《赵斌岳飞》 第1章 重生北宋大名府 北宋徽宗时,天下有四京,分别为东京开封府,西京河南府,南京应天府,北京大名府。 我们的故事从北京大名府开始。 在大名府内黄县黄龙村有一户人家,家主姓赵名安,是远近闻名的善人。这一日正是相州黄河发大水的时间,要是往常遇到这种大灾大难,赵安早就率领家人奴仆在下游接济穷人广开粥铺了。可今日的赵员外却连出门的心思都没有,一心在后院门口打转。 “怎么样了?生了吗?”赵安焦急的问道。 原来今日黄河大水,却也正逢赵安的妻子难产,赵安与夫人是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而赵安一家又向来一脉单传,至今已有五代了。突然间,空中一片金云飘过,又有一群飞鹰越过屋顶。 “生了,生了”接生婆高呼“老爷,夫人生了,母子平安,小少爷足有七斤重呢” 赵安长出一口气,赶忙进屋看照看自己夫人“夫人,你还好吧?” “都怪这小家伙,吃的这么胖,可累坏妾身了。”赵老爷闻言,也是一声长叹:“夫人啊,这小子出生时,一片金云笼罩屋顶,又有成群飞鹰经过,怕是咱家的宿命又来了。” “老爷别担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努力帮孩子铺好路就是了”赵夫人一边接过孩子一边说道:“老爷这孩子倒是乖巧,也不哭闹,刚出生哭了两声,这回却直愣愣看你呢,你这当爹的是不是该起个名?” 赵安沉思片刻:“就叫赵斌吧,取个文武双全之意。” 这婴儿听到这名字先是笑了两声,之后便沉沉睡去。 这时候门外管家喊道:“老爷,老爷,外面来了个老道士,斋饭不吃,赠银不要,非要见您一面。” “夫人,那你和孩子好好休息,我去前院看看,刚好安排一下救灾的事情。”赵安安顿妻子,起身奔前院。只见前院天井当院站立一个老道,这道人须发皆白,手中柱一根枯藤拐杖,见赵安来到前院,老道微施一礼:“福生无量天尊,老道有礼了,刚才见施主家金云飞鹰,可是府内有了喜事?”赵安笑道:“正是如此,烦劳道长关心了,贱内刚刚产下一子。来人啊,给道长包个红包,也见见喜气。” 老道笑嘻嘻接过红包,抬头问道:“员外可是姓赵,家里原来可是祖籍河北涿州,之前世代居住在东京汴梁,只是近两代才来这黄龙村定居啊?” 赵安心下一惊:“道人你怎知晓,来此到底所为何事?”说罢就要暗令家人动手。 道士哈哈一笑:“老道曾经和你家祖在关西手谈一局,今日路过见你家又有贤子降世,适才还收了你的红包,罢了,这里有三颗枣子权作贺礼。”言罢向赵员外怀着抛去三颗红枣:“这枣子你拿木勺刮成果泥喂你儿服下,自有妙用,老道去也”言罢,跌足成云腾空而去。 赵安却是满脸震惊,片刻唤过管家来,先是暗令管家除去在场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众人,之后急匆匆赶奔后院。 “老爷怎么如此着急?”赵夫人看到闯进屋中的丈夫问道。 “斌儿醒了吗?”赵安一边说着,一边抱过婴儿,赵斌感觉离开了母亲的怀抱也随即醒来,赵安忙按那老道的要求,命家人取来木勺,将那三颗红枣喂给了孩子。这可吓坏了赵夫人:“老爷孩子刚刚出生,胃口还弱,怎么就可以吃这东西。” 赵安也不搭话,只顾喂孩子,直到三颗红枣喂完,也不知是撑还是累小赵斌又沉沉睡去。 赵安这才长出一口气“夫人啊,不由得我不谨慎啊,刚刚来了个老道士,言说是与我家祖关西手谈的故人,恰逢路过见咱家儿子降生,这才赠了这三颗枣子。”赵安说着将孩子递给夫人:“夫人,你有所不知,我家历代先祖,只有一位曾在关西与一位老道下过棋,这之后更是留下祖训,赵氏子孙从此不可与人赌斗棋局,那这老道只能是陈老祖啊!” 夫人闻言也是一愣:“老祖是神仙中人,不会无缘无故赐咱们孩子这等机缘吧,难不成咱孩儿以后会有什么危险?” 赵安也是一愣:“就算有,恐怕咱们夫妇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还是去安排施粥,也算为咱们孩子多积一份福报。“说完转身去了前院。留下夫人和小赵斌。 一年后,赵家上下一片忙乱,安排酒宴,赵安正在前院招呼客人,后院婴儿床内,赵斌却目光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完全没有因为周围吵闹的环境感到不适,无视了来看孩子的妇人们。 “我这是穿越到哪朝了啊?看服饰应该是宋朝,只是不知道具体时间,也不知有没有机会见见梁山好汉和岳武穆。”这赵斌,原来是一千年后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平日里除了爱看几本闲书,也就只爱在黄河边野钓,妄图一尝黄河鲤鱼的鲜美,不想却失足掉入河中,来到了千年之前的北宋。 ”也不知道是不是婴儿的身体太弱小了,每天都是就能思考三个小时,也不知道出生时候老爹说的宿命到底是什么,这老爹也是糊里糊涂的,好像我刚出生他就喂给我了三颗红枣吃”赵斌独自想到,想了一会出生时的事毫无头绪,又开始在心中默念“系统?老爷爷?芝麻开门?玛卡巴卡?好歹来一个啊,我不会这么惨吧,除了有个貌似有钱的爹,竟然没有一点穿越者必备的金手指。不过我现在身体好的过分了,不都说古人小身体弱小,容易早夭吗?我昨天夜里试了试了,我这一岁竟然都能走路了,难道那三颗枣子还是什么灵丹妙药。" 这是赵安走进后院:”夫人啊,斌儿还好吗?我带他去前院见见客人,顺便把抓周仪式办了。看看咱们斌儿能抓到什么好东西。”赵斌心下想到:“古人的封建迷信啊,我要抓了印章老爹不得盼我当皇上啊。” 赵安一边说着一边抱起赵斌向前院走去。 第2章 左手金锏右手印 关于抓周的仪式,早在《颜氏家训》中就有记载,到了宋朝根据《东京梦华录》记载,抓周是会摆放果木、饮食、官诰、笔砚、算秤、木制兵器玩具等等日常生活用品,这次仪式可以说是宋朝孩童出生以来的第一个盛大仪式。赵斌这次的典礼也是热闹非凡,他父亲赵安本就乐善好施,附近乡邻也多受过恩惠,自发的愿意过来帮忙操办,兼之赵父这回也愿意花钱,所以府门内外格外热闹。 说话间,赵安已经抱着赵斌来到了前院,前厅地上已经铺好一块红地毯,地毯周围围满了赵家的亲朋故旧,手中有的拿着书本,有的拿着金币,有的拿着小金算盘,地毯上同样洒满了各式东西。 “我拿点什么呢?这老爹也真是的,放这么多,是准备细致划分定向培养吗?”被放在红毯上的赵斌满脸写满了纠结。赵安选的这张红毯,长宽各有一丈长短,这么大的一张红毯竟然被赵安用各种材质的各种日常物品摆满了。光赵斌手周围就有四五块小算盘金银玉石各种材料的都有。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代,不过在古代还是要有点武力保障的。”这么想着,赵斌刚好看到在一块金算盘的后面发现一根金光灿灿的小锏,确定了目标,赵斌也翻身爬向小金锏。“真麻烦,为了防止太惊世骇俗,我还要一点点爬过去。”一旁的赵安看到自己儿子爬向了算盘,心下想到“拿算盘,拿算盘,踏踏实实做一辈子生意,哪怕赔了咱家也够。” 赵安想完之后再抬头,却发现自己儿子正拿着一根小金锏,冲自己露出了刚刚长出的几颗小牙,笑的格外灿烂。“老爹这是咋了?”赵斌看到老爹突然僵硬的表情,“难道是希望我继承他做生意的能力?可不能让我的长期饭票失望啊,赶快找点什么安慰一下" 想到此处,赵斌赶忙四下寻找,正好在右手边看到一块小金锭,四四方方的,正好被自己爬来路上拨到一边的东西埋在下面。“抓个金锭老爹应该会高兴了吧”边想赵斌一边就把金锭抓到手上了。 金锭到手,一直注意儿子的赵安就傻了,赵斌也发现了不对:“这是谁要坑死小爷啊,谁家抓周放金印啊”赵斌在发现手里是金印时,赶忙攥紧了拳头“千万不能让人看见印钮,我拿的就是个金锭。”原来这金锭其实是一枚小小的金印,刚才侧放在地毯上,周围又有各种东西把印钮埋起来了。 赵安此时也反应过来,趁着其他宾客没看清,赶忙起身:“我的宝贝儿子啊,拿了金锏当将军,以后保卫咱们大宋。”边说把小赵斌紧紧抱在怀里:“各位你们吃,你们吃,来人啊,把剩下这点小东西给大家分了,沾沾喜气。”说完唤来管家在前院招呼,自己抱着孩子去了后院。 “好儿子啊,你可真敢抓,来把东西给爸爸吧。”来到后院赵安赶忙哄着赵斌,要回了金锏和金印,这时的赵斌也巴不得把金印这东西扔出去,只是怕老爹不忍心自己练武,拿金锏的左手还是多留恋了一下。赵安将两样东西装进怀里,继续走向后院:“夫人啊,斌儿回来了。你千万抱好,不可假手他人啊。” 赵夫人问道:”夫君你放心吧,儿子不会离开我身边的,他抓周抓了什么啊?" 赵安摆摆手:“晚些时候再说,我还要去前院招待客人。”说完扭头走向前院。之后的酒席倒是再没有什么风波。 转眼到了晚上,后院书房之中。赵安和管家福伯看着桌上的金印金锏相对无言。许久赵安问道:“福伯,怎么样,查出来了吗?”一旁的管家福伯,起身答道:“老爷,我仔细排查了,这金锏来历还好查,府里下人准备物件的时候,置办了十八般兵器,金银木玉四样材质一样一套,所以准备了金锏,银锏,木锏,玉锏各一根。刚刚分发剩下礼物的时候,剩余的三根我也分发出去了,这样以后查问起来也有个人证。” “那金印呢?”赵安一脸紧张的问道:“这金印是哪个混蛋置办的?”福伯挠了挠头说到:“这说来也是怪事一件,如果是下人无意置办的,按要求应当也是金银木玉四枚,可是分发时只见了这一枚。至于说有人故意放金印进来,这一来没有时间,这地毯铺上,东西都是我和四个丫鬟放的,放好后由四名家丁看守,这八人下午我已经审过了。他们一没这个财力,二没动机,而且身世清白,都是几代人伺候咱家的。” 福伯说完沉吟片刻又说道:“老爷,这金印来的古怪,不过想来也不会是刻意为之,刚才分发礼品时候,我掺了银锭,玉锭,木方进去,给客人们发下去了。无论怎样,之后再有人问起,咱们对外咬死,小少爷拿的是金锏,毕竟拿了金锏仅仅是被那位忌惮,拿了金印可说不清了。” “话虽如此,可是抓周仪式人员众多,要是到时候有一二证人,三头对案怎么办?”赵安想想问道。 福伯从袖中取出一块金锭,四四方方,除了没有印钮其他与桌上金印一般无二,放在金印旁说到:“老爷,没事,从现在起,少爷抓的就是这金锭,这金锭与我分发的银锭、玉锭尺寸一致,还都打上了府里的印记,不怕他查。” 赵安点点头:"还好有福伯你帮我操持这些,不然我可真的哪天要被暗杀在这屋中了。老爹当年希望我能平平安安,先是为我取名安,又费劲心机举家搬离,来着黄龙村躲避,可上面终究是不放心啊。如今先有陈老祖临宅,后有斌儿持锏拿印。”说完这些,书房内又陷入一片寂静。 片刻后,赵安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福伯,有两件事你安排一下,咱们也要早做准备以防万一,第一咱家的珠宝生意逐渐向粮草药材过渡幅度不要太明显,尽量不要被发现,但是珠宝生意的护卫队先别解散以防万一;第二要为少爷好好物色几位启蒙老师,如果有必要,可以拿父亲的帖子去京里请,想必他们会给面子的,但是这个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动用,免得引起警觉。” 福伯点头:“明白,粮草生意咱家本来就有,不过多是为了粥厂服务,回头我安排他们逐渐扩大规模。至于启蒙先生,大名府里的先生应该足够了,至于之后的学问,依我看等少爷六岁以后再做定夺吧。”httpδ:/m.kuAisugg.nět 赵安点点头,有福伯安排好一切,他也不再操心,回到后院卧房,看着睡着的妻子和儿子愣愣出神。 第3章 赵家有子初长成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转眼间赵斌已经六岁了。这一日,赵斌独自一人坐在花园中,一张清秀的小脸上,眉毛却都快拧成死结了。 正在赵斌纠结之时,身后突然有人说话:“小赵斌在想什么啊?”原来是赵安从大名府请来的朱夫子,突然来到了赵斌的身后。 这位朱夫子也非是一般人,曾经也是进士及第,只是看不惯朝廷奸相当道,因此挂冠悬印辞官回了大名府教书为生,如今已经六十岁。这朱夫子为官之时正是水泊梁山好汉聚义,天下四大寇造反之时。朱夫子正是因为看到宋江一行人忠心报国,可最后却因为奸臣陷害不得善终,所以才熄灭了报国安邦的心思,选择了回乡教书。 而朱夫子在教授赵斌时因为感念宋江等一百零八人忠心报国、扫灭辽国的壮举,所以时常给赵斌讲述这一干人等的故事。听了这些,赵斌原本以为自己只是穿越到《水浒传》之后的时期。 可是之后朱夫子讲的其他历史却彻底让赵斌混乱了,说起武将故事,先是天波杨府满门忠烈,什么杨门女将,穆桂英大破天门阵。说完了杨家又说白马银枪高思继,讲了双鞭呼延赞、呼延丕显父子,还要提一下只享福不出力的郑家将。 说起文官,赵斌的三观更是碎裂一地,先是“双天官”寇准,这种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官位。之后还有令朱夫子引为标榜的“三口御铡”“打龙袍”的包拯,跟离谱的包拯竟然还真有个保镖是展昭。 听了这些曾经一度让赵斌怀疑,自己这老师是不是传说中的评书祖师爷柳敬亭,这些都是老师编来骗小孩的故事,可当和赵安夫妇确定之后,赵斌绝望的发现,自己应该是来到了一个宋朝评书大集合的世界了。 刚才赵斌之所以纠结,就是发现自己作为穿越者的最大福利——先知先觉,在这个世界好像没什么作用了。而经过六年的不断试探,自己应该也没什么金手指。唯一的穿越福利可能就是强悍到变态的体力,可是自己三岁那年自己偷偷在后院扔石凳玩,自己老爹却一脸平静的表情,他才知道这变态的体力却是因为刚出生的那三颗枣子,据老爹说应该是仙人所赐,自有奇妙。 说回被夫子吓了一跳的赵斌:”夫子,您来了啊,我就是在想你之前讲给我的那些故事,听你说了这么多文臣武将的故事,斌儿也想成为像他们那样的忠臣良将,夫子你能不能教我怎么做到啊?” 听了赵斌的话,朱夫子捻髯长笑道:“好斌儿,年纪不大志气不小啊,想要成为像前辈先贤那样的人可不容易,有道是不积硅步无以至千里,那夫子要考考你,之前布置的课业完成的怎么样了?” 朱夫子在考察了赵斌的学业,解答了赵斌平日学习时的一些问题后也就离开了花园,留下小赵斌独自在花园继续沉思。可离开的朱夫子并没有就此离开,反而转身去了前院的书房,去拜见赵安。 “夫子前来可是斌儿顽皮不服管教了?”赵安坐在书房一脸疑惑的问道,因为赵斌自小少年老成,自从跟夫子学习之后,从来没有麻烦过赵安,所以如今朱夫子来找家长,自然让赵安满腹疑惑。 “不敢欺瞒员外,老夫此次前来乃是请辞的。”朱夫子深施一礼,不等赵安开口,继续说道:“斌儿自幼聪慧,自从他两岁时老夫入府,至今已经四年有余,少爷一年时间就学完了蒙学,之后两年对于”四书”也通读无碍,其中有的理解时常令老夫有茅塞顿开的感觉,最近这一年,他已经开始自己研习五经之中的《春秋》和《易经》了,说实话,若非员外您严令此事不得外传,恐怕斌儿神童之名已经名动京师了。” 赵安闻言忙摆了摆手:“夫子言重了,小儿只是记性比同龄人强上几分,况且民间有言,出头的椽子先烂,半山先生所写伤仲永我也曾拜读过,因此还是希望夫子多多保密。” 朱夫子闻言只能点头,继续说道:“既然员外如此决定,那我也不好多说,只是如今以老夫的才学恐难教导斌儿了,我也只是进士及第出身,我所教的学生如今最好也只是举人,以斌儿的智慧若是不出什么差错,恐怕当有一甲之位。更何况,少爷又有投笔从戎,保家卫国之念,老夫只是一介书生,教不了这骑马射箭行军打仗的功夫啊。所以还请员外另请贤能,老夫实在不忍误人子弟。” 赵安听罢朱夫子的言论,心下明白这朱夫子去意已决,当下说道:“既然夫子去意已决,我也不敢强留,只是这一时半刻我这也没有能顶替先生您的,不如再烦请您帮忙督促斌儿几日,等我找到合适的老师,您在走也不迟啊。” 朱夫子闻言只得点头应下,赵安赶忙道:“来人啊。”福伯带着一名家丁推门而入“带朱夫子去账房,取纹银五千两,权当作公子的谢师礼。”朱夫子刚要拒绝,赵安马上说道:“夫子切莫推辞,这多年来也是麻烦先生,几乎常驻在我府上,对斌儿更是倾囊向授。”朱夫子只得作罢和家丁前去账房。 见朱夫子走远,赵安忙招呼福伯关门近前:“福伯有两件事,需要你费心操办,其一朱先生回家时,你派几个人以护送银两为名,跟他一起回去,他要是从此不提斌儿的事,那就让他在大名府做个富家翁,要是他管不住嘴,那就让他永远说不出来,总之斌儿之智万不可让任何人知道。”福伯点头道:“这一点不成问题,可少爷如今不过六岁,终是少年,要是有一天起了夸耀之心,被有心人侦知可如何是好?”赵安摇头道:“福伯啊,就他那老成的性子,还炫耀,我巴不得他能正眼看一下同龄人呢。” 赵安喝口茶,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朱夫子请辞,斌儿的身子骨也算长成,需要个武学启蒙老师了,你看看可有合适人选。”听到这件事,福伯连忙道:“自从五年前老爷吩咐下来,就已经安排人四下查访了,说来也巧,就算朱先生不请辞,我过两天也要和老爷您提。您妹夫当年闯荡江湖这事您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这混帐东西,抛下妹妹在家,自己跑出去游山玩水,结仇作对,你提这事干嘛?”赵安满脸疑惑,“您妹夫当年虽然成就了了,可是他有一位结义兄长,江湖人称铁臂金刀周桐,曾被称为江湖第一人,如今正在麒麟村,教授您妹夫以及左近几个乡邻的孩子,依我看,不如将公子也送过去,一则学习武艺,二则也多和同龄人玩耍。” 赵安点点头:“这周桐我也有所耳闻,他与朝中名将宗泽还算是师兄弟,武艺自然是没有问题,就按你所说吧,先派人去麒麟村准备一二,或买或盖一套宅院,我去和夫人还有斌儿说一声,咱们一月后启程。” 福伯点头称是,赵安也起身赶奔花园:"斌儿啊,你在哪?”凉亭之中,赵斌听到父亲呼喊,忙从凉亭之中起身道:“父亲,孩儿在这里,可是有什么事吗?”赵安走到近前:“好孩子,父亲问你啊,可愿意练习武艺啊?” 赵斌闻言。两眼放光:“当然愿意了。父亲你愿意孩儿练武吗?” 赵安点点头:“老师已经为你找好了,如今在你姑父府上,你收拾收拾,一个月后,为父带你去麒麟村拜师。” 赵斌连连点头,转身跑回自己房间,可跑到半路突然一愣,想到“麒麟村,好耳熟的名字,这难道又是哪部评书里的地方?哎,早知道来这么个世界,我之前应该多听点单老的书啊。” 赵斌在脑海中思虑几遍也没想起麒麟村和谁有关,干脆也不再烦恼,转身继续收拾行囊去了。 第4章 初闻周侗明未来 一月无书,朱夫子在知道赵安已经为赵斌找好老师后,也在十天之后,正式启程,坐着载有五千两白银的马车返回了大名府。赵斌功成名就后还曾派人寻访,却听说朱夫子在回城半年后,因为赴宴饮酒过量,在家碰到了烛台,不幸亡于火场。赵斌闻言也只得命人为他重修了坟茔。究其原因,还是这朱夫子半生郁郁不得志,老年得以教授神童,却还想名利兼得,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说回赵安一家,麒麟村那边早有福伯打点安排,为一家三口准备好了庭院下人,赵斌也随这母亲坐马车来到了麒麟村。 “斌儿,下车了,别在你娘身上赖着睡觉了。”说话间,赵安拍醒了正在酣睡的赵斌。赵斌睡眼惺忪:“老爹,到姑父家了吗?这么远啊,那咱们是把老师请回家,还是以后住在姑父府上啊?” 赵安笑道:“我的傻儿子啊,这位老师可是隐世的高人,若非你姑父早年和他结识,咱们家如今可请不走他,不过你放心,咱们也不用寄人篱下,我早安排福伯来着麒麟村置办了一套宅院,虽然没咱家原来宅子大但是也足够你这疯猴子跑了。”说完就起身下车。 “夫人,小心,先去房内收拾梳洗一番。”赵安边搀扶夫人边说道:“今天天色也晚了,带着斌儿好好休息一下,明日咱们一起去看看妹妹,顺便去拜访周老先生。” 这时一边的赵斌突然问道:“老爹,这一个月你可一点消息没告诉我,这位高人到底是谁啊?”赵安笑道:“告诉你,你就知道了啊,你以后的老师名叫周侗,你可听过?”赵斌先是一呆,随即兴奋的说道:“老爹难道是陕西周侗?” 赵安却是一愣:“你这几年,足不出户,怎么知道周老的?”赵斌一脸兴奋:“当然知道了,你忘了朱夫子给我讲过梁山的故事了。那卢俊义也是大名府的人,夫子曾经和他有旧,听夫子说过,周侗就是卢俊义和林冲的师父啊。” 赵安点点头,不再深究,可是他却不知道,一旁赵斌兴奋的远不止此。 “我终于想起来了,大名府内黄县麒麟村,陕西老隐士周侗,岳飞的师父啊,这书我熟,岳飞传可没少听,以后只要抱紧岳飞的大腿,最起码风波亭之前我可以太太平平的了。”赵斌暗暗算计着,跟着赵安走进福伯新买的宅子里。 次日天明,赵安携夫人和赵斌前去赵安妹妹家。 赵安的这位妹夫姓王名明,早年曾经三次赶考不中,后来回乡途中,在大名府遇到了赵安的妹妹赵云秀。这赵夫人也是个率性之人,认识王明三个月后,就拉着当时满身书卷气的王明来到赵老员外面前,直言自己非王明不嫁,老员外也希望自己子女刻意低调平凡的度过一生。因此不单婚礼没有让王明这个穷书生为难,婚后还出钱为小两口在王明的老家麒麟村置办了一副家业。可是这王明却书生意气,觉得自己不能平白承受丈人的好处,可是科举自己又三次不中。最后,王明决定外出经商,整整十年,在外多,在家少,走南闯北,买卖货物,从一开始老丈人给的千两白银到后来成为天下有数的富商。 和铁臂金刀周侗也正是在这十年间相遇相识,两人相交倾心,所以磕头拜了把兄弟。周侗因为梁山事变,自己一生收的两位真传弟子林冲、卢俊义都遭奸人陷害,因此远离朝堂四海云游。这回来到麒麟村本意是想探望自己义弟王明,便继续云游天下去。 说来也巧,王明久在外经商,与夫人聚少离多,所以也没个孩子。直到六年前,赵安看到自己妹妹见到侄儿时那满心欢喜的模样,实在于心不忍。所以带了福伯家丁,绑了刚回家的王明,将他与赵夫人锁在赵家偏院整整三个月,听闻自己妹妹有了身孕,才放二人回了麒麟村,夫人怀孕,王明自然不再离家。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赵夫人生下一子,取名王贵,如今这孩子也已经五岁多了,每日里和村内顽童嬉戏打闹,不爱读书。王明正在发愁,正逢此时,周侗前来看望义弟,这王明如何能让这位天下闻名的隐士离开,周侗无奈,只能留在此地收了王贵当徒弟。 说话间,赵安一家也来到了王明府上,如今正在前院中厅饮茶:“妹夫啊,这几年有了贵儿,你可算安定下来,也不想着往外跑了?”王明笑着,连连摆手:“兄长玩笑了,前些年不懂事,总觉得不能让云秀跟我吃苦受罪,因此总想多挣些钱,一时失了本心,还要多谢哥哥您及时打醒了小弟。” 赵安笑道:“妹夫不怪我当时鲁莽行事就好,如今为兄却也有事求你来了,听闻那铁臂金刀周侗正在你府上?可否给愚兄引荐一二啊?”王明闻言一愣:“怎么?兄长问我这义兄,莫不是也想要斌儿拜入他的门下?”赵安点点头道:“正是,不瞒妹夫你,你也知道你这侄儿当年抓周拿了兵器,这几年来也是颇为好动,为兄这才想为他找个名师,正巧听闻周侗在你府上,这不,携子前来拜师嘛。” “原来是这回事,若是兄长早几日来信一封,那小弟便直接带义兄和家小一起去黄龙村了。只是如今”王明说到这微微一顿,继续说道:“如今我这义兄不单收了王贵,还收了左近几个村其他两家富户的孩子一个名叫汤怀、一个张显。这两人倒还次要,只是我这义兄又收了个螟蛉义子,恐怕不愿随兄长回黄龙村。” 赵安摆摆手道:“为兄倒是不敢奢求能请周隐士登府教学,因此早安排人在你这黄龙村东购置了宅院。”王明闻言一愣:"兄长何以如此见外,我这府内空房众多啊,为何要在外购置田产地业?” “不为别的,只怕你这厮使坏,把我和你嫂子也锁在你家偏院,到时再给斌儿多个弟弟妹妹。”赵安不愿多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岔开话题道:“只是不知何人如此优秀,竟能被周隐士收为螟蛉义子?”https:/ 王明说道:“这小童名为岳飞,出生时有大鸟落于屋顶之上,故此表字鹏举。本是相州汤阴县孝悌里永和乡岳家庄人士,只因为出生三天黄河决口。此子与母亲姚氏躲在荷花缸中,一路漂流到村外,被小弟所救。义兄见这小童伶俐,所以收为了义子,将毕生绝学倾囊向授。” 只是王明没注意到,随着他的讲述,旁边赵斌父子二人激动不已。赵斌心中想到“岳武穆啊,马上就要见到他了,想想就好激动啊。” 赵安听闻岳飞之名也是一惊“莫非斌儿出生时的异相正应在此人身上?” 这时屋外王家管家来报:“老爷,周先生带着四位公子外出游玩回来了。” 王明忙道:“快请到正堂来,正好请两位兄长叙话,也让斌儿见见以后的师兄弟们。” 第5章 赵安一次会周侗 上回正说到,赵安正在王明府上和自己妹夫谈论周侗,说话间正逢周侗带着三个徒弟,一位义子春游而归。筷書閣 “贤弟啊,愚兄刚刚进门,就听到你的声音了,是什么大事啊,竟然如此着急唤我前来啊?”随着话音声,只见前厅门前走进一位老者,看年纪约莫六十岁上下,须发皆白,可是肩宽背厚,身体挺拔,身高足有八尺有余。身后跟着四个粉雕玉琢般小娃娃,当先一人,站在周侗右手边,比周围其他几个孩童高了约莫半头,一身浅灰色袍服,虽然是干净贴身,但是却要比其他三人的袍服略显陈旧。此人正是那精忠大帅,岳飞岳鹏举,如今也只是个六岁的顽童。 随着话音,赵安赵斌父子二人也看向门口,“想必这位就是京中八十万禁军教头,江湖人称铁臂金刀陕西大侠的周侗周老英雄吧。”赵安起身抱拳拱手说到:“老英雄威风不减当年啊,在下赵安,舍妹嫁与王明贤弟为妻,前些时日听闻老英雄暂居在王贤弟府中,特来拜见。” 周侗闻言,连连摆手:“愧不敢当员外如此称呼,军中教头一职早年间已经传给大徒弟林冲了,可惜冲儿也遭厄运。”许是想起故徒,周侗的浑身气势略是一沉。赵安赶忙说道:“是小可失言了,不曾想到这其中还有这般原有干系,老英雄恕罪。” 周侗摇摇头走进屋内,坐在了王明的右手边,岳飞站在了周侗身侧,张显、汤怀二人自然跟在周侗身后。唯独苦了王贵,要忙着一一见礼,先是拜见了父亲,再给舅舅舅妈施礼,最后还要和自己表哥赵斌打招呼,一圈招呼打完才回到王明身边站定。 见众人坐定,周侗这才问道:“不知道赵员外专程而来所为何事?”赵安微微一笑道:“不敢瞒老英雄,犬子赵斌喜好武艺,听闻您老的威名,专程携子前来,望请您老人家传授一二。” “这个,非是老朽拿捏,只是如今已经收了王贵,张显,汤怀三位徒弟,有收了鹏举这位义子,老朽今年已经六十有五了,精力实在有限,恐误了令公子啊。”赵安本是满心期待,可谁曾想周侗竟然连连推辞。 赵安稍一沉吟回身对妻儿说道:“夫人,你代我先去后院看看妹妹,这云秀丫头,兄长来了也不来迎接。斌儿,你久在府中,不曾和同龄人玩耍,今日此地,英杰众多,你和他们去院中玩耍吧。”闻言赵斌微微一愣,随即不再迟疑,早在岳飞进入堂屋时他就按捺不住了,赶忙一手拉起王贵,一手拉起岳飞飞奔出门。 周侗见状也知道这赵员外并不甘心要用些手段,不愿意被妻儿看到,想来“或是金银相求,又或权势相逼,只是自己无欲无求,又有一身武艺。想到此处,周侗也对身后张显、汤怀摆手道:“你二人也去一起玩耍一会吧,每日读书练武也是幸苦。”这二人本就孩童,刚见三人飞奔出去,已经是蠢蠢欲动了,如今得到师父许可,自然是紧随其后。 王明见这情形,也知道二人之间有话要说,只是一边是舅兄一边是义兄,帮谁都不好,也起身道:“你二人也是心大,不怕五个小孩闹出什么事来,我去看看,你们聊你们聊。”说完赶忙出了前厅,还专门关上了前厅的大门,留赵安、周侗二人在前厅相对而坐。 见屋内没人,赵安也不着急,缓缓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周侗,我所求也不高,我知道你有一身战场征战的功夫,更有林冲、卢俊义这两位名扬天下的马上战将。我不求你将这一身枪法马术教给斌儿,想来那岳飞才是你心中选定的衣钵传人,剩下那三个小童,你肯收下不过是为了给我这傻妹夫付点房费罢了。想那张汤二家,承了您的人情,让我妹夫这短短一年可是多挣了三万两白银。” 周侗闻言却是一愣:“赵员外好灵的消息,我这点打算王明都不曾察觉,倒是被您一语道破。只是我可没答应您的要求,怎么这就想先帮小公子选定课业了。”周侗说完摇头轻笑道。 “老教师莫急,我听闻你曾教那武松武二郎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传了一路醉拳,一路玉环步鸳鸯腿,凭着两样绝学才有了打虎行者,单臂擒方腊。可见您这步下功夫也是天下一绝啊,某家也不多奢求,愿以千两黄金换此绝艺。”赵安说完也不看周侗,继续端杯喝茶。 可就是此言却把周侗吓得不轻,心中想到“此人好厉害的手段,我曾经教武松三个月武艺这事,天下无人知晓,就连二郎自己也不知道我的名姓。"想到此不由得再次仔细打量赵安,这一看却是一惊,“这员外好生威严,绝不是寻常富户啊。一句话先是显示了自己的势力广大,又许下重利,只是区区一句话,就想让我周侗收回前言却是万万不能。大不了我带着鹏举从此遁入深山,等到鹏举成年再命他出山。”想到此处,就欲起身告辞,去寻自己的义子好就此远遁。 赵安见周侗欲要告辞似有退意,却也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面令牌,约莫三寸长,宽有一寸半,似是纯金打造,隐隐可见正面有三个字,放在身旁桌上“老教师不忙告辞,且看看此物。不知道凭我这家传令牌是不是能让你做犬子的老师啊。” 周侗心中不屑,自己早就厌倦朝廷,游走江湖,区区一块令牌,能奈我何。不过还是起身看去,只待老侠客看清令牌上三个大字,堂堂陕西大侠却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泣不成声,抬头望向赵安:“这令牌是你家传之物?”问完此言,也不等赵安回答,低头自顾自说道:“是啊,尊驾姓赵,又在这四京之地久居。” 说完此言,周侗起身看向赵安,却双眼通红,冲着赵安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当年你不出现,你要是肯出来说一句话,我那三位徒弟如何会落得如此凄惨下场?”赵安长叹一声:“我能如何,我只不过是大名府区区一个富户,我不是祖父,有人帮忙,难道你觉得那件东西没人承认还能有用?柴家丹书铁卷又如何,柴进不还是有三日井下之厄?更何况,天师府言说天降魔星一百零八,理也不在我这。我一没势二没理,我能如何?” 周侗听了赵安的解释,也只得跌坐回椅中,赵安也收起了这面令牌。 “既然你们已经选择做富家翁了,怎么还要专门找我教斌儿武艺?让他学学经商,练些花拳绣腿不好吗?”周侗抬头问道。“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斌儿出生之日先有金云罩顶,飞鹰落顶;之后又有陈老祖到府赐下三枚仙枣,如见六岁可已经有了百斤力气。抓周的时候,拿了金锏,启蒙五年,更是早慧,通读了四书五经。我这当爹的肯定是拦不住了,只能为他多多铺路。” 周侗听到这,突然开口问道:“令公子出生时正逢六年前黄河发水?而且尊夫人有难产的迹象?”赵安点头道:“却不知周教师还有算卦的手段,正是如此,当时险些母子双亡,后来突然飘来一片金云,才能顺产。紧随其后飞鹰落在屋顶,才有陈老祖到府赐枣。”周侗点头道:“不用说了,员外,我愿意教令公子,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此事我应下了,并且公子根基打好之后,我写书信一封,保令公子拜我师兄金台为师。” 赵安见周侗答应下来,还帮赵斌想好了师父,终于展颜一笑:“老英雄莫怪某刚刚施礼,既如此,我们也出去看看斌儿他们吧。” 这边赵安说动了周侗,那一边赵斌也没闲着。 第6章 初见面赵岳结义 前厅当中,赵安一面令牌就让天下闻名的周侗拜服,这厅外五个少年之间也是热闹非凡。有王贵这个本家少爷在,府内自然通行无阻,有王贵领路,五人来到王家院内一处竹林当中。几人刚刚站定,赵斌就率先按捺不住了,一把将拉了一路的岳飞拉到面前。 “你就是周老教师的义子岳飞、岳鹏举吗?”赵斌满脸好奇的看向还在发呆的岳飞。说完还伸手戳戳岳飞身上,心中想到“活得啊,这就是以后的精忠大帅啊,真是威武不凡,看着比我还要高点。这可是真大腿啊,我可要抱紧了。” 岳飞被赵斌看的不知所措,不由得后退半步,说道:“这位兄弟,某正是岳飞岳鹏举,承蒙义父看重,不单收我为义子,还教我读书识字,舞刀弄枪。” 赵斌闻言却是一阵兴奋,打蛇随棍上,连忙开口:“好好好,你既然叫我兄弟,那以后咱们二人就义结金兰,刚刚听姑父说,你是随黄河大水来的麒麟村,我是大水泛滥之日出生,所以你肯定是兄长了。”说完不等岳飞有什么反应,转身来到岳飞面前深施一礼:“兄长在上,小弟赵斌见过义兄。” 赵斌的这一番操作,却是看呆了周围王贵、张显、汤怀三人。刚从前厅出来,向家人打听到五小下落的王明也楞在竹林外,心下想到:“岳飞这小童有什么魅力?先是周侗一见面就收了他当义子,我这侄子见了他也是纳头便拜,奉为义兄。看来他必然有奇异之处,以后对他还是要多加善待。”想到此处也没急着过去,而是站在竹林外想看看还会发生什么。 这时一旁的王贵插话道:“表兄你拜了岳飞为兄,要我怎么称呼啊,我们三人可都比他拜师早,按入门早晚,我们可都是他师兄。”小王贵一脸愤怒,一旁的张显、汤怀也是欲言又止,只是碍于和赵斌只是初次见面,不知对方深浅,不敢乱言。怕给家中惹来祸事。 岳飞闻言,也是赶忙摆手:“正是如此,岳某一家不过是流落此地,承蒙王员外搭救,我母子二人才得以活命,如今又蒙义父看重,也不要求岳某改门换庭,名为义父实为师父。哪里还敢和赵公子再攀亲戚,公子肯与飞折节下交已经是飞的荣幸了。” 王贵听了此言也是一脸兴奋:“对对对,表兄你就听岳师弟的吧。”一旁张显、汤怀刚想帮着王贵说话。却见赵斌面色一沉,虽然说这五人都是同龄人,但一来赵斌这六岁顽童的身躯里本就是后世二十多岁的灵魂,二来如今赵斌的家世也比这几人高出许多。板起小脸来一时也吓得三人不敢开口。 一旁的幼年岳飞却是不凡,虽然也被赵斌气势所震慑,但还是想要再推脱两句,却听赵斌说道:“王贵,我这次来也是想要拜周前辈为师,学习武艺。按你所说,依照进门早晚论高低,那是不是要我也喊你一声师兄啊!”说完最后一句,赵斌却是怒目看向王贵,只吓得王贵一个趔趄,坐倒在地。到底还是顽童,虽然有周侗指点,可这一下,还是被赵斌吓出哭声,一旁的张显、汤怀也不敢再说什么。 眼见得自家儿子跌倒尘埃,王明害怕再出什么差错,也赶忙迈步走进竹林,一把拽起王贵:“休要啼哭,成何体统。”王贵回头看父亲来了,自以为有了主心骨,赶忙抱住王明大腿,边哭边说道:“老爹啊,你给我做主啊,表哥刚来,就和岳飞合伙欺负我,他们还要打孩儿。”王明听闻此言,却是大怒,一把拎起王贵,随手在一旁折了竹枝,举手就是打,只抽的王贵哀嚎阵阵。 一旁张显、汤怀二人早就被吓得不知所措,只是躲在一旁。岳飞宅心仁厚,见王贵哭的凄惨,本想上前劝阻王明,可是又想起刚才王贵诬陷之语,变得踌躇不前。在场恐怕唯有赵斌能劝住王明,但是这回也因为王贵的行为生气,所以视若不见,只是拉着岳飞站在一旁。 这时屋内周侗和赵安也商谈完了赵斌学艺的具体事宜,却听的屋外有孩童啼哭,二人一个担心亲儿子,一个担心宝贝义子,赶忙冲出前厅,在家丁的指引下来到竹林。“妹夫妹夫,快住手,怎么如此狠手的打孩子。”赵安见自家孩子没事,先是松了口气,有看到王贵被打的已经衣衫破裂,看得见身上道道血印。赶忙伸手上前夺下王明手中的竹枝,周侗也上前接下王贵。“贤弟啊,你怎么对王贵下如此毒手啊,这孩子有不对的地方,教育两句也就是了。” 王明见两位兄长来了,也松开了王贵,靠在一旁竹子上气喘吁吁:“你们自己问问这小畜生干了什么?”王明终究是上了年纪,这一顿竹笋炒肉也把他累得够呛。赵安、周侗两人看向王贵,却见他低头不语,不敢看众人。王明见此,又是火往上撞,抬腿就要踹,还好被一旁的赵安拦住. “你这个混账,敢做不敢当,刚才告黑状摆威风的时候呢?”王明见打不到,只得怒骂两句。一旁赵安说道:“妹夫妹夫,你先别气,你先告诉我们,这贵儿做了什么,要真是孩子不对,咱们一起管教他也不迟。”王明长叹一声道:“刚从屋内出来,我怕几个孩子玩闹出什么意外,就跟过来看看,却看见王贵竟然拿入门早晚压人,管岳飞一口一个师弟叫着,俨然一副大师兄的做派。被赵斌呵斥两句,自己摔倒在地,看我过来还告起了黑状。竟然说出了,自己表兄会伙同刚刚见面之人,欺负他的话来。你们说,这孽障该不该打。”筷書閣 一旁的周侗闻言长叹一声:“贤弟莫怪孩子,终究是愚兄教导不严失了分寸。”一旁王明却道:“兄长你莫要替他开脱,这小畜生小小年纪毫无谦卑恭让之心,又生害人告状之念,怎么能怪兄长呢?”一旁的赵安眼看王明气喘吁吁,站立不稳的靠在竹子上,赶忙劝道:“妹夫啊,看把你累的,此事不急,咱们去前厅坐下说,这竹林脏乱,终究不是讲话之所。” 说完不等王明再说什么,扶起他就奔前厅而去,周侗见状,也只得带着五小紧随其后。 第7章 三徒一子一学生 一行人走回前厅,王明坐了前厅正座,怒目而视的看着门口,左手边坐赵安,右手边坐了周侗。赵斌、岳飞、张显、汤怀四人站在中央,王贵独自躲在门外不敢进来。 “畜生还不滚进屋来。”生气的王明看了门口探头探脑的王贵,又是格外生气,不由得出声骂道。王贵赶忙进来,站在张显、汤怀的身边。 这时周侗说话了:“贤弟莫要生气,此事确是为兄的过错。此前路过你这麒麟村,本来是有事要办,原本想见上一面就走,可谁曾想被你扣下,收了王贵、张显、汤怀三人。后来又收了岳飞我儿,因此才暂时熄了离去之心,如今也不过寥寥数月。他们四人也确实没有正式拜师,更不要说什么师兄师弟了。今日见了赵斌拜兄之举,难免少年心性,起了攀比之心。正好也借此时机,为兄正式收徒定下大小,还望二位做个见证” 说完周侗看向张显、汤怀、王贵、岳飞四人说道:“周某一生收了四名弟子,其中那豹子头林冲,学了我这一身枪棒功夫还有教徒授艺的本事,替我接了禁军教头的官职;还有玉麒麟卢俊义,学了马上枪术,战阵厮杀的能力,另外当时住在他府中,见一孩童伶俐,教了他一手弩箭之术,正是后来的浪子燕青,但此人却算不得我徒弟。”说完两名爱徒,许是又想起梁山泊旧事,周侗不由得长叹一声,继续说道:“这两名徒弟如今都被奸人害死。” 岳飞赶忙上前劝道:“义父休要悲伤,不知还有两位师兄是谁?如今还有孩儿在侧,又有赵斌、张显、汤怀、王贵几位兄弟,我们以后一定可以为二位师兄报仇雪恨。”周侗闻言苦笑一声:“我的傻孩儿啊,你还有一位师兄,名唤史文恭,因为品行不良被我逐出师门,在曾头市当个教头,本来也算安稳,可他竟然箭射了梁山晁盖,最后也不免被剖腹挖心。至于最后一位,乃是那打虎武松,可他征讨方腊时已经失去一臂,后来在杭州六和寺出家,如今被封为清忠祖师,听说如今也不长在寺内,而是四处云游。”httpδ:/m.kuAisugg.nět 周侗拍拍发愣的岳飞,继续说道:“如今老天可怜,让我在花甲之年遇到了鹏举。我这一身能耐都在马上,一杆大枪得净前人之妙,一把铁胎弓善能左右开弓,鹏举天生一副战将骨架,正合我一身绝学。恰好今日有二位贤弟为证,岳飞你可愿拜我为师,得我衣钵传承。” 岳飞闻言一愣,赶忙跪倒:“义父大人在上,蒙义父不弃收飞为义子,如今更是以毕生绝学传授,飞怎敢拒绝。只是我先被王员外搭救,又蒙三位贤弟引荐义父,今日赵公子折节下交,还请义父将他们四人一并收下。” 周侗、赵安、王明三人闻言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赵安、王明心中暗挑大指“好一个岳飞岳鹏举啊,真君子也。”周侗捻髯一笑:“你这孩子,真是忠厚,他们几人为师另有计较,你且说你自己,是否愿意。”岳飞闻言,知道义父心中已有决断,只得诚心叩头,拜过周侗。 如今有了岳飞如此优秀的衣钵传人,自己一身绝学后继有人,不由得一扫刚才想起林冲等人的愁容。继续看向张显、汤怀、王贵三人,说道:“这数月看来,你三人习武虽有天分,但是天资有限,若是太平天下,未尝不能坐镇一方。只是现如今天下动荡不安,边境不宁,你三人只能当阵前大将,当不了三军统帅。周某除了一杆大枪,在京为官时也与友人学了其他几样马上兵器,你们三人要是有心拜我为师,那当个为我记名弟子,我替几位故交传他们绝学给你们,也足够你们一生琢磨了。” 张显、汤怀、王贵早被家中大人教导,知道周侗威名,原本以为这次收徒已经没自己的机会,哪想到还有峰回路转的时候。三人赶忙磕头拜师,口中连称师父。周侗点头,扶起三人一旁站下,点手唤来赵斌。伸手摸了摸赵斌的骨架,只吓得赵斌连连后退。 “听你父亲说,你抓周时抓了一把金锏是不是啊?”周侗问道。 赵斌连连点头,周侗见状继续说道:“锏在十八般兵器九短九长中属于短兵之一,大将少有马上用此兵的人,多是枪里夹锏之类,做破甲之用。另外周某刚刚摸你骨相,更适合步战功夫、陆地飞腾一类的武学。”说完周侗喝了一口手边的茶水继续说道:“我一身能耐多是马上征战,只是幼年武学启蒙之时,中年闯荡江湖时才学了些步战功夫,其中可以称道的只有交给武松的醉拳和玉环步鸳鸯腿,至于兵器方面曾经偶然得了半套秦家游龙锏,正合你抓周。你要是愿意,从今天起你就唤我一身老师,我为你武道启蒙筑基另外传你这三门武艺以为自保,待你骨骼长成,我在为你引荐一位名师,你可愿意?” “老师在上,弟子愿意,请不吝赐教。”赵斌听周侗说完赶忙答应,说着就要磕头,却被周侗拦下:“既然只是老师,就不用磕头了。”赵斌只得深鞠一躬。 等赵斌施完礼,周侗继续说道:“既然已经正式收徒,那自然当定长幼,免得日后再发生今日这种事。我门下嫡传弟子一人,岳飞岳鹏举。”岳飞闻言赶忙跪倒在周侗面前,周侗也不停顿,继续说道:“记名弟子三人,分为王贵、张显、汤怀三人。自今日起,岳飞为大师兄,王贵、张显、汤怀三人按年齿排序。至于赵斌,不为我徒弟,只能算是学生,不参与此事。至于你是否与岳飞结拜,此时全在你一人。”说完接过岳飞敬茶,扶起四位弟子。 这时赵斌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今天请父亲、姑父、老师做个见证,我拜岳飞兄长为义兄,从此倾心相交,愿效仿当年桃园三结义。”说完不等众人反应,对着岳飞又是深鞠一躬。周侗说道:”鹏举啊,既然赵公子如此诚心,你就应了吧。“ 岳飞心下想到“赵公子两次提起此事,还为此害的王贵师弟挨打,我要是再拒绝于礼不合。更何况还有师父的命令。"想到此处岳飞赶忙深施一礼:“蒙赵贤弟不弃,愚兄愧领了。”赵斌见岳飞答应了,不由得兴高采烈,拉过岳飞拜见了自家父亲。不等众人反应,又拉着岳飞去寻母亲施礼。随后又和岳飞一起前去拜见岳母姚氏。 等到赵斌回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第二日,众人一起来到王明为周侗准备的宅院,开始了学艺生涯。 第8章 五小苦练基本功 这一天,赵斌几人来到周侗的家中,打开院门却见这院内布置与其他院落大有不同,这院子本来是王明为自己义兄准备的宅院。 院子坐北朝南,原本是前后两进的四合院。自从周侗收下王贵、张显、汤怀以来,三家大人都怕自己孩子生活上受苦,尤其是张显、汤怀两人的父母,他们二人都不是麒麟村的人,为了习武方便,就住在了周侗府上。三家大人一商量,一起出钱,对王明这宅院大兴土木,拆去原来所有的建筑。只留下正房一间,周侗自己居住,靠着西院墙留了三间屋子,分别是张显、汤怀两人居住,还有一间茅房。在院子的东院墙留了几间房子,其中一间巨大的厨房,三家专门从大名府请来名厨为师徒几人做饭,还专门请了两个丫鬟照顾周侗。kuAiδugg 因此在三家合力下,这院子长宽都足足有五十步,院内的地面是用三合土专门夯制而成。院中还立了梅花桩阵,专门请石匠打制了各个分量的石锁石碾子。 “老师,我们来了。”赵斌一把推开周侗院门吆喝起来,只是这一举动让身边的赵安举手就要打,赵斌赶忙窜进院内。赵斌本就是后世的人,虽然早慧在家中也是通读诗书,可终究本性洒脱,因此到门口敲了两下门环,不等院内搭腔推门就进。院内正在晨练的张显、汤怀看着窜进院内的赵斌目瞪口呆。 周侗见了这情景,也是面色一沉:“斌儿,怎可如此无礼,要知道未曾学艺先学礼,未曾习武先习德。你如此不知礼,将来习武有成何来武德,免得持强凌弱,今日先罚你扎马步三个时辰,下回再犯你也不必再来我府上。”说完看到赵安也随儿子来了:“赵员外,请屋内叙话。” 赵安点点头,路过赵斌身边时,脸色一沉:”还不按老师说的做。“说完也不看满脸求救的赵斌,起身走进正堂。这正方是三开间的大瓦房,靠东一间是周侗的卧房,中间是一间待客厅,正当中摆着条案,条案下放着一张八仙桌,两张太师椅,下面东西对坐,每侧各摆了四张太师椅,西侧一间是书房。 赵安和周侗坐在屋内,等丫鬟端了茶并且出去关上了正房的屋门,这才说道:”我这里有两件事希望赵员外能应允帮忙。”赵安喝了口茶道:“老英雄但讲无妨,只要赵某能办到,一定竭尽全力。”周侗点点头说:“第一,这习武终究是个辛苦活,日后难免有个磕磕碰碰,言辞激烈的时候,所以想请赵员外和夫人无事少来这院中,免得看见斌儿吃苦心疼。”赵安点点头“这是自然,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周侗见赵安答应了这件事,第二件事却是欲言又止。“这第一件事我答应了,就是不知道老英雄第二件事所求为何?直说无妨,在大宋赵某的人脉还是有几分的。”赵安看出周侗的欲言又止,不由地说道。周侗想了想,说道:“还有一事就是这个兵器,员外你是知道咱们大宋的,要是以前,周某还能弄来几样,只是如今隐居在此,却需要员外帮忙了。” 赵安闻言却是一愣:“区区刀剑,怎么还让老教师这么迟疑,过两天我就命家人送来一车。”周侗闻言却是苦笑一声:“赵员外家大业大,这点家伙倒是不放在心上,只是这回需要十八般兵器,而且要专门定制小一号的,给这几个孩子们目前使用,看看他们到底适合什么兵器,待基础打好了以后也好因材施教。”赵安点点头:“这点不难,我去命人打造,一月后让人送来。” 周侗继续说道:“还有一样,就是弓箭,需要从半石弓开始到三石弓,每样五把,另外周某这里还有一张手弩的图样,还请员外费心请能工巧匠打造,为斌儿日后做个手段。”赵安接过周侗递过来的图样,打开仔细打量,心下赞叹道“好精巧的小弩,随身携带倒是个保命的好家伙,回头让福伯费心,多做几把,我身边也要留上一把。”想到此处,赵安将图样收起,贴身放进怀中。 “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回去安排。斌儿就请老英雄费心了。”赵安说完也起身离开,进过院中看到岳飞和王贵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来到院中,正在指导赵斌扎马步。赵安见状,也不理赵斌,径直出了院门。 这里周侗倒是耍了个小心思,试探了赵安一回,想要看看昨日那块令牌是真是假。其实区区几件兵器,周侗要是真的需要,还是找得到,大宋对于刀盾短矛这几样武器还是允许民间私有的,可要是细数十八般兵器,却大多都是管制武器,更何况周侗还要求定制小尺寸的。 却不想被赵安一口答应下来,一次不成周侗又提出弓弩这种违禁之物,这更是让周侗一惊不小,要说赵安只是有钱,买来几把军队淘汰的软弓不难,可是这还有私造弩箭,这可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要知道自古弓弩制作匠人都是被官府管制,都是世代为匠,绝对不可能流落民间。 坐在前厅,看着赵安走出府门,周侗心下想到“原本真信了他的话甘心做个富家翁,送儿子学艺只是为了自保,现在看来所图不小啊,就是不知道这对鹏举是不是一个机缘啊。”想到此,周侗起身来到院中,对赵斌更是加了三分严厉。 时光飞逝,不到一月,只用了20天赵安就把周侗需要的东西都送到院中。随着设施的齐备,赵斌五人的训练也是一日重过一日。这一下小弟兄几人天资的差距也是越来越明显。 赵斌和岳飞二人可以说是齐头并进,只是俩人所擅长的并不样,若是步战,不论是用兵器还是赤手空拳,岳飞十次倒有八次会输给赵斌。可要是上马提枪,两人对阵,赵斌十回有十回都要被岳飞扫落马下。 至于王贵、张显、汤怀三人,论马战与赵斌之间胜负还在五五之数,要是对上岳飞,三人合力也仅仅能多撑几十回合。到了步战又被赵斌虐的死去活来,因此三人对岳飞、赵斌二人从此心甘情愿的喊一声大哥、二哥。 周侗见了这一点,更是因材施教,如今这基本功,自己的四个徒弟每日马步不断,更是找赵安又弄来几匹小马,让四人勤练马术。至于赵斌一身步战天赋,更是因为那三颗仙枣的原因,如今力气在兄弟几人中更是排在第一位,周侗专门在院中挖了一个三尺深的坑,并且让赵斌每日向下挖一寸,挖好后从坑底跳上地面,每日百次,直到这坑深达一丈。从此赵斌每日的必备功课就是挖坑,跳坑。 说话间,六年时间过去,几个孩子也都长到十一二岁了,这一日五人站在院中,周侗坐在厅前说道:“如今基础已经打牢,十八般兵器的用法和基本套路你们也都熟练,可否都想好了自己要选哪样仔细研习啊?” 欲知几人都选了什么兵器,咱们下回再说。 第9章 分兵器赵斌持戟 话接前文,周侗坐在前院询问几位小弟兄心仪兵器。 王贵最先按捺不住,抢先说道:“师父,弟子想来马上兵器最好不过的就是大刀了,一刀挥下去,少则三四个人,多则五六个。要是从早砍到晚上,那岂不是可以砍上几百上千了。”周侗捻髯一笑:“你这脾气倒是豪爽,当日我在京中做教师的时候遇到那大刀关胜回京述职,恰好住在我府上,他用家传的春秋刀法换走了我一路步战刀法,除了拖刀计其余精妙之处全都交付于我。既然你喜欢大刀,那正好是和此路刀法有缘。” 王贵心下想到“能让大刀关胜都动心的步战刀法,那我要学来以后步战比试是不是就不会吃亏了。”不由得说道:“师父,不知道那一路步战刀法弟子能不能一并学了。”周侗想了想,点头应允,从一旁的书桌上翻找出两张图样,递给王贵说道:“这里是偃月刀和短刀的图样,你拿去给你父亲,让他找能工巧匠打造。”王贵赶忙上前接过图样站在一边。 见王贵拿了图样,一旁的张显赶忙开口问道:“师父,弟子喜欢长枪,但是这长枪刺去要是戳空了,过了头,枪头旁边有个钩子才好,往回一收也能建功。”周侗闻言从手旁图样中拿出一张,递给张显说道:“你说的这兵器有个名头,叫钩镰枪。这枪专门有一路枪法,原本是京中御前班徐家一脉嫡传。为师一生最爱的武器就是长枪,在京时这一路枪法看的为师实在心痒难耐,故此磨了那金枪手徐宁足足三个月。他才勉强答应。” 周侗喝口茶继续说道:“这钩镰枪要是在马上使用,全靠腰胯变化,上中七路,三钩四拨,一搠一分,共使九个变法。若是步战使这钩镰枪,才最是好用,前后三十六路变法,浑身盖护,夺硬斗强,那才是钩镰枪正法。可惜这徐宁藏私,最终也只教给我马上用法的九个变法,剩下的步战用法是抵死不提。你要是愿意学,为师就将此路枪法教给你。”张显闻言自是连连点头,心下想道“我将来要做那马上征战的大将军,自然不用学什么步战用法。”却不知道,正是如今没学步战用法,后来大战金兀术时平添几分伤亡。 张显拿了钩镰枪图样,正满心欢喜的打量,幻想自己要马上驰骋的画面。这时周侗问道:“除却马上兵刃,你步战想用什么兵器啊?”张显却是一愣:“弟子光想马上兵器了,倒是没有想步战的,就请师父做主。”周侗想了想,在一旁的方桌上翻看了一下,抽出一张递给张显:“既然你选了钩镰枪,这里有一对护手双钩,你拿去也让你父亲依照图样打造。”张显见了双钩心下喜欢,拿了两张图样去一旁和王贵攀比起来。 汤怀是个沉稳老练的性子,刚听了周侗说自己一生喜欢枪法,就打定了主意,见周侗看向自己,连忙说道:“弟子愿意学枪。”说完却发现自己反应太过激烈,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周侗也不生气,递给汤怀一张图样:“为师早年间曾经得了前朝少保罗成家传的枪法,这枪法绝妙之处全在那五钩神飞亮银枪。这是那枪的图样,你且拿去找你父亲看看能不能打造出来。” 原来这枪与其他枪最是不同的地方在于枪缨处暗藏了五个倒钩。这枪与钩镰枪的不同之处一是钩子大小不同,这枪的倒钩要比钩镰枪小的多,二来在于隐蔽,五个倒钩都藏在红缨当中,伤人于无形。 周侗又从图样中拿出一张弯刀图样,递给汤怀说道:“这罗家镇守幽燕之地日久,学了胡人的弯刀刀法,麾下的燕云十八骑更是人手一把,自家枪法里也有枪里夹刀,刀枪并用的技巧,这张图样你也拿去,正好作为你步战所用。”汤怀闻言赶忙双手接过去到一边与王贵、张显叙话。 岳飞正欲上前,却见周侗摆了摆手,将赵斌叫到近前:“斌儿,你可有心仪的武器。”赵斌赶忙上前说道:“弟子步战纯熟,如今气力增长更是惊人,弟子想学锏法。至于马上兵刃,弟子也没个主意,还要老师费心了。” “你倒是真和金锏有缘,听你父亲说,你抓周时也正好抓了一支金锏。我这里有一路秦家单手锏你可还看得上?”赵斌闻言却是纳闷,秦家想来应该是秦琼,只是这秦琼不是双锏吗? 原来当年秦琼单锏别妻,染面涂须诈登州之时,仅仅用一只金锏对战靠山王杨林一对水火囚龙棒吃了大亏,十几回合就被擒下。因此后来潜心研究锏法,秦琼原本就号称神拳太保,步战功夫本来就不弱,所以耗时五年创出一路单手锏法。 这些却不为赵斌所知了。不过想来是周侗教的,应该不差,赶忙点头答应,上前接过图样,却发现并不是想象中的金锏图样,而是一柄方天画戟。赶忙抬头看向周侗,周侗说道:“这锏是常规兵器,你告诉你父亲他自然知道尺寸,这画戟是我为你选的马上兵器,如今边境不宁,功名从来马上取,两军阵前还是骑马对战更是容易。你如今气力是众人之中第一,但是勤练步战功夫灵巧同样不差。这画戟正是力量技巧并重,想你用来刚好。” 赵斌闻言赶忙收好这张图样,向周侗问道:“那不知道老师您在这戟法上有什么绝技交给我啊?要是比表弟他们的差我可不学。” “我曾经得到一张羊皮卷轴,上绘十八路戟法,每路六种变化,共计一百零八路变化,名为”周侗有心逗逗赵斌故意停下不说,而是端杯喝茶。这可急坏了赵斌,可是周侗教学严谨,赵斌又不敢出言催促,只能耐心等待。“名为单手十八挑,你可满意?” 赵斌闻言一呆,颤抖的说道:“霸,霸王戟法?老师你还会这好东西?”周侗点点头:“你倒是见识广博,正是霸王戟法,只是为师气力先天不足,用不来大戟所以这路戟法在我手中也算明珠蒙尘,后来我改戟法为枪法教给我那卢俊义徒儿,他倒是凭借这枪法闯出一番名声。” 周侗见赵斌、汤怀、王贵、张显四人具都拿到心仪的武器,起身说道:“你们四人拿了图样这就回家吧,张显、汤怀也刚好回家探望一番,一月后带着打造好的兵器再来为师院中,岳飞你随我进屋来。” 四小知道老师这是要给岳飞传授独门绝技了,也不多问,鞠躬告辞各自回家。四人回家打造兵器,合家团圆不提。单说岳飞与周侗进了前厅,周侗准备将毕生所学精华六合枪法教给岳飞。 第10章 闭门秘传六合枪 上回说道,周侗将其他四人打发回家,闭门教授岳飞自己的毕生绝学六合枪法。 这六合枪是周侗总结六家枪法之精华,创出的一套枪法。 这第一家,正是楚霸王项羽的单手十八挑,这本来是戟法自然势大力沉,周侗改戟法为枪法,其中最绝的招是霸王一字摔枪式。这一家在六合枪法中占了一个“力”字。 第二家,是三国年间刘备手下的大将,常山赵云赵子龙的赵家枪。七探盘龙枪以使用巧妙而驰名天下,故此赵家枪占着个“巧”字。 第三家,要算罗家枪,最出名的就是罗成,他的卧马回身枪堪称天下一绝,加上五钩神飞亮银枪上的五个暗钩,更是神鬼难测,因此占着个“诡”字。 第四家,杨家枪,大宋开国时,火山王杨衮曾经和神枪手夏书棋学枪因此后人多以枪闻名天下,老杨家七郎八虎,能耐最大的就数老六杨景。他多次带兵镇守三关,抵抗辽国,冲锋陷阵每次必在最前,故此占着个“猛”字。 第五家,高家枪,乃是白马银枪高思继,高思继学了夏家的不传之秘三十六手盘肘枪,与众不同,多加入了枪攥得用法,一把大枪贴身游走,前后能使,占了个“奇”字。 至于第六家乃是周侗徒弟林冲家传的林家枪,这林家枪虽然与其他五家相比威力略有不足,但是这五家枪法都过于霸道,正好需要这中正平和林家枪来中和其他枪法得烈性,故此占个“和”字。 听完周侗对于这门六合枪法得介绍,岳飞对自家老师更是格外敬佩。周侗所创这路六合枪,一共六六三十六路招式,每路又有十二种变化,一套枪法合计四百三十二种变化,可谓集前人枪法之大成。只是要学这路枪法需要先学其他六家枪法,感悟每种枪法之中的精妙,故此周侗才特意留出这一月时间,也正是因为岳飞独自学艺这一个月,得尽周侗一生武艺精妙,在之后战斗中才能百战百胜,凭借一杆大枪驰骋天下。 这一个月,周侗帮岳飞向姚氏夫人告假,就住在了周侗府上,每日五更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岳飞就起床练武,直到月上中天,方才休息,这一番二五更的功夫下,岳飞的功夫是突飞猛进。周侗和岳飞父子二人,一个愿意教一个愿意学,周侗恨不得这一个月将自己毕生所有绝技传授给岳飞。每四日是一个阶段,岳飞不愧是周侗口中天赋异禀的武学奇才,四日就能掌握一门枪法,这一月功夫,刚好够岳飞学会六合枪法,只是使用纯熟,信手拈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还需要和小弟兄们对练熟悉。除了枪法以外,周侗还传给岳飞一把护背单鞭,以及各种枪鞭合击的绝招 说话间一个月过去,回家打造兵器的四人也一起回到了周侗的小院前,这一个月的休整四小精神大振,配上周侗选定的兵器更是一团尚武精神。 为首一人自然是赵斌,只见赵斌背后背一把瓦面铜锏,一身黑色战袍暗绣金线,一条黑色发带束住头发。手中倒拎一把方天画戟,这戟是赵安专门找来的陨铁为儿子打造而成,这戟总重一百零八斤,恐怕也只有赵斌这吃了仙枣的体力才能用的动。大戟全长一丈二尺五寸。前端的枪锋长达一尺八寸,屈曲蜿蜒,形如灵蛇;枪锋后是六寸长六角八节的鎏金血挡,侧面延伸出两个横枝,连接着一弯形如新月的侧刃。枪锋和侧刃的表面都密布美丽的云纹,显然是经过了无数次的折叠锻打,其锋锐的程度无可置疑。色作黑金的戟杆粗如鸡卵、长九尺五寸,通体以阴刻法雕琢了许多蟠龙图案,除了美观之外,还可以增加双手与戟杆的摩擦力,便于抓握。末端的戟纂做成三棱透甲锥的造型,长有六寸。周身百步的霸气,几小都跟在身后,自觉把赵斌让在当间。 身后跟着汤怀,腰挂一把弯刀,手中提一把五钩神飞亮银枪,枪身镔铁打造,暗刻云纹,枪身通体鎏银,枪身红樱比寻常枪的大出三分,其中正是暗藏五把倒钩。汤怀头戴一顶素白包巾,顶上绣大红牡丹花,身穿一领素白绣花战袍,腰间扎一根银软带,脚蹬乌油粉底靴。显得分外俊朗。 汤怀身旁是张显,这张显背后背护手双钩,手中提一杆钩镰枪,也是张父请高手匠人打造,枪长七尺二寸,其中枪头为八寸。枪头上尖锐,其下部有侧向突出之倒钩,钩尖内曲。枪杆长六尺,粗圆径为四寸,杆尾有铁鐏,长四寸。全枪上暗刻雷玟,枪身被张父用赤金鎏了三遍,显得金碧辉煌。张显头戴红缎子包巾,绣着一朵白粉团花,穿着红绣花战袍,赤金软带勒腰,脚下穿着金黄缎靴,倒显得富贵逼人。筷書閣 再往过一人正是王贵,身背一把金丝九环大刀,手中提一把偃月刀,刀长九尺五寸,重只有五十四斤,刀身上镶有蟠龙吞月的图案,因而得名。龙口位于刀柄上方,正对刀锋。浮雕龙鳞可以增大手握刀时的摩擦力,不易脱手。至于王贵这一身打扮却被同来的几人嘲笑一路,原来王明见儿子拿回的是偃月刀的图样,当下请人按关公所用的打造了一柄八十二斤重的,可是这可苦了王贵,运足气力也只能勉强挥动三刀,王明不得已只能削减重量,最后剩的只有五十四斤王贵这才能运用自如。可到了衣服这,王明便是丝毫折扣不打,给王贵准备了绿缎子包巾,穿绿缎子绣花战袍,软金带勒腰,脚下一双银底绿缎靴。好像关公在世,又好像大刀关胜复生。 与三人不同,赵斌后背多背这一个行囊,鼓鼓囊囊也不知道装的什么,一路上众人问他,他也是摇头不说。原来回家打造兵器的赵斌突然想起,前世评书当中,岳飞家的生活似乎并不太好,母亲姚氏只能靠为人做些缝补活维持生活。岳飞参加武举时穿的衣服好像还是周侗旧衣服改的。因此这一回赵斌专门命人做了几件雪白暗绣银线的战袍送给自己义兄。 原本赵斌还想在多打造一把陨铁大枪给岳飞先用着。虽然知道岳飞日后有沥泉神矛,赵斌却不想自己义兄在这回兵器上受了委屈。只可惜赵安找到的陨铁也只够赵斌画戟的重量,用镔铁打造的大枪汤怀、张显用来还行,给到岳飞手中却是太轻了,赵斌只得就此作罢。 说话间岳飞也打开院门,将四位师兄弟迎进院中,看着一身新衣的四位师弟,岳飞看看自己身上灰袍难免有些许失落,正在发呆时,却见赵斌将一个硕大的包袱向自己扔来。“兄长,这次家里做衣服多做了些白色的,小弟是个邋遢人穿不了这白袍,索性全部拿来送于兄长穿。” 岳飞刚想说什么,赵斌却是不给他机会,只是一把推进屋中。岳飞心下想到只是一身衣服,自己义弟倒是不必太过客气,日后自己发迹了多多关照义弟就是。可是打开包裹,岳飞却是一愣,包裹中衣服款式都是一般无二,全是白袍暗绣银线。尺寸却是有大有小,小的刚刚适合自己穿,大的足够九尺高壮汉所穿,每个尺寸都有四套,又分冬夏两款。足够自己换洗到成年的衣服。 岳飞略一迟疑,还是换上新衣服,推门来到院中,只见岳飞身穿着白色战袍,银线暗绣的鹏鸟在太阳光下忽隐忽现,头发与赵斌一样,拿一根白色缎带扎起来,腰间嘞一根乌金软带,脚下穿白底黑缎靴。看见赵斌当先抱拳施礼道:“多谢义弟好意,只是如此厚意愚兄可如何偿还。” 赵斌摆摆手:”兄长莫要客气,自家兄弟,我的便是你的,兄长放心穿。“说完上下打量岳飞。当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一身白袍在岳飞身上,当显出几分日后精忠大帅的风彩。这时周侗也看到了换装的岳飞不由得赞叹道:”好一个少年英雄,这一看鹏举你和斌儿倒是更像亲兄弟一般了。既然都回家休整好了,那咱们就继续操练起来吧,从今日起,咱们单日学武,双日学文,为将者不光要会舞刀弄枪还要习得兵书战策。” 五小自然不敢有所异议,就此五人开始了第二轮学艺,弹指间来到五年后,众弟兄都已经是十六七的大小伙了,张显、王贵几人家里甚至都开始张罗娶亲的事情了。 这一日在周侗院中,五小比拼武艺。 第11章 凭宝戟巧胜岳飞 上回正说道,五兄弟在周侗院内比试武艺。 这五年时间,岳飞的武艺突飞猛进,本就天赋异禀兼之又有周侗这位名师指点,还有四位兄弟陪练,与五年前不可同日而语。如今赵斌、张显几人一对一已经不是岳飞的对手了。今日场中,五人骑着王明找来的几匹淘汰军马,正在场中厮杀,仔细看来却是赵斌、王贵、张显、汤怀四人合力对付岳飞一人。https:/ 四人中赵斌方天画戟势大力沉,王贵大刀一侧辅助,又有张显、汤怀两兄弟两把枪伺机偷袭,一时间也逼得岳飞有几分慌乱。 只见场中岳飞拿一杆军中制式长枪,白蜡杆的枪身在岳飞手中好似一条怪蟒,左遮右挡,前冲后杀。眼见自己要被四人围死,岳飞也不迟疑,拨转马头,跳出包围圈,围着院子就跑了起来。身后四人见有机会能赢大哥一回,赶忙冲上前去,尤其王贵冲在第一个。岳飞偷眼观瞧,见身后四人拉开了距离,心下想到机不可失,赶忙使出老师所教的回马枪,这一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不过终究是自己师弟,岳飞没用枪头而是用的枪尾,拿枪当棍使,只一下王贵就被戳在马下。 紧随王贵身后的正是张显,张显原本追着正欢,突然看见前面王贵落马,赶忙一勒马缰绳,害怕冲的太快害的王贵被马踩死。只见张显这匹马原本冲的正急,却突然收到主人刹车的指令,一时间竟然人立起来,亏得周侗教学严谨,张显基本功扎实,不然这一下恐怕就要跌落马下。这时岳飞却不放过这机会,回马枪点翻了王贵就拨转马头冲向三人,眼见张显的马立了起来,赶忙把大枪一顺,继续以枪作棍,拿枪尾点向马肚子,这一下岳飞借着自己马的冲力,活生生顶翻了张显的马,张显赶忙跳马,来了个就地十八滚,远离战场,这才没被自己马压到身下。 原本的乘胜追击,却在片刻之间形式倒转,两人已经出局,汤怀原本离张显有一匹马的距离,和张显是同时看到岳飞点翻王贵,汤怀离的稍远,一把勒住战马,稳稳站定刚要提枪防备,就看见张显的马向后翻倒。这一下吓得汤怀的马也是连连后退,汤怀正忙着安抚战马,岳飞却不迟疑催马跃过张显躺在地上的战马,挥枪就向汤怀砸来,用的正是周侗教的霸王一字摔枪式。这一下,一是从高往下,二来汤怀也是防备不及,单手提枪就要招架,只这一下汤怀的枪也跌落尘埃,右手也受了牵连,再想抽刀却是没劲了。汤怀要是准备充分,两手托枪未尝接不住岳飞这一枪,甚至他的铁枪碰上岳飞的木枪更可能是岳飞的枪断,只可惜只顾着稳住坐骑却拿不住兵器了。没了一战之力汤怀也只得拨转马头来到一边,和自己的两个难兄难弟相视苦笑。 岳飞三枪挑翻三人,赵斌本就戟沉马慢,落在最后一个,见前面人仰马翻,赵斌也赶忙稳住坐骑,提戟防备,岳飞见突袭已经没有希望,只得减缓冲势与赵斌两人相对而望。 场中两人马打盘旋围着场地中间转起圈来,伺机而动。赵斌心知马上不是岳飞对手,往日兄弟比拼也是早有定论,正想开口投降,却发现岳飞在微微喘气。原来这三枪岳飞使出来是电光火石片刻之间,可对自身体能消耗也很大。一旁的周侗突然喊道:“为将者怎可瞻前顾后,岂不闻勇者无敌!” 赵斌、岳飞二人闻言不再迟疑,催马向前枪戟并举,一个是霸王绝学,势大力沉。一个是极尽枪法精妙,神出鬼没。场中烟尘四起,旁边围观的师徒四人险些看不清场内情况。这一边赵斌使尽戟法精妙刺,挑,钩,啄,劈,砸,挡时不时还尝试拿旁边小枝去锁岳飞的长枪,极尽戟法之繁琐。岳飞大枪稳住拦,拿,扎三招基本枪法,兼有搕、挑、崩、滚、砸、抖、缠、架、挫、挡等招式伺机而动,逼得赵斌也是小心翼翼,恐怕被岳飞的大枪划伤。说话间五十回合已过,赵斌显出败态,大戟也是防守居多,已经没有什么进攻的能力了。岳飞也是气喘吁吁,也是拼尽全力。 如今两人都想速战速决胜过对方,正是此时岳飞一枪刺来,赵斌举戟招架。刚好是戟上小支架在了岳飞的枪杆上。赵斌心下一动,手上微微一用力,赵斌这把戟可是赵安请高手匠人用上好的陨铁打制而成,两个小支锋利无比、削铁如泥,这一用力,岳飞手中的白蜡杆哪里还受得了,只一下,岳飞的长枪就变短棍了。赵斌也不迟疑,一摆画戟,不等岳飞回手抽出打将钢鞭就将大戟头搭在岳飞肩头了。这一战却是赵斌取巧胜了。 张显、汤怀、王贵三人赶忙围上前来。这个说道:“二哥,今天你胜了岳大哥可要请我们吃好的啊”。那个也说:“就是啊,没我们消耗大哥体力你可不见能赢。”还有的喊:“是啊,是啊,这一下可摔死我了,二哥你可要好好请我们吃顿好的。” 这五年下来兄弟几人比试不知多少回,要说马战那岳飞的实力是稳坐头把交椅,一对三不在话下,要是一对四也是多有胜利,赵斌凭借大戟势大力沉,一对三也是稳稳当当,兼之他步战这五年来也学了周侗的醉拳和鸳鸯腿还有一把金锏,在众兄弟中更是步战无敌的存在,故此张显等人现在也是诚心叫他一声二哥。 赵斌一边和三人嬉闹却发现岳飞有些闷闷不乐在一边发呆,不由得问道:“怎么了,大哥,平日里你可没少赢我,如今输了一场就不开心了啊。”岳飞闻言赶忙摇头:“贤弟说的哪里话,愚兄只是想到这兵器不由得心下烦闷,这大丈夫上战场,兵器如同双手,战马好似双腿,今日这一战,几位兄弟的战马连连失足,我这兵器也是被贤弟一戟而断,所以这才发愁。” 赵斌赶忙上前劝道:“师兄不必太过忧愁,战马一事家父派人专门去北地采买了,听闻颇有成效,今日就能回来。至于兵器,这匠人咱家倒是有,可是好铁难寻,大哥你这一身力气又只逊小弟分毫,大枪做出来太轻那还不如这白蜡杆的灵巧,可一味的加重量这大枪又失了尺寸。这几年东拼西凑,这才弄到三十斤深海寒铁,还有三十斤玄铁,听闻前些日子在岭南找到几斤赤铜,加上几位兄弟家剩下的镔铁想来应该能为兄长打造一柄宝枪。” 岳飞闻言只能点点头:“害的贤弟为愚兄这些事费心了。”赵斌也不理岳飞的客气,拉着兄长追上王贵几人,一起来到周侗屋内,听老师指点刚才自己的不足,师徒几人正在谈话,却听的院外马鸣不断,还不时有人群的惊呼声,几人赶忙打开院门,却见门口空地,两辆大车拉着两个铁笼,一旁还立着三匹骏马。赵安领着一种家丁围在四周。 “臭小子,你要的马老爹找来了,还不快开大门,让我们进去。”赵斌赶忙让开院门,赵安令人先将三匹骏马牵进院中,然后众家丁加上岳飞、赵斌师兄弟五人用了一个时辰才把两个铁笼也搬进院中。这铁笼被黑布罩着,可是这一搬动里面马嘶不断,岳飞心下暗喜,听声音就知道是宝马良驹。 赵安打发家丁们先回家,自己留在院中,一来和周侗叙旧,二来也是为几人介绍马匹。 第12章 五兄弟各分宝马 师徒几人围着三匹马和两个笼子,听赵安介绍这回专门从北地买回的宝马良驹。 首先自然被家丁顺从牵来的这三匹马,赵安指着三匹马“这三匹马分别是当地牧民马圈中的头马,是你们三家大人,专门派人寻来的,托我手下人手带回来的。”赵安对着王贵、张显、汤怀三人说道:“你们三家也是下本,怕去一个地方找不到最好的马匹,他们分三路进草原,一路走敦煌嘉峪关,一路走张家口,一路出山海关。这才为你们找来这三匹不相上下的宝马良驹啊。上前来各自挑一匹心仪的吧。” 一旁王贵等人早就按耐不住了,听了赵安发话赶忙一拥而上。 汤怀先是上前,牵住一匹白马,这匹马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杂毛,汤怀一把拉过缰绳飞身上马:“赵伯父,小侄用的是银枪,有道是白马银枪,这匹白马小侄就当仁不让了。”这白马与汤怀也是投缘,汤怀坐在身上,不惊不跳,反而回头舔了舔汤怀。 赵安见状也是微微一笑:“按你这样说来,倒真是有缘,这匹白马正是出山海关寻来的,跟去的相马师傅推断,这马可能是三国时期辽东公孙瓒的白马义从的后裔,要是运气好,没准还有当年赵云照夜玉狮子的后裔。”汤怀闻言更是欣喜万分,说道:“既然如此,这马从此就叫照夜玉狮子了。” 张显见汤怀拿了宝马,自己也不客气,拉过一匹黄马翻身上马:“这还剩一黄一红,那红马自然是留给王贵兄长了。这匹黄马虽然瘦的肋骨都能看见了,不过小弟也不嫌弃,回去多喂喂就是了。”不等王贵说话,赵安先是一笑,用手点指张显:“你这孩子,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匹马是从嘉峪关外找来的,是有名的黄骠马,又名透骨龙,喂得再多肋骨也能看见,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王贵见两匹马都被挑走,也只得接受这匹红马,拉过缰绳翻身上马,满脸苦笑。赵安见状,安慰道:“贵儿,你也不必如此沮丧,这匹马也是你的机缘,乃是当年大刀关胜座下那匹赤兔的后裔,也有些汗血宝马的血统,你可不要辱没了这匹宝马啊。”王贵闻言却是重新正视了这匹枣红马,摸了摸马脖子说道:“既然如此,你以后也叫做赤兔吧,跟着我王贵必不会辱没你了。” 这时张显问道:“赵伯父,我们兄弟三人都有了如此宝马,不知道你给两位哥哥准备了什么宝马良驹啊?”赵安捻髯一笑:”就你最好奇,那你还不帮忙把这黑布揭开。”张显,王贵闻言赶忙上前,也不下马,坐在马上刚好伸手够到笼顶,两人一人拽住黑布一角,催马向前,两个铁笼展露在众人面前。两个笼中各有一匹宝马,一匹灰色,一匹脏的看不出颜色。 赵安说道:“这两匹马,是我命人专门带人深入草原捉来的野马,斌儿你和鹏举一人一匹,不过可要靠你们自己驯服了。” 只见这两匹马,其中灰色的那匹,从蹄子到肩要比站直的赵斌还高出两头,要知道赵斌如今也是七尺有余的身高,这么看来这匹马恐怕将近一丈,浑身毛色灰白相间,以灰色为主,四蹄周围长了一圈黑毛。看到这赵斌却是一愣,心下想到“老爹这是去草原了?这怕不是走丢去欧洲了,怎么把英国的夏尔马弄来了?这马是干活用的,性情温和,哪还用得上笼子啊。” 赵斌看向赵安问道:“老爹这么大的马你是从哪弄来的?”赵安看了看这匹和夏尔马有七分相似的大马说道:“当时遇到这马时候相马的师傅说,这马看上去应该是欧罗巴那边拉车用的马。他也不曾见过,只是听来咱们这的商人说起,这种马力气很大,能力拖万斤行走,可是不善奔跑。本来我们以为是过来商队走失的马匹,也就没放在心上。” 看了看在笼中不断刨蹄子的灰马继续说道:“谁知道当天晚上露营的时候却又遇到这匹怪马,此马独行草原遇到了狼群,一马独斗五狼不落下风,还甚是聪慧,一击咬死了头狼,当时相马的师傅就说此马不凡,刚想带队上前救下这匹马,可谁知它咬死头狼后立刻扭头远奔。马队足足追了十里才在一条溪水边找到它,为它治好了伤。又在草原上陪了它足足三个月才骗进笼子。” 赵斌问道:“老爹说了半天那这马都有什么好处啊?值得你费心把它运回来。”赵安对着赵斌后脑勺举手就是一下“耐心听着,急什么,这不正要说道,相马师傅研究了三个月,最后得出结论,这马应该是之前说的欧罗巴马在草原上和野马繁育的后代,而且应该还是和一匹汗血宝马。这马有三大有点其一力气极大,要是发狂需要十几个棒小伙才能制住。其二是这马极擅长短程冲刺和长途慢行,五里内上好的千里马都跑不赢它,但是长途奔袭就力有不逮了,此马不能日行千里但是耐力却要强的多。其三是这马极通人性,稍加训练就能和主人心意相通。因此这马非常适合阵前善使用重兵器的大将使用。” 赵斌闻言满心欢喜,不等赵安再说什么,打开笼门牵出这匹灰马,不等这马反抗先是一步越上马背,此马体型硕大,站立不起不能把后背的赵斌摔下去,只得在院中蹿蹦跳跃,上下奔窜,企图把赵斌颠下去。赵斌只得两腿夹紧马背,双手抓住鬃毛任其跳跃。足足两炷香的功夫,这马累的浑身流出血色汗水,速度也慢了下来。赵斌知道时机到了,举起拳头照着这马后背肩胛就是三拳,赵斌这一身怪力下来,此马再不跳跃,而是老老实实站立原地。 赵斌大喜:“此马好聪明,知道实力不足立马乖乖沉浮。听闻当年西府赵王李元霸有一匹宝马名唤万里烟云罩,今日你也就叫这名字吧。” 赵安笑道:“好了好了,这马以后是你的了,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快带去一边,给这马钉马蹄铁,准备鞍鞯吧。我们要看你义兄的马了。” 赵安一指这马,对岳飞说道:“这马原是草原上一群野马中的马王,发现以后雇了十名草原上套马的好手方才擒住,为此还伤了三条人命。抓住后又三次挣脱束缚,无人敢近,无奈这才锁在笼中,每日塞些干草让它不至于饿死,至于梳洗却无人能行了。” 岳飞闻言好胜心起,不等赵安再说什么,打开笼门就要上前。这马却先发制人,跃出笼子就举起前蹄乱踢,岳飞刚闪过蹄子,这马又转头乱咬。岳飞向后一闪,趁势抓住鬃毛,举起拳头就打,一连几拳这马就不敢动了。正是:骅骝逢伯乐,驰骋遇王良。 这真应了那句物各有主,岳飞降伏了宝马心下欢喜,仔细打量这马,自头至尾足有一丈长短,蹄至背高约八尺。唯独这马浑身泥污,岳飞看的眉头紧皱,喊一旁家丁拿来刷子水桶,亲自替这马刷洗,洗净以后发现这马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岳飞更是喜欢非常。 这时周侗说道:“今日你们弟兄几人都得了宝马,恐怕也是心痒难耐,今晚都好好休息,明日天明府门外集合,为师带你们去沥泉山转转,顺便拜会一下老友。” 几人听了无不欢喜,尤其是赵斌,赵斌想到“沥泉山,看来回去那些好铁可以研究另做它用了,大哥的天命神兵要来了,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见识一下。” 众人纷纷告辞,赵斌也和父亲一道回了家中。 第13章 师徒郊游沥泉山 这天清晨早起,师兄弟几人早早的就牵着马等在周侗家院门前,岳飞也给自己这匹心爱的白马起了个名字,唤作皎雪骢。早起刚吃完早饭的周侗听的院外阵阵马鸣,打开院门向外看去:“我说怎么今早不见张显、汤怀一起吃早饭,原来你们大清早就遛马去了啊。”张显、汤怀嘿嘿一笑,也不好意思搭话。周侗见状说道:“既然如此,咱们这就出发一起去看看志明老和尚。”说完牵过一旁家丁递过来的马匹翻身上。 周侗不愧是天下闻名的英雄,如今已经古稀之年还能独自骑马出行。岳飞、赵斌五人也不怠慢,赶忙催马追上周侗,一行人不过片刻功夫就冲出三五里路,一看沥泉山已经遥遥在望,周侗骑得只是普通军马还是匹老马,这几里路几乎用尽全力。周侗发现胯下马体力似有不支,赶忙减慢马速,唯恐马失前蹄,自己跌落下马。身后岳飞、王贵等人见状也赶忙勒马慢行,可这时周侗回头说道:“为师这马年老体衰,却是跑不动了,你们弟兄几人放心跑去,咱们师徒沥泉山脚下会合。” 岳飞几人本就少年冲动,刚才老师在前自己不好跃马前冲,如今老师发话比试,那自然不再怠慢纷纷催马前冲。只见岳飞的皎雪骢一马当先,之后紧跟王贵的赤兔马,隐隐还有追上岳飞的趋势。之后张显汤怀一黄一白,两匹马齐头并进。赵斌却并未向前,而是催马跟到周侗身侧,从马后挂的包裹中取出一件披风递给周侗。“老师,刚刚跑马出了一身透汗,马上风凉,小心伤风披件披风吧。” 周侗闻言也感到一股寒气,当下也不客气接过赵斌递来的披风:“斌儿,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比比马力,也冲上几步啊?”赵斌笑道:“弟子这马不以速度见长,虽然强行冲锋也能拿个名次,只是这样一来对马不好,二来这也只是兄弟玩闹。弟子就不参加了,陪着老师慢慢过去。” 赵斌嘴上这么说着,心下想到:“前世评书说老师就是因为和岳飞几人骑马踏春之后受了风寒,结果不治身亡的,如今我来了,那自然要避免这事的发生。” 说话间,师徒二人也来到沥泉山脚下,见岳飞四人也下马靠在树荫下休息,周侗笑问道:”你们兄弟几人谁是第一,谁是第二啊。”张显这时开口说道:“大哥的皎雪骢不愧是野马王,跑了第一。我这黄骠马跑了第二,王贵师兄这赤兔有前劲没后劲,冲出去两里就慢慢减速了,跑了个最后。”说完再也忍不住,蹲在一旁哈哈哈大笑。 周侗闻言,却是一笑:“你这孩子,往日里我上课你肯定没仔细听,这赤兔马短程冲刺天下无双,当年关老爷得了赤兔以后结合自己春秋刀法创出了一马三刀的绝技从此过关斩将无有不利。那大刀关胜原本只是蒲东巡检,奉旨讨伐梁山时御赐赤兔马一匹,这才有后来赫赫扬名的马军五虎将大刀关胜。你王贵师兄得此宝马正是天作之合。” 这时赵斌开言问道:“老师这山就是沥泉山吗?在麒麟村住了这十年有余了,还不知道附近有这好去处。” 只见这沥泉山连绵起伏数十里,山连山,山套山,青松翠柏,树木交杂,榆柳桑槐,甩手无边。远看青山叠翠,近看碧水荡漾,往上看巨石堆垒,壁插云霄,往下看立石如虎,卧石如刀。周侗看着山景点点头“这正是沥泉山。”说完手一指远处一处山坡道:“我看那处小山山向甚好,土色又佳,来龙得势,藏风聚气,吾儿且记下,待老夫去世以后就葬在那吧。”岳飞闻言却是大惊:“义父身强体健,何出此言啊。”周侗摆摆手,也不再继续这话题,转身领着众人奔上山而去。kuAiδugg 这一路上师徒几人闲谈不断,周侗这当老师的瘾又起来了,指着沿路地形给自己徒弟讲起兵书战策,哪里适合安营扎寨,哪里适合引兵埋伏,哪里需要提防暗算一一讲出,只是兄弟几人唯有岳飞用心记下,赵斌听会玩会不怎么用心,至于王贵几人早就被山中景色迷了双眼,对周侗的话充耳不闻。周侗看着几小的反应暗暗记在心中。 说话间几人已经深入山林,但见山林掩映之中有一座小院,周侗带着众人来到院前,命众人下马,王贵前去叫门,只见一个小和尚出来开门,问道:“哪个?”周侗道:“烦你通报一声,就说‘陕西周侗,特来探望。’”小和尚答应一声,不多时,只见志明长老手持拐杖走将出来,笑脸相迎,将一众人接进客堂。这时却苦了赵斌的马,其他几人的马略以低头也就进了小院院门,这万里烟云罩却是怎么也进不去了,忙活半天也是无法,只得独留此马在院外。 客堂内几人分宾主坐定,小和尚端茶进来,周侗喝了口茶眉头微微一皱问道:“老友,今日这茶滋味却是与往常不样啊?怎么今日见老头我带的人多小气了不成?”法明长老却是哈哈一笑:“你这老饕嘴果然灵的很,此山名为沥泉山,山中有一洞,洞内有股泉水本是奇品,不单单味道甘甜,而且用来洗眼可以让老花复明。往日你来都是喝的那泉水煮的茶,只是如今有个怪事。”说完略一迟疑,看了看岳飞几人,继续说道:“这洞内突然喷出迷雾,人触碰到就会昏迷不醒,因此今日用来煮茶的只是院内普通井水。” 听闻志明此人,屋内两人却是心下一动。岳飞想到:“这义父对这泉水念念不忘,我自然应当为义父取来,这迷雾之说想来只是老和尚吝啬推脱之言。就算有什么危险凭我掌中宝剑也能安然无恙。”想到此处岳飞起身告罪出了客堂,找小沙弥问了路径,从马鞍上去了水囊就奔后山而去。 赵斌听志明长老说道后山的泉眼,又见岳飞出了客堂,心下想到“前世评书中可没少听岳飞探洞得宝枪的故事,如今来了可得跟上去看看,也不知道义兄这枪是不是真的由怪蟒变化而来。”说干就干,赵斌也赶忙起身紧随岳飞而去,可是他却忘了询问路径,只想着奔后山就能看见岳飞,可是出院门就走反了。 这志明长老的院子在沥泉山主峰东侧,面向沥泉山而建,这泉眼在沥泉山南侧,岳飞出了院门向左一转,没多远就隐隐看见沥泉洞了。赵斌出院门时山中林木茂密,已经是看不见岳飞人影了。赵斌忽然想起父亲曾说自己的万里烟云罩聪慧无比,不由得异想天开问了一句:“马儿马儿,你可看见我义兄哪里去了?”这马不知是另有灵性还是压根没听懂,看向了院门右侧。赵斌也不多想向右就拐了下去。 这一拐虽然错过了岳飞,但自己却也收获一段机缘。 第14章 沥泉神枪鹿角刀 却说赵斌听了自己马指的路,出了院门奔右边就追,可是沿着山路跑了一炷香的功夫还没看到岳飞。心知自己走错了路,扭头正要回去找马算账,却听到耳边传来呦呦鹿鸣之声。赵斌定睛看去,身前不远处有一只梅花鹿正在四处张望。这鹿长得俊美异常,体型硕大,不次于幼年战马,头上一对鹿角七角八叉,斜指苍穹。 “好俊俏的鹿,既然走错了路想来也看不到义兄收获宝枪的一幕了,不如打了这鹿回去孝敬老师,听说这雄鹿血也是大补。况且这鹿的鹿角如此好看,想来做个收藏也不错,在后世可没这机会。”赵斌想到此处,赶忙蹲下身,摸出藏在袍服里的弩箭。 这小弩正是赵安按照周侗所绘图样制作而成,五年前和大戟一并送给赵斌的。赵安之所以晚了这几年,是因为周侗怕赵斌有了这弩机不肯练习弓箭之术。随小弩一并还配有十支弩箭,是为赵斌打制方天画戟剩下的陨铁打造而成的,全天下仅此十支。赵斌将弩机绑在右腿外侧,十支弩箭做了个皮囊绑在左腿外侧,平日里外面披着一件大氅,寻常人都不知道赵斌还有这一手绝技。 在周侗的教导下,赵斌如今三十步内能箭射铜钱眼,五十步内射人咽喉也是十拿九稳。今日赵斌离这鹿不过二十多步,赵斌自然是自信满满,取出一支弩箭举手就射。可预想中的中箭倒地却是没发生,这鹿听到弓弦响亮,却是一惊,向前一个纵跃,远胜寻常的梅花鹿。赵斌这一箭正好射在了梅花鹿的后腿上。这鹿吃痛向前窜去,赵斌却是心下一楞:“这鹿打不到不要紧,可别拐走我的宝贝箭啊。”想到此起身就追。 林中就出现这样一幕,前面一只鹿连窜带蹦,后面紧追一个黑袍青年,手拿一把小弩,边追边频频举弩欲射,可又怕再失了准头被这鹿拐跑两支箭。一时间一人一鹿沿着沥泉山就跑了下去。 赵斌正追的兴起,却见前面这鹿头上一晃,一支鹿角掉了下来,这梅花鹿掉了一支角头上登时重心不稳,摇摇晃晃速度都慢了下来。赵斌见机会来到,赶忙紧追几步。这鹿也是聪明,将剩下的那支角奔树上就撞。此时正逢初春时间,雄鹿换角,这一磕另一支鹿角应声而下,这鹿也不迟疑赶忙向前跑去。 赵斌追到这鹿角掉落之地,刚取出一支弩箭想要顺手做个记号,一会回来时好捡了这对鹿角回去。却见草丛之中寒光一闪,伸手拨开野草却看见一把怪摸样的兵器正在草中,这兵器为一大一小两个月牙形弯刃相扣连接。赵斌看到却是一愣:“这里怎么会有一把鸳鸯钺,难道是!”想到此赵斌不再怠慢,赶忙走到刚才雄鹿撞断鹿角的地方,树下果然有另一把,再看四周草里却不见鹿角踪迹。 赵斌抬头想要找那头梅花鹿,却发现踪迹皆无。于是低头看看手中双钺不由得心生感慨”今天本来是想要看看义兄怪蟒化枪的画面,却不曾想自己倒是来了个鹿角化钺。”想到这赵斌开口喊道:“鹿儿鹿儿,你自去吧,今日蒙你以德报怨,弩箭换宝兵,日后赵斌必有厚报。” 说完此话,赵斌也不再追鹿,而是继续打量手中双钺。这鸳鸯钺在后世本是一门奇门兵器,此器双钺互抱,形似阴阳鱼,又分子午,一雄一雌,演练时开合交织,不即不离,酷似鸳鸯,中间约七寸长的一段为握柄,呈弧形,表面雕琢盘螭图案,螭身的鳞甲其实是凸起的细密颗粒,既美观又可防止滑手。这对钺体积虽然不大,重量足有十斤,通体黑沉沉暗哑无光,刺尖和月刃却森然生寒,显示出无匹的威力。赵斌随手一挥,一旁一棵成人小臂粗细的树随即倒地,钺刃划过毫无阻塞之感。 “这双钺好生锋利,只是空有宝兵,我不会用啊。按后世传承来看,这双钺应该是八卦掌一门的兵器,可如今八卦掌的祖师董海川都不知道在哪呢,也不知道老师会不会用。不管了现带回去再说,老师要是不会只能我自己慢慢研究了。”想到此处,赵斌也不怠慢,回手将双钺别在后腰。刚才追鹿追的兴起,却忘了路径,赵斌只得抬头想要借着日光树影辨明方向,仔细看了半天,却发现自己追鹿已经跑到了沥泉山西坡。见此赵斌也懒得回头,寻了山路就继续走下去,想要绕山一周回志明长老的院子,顺便看看能不能碰到自己义兄岳飞。 此时的岳飞却正是欣喜若狂。原来这岳飞为了替自己义父寻找泉水,按院内小和尚的指引,来到了志明长老口中的山洞以外。只见洞中果然有一股清泉流出,洞旁斜立一石,上刻“沥泉奇品”四个大字,却是苏东坡的笔记,倒是不见志明长老所说什么迷雾。岳飞心下想到“果然是这老和尚吝啬,这哪有什么迷雾,等我上前装上一水囊的泉水回去,多的也可给母亲以及赵员外王员外几家享用。” 想到此处岳飞赶忙上前,就要接水,可走到洞口却见洞中两点红光闪烁。岳飞仔细观瞧爱哦,可是洞内昏暗,洞外太亮实在看不清,只得顺手捡起一块石头向红光砸去。这一砸可砸出事情,霎时间洞中喷出一股迷雾,岳飞想起志明长老所言,赶忙向一旁闪去,躲过迷雾,可随着迷雾,那两道红光随着冲出。岳飞定睛观看,却是一惊,原来这洞中竟然冲出一条巨蟒,那两点红光正是蟒眼。 也就是岳飞艺高人胆大,见怪蟒张着血盆大口扑来,也不惊慌,将身体向旁一闪,让过蛇头,一把抓住了蛇尾。正举起手,想要将这怪蟒当作鞭子,只一下甩死这条怪蟒,却听得耳边一声炸雷,在想用来却发现手中手感不对。定睛观瞧,手里哪还有什么怪蟒,只剩一柄丈八长的蘸金枪,手里拿着正是枪尾,枪攥正是一只怪蟒头,枪头正从蟒嘴中吐出,枪杆上有“沥泉神矛”四个字。岳飞在回头一看,泉水已经干涸,再无一滴。 岳飞见此也知道打水无望,一手提枪,一手拿着水囊回了志明长老小院。回到院中给义父和众师兄弟看了自己新得的宝枪,众人巨都为岳飞欢喜不已。岳飞忙找赵斌,想让他别再为自己打造宝枪,众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赵斌也不在院中了,几人赶忙牵马出院,要去寻找赵斌。 几人吵吵闹闹涌出院门,却见左边赵斌慢慢悠悠的走来。“你们怎么了,我还没回来你们就要走啊?”赵斌看着院外上马的众人,不由得张嘴问道。一旁的岳飞看见自己义弟,赶忙问道:“贤弟啊,你这去哪了?我们正要去找你呢。”赵斌摆了摆手说道:“快别提了,我本来听了长老的话,想去找那泉水回来,结果谁曾想忘了问路,走反了,活活绕山一周这才回来。结果回来路过那沥泉却发现虽然没有迷雾但是泉水干涸,这一趟却是空手而归。” 众人闻言不由得哈哈哈大笑,见此情形,周侗干脆直接向志明长老抱拳告辞,师徒几人就此骑马返回麒麟村。 第15章 岳飞力压四兄弟 师徒六人骑马回到了周侗家,这一路上岳飞对自己新得的沥泉神矛更是爱不释手。 “贤弟啊,来看看这柄枪,这简直就像是为愚兄量身打造而来啊。重量、长度、粗细无一不得心应手啊。”岳飞满脸兴奋的舞动这沥泉神矛,赵斌也在一边暗暗为自己义兄高兴。骑马走在前面的周侗突然说道:“鹏举啊,既然你如今得了马匹兵刃,不如趁着今日,就在这村外你们兄弟几人放开手脚,比斗一二吧。” 岳飞闻言,本就得了宝枪心下欢喜,一扫之前心中忧郁,如今更是得到义父许可自然喜不自胜。也不怠慢,师徒几人正走在旷野荒郊,四下正好没有什么人烟。岳飞调转马头,端稳大枪,张嘴喊道:“既然义父有令,就麻烦义弟来陪为兄走上几合吧。”赵斌见岳飞战意正浓,也不客气,抬腿从得胜钩鸟翅环中摘下方天画戟,催马直奔岳飞而去。 这回一动手显出不样了,原本赵斌马上武艺就不如岳飞,往日仗着戟沉力猛,岳飞兵器不行,不敢硬接赵斌这大戟,俩人还能打个五六十回合。今日岳飞手中有了这杆沥泉神矛,枪身也不知什么材质,似金非金,似木非木,坚硬异常,但又有股韧性。 赵斌见岳飞有了宝马名枪,也在不客气,放心施展。催动万里烟云罩挥动方天画戟用出霸王绝学盖顶三戟,罩着岳飞就砸,这一下赵斌可是占尽优势,一来坐骑要比岳飞的高出一头,二来这方天画戟势大力沉,三来赵斌自己力大无穷。要是换其他人来接恐怕一下就要吐血而亡。岳飞却是不同,双手托枪,一催战马,这马与他本就心性相通,马也用力,两力一起往上,竟然把赵斌的大戟架开。赵斌见靠力气占不到便宜,只得老实用起戟法。这一下可吃亏吃大了,往常比试赵斌用的是宝兵器,岳飞用的是白蜡杆,那岳飞是躲着赵斌,不敢硬磕硬架,只能躲着大戟伺机反击。今日有了宝枪岳飞把周侗传授的六合大枪施展开了,一招紧似一招,一招快似一招,仅仅二十招,赵斌就已经手忙脚乱,破绽百出了。筷書閣 此时岳飞却是战得兴起,大枪一挥说道:“几位师弟也一起来吧。”王贵、张显、汤怀三人早就看的心痒难耐,纷纷摘下兵器,一起加入对岳飞得围攻。众人依照之前战斗经验,依旧是赵斌、王贵主攻,汤怀、张显两人伺机游走。可这一回岳飞先是大枪一挥,好似怪蟒出洞正刺赵斌前胸,赵斌刚架住大枪,岳飞左右一分就刺赵斌手腕。只一下就让赵斌弃了大戟退出战斗。 张显见岳飞正忙与对付赵斌举起钩镰枪就要偷袭,不想岳飞好像背后有眼回身一枪正指在张显咽喉之上。张显却是不敢再动。简短截说,五十回合后赵斌,王贵,张显,汤怀四人得兵器都已经扔在地上了,几人除了赵斌见机得早,没了大戟就退在一边,其他几人都被岳飞找准机会扫落马下。 周侗见此一幕,不由得抚掌大笑:“吾儿尽得某家真传啊!”这一句却夸得岳飞一个大红脸,王贵几人见状一扫失败的不悦全都哈哈大笑。师徒几人这路上玩闹一场,到家已经天色已晚,几人索性一起在周侗家里吃了一顿饭,饭后下人收拾东西,张显、汤怀回了自己房间,王贵和岳飞也各自回家。唯独赵斌留了下来,兄弟几人见赵斌不走,也没多想。 “斌儿,你今日专门留下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周侗喝了口下人们端来的茶问道。赵斌点点头,翻手从后背取出那对鹿角所化的兵器,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老师,今日去找泉水的时候偶遇了一头异常神俊的梅花鹿,本想打来孝敬老师。不成想一箭不中,学生追鹿的时候它鹿角脱落,化为这对兵器。在林中试了试锋利异常,所以学生想问问老师,是否会用这兵器,学生想学学。” 周侗看着桌上的兵器却是满脸惊愕,心中暗暗想到“莫非冥冥之中自有天定?竟然老天送了这对兵器给斌儿。”周侗稳稳心神,拿起了这对兵器在手中比划了一二,缓缓说道:“这兵器名唤鹿角刀,据我所知乃是我师兄金台独创,前番我来这麒麟村其实就是答应我师兄为他这鹿角刀找位徒弟,不想竟然真应在你的身上。” 赵斌闻言一惊“后世人常说王不过项,将不过李,拳不过金。这金指的就是金台啊,不成想竟然是周侗的师兄。”想到此处赵斌按下心中激动,问道:“那老师你是要....”说到此处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毕竟这十年来周侗对自己教导可以算是不遗余力,只是自己马战实在天资有限,虽然没有收自己为徒,但是对自己比对岳飞也差不了多少。如今听了名师自己就想别门另投,却是有些不念旧情了。 周侗见赵斌说了一半不再开口,略微一想也知道他在顾虑什么,欣慰的点了点头,放下鹿角刀说道:“我原本就和你父亲说好,待你基础完备,为师亲笔书信一封送你去找我师兄,如今你得了这天赐神兵,更是与他机缘颇深,他肯定会收你为徒。只是如今你这步战功夫还略有不足,你再来为师这三个月,为师在帮你归置归置,你看如何?” 赵斌赶忙起身说道:“既然老师都为学生安排好了,学生怎敢拒绝。”周侗点点头:“既然如此,咱们就此说定,刚好三个月时间,你把这对鹿角刀拿回去,让你父亲找高手匠人帮你做对皮套,平常背在背上也可做护身之用。”赵斌接过双刀,点点头起身离开。回去和父亲商量,另外还要研究一下,原本为岳飞准备打制大枪的材料怎么合理利用一下。 之后的三个月,周侗算是竭尽所能,时而教岳飞六合枪法精妙之处,又教岳飞枪里夹鞭的绝技,不时有拿草木土石当作士兵教岳飞排兵布阵。时而指点赵斌醉拳和鸳鸯步的关键要点,又督促赵斌勤练锏法,更是逼着赵斌练出了一击必杀的撒手锏,平日还要赵斌在梅花桩中练习辗转腾挪,最后不时还为赵斌说一些行走江湖的技巧经验。对王贵、张显、汤怀三人也是严加督促,指点三人练好各自武功,三个月间,这三人对自己的兵器终于算是如使臂指,不再依照套路。 弹指一挥间,三月时间过去,这天周侗坐在前厅,几小正在好奇今日怎么不再练武,却见自家父亲纷纷到来。 王明与周侗最是情景最先来到周侗这里:“老哥哥,最近没来拜见,莫要见怪,张显和汤怀二人的父亲离的远些,稍后就到。”赵斌也赶忙说道:“家父也马上就到,家中最近事务繁多,还请老师见谅。”周侗摆摆手:“无妨,来了就好。” 几人说话间,张父、汤父和赵安也来到周侗院内。见人都来齐了,周侗说道:“劳烦几位员外专程来这一趟了,老夫告罪了,只是有几件事需要当面讲清。” 第16章 岳飞守孝沥泉山 周侗坐在前厅正当中,张、王、汤、赵四家大人分坐在前厅两侧的太师椅上。众小弟兄自然站立在各家父亲身后。 最近这三个月周侗对岳飞、赵斌五人可谓是费尽心计,如今操劳过度,脸上平添了几分暮气。只见周侗手边的八仙桌上放满了东西,却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只见周侗先是拿起桌上放的那根打将钢鞭,将岳飞喊到身前:“鹏举,这根铁鞭你用了十年,为师今日正式将此鞭传给你,当年为师听闻梁山惨剧但终究不知具体事宜尤其是你们几位师兄的下落,因此入京找人询问。正巧碰上被封为御营兵马指挥使的双鞭呼延灼,为师和他一番交手,之后交谈之下越聊越投机,最后这才金刀换钢鞭。如今将这把呼延家祖传的钢鞭正式送给你,希望你不要辜负了这鞭所代表的忠正报国之志。” 岳飞闻言赶忙跪倒在地,双手接过钢鞭:“飞一定不辜负义父大人教导。”周侗闻言欣慰的点点头,扶起岳飞说道:“我这一身能耐都被你学去了,如今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武艺上面为师已经没什么可以交给你的了,这里还有兵书三卷,乃是为师意外所得,你拿去日夜研习,日后定能凭此建功立业。”说完拿起桌上三本书卷递给岳飞。此时岳飞却是察觉出来义父今日状态不对,怎么似有托孤之志。刚要说什么周侗却摆摆手,拦住岳飞。 转身从桌案上又拿起三本书,唤过张显、汤怀、王贵三人:“这里三本分别是为师所写春秋刀法、钩镰枪法和罗家枪法,然而终究是他人家族秘传,各有杀招不传。为师会的招式你们如今练的也算炉火纯青了,以后有没有机缘学到各家绝招就看你们各自机缘了。为师身无长物,这三卷手书你们弟兄三人就留个纪念吧。今日也算正式出师。”张显、汤怀、王贵三人闻言,赶忙上前跪倒,叩谢师恩双手接过老师的手书。httpδ:/m.kuAisugg.nět 周侗又对王明几人说道:“几位贤弟,愚兄有一言,希望你们肯听。如今天下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大宋边境毕竟不宁,王贵这几个孩子有冲锋陷阵之将才,却没有执掌三军的帅才。将来要是想要有所成就万万不可和岳飞分开,待机缘到来之时以岳飞为帅,众弟兄为将必然能成就一番功业。”王明几人连连点头称是。 张显的父亲说道:“既然老英雄有此远见,我和汤兄回去这就收拾家财,一块搬来着麒麟村和王兄做伴,让几个小辈也能日夜教好。”汤怀的父亲也是连连点头。张显和汤怀闻言不由得相视一笑,原本二人以为今日出师之后再想见面就很困难了,不曾想竟然又能做邻居。 这时周侗又看向赵斌、赵安父子说道:“斌儿一身武艺,天赋全在步战之上,然某步战功夫只算一流,谈不上顶尖,今日这里有书信一封,斌儿你且拿去,凭此信和你之前所得那件物事,到了五台山我金台师兄必不会拒绝。”说完将手中书信递给赵斌,又说道:“你与鹏举兄弟情深,这多年来你对鹏举也是多有关照,希望以后也能如此。你们兄弟二人一定要相互扶持,互帮互助。”赵斌闻言赶忙点头称是,想了想撩衣跪倒在周侗面前,说道:“虽然老师您没有收我为徒,但却待我好似亲子,今日斌愿意拜您为师。”说完就要磕头,周侗摇了摇手,“你不可拜我为师,不然金台师兄那里却是不好计较。”说完让岳飞将赵斌扶起。 安顿好赵斌,转而又看向赵安:“赵员外,如今斌儿武艺也算略有所成,因此此番前去五台山不如就让斌儿自己去吧,也算是对他得一番历练。”赵安点点头:“既然老英雄有此建议,那就让斌儿自己历练一番吧。”周侗见赵安同意,便继续说道:“赵员外深谋远虑,计划周详,其他事某家也就不再多言了。” 见所有事都交代完了,周侗从身旁桌子上拿起一把钥匙,递给王明:“多谢贤弟照顾这些年,只是为了上课毁了这好一处别院,还望贤弟见谅。”王明见状却是大惊,说道:“义兄何至于此,莫非王明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兄要弃明而去,说出这样见外得话。”周侗摇了摇头:“贤弟对愚兄如此厚待,哪有什么错的,只是为兄却是无福消受了,到了该离去得时候了。鹏举,你还记得那日咱们郊游时沥泉山看到得那块风水宝地吧,为父死后就将为父葬在那里吧。”岳飞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双手扶住了周侗。 周侗见状拍拍岳飞手背说道:“为父晚年能得你这好孩子侍奉晚年,已然是死而无憾了。想我周某这一生飘零江湖,杀戮甚多,徒弟妻儿都不得善终,能有今日为父已然满足了。” 说完周侗看向厅外,口中喃喃道:“白云在天,丘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复能来。”声音越来越小,直到众人再也听不到丝毫声音。岳飞伸出食指放在周侗鼻下,只一下,这八尺高的汉子就哭到在地。一旁赵斌、王贵、张显、汤怀赶忙扑上前来,却见周侗已经半点上生息皆无。一时间屋内哭倒一片。 王明此时也是泣不成声,几次想要去义兄身边,却是双腿发软,站立不起。这时还是赵安镇定,刚忙命人前去练习棺椁灵棚,又命人唤来福伯帮忙打点一切。周侗的葬礼不必多言,五家巨富合力操办,周侗住在麒麟村这十年和左邻右舍又多是与人为善,众乡邻听闻周侗去世也多来吊唁。请来僧道做了七七四十九日经事,随后岳飞以儿子身份扛幡,赵斌、王贵、张显、汤怀四人抬棺。依照周侗遗言葬在了沥泉山山阳处的那片山坡。 在坟前众兄弟又是一场大哭,之后岳飞说道:“义父待我好似亲子一般,如今义父去世,我要在这里结庐为义父守灵,众兄弟不必留在这里陪我。”王贵几人苦劝不动,只得作罢。这时赵斌也说道:“几位兄弟,之前老师有言,让我去五台山拜师学艺。如今家父家母又搬回了黄龙村居住。因此为兄也先行一步,回家拜见父母,之后就赴五台山学艺了,待学艺成功再回来和众兄弟叙旧。”几人又是一阵依依惜别,直到日头偏西,赵斌这才翻身上马,与众人洒泪分别。 这之后才有赵斌五台山二次学艺,岳飞教军场九箭连珠。 第17章 躲婚事赵斌离家 岳飞独自在沥泉山结庐守孝,王贵、张显几人隔三差五来到周侗墓前,一来看望恩师,二来也陪陪岳飞。几人每日勤练武艺,暂且按下不提。筷書閣 赵斌这边骑着万里烟云罩回到黄龙村的家中,马匹交给家丁自然会有专业的马夫帮忙照顾打理,武器行李也有下人抬进自己的偏院。赵斌掸掸身上的灰尘,赶忙去后院拜见了母亲,赵夫人看见儿子自然是一番贴心问候。这几年也陪儿子住在麒麟村,可是赵斌每日习武读书和自己母亲交谈不多。如今赵夫人见自己儿子如今也算学业有成,一家人也回了黄龙村的老宅,赵夫人闲来无事就开始催促自家儿子的婚事,吓得赵斌是落荒而逃,躲到了前院赵安的书房中。 正在屋内和福伯交代事情的赵安却是吓了一跳:“你小子刚回家,又干什么坏事了?”赵斌转身关上书房门,靠在门上大口喘着粗气:“老爹啊,老妈太吓人了,我今年才十七岁,老妈怎么就开始催婚了。”赵安闻言却是连连点头:“还是夫人考虑周到,确实也到日子了,福伯记下来好好帮少爷物色一下。”赵斌却是一呆:“老爹,你怎么也脱离组织啊,不心疼你宝贝儿子啊?”赵安闻言微微一愣:“老夫可和你没什么组织,咱们家一脉单传,你如今十七岁了。等定下婚事,再合八字,恐怕没个两三年办不完,不算早啊。”赵斌这才想起,古代都是包办婚姻又有礼法,自然和后世三天恋爱半年结婚有所不同。于是只得可怜巴巴的看向福伯,刚才可听到老爹把这事安排给他了:“福爷爷”福伯连连摆手,口称不敢,赵斌继续说道:“福爷爷,这婚事我是反抗不了了,你挑的时候可一定帮我好好把关啊。” 赵安闻言一笑,挥挥手让福伯先出去,转而对赵斌说道:“周老先生去世前安排了你去五台山上,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啊?”赵斌见说起正事,神色一正说道:“孩儿想在家呆上个三五日就出发去五台山,早日找金台大师学习武艺。不知道父亲认为可否?” 赵安点点头“好男儿志在四方,你如今正是应该闯荡打拼的时候,既然决定了就去做吧,家中有我,你不必挂念,只不过有两件事你要注意。”赵安喝了口茶说道:“这第一,你这次去要早去早回,明年中秋前一定要赶回来,为父要为你准备成人礼了,你也该有个表字了。至于第二嘛,这几日多多陪陪你母亲,过完端午再走,不然她恐怕轻易不放心你走。另外,这次出远门周老先生意思你去历练一二,所以家里就不派人陪你了,你回头需要什么东西,列个单子给福伯,他会帮你准备好。” 赵斌点点头,回自己小院。这几日赵斌可算是水深火热,赵夫人每日提的无非是些李家姑娘多好看了,张家夫人新生的孙子多可爱了。赵斌也不敢反抗什么,只得连连称是,心中越发期盼端午的到来了。 好不容易端午节过完,赵斌回到自己小院,拿出早就收拾好的背囊。后背上背好装着鹿角刀的皮囊,这皮囊是赵安请高手匠人专门用犀牛皮鞣制而成,背在后背还能起到护身软甲的作用,皮囊上有一对暗扣,赵斌拿起瓦面铜锏插入其中刚好固定。两腿侧绑好弩机弩箭。外面披上一件纯黑大氅,拎起床边斜靠的哨棒,走出自己的偏院。 大院门前,赵安看着自己儿子满脸欣慰:”好儿子,倒是有几分少年英雄的气概啊。看你这身打扮,为父也安心三分,快去快回吧。”赵斌却是一步不动,赵安满脸疑问,赵斌大喊道:“你还是我亲爹吗!钱都不给我,五台山啊,你是想我要饭去吗?”赵安满脸尴尬:“疏忽了,疏忽了,福伯去账上拿五千两银票给少爷,再取一百两散碎银子路上零用,一百两黄金给少爷当作拜师礼。”福伯笑着拿出一个小包递给赵斌,赵斌眉开眼笑的接过背在背上:“走了老爹,不要太想我啊。”说完骑上家中一匹普通的黑马,却是没有带万里烟云罩这匹巨马。 直到赵斌走远看不到人影,赵安这才回到屋中:“福伯,安排好了吗?”福伯点点头:“十名暗卫暗中跟随,少爷这一路上要过十二三家客栈,其中八家都是咱们自家产业。”说完福伯略一沉吟:“刚刚送走少爷时,他的书童朗元也偷偷从后门走了,这孩子是当年少爷自己买来的,不是咱们家里人,最近还和些不三不四的人有来往,却不知他这一去对少爷是福是祸。”赵安摆摆手道:“如今斌儿自保之力还是有的,这郎元要是忠心陪他也就罢了,要是有二心,命暗卫杀了也就是了。” 赵斌刚骑马出村,却听见身后阵阵呼喊之声:“少爷少爷,等等我,我陪你一起。”赵斌勒住马头,回头看去,只见自己当年救回家的书童朗元从后面追来。“你这小厮,不在家呆着,怎么跑出来了。”朗元挠挠头:“听少爷说这次去的远,朗元愿意一路跟随照顾少爷。”赵斌仔细看看一路追来的朗元却是眉头一皱,沉吟片刻说道:“既然你有这心就跟着走吧。”说完放慢速度好让朗元跟上。 两人一路闲谈,时而说说路边风景,时而说说市井传闻。半日时间才走了十几里,朗元忽然一指前面路边,一个不小的茶棚说道:“少爷,这大中午日头这么大,咱们去棚子里躲躲日头再走吧。”赵斌坐在马上看了看那茶棚,只见这茶棚就在路边,甚是简陋,几张草席几根枯木支起一片阴凉,一个土灶烧着几壶水,有三五张桌子,也大多残破,有的没桌腿靠几块石头撑着。可就是这么个破败茶摊竟然坐满了客人,粗看之下足有十五六人。 赵斌和朗元离茶棚还有数十步,正好一桌人起身离开。朗元赶忙连跑几步,坐在桌边:“少爷少爷,快来,这里刚好有座位。”赵斌骑马来到棚外,四下打量了一下,略一沉吟,也迈步走进茶棚,拉过条凳坐稳,将哨棒就立在手边,斜靠在茶桌上。 一旁小厮看见赵斌坐定,赶忙拿了两个粗瓷大碗摆在赵斌和朗元面前,大茶壶高举,给两人到上茶水:“两位少爷慢坐,小的这荒野小店,只有这散碎野茶,虽然看着不好,但喝起来解渴,还有个雅名唤作满天星。” 赵斌看着碗中飞旋的茶水,也不说话,待小厮走后这才抬头看向朗元问道:“为什么?” 第18章 斩朗元赵斌上山 赵斌说话声音不大,可是就这一句话,原本吵闹的茶棚变得鸦雀无声,众人齐齐看向赵斌,刚才离去的那桌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站在赵斌背后。 朗元也一改之前谦卑恭敬之色,满脸狠厉的反问道:“为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赵斌沉吟片刻说道:“我记得应该是我四岁那年冬天,大雪纷飞,你冻倒路边,被我捡回来收为书童。又教你读书识字,之后我去麒麟这十一年,留你在府中帮我照看自己偏院,自问也不算亏待了你。”想了想又说道:“要说你为财动心,你在府中拿的月钱也不算低,每月十两有余吧,寻常人家都够活一年的了。” 朗元沉声说道:“你在府中对我自然不错,可惜你千不该万不该留我一个在府中看守偏院,你是少爷,不知道大宅门中下人的腌臜,我虽然名义上独掌一院,可吃的用的,都是普通下人的标准。你又久不回府,其他院子的看我年岁小,也克扣抢夺。”赵斌闻言微微一愣:“这确是我的疏忽,可你的月钱应该都是福伯亲自发放,应该没人敢克扣吧,你自己买些吃食穿戴也绰绰有余啊。” 这时隔壁桌人却是嘿嘿一阵怪笑:“你这少爷,也是单纯,觉得有钱就行。这小子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又身怀巨款,平日里来内黄县,出手就用金银,自然被我们弟兄盯上了。”赵斌闻言一愣,却是看向这人:“这么说来,你们是开赌场的喽?”那大汉也不掩饰:“不错,你倒是聪明。”赵斌略以沉吟,问道:“朗元,这事确是我的疏忽,你欠他们多少,我回家后你大可告诉我,我替你付了就是啊。” 朗元摇摇头,说道:“少爷,你为什么不喝茶啊,喝了茶不就没如今这情形了。”赵斌端起茶碗闻了闻道:“我师周侗,早年间惯走江湖,我这当学生的也学了不少,你这茶里的蒙汗药没少下吧,刚刚倒茶时我就看这水花不对。小二哥,你这药可粗点,碗底还有渣子呢。” 一旁倒茶的小厮见身份被叫破也不生气:“这是朗云要得,仓促之间只能找到这些,你也别太难过,这小子跟着我们已经有三年了,可是个心狠的人物,唯独对你,虽然提了劫财之事,但一定要我们只劫财不害命。本来想着你喝了这茶,我们拿了你的银子就此远走高飞,也到府城里享乐几年。不成想竟被你看破,那你也就别怪我们心狠。” “你们且容我再说一句,朗元你当真要看着我命丧他们手中?”却见朗元坐着没动,闭紧双眼。赵斌见状也是长叹一声。身后几人见状扑上来就要动手,可这几个县里的泼皮无赖哪里是赵斌的对手,赵斌见这几人出手狠辣,当下也不客气,棚内空间狭小,赵斌也不拿棍,反手抽出铜锏,施展开周侗所传锏法,只听的哀嚎阵阵,不消片刻功夫,这茶棚内只剩下朗元和赵斌两个活人,其余连倒茶小厮在内,一共十六人全部死在赵斌锏下。 朗元听着惨叫声音,才敢睁开双眼,却见赵斌又坐回自己身侧,茶棚内可算的上尸山血海。“你早就看出来了?”朗元问道。https:/ 赵斌点点头:“你破绽太多了,你说要陪我去五台山,可是竟然半件行李没带。其次,就是这茶棚,更是漏洞百出,咱们这一路行来,遇到的行人也不过二三十人,可这么个简陋的茶棚竟然就坐了十七个人。而且这一个茶棚竟然一没有水井二没有水缸,就那么三四把壶,够这十几人喝吗?而且咱们一来就有空位,这位置怕是那几个人专门为我占下的吧?” 朗元点点头:“少爷还是那个少爷,依旧聪慧异常啊。”赵斌问道:“我给你机会了,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头呢。”朗元却是苦笑一声:“我五年前认识这些人,两年赌局我竟然欠下他们千两白银。无奈我只得加入他们抵债,可是只是加入不行,还有那投名状。三年下来我早就作恶多端,哪怕今日少爷你饶了我,带我回府,那家规国法我也是个死。所以也只得如此”说完也不再多言,闭目等死。 赵斌听完沉吟片刻,起身将地上尸首归拢在一起,掰下一截桌腿,去土灶中引了火种。左手拿着火把,右手拿铜锏:“朗元,我救你一命,你却伙同外人害我,虽然你本意并非要我性命,但是之后也不曾悔改。我今日断你一条腿,咱们从此恩怨两清,这之后你要是想寻我报仇也由得你。”说完一脚踹翻朗元,举锏就砸,朗元本就只是个文弱书童,又心中有愧,当下也不躲闪,硬受了一锏左腿应声断裂,疼的面部抽搐却是一声不吭。 赵斌见此也不多言,走出凉棚,翻手砸塌几根支柱。轰然一声凉席将朗元和十六具尸体罩在下面。赵斌翻身上马扔出火把:“朗元,是死是活各安天命,你要是活下来,我等你报仇。”说完也不停留,不管身后燃起的熊熊大火,打马奔五台山而去。 这边朗元本就断了一条腿,又被凉棚压在身上,刚挣扎之间,又燃气熊熊大火。好在这凉棚也算粗制滥造,朗元勉强挣扎出来。眼看大火就要烧到自己,顾不得腿伤,连滚带爬的来到火场边缘,看着熊熊烈火,面目表情满是狰狞:“赵斌,你要杀就杀,何必假仁假义,今日我大难不死,日后必要你也受这火焚之苦。”说完刚要起身离去,却听后背几人说话。 “五哥,少爷好手段啊,这毁尸灭迹的手段倒是干净。” “老十三说的对,只可惜就是心不够狠,还给人留一丝机会,也真是不怕仇人啊。” 朗元抬头看去,却见八名黑衣大汉不知道什么时候围着自己,定睛一看,惊呼道:“是你们。” 为首一人却是一愣:“呦,认出来了,没事,一会就忘了。老五老六,你们解决了他,把这收拾利索,再添两把柴,我们先去追大哥二哥,你们弄完了回去和福伯说一声。” 只见八人中两人微微点头,一人摸出一把短刀,蹲在朗元面前,朗元还想说什么,却看见那人已经在擦拭那把短刀了,在一摸自己脖子,湿乎乎一片,在想说话已经却是没机会了。其余六人也不停留,各自去一旁树林牵出马匹,骑马沿路追赶赵斌。剩下两人相识一笑,一人拎起朗元的一条腿将他拖入火场中。随后又去一旁的树林中拿了些枯枝扔进火场,只看到这里烧为白地,又挖坑将十七具尸骨掩埋才骑马返回黄龙村。 他们回去复命不提,却说赵斌,这一日也赶到五台山脚下。这五台山五峰耸立,高出云表,山顶无林木,有如垒土之台,故曰五台。按照周侗所言,这金台就住在东台望海峰之上,赵斌问明了路径,延山路找来,果然见平台之上有一座小院。 赵斌心知这是到了地方,赶忙整理衣冠上前叩门。 第19章 跑三台拳战头陀 赵斌来到小院门前,轻叩院门问道:“金台大师在家吗?学生赵斌受周侗老师指点前来拜师。”却不见屋内有什么声音,正在这时身后传来声音:“年轻人,你来这找谁啊?” 赵斌回头看去,只见一须发皆白的老者站立在远处树林边上,这老者身穿一件灰色僧袍,僧袍的关节领口处都缝有补丁,整件衣服因为洗过太多遍,已经隐隐有些泛白。脚上穿着一双草鞋,背着一捆柴火。赵斌赶忙上前帮忙接过柴火,说道:“老人家,我是听说金台大师住在这里,专程起来拜师的。”老者一边听着,一边走到小院门前,从门旁的石头下取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院门。“小伙子,麻烦你帮我把柴搬进来可好。赵斌闻言也不迟疑,拎起柴火迈步走进院中。 那老者坐在门前也不起身,而是继续说道:“小伙子,老头我这里地处高山,用水不便,往日有庙里小和尚隔三岔五帮我打水,这两天不知为何却是不见人影,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打两桶水。”赵斌仔细打量面前这老者,虽然看上去精神十足,可是脸上皱纹堆累,看上去恐怕八十有余。赵斌也只得点点头,从后背摘下行李和铜锏放在院中,拿起墙角的水桶帮老者下山打水。 赵斌之所以如此听话,是因为一来见老者年岁不小,心中想起刚刚过世的周侗,难免心生怜悯之情;二来这老者看上去应该就住在小院中,可能就是金台大师,如今是在效仿张良拾履的典故。所以这赵大公子才勤勤恳恳的帮老人挑水。 赵斌打好水,正挑着担子走在山路上,忽听得前面有马匹嘶鸣奔跑之声,抬头看去就见一匹黑色高头大马,身上也无鞍鞯,直愣愣冲自己跑来。赵斌脚下不敢怠慢,侧身让过马匹,口中说道:“嘿,这五台山环境不错啊,还有野生的黑马。”刚走两步赵斌却是一愣,“不对,刚跑过去的是不是老子的马!” 赵斌赶忙紧跑两步,来到上山平台,就见小院门前散落着马鞍马镫,那老者手中拿着一段缰绳发愣。赵斌放稳水桶,赶上前去:“老人家,您没事吧,是马儿惊了吗,有没有伤到您。” 老者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我本来是前山清凉寺的居士,后来年龄大了,主持智真长老帮我寻了这出小院。在我之前住的人正是金台,如今我也不知道他下落何方。不过想来智真长老应该知道。我见你这少年心善,因此帮你写了这一份引荐信。”说着将那封信递给赵斌:“想着帮你遛遛马,等你打水回来好直接骑马赶奔前山清凉寺。结果不成想这马撒欢就跑,老头子不中用,没拦住啊。” 赵斌赶忙说道:“区区一匹坐骑,跑了也就跑了,没伤到您老人家就好。”老者点点头:“你不怪老头子就好,那你快去前山吧,如今已经是巳时了,那智真老和尚平常申时就不见客了,马上就是六月十九日观世音菩萨成道日了,听说他近日还准备要去南海普陀山,你拿着信速去寻他。” 赵斌闻言也不怠慢,将两桶水拎进院中,倒在水缸里,随后背好铜锏行李,来到院外向老者深施一礼:”多谢老丈指点,那我先去找智真长老问明金台老先生的下落,再回来帮您加满水缸的水。”老者闻言点头含笑,也不再多言。赵斌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如今没了马匹,只能靠腿了,只得咬咬牙迈开双腿奔清凉寺而去。 这清凉寺在五台山西侧,赵斌如今却在东山头,这两地直线距离就有一二十里,赵斌走起来又是山路,弯弯绕绕这么下来怕不是有四十里路。按现在时间算,离智真长老闭门谢客还有不到四个小时,真可谓是时间紧任务重啊。好在这十年有周侗看着,赵斌这一身天赋不曾浪费,加上还有跳土坑的基本功,一路上半步不敢休息,总算在申时之前赶到了清凉寺庙门前。赵斌却不知道,在他跑下山时,老者看着他奔跑的身影微微点头。 由小沙弥引领,赵斌算是见到了智真长老,赵斌上前抱拳拱手道:“晚辈赵斌见过智真长老,今日前来确是有事相求。”智真大师如今已经九十开外,坐在卧榻上,双眼微阖,手捻胡须问道:“不知道赵公子一路烟尘,找老和尚有什么要事啊?”赵斌稳稳心神说道:“小可曾和周侗周老师学习武艺,如今蒙他指点,来五台山寻金台大师拜师学艺,可惜到了望海峰那里只有一位老居士,言说金台大师已经搬走了,给了我书信一封,让我来找长老您寻问金台大师的下落。” 智真长老闻言突然间圆睁二目:“把信拿来我看。”赵斌赶忙从怀中掏出那老者所给的书信,智真打开书信仔细看完,也不多言。走到一旁书案边提笔就写下书信一封,喊小沙弥拿过一个信封装好,封上口递给赵斌说道:“如今金台在我五台山南台锦绣峰上,你拿着这封信去找他吧。老僧这里要闭门谢客了,就不留施主了。” 可怜赵斌上山前刚吃完最后一些干粮,结果一会没歇,又要赶路。见智真长老又坐回禅榻上闭目不语。也只得拱手出寺,走到庙门前特意转身留下百两纹银,当作香火钱,顺便拉过个小和尚问了去南台路径。也不迟疑一路飞奔而去,心下想到“见了金台大师,高低先吃他一顿。” 一边想着吃的,脚下速度更快了几分,终于来到锦绣峰上,只见山顶一座小庙,只有大殿一间,寺门前彩绘的四大金刚也已经斑驳脱落,迈步走进庙门,只见院中有一独臂头陀正拿着一把扫把,打扫落叶。赵斌赶忙拱手上前道:“小可这里有书信一封,乃是智真长老指点,让送来这里给金台大师的。不知道大师可否代为引荐啊?” 扫地之人闻言一愣,将扫把放在一边,伸出手说道:“把信给我。”赵斌赶忙从怀里掏出书信双手递去。这头陀也不废话,接过信打开就看,可是看完却是眉头一皱,抬眼看向赵斌,一双虎目放出两道凶光。赵斌见此刚要说什么,却见头陀将信一扔,举拳奔赵斌就打。 赵斌如今步战武艺可称不凡,一身醉拳和鸳鸯步的功夫在周侗的调教下可谓炉火纯青,却不想如今这一独臂头陀竟然打的赵斌连连后退。一番抢攻之下,只有招架之力,想要反击却是万难。 只见那封书信,轻飘飘落在地上,上面写着一十二个字”打送信人,打完再说,必有惊喜”。 第20章 战武松赵斌学艺 赵斌连连招架,最后无奈只得抓住机会,一步跳出庙门。隔着门槛这才让头陀攻势一缓,赵斌抱拳拱手:“这位大师,要动手也让小可心里明白一二啊。”那头陀沉声道:“智真长老信里说了,先打再说。你也莫要一味避让,和我放开手脚比斗一番。” 赵斌也不再推辞,连退数步,让出空场,摆开架势,同时仔细打量这个头陀。这头陀身上直裰冷披黑雾,头顶戒箍光射秋霜,一头长发飘洒,头上黑发居多但是几缕白发也是分外显眼,脖子上带着一串数珠,不知什么材质只是颜色灿白。看身材身高足有八尺开外,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当真是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 这头陀见赵斌亮出架势却是微微一愣,但也只是片刻,立时跃出庙门,也不亮架势,举拳就打,抬腿就踹,尤其这双腿,一腿紧似一腿,一腿快似一腿。左脚刚一得势,转身之间右腿就到赵斌面门,却正是周侗的绝招玉环步鸳鸯腿。赵斌见此,却是一惊,此人怎么会老师的绝技。思索间,那沙包大的拳头又迎面砸来,赵斌也不再迟疑,同样用起玉环步鸳鸯腿来了个以腿破腿。这头陀双腿占不到便宜,自己又是独臂,在赵斌这双拳下讨不到便宜。 当下后撤数步,来到庙门前,从石狮子身后抽出一把雪花镔铁戒刀,单手挽个刀花。“我说长老怎么突然让我动手,原来是有故人之后前来,可惜老僧如今打的兴起。就请小友再陪某家练练兵器吧。”赵斌见了戒刀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难得小弟今日,竟然有此福报,可以和当年顶顶大名的行者武松比试一二,那小可讨教了。”赵斌说话间抽出后背铜锏,举锏就砸,一时间刀光正正,时而传来金铁交击之声。两人都在一团,足足五十合后,赵斌将锏一摆,退出圈外。 “不打了,不打了,小弟比不过师兄,师兄还是快快请师弟吃口好吃的吧,不然小弟可要饿死了。”赵斌将铜锏插在土里,双手撑膝,大口喘着粗气。那头陀见状,也收了戒刀,走上前说道:“某家正是武松,只是小兄弟这师兄之言从何而来?”赵斌抬头看向武松说道:“师兄啊,你要是当真想知道,能不能先请小弟吃饱喝足啊,这一天光是爬山了,来着以为有口吃的,不曾想还得先打一家。”https:/ 武松见状,赶忙引着赵斌进了庙里偏殿。这屋内当中一张八仙桌,上面放着烧鸡卤肉,还有两大坛酒。赵斌见状,却是一乐:“果然是醉打猛虎的武二郎啊,哪怕出家也少不了这酒。”武松也是笑道:“为兄在六和寺时也想戒酒,可是这无酒浑身酸软,又不能坏了清净宝地,索性出来云游四方。前些时日来了这五台山,智真长老曾经代师收了我那智深师弟,因此与我也是师兄弟相称,故此借我这一片宝地。” 说话间,赵斌却已经扑到桌前大口吃肉,拎起坛子就是喝酒,武松见此也倒了碗酒坐在一边相陪。片刻间赵斌半只烧鸡下了肚,又重回斯文公子之态,重新坐定,拿起酒碗给武松敬酒。师兄弟二人边吃边聊,算是论清楚两人这兄弟称呼从何而来。酒至半酣,武松这才问道:“前番师弟来时言说,要找金台大师却是怎么一回事。” 武松不问还好,一问赵斌是大吐苦水:“师兄啊,弟弟命苦啊,咱老师让我去望海峰寻金台拜师,结果去了只有个老居士,小弟帮他打水,他却放跑了小弟的马,说是引荐金台给我认识,又让我跑到清凉寺见智真长老,智真长老又是书信一封,说师兄就是金台,让我来见,结果不成想见面师兄就打啊,小弟委屈啊。” 武松闻言呵呵一笑:“贤弟啊,你这回可是上当了,那望海峰上就是金台大师,他老人家生性诙谐,许是和你开个玩笑。你今日放心在这住下,明日我带你去拜见他老人家。”赵斌点点头,一夜无书,次日天明赵斌和武松在院子当院晨练。 赵斌问道:“师兄,你我二人学的都是一般无二,为何初时在这院内比斗,师兄竟然能逼得小弟毫无还手之力?”武松道:“你我二人虽然武艺一般无二,为兄还比你少只手臂,至于能赢你全在胆气经验之上。你肯定没有生死搏杀经验,虽然看你动手经验不少但是大多时候还在套路之中,又杀气不足,处处留手,因此突袭之下你就方寸大乱。故此出了寺庙,摆开架势后,你我二人就势均力敌了。”赵斌闻言点点头:“看来日后小弟也要找机会打头猛虎试试了。” “贤弟可是万分小心啊,愚兄那日也是借酒壮胆。”武松摆摆手,回身进房拿出一个行李包,又到院门前抽出戒刀,斜背在背上“走吧,贤弟,为兄送你去见金台大师之后,为兄也要继续去云游四方了。”赵斌却是一愣:“师兄,你我兄弟二人刚刚重逢就要分别吗。”武松道:“江湖路远,咱们兄弟早晚有相见之日,兄弟放心和金大师习练武艺,等贤弟需要帮助时为兄自然出现。” 赵斌也不多言,兄弟二人趁着早晨温度不高,气候宜人,这一路上说说笑笑,武松不时讲起当年梁山秘闻,听的赵斌不禁神往。 说话间两人回到金台的院门前,此时金台正坐在门前,看到远远上来的赵斌、武松二人不由得哈哈大笑“这位公子,你可是寻到金台大师的下落了,今日是来帮老头添水了吗?”赵斌赶忙从怀中掏出周侗的书信,双手递上道:“金台大师,您休要在戏弄小可了,这里有周师书信以封,请您收下。” 金台见这信却是一愣,一时间眼泛泪光“十二年前,我和周贤弟分别,离别之时托他帮我寻一传人,可是话说一半,我二人被仇人冲散,从此音信皆无,不曾想今日还能见他亲笔书信。我那贤弟可好啊?”听赵斌说周侗已经过世,不由得痛哭流涕。赵斌和武松安慰许久,金台这才止住眼泪。颤抖着双手取出周侗的亲笔信,看完书信又是一阵唏嘘。 收好书信,金台看向赵斌说道:“周贤弟在信中言说,你得了一件异宝,见了此宝我是非收你不可,不知道是什么啊?”赵斌赶忙从身后抽出鹿角刀递给金台,金台见了这鹿角刀果然一惊,继而哈哈哈大笑:“好徒儿,好徒儿,果然是天授我一爱徒啊,快快快,为师在此,还不拜师。” 赵斌闻言,赶忙跪倒尘埃,连磕三个响头。金台满意的点点头,一旁武松眼见自己师弟拜师也是满心欢喜,辞别金台就要下山,赵斌却是赶忙起身,从怀中取出两千两银票塞给武松“师兄,师弟这里还有些浮财,师兄且拿去喝酒。”武松推辞不过,只得收下。 这边按下武松不提,单说赵斌跟随金台在山上二次学艺。这一回赵斌算是吃了大苦,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夜半三更才能休息。金台是放开了教,赵斌下了苦工学,真可谓是一天一个变化。 第21章 叙闲话金台旧事 说话间三个月过去,这一天,正是中秋佳节。赵斌和金台在院中一起喝酒赏月。 赵斌突然想起父亲说的一年之期,看着金台刚想要提,可是嘴张一半又不知道怎么说,继而端起酒杯遮掩。金台见此开口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放心直言,怎么和为师还见外啊?” 赵斌见自己师父问起,也不好不说:“就是,不知道师父你愿不愿意下山一趟啊?” “下山干嘛?为师避世已久。无事实在不想沾染凡尘。”金台见此神色一正问道。赵斌赶忙说道:“不敢谎言欺瞒恩师,只因为离家之时家父定下约定,明年中秋节前要回家行冠礼加表字,所以斌想不如干脆请恩师回家,也好日夜侍奉。” 金台捻髯一笑:“我以为是什么事呢,如今三个月过去,我对你这一身基本功也算了解了,有周师弟珠玉在前,为师这一年时间锦上添花还是可以做到的,你就安心和为师一起住在这山上安心修炼吧。”赵斌却是纳闷“我和周侗老师可足足学艺十一年啊,恩师你这里一年就够啊?”金台哈哈一笑道:“岂不知假传万卷书,真传一句话吗?更何况我和周师弟的渊源,有他为你筑基,我这可是想教你什么,你就能练出什么来。” 随着金台的讲述,赵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金台的师父乃是一代奇人谭正芳。金台自己本又是一代武学奇才,跟着谭正芳学艺十数年,凭借着谭正芳的传授加上自己的聪慧努力,这才让他成为了北宋年间天下第一大高手。而金台和周侗之所以师兄弟相称,其实是因为周侗的启蒙老师也是谭宗芳,这谭正芳在教完金台后,云游天下,路过周侗家,见他武学天赋惊人,就留下来教了几手筑基的功夫,时间不长,只有三年。https:/ 后来周侗闯荡江湖时又遇到了金台,金台见周侗一身武艺与自己似出同源,就又教了他不少武艺,原本周侗想要就此拜金台为师。可是细算两人之间得关系之后,金台却是坚决不肯收下这个徒弟,周侗强求不得,无奈只得和金台师兄弟相称。后来西夏军常来侵犯,金台便带着周侗多次战败西夏军,到了晚年由于金台全家遇害,悲伤欲绝的他便归隐在五台山了。 金台与周侗两人,就好像今日的赵斌和岳飞一样,一人天生擅长步战,一人马战无双。故此周侗见了赵斌的天赋就想到了自己的师兄金台,所以只收赵斌为学生。又因为两人武艺都是师出谭正芳一脉,所以筑基的功夫都是一样,只是各自依据基本功创出的绝学不同,因此周侗也就放开手脚教导赵斌十年,不怕耽误了良材。周侗的六合枪法,交给岳飞也不过用了一个月,金台毕生有四门绝学分别是一路拳法,一路兵器,一路暗器以及一路身法四门绝学,故此一年时间教给赵斌可谓是绰绰有余。 金台用了三个月摸清了自己师弟为赵斌打牢的基础,加上赵斌说了这一年之期。中秋过后开始了更为严格的教学,金台一路拳法是他结合自己恩师所传拳法的刚猛,又杂糅了周侗奇遇所得醉拳的柔力,这套拳法可谓是刚柔并济,步似行云流水,身如游龙翻似鹰。赵斌本就少年英才,练起这套拳法更添三分飘逸。而兵器正是鹿角刀,是金台在五台山这几年自己研究出的,正可配合自己这路拳法使用,两刀在手,时合时分,好似一对铁拳套,使得威力倍增。这一路拳法兵器后来一直在民间秘传,后来传至清朝有个传人,名叫张鸿钧,张鸿钧的徒弟叫何道源、尚道明,二人收了个徒弟叫童林,此人别开天地另一家,将鹿角刀改名鸳鸯钺。 至于暗器则是金台行走江湖时遇到的高僧弹子僧所传的三枚金弹子,向来是例无虚发,只是金台为人正直从来不用。身法则是金台独创,取法五行,疾行如金、气息如木、辗转如水、侵略如火、防御如土,可谓是进可攻退可守,居家旅行必备绝技。 赵斌每日在山上习武不提,转眼间来到第二年清明时节,岳飞这里却是出事了。 眼看清明时节来到,王贵、张显、汤怀三人带着纸钱香烛还有烧鸡黄酒上山祭拜恩师,顺便见见大哥岳飞。这天王明同几小一起来到山上,几人先在坟头化了纸钱,,又摆上供品,王明见了自己义兄坟墓又是一场痛苦,哭罢多时,众人纷纷劝解,这才止住眼泪。王明擦擦眼泪看着岳飞说道:“鹏举贤侄啊!你留老母一人在家,身边又无侍奉,我们几家派丫鬟前去老夫人又推辞不受,如今你也在此守孝一年了,不如就随我们一起下山吧。”岳飞再三推辞不肯,却惹恼了一旁的王贵“爹爹也不要劝他,等我把这棚子拆了,看他还住在哪里。”一旁张显王贵也是纷纷应和,三人你一推我一扳,把芦棚拆的一干二净。岳飞无奈只得在坟前哭拜一场,和众人一起下山。 兄弟四人各自都有马匹,索性也不等王明坐轿慢行,催马冲在前面,一路马背上说说笑笑,正说话间却见迎面二三十人跌跌撞撞向岳飞他们冲来,兄弟几人赶忙带住战马,拦下当先一人问道:“这位大哥,前面出了什么事啊?你们为何如此惊慌失措?”这二三十人一见岳飞几人都骑着马匹,马鞍鞒上都带着兵器,又是一惊,纷纷跪倒在地:“各位大王饶命啊,我等只是行路之人,身上并无余财。” 岳飞见状赶忙下马搀扶:“几位老哥快快请起,我等兄弟只是正逢清明出来祭拜先人,不是歹人。”这二三十人见岳飞相貌堂堂气宇不凡,也赶忙起身,又拦住岳飞几人说道:“几位公子,前面道路不通,还是速速绕行吧。”王贵闻言却是一愣,也上前来:“你这人莫要胡言,我们兄弟几人就住在前面麒麟村,早上来时还好好的呢。” 为首那人赶忙说道:“不敢欺瞒几位,这路我们也常走,平日里确是通行无碍,只是今日不知道怎么,前面乱草岗多出个强盗,我们也是远远看到,趁他没发现,绕了小路过来的。”岳飞点点头:“这一路下去都是太平大道了,几位放心去吧。”众人闻言练练点头称谢继续向下走去。岳飞又扭头对几位弟兄说道:“有道是好汉护三村,这家门口有了土匪,咱们却是不能坐视不理,不如你我弟兄一起向前,去会会这劫匪如何?”张显几人自然跃跃欲试,纷纷点头。 于是四人一起催动坐骑冲到了乱草岗,远远看见大路当间有个黑大汉,面如黑漆,身躯长大;头戴一顶镔铁盔,身穿一副镔铁锁子连环甲,内衬皂罗袍,紧束勒甲绦;骑着一匹乌骓马,手提两条四棱镔铁锏。此时正拦着十几个客商,讨要钱财。 岳飞见此,赶忙催马向前,先一步来到这大汉面前:“这位朋友,小弟在此,不如给小弟个面子放了这几人。”那大汉大眼一翻问道:“放了他们,你给我钱财啊?”岳飞道:“自然,他们只是小门小户,有什么油水,我家做的是大买卖,后面有伙计、车辆,你且放了他们,我陪你在这等等,待车队来了,匀你一车就好。”这大汉听闻此言,觉得有理,又见岳飞长得清秀,起了轻慢之心,于是放了这一众客商。 这群客商一走,后面王贵、张显几人也催马赶到,忙问岳飞可是出了什么事。岳飞还未说话,黑大汉喊道:“小白脸,你家伙计、车队呢?说好匀我一车的。怎么就这几人?”王贵闻言却是大怒,催马轮刀奔这黑大汉就砍,口中喊道:“好劫匪,如此胆大,吃某一刀。” 谁曾想这大汉也不简单,抡起双锏,一锏挡开王贵大刀,一锏奔王贵就砸。王贵无奈,只得抽刀抵挡,和这大汉打在一起,可王贵这春秋刀法威力全在这前三刀,谁知第一刀就被这大汉破了气势,不过五十合,就战败退下。那大汉更加嚣张:“小白脸,你这伙计不行,快快把马车赶来。”一旁张显、汤怀本想上前,又想到自己武力和王贵本就在伯仲之间,上去恐怕再输助长了这大汉气焰,因此纷纷看向岳飞。 岳飞见状,也不怠慢,抬腿得胜钩摘下沥泉神矛,催马来到阵前:“你这大汉,好生嚣张,待岳某将你擒下,给我三弟赔罪。”说完举枪就刺,这大汉哪里是岳飞的对手,只三五下,手中铁锏就被岳飞打落,两马交错之际,岳飞抽出打将钢鞭,照着大汉后背就是一鞭,将大汉打落马下,还好这汉子有一身盔甲,不然就这一鞭就能要他性命。 王贵、汤怀也不怠慢,赶忙上前抽刀制住大汉。 第22章 大鹏鸟路收黑虎 却说兄弟四人押着这大汉来到路边。 岳飞问道:“你这大汉,一身武艺不弱,不想着报效国家,怎么跑来拦路抢劫?”那大汉说道:“哪有人天生就做强人,我这般行事也是有原因的。”王贵却是一笑:“好奸猾的强人,难道还有人逼你不成,来来来,说出背后之人,我们兄弟救你出苦海。” 这大汉冷哼一声:“手下败将,莫说我背后无人胁迫,就是有你又能有什么办法。”王贵闻言却是恼羞成怒,被一边的张显、汤怀拦住。岳飞继续问道:“这大汉,你可有名姓,看你也不是我们这人士,你来这内黄县干嘛?” 这大汉说道:“你赢了我,我便只与你一个人说,我姓牛名皋,陕西人士,祖上也是世代军汉出生,因此有些武艺。只因为我父亲去世时,嘱咐我母亲说:‘若要儿子成名,须要去投奔周侗师父。’于是我便背着老母,一路寻访周侗下落,听闻周师父在麒麟村我赶忙背着老娘寻来。”一旁张显说道:“你可真是有眼不识真佛,周侗恩师义子就在眼前,擒你这人便是。” 牛皋闻言一惊:“怪不得我输给你了,原来是周师父的令郎,不怨不怨。何不早说,使小弟得罪了。”岳飞却是一摆手:“此事稍后再说,你既然是来拜师,缘何又干了劫道的买卖?”牛皋说道:“小弟带着母亲一路找来,身上盘缠也花的差不多了,刚好遇到一伙劫匪,我打翻了领头之人抢了这甲胄马匹兵刃,又驱散了喽啰。想来见了周师之后,我和母亲却是没钱生活了,因此在这做了没本的买卖,想着一来可以糊口,二来也有些浮财做进见之礼。” 说完起身,冲着岳飞躬身一礼:“不想遇到你这好汉,你可愿意同我去接上母亲,再带我去拜见周师父吗?”岳飞摆摆手道:“不要忙,我们几人知道你的名姓,你还不知我们的,某家姓岳名飞字鹏举,那红脸汉子名唤王贵,穿白袍的是汤怀,穿红袍的是张显。”几人通了名姓,年龄又都相差不大,牛皋本人也只是一时糊涂,一时间五人打成一片。 随后牛皋引路,带着众兄弟来到不远的一处山坳中,其中有一石洞,外边挡着几根枯木制成的小门。牛皋进去和自己母亲说了前因后果,老母亲赶忙出来引接,一行人进洞内落座叙话。牛皋母亲将先夫遗命、投奔周侗的话又讲了一遍。岳飞想起周侗过往种种垂泪答道:“不幸义父于去年春天已经去世了!”牛皋母亲闻言,也不由得垂泪,对岳飞说道:“老身蒙先夫所托,不远千里而来,不想周老先生已经去世,我儿从此无人教导,将来料也无成名之日,这可如何是好啊。”一旁几人见老夫人哭的伤心,赶忙围上去齐齐劝慰。 岳飞想了想说道:“伯母休要悲伤,小侄虽然不及先义父的本领,但也学的皮毛。今日既然已经来了,不如请伯母同我们一起回村,刚好飞的母亲也是一人独居,伯母也好来做个伴。至于牛皋就同我兄弟四人一起习武学文可好?”牛母这才展颜一笑,进洞内将细软打包,牛皋扶着自己母亲上了乌骓马,自己步下跟着几兄弟一起回了麒麟村。 到了岳家,见了岳飞母亲姚氏,细说其中缘由,姚夫人想起自己当年带着岳飞流落麒麟村的往事,也不禁泪眼婆娑,因此留了牛皋母子二人住在自己家中。 过了几日,几兄弟每日相谈甚欢,索性请了几家大人做见证,一起拜为结义兄弟,还专门托人送信去黄龙村找赵斌一起,不曾想赵斌外出学艺还未归家。牛皋看上去五大三粗,实际上和张显王贵几人年岁相差不大。如今岳飞十七岁,而赵斌比岳飞只小三天,牛皋却刚巧与王贵同天生日,如今都是十六岁出头,张显也是十六岁只是生日比王贵小了一个月,汤怀又比张显小一个月。 磕完头,众人依排行相称,张显、汤怀抱拳向牛皋施礼,口称三哥。牛皋却是把眼一瞪:”你俩莫不是欺负我是后来的,如今除了岳大哥最大,便是我了,你们称我三哥,那二哥可是王贵这手下败将。”说完又要和王贵动手,只吓得王贵连连后退:“三哥莫要冲动啊,我行四,你当三哥却是因为我们弟兄几人还有位二哥,如今在外学艺,不曾回来,所以你只能当三哥。”牛皋闻言,眼珠一转,说道:“既然不在,那便不算,以后就管我喊二哥,他回来了,打的赢我再说。” 王贵、张显和汤怀几人闻言捂嘴偷笑,齐声道:“好好好,二哥好脾气,既然如此回头斌哥回来,你可要勇往直前啊。”一旁岳飞见此不由得摇头一笑,赵斌没去学艺时武艺就仅在自己之下,要是手段尽出,自己恐怕也要吃大亏,只是这牛皋生性粗犷,岳飞索性也不点破。 这一日,几兄弟正在村头练武,忽然间看见一旁树林里有一人探头探脑,正在张望。牛皋催马赶上近前,大喝一声:”呔!你是什么歹人,赶来我们弟兄村头张望,莫不是土匪强盗前来踩点。“牛皋本就生的可怕,这一嗓子,吓得那人连连后退,转身就跑。牛皋赶上近前,潜身伸手抓住那人腰带,一把提起,放在马背上,带回岳飞面前。 一把扔在地上,冲岳飞说道:“大哥,捉到一个刺探情报的细作,你看怎么处置?”那人连连相四方拱手“几位公子莫要动手,小可乃是内黄县的书吏,如今有相州府的公文下来,招各县的武童去那里考试,被州里录取了功名,点了举子好上东京汴梁参加武科场。小人见几位公子在此操练武艺,因此不敢惊动,躲在林中观看,绝不是什么细作啊。” 王贵闻言,赶忙跳下战马,随手掏出点散碎银两塞在书吏手中,赔了罪过,打发他先回了县衙。众兄弟齐齐看向岳飞“大哥,那咱们弟兄要不要去相州参加这场比武?”岳飞闻言,哈哈大笑:“众兄弟,有道是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功名自古马上取啊,咱们当然要一起去参加。” 几兄弟纷纷回家禀告家里大人,收拾行囊,准备去相州教军场展露才华,这才有岳飞教军场九箭连珠。 第23章 岳飞枪挑靠山熊 书接上回,岳飞、张显、王贵几人告别家人,一行五人带着马匹兵刃来到相州境内,因为小哥几人都是宝马良驹,比寻常武童来的都早,考试还未开始。几人先在府城中找了家客栈投宿。 在屋内安顿好一切,众弟兄纷纷聚集在岳飞屋内,先前安排了牛皋去探听考试的消息,几人正好一起等他回来。“大哥,大哥,小弟回来了,这相州知州官声不错,是个量才取仕的好官,咱们弟兄可以凭借实力拿个好名次。”说话间,牛皋的大嗓门从屋外传来。 众人问道:“那考试的具体时间可打听清楚了?”牛皋抢过王贵的茶碗,也不客气,一口喝下,又将空碗还给王贵“还早,还早,刘知州为了让各地武童能赶来,考试时间还足有五天呢。”王贵闻言说道:“小弟记得岳大哥本就是这相州汤阴县人,如今时间充沛,不如咱们弟兄几人骑马一起去帮大哥寻访一番祖籍故地啊?”几小闻言纷纷赞成,岳飞也思念家乡,想要回去探访探访,当下点头同意。 订下行程,几小纷纷回房休息,次日天明,来到店房柜台处续够了房费,防止一趟出游回来抢不到店房住。几人打马出城走在官道之上,离城刚刚五六里却见前面道路之上一阵慌乱。岳飞几人连忙勒住战马。拦住四散奔逃之人问道:“老丈,前面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官道之上如此混乱。” “几位公子啊,这相州府城外三十多里有座山,名唤神树山,山上有个匪徒名唤吴凡,外号靠山熊,往日里就靠劫夺过往客商为生,今日不知怎么,带着一百多人来着相州府城附近搅扰了。几位公子莫要近前啊。” 原来这靠山熊吴凡,是当地一个泼皮出身,从小打遍街,骂遍巷,横行霸道,活活把爹娘气死了。爹娘一死,他更是胡作非为,败尽了家业,后来干脆纠集了一帮泼皮,跑到神树山上占山为王。初时只有二三十人,州府不当回事,派过兵马围剿,可是官兵一来,他们就化整为零,躲在山里,官兵一走,又继续聚集起来,这一来一往倒让他越发壮大,如今足有百十人。 今日是听说州府里有考试,这方圆附近的人也都来城里做点小买卖,这靠山熊也是狂妄到头了,竟然带着全部人手,来了相州府附近,想要独占一条官道,收取过路费,却刚好被岳飞几人碰到。 岳飞几人闻言却不惊慌,王贵,张显几人反而满脸笑意的看向牛皋:“二哥啊,你看看人家这土匪做的,可是比你气派多了啊,哈哈哈哈哈。”这可给牛皋闹了个大红脸:“去去去,我那是一时走错了路,和这帮恶徒可不样。”岳飞见状摆摆手说道:“几位贤弟,如今可是大好功劳就在眼前,咱们几人平日勤练武艺,今日却是刚好杀上前去,一来为民除害,二来也验证毕生所学。” 几人纷纷点头,各自翻身上马,取下兵器,催马向靠山熊的路卡冲去。冲到近前一看,来的正是时候,这靠山熊正带人围着一辆马车,车前已经倒下几具死尸,还有两名家丁打扮的人,各自拿了一把单刀战战兢兢的护着马车。岳飞见此也不怠慢,催马上前,直奔靠山熊而去。 这靠山熊占山为王好歹也有两手功夫,听着身后马蹄声响亮,赶忙拨转马头回身看去,就见身后冲来五匹宝马良驹,上端坐五位少年英雄。岳飞一马当先,催马向前问道:“哪个是靠山熊吴凡?竟敢来这州府附近拦路抢劫。今日我等弟兄在此,岂容你等放肆!” 靠山熊一晃手中金背开山刀说道:“爷爷就是神树寨大寨主,你这小白脸何人?敢不敢报个字号?”岳飞手中大枪一抖:“某家麒麟村岳飞岳鹏举。”靠山熊闻言一乐:“我倒是谁,原来是周侗的义子干儿啊,别看你干爹名气大,有道是老子英雄儿混蛋,既然你要管这闲事,那就吃爷爷一刀。”说完抡刀就砍,岳飞见这一刀来的凶猛,赶忙一拨大枪往外就磕,运足了气力生怕吃亏。可谁想这靠山熊却是个纸老虎,只听当的一声,就这一下,手中大刀飞出多老远。岳飞也不迟疑,大枪一抖给吴凡来了个透心凉,一枪挑落马下。 牛皋、王贵几人见自己大哥这么痛快,自己也不迟疑,纷纷抡起兵刃,一阵砍瓜切菜,这一百多喽啰哪里是这几个人的对手,五人一阵好杀,片刻间就扔下百余尸首,剩下几个散兵游勇刚想要逃,却听得官道两头冲杀声四起。原来方才奔逃的人回到府城禀报了府衙,相州这位刘知州大怒,点起二百马队冲杀而来。另一端是一中年男子带队,领着十几个家丁,手拿刀枪棍棒冲到近前。 这人见一地死尸也不害怕,直奔马车而去:”淑贞,淑贞,你还好吧?”只听车内一女子声音答道:“多亏几位恩公搭救,女儿无事,只是家中平白死了几个家丁。”这男子听闻自己女儿无事,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刚看向岳飞几人想要上前答谢,却看见相州府城方向赶来的刘世光和二百马队,赶忙整整衣冠,上前躬身施礼道:“不想竟然是知州大人亲临,下官汤阴县李春有礼了。” 刘世光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下辖汤阴县的县令李春,也不托大,翻身下马,用手搀扶:“李县令缘何到此?莫非这一地尸首是你的功劳?”李春忙摆手道:“不敢居功,小可今日原本是带着妻小一起来府城游玩,女儿坐着马车先行,我原本遇到几个故友,在后面慢行,却不料险些铸成大错啊。至于此地情形,就要问问这几位少年英雄了。” 岳飞几人听得二人对话,知道原来是知州和县令到来,赶忙放好兵器,翻身下马立在一边。刘世光见这五人相貌堂堂,不由得仔细打量一番,方才寻问起事情经过,听完后不由得大声称赞:“果然是少年英雄啊,这靠山熊搅闹地方多年,只因为人数稀少,本州多次派兵围剿都是无功而返,今日几位英雄竟然五人就能有此功绩,不知如今作何营生啊?” 岳飞抱拳拱手道:“我兄弟几人乃是前来参加武举的,只因马快来早了几日,这才出城郊游,不想竟然遇到这等恶事。”刘世光闻言,心下大喜,问了几人姓名,见带来的人已经将尸首收拾妥当,自己又带着兵丁出行,多留不便,于是问了岳飞几人的名姓,就带着马队先行离开了。 走之前专门叮嘱好李春,帮忙照看几小。李春本就对岳飞等人心怀感激,又得了知州得命令,哪还怠慢,也不等岳飞几人辩解,拉着五人回了府城饮酒,一连四日都请这兄弟五人饮宴,可谓是越聊越投机,李春对岳飞也是越看越喜欢。 说话间,来到了考试的正日子,岳飞几人一早收拾停当,来到教军场外等候,而李春则被刘世光喊去,当个考官。 第24章 教军场九箭连珠 这教军场门前,人山人海,当真是应了那句穷文富武,前来考试的武童们具都身穿锦缎,一副富贵景象,原本岳飞家境贫寒,前来考试时穿的是周侗旧袍服改制而成的,可如今有了赵斌的关照,岳飞身上穿的正是赵斌送的月白袍服,上面还有银线暗钩的鹏鸟。 这教场外的空地上,今日多了许多茶棚,岳飞几人找了个靠近大门的地方坐定,等候考场内叫名。这大宋武举考试,州府一级考的是力气,马术,射箭这三样功夫,岳飞坐在茶棚里听着场内弓弦声阵阵,不由得摇头失笑,牛皋见岳飞突然面露笑容,不由得问道:“大哥可是想起哪家小娘子了,怎么喝茶喝的如此欢乐?” “偏你有这许多怪话,你仔细听着场内声响,虽然急如爆豆,可是只听弓弦响亮,却听不见箭矢上靶的声响,岂不令人好笑。”岳飞指着牛皋笑骂道,又回头对王贵几人说道:“几位贤弟,听场内声响,一会考试时你们先去考,为兄压后再去。”王贵忙问为何,岳飞继续说道:“为兄弓硬,要是一起参加考试,只恐抢了众兄弟的风头,故此不如咱们弟兄分开一段。” 说话间,听得场内名号点道几人,赶忙起身走进教军场,这一二关力气马术对于这五位自然不在话下,一路通达来到教军场高台前,牛皋、王贵、张显、汤怀四人上前向高台之上刘世光行礼,领了弓箭。这时汤怀抱拳拱手道:“烦请知州大人命人将箭靶摆远些。”刘世光闻言笑道:“如今已然是五十步了,场内就已经没什么人能射中了,既然你们要求,那就摆到八十步吧。” 这时张显一拱手道:“还请再远些。”刘世光知道知道这几人颇有能为,于是说道:“摆到九十步吧。”王贵却又喊道:“还请再远些!”刘世光闻言微微有些不悦:“既如此一百步吧。”这时牛皋大喊一声:“还是再远些,太近了。”刘世光却是一怒:“来人,将箭靶摆到一百二十步上,你四人放手射箭,要是中了各个都是优等,要是不中,各个都押入牢房!”一旁军卒答应一声,下去摆好箭垛。 汤怀、张显、王贵、牛皋四人一字排开。你看他四人开弓发箭,果然奇妙,看的众人齐声叫彩,连刘世光也看的一惊。只见这四人箭箭上靶,无一虚发。这靶上中一箭,一旁有军汉击鼓一下,这四人齐射,只累的军汉手臂发软,场中只听鼓声如雷,不听弓弦声响亮。 片刻了之后,四人把箭射完,回到高台前行礼。刘世光大喜,便问:“你四人当真当得上神射之名,只是不知今日为何不见岳飞?”张显抱拳拱手道:“禀大人,我等大哥神射更在我等之上,有道是大菜压轴,故此我们兄弟先来抛砖引玉。”刘世光闻言一笑:“你们几人要是还算砖的话,我真的好奇这玉是什么了。岳飞何在,台前答话。” 人群中岳飞见知州刘世光亲自点名,不敢怠慢,忙催马来到高台前,甩蹬下马,抱拳拱手道:“岳飞岳鹏举在此。”刘世光看着台前岳飞,不由得心下赞叹,开言道:“岳飞啊,你这几个兄弟的神射已经让本州大开眼界了,他们言说你更在他们之上,不知道你有什么绝学啊。” 岳飞心知,此时正是出头露脸之时,当下也不客气,说道:“禀大人,学生能开三百斤弓,且左右能射,二百四十步内例无虚发。”刘世光闻言一惊:“来人啊,取三百斤强弓来,将箭靶放在二百四十步远。”刘世光起身,亲手将弓递给岳飞说道:“岳飞,这每位武童都是九支箭,你也不例外,本州在此看你神射。” 岳飞接弓在手,来到位置上,等候号令。只见箭靶处红旗一摇,岳飞知道可以开弓放箭,当下也不迟疑,用出周侗所教绝技连珠箭。只见岳飞弓开如满月,箭走似流星,在场众人却见岳飞和箭靶之间似有一条虚线相连。原来这岳飞射的太快,最后一只箭出手,第一支箭还没到靶上。岳飞收弓而立,那边鼓声方才响起,只听得九声古响,岳飞九箭全部射中箭靶。 岳飞来到高台前交还硬弓,抱拳拱手道:“请知州大人验靶。”刘世光也想见见岳飞的绝技,当下命人取来箭靶。这箭靶要先从众人面前展览而过,最后才来到高台前,随着箭靶走过,只听得场内惊呼不断。刘世光也忍不住心下好奇,待箭靶放在高台前,刘世光仔细打量也是一惊。 这靶子乃是稻草编制而成,中间一块靶心是黄泥压制而成,有掌心大小,只见岳飞九箭具都在靶心之上,箭头攒在一处,好似一朵梅花。 刘世光不由得抚掌大笑:“果然神射,此次考试你当为第一,且下去休息,待今日考完,本州请我大宋贤才到府饮宴。”岳飞几人赶忙抱拳拱手,退到人群当中,然后回了客栈梳洗收拾。 刘世光坐回位置还是激动不已,不住的和左右夸奖岳飞。这时左手边有一人,正是汤阴县县令李春,起身说道:“春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知州大人多多相助啊。”刘世光赶忙说道:“贤弟何须如此,有事只管讲来。”李春赶忙说道:“大人也知道,前日小女来时被靠山熊劫持,险些丧命这恶贼手中,多蒙那岳飞搭救,回去后下官和夫人女儿商量了一番,这救命之恩实难报答,因此下官欲要将小女嫁给岳飞,想请知州大人做媒,保这门亲事。” 刘世光闻言哈哈哈大笑:“好你个李春啊,想你也是看出这岳飞日后成就不凡,提前下注吧,也就是你这厮命好,生了这花容月貌的闺女,本官要是有个女儿,此时定不应你。也罢,本官应了你这媒人的差事了,刚好前面说了请岳飞来府衙饮宴,你也一起来,咱们酒席宴前好说话。” 李春连连点头称谢,退回自己的座位。 这才有后来岳飞完姻归故土,武科场枪挑小梁王。 第25章 岳鹏举完婚归乡 说话间,相州教军场内的考试也已经结束了。这次武举结束,相州府衙这次前来参加考试的武童只有十之一二获得举子身份。而其中最为优秀的自然是岳飞、牛皋弟兄五人。 到了傍晚时分,刘世光派人将岳飞兄弟几人请到了府衙内。请了李春县令作陪,一行七人坐在花厅饮酒。酒至半酣,刘世光向岳飞问道:“鹏举啊,你有如此能为,不知是何人传授啊?” 岳飞赶忙抱拳拱手道:“不敢欺瞒老大人,学生一身武艺都是义父周侗所传。”刘世光和李春闻言一惊,纷纷举杯道:“我二人前些时日还在猜测,鹏举这一身能耐得是什么样的高人才能教出来。不曾想竟然是周老侠客。了不得,了不得。”说完刘世光又问起周侗下落,想要请他出山帮忙整备军队,听闻周侗已经去世,几人又是一番伤感。尤其是岳飞眼中似有泪光泛出。 李春见状连忙岔开话题,感叹道:“我之前看名册,几位英雄都是大名府内黄县的人士,回头我可要向内黄县的县令好好讨教一下,怎么贤才具都出在他县里了。”这时王贵喝了几杯酒,精神放松,也随意起来,对着李春哈哈一笑:“李县令,这就是贵县风水不好留不住人才了。我岳大哥可正是你们县里人物。” 李春闻言一愣:“鹏举是我县内英才?这话从何说来?我李某为官也算勤谨,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啊。”王贵话一出口就已经后悔,如今见李春闻讯,只得将目光看向岳飞,岳飞微微有些生气,但是大人面前,只得开口回答:“学生本就是汤阴县孝悌里永和乡岳家庄生人,只因为出生三天,黄河决口家财浸没。唯有飞和母亲躲在荷花缸中这才延河漂流而下,被王贵兄弟的父亲救起,又对飞多有资助,故此名册上写在内黄县长大。前几日学生原本想要回故土探望寻亲一番,却正好碰到靠山熊那般恶人” 一旁刘世光闻言抚掌大笑:“既然鹏举本是我州人士,怎可流落外地,李县令明日就先行回衙,替鹏举查查岳家旧时基业,查点明白之后,由本府府库出银盖造房屋,叫鹏举也能回归故土啊。”岳飞闻言赶忙起身:“学生怎敢受大人如此隆恩啊,这叫飞如何报答。”kuAiδugg 刘世光之所以如此行事一是因为爱惜岳飞这个人才,二来则是岳飞如果是相州户籍,进京拿了武状元,那他刘世光也是一笔不小的政绩,故此分外上心。刘世光见岳飞一躬到地,赶忙双手搀扶,说道:“鹏举不必如此,某这也是有事相求,不知道鹏举愿不愿意帮某这个忙啊?”岳飞闻言一愣,心想果然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但是又想到母亲对于家乡的思念,心下一横说道:“但请老大人吩咐,上刀山下火海,岳飞在所不辞。” 刘世光见状,捻髯一笑:“李贤弟,看来这宅子钱为兄可以少掏点了啊。”岳飞闻言却是一愣,看向李春却见他满面堆笑,刘世光也不继续打哑谜了,直接说道:“李县令的夫人早年去世,只有一位宝贝闺女待字闺中,今日本州保媒,欲要将这李家闺女嫁给你为妻,你看如何啊。”听闻此言,众弟兄是哄然大笑,唯独岳飞,这一张白脸却是变得通红:“这个,那个,大人这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飞还有高堂老母在家,不敢妄自做主啊。”饶是堂堂岳大帅,如今不过十七岁少年,这一时间一张巧嘴也变得结结巴巴。 刘世光摆摆手道:“这是自然,本官今日也只是先问一问你的意愿,等你和令堂回归汤阴县之后,本州再亲自上门保媒。”岳飞见此,也没什么理由可以推脱,更何况这可是县令家的女儿啊。岳飞忙起身向李春深施一礼:“小婿岳飞岳鹏举见过岳父老泰山。”李春闻言大喜,一时间酒宴更是热闹几分,七人吵吵闹闹到子时时分,方才散去。 次日天明,岳飞、牛皋几人收拾行李回内黄县,李春也赶忙回汤阴县查点岳飞家财。 回到内黄县,岳飞将这次考试的经过告诉了岳母,岳母闻言也是大喜,自己儿子有出息了啊,一时不由得眼中泪光闪烁,母子二人正是感叹时分,听得院外有人敲门,岳飞忙起身前去开门。却见门外王明带着张员外、汤员外、牛母以及几位小弟兄都在门外,岳飞连忙将几人请进前厅。 坐定之后,王明与岳夫人最熟,开言问道:“听王贵回来说,鹏举这回得贵人赏识,使得老嫂子可以回归故土,不知是真是假啊?”姚氏夫人闻言,点点头:“这十几年多蒙王员外挂念,鹏举也是刚回来和我说起这件事,我母子二人也是正在商量。” 王明、张父、汤父几人对视一眼,刚要开口,牛皋却是个急脾气当先先喊道:“岳大哥去哪,我和母亲就去哪里。”王明几人对视一眼,也是纷纷点头,王明说道:“牛皋之言也是我们弟兄心中所想,这周老先生去世之前有言,要想王贵几人飞黄腾达,光宗耀祖非要依托鹏举不成,既然如此,我们几家商量了一下,索性变卖浮财,居家陪老嫂子和鹏举一起搬去汤阴县。”岳母连连推辞,说道:“怎么好意思劳动几家如此大动干戈。”奈何王明几人心意已决,岳母也推脱不掉。 当下几人开始商量搬家事宜,最后决定,各家各留一套宅院,日后回乡祭拜也有个居所,其余田产地业纷纷变卖,家人奴仆具都遣散回家,只带金银细软,其余所有都到汤阴县再重新置办。 确定下来之后各家纷纷回家收拾行囊,足足半个月方才收拾停当,五家人准备了足足二十辆大车,家眷坐了四辆马车,其余几辆上拉满了财物。好在张家、汤家搬来不久,这行李收拾的格外利索,这两家父母为了自己孩子费劲心机。 一行人岳飞骑马拿枪在前领队,王贵、牛皋在队尾保护,张显、汤怀二人保护两侧,来回纵马巡查。浩浩荡荡一队人马赶奔汤阴县,这车队缓慢,原本五日的路程怕是要走十天。这一天岳飞见日头偏西可是附近竟然不见炊烟,岳飞赶忙命令张显、汤怀四处查探,这才发现,一行人贪赶路程,竟然错过了村镇,如今方圆几十里只有一座破庙可以容身。 张显回来说道:“这庙虽然冷落,但是有正殿一间,连廊两条,足够歇息,只是庙里无人,这吃饭不好解决。”这时队后的王贵赶上来说道:“不妨是,咱们带了锅具粮米,可以自己生火做饭。”于是岳飞命人将车队赶进庙中,四下巡查一番,众人今日就在这院中驻扎。 有道是清酒红人面,财帛动道心,这一行人,浩浩荡荡偌大车队,却被有心人惦记上了。 第26章 兄弟搬家斩洪先 几人将马车赶到连廊之下,防止半夜下雨打湿了行李,车夫就同马车睡在一处,几家家眷都安置在大殿之中。这庙里还有个厨房,灶坑已经半塌,牛皋捡了几块石头将这灶坑垒了垒,又从车上取了锅具粮米,喊张显王贵捡了柴火回来,就地生火做饭。片刻功夫米饭做好,就着带来的腊肉咸菜,几人开始了晚饭。 只是这菜牛皋、岳飞吃来还算可口,可苦了王贵几人,这几位少爷,王贵几人平时在家哪顿不是七个碟子八个碗,吃了两口,王贵就按捺不住,回自家车上提来两坛好酒。岳飞见状,出言说道:“贤弟啊,这酒还是少喝点,咱们一路招摇过市,有道是财帛动人心,难免会有匪徒惦记,还是小心为妙。等到了汤阴县,咱们弟兄一醉方休。”不等王贵答话,刚接过酒坛的牛皋说道:“大哥这也太胆小了,既然如此,那就不吃了。”说完酒坛放在一边,闷头吃了五碗米饭方才罢休。一旁的汤怀、张显本就酒量不济,王贵自己闷闷喝了两口,感觉无趣,索性也将酒坛放在一边。 吃完饭后,几人帮忙打扫大殿,在殿中点起一堆篝火,一来为了晚上取暖,二来也能驱散一些蚊虫。随后从大车上卸下草席被褥,铺在地上。请几位女眷就在殿内安歇,至于王明和张、汤两家员外,早年间也是行走天下做买卖的人物,知道这旷野荒郊确有危险,一人拿了把单刀,就合衣靠在大殿门口,屋檐以下。好在这殿规格不小,屋檐宽大,要是下雨几位员外也淋不到雨,岳飞见此,拿起火种,在几位员外身边也升起一堆篝火。 随后岳飞开始安排几位弟兄,首先喊出汤怀、张显:“两位贤弟,今晚需要小心在意,你二人费心守在殿后,防止有人从后院破墙翻入,直入大殿伤了家里人。”二人答应是:“哥哥放心,但从后院进来一人,拿小弟二人问罪。” 岳飞又看向王贵:“王贤弟,你看着左边院墙已经破了缺口,寻常男子一步就能迈入,你来看守,要是左边有失全在你一人。”王贵说道:“哥哥放心。” 岳飞四下扫视一眼叫道:“牛皋兄弟呢?”却见牛皋从一辆马车后探出头来:“在这里,哥哥有什么吩咐。”岳飞说道:“这右边院墙也摇摇欲坠,就由你来守着。”牛皋说道:“大哥辛辛苦苦一路,睡觉罢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怕什么啊?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全在牛皋一人身上。”岳飞微笑道:“兄弟不知,古人云‘小心天下去得’我和你两个有什么值钱得行李,这多是几位员外的家财,几位员外陪着咱们背井离乡,要是再丢了家财,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咱们弟兄?故此麻烦几位弟兄守着四墙,为兄守着大门,这样就是有千军万马也不怕他。”牛皋闻言,赶忙起身,来到右边院墙之下说道:“也罢,既然大哥如此说了,这右边交给我了。”但心中却想:“大哥未免太过小心了,如今哪有那么多强盗,就是真有,我们这许多弟兄,怕他作甚。” 岳飞站在院子当中,四下打量,见周围已经安顿稳妥,众人也都在院中,于是上前关了院门。左右找了找却没有门栓,回头看见场院当中有个半人高的石头香炉,岳飞走上前去,推了一下却是一块大石凿成。岳飞收拾一下身上衣物,来到香炉前扎稳马步,运起神威,两手一抱,将这硕大香炉搬起来,挪到院门前,将院门挡死。随后索性靠着香炉坐下,将沥泉神矛靠在一边。 岳飞抬头看着星空,心中想起自己义弟赵斌,却不知义弟如今如何。而此时的赵斌还在五台山中受苦,最近金台正在锤炼赵斌的身法,这每日不是山林中奔走竞速,就是梅花桩内闪转腾挪。又有几日,金台美其名曰锻炼探听情报的功夫,又让赵斌去清凉寺内偷和尚们的佛珠,要求是每天偷一人的,第二天还回去,再偷下一个人的,期间不许让僧侣发觉,最近赵斌的手已经快伸向智真长老了。 将近子夜时分,听到外面远远有吵闹声。片刻功夫,小院四周亮起火把,只听得人喊马嘶,来到庙门前,大叫道:“懂事的速速把门打开!把一应财宝金银献出来,饶你一群狗命!”又听一道声音说道:“不要走了岳飞”说话间有几人上前来推搡庙门,却推不开。岳飞一惊不小,又暗想:“我年纪尚轻,怎么还有仇人了。”那庙门原是破的,就向那破缝中一看,却都不认识。只见门外为首一人四十岁上下,骑在马上,提着一柄三股托天叉,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个年轻人,手里分别拿一支方天画戟,四周围满喽啰,约莫有二三百人。 岳飞见此,心下想到“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只要守住大门,四面皆有兄弟们守护,谅他们也进不来。等到天亮,他自然离去了。”想到此,整整战袍,稳稳鞍鞯,翻身上马,挺枪守住院门。 这院外吵闹,几位小弟兄也被吵醒了,牛皋见此把睡得惺忪的双眼一揉道:“咦!有趣啊!大哥果然好本事,真有强盗来了,既然如此不如拿他们来试试我的双锏。”说完牛皋翻身上了乌骓马,拎起双锏,一催战马,径直踏破右边院墙,大叫一声:“好强盗,速来试锏。”说完左手锏将一个喽啰打的脑浆迸裂,右手锏将一个喽啰打成两截,原来是这一锏力大,直接把脖颈打断了。 左边院墙下王贵一见大喊道:“哎呀,不好了,不好了,我要再迟些出去,都被他们杀完了。”说话间提刀上马,一催赤兔马跃出院墙,轮开大刀就砍,这可真如了他当年的愿望,左边一挥三五个人头,右边一挥七八个人头。 这门前提三股叉的人见牛皋、王贵杀的凶残,手下喽啰似有退意,赶忙一催战马,来战牛皋。牛皋见状大叫道:“狗强盗!你敢来惹你牛爷爷。”说话间轮开两条镔铁锏奔这人就砸。那一边两个使方天画戟的年轻人一起来战王贵,王贵喊道:“不怕你二人一起来,就怕你们不来!留下你们一个都不算小爷本事。”岳飞见自己两个兄弟冲杀出去,唯恐他二人出了意外,将沥泉神矛插向香炉底座,一枪挑开香炉,向外冲杀而去。出门前不忘喊一句:“张显、汤怀守好大殿。”二人忙上马,一人轮起钩镰枪,一人抖开五钩神飞亮银枪,这帮喽啰靠近大殿具都丧命。转头又想去抢行李车马,可这几位愿意跟着迁居的车夫,那也都是这几位员外家里看家护院的好手。 岳飞冲出院门,见王贵以一敌二,忙上前拦住一人,这年轻人使戟如何能和赵斌相比,赵斌都不是岳飞对手,何况是他,只三枪就被岳飞挑落马下。另一个年轻人见此大喊一声:“哥哥!”却是心神一乱,被王贵瞅准时机,一刀劈为两半。牛皋那边使三股叉的喊道:“好岳飞啊,你竟然又杀我双子,我与你不共戴天!”说完也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要是被围上恐怕也要命丧与此,拨转马头就要跑。岳飞忙喊道:“贤弟,除恶务尽,不可走了贼人。”牛皋大喊一声:“哥哥放心,人头献上。”说完催马就追,那人所骑不过一匹劣马,如何比得过牛皋的乌骓马。牛皋赶到背后,将双锏并在一处,双用力照着后背就砸,只一下,砸的这人抱鞍吐血,生息皆无,连马的四肢都被震断。 一众喽啰见领头的都死了,忙是四散奔逃,牛皋、王贵又是一顿追杀,一旁张显、汤怀二人见状也跃出院墙,四人一路追杀,留下一地喽啰兵的尸首。几人杀的尽兴,岳飞在后面苦喊不回,却听见有马队声音响亮。只见相州方向和麒麟村方向各有一队军马冲来。牛皋几人见有马队奔破庙冲来,赶忙回到小院外,与岳飞一道护住家眷马车。 两边人马会合,将一众小喽啰抓的抓,杀的杀,片刻间也来到岳飞一众人面前。岳飞定睛一瞧,赶忙甩蹬下马,原来相州方向正是知州刘世光带着五百马队,麒麟村方向来的是内黄县县令徐行带着一众县衙捕快兵丁,也有二百人。 刘世光见岳飞,赶忙下马来到近前:“鹏举,你家可好,没出什么事吧?你们弟兄怎么在此?”岳飞忙解释道,五家人要一起举家搬道汤阴县的事,又说了昨晚有匪徒抢劫一事。刘世光听完不由得长出一口气:“还好鹏举你们武艺高超啊,昨晚劫匪可是一个拿三股叉的带着两个使方天画戟的?”岳飞忙说:“正是如此,这三人如今已被我们弟兄杀死,请大人验看。”刘世光和内黄县令徐行随着岳飞四处看了看,三头对案这才弄清事情原委。 原来这领头之人姓洪名先,是靠山熊吴凡的亲娘舅,那两个使画戟的是洪先的两个儿子洪文、洪武。这父子三人也在附近山头占山为王,洪先听闻自己外甥被杀了,气的暴跳如雷,因此点起人马,打听到岳飞一家住在麒麟村,因此一路杀奔麒麟村想要为自己外甥报仇雪恨。刘世光正是侦知了这件事,这才点起本部人马,前来救援岳飞。这洪先来到麒麟村却听说岳飞一家搬走了,气的他将岳飞旧宅烧为白地,又领众人一路追来,他这般行事自然也惊动了内黄县衙。假若光是岳飞一家,这徐行恐怕还不会如此上心,但听闻还有张汤王这三家富户,可吓坏了徐行。领着一众衙役兵丁随后追来。 事情说清,岳飞几人非但无罪反而又立下大功一件。刘世光见岳飞一众车马众多唯恐这一路上再出意外,索性亲自带着五百马队一路护送几人回了汤阴县孝悌里永和乡岳家庄中,这一地尸首却是留个徐行打扫,这徐县令索性将所有尸首堆在殿中,放起一把大火,将这里烧为了白地,一来防止尸体堆积滋生瘟疫,二来省去了认领尸首的烦恼。 岳飞这边有了刘世光保驾护航,自然一路平安无事,而刘世光也是乐的如此,原本以为有个岳飞,自己政绩已经斐然,不曾想还有三家富户,这三家都是大买卖家,都来了相州对自己也是一笔不小的功绩。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了岳家庄,王明几人自然是拿出银子来,买院子的买院子,盖房的盖房。岳飞和母亲自然回到李春精心准备的宅院中。这李县令也怕自己女儿受苦,岳飞家原本祖产就不小,这李县令又大笔一挥,多加了不少,又加上是府库拨银,如今岳飞的宅院前后三进还有一座花园,另外还有一处两进的别院。岳母见此,自然满心欢喜,当下将别院送予牛皋母子,王、张、汤三家宅院完工也需要时间,索性都请进自己家中。 一切安排停当,自然是排摆酒宴,庆贺岳飞回归故里。酒席宴前,刘世光又和岳母姚夫人提起了李春嫁女这件事,岳母自然是连连点头应允。 这一下岳家庄可热闹起来了,足足一月,鞭炮声不断,几家之间酒席不停,喝完岳飞荣归故里的酒,又喝牛皋家的乔迁酒,随后又是张、汤、王三家的新屋落成酒,紧接着自然是三家乔迁新居的暖房酒。好不容易五家都安定下来,紧接着又是岳飞和李春女儿李淑贞的订婚酒,之后又是接亲婚宴。婚后李夫人孝敬婆母,从此每日里岳母姚氏都是满脸的喜气洋洋。 说话间忙忙碌碌,三个月过去,这日岳飞在书房中温习兵书,赵斌也要艺成下山了。 第27章 赵斌艺成回大名 消失人口赵斌回归,这一日五台山,金台的小院中,正是午饭后,金台将赵斌唤到身前。 “斌儿,如今离中秋还有半个月,为师也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下午你就收拾收拾回家吧。”赵斌闻言一愣,这一年中,每日只睡三个时辰,累的已经不知时日了,这仔细一算,可不是马上到中秋了。这分别之际来的突然,赵斌一时间看向比一年前苍老许多的金台,不由得眼含热泪,说道:“师父,徒弟不孝,您老人家不如随徒弟一起下山吧?去弟子家中,弟子也好早晚侍奉啊!” 金台见赵斌如此,不由得欣慰的点点头,却又摇摇头:“痴儿啊,为师难得脱离红尘,在这山中有一片清静,怎么能再染凡俗.你放心下山,咱们师徒日后还有再见之日。”说完又从一旁拿起一卷书册,三颗金珠递给赵斌说道:“如今你这一身拳法、刀法为师已经没什么可教的了,只要多多应用就好。至于身法,你更是出类拔萃,前日偷拿智真的佛珠都没被他发现,这份身手万军丛中你也独往啊。唯有这暗器一门,你太过依赖周师弟的弩机,这三枚金弹子你拿去,这也是当年弹子僧传授给为师的,今日为师将他传授给你,望你勤加练习啊。”说完又一指书册,说道:“为师这里也有一册兵书,上面记载乃是当年西蜀白毦精兵的训练方法和战术战法,你拿去仔细研究,要知道兵在精不在多,这白毦兵最多不能超过千人。不然对于军资耗费也过大。”说完金台又取过书信一封,递给赵斌:“为师早年间还有一位师弟,他与周侗不同,乃是你师爷亲传,如今在京为官,姓宗名泽,为师这里有书信一封,将来你要是有需要帮助,就去寻他。” 赵斌赶忙点头记下,金台说完摆摆手,让赵斌回去收拾。这赵斌来时本就轻装而来,这一年时间过去,久在山里更是没添置什么,赵斌将周身上下收拾利索,将金锏背好,来到院中想要和金台告辞,却见屋门紧闭,赵斌上前推了又推,却不见门开,心下知道自己恩师也不忍心和自己分别,于是连退三步,跪在当院冲着院门连磕三个响头,这才转身下山。 这一路上,虽然没了马匹,但是有金台传授的身法,赵斌这速度和来时相比那是只快不慢,只用了三天就赶回家中。赵安见自己儿子归家,自然心下欢喜,当下命人安排酒宴,撒下人手去四处散发请柬,决定八月初五为赵斌举行成人礼,加冠赐字。 一番酒宴过后,赵安为赵斌取字于渊,义为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示人,从此称呼赵斌也可以唤作赵于渊。酒宴结束,赵斌和赵安来到书房,只是赵斌的脸色却阴的难看。赵安见状哈哈一笑:“我的儿,你是对为父起的字不满意吗?怎么这一晚都闷闷不乐。”赵斌说道:“别的儿子都不问,只问一句,我那义兄岳飞岳鹏举怎么今日不见,难道父亲没请他吗?” 赵安看着儿子问道:“我儿怎么知道是为父没请他?而不是请了他没来呢?”赵斌把头一摇:“我知道我兄长的脾气,哪怕远隔千里,我要有事,鸿雁托书他也要来啊。”赵安点点头:“我儿识人之能不弱啊,只可惜这回却是例外,你这义兄这一年来也是机遇颇多,如今已经搬回老家汤阴县了,非但是他,你那几个师弟也居家和他一起搬去了。对了,有件事你要记着,莫要在你母亲面前提起岳飞。” 赵斌却把头一摇:“你这老不休,别在这编谎了,我义兄哪怕搬到汤阴县,又怎么可能不来参加我成人礼呢?还不让我在母亲面前提起,你是怕母亲揭穿你的谎言吧。”赵安摇摇头,说道:“我有什么骗你的,你义兄在家,自然会来,可是如今,当今天子有命,于八月十五在东京汴梁开了武科场,天下的武举们都去京城参加,你义兄自然也不例外。至于不让你在你母亲面前提起岳飞,那是因为如今岳飞已经成婚,听闻妻子好像还有了身孕,你难道像被催婚了?” 赵斌闻言心下一惊,暗自想到“这可真是机缘凑巧啊,刚回来就能赶上义兄枪挑小梁王,而且没准还能见见岳云这个小家伙。”想到此处,赵斌起身道:“父亲大人,请恕儿子不孝,刚刚回家就要走,我想要进京去看看义兄和武科场的天下英雄,希望父亲大人同意。” 赵安沉吟片刻,起身走到赵斌身前说道:“跟我走,咱们父子换个地方说话。” 说完领着赵斌奔花园而去,父子二人兜兜转转来到一处假山前,没看清赵安有什么动作,只见山石裂开一道门户,赵斌却是一惊“我以为我穿越就是个土豪家庭,看样子这来头不小啊。”正想着却见赵安已经闪身进了门户,赵斌也赶忙跟上,两人在洞中兜兜转转,忽地眼前一片光明,来到一处石厅中。见大厅中有座神龛,神龛之上供着几座牌位,只是洞中昏暗,烛光恍恍惚惚的看不清楚。 赵斌忙问道:“父亲大人,你带孩儿这时来了哪?”赵安背手站在神龛前,沉声说道:“斌儿,跪下。”赵斌见父亲语气沉重,当下也不敢迟疑,连忙冲着神龛,双膝跪倒。赵安继续说道:“此处乃是咱家的祖祠,当着祖先的面,为父有三条规矩予你,你要是听,那东京汴梁你就可以去,要是不听,从此府门你都不用出了。” 赵斌赶忙问道:“不知父亲大人有何要求,儿子自然件件依从。” 赵安说道:“这第一件事,京城可以去,但是不许你下武科场比武,更不许四处扬名。第二件事,不可见当今天子,不管你是装病还是装死,总之万万不可和天子见面。第三,不许从军,你可以跟在你义兄身边,但是你不得有军籍,不得立功,但有扬名机会全部让给你义兄鹏举。只此三件事,你要应允,明日就可以启程赶奔东京。” 赵斌闻言笑道:“老爹,莫不是咱家和皇家有什么仇怨,一旦暴露会有杀身之祸?”赵安听了儿子这么想,沉吟片刻:“不错,确有仇怨,只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当年有言咱们家要是安心当个富家翁则平安无事,不然则有灭门之祸。” 赵斌赶忙说道:“既然如此,儿子明白,这次上京只看热闹,不出手,当个小透明。”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开始暗暗盘算。赵安见儿子明白了其中利害关系,也就不再多言,领着赵斌出了密室。次日天明,赵斌带好兵器行囊,也启程上路,只是答应了父亲要低调行事,因此也没骑自己的万里烟云罩,一般的马匹又比不过自己的身法,赵斌索性步行赶路。httpδ:/m.kuAisugg.nět 这才引出来,飞石打梁王,宗泽府献艺。 第28章 太行山巧收王善 八月初六天色蒙蒙亮,赵斌就收拾利索,准备启程去往东京汴梁城,赵斌母亲自然又是一番痛哭流涕,拉着赵斌的手久久不肯放开。这时赵安说道:“夫人啊,好男儿志在四方,儿子每日在家媳妇不也找不到嘛,你放他离家闯荡一番,没准就带着媳妇回来了。”赵斌为了顺利离家,也是连连点头,赵夫人闻言这才放过自己儿子。 几人说话间,却见福伯从一旁牵来一辆马车,车上堆满了礼品,赵安说道:“你这一去又不知道要多久,索性你先行去汤阴县探望一番,再去东京。这里是两份礼品,一份是为你姑父姑母准备的,另一份是给姚夫人准备的,另外还有些安胎的药材。至于马车你要是嫌麻烦就先留在你姑父呢。”赵斌心下盘算了一下自己的速度,赶去开封时间应该还是充足,于是点点头,接过马鞭,侧坐在车辕上,也不再迟疑唯恐自己母亲再哭,一扬鞭子,马车上路。 来到汤阴县,赵斌稍一打听,就寻到了岳飞和自己的姑父家,原来这几家人为了日后方便,索性将宅院和岳家修在了一起。岳飞家对面是张显一家的大院,张显家旁是汤怀家,岳飞家左边旁边是王明家、右边是牛皋家。这几家都是家资丰盈,因此宅院都格外宽大,李县令又为了几人练武方便,专门圈出了一片空地,当做教场。可以说这五家占地已经不次于一些小村庄了,故此如今附近人都称呼这里为岳家庄。 赵斌先去自己姑父家探望一番,问了问岳飞、王贵的近况,又找王明借了几个家丁挑着给岳飞一家的礼品前去见见自己的义母姚老夫人,见面自然又是一番寒暄,更是专门拜见了自己的嫂子李氏,送上福伯专门准备的安胎药材。 这一番拜访下来,赵斌才终于弄清自己义兄赴京赶考的前因后果。 原来就在赵斌下山那天,岳飞正在书房读书,却有家丁进来通报,言说知州刘世光来到了汤阴县,派人来喊自己前去县衙一道饮酒。岳飞闻言不敢怠慢,忙牵出皎雪骢翻身上马赶奔县衙。来到县衙花厅却见酒宴已经摆下,岳飞赶忙施礼:“怎敢劳烦岳丈和大人等候学生啊。” 刘世光摆摆手说道:“这顿酒宴乃是为鹏举饯行,本官和李大人等等无妨。”岳飞闻言却是一愣:“不知大人这饯行这话却是从何而来啊?”这时一旁的李春说道:“贤婿啊,先来入席,咱们边吃边谈。”岳飞赶忙入座。三人边吃边喝边聊,谈话间岳飞也知道了这次武科举之事,心下也是颇为激动,恨不得立马告辞就回家收拾行囊。 酒至半酣,刘世光突然神色一正,将手一挥对伺候的衙役们说道:“这里不用你们伺候,都下去吧,把门关好。”岳飞心知刘世光这是有事托付,赶忙起身亲自去将门关好,还专门四下看了看,防止有人偷听。二次回到席间,却见刘世光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岳飞说道:“本官早年间和那老帅宗泽有一番交情,如今他正在京中任职,我这里有书信一封,你拿去找他,有困难时他自然会助你。”岳飞赶忙双手接过,贴身放好。 随后三人自然又是一番热闹,酒宴散去岳飞这才赶回家中。刚一进家就命家中小厮去附近几家,将弟兄几人请来,说了赴京赶考一事,几小自然是激动不已,各自回家收拾行李,次日天明几人在岳家庄门前碰头,赶奔东京。也正是因为如此,岳飞才错过了自己义弟的成人礼。 赵斌弄清这些更是不敢怠慢,算算时间,岳飞几人已经走了五天了,骑得又是宝马良驹,如今恐怕都到汴梁城了。心知岳飞在汴梁城内热闹事是一件接着一件,赵斌唯恐错过,赶忙起身向自己义母和嫂子施礼告辞,连午饭也顾不上吃。 赵斌出了岳家庄,辨明方向,直奔汴梁就走,仅一个白天,赵斌就行出七八十里,来到了太行山下。见日头偏西,天色将黑,赵斌也减慢速度,想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可以借宿的地方。正在四处寻找,却听得远处轰隆隆之声不断,仔细听去,却是大队马队奔跑发出的声音。赵斌却是一愣“这附近也没有战事,哪来如此规模的马队。”当下定睛看去。 只见前面山口处,冲出一队人马,足有千人,衣着杂乱,为首一人手拎一柄方天画戟,也正好看到赵斌,当下将大戟举过头顶一摇,向着赵斌一指,这千余马队奔着赵斌就冲来。赵斌见这些人衣着打扮,心下明白,原来是一伙草寇,也不在意,见为首之人竟然还向自己冲来,当下站稳身形,翻手从后背抽出鹿角双刀。 那带队之人见赵斌非但不怕,还拿出兵器,当下催马就向赵斌撞来,要是寻常人物躲不开这匹马,那后面马队一过只怕立时变为肉泥。赵斌却是不慌不忙,暗自运气。 那为首之人刚到赵斌面前,赵斌随之一动,整个人好像风中飘絮,转眼间轻飘飘的落在那人身后,站在马屁股上,缓缓将鹿角刀搭在了那人的脖子上。为首这人还未发现,正在四下寻找应该被自己马撞飞的那人,却忽然感觉身后气氛不对,忙拨转马头,看向自己带下山的一千喽啰,却见这千人已然吓傻了,在他们眼中,赵斌好似神仙中人,刹那间就飞到自家老大身后。 不知人群中谁喊了一声“鬼啊!二当家被鬼抓了。”当下这一千人四散奔逃,只是一眨眼,场中只剩下两人一马。那为首之人此时方才反应过来,微微一抬头,正和自己身后的赵斌四目相对。这人咽了口唾沫,强打精神说道:“我,我,我是太行山王善大王手下二寨主邓成,不管你是人是鬼,速速放我回去,不然我大哥杀将下来,要你立时殒命。”赵斌听他报名,这才想起来此人是谁。 “我以为是谁,原来是王善一伙,按前世书中所写,正是此人勾结小梁王造反,号称有十万兵马,约定是里应外合,要夺取大宋江山。只可惜这小梁王被我大哥一枪杀死,他在汴梁没了内应,最后被宗泽剿灭。”想到此处,赵斌心下微微一动“老爹言说,我家和大宋皇室有仇,既然如此,我何不收复这路人马,当作后援。”想到此处,赵斌挥手将邓成打晕,一把推到马下,自己骑了邓成的战马,拎起他的方天画戟。 在手中比划两下,却是面露不屑,看着一边昏迷的邓成说道:“原来是个银样腊枪头,我当什么猛将,这戟未免太轻了吧。” 说完这话,就听得耳边三声炮响,山口冲出一队人马,约莫五千人,为首一人骑一匹黑马,手中提一把金刀,身后一杆大旗,上绣“太行山金顶大王”。正是刚才邓奇口中的王善,这王善看见一黑袍少年正骑在自己二弟的马上,手中拿着自己二弟的方天画戟,自己二弟生死不知,倒在一旁,当先大刀一摆,指向赵斌:“呔,那娃娃,有道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我们不曾劫你,你为何伤我二弟。” 赵斌一挥大戟:“怎么没有,方才这人可是骑马要撞死我,若非我武艺高强,恐怕现在已经是一滩肉泥了。”王善闻言,微微一愣,瞪了一眼身边的喽啰,又抱拳拱手说道:“这却是我弟弟的错了,不如少侠将这混账还给王某,王某让他给少侠磕头赔罪。” 赵斌微微一沉吟,说道:“不如王寨主和我比斗一番,要是我输了,那也不用邓成赔罪,赵某抱头滚出太行山,从此对你王寨主是退避三舍。可要是侥幸赢了,那小可却是想试试这太行山头把金交椅的滋味,这十万人马,以后就要姓赵了。” 王善闻言却是大怒:“好娃娃,竟敢戏耍你家爷爷。”说罢催马轮刀奔赵斌就砍,赵斌也不迟疑,手中大戟轮开,和王善站在一处,因为想要收复此人,赵斌只用了五成能力,想要伺机活擒了王善,一时间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说话间四十回合过去,天色越来越晚。正是此时,两马一错蹬,赵斌见机会来了,左手抽出后背铜锏,一下砸在王善后背,仅仅用了三成力,就砸的王善抱鞍吐血扔了金刀,赵斌将马一带,来到王善马后,背好铜锏空出左手,伸手抓住王善的腰带,抬起脚踹向王善战马的屁股,单膀一用力就将王善拎了起来,担在自己马背上。 这一众喽啰见自己大王被人家走马活擒,当下一阵动乱,这时有小头目喊道:“双拳难敌四手,大家一起冲,救回大当家啊。”这五千人也是一定,一起向赵斌涌来,赵斌也浑然不惧,不管马背上趴着的王善,挥起大戟就冲向这五千人,真好似虎入羊群,杀了个人头滚滚,只一个来回的冲锋,这五千喽啰就扔下几百具尸首。其余的哪还敢战,纷纷向上山溃逃。赵斌也不忙着追赶,马上带着王善,催马跟队伍之后,慢慢向金顶而去,刚走过一个山口,却见眼前列出一队军阵,当先一人手中提一柄银枪。 赵斌却是哈哈一笑:“我原以为你们只是一帮草寇土匪,不曾想还有人能知军阵啊。”马背上的王善也挣扎着微微抬头,看见来人,不由得大声喊道:“军师,你不是此人对手,速速退回山上,据险而守啊。”那人听闻,也是一愣,当下,催马上前,抱拳拱手说道:“这位少侠,有话好说,不知可否先放了我们寨主。”赵斌问道:“你又是何人?能做得了主吗?”那人说道:“小可是这寨中军师,名唤田奇。” 赵斌点点头说道:“此事说来简单,我方才和咱们王大寨主打了个赌。如今他输了,按理说这寨主之位如今是我的了,我怕王首领反悔,这才亲自带他上山。”田奇略一沉吟,说道:“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如今天色已晚,不如咱们一道去大寨叙话?”赵斌微微一笑:“怕你不成,头前带路。”当下一众人等回了太行山中的匪寨。 众人坐定,王善被喽啰搀扶到头把交椅之上,刚坐下王善又咳出一口鲜血:“少侠一身锦衣华服,又有如此手段,何苦为难小寨?难道也看上这没本的买卖了?” 赵斌说道:“怎么?王寨主前些日子还敢和梁王谋夺大事,今日就只是没本的买卖了?”这一言说出,却吓得王善和田奇后背一凉。心下想到“这少年好灵的消息,此事绝密他竟然也知道”。却不知赵斌也只是依托前世评书在诈他们,见二人神色大变,不由得心神一定,知道自己押对了。当下继续说道:“那小梁王此次进京必死无疑,你们还不如跟着本少爷,日后未尝没有一场富贵。” 王善和田奇对视一眼,田奇说道:“既然公子有如此把握,咱们不如就以梁王生死再立一个赌局,若是梁王身死,那我等合寨上下十万人从此唯公子您马首是瞻。要是梁王没死还夺了状元,那我们说不得要找公子报今日一锏之仇。”赵斌点点头:“既然我敢有此言,那梁王必死,你我三人今日击掌为誓。”说罢起身伸出右手,王善田奇二人也上前来,三人手掌拍在一处。 田奇当下命人排摆酒宴,赵斌这一日奔劳,又是一番大战,当下也不客气,一顿大吃大喝,田奇不由得问道:“公子难道不怕这菜中有毒?”赵斌端起杯喝了口酒说道:“你是聪明人,杀我容易,可是我身后的势力是你二人能对付的?”田奇哈哈哈一笑:“公子真是个妙人啊,来来来,放心吃喝,明日我送你下山。”当下也算是宾主尽欢,一夜无话,次日天明田奇和邓成送赵斌下山,这一路上邓成几乎将赵斌奉为神仙中人。 下了太行山,赵斌运起身法,继续赶奔汴梁。 这边王善却是出了事,送走赵斌的当天夜里,王善正在屋内睡觉,却忽地瞥见,自己床头站着一人,手中把玩一柄匕首,见王善发现了自己,也不惊慌,开言说道:“既然我家少爷要收复你们这帮草寇,那以后就要忠心耿耿,你放心那赌局你们必输。既然少爷说了梁王必死,那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今日给你换个发型,也是让你知道我们的厉害。”说完只见人影一闪,却是不见,王善赶忙起身一摸头顶,可是一根头发也没摸到。赶忙披衣冲进院中,却见对门的田奇也冲出屋门,一颗光头在月光下分外显眼,当下两人双腿一起发软,瘫坐门前。 王善、田奇两人如何后怕惊恐不提。单说赵斌仗着艺高人胆大,一心赶路,唯恐错过热闹。这一路上也不管什么村落镇店,要是到了晚上有客店就在客店休息一下。要是没客店就找个破庙凑合一下,要是这两样都没有,赵斌索性运起身法,爬到高大树木上也能休息一夜。 从太行山下来,离汴梁还有二百余里,赵斌只用了三天时间就赶到了汴梁城外。正是八月初九的夜晚,可惜城门关闭,故此只能等次日天明才可进城。 第29章 赵斌飞石打梁王 这边赵斌正在郊外寻找住宿,而岳飞几人正住在城内连升客店中。小兄弟几人正在汇总近几日打探到的消息。 王贵说道:“小弟打探到,这宗泽如今留守汴梁,因此都称他为宗留守,皇上赐他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在这京中可谓权势不小。”一旁汤怀边为几位兄弟倒茶,边说道:“这宗泽官声不错,老百姓多有称赞。”那旁张显也说道:“小弟在他那留守府衙门转了转,他政务繁多,每日午时才能升堂处理各位百姓的民间琐事,但是百姓之间倒是没有什么怨言,反而颇为称道。”岳飞听闻兄弟几人如此说道,不由得暗暗点头,记在心中。又看向牛皋问道:“不知道贤弟探听到什么?” 牛皋却是闹了个大红脸,嘴里支支吾吾的,片刻后说道:“小弟在探听哥哥有什么对手,马上就要有下落了”。原来这牛皋初来京城,一下被城中的繁华迷了双眼,最近每日都在大相国寺前听人说书讲古,不曾探听消息。岳飞也知道牛皋是个粗人,当下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拜托贤弟了。” 当下又对众人说道:“劳烦各位兄弟探听消息,那为兄明日就去这留守府投递书信,也好探听一下这次科举的虚实。”将明日行程安排清楚,众人也纷纷回房休息。 次日天明,岳飞找张显问明了路径,径直去寻留守府,正要走到留守府前,却见前面锣鼓喧天,人山人海。远远的听见有人喊道:“行人闪开了,别撞了王爷马头。”岳飞站在高处一看,只见两个恶奴,手拿鞭子抽打行人,后边马挂銮铃,行人纷纷向两边闪开。岳飞心下想到“这是什么人,如此凶横霸道”。就看见打对面过来一队人马,前边是二十四匹对子马开道,马上之人各个背弓挎剑,后边是整齐的军丁,抬着礼品箱子。众军丁好似众星捧月一般,中间有一匹战马,马上端坐一人,年纪在二十五六岁,头戴凤翅金盔,身穿大叶黄金甲,外罩黄龙袍,飞虎战裙遮住膝盖,虎头靴牢牢的踩在马镫上;往脸上看,面如淡金,两道扫帚眉,一对环眼,翻鼻孔,大嘴叉。肋下佩三尺龙泉剑,得胜钩挂一口金背砍山刀。身后有人举着一杆大旗,上书斗大一个梁字。 岳飞见状,向身边一位老者问道:“老丈,这人是谁啊?怎么如此霸道。”那老丈见岳飞是外乡人,说道:“这是武状元!”岳飞却是一愣,忙问道:“如今才是初十,怎么武状元就挑出来了?”老者看了岳飞一眼:“挑什么,武状元就是人家的!”见岳飞一脸问号,就继续说道:“这人是大宋世袭的王爷,小梁王柴桂。家有免死铁卷,岂不闻当年小旋风柴进,那正是他的叔叔。今年不知道为什么有福不享,非要来考武状元。你看见那些箱子了吗?这是给各位主考官送礼呢,其他三位主考官都送到了,这正往最后一家宗留守府上去呢。” 岳飞闻言,不由得心里暗暗叫苦“这武举原本三年一场,只是如今朝廷失政,多年不曾举办,难得有一回,还叫这人内定。罢了罢了,且跟去看看,要是这宗泽也收了礼,索性回去和众弟兄打道回府。” 岳飞一边想一边跟着人群向留守府走去,却见这马队停在留守府门前,不过片刻府内出来一人,一副文生公子打扮,冲着马上的梁王抱拳拱手说道:“梁王殿下,家父上朝,还未回来,这礼我却是不敢代收,不如请殿下先回,等家父回来,小可一定如实转达家父。” 这柴桂听闻此言,却是心下升起三分怒火,他早就差人探听清楚,这宗泽刚刚回府,竟然派儿子出来如此推脱,想到此处,正欲破口大骂,却见不远处墙头之上出现一人身影,一身黑袍,黑纱罩面,指着柴桂大声骂道:“好个小梁王,如今天下举子都来京中比武,你这厮竟然想私下贿赂,买去状元之位,宗老元帅不收你的礼,小爷这里却有一份大礼相赠。”说完抬手三枚石弹直奔柴桂砸来。 这柴桂要说也是身手不弱,当下一个金刚铁板桥,平躺在马背上,躲过第一发石弹,又是一个蹬里藏身躲在马身一侧,让过了第二枚,却不见第三枚石弹,翻身刚回到马背上坐稳,却听得而后金风一阵,再想躲却晚了。原来这枚石弹打的是他身后小厮举的那杆大旗的旗杆之上,反弹回来,直奔他后脑而来,柴桂如今是躲无可躲,只能往前一趴,只听当啷一声脆响,正打在他金盔的凤翅之上,只一下就将他头盔打掉,再坐起身时不由得披头散发,狼狈不已。 正要寻那放暗器之人,却是看不见身影,只听得一道声音说道:“今日先给你个教训,识相的退出京城,如若不然,你定要身陨京城!”气的梁桂哇哇的怪叫,只是众兵丁遍寻不到,自己又仪态不整,当下也只得愤愤离去。可人群中岳飞心中一惊“这人身形好像我那义弟啊,而且说话声音也像,难道是二弟他来了吗?” 岳飞猜的不错这人正是赵斌。原来赵斌今日一早也进了汴梁城,恰巧也住到了连升店中,今早岳飞在店内大堂和张显问路时,赵斌刚进自己二楼的房内放好行李。听见自己大哥的声音赶忙追了出来,却是不见了人影当下赶忙沿路去追,奈何这一路上行人太多,赵斌一时苦追不上,本就心中烦闷。这梁王出行,人群一乱,更是把他挤得看不见岳飞身影,索性也不再找,从一旁店家得石狮子上拿鹿角刀剜出了三枚石弹子。看着马上的梁王是越看越气,当下运起身法,上了一旁的房檐,从随身兜囊中取出一块黑纱蒙面,这才有了前面飞石打梁王的一幕。 岳飞本想四处寻找一番,可是也没看到,又见留守府门前人流恢复平常,当下决定,先投书信,再寻义弟,于是走上前去,向门口士兵行礼说道:“这位大哥,烦请通报一声,相州举子岳飞有书信一封,想要面呈留守大人。”那军卒神色一正问道:”可是岳飞岳鹏举?前面留守大人还吩咐过,近日会有你这么一号人来,速速随我进去吧。” 原来这刘世光怕岳飞不肯来留守府,因此提前书信一封派人送给宗泽,言说自己境内出了个稀世帅才,让宗泽一定多加关照。这宗泽本来就有爱将癖,见了这信就暗暗记在心中,今日下朝回来想起这件事,专门向军卒问了问,听闻没有这位访客,当下吩咐,若有此人到来,不必通传,直接带进来。这才有了军卒领着岳飞直入大堂的一幕。 坐在堂上的宗泽听军卒报说岳飞来了,忙定睛看去,这一看不由得大失所望,只见堂下走来这人,一身月白袍暗绣银线,眉分八彩,目若朗星,皮肤白皙,身材修长。当下将惊堂木一拍,说道:“呔,岳飞,你好大的胆子,这刘世光的书信你是花了多少银子买来的?” 第30章 宗泽府兄弟重逢 岳飞听闻宗泽的质问,不由得一愣,低头看见自己袍服,这才苦笑一声,抱拳拱手道:“老大人容禀,学生的袍服乃是义弟所赠,家宅是刘大人府库拨银修建的,哪里来的银钱去找刘大人买卖书信。”当下又将自己往事叙说一遍,宗泽见他对答如流,不由得信了三分。当下说道:“既然如此,可敢演武场一试?”https:/ 岳飞也是丝毫不惧,跟着宗泽来到后院演武场,这演武场是宗泽平日里自己习练武艺所用,都是用三合土砸的地面,又用石碾子压得溜平。南边搭着一个观将台,离地三尺高,中间有公案座位,左边摆着兵器架子,右边摆着弓箭架子,观将台对面立着靶子,足有两百步远,寻常使用专门有军卒往前搬动。 宗泽走到台上,在桌案后坐稳:“岳飞,本帅看看你的本领如何,果然武艺超群,本帅一定一力保举!” “谢元帅!” “好,先看看你的箭法。” “是” 岳飞紧了紧腰带,提了提靴子,撩起衣襟掖在大带上,纵身跃上高台,伸手拿起一张弓,拉开弓弦试了试,觉得分量轻。又操起一张弓,还觉得拉力不大,恐怕射不远。接连试了三张弓,全放下了。宗泽那也是行家里手啊,知道是家伙不合他的手,开言问道:“平日你用多少斤弓?”岳飞说道:“晚生用二百多斤弓。” 宗泽说道:“好,吾儿,取我神臂宝雕弓来。” “是!” 这宗少爷拿了宝弓过来,一路上不由得暗暗吐舌,心想“老爹啊,老爹,你也是老糊涂了,这弓是人用得吗?这小白脸吹牛,你还真配合他啊。”原来自古以来用这种弓的都号称神射手,自古以来也才两个,一个是列国年间的养由基;一个是三国时的老黄忠。另外还有两个人算是半个神射手,就是小李广花荣和小养由基庞万春,这两人用这神臂弓只能射三箭,就双臂脱力,因此只算是半个。 却说岳飞接弓在手,只见这弓铜胎铁背,弓弦是野牛筋制成,一拉弓弦,喊了声:“好!正合适。”当下一抱拳:“元帅,晚辈献丑了。”转过身,也不下台,也不喊人搬动靶子,抬手从一旁箭壶中抽箭就射,前番在刘世光面前显了一手连珠箭的绝技,今日岳飞也起了卖弄之心,用出自己义父所传绝技,左右开弓。 寻常人射箭,都是左手在前,右手在后。周侗这手绝技,让人双手能开弓,右手在前也是速度不减,也能用连珠箭法。只听场中弓弦声不断,眨眼间射出了二十支箭,左右手各射出十支,看的宗泽也是暗暗点头。 宗泽手捻胡须,心中高兴:“岳鹏举啊,你平时用什么兵器?” “回元帅,什么都可,顺手的还是枪。” “好,取我,抬我镔铁点钢枪来。” 片刻功夫,有两人抬来一杆大枪。宗泽说:“岳举子,你练一趟,本帅看看。”岳飞拎枪在手,抱拳拱手道:“元帅,晚生武艺不精,望元帅多多指教。”说罢大枪一抖,亮好门户,“扑楞”一声,来了个怪蟒翻身。再看枪缨一抖,磨盘大小,将周侗秘传的六合枪用开了。这杆枪上下翻飞,遮前挡后,里勾外挑,使三十六个翻身,七十二路变化。最后大枪把岳飞裹起来了,只见枪影闪烁,不见人影。 宗泽正看的入神,却听见耳边一声喝彩:“好,好枪法,大哥身手不减当年啊。” 听闻的此言,宗泽却是一惊,这演武场平常没有命令,无人敢进啊,怎么还有人喝彩。仔细一找,更是一惊不小。只见自己条案旁靠着一黑衣青年,后背鼓鼓囊囊不知背的什么兵器,正认真看着场中岳飞练武,手中还拿着一个茶碗,不时喝口茶水,宗泽再是定睛一看,这少年拿的正是自己的茶碗。 岳飞和宗泽的儿子宗颖听闻有人喝彩,也忙看去。两人同时一声惊呼:“是你!”这一幕可把宗泽闹得摸不着头脑:“怎么回事,你们三人都认识啊?” 宗颖赶忙说道:“爹爹,这人就是刚刚府门前飞石打梁王之人,那人和他衣服一般无二。”岳飞也赶忙抱拳说道:“老元帅,此人正是赠我衣袍的义弟。” 来人正是赵斌,原来赵斌打完梁王后,四处藏身,正好落入这演武场,听着外面一片混乱,知道自己一时也走不了,索性翻身跃上观将台屋顶,晒起了太阳,正是昏昏欲睡时,听得台上吵闹,这才看到岳飞正在台上射箭,心下明白,这是见到岳飞来宗泽府献艺这事了,又一摸怀中,恩师金台所写的书信刚好也在。这赵斌也是玩心大起,运起身法,趁着岳飞大枪舞的激烈,直接飘身来到自己师叔身侧。 赵斌见两人道破身份,当下也不生气,冲上前抱自己义兄岳飞,连转三圈,这才将岳飞放下:“义兄啊,这一路可追的小弟好苦啊。”岳飞见了自己义弟,内心也是激动不已,但是思想此处是留守府,不是说话之地,忙拦住赵斌:“贤弟,这里不是讲话之所,快见过留守大人,方才无礼,还不速速赔礼。” 赵斌却是把头一摇:“都是自己人,这宗大人如此刁难你他就已然理亏了,恐怕他百年之后见了老师还要作揖赔礼呢。” 一旁的宗颖见赵斌如此出言不逊,正要发作,却见宗泽把手一摆:“你这少年好大口气,方才岳飞说他被义父收养,传授武艺,但是本帅未曾细问,你又说我要给你们老师赔礼,但不知此人是谁啊?有如此大的面子。” 赵斌当下站稳身形说道:“我的老师,我大哥的义父不是旁人,正是那铁臂金刀周老英雄。不知道此人有没有这么大面子?”宗泽闻言一惊,赶忙起身,这一下太猛,竟然把身前的条案都带翻了:“说是我那老哥哥的传人,有何凭证?”赵斌伸手进怀掏出金台的书信,递给宗泽:“这有书信一封,你且看来,况且刚刚我岳大哥用的正是老师秘传六合大枪,老元帅能不认识?” 宗泽接信在手,展信仔细观看,看罢把头一抬:“什么老元帅,喊师叔,你这顽童,原来是我金大哥的徒弟。”说完又看向岳飞:“早说你是二哥徒弟,我哪还会费劲考校你。” 原来这金台、周侗、宗泽三人,宗泽最小,如今方才花甲之年,他艺成下山后,曾跟着金台、周侗一起抗击西夏,也正是这二人先后心灰意冷,归隐山林,这抗击西夏的莫大功劳才被宗泽一人独领,可以说他能有今日地位,全是两位师兄相让的结果,如今见了师兄的传人自然是激动不已。 “两位贤侄,方才是老夫的错,来来来,这里不是讲话之所,咱们花厅饮茶。”说着当先领着二人来到花厅。 第31章 叔侄叙话寻宝剑 三人来到花厅,宗泽端坐主位,赵斌也熄了玩闹的心思,和岳飞一起,整整衣衫,对着宗泽深施一礼:“金台门下弟子赵斌赵于渊,周侗门下弟子岳飞岳鹏举,见过师叔。”宗泽忙起身伸双手,一手扶起一人:“两位贤侄快快请起,我和二位师兄亲如手足,咱们之间不用这些俗礼。”赵斌和岳飞也不再客气,分别坐在宗泽左右手两边。 宗泽看着自己两位徒侄眼中又是欣慰又是无奈,许久长叹一声:“你二人早来三年也好,晚来三年也罢,只是偏偏今年来了,平白做了他人的绿叶啊。”岳飞忙问道:“师叔,小侄前面就听街上有人议论,这梁王背景雄厚,难道今年的状元皇帝当真已经内定了?” 宗泽摆摆手说道:“如今金国蠢蠢欲动,听说那老国王完颜阿骨打有个四太子,叫什么完颜兀术,在高人门下学艺,听闻颇为神异,甚至有传言那人是真龙下界。因此皇帝这才大开武科场,希望咱们大宋也能出现一二人才英杰,甚至朝里传言,这次的状元皇帝会按照天下兵马大元帅的方向培养。”岳飞问道:“既然如此,这师叔何出这绿叶之言啊?” 赵斌笑道:“确实大哥单纯了,既然师叔这样说,那看来就是这考官中有人要行欺上瞒下之事了吧?”宗泽点点头:“还是于渊看的通透,当今天子钦点了四位主考官,分别是丞相张邦昌、兵部大堂王铎和右军都督张俊,再一个就是本帅了。刚刚你们也见了,这梁王对每位主考官都如今天这般,送礼上门。其他三家都收了礼品,唯独本帅没收。” 赵斌听着却是感觉不对,忙问道:“按师叔所说,当今天子如此重视这事,这三人如此公然收受贿赂,私定状元,不怕天子降罪吗?”这也是赵斌前世听书时就产生的问题,这一场考试,三个贪官,要是有皇帝私下授意还好,要是没有,那未免太明目张胆了吧。 宗泽说道:“这梁王要是个草包废物,那这三人也不敢收这份礼,尤其王铎和张俊,他们两个也是知兵的,懂得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的道理。奈何这梁王也算的一时英雄,一口大刀足足八十斤,又有一手走马三箭的绝艺。更何况这柴桂是王爷,你们是百姓,他在教场上敢放心杀人,你们却不敢伤他半根毫毛。故此这状元的位置要是没有二位贤侄的到来,梁王他夺状元本来就是十拿九稳,所以这三人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收下礼品。” 岳飞忙抱拳拱手说道:“此事还求师叔做主啊。”宗泽说道:“贤侄,这为国求贤自然是要取有真才实学之人,才能让天下人信服。如今我没收礼,这张邦昌派人在我府外日夜监视,你二人不便久留,先回店房。这两日莫要懈怠,到了八月十五,你照常下场,只要你能当着天下举子的面赢了梁王,那这状元之位包在本帅身上。” 赵斌和岳飞也只得点头称是,赵斌想了想说道:“既然门外有人监视,那我还是走墙头吧,省的为师叔招来麻烦,大哥咱们弟兄店房相会。”岳飞自是点头应允,兄弟二人索性就在花厅门前分别,赵斌就地一窜,就上了房顶,岳飞看不见赵斌身影,也跟着宗颖出了留守府回到了连升店内。 赵斌沿着房顶一路疾行,忽听的脚下一间店铺传来阵阵打铁之声。“方才见大哥未曾佩剑,记得前世书中说有个周三畏赠剑,不如我先帮大哥找找。”想到此,赵斌将身形一晃,来到铁匠铺内,开口喊道:“店家,可有宝剑啊?” 只见柜台后一个小门中走出一个大汉,说道:“自然是有,我拿给你看。”只见这大汉从柜台后抱出几个锦盒,逐个打开,一时间这小店铺内都平白亮了几分。只见这几把剑都极尽华美,剑鞘或金或银,上面嵌满珠玉宝石,饶是赵斌这等大富之家,见了这几把宝剑也不由得暗自咂舌。 赵斌走上前仔细打量,一连看了几把,摇摇头说道:“店家,你这未免有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吧”。那大汉也是微微一愣:“却不想今日某家也看走了眼,公子好眼力。却是让公子见笑了,这几柄剑原本是为了富家公子准备的,方才见公子这身黑袍造价不凡,又是身材修长,不似练武之人,这才拿出这几柄剑。” 那大汉想了想,继续说道:“公子要是想要真正的宝剑,我们这些粗笨匠人却打造不出,只能去寻前人打造的名剑。从这条街东去三个巷子,有家古玩铺子,他家中有柄古剑。曾经放出话来,只要能说出那剑出处,分文不取,双手奉送,城中多有人去试,可是都未成功,公子不如去他家试试”。赵斌想起周三畏一事,忙问道:“但不知这家铺子叫什么名字?” “周家古玩” 听到果然是姓周的人家,当下也不迟疑,按着大汉指引一路寻去。走果然看见一个古玩店,店门口一副对联“柳营春试马,虎将夜谈兵”,门头上一副金匾上写周家古玩。赵斌见找对了地方,立马走进店铺。铺中伙计赶忙迎了上来:“这位公子,不知道来小店有什么要买的啊?是要给长辈买副名人字画还是给心上人买点簪花首饰啊?” 赵斌见状哈哈一笑:“本公子一不要书画,二不要珠玉,听闻人说你店里有柄古剑,特来一看”。那伙计听闻此言,也不意外,继续说道:“既然如此,公子且稍坐,小的去请掌柜的。”赵斌点点头,走到一旁坐下,片刻功夫见后堂走出一名男子。这人头戴晋阳巾,身穿蓝道袍,年纪二十多岁,满面春风,一团和气,手中领着一柄宝剑。随着伙计的指引看向赵斌:“就是这位公子吗?” 赵斌起身抱拳:“正是小可,听闻掌柜的有柄古剑,要是认出来,就可以拿走,故此特来一试”。这人点点头,将手中宝剑放在桌案上:“公子请看。”赵斌仔细观瞧,只见这剑绿鲨鱼皮鞘,金吞口,乌木为柄,看形制颇古,不像是宋代的。赵斌哪里懂什么鉴定,完全是仗着自己先知先觉,这才敢过来一试,当下略一沉吟,抬头问道:“不知店家可是姓周名三畏?”那店家也是微微一愣:“不错,不想公子竟然知道小可贱名。” 赵斌听闻果然是周三畏,立时心神一定“既然是你,那这剑肯定就是送给我义兄那柄,还好我记性不错,这剑应该是名剑湛卢。”赵斌想到此,忙说到:“此剑乃是湛卢宝剑,不知小可说的可对?” 却见周三畏哈哈哈一笑,伸手拿起宝剑,扭头就走,一旁的伙计过来,伸手请道:“这位公子,却是猜错了,还请回吧。” 赵斌却是一愣“是我不够帅吗?还是这剑命中注定归我大哥,既然如此那我这就回去喊大哥来。”想到此,赵斌也不迟疑,扭头冲出店门,赶回连升店,唯恐慢了半分这剑被人抢去。 谁知刚到连升店门口却遇见岳飞、王贵几人拉着马匹出门。岳飞看见赵斌身影,当即说道:“二弟你回来了啊?” “这是出了什么事?” 汤怀说道:“二哥怕是惹事了,我们正要去寻。” 这一句可把赵斌说晕了:“什么出事?我不就在这?大哥,汤怀可是病了?” 一旁张显忙说:“是牛二哥,二哥你不认识,我们几人正要去寻。”赵斌听到牛二哥,忙问道“可是那牛皋?” 原来岳飞这边去宗泽府投书,牛皋则去了大相国寺听书不想惹出一段祸事。 第32章 校场一枪败二杰 原来这天岳飞去拜见宗泽,张显几人也闲来无事,叫了一桌酒菜齐齐聚在王贵屋里吃喝,这东京汴梁虽然繁华,但对他们几人诱惑不大。毕竟都家资殷实之辈,平常闲暇无事也常去大名府内玩耍。可这里面唯独牛皋闲不住,他是第一回进城,前些日子打探消息又见了大相国寺那边的繁华景象,故此今天他在屋中吃了几杯酒,就自己出来四处闲逛。 他前几日都是在大相国寺附近听艺人说书,今日也不例外。刚行到大相国寺外,就见前面人头攒动,牛皋本就是为了看热闹而来,当下也挤上去。原来里面正在说杨家将的故事,此时正说在七郎八虎闯幽州这一节,先生说到紧要处,立时刹住,想要讨要赏钱。可不等这先生张嘴,人群中走出个穿白的少年,掏出两锭白银,拱手说道:“小可外乡来人,身上所带银两不多,先生莫要嫌弃。”先生忙拱手道谢,这白袍少年放下银子,却不再听,扭头走出人群。 这一幕却看的牛皋满脸问号,当下也不听书,扭头走出人群,想要跟上那白袍少年看个究竟。却见那白袍少年也不是独身一人,身旁还有个红袍少年作伴,这二人一路走走逛逛,又走到另一处书场,牛皋自然在后面紧紧跟随。三人走进人群,原来这里面说的是兴唐传,正讲到罗成日锁五龙。这回轮到那红袍少年连连叫好,先生要钱时更是掏出四锭白银相赠。 听完书这两个少年走出人群,牛皋在后暗暗跟随。 只听那白袍少年说道:“贤弟何苦给那艺人四锭白银啊,这四锭就是二十两啊,莫说听书,买书也够了啊。” 红袍少年说道:“哥哥你不也给那艺人十两银子,哥哥给的小弟给不得吗?” 白袍人说道:“那艺人说的是我家的事,替我家先人扬名,愚兄我自然是要多多打赏。” 那红袍少年哈哈哈一笑道:“我这打赏,也是因为那艺人将我家祖先说的神勇啊。” 这二人身后的牛皋是听了个一头雾水,不过咱们倒要说清楚。原来这穿白袍的正是金刀杨继业的后人,姓杨名再兴,那个穿红袍的是少保罗成的后裔,名唤罗延庆。这二人也是这次进京赶考的举子。 这时杨再兴说道:“同样是扬名,贤弟何苦多花十两银子啊”。罗延庆说道:“哥哥家一家九个才保住一条龙,我家祖先,一条枪锁了五条龙,所以小弟这才多给了些”。此言一出杨再兴却是把眼一瞪:“你莫不是说我杨家枪比不过你罗家枪!走走走,你我也不必等什么武科场了,西门外有个小校场,咱们回去取了披挂,去那里定出胜负,赢得留下来当状元,输的自回去再练,下科再来。”当下拉着罗延庆就走。 跟在二人身后的牛皋一听二人此言,心下说道“前日刚说帮大哥探听有什么高手,今日就让我撞到了,不如我也跟去,趁他二人相争,也好捡个便宜,为大哥减少个对手。”想到此,牛皋也不迟疑,赶回连升店,见王贵几人还在吃酒聊天,也不喊他们,独自回房拿了双锏,下楼牵了乌骓马,一路问着路径,来到西门外小校场。 牛皋刚来到校场附近,就听得场院当中,叮当乱响,好像似有铁匠打铁一般。走近一看,只见一团红光一团白光来回闪烁,正是杨再兴和罗延庆二人斗在一处。牛皋见二人打的激烈,不由得心下一急,催马抡锏奔着二人就去。他这一冲不要紧,可吓了杨再兴和罗延庆一跳。罗延庆架住杨再兴的枪说道:“咱们兄弟在这里比试有什么意思,不如拿这憨货来耍耍。”杨再兴也是把头一点,也是把枪一摆,一起向牛皋杀来。牛皋虽然武艺不错,可哪里是这两杆枪的对手,杨再兴使一杆烂银枪,有酒杯儿粗细。罗延庆力大无穷,使一柄錾金枪,好像天神相仿。只十个回合就打的牛皋左右支持不住。 二人此时也是玩心大起,只是逼住牛皋,牛皋只累的浑身虚汗,想打又打不着,想走又走不脱,一时气的他是哇哇大叫:“大哥啊,我的好大哥,再不来你兄弟要归天了”。二人听他喊到,还有个大哥,当下更是舍不得放他走了,只期望逼住他,等着看看这大哥是何等样人。 岳飞此时正是刚从宗泽府出来,进了连升店内,见王贵几人吃酒聊天,场面热闹唯独不见牛皋,怕他在外莽撞惹了祸事,当下问道:“诸位兄弟可看见牛皋贤弟了?”张显忙说:“牛二哥说要去大相国寺看热闹,不晓得回来没有。”岳飞听闻此言,顿感不妙,忙去牛皋屋内一看,果然不见了镔铁双锏,再看马棚乌骓马也不在了。 忙喊起王贵、张显、汤怀三人,各自拿了兵器,下楼牵马就要去寻牛皋,这才有了店门口巧遇赵斌一事。 赵斌听他们说是要寻牛皋,也是心下好奇,向岳飞问了牛皋的体貌特征,当下运起身法,冲在最前,四处打听牛皋的去向,岳飞几人骑着马匹,在人群中行动不便反而落在后面。一行五人就这样,一路问一路找,许久这次来到西门外小校场附近。 岳飞定睛观瞧场内,只见牛皋满头是汗,衣服都已经湿透了,口中白沫乱喷。又见一个穿白的骑一匹白马,用一柄烂银枪,远远看去和汤怀到有五分相似,用的枪法岳飞认识正是老师所传的杨家枪,只是这人手中的枪法却比自己学的要精妙三分。另一个穿一身红袍,骑红马,使一柄錾金枪,用的却是罗家枪法。两人一盘一旋,缠住牛皋,牛皋哪里招架的住。 岳飞看着牛皋如此,不由得暗暗着急,对左右兄弟吩咐一声:“众兄弟不必上前,待愚兄上去救他。”说罢,一催胯下皎雪骢,大叫一声:“休得伤我兄弟!” 杨、罗一见,心知是牛皋口中的大哥来了,当下弃了牛皋,直奔岳飞,两杆枪一起挑出。岳飞抡起沥泉神矛,用处霸王一字摔枪式,让过枪头,奔两人枪杆就砸,只一下,两人枪头就被砸到土里,枪杆滑动,左手再握不住大枪,右手也只是勉强握住枪尾,这有个名词叫“败枪”,再无救处。二人大惊,仔细打量岳飞,说道:“今科状元有此人在,还有我们兄弟何时,不如回家。”两人拨转马头就走。岳飞赶忙在后面喊道:“二位好汉慢走,请留尊姓大名!”二人回转头来,叫道:“我乃山后杨再兴,湖广罗延庆是也。今科状元争你不过,日后再得相会。”说完,拍马就走,不等岳飞再说什么。 且说这二人,回了客店,也不迟疑收拾行囊,竟真的回家去了。再说岳飞这边,赵斌却是盯上了一旁气喘吁吁的牛皋。 第33章 周三畏被迫赠剑 赵斌看着场中三人,心中想道“前世听书时,除了义兄的死让人垂泪,这杨再兴和罗延庆的结局也是活活气死人,这一世我赵斌来到这个世界,定不让这些悲剧发生。”赵斌心下刚想到此,就听天空中一个炸雷,似是应了他的誓言。 赵斌又看了看一边地上瘫坐的牛皋,不由得怪笑一声,蹲在牛皋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这位想必就是牛二哥了吧,今日我还有事,你也是大战一场,累的不轻,咱们兄弟明日,再来这校场叙话。” 话刚说完,岳飞也骑马来到一旁,正要下马问问牛皋怎样,赵斌却伸手一把拉住皎雪骢的缰绳:“大哥,这憨货没事,小弟这里还有一件大事未办,咱们速去。”说完不等岳飞答话,运起身法拉着战马就跑。这两人一马,赵斌运起身法本就速度不差,而皎雪骢更是万中无一的千里马,一眨眼两人就没了身影。 坐在地上的牛皋却是一愣,忙拉着一旁的张显问道:“兄弟,这人是谁,他可把大哥抢走了,你们也不拦。” 张显把头一摇:“且不说他和大哥的关系,我们不用拦。就是想拦,我们三个齐上也不是对手啊。” 一旁的王贵也是哈哈哈大笑,拍在牛皋的肩头说道:“你还是先自求多福吧,你可是先抢了他的位置啊。” 牛皋闻言一愣,片刻后惊呼道:“难道,难道是那人?” 汤怀也是笑道:“正是啊,如今二哥见二哥,你们谁大我不知道,只是我这老五怕是要变老六了。” 牛皋却是大哭:“各位各位,不能见死不救啊,就他这般腿力,大哥的宝马尚且落他半步,要是我挨上一脚,安有命在。” 张显、王贵、汤怀三人却是连连摆手,笑着催马回连升店而去,牛皋追在后面阵阵哀求。 这边四人笑闹不提,却说周家古玩铺子门口。 此时也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伙计出来正要收拾打烊。却看见一人身穿黑袍,拉着一匹白马,马上还坐着一个穿白袍的,正俯身和那黑袍人说什么,这两人一马,眨眼间就来到这伙计面前。伙计却是一惊:“好快的速度啊,自古只听说马惊了,却不想今日竟然见了人惊了。” 正是赵斌拉着岳飞来取宝剑,赵斌见伙计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当下也不客气:“一手拉住伙计,还好来的及时,伙计快去喊周老板来,识剑的来了。” 这边岳飞见赵斌驻足,也知道到了地方,赶忙甩蹬下马,来到赵斌身侧:“贤弟啊,愚兄怎么敢让你牵马啊,这是什么急事,竟然使贤弟如此失态。” 赵斌摆摆手说道:“兄长就莫要客气了,小弟这回进京没带马匹,只是此事颇为重要,耽误不得,索性直接帮兄长牵马了。” 岳飞好奇道:“是何等紧要的事,竟然让贤弟如此失态?” 赵斌说道:“这店家有柄家传宝剑,有道是宝剑赠英雄,小弟原想买来送给哥哥,可是这老板竟然有个要求,想要剑先识剑,识得出分文不取,识不出千金不卖,小弟才疏学浅,认不出来,故此拉着兄长亲自来取。” 两人说话间,周三畏也提着剑从后屋走出,当先看见来人是赵斌,眉头就是微微一皱,又看了看一旁的岳飞,问道:“这位公子,前些时候你不已经看过这剑了吗?何苦又来这一趟。” 赵斌忙把岳飞拉到身前说道:“我才疏学浅认不出你的剑,我兄长必然可以。”周三畏上下打量岳飞,也不说话,依旧将剑放在案上,然后将双手背在背后,不再多言。 岳飞见赵斌满眼期待的看向自己,也不好推辞,只得拿剑在手,上下仔细打量。左手拿定这剑,右手把剑锋抽出三四寸,只觉得寒光一闪,定睛再看,只见剑身上暗刻两个篆字,又仔细看了看,就将剑收好,放在案上。赵斌忙问:“大哥可看出出处?” 岳飞说道:“此剑名为湛卢。相传春秋战国时期有个铸剑大师,名为欧冶子,曾奉楚王命铸剑,铸成后精光贯天,日月争耀,星斗避彩,鬼神悲号,后起名为湛卢。这湛卢剑又称仁道之剑,相传唐朝时曾在薛仁贵手中。” 岳飞话音刚落,赵斌就喊道:“你这老板,这果然就是湛卢宝剑,前面我说,你为何一言不发,拿剑就走。” 岳飞在一旁说道:“贤弟莫急,这老板恐怕也是在这里大言欺诈说什么识剑赠剑。这湛卢剑本朝曾经被双侠丁氏兄弟送给那南侠展昭雄飞,自从展昭归隐,这剑也下落不明。他拿出的这柄剑是把假剑,虽然也算宝剑,但是和湛卢却比不了。” 说完拉着赵斌就要走,却不想周三畏忙拦住二人:“却是小可失礼了,可否请二位公子,听小可一辩。” 赵斌笑道:“你这老板,谎言被我大哥识破,还要诡辩吗?” 周三畏连连摆手:“这里不是讲话之所,不如请二位到我家中叙话。”岳飞摇摇头,就想回店房和自己义弟促膝长谈,一诉离别之事。可赵斌心知,这湛卢剑正是周家所有,也正是被这周三畏送给自己大哥,当下劝道:“大哥,不如就跟他去看看,看他有什么花样。”见赵斌要去,岳飞也不好再拒绝,当下牵着马和赵斌一道,跟着周三畏去了他家。 刚一进周家前厅,岳飞和赵斌却是一愣,只见条案上供奉这一个牌位,上书先祖展昭展雄飞之位,牌位前供奉着一柄剑,与先前在店中看到的样式一般无二,只是平添三分古气。 “这是怎么回事?掌柜的你不是姓周吗?”赵斌忙问道。 周三畏见此,也是苦笑一声:“我家本就姓展,这展昭正是我的爷爷。只可惜家父和我天生都没有习武的天赋,因此爷爷帮我父子改展为周,这个城里靠开古玩铺子为生,又托了当年的故交帮忙照顾一二。原本也是相安无事,只是不知哪天,有坏人传出,我家有柄宝剑,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宝贝。这下可苦了我们父子,寻常富豪来寻,还能要个高价吓退,可是这汴梁城里不乏王公贵族,后来索性我父亲又去求了那位故交的后人,那人在京中面子颇大,这才定下个规矩,能识出此剑并说出下落,提到家祖名号的,我们家双手奉上,不识此宝或者说不出下落出处的,不许强求。”kuAiδugg 赵斌又问道:“这湛卢剑在展昭手中,不说天下皆知,可差不了多少,怎么你还守得住?” 周三畏继续说道:“知道湛卢剑在我家先祖手中的多是江湖人,但真把剑放在他们眼前却认不出湛卢剑。而能认出湛卢剑的多是读书人,他们又不知道江湖旧事,说不出先祖名讳。唯有一些王公贵族知道的详细,但那位故人既然管了这事,其实也就是保这剑在我家,看着那位贵人的面子上,也不好意思直接来要,因此也算相安无事。可是不想前些时日,有个姓薛的举子竟然认出这湛卢剑,而且还当众叫破,这下恐怕江湖人要蜂拥而至。无奈我只得打了那柄假剑,想着权且糊弄几日。今日就是看公子真假不辨,以为又是听了故事来巧取豪夺的富户子弟。” 岳飞又问道:“既然如此,那店家为何今日又来带我们看真剑?” 周三畏说道:“这剑今日鸣响不断,想来是真命之主来了,我也不好强留,于是出门前给自己定了规矩,今日只要有人能说出先祖名讳,当双手奉上。”说完上前取剑在手,双手递给岳飞,岳飞本就心下喜欢,又是自己义弟苦心寻来,当下也不再推辞,接剑在手,又对周三畏是连连称谢,这才和赵斌一道回了连升店。 周三畏见岳飞、赵斌拿剑走远了,刚长出一口气,就听身边有人说话:“你也莫要生气,如今老太爷故去,老爷能力不及先祖万分之一,帮你家强留此剑三十年也算尽力了,如今被他拿去了,这也是一饮一啄其中自有天定。” 周三畏也不敢去看身边的人,只得连连点头。 第34章 赵斌巧技摔牛皋 那边周三畏和神秘人对话,暂且不提,单说赵斌和岳飞,岳飞此时也不骑马,和赵斌一路走回连升店。进了店房,赵斌这才想起:“兄长啊,却是不知你带没带多余的袍服啊?小弟这一身都是这一般无二的黑啊。”岳飞笑道:“确是愚兄的错,这一路光顾着和贤弟叙话,忘了师叔交代的袍服之事,为兄这可是只有白袍啊。” 赵斌闻言不由得苦笑一声:“无妨无妨,那就穿白袍,无非小弟晚上少出去转转就是了。”岳飞当即回了自己客房内,拿出一套白袍递给赵斌,赵斌也不客气,拿了衣服回自己房内换装,浑身上下收拾利索,从拿了一根白色发带束住满头长发。 岳飞练的是马上功夫,走的是势大力沉的路子,自然是肩宽背阔,赵斌练的是步战功夫,讲究闪转腾挪,故此身材修长。因此这岳飞的袍服穿在赵斌身上,格外显出几分宽大,倒不像是习武之人,反而像是个柔弱的纨绔子弟。赵斌上下打量自己一番,当下摘了双钺弩机在屋内放好,独取一根铜锏,拿出个皮套装了斜挎在腰间。 见周身收拾利落,当下出屋寻了岳飞,两人又一起去寻王贵他。刚到王贵门口,就听里面杯盘碰撞之声。岳飞和赵斌也不客气,伸手将房门推开,出现在王贵几人面前。原来王贵几人回来,竟然又弄了一桌酒菜,其他几人只是随便吃几口凉菜,都在等岳飞二人回来。唯独牛皋早上本就没吃多少,前面又是一场大战,这会正专门要了个肘子抱在怀里低头啃呢。众人听见门响都抬头看去,牛皋不由得惊呼一声:“妈呀,怎么有两个大哥”说完就听轰的一声,竟然吓得牛皋翻倒在地。httpδ:/m.kuAisugg.nět 岳飞这几年穿的袍服,家中用的银钱都是赵斌送的,赵斌自己是喜欢一种布料,衣服就一直用这一种。问岳飞喜欢什么,他肯定是推辞不说,故此赵斌索性也是和当年一样,月白缎子暗绣鹏鸟的料子,年年送于岳飞。 哪怕赵斌外出学艺这一年,赵安也是每月初一十五,两次去看望岳飞一家,每次那都是大包小裹的往过拿,原本做衣服的布料也是直接成匹成匹的往过送。岳飞乔迁和大婚,更是送了两份价值万两的白银。岳飞原本是苦苦推辞,赵安索性直接说到:“这些都是斌儿离家时安排的,我这就是帮忙送送,要是他回来见你你没收到,怕是要和我这个当爹的生气。”岳母见此也说:“吾儿就收下吧,咱家受你义弟大恩已然算不清了,以后你只记得你们兄弟一命同心就好。”岳飞这才不再推辞,故此今日在宗泽府里一见到赵斌就激动非常。 正因如此,赵斌和岳飞本就身高相差不大,又都是白面的帅小伙,两人又是一模一样的白袍,腰间一个挂湛卢宝剑,一个戴铜锏,除了赵斌瘦些两人真是一般无二,也不怪牛皋认错。 赵斌见众人,抱拳拱手道:“各位兄弟,分别一年,一向可好啊?” 王贵说道:“也不知道到底我和岳大哥谁和你更亲些,你二人站在一起,倒显得我这个表弟像外人了。” 张显和汤怀哈哈哈一笑:“那这却要怪王伯父了,谁让王贵你随了伯父的大红脸呢。”几人本就是少年兄弟,自然是一番嬉闹。 岳飞看了桌上酒宴,却发现规格非凡,不似这店家的手艺,忙问道:“几位贤弟,稍后再嬉闹,这桌酒宴是哪里来的?” 一旁张显答话:“大哥,是那宗留守派人送来的,说是请大哥饮宴不便,索性送来。小弟们苦等大哥不见,只得守着这一桌美味咽唾沫啊。” 赵斌听是宗泽送的,当下也不客气,坐在桌前就吃,边吃边说道:“动筷子啊,自家叔叔送来的,客气什么。” 岳飞也忙入座,边吃边喝,顺便说起今日之事,一时间屋内笑声阵阵,唯有牛皋,不敢吭声,唯恐引起赵斌的注意力。兄弟几人一阵嬉闹,直到子时时分才各自散去,岳飞却又拉着赵斌到自己房中,兄弟二人叙话,直到五更时分,赵斌这才回房休息。 次日天明,赵斌刚刚睡了两个时辰,却听得屋外吵闹,一时气的起床拉开房门,看到门外的场景却是一愣,只见牛皋浑身披挂,背上背着双锏,就站在赵斌门前,一旁张显、汤怀正在劝他,周围围了不少举子正在指指点点,王贵却不知道去哪了,赵斌正看着好笑。 听那边岳飞的声音:“你这憨货,这是干什么?滚回屋里把甲胄脱了去。”只见岳飞满脸怒气的过来,身后跟着王贵,原来王贵见劝不动牛皋,索性拉了岳飞过来。牛皋这一辈子,只听两个人的话,一个是自己母亲,一个就是岳飞,见岳飞生气,立时跑回自己屋中。 赵斌也出门问道:“张贤弟,这憨货今日闹着一处却是为何?” 张显摇头笑道:“还不二哥你,昨天吓他一句,他这一宿都不踏实啊,把我们哥三找了一个遍,今早又穿了盔甲,来你门前挨打。” 这一晚上可真是谁都没休息好,赵斌也不由得摇头苦笑:“我本就是一时玩笑,哪个会和他这憨货较真,不过如今这样,还是得好好说道说道。”说完回屋拿了铜锏,挂在腰上,对王贵说道:“表弟,你去喊着憨货,带着兵器,咱们原去西门外小校场。” 岳飞忙拦到:“贤弟啊,这牛贤弟一个粗人,你何苦和他较真。” 赵斌摆摆手:“大哥,你有所不知,他现在心里我可不是什么好人,生怕我找他算账,这样下去如何兄弟交心啊。还不如随了他的心愿,放心,小弟手上有轻重,咱们比步战,料也无妨。” 岳飞也知道自己这贤弟得拳脚功夫,当下也不再劝。几人说话间,牛皋也换好衣服,拎着双锏和王贵出来。赵斌看着他好笑,当下也不多言,回身关好房门,直奔西门外小校场而去,岳飞几人也是紧随其后。 来到小校场外,赵斌站定身形,回身看向牛皋,伸手一点:“来吧,二哥,让我见识见识。” 牛皋也是光棍,心想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当下将双锏向地上一插,抡拳就奔赵斌打来。别看牛皋是个粗人,这小心机可真不少,心说我要是拿兵器,他也抽锏,他那铜锏一个就赶上我两个粗细了,这要来一下,那还得了,不如用拳头,他也不好兵器。 赵斌见牛皋冲来,也不惊慌,依旧是左手扶住锏柄,单伸出一只右手,眼见牛皋冲到近前,右手抓住牛皋手腕,身形微微一侧,脚下使了个绊子,牛皋当时失了重心,摔倒在地。这一下有个名头唤作“沾衣十八跌”原本是金台和赵斌平日嬉闹得武艺。既然是十八跌,这一下可苦了牛皋了,刚起来就躺下,刚起来就躺下,一连摔了九下,第十下索性趴在地上不起来了。 赵斌笑道:”你这憨货怎么不来了?” 牛皋趴在地上,闷闷说道:“起来也是趴下,我何必起来费那二遍力。” 赵斌又问:“既然如此,你可服了啊?” 牛皋连连点头:“服了服了,二哥果然好手段。” 赵斌摇摇头,伸手一把拉起牛皋:“谁要和你抢这二哥,况且我和王贵本就有亲,你们弟兄排行又叫了这么久了。”说着抬手叫过岳飞几人,继续说道:“既然你们五人这排名已定,况且就我大哥这个脾气,日后恐怕还有,我这漂泊的性子,未必次次都在。索性我和岳大哥,咱们弟兄单独焚黄表祭天,日后你们唤我个赵哥也好唤我个斌哥也称,文雅些喊个于渊兄也就是了。至于这老二还是给牛皋当吧。” 几人也觉得这安排不错,当下连连点头,几人这才皆大欢喜,又回连升店,又是一番饮宴。 之后几天,小哥几个养精蓄锐,准备八月十五的武科场。 这才有岳飞枪挑小梁王。 第35章 众举子齐赴教场 这几日岳飞、赵斌几人养足了精神。到了八月十四的晚上,这哥几个早早的睡了,临睡前岳飞告诉店家:“明天早早的叫我们,别晚了,晚了进不去武科场。” “几位客爷,放心吧!我们店住了一百多位举子呢,今晚我们全不睡,给你们做吃的,吃饱了好夺状元。” 赵斌在一旁说道:“店家啊,你家可有马匹,我租一匹,这回来的仓促忘带战马了。” “有的有的,明日一早小的把马牵在前院。”店家嘴上这么答应着,心里却说:“没见过如此不上心的考生,马匹都不带。” 赵斌见店家答应,当下也不多想,扭头回了自己房中,将随身的兵器一一拿出来,将鹿角刀擦了擦,放入皮囊内。又将小弩机取出来,试了试弓弦的硬度,弩机的灵敏,防止明天关键时候失效,又将九支陨铁小箭擦好放在皮囊内。最后拿出恩师金台所赠的三枚金弹子捧在手心看了又看,心中默念:“恩师保佑,明日一场大战众兄弟都能平安无恙。”将三枚金弹子塞在腰带内,收拾好后赵斌索性和衣而眠,直接躺在床上。 岳飞那边也是心中有事,想着小梁王这事,费了好大功夫这才睡着。刚刚睡着一会,就听店家喊道:“各位客爷起来吧,到四更天了,洗洗脸,收拾收拾。吃点饭,五更便进科场了。”店里这就热闹起来,赵斌也翻身起床,将双刀背好,带子紧了又紧,两腿侧绑好弩机弩箭,将金锏背在背上,岳飞没有穿大氅的习惯,赵斌心说:“反正小梁王今日必死,他认出来又有何妨”。想到此处,赵斌索性取了自己黑色大氅披在外面,掩住鹿角刀和弩机。岳飞也拿凉水冲了两把脸,振奋一下精神。 几人都收拾好了,大堂见了面,却发现牛皋不在。王贵忙去牛皋屋内,看见牛皋睡得这个香啊。王贵忙喊道:“二哥快起来,晚了。” 怎么推都不醒,气的王贵在牛皋大腿上掐了一把,牛皋一蹦:“好大蚊子!”一翻身又打呼噜。 王贵说道:“你去不去!” “不去了,不去了” “我们下科场了!” 牛皋猛地坐起:“差点误事。”赶忙起来收拾。 王贵见牛皋可算起床了,也不等他,先去大堂吃饭。等牛皋收拾好,洗完脸来到大堂,就听店家说:”客爷,我送众位下科场,该走了。”一个伙计挑着大红灯笼,上写“状元及第”。岳飞在前,赵斌接过店家的一匹劣马跟在后面,之后是王贵、张显、汤怀,牛皋昏昏沉沉半梦半醒的跟在最后。过来个小伙计,手拎一个大包,往牛皋的马鞍上一拴。牛皋想:“这是干嘛。”伸手一摸,原来是十几个大馒头,还有点小咸菜条。这是店里的规矩,只因为下考场走的早,怕到了地方再饿了,于是给他们准备点干粮。 牛皋可不知道啊,心说:“刚好起晚了,没得吃,我把它都吃了,省的一会打起来碍事。”他跟在后面一口咸菜,一口馒头的吃着,等他吃完,兄弟几人也走到武科场了。 这武科场就是教军场,是京城里点兵派将,操练人马的地方。岳飞他们来的正是时候,只听三声炮响,四门大开,赶考的举子们纷纷跃马冲进科场。岳飞他们到里边真是个好地方,当中围着梅花圈,梅花圈里是比武射箭的地方,四周全是彩旗,分为十色,旗上写着京东,京西等各路的地名,这路和现在的省差不多,岳飞这一时期,天下分二十三路。每路旗下隔不远就有个兵丁,手拿兵器,防止有人考场闹事。 就听那边有人喊道:“各路举子听真,哪路来的就站在哪路旗下,不得擅动。”岳飞一看,只见一面紫红色大旗,上下四个大字“河北西路”四个大字。“我们在这!”哥六个来到旗下站好。他们来的早刚好站了个前排,看的清楚。 正对面就是检阅台,台高一丈,台上摆着四张桌子,桌子上放着文房四宝;台两边站立不少将官和士兵,全是盔明甲亮,背弓跨剑。在台子边上有一座牛皮宝帐,一看就是临时搭的,显得格外乍眼,仔细观瞧,只见帐篷上立着一杆大旗,上书斗大个“柴”字,正是那小梁王柴桂的帐篷。https:/ 日出三竿了,主考官还没到场,人就满了——二十三路的举子全出来了,人山人海。这时王贵说道:“饿了,二哥把吃的给我。”汤怀也说:“我也饿了,把店家给的吃的拿来我们分分。”牛皋说道:“你们没有吗?我以为人手一份,我刚饿的难受,就全吃了。” 王贵急了:“你倒饱了,我们挨饿,一会怎么动手打仗。” 岳飞忙劝道:“别埋怨他了,已经吃了有什么办法。二弟,下回有什么事多问弟兄们。” 牛皋连连点头:“对了,对了,再有吃的我也不吃了。” 几人正说话间,有个家丁模样的人挑着担子来到岳飞几人身边:“可是岳飞岳鹏举吗?” “是呀!” “叫我好找,宗老元帅怕你们初次进科场没吃的,饿着了,叫小人送包点心。” “多谢多谢。” 一旁的王贵早就饿的心急,当先拿过来打开一看,送来的是大油饼,用的是上好的细白面,拿上好的香油,擀得薄,烙得熟,另外还有卤好的牛肉,切的薄片,都是留守府的人连夜卤的。牛皋说:“正好他们说我呢,这可是雪中送碳,饿了送饭啊。”家人走后,大家吃着油饼卷牛肉,一旁的牛皋可是馋坏了,奈何十几个大馒头吃下去,这些可是一口吃不下了。 几人正吃着,只听得三声炮响,一队人马冲入考场,直奔检阅台,正是四位主考官到了。当中两人,一个是老元帅宗泽,另一个是文官打扮,头戴金翅相纱,身穿紫色蟒袍,腰横玉带面如油粉,颌下一副黑须,此人正是丞相张邦昌。 张邦昌收了梁王的厚礼,就想把状元许给柴桂,但是又恐宗泽作乱。心下想着如何和宗泽作对,但是面上依旧带笑:“元帅,咱们开始吧?”宗泽点点头,抄起一支令箭:“中军!传谕各位举子,当今万岁,皇恩浩荡,开设武科场,本科挑选状元一名,一名榜眼,一名探花,三百六十名进士,连胜十杰者,打遍天下无敌手,可为状元,连胜五杰者可为进士,谁下场比试,先到台上张丞相跟前标名挂号。” 中军答应一声,跳上战马,手举大令,马在梅花圈转了三圈:“各路举子听真,本科挑选状元一名,榜眼一名,探花一名,三百六十名进士,谁要下场比试,先来检阅台前标名挂号,比试开始。” 这中军刚喊完回到检阅台,就听有人高喊:“呔,本王标名挂号!”话到人到,只见牛皮帐篷后面窜出一匹马,直奔检阅台而去。 第36章 小梁王教场呈凶 这小梁王原本是进京朝拜天子的,半路上被太行山的王善请到山上,两人原本商量的是,先夺状元,再夺兵权,顺便笼络天下三百六十名进士,到时候好里应外合,打破京城,杀死徽宗,自立为帝。正因如此,这才一进城就四下贿赂。张邦昌不愧为当朝丞相,梁王送礼时就察觉了他的用心,奈何这张邦昌本就不是什么忠臣良将,小梁王又以王位诱惑,因此这张邦昌自然一心一意帮起梁王。 宗泽一见小梁王来到台前,说道:“柴梁王,你放着王位不做,来夺状元,弃大就小,为了何故?况且今日天下英雄聚会,常言道:’强中自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如果输了,于你面上不好看,不如回去吧。” 梁桂本就对宗泽不收自己的礼本就心有怨言,如今见他连连劝退自己,更是火往上撞,强压心中怒火说道:“主考大人,我身梁王,拿国家俸禄,当报君恩。我立意为国尽忠,所以来见大人,请与我标名挂号,我要下科场比武,输了也心甘情愿。”宗泽没点头。 张邦昌说:“好!王驾千岁,本相给你挂上号了,不过多加保重,小心为妙。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柴桂一拱手道:“谢丞相!”随后拨转马头,摘下金背砍山刀,下场了。张邦昌叫人把梁王的名号挂出去,离远了看的清楚:“小梁王柴桂”。 天下举子一阵骚动:“小梁王来了,这家伙可厉害,有权有势,武艺高强。”再看柴桂,人似猛虎,马如蛟龙。围着梅花圈儿转了几圈:“呔!什么人下场与我走上两合?”手里横着大刀,肚子腆着,嘴角耷拉着,在场内兜旋。一旁的王贵见梁王如此嚣张,一催马就要冲到场内,却不想有人比他还快。 只听一人喊道:“呔!少说大话,休要撒野,梁王千岁,某家来也!”话到人到,只见一匹黄骠马直奔检阅台,标名挂号。一会名字贴出来:“武生梁兴”。 梁兴骑马跳进梅花圈,和小梁王柴桂打了个照面。岳飞这回看明白了,来将身高有九尺,金盔金甲,面如黄土,扫帚眉、铜铃眼、狮子鼻、四字海口,肋下佩剑,坐下黄骠马,手中三股托天叉。岳飞对周围几兄弟说道:“这使叉的全凭力气大,梁兴往这儿一站,够员虎将,看看怎么样吧。” 柴桂立马横刀问道:“什么人?” “河北东路举子梁兴是也!你可是小梁王千岁吗?” “然也!梁兴,谅你也不是本王对手,趁早回去吧,免得在天下人前丢人,” “梁王,说大话没用,得看能耐怎么样,哎,看叉!”梁兴把三股托天叉一抖,照小梁王的前胸叉来,梁王把金背砍山刀一立,刀尖冲上,刀柄冲下,用刀杆崩叉,“当啷”一声把叉崩出去。梁兴见叉走空,“唰”攥头当棒,奔柴桂太阳穴打下来,柴桂一低头,梁兴的招数变了,搬叉头,献叉攥直奔面门,叉攥上有三棱透甲锥,扎上就完了。柴桂急忙用刀磕叉杆。二马一错蹬,一个照面过去了。赵斌见了也不由得赞叹道:“这梁兴的叉真快,够员猛将!柴桂也真够利索的,怪不得那三人敢把状元许给他。” 两边的军校也将鼓打的如爆豆一般,场外的举子们也都是行家里手,看着两人不由心生赞叹。梁兴越打越心急:“这梁王怎么越战越勇,我难胜他啊。”这一分心可不要紧,梁王马到了,大刀拦腰砍来,梁兴用叉一封,二马一错蹬,一个马头冲南,一个马头冲北。柴桂用了个反背轮刀,梁兴听着脑后风声,心下一惊,忙缩颈藏头,往马背上一趴,梁王的刀就到了,还好梁兴躲得及时,这一刀只是将头盔削掉,梁兴吓得拨马就走,跑出梅花圈外。 小梁王胜了一阵,更狂了:”哪个不怕死的过来?”话音刚落,有人高喊道:“小梁王,休要猖狂,少要撒野,某家到了!”紧接着窜出一匹战马。这员将冲柴桂一拱手:“千岁等我标名挂号。”一会条子贴出:“武生关鹏”。 关鹏骑马跑进梅花圈和柴桂打了个照面,两人也不多说,这关鹏挺枪就刺。这关鹏见梁兴吃了败仗还敢出马,果然手上有几分功夫,一时间逼得梁王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 两人二马一错蹬时梁王低声说道:“关鹏你若是诈败下去,本王许你高官厚禄,日后紫袍玉带不在话下。要是不然,本王今日要你做刀下亡魂。” 关鹏闻言大骂道:“呀呸,你区区一个梁王,就敢许我紫袍玉带,你莫不是要反吗?既然如此,某家更不能让你,你要有本事,好大头颅在此,你尽管来取。”说完手中枪一招紧似一招。 梁王见状,心下暗道:“这人既然不肯从我,放他回去恐怕泄露机密,不如我凭宝刀赢他。”想到此,梁王拨转马头,抡刀向关鹏劈来,关鹏双手托枪,正要招架,不想这刀是宝刀,劈断这枪杆好像切豆腐一般,关鹏见枪断了刚想投降,不想梁王刀锋不减,直奔关鹏头顶劈下,好关鹏本是一员上将,原本应当死在阵前,不想今日竟然被梁王劈死在教场上。 周围举子见状,纷纷大骂:“小梁王,你不算英雄,凭兵器赢人不算好汉。”但是骂归骂,一时没有举子敢下场,这梁王如今玩了命了,又用的是宝刀,寻常人不敢上场。有那想要借此扬名天下的还是冲了上场,这小梁王怕是杀的兴起,竟然又一连砍死三人。 台上张邦昌见梁王如此神勇,也是心下高兴,当下冲宗泽说道:“元帅,梁王如此神勇,如今又无举子敢下场,是不是就点他为状元啊?” 宗泽说道:“他才胜五阵,十阵方为状元。” 张邦昌说道:“哎呀,元帅,管他几阵,只要打遍天下无敌手就是了,来啊,中军官,传令众举子,要是没人下场,可要点状元了。” 中军官围着梅花圈跑了三圈,传下命令,岳飞也知道该是自己上场了,当下紧了紧马鞍,翻身上马,提起丹田气高声喊道:“梁王千岁,某家来也。”一催战马冲进梅花圈,直奔检阅台而去。 柴桂仔细打量来人,也是心下一惊,只见这人坐下马头至尾一丈二,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得胜钩上挂一杆宝枪;再看这人,没盔没甲,白带素袍,面如美玉,目若朗星,眼角眉梢带着杀气。柴桂倒吸一口凉气:“此人不似前面那些凡夫俗子啊。”当下也一拨马头,紧随岳飞来到检阅台前。 第37章 教军场比文斗箭 岳飞和小梁王先后来到检阅台前,岳飞甩蹬离鞍,冲台上抱拳拱手道:“河北西路举子岳飞岳鹏举,前来标名挂号。” 张邦昌仔细打量岳飞,心说“这宗泽老儿连梁王都不肯见,却肯接见这岳飞,而且又是赐宴,刚才又送点心,此子必有过人之处啊。我要想办法帮帮梁王,看能不能劝退这岳飞。”想到此,说道:“你就是汤阴县举子岳飞?看你人不出众,貌不惊人,连个盔铠甲胄都没有,也敢来夺状元吗?不如趁早回去。” 岳飞拱手道:“小人怎敢妄做状元。但是今日科场之中,几千举子都来考试,哪个不想做状元?奈何状元只有一个,小人也只是想试试自己武艺,怎敢奢望。” 张邦昌本想损岳飞几句,奈何岳大爷这几句,让他话难出口,又见梁王也来到检阅台前,提着金刀微微有些气喘,有心帮梁王让他好好休息一番,当下说道:“为帅者,不可不通文墨,岳飞你用什么兵器?” 岳飞答说用枪,张邦昌当下说道:“既然如此,你二人一个做枪论,一个做刀论,比比文采,来啊,纸笔伺候。” 周侗可不光教了岳飞武艺,这舞文弄墨的本事也没少教,更何况周侗所创的六合枪可谓集古今之大成,区区枪论,岳飞自然是提笔就写。梁王这边,虽然也有文采,奈何他本是王公贵族,平日里写文也多是诗词歌赋,哪里写过这种实用文,因此只得提笔胡乱写了两句。 张邦昌拿着两人文章,先看岳飞文笔,不由得心下赞叹“不怪宗泽老儿如此看重,这岳飞的才学不次于我啊。”故此故意喝道:“这般文采,也敢来参加比试,左右将他叉出去。”宗泽一看不对啊,岳飞的才华他是知道的,当下说道:“且慢,把岳飞卷子取来我看。”张邦昌也不好违背,命人呈给宗泽,宗泽一看卷子,岳飞的文章真是字字珠玑,言比金石,心知张邦昌这是铁心要帮梁王,当下说道:“张相,咱们这毕竟是武科场,要是以文字取才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还是让他们二人下场比试一番吧。” 见宗泽如此说,张邦昌也知道自己一时失了进退,太过心急了,只能点头应允。这时柴桂却抱拳拱手说道:“主考大人,本王如今已经连战五场,可谓身虚体乏,战马也累的不轻,故此想和岳飞先比射箭,不知大人可否应允。” 宗泽闻言却是一乐,他可是见过岳飞神射的,当下问道:“岳飞,你可敢和梁王殿下比试射箭?” 岳飞点点头:“既然梁王殿下有此雅兴,岳飞敢不从命。”宗泽当下命人将箭靶摆在一百二十步处,这时张邦昌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暗暗命人将靶子摆到二百四十步。 岳飞原本已经取弓在手,抬头看向靶子,却发现并非在一百二十步,而是足有二百步开外,手中这张软弓却是够不到,再换弓却是不许,略以沉思,计生心头,当下两膀一用力,只听嘎吱嘎吱嘎嘣嘣,这两石的弓被岳飞拉折了,一旁军校不由得心下赞叹,好神力,当下递过一柄三石强弓,奈何这弓也射不了二百步啊,岳飞索性故技重施,又将弓拉断了。 张邦昌一看机会来了,哪里肯放过岳飞,当下喊道:“好你个岳飞,分明不会射箭,故意拉断,左右将他赶出考场。” 宗泽此时也生气了,这张邦昌一而再、再而三的偏帮梁王,不由得说道:“本帅倒是才知道,咱们张丞相如今是调任梁王府为官了吗?”又对岳飞说道:“可是弓软不趁手?左右取本帅宝雕弓来。” 岳飞接过宗泽手下送来的宝弓,这弓当日在宗泽府上已经用过一回,当下也不再试,弯弓搭箭,瞄准箭靶就射,只听得弓弦响亮,鼓声如雷,一连九箭,箭箭中靶。” 梁王一见不由得心生敬佩:“这岳飞好神射,无比不过,但是一箭不射难免天下人耻笑,不如我取个巧。也让天下人看看我得绝技。”当下抱拳拱手向检阅台说道:“列位大人,如此射箭未免有些枯燥,本王这里有点新耍子,请各位一赏。”当下命自己人去准备。 只见牛皮宝帐中出来几名军卒,在距离柴桂一百五十步得距离上搭起架子,架子上用细线挂这一枚铜钱,这钱是特制得,足有拳头大小,当间的方孔刚好有箭头大小。 小梁王翻身上马拿弓在手,奔铜钱就射,只见第一支箭的箭头刚好穿过铜钱眼,箭尾羽却过不去,当下这箭卡在铜钱上,铜钱猛一受力,不由得在空中摇摆起来。柴桂当下抽出第二支箭,这一箭更快三分正中前一支箭的箭尾,将第一支箭挤出铜钱眼。又抽出第三支箭,奔第二支箭就射,只是这支箭刚一离弦,梁王同时一催战马向前追去。 这第三支箭正中第二支箭箭尾将第二支箭挤出铜钱眼,这第二支箭向前飞了半步,不等落地,柴桂的马到了。这小梁王一个俯身,不等第二支箭落地就将箭接在手中。这才催马回到检阅台前:“诸位大人,本王这一马三箭可值得一看?”这里却是这小梁王取巧了,一来他那铜钱其实不必靶心小多少,而来他比岳飞近了九十步的距离。只是动作华丽,声势浩大,颇为唬人。 岳飞心说在,这是武科场上,我万不能被他压一头,当下说道:“梁王殿下当真好身手,只是咱们这选的是状元,将来是要两军阵前杀敌报国,那时可没人看殿下箭射金钱眼,空手接箭。还是要比比射活物的能力。”说完举弓对空,这时正有两只老鹰在空中盘旋而来。岳飞撒手放箭,只听弓弦响亮,只一箭将两只鹰射落下来。 一时间天下举子大喊:“岳飞好神射啊,岳飞一箭双雕,梁王输了啊。” 有军校上前查看,原来这两只鹰不知道从哪里得了一块肉,方才正在空中抢夺,岳飞在下面看的清楚,当下抓住机会,这才有了一箭双雕。张邦昌听得场内呼喝震震,心说如此下去对梁王士气不力,想到此不由得看向柴桂,见柴桂微微点头,已经休息好了,当下说道:“这弓箭比试,你二人却是不分胜负,既然如此就看看你们马上功夫吧。” 在场举子听闻张邦昌此言,都知道他在偏帮梁王,都是暗自撇嘴。 岳飞闻此言倒是不慌不忙,翻身上马,提枪在手,和柴桂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梅花圈正中。 第38章 示敌以弱换文书 小梁王拎起金背砍山刀,刀尖斜指岳飞:“岳鹏举,你来吧!” 见此众人不由得都为岳飞捏了把冷汗,只见柴桂,马似猛虎,人如蛟龙,举刀奔岳飞就剁。这边岳飞慢腾腾的上马,到提着枪,不敢上前,见刀来了,往旁边就躲,只是招架,也不还手。宗泽心说:“这岳飞在府上大枪舞的好似蛟龙怪蟒一般,怎么和人动手如此胆怯。” 考场周围的举子们也是议论纷纷:“这岳飞堪称神射手,这枪法不行啊,不敢上前。” 赵斌心中说道:“我的好大哥啊,就算你是为了签生死状,这未免太小心了吧。” 这边小梁王也是气恼,左劈右砍,把他累的气喘吁吁,岳飞却是左躲右闪,连枪都不举起来。这梁王心中气恼,索性拨马回了检阅台前:“张丞相,这岳飞武艺不是小王的对手,连举枪都不敢,这样的庸才,怎么好去两军阵前开兵见仗。” 张邦昌那是多聪明的人啊,连忙附和道:“我看这岳飞的武艺也不如千岁。” 宗泽喊道:“岳飞,你这样的武艺怎么也敢来考状元?” 岳飞忙催马来到检阅台前,甩蹬离鞍,跪在台前说道:“元帅,不是小人武艺不精,只是他是千岁,我是草民,我不敢与王架千岁真砍实杀。” “若是这样,你就不该下场考试。” 岳飞说道:“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这多年才盼来一科,怎能不考。往年考试不过是跑马射箭,舞枪弄棒,以此比个高低;即使下场比武也不过是两个举子动手,哪里有过王爷下场的。这比武较艺讲究个抬手不让步,举手不留情。他把我杀了,我是草民,白死;我把他伤了,不但我要偿命,恐怕还要祸灭九族。” 宗泽心知机会来了,连忙帮腔道:“莫不要一朝的千岁和你签下生死文书,你才敢动手吗?” 岳飞忙拱手道:“学生正有此意,只是身份低微不敢开口。” 一旁的张邦昌心思一动,他是个不通武艺的文人,见刚才岳飞连连躲闪,就当真以为岳飞武艺不行,以为岳飞是自知武艺不行,想要借此投降,当下起了害人的心思:“岳飞!好一张利嘴,看你有什么本事。王驾千岁,你就与他立下生死文书。” 小梁王是个懂武艺的啊,看着岳飞的沥泉神矛本就发怵,不敢签这文书,谁知道张邦昌自作聪明,帮他答应下来,只好点头应允。有人取来纸笔,岳飞和柴桂各写一份。内容是谁把谁伤了,都不偿命,互相画押。接着交给四位主考官,四个人为保人,都各自盖上大印。 柴桂心说:“这玩意对我就是废纸一张啊,我杀了四个举子了,真要能杀岳飞,也不差一个,哪用什么生死文书。”当下将文书就留在案上。岳飞冲上叩头:“宗元帅可否为我收了文书?”宗泽想:“这可是我宝贝侄子的命啊,岳飞既然费尽心机签了这文书,这梁王恐难活命啊,我得保存好了。将来哪怕打官司,这也是个证据啊。” 岳飞和柴桂下了演武厅:“梁王千岁,我嘱咐一下朋友,如果我死了好为我收尸,给家里送信。”说完骑马来到赵斌几人面前:“列位弟兄,我和这小梁王签了生死文书,要是他把我杀了,你们莫要报仇,速速回家。要是我把他杀了,恐怕也有一场官司,师叔未必能保下我的性命,你们也莫要上前,全回连升店等我。” 这边梁王也回牛皮宝帐,这帐中有不少他带来的家将和教师爷,当下吩咐道:“我和这岳鹏举签了生死文书,要是我胜了他还好说,要是看不行,你们立马一拥而上,将他乱刃分尸,我是王爷,朝里又有张丞相,料也无妨。” 众人忙说:“王爷你放心吧,岳飞长几个脑袋敢伤千岁?我们保护你,各位准备好兵器。” 这时就听中军官又出来传令喊道:“天下举子听真:今有小梁王柴桂和汤阴武生岳飞比武,立下生死文书,不管伤谁均不偿命。” 小梁王和岳飞也都托付完毕,各自拨马来到梅花圈中心。梁王那边的家将们各个拎着刀枪,站在牛皮宝帐门口。赵斌一见这情形,心说不好,这帮人虎视眈眈,恐对大哥不利啊。当下喊过张显、汤怀:“二位贤弟,你们看对面那牛皮宝帐,其中众人虎视眈眈,恐怕对大哥不利,你二人从侧面围过去。一旦场上有了变故,一个用钩镰枪拆了他帐篷,一个举枪就刺,切莫留情。要是让他们伤了大哥,莫说我翻脸无情。”张显和汤怀赶忙应下。 又喊过王贵,指这检阅台前的十丈高的大帅旗说道:“表弟啊,你看见那杆大旗吗?你去旗下,要是场上出了变故,你先把这旗砍翻,这大旗一倒场内必乱,砍完大旗就去护住大哥。”王贵连连点头。https:/ 牛皋在一旁喊道:“斌哥,那我什么安排啊?” 赵斌看看牛皋说道:“贤弟你颇有急智口才,而且嗓门洪亮,一会场中要是生了变化,你切记挑动举子们一拥而上,咱们弟兄才好乘乱行事,宗师叔想要保本,也好有个理由。天家也不敢让这几千武艺高强的人在京内暴乱。” 安排完众弟兄,赵斌有说道:“你们各自注意,我自去教场西门,如今四门紧闭,出了事大家是笼中之鸟,我去杀死西门守卫,守住门户,给咱们弟兄当个退路,你们到时记得一起往西门跑。”说完身形一晃,就来到教场西门侧。牛皋几人也都退出前排,按照安排去四散埋伏。 却说场内,岳飞这回有了生死文书了,又有宗泽这位师叔在朝,好歹是没了性命之忧,这回来场中精气神都不样了,沥泉矛端在掌中,胯下马也是精神百倍,当真是身前有百步的威风,身后有千丈的煞气。 梁王一见,更是心里发怵,不由得说道:“岳飞,孤王劝你一声,你若是假败,我定然重重赏你,要钱要官要老婆,全给你;若是不依,恐你性命不保。” 岳飞一乐:“千岁吩咐,我本该从命,怎奈这考场不是我一个人。这么多英雄,哪个不是练就一身武艺,指望夺状元,光宗耀祖。千岁你堂堂一国藩王,享不尽荣华富贵,何苦和我们相争呢。” 这梁王被问了个哑口无言,他总不能当中说我为兵权,要造反吧。当下恼羞成怒,骂道:“好你个岳飞,不识抬举。既然如此,你我动手!” 说完抡刀就砍,这次岳飞也不再相让,举枪就架,这一下震得小梁王两膀发麻,虎口发热,只一下这大刀险些被崩飞出去。试过一招,两人马打盘旋战在一处。 第39章 岳飞枪挑小梁王 岳飞和小梁王两人马打盘旋斗在一起,岳飞原本想着对攻几手,让柴桂知道不是对手,立马退去就好。哪知这小梁王见岳飞招招不奔要害,胆子又大了起来,以为岳飞怕他。左一刀,右两刀,上三下四,左五右六砍起来没完,这一下也把岳飞砍的火起:“柴桂!你好不识抬举,当真以为岳某怕你不成?” 小梁王一听喊他名字,可气坏了:“岳飞!好狗头,拿命来。”说罢抡刀就砍,岳飞也急了,抖动大枪接架相还,岳飞把周侗传授的枪法都使出来了,银枪飞舞,电闪一般,有诗为赞: 大枪一抖阴阳手, 举火烧天托双肘。 怪蟒出洞风雷响, 狮子摇头大张口。 白蛇吐芯奔面门, 黄龙摆尾两肋走。 夜叉探海招数妙, 偷天换日移星斗。 霸王摔枪劈头落, 敌将相逢难逃走。 岳飞越战越勇,小梁王的大刀奔岳飞迎面劈来,岳飞抖枪一拨大刀,也不抽枪,挺大枪继续向前刺去。大枪一抖,一个枪头变的好似三个枪头一般,奔梁王咽喉和两肩就去。梁王一时也愣了神,看着这三个枪头不知道该去招架哪个,索性大刀一挥,想要将岳飞大枪拦去一边。不曾想岳飞这三个枪头都是虚招,大枪大枪奔小梁王侧肋就来了,梁王“哎呀”一声说:“不好!”一扭身,想催马跑,却是晚了。岳飞大枪往里再一刺,这枪就扎进小梁王肋骨间了,双膀一较力,腕子一翻,把柴桂挑下马。梁王来了个四脚朝天,甲叶子一起,岳飞对准梁王前胸“噗”又是一枪,扎个透心凉,当场梁王气绝身亡。 岳飞这一枪引得满场举子大喝:“扎得好!”检阅台上的宗泽和张邦昌也傻眼了。宗泽心说:“这岳飞真是个英雄,杀的利索,杀的妙。我要好好想想说辞,一会怎么保本。” 这边张邦昌可不乐意了啊,岳飞这一枪约等于断送了他的王位啊,连忙冲左右喊道:“来人啊,将岳飞绑了。”岳飞心知台上有宗泽在,自己没有性命之忧,况且这绳索自己一晃膀子就挣开了,故此也不反抗,任由军卒把自己绑了。 这边梁王帐篷里的家将和教师们也是一惊,原本他们见两人打的有来有往,自家王爷更是一刀快似一刀,就都收了兵器,回帐篷里喝茶了,哪知道听外面骂了句街,自己出来看时自家王爷已经是地上一具死尸了。当下纷纷抽兵器,齐声喊道:“岳飞杀了王爷啊,剁了岳飞给王爷报仇啊。” 要是岳飞坐在马上,这帮人恐怕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不敢上前,但一见岳飞被绑了,纷纷想冲上去立功啊。只因为这小梁王别看年岁不大,也有了儿子,在大宋朝他们老柴家只要有子嗣,哪怕是个三岁的顽童,那也是梁王尊位啊,这要是帮他报了杀父之仇,回去要有多大赏赐啊。 好在赵斌早有安排,张显和汤怀早在一旁埋伏,张显当先把钩镰枪挂在帐篷顶上,见底下这帮家将要往上冲,双膀一用力,扯翻帐篷将这一众人等罩住,一旁汤怀也不客气,心说:“你们要伤我岳大哥,我先要你们狗命。”手中大枪奔着人就刺,帐篷里人看不见外面,外面看这一个个人形倒是分明,张显抽出大枪,也上前帮忙,一时间牛皮宝帐染成了血红色。 这边牛皋一见宝帐倒了,大哥也被绑了,当下抽出双锏往一块一撞,高声喊道:“武举兄弟们!你我十年苦功,三年一望,想求个功名,不想柴桂仗势欺人,想买状元,叫我们不服。亏咱岳大哥和他论高低,立下生死状。梁王死了,活该!如果主考大人贪赃枉法,要杀岳飞,我们就反了!杀赃官,救岳飞!” “对!不放岳飞,就反了!”教场可就乱了,举子们各举刀枪,奔着检阅台就冲。一旁有看守教场的军卒,立马围拢过来,守在检阅台前,一时间两边各亮兵刃,就僵持住了。 王贵一听,反了啊?那到我了,大刀抡圆了,一刀就把帅旗砍翻,砍完帅旗找了岳飞的马匹兵刃,混在举子当中。这时中军官忙喊道:“肃静,不要乱,听候发落。” 牛皋在人群中喊道:“对!先别喊,看他们放什么屁!” 这边中军官刚稳定场面,张邦昌却是犯了糊涂,一声高呼:“把大门锁了,不要走了造反的举子。”这一句话,可真的惹闹了台下的一众举子,原本这些人往前冲只是心有不忿,想要讨个说法,撒撒气,没几个人是真心替岳飞鸣不平的。可张邦昌这一句话,给大家算是定了性。 众人心说:“你都说我们是反贼了,那不杀两个多亏啊。”当下刀枪并举,奔着军卒就杀,虽说这些军卒都是禁军,实力不弱,可也比不了这些从小习武,目标是当将军元帅的武举啊。一时间被杀的节节败退,只片刻功夫,众举子就将检阅台围了,王贵,牛皋冲在头一排,就守着检阅台边,准备接应岳飞。 这时检阅台上的张邦昌可吓坏了,这帮举子冲上台,要杀的第一个就是自己啊,当下回身拉住宗泽:“老元帅,救命啊。这帮乱臣贼子要是冲上来,咱们可都性命不保啊。”kuAiδugg 宗泽心说:“最大的乱臣贼子恐怕就是你吧。”但也知道这是放岳飞的好机会,当下说道:“如今岳飞和小梁王立有生死文书,咱们又都作保,要是杀岳飞,这举子恐怕心生不服,要大闹京城。况且咱们几人被困在这里,没有兵马救援,老夫一杆枪还能杀出去求援,几位大人的性命可就不好说了,依我看,咱们不如先放了岳飞,这岳飞一跑,人马一乱,咱们也有了援兵,到时候再做计较。” 张邦昌心知宗泽这是有心放岳飞,奈何自己如今是性命所迫,只得答应,但是他心里也有计较:“宗泽啊,宗泽。你在朝中处处和我作对,这回索性叫你放了岳飞,一来解燃眉之急,二来我也可以到万岁面前告你一状。” 一旁的王铎和张俊是掺和不进两位顶头上司的讨论,只得是做个墙头草随声附和。宗泽见几人都答应了,忙传令:“中军官,将岳飞放了吧。” 岳飞这绑绳一解,立马飞身上了自己战马,心知现在不能和宗泽表现得太亲近,当下拨转马头就跑。王贵在头前引路,岳飞身后跟着牛皋,张显和汤怀二人也紧随其后。一众举子见岳飞都跑了,当下也纷纷拨转马头跟在后面。 王贵按之前约定好得,奔着西门就跑,远远的却看见西门紧闭,有兵卒在门前巡逻,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我的好哥哥啊,我们可都完成任务了,你人呢?” 牛皋是个急脾气,看见大门未开,不由得喊道:“我的斌哥啊,说好得退路呢。莫要戏耍弟弟啊,若是逃出去了,我以后喊你爷爷都行。” 就听半空一声道:“你这憨货,我早早夺了门,一直在这杀冲上来得守军吗?我的乖孙你看好吧。” 话音刚落,就见门楼上飘下一道黑影,手中两柄鹿角刀寒光四射。 这才引出来,三千举子大闹开封城。 第40章 赵斌巧夺教场门 书接上回,众举子在教场内围攻检阅台。赵斌也运起身法来到了教场西门,这到了西门附近,赵斌可傻眼了。 这教场四座大门都是宽大的门楼,门楼两侧各有一座箭塔,赵斌进教场时,仔细看了。这门口防守松散,箭塔上只有两三个军卒,站岗放哨,门前几十人维持秩序,另外门楼上有约莫十个人左右。 赵斌想着,这里只有百十人,到时候教场一乱,军卒在四散支援,剩下恐怕也就十几个,自己对付还是绰绰有余的,这才说自己一人来夺门。谁知道这张邦昌一下令锁门,这人马非但没有离开,反而足足多了一倍。 原来这大宋禁军分厢、军、营、都四级单位。厢辖十军,军辖五营,营辖五都,而每都都足有百人。这次武科场足足派有两个军五千人守护,而每个门都分有两都军马看守。这两都军马原本是轮换值守,又有些老兵痞开小差,因此赵斌进教场时才觉得人少。 可随着一声令下,轮岗的立马出动了。这休息的,开小差的,偷懒的也全来了,一座西门,满满当当站了二百人把守。其中二十人在门楼上,两边箭塔上分别上去了六十名军卒,剩下六十人在门前列来回巡逻。 赵斌看着门口如此严密的防守,躲在暗处想了半刻,最后才突然想起师父金台给自己的兵书中,有一章讲分而击之,正适合今日这局面。当下运起身法,躲过门前巡逻的士卒,先来到门楼之上。仗着鹿角刀锋利,自己身形又快,片刻功夫就把上面的二十人解决了。这会箭塔上和门口的巡逻的军卒注意力全在场内举子身上,故而没发现身后门楼上的军卒都已经死了。 原本赵斌是想暗入两座箭塔,也悄无声息的将他们解决,可谁想岳飞他们来的如此快,牛皋又叫破了自己的行踪,索性也不再隐藏。当先从门楼上飘下,直奔左侧箭塔。 箭塔是木质结构,高有五丈,是用几根粗大的圆木支起的一座高台,上分二层,每层各有三十名军卒。寻常时候,高台上放下梯子,军卒可以上下走动巡逻,一旦戒严,这梯子立马收上高台,军卒在上面持弓放箭。两座箭塔互为犄角,寻常人不等攻到箭塔下,就被上面的人射成刺猬,就是偶尔有能冲到箭塔下方的,也会被另一座箭塔的军卒射到。可谁想今日遇到了赵斌这身法如鬼魅之人。 这箭塔上和门口的军卒,原本听见马蹄声轰鸣,正严阵以待准备防守岳飞他们,纷纷面向教场内列好了阵势,可谁能想到身后来人了。门口的六十人听见身后有声音,忙回头看去,见赵斌奔着箭楼去了,眼看已经要到高台之下,那几根支撑用的圆木旁了,赶忙纷纷围杀过来。 可是一来这赵斌来的突然,二来他们已经来开阵势正对这教场内,猛地一变阵型,自是一番混乱,等他们调整好阵型,刚形成包围圈,赵斌也来到箭塔的支撑用的圆木旁了。这鹿角刀不愧是宝兵器,赵斌左手一挥,右手一砍,一根柱子立时断为两节,这箭塔立马变得摇摇欲坠。赵斌又如法炮制,再断一根圆木。 当时就听的塔上军卒一阵惊呼,这硕大的箭塔就倒了下去,直奔这塔下围来的六十人砸去。这六十人自然一阵大乱,赵斌趁此机会,冲到右边箭塔下,塔上军卒刚瞄准赵斌要射,不曾想赵斌已经到了平台下面,他们已经射不到了。眼见机会难得,赵斌故技重施,两根圆木应声而断,这座箭塔也应声倒地。 说起来慢,可赵斌做起来真可谓是电光火石之间,这周围的军卒连瞄准射箭都做不到,远处的牛皋和岳飞等人更是只见黑影闪烁间,两座高塔轰然倒塌,激起一地烟尘。一时间西门外哀嚎遍地,砸断腿的军卒不计其数,更有的箭楼上军卒,直接摔死当场。 赵斌见已无军卒能拦自己,当即身法一飘,来到大门前。这教场大门自然小不了,要能容纳马队冲入,赵斌左右打量一下这大门,心说:“我就是弄开这锁和门栓,我也拉不开这大门啊,索性我拆了他吧。”想到此,赵斌挥起双刀,奔门轴就砍,那支撑箭塔的圆木赵斌也是两下就断,何况这门轴呢。赵斌一边一下,这两根门轴立时断为四节,没了门轴支撑,大门也随即向后拍来,这也就是赵斌身法如电,换别人恐怕门开了,自己也被拍死门下了。 这大门倒地,岳飞等人也到了,岳飞将沥泉矛斜向地面,一马当先,挑开了箭塔残骸,冲出教场,随后是前来考试的众举子。这一出教场门,众举子就准备四散奔逃,也不回客房取行李了,奔着四门就冲。 赵斌冲岳飞说道:“大哥,这城中巷道颇多,战马跑起来慢,你们奔西门冲,我从房上走先去夺门。”说完不等岳飞答话,翻身上房,奔西就跑。岳飞、牛皋几人见状也是拨马寻路就跑,不少冲在前面的举子都看见方才赵斌夺门的神勇,也纷纷跟着岳飞几人向西门冲去,这人都从中,一个跟俩,俩就跟仨,一时间众举子倒有八成都跟着岳飞身后。 随着一众举子之后,张邦昌和宗泽也在将校的保护下,追出教场,张邦昌当下喊道:“传令,封锁四门,不要走了造反的举子,众军随我一起追杀岳飞!”令箭传下,当先有四骑冲向四门传令,张邦昌带着前来支援的军队在举子后面紧紧追随。 赵斌奔到西门,却是跑到传令官前面了,这西门守卫还不知教场内发生什么,故此西门一切如常,赵斌刚是神色一松,心想道:“大哥他们是最先出来的,张邦昌的传令官必定在他们之后。既然现在西门没关,一会大哥他们冲来也来不及关了。”这么想着脚下的步子就慢了,可是不曾想,身边一匹快马跑过,马上军卒高呼:”传丞相令,封闭四门,捉拿反叛的举子!” 赵斌一惊,忙飞身飘向那军卒,手中鹿角刀交叉,两个弯钩交错,好像一把大剪刀,只一下这军卒就人头落地。可是为时已晚,城门守卫听见了命令,正在下令关门,赵斌无奈,只能提速冲向城门。 要说岳飞几人,都是宝马良驹,怎么反而落在一个军卒后面了。原来岳飞他们虽然马快,可是不识开封路径,军卒马慢,但却常在开封,故此先一步来到西门门前。 这一慢不要紧,可坑苦了赵斌,要来个血战西门。 第41章 赵斌血战西城门 这西城门和教场门不样,教场的大门要内外防备,因此才有两座箭塔。而城门则主要是对外防御,这座西门上足足有一厢兵丁一万多人驻守。寻常时候这一厢兵丁分两班岗,日夜轮换,驻守在西门,分散在整个西侧城墙上。而城门口,士兵却少的多,只安排一个都的人马,这些军卒只负责一个工作,就是开关城门。 这些兵卒眼看着赵斌杀了那个传令兵,哪还能不知道里面出事了啊,当下就有人冲上城楼,找守卫西门的将领报告,剩下的兵卒也不怠慢,立马就要关门。但是可别忘了这是开封城啊,可以说是当时天下第一大城,每天进城出城的人不计其数,来来往往的,刚才又看见当街杀人,一时间都惊慌失措,四散奔逃,这西门口算是乱作一团。 好在这些军卒提前都有演练,当下分出一部分人里外驱赶人群,进城的不让进了,出城的不让出了。另外一行人扶住大门,只要有点空地就将大门往前推点,眼看着门口就要空出来,城门洞里就要没人了。 赵斌也是看的心急,心说:“岳大哥怎么还不到,这一百个我能杀,可杀完要是久等你们不来,剩下一万多得把我剁成肉泥啊”。正在这时,赵斌听见身后马蹄声响亮,回头看去,只见岳飞领着这一众举子已经冲上大道,眼看就能到大门口了。赵斌把心一横,心说:“老天爷啊,不是我心黑,我这也是为了救岳大哥,某今日开杀戒了。”https:/ 当下运起身法,从西门口拥挤的老百姓头顶一跃而过,抡起双刀,奔着门口推门的军卒就砍。这鹿角刀砍圆木才用两下,何况这人脑袋呢。赵斌左手刀一刀挥下,一个军卒立时分为两瓣,右手刀平推,一排的人头落地。一时间在西门城门洞里杀了个尸山血海,这老百姓哪还敢挤,纷纷抱着脑袋,四散奔逃,生怕赵斌那刀落在他们头上。 说话间,这西门的一都人马已经被赵斌杀的所剩无几,这些人本就是专门训练出来关城门的,战斗力一般。况且刚又都忙着关门,手上都没拿兵器,就算有几个拿了兵器奔着赵斌来,那军中的制式兵器又哪里是赵斌宝刀的对手,一刀下去大枪就变棍子了,两刀棍子都没了,就剩擀面杖了。 见门洞空了,岳飞也快到了,赵斌想了想,奔着这城门的门轴就砍,一连几下,这两座城门的门轴也被赵斌砍断了。好在这城门厚重,一时间也没倒下来,只是稳稳的落在地上立着,可是再想关上却是万难。 这一时间连砍近百人,赵斌也微微有些气喘,虽然基本都是一刀一个,可这也是杀人啊。好在这时岳飞的马到面前了,眼看一行人就能逃出生天了。张邦昌也追到了,这老贼当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高声喊道:“西门今日是谁当值,我是张邦昌,速速放下千斤闸。” 这一句话,可吓坏了众人,纷纷加快速度,落在后面得举子更是向自己马屁股上就是一刀。岳飞听闻此言却是不跑了,翻身下马站在赵斌身旁,这可把赵斌吓了一跳:“大哥,你不走干嘛,快出城啊!” 岳飞摇摇头:“这天下举子是为了我才大闹武科场,又是为了我才被张邦昌记恨,今日我能出城,可他们要是被关在城里,必死无疑,为我一条命,害死他们哪里值得,某今日也要展展精神,来他个力托千斤闸。” 赵斌这一下可傻眼了,心说:“自己大哥力气是不小,可从来也没听说有力托千斤闸得本事啊,这要真让他托,那不要了他得命吗?”当下向牛皋、王贵一使眼色,这两人也是眉眼通透之人,当下一人抓住岳飞一条胳膊就往门外闯,岳飞刚想挣扎,赵斌说道:“你们先走,我去城楼上,必不让这铁闸落下,牛皋,你在外面看着举子们都跑出来了,喊我一声,我自有脱身得办法。”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身影一晃,踩着城砖奔城头上冲去。 要说这千斤闸是何物,竟然惹得岳飞和赵斌两人如此。原来这城门分两道,一道是这木门,每日按时开关,人力就能推动。另外在城门靠前一米,城门洞上面有一道凹槽,这里面吊着一座闸门,这门的控制是在上面的门楼中,有绞盘固定,平常不会放下来,只有大兵压境,才会放下。这闸属于好关,难开,要是关上面绞盘一松,这大门自然落下,可要是开就要几十个军卒合力转动绞盘,一点点升起来,因此这闸一旦放下,城内的举子真可以说任人宰割。 张显和汤怀见状,一人拉起岳飞的马,一人挥鞭抽牛皋和王贵的坐骑,牛皋和王贵双手用力,架起岳大爷冲出城去。他们五人冲出城门,奔城外小树林就跑,一直到树林之中,弓箭手射不到的地方,这才放下岳飞,岳飞双脚刚一沾地,立马拉过自己的皎雪骢,翻身上马就要二次冲进开封。牛皋几人忙跪在马前,苦苦哀求:“大哥啊,斌哥身法天下独绝,你切莫回去啊,不然他分了心,你二人一起陷在城内可如何是好啊。” 岳飞把脸一沉,挥起马鞭就要抽打几人,口中骂道:“你们几人贪生怕死,我却不能将义弟陷在城中,让开,我要去救他。”几人只是跪在马前,苦苦乞求,这时却见迎面一队人马冲来,为首之人,金盔金甲,面如黄土,扫帚眉、铜铃眼、狮子鼻、四字海口,肋下佩剑,坐下黄骠马,手中三股托天叉,正是那日教场上力战柴桂的梁兴。 “前面可是枪挑小梁王的岳飞吗?某家梁兴,几位不跑,在这里干嘛?” 一旁张显忙说道:“我们还有人失落城里,却在等他。岳大哥想去救,我们正在苦劝。” 梁兴闻言一愣说道:“某家兄弟几人,是这西门最后出来的举子了,因此刚才还和那奸相的手下厮杀一阵。” 一旁跪在地上的牛皋闻言想起刚刚赵斌的吩咐,赶忙一跃而起,回头看向城门,果然见举子已然没有,只有一队兵卒快要冲出城门,忙高声喊道:“斌哥,快走,举子们都逃出来了。”话音刚落,就听见哗楞楞,铁链子响亮,一座千斤铁闸落下,将官兵都关在城里,为众人断了追兵。 城外树林中岳飞看的分明,原本城楼上的军卒都在向一处围杀,隐约可以看见一道黑影在其中四下闪躲,时而有军卒人头飞起。这铁闸刚一落下,只见一道黑影窜天而起,一手拿着鹿角刀,一手拎起一把弩机,口中喝骂:“好奸相,如此误国,今日某家给你个教训。”言罢只见一只玄铁箭离弦而出,射向城内,此人正是赵斌。岳飞见此当即就想催马向前接应自己义弟,王贵、张显几人也不再劝,纷纷翻身上马。不想赵斌射完这一箭,没向城外落,反而落向城内。 随着赵斌落下,城内的喊杀声也渐渐小了。岳飞坐在马上却傻眼了,刚想说什么,却感觉嗓子眼发咸,一口鲜血喷出“我的贤弟啊!”随后栽落马下,好在一旁有张显、王贵几人赶忙扶住岳飞。 一时间众人急得团团乱转有心去救赵斌,又怕岳飞出事,照顾岳飞又担心赵斌。这时一旁的梁兴说话了:“几位兄弟,莫要着急。我原本以为我们能逃出升天,是运气好,马快走在这千斤闸的前面,不曾想是有这位好汉,一人独挡万军,这可是我们弟兄的救命恩人啊。你们放心,要是救不出此人,我梁兴陪你们强闯开封城。”梁兴想了想继续说:“此去二十里有个昭丰镇,你们先扶岳大哥去那治病,我们兄弟这就去其他几门,看看能不能混进城中,你们也留个人,在这林中等等。” 张显几人商量一下,只得留下汤怀守在树林中等候,看赵斌会不会出来,牛皋背着岳飞先去昭丰镇看病治伤,而张显和汤怀两人也和梁兴一起,看看能不能混进城寻找赵斌。 第42章 孤身被困开封城 按下岳飞他们这边不提,单说赵斌。 赵斌孤身一人飞上城楼,正看见有军卒要靠近千斤闸的两个绞盘,当下也不客气,挥起双刀,就是一阵砍杀来到了绞盘旁。这两个绞盘都是一人多高,上面缠着婴儿手臂那么粗的铁链子,绞盘把手下分别卡着五块硕大的城砖,只要把这城砖搬开,这千斤闸自然会向下坠去。 赵斌索性围着两个绞盘,用起了绕梅花桩的功夫,左右闪转,一边借助绞盘挡住军卒兵器,一边伺机挥刀砍人,有军卒想动城砖,那赵斌的刀就砍他脑袋,一时间倒还守得住。可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城墙上的军卒越挤越多,赵斌能闪转的空间也越来越小,再等上一时半刻,恐怕就要被乱枪扎死,正是这时,城外牛皋的一声大喝。 赵斌闻声也是毫不迟疑,抬腿就将两摞城砖踢倒,千斤闸随之落下,两个大绞盘转动如风车一般。赵斌也随即杀向城外方向,片刻功夫就靠近了外侧城墙,踩着箭垛飞身而起,只要落下去,赵斌就到城外了。可是刚起身就看到张邦昌这奸相沿着城门两侧的台阶向着城楼上走来。 想起今日张邦昌种种偏帮,又想起前世听书时,此贼的奸诈,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当下将右手中的刀背在背上,从腿上取下弩机。这弩机在一开始去教场西门前就已经上好了一支玄铁箭,赵斌只一扣动扳机,这一箭就射向这奸相。奈何这奸相身边军校保护严密,玄铁箭连透两张盾牌,最后扎在了张邦昌的右肩。 这一箭没要了张邦昌的命,可赵斌的命却危险了。也不知是这一箭给底下的军卒提醒了,还是这北宋禁军本就训练有素。赵斌弩箭离弦,当即就想向城外落去,低头一看,底下的军卒纷纷取弓拿箭,这就准备瞄准呢。 赵斌心说:“我的妈啊,这西门外一片旷野荒郊,最近的小树林还有百步距离呢,要是往常,我疾奔之下,这几支箭未必射的到我。可我今天要是落下去,一来一番鏖战,体力已然不足,二来这可不是几支啊,这是箭雨,我这不变刺猬啊。” 想到此处,赵斌也不敢妄自向城下落去,反而腰上一用力再次落入军卒中。这次赵斌杀的更利索了,所有军卒都以为他要跑了,都拿弓箭准备给同袍报仇了,哪知道赵斌还敢杀回马枪。赵斌落在箭垛上,左手刀一挥,周围一圈军卒的人头净皆落地,趁着这功夫,赵斌戴好弩机,抽出右手刀,复又杀进人群中。 这一路真可谓是砍瓜切菜一般,这二十步宽的城墙活生生让他砍出一条胡同来,来到另一边城墙边,当下也不迟疑,翻身跃下城墙,只身法一转就消失在城中的一片平房中。 赵斌的消失和城外举子的四散奔逃可气坏了张邦昌,当即下令,开封城四门戒严,追捕造反的举子,众军校纷纷呢点头称是。尤其是西门的军校啊,各个是双眼猩红啊,一个个城都不守了,就想下城找赵斌玩命。要知道赵斌今天前前后后砍死砍残的守军足有五六百人啊,这可都是这些人的袍泽兄弟啊。 张邦昌心说:“军心可用啊,把这帮悍卒放到城里去,刚才这小子肯定跑不了,本相也可专心在朝堂上对付宗泽老儿。”当下传令道:“调西门守军入城寻找反叛,由右军都督张俊统领,调其余三门空余守军来西门协防。”说完这才在军校的搀扶下,回自己府中治伤。 赵斌则是找了一处废弃民房休息,等赵斌休息好出门时天已经黑了,街道上传来阵阵砸门声,正是张俊在带人搜查众举子和他这个反贼。赵斌低头看看自己周身,连番大战,里面的一身白袍原本就已经染的鲜红,又休息了许久,血迹氧化,这血袍也变成黑褐色了。 赵斌也是艺高人胆大,仗着这会无人知道自己身份,索性直接走房顶回了连升店自己房中,取了自己的衣服、行李。这开封城号称“北方水城”,城内大小池塘无数,赵斌找了个背静无人的池塘,好好洗刷了一番,又将血衣烧成灰烬,换上自己的黑袍,将兵刃重新带好。 刚收拾利索就听见远处人声鼎沸,火把光芒晃动,赵斌赶忙飞身上了身旁一棵老树,赵斌刚藏好身形,那队人马也来到池塘附近。为首正是右军都督张俊,看到池塘边的一堆灰烬,张俊沉声说道:“方才听得水声哗啦,今日那反贼果然在这里梳洗换装,传令下去,众军需要加倍提防,此人身法如同鬼魅,如今又烧了血衣,换了打扮,和寻常百姓一般无二,要是再起杀心,咱们弟兄别遭了他的黑手。” 张俊四处打量一下,指着远处一处大宅问道:“那是谁的宅院?” 有军卒答道:“启禀都督,那里是宗元帅的府邸。” 这张俊本就是张邦昌的死党,心知张邦昌要对付宗泽,况且扳倒宗泽他自己就能掌握大权,当下马鞭一挥:“众军,包围元帅府,搜查叛党。”却不知这叛党就在他身旁树上,离他不过十步之遥。 赵斌心说:“还好刚才没去师叔府上,不然这麻烦可惹大了。”见张俊等人走远,运起身法,向宗泽府的反方向飞去。一路疾行,赵斌本想找个城墙,趁着夜色翻出去,可是刚到一处大宅院的屋顶,赵斌闻到饭菜的香味,这肚子却是不听话的叫起来。原本神经紧绷,赵斌还不感觉饿,可是这饭菜味一勾,肚子一叫,赵斌当时就觉得饿的两腿发软。 赵斌也不迟疑,索性翻身进入这户宅院,想着寻个伙房,胡乱吃几口。刚一落地,赵斌蹲好身形,四处打量,原来自己方才是在这户人家的书房之上。饭菜香味正是刚才丫鬟给这书房内的人送来的晚饭。 赵斌趴在窗户上,用手指沾了点吐沫,戳破窗户纸,睁一目瞄一目向内观瞧。这书房甚是宽大,房门左侧正是赵斌蹲着的这边。只见里面一张宽大书案,案上放着一顶金翅乌纱,案后太师椅上坐着一人。那人身穿白缎子蟒袍,腰横玉带,大红中衣,粉底官靴,三缕黑须,此时正一手扶头,不住的摇头叹息。屋门右手边摆着一张八仙桌,配有四把椅子,桌上摆着四凉四热八个菜,可是却一口没动。 赵斌看到饭菜,肚子却忍不住,又是一声。这一声不光吓了赵斌一跳,屋内那男子也是一惊:“谁在外面,速速进来。” 赵斌无奈,唯恐这人唤来护院家丁,又引来军卒,自己再造杀孽。当即起身,推门迈入书房,也不看那男子,只是躬身一礼说道:“小可是过路的梁上君子,方才在房上闻到这饭菜香味,肚中饥饿难耐,这才想下来寻些饭食,不想惊扰了贤主人。” 那男子看着赵斌,却是一声大笑:“好奸猾的小子,你这一身衣服恐怕就要老夫一年的俸禄了,要是贼都这么富裕,恐怕我大宋就没有饥民了。不过老夫今日烦闷,这饭菜吃不下去,倒了也是浪费,就归你吧。但有一个条件,你吃完这饭菜,可得回答老夫几个问题。” 赵斌心说:“吃饱了谁还理你啊,我运起身法就跑,直接翻墙出城,也没人追得上。”当下也不迟疑,点点头,转身坐在桌旁就吃。那男子也回到自己书案后坐定,看着狼吞虎咽的赵斌背影说道:“你这人当真好胆,砍死砍伤五六百官军,竟然食欲分毫不减啊。” 赵斌却是一惊,从凳子上跃起,回身仔细打量那男子,那男子一看赵斌容貌,后半句话却再也说不出口。 第43章 赵斌初见李太师 赵斌看着闭口不言,满脸惊愕的中年男子问道:“怎么?大人不是要问问题吗?小子吃好了,可以问了。”赵斌心中说道:“本来不想杀人,看来又要一场大战了。” 那中年官员听着赵斌的话,回过神来,伸手微捻胡须,说道:“老夫原本是有很多问题,比如你的身份,你这么做的目的,但是看到你这张脸后,那就只有一个问题了。你可是姓赵,你父亲是大名府的赵安。” 赵斌却是一惊,心说:“原本以为老爹只是和皇帝有仇,不曾想朝中大臣竟然也认识他。既然是仇人,那今日更不能留他。”当下将手背后,一边摸向鹿角刀,一边估算距离,又开口分散这男子的注意力:“这可不太公平吧,阁下连家父姓名都知道,我却不知道阁下的名姓。” 那男子微微一笑:“老夫李纲,你可知道?”原来这人正是当朝太师李纲,方才去宫里议事,这也是才回家。 赵斌闻言,身形一顿,却是没有下手,“这就是太师李纲,这位可以说北宋末年为数不多的清官啊。”但是手还是没有离开刀柄:“老太师知道某的身份,可是要帮那奸相张邦昌?捉拿我这个反贼?” 李纲摆摆手:“贤侄多虑了,我今日要是抓你,明天你老爹就要来和我玩命啊。”沉思一下,又问道:“据我所知,你老爹应该不会让你参加科考啊,怎么你今日会大闹武科场?” 赵斌听李纲此言,心下更是格外好奇,但也知道李纲是友非敌,于是放在刀柄上的手也放了下来,沉声说道:“我是陪义兄岳飞前来的,为了救义兄性命,这才大闹武科场。” 李纲忙问道:“岳飞是你义兄?我倒有点好奇此人了,不过你也可以放心,此事已经解决了。不过他没事了,你的麻烦可大了。”见赵斌一连疑问,李纲也不拿捏,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一对赵斌说了。 原来这奸相张邦昌回府包扎好伤口后,是越想越气,当下命人抬来轿子,来到宫中,找皇帝告状去了。这张邦昌不愧是能当丞相的人,三言两语就将岳飞归为宗泽的手下,又说宗泽收受贿赂,包庇岳飞。当下龙颜震怒,命人传宗泽入宫。 今日也是宗泽命大,原本皇帝盛怒之下,听闻张邦昌的讲述,就想要将宗泽推出午门斩首示众。好在李纲今日也刚好有事入宫,听闻此事时,忙去劝告皇上。平息了皇帝怒火之后,从刀口下救下宗泽。 原本这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谁知道宗泽的爱将癖又犯了,心说:“我虽然没事了,可是岳飞这辈子就毁了啊,背着个枪挑王侯的罪过,岂不是永无翻身之日了。”当下又从袖中抽出两份生死文书,想要替岳飞开罪。张邦昌原本见扳不倒宗泽正暗暗着急,不想宗泽自己把机会送出来,当下又是一顿抢白。kuAiδugg 说到这李纲语气微微一沉,赵斌心忧师叔,赶忙追问:“之后如何?” 李纲说道:“皇帝听了张邦昌的鬼话,虽然赦免了岳飞的罪责,但是又以主考不严之罪,罢免了宗泽的官位。命他三天交印,五天腾府,七日离京。”李纲顿了顿又说道:“原本宗泽还想保你和一众举子的性命,奈何皇帝根本不听,因此你们这一众举子如今定的是反贼身份。” 赵斌摇摇头道:“只要大哥无事就好,我倒是不在乎这些琐事。” 李纲长叹一声:“我要知道这开路夺城之人是你,我一定也要保你一本啊。如今这般,老夫的愁事又要多一件了。” 赵斌说道:“老大人不必为我忧愁,这海捕文书奈何不了我,大不了我回家躲几年,等皇帝大赦天下就是了。只是我心中有一问,不知家父和大人是什么关系,竟然使得大人如此对待我。” 李纲看着赵斌微微一笑:“你这小厮,既然赵安没告诉你,我也不便多言,你回去自去问他。”李纲又上下打量一番赵斌说道:“你既然能视一万大军如无物,不知这丞相府可敢一去啊?” “老大人可是想要谋去杀了张邦昌,取了他的狗头。”赵斌想了想继续说道:“我这一身武艺,就是大内皇宫也能去的,但是不识路径,恐怕会像现在这样,走错路径,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李纲摇摇头,说道:“张邦昌现在还不能死,他毕竟是大宋宰相,如今皇帝又少理朝政,他要死了,朝堂上的人为了夺权恐怕更会天下大乱。”李纲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我别的不怕,只怕他继续加害宗泽,毕竟宗老元帅在朝中根基太深,皇上如今在气头上,日后气消了必定会召宗泽回朝,那可对他张邦昌大大的不利。” 赵斌点点头:“此事不难,想这张邦昌也是肉体凡胎,我去把刀放在他床头,并对他说,宗泽死,他就死,想来定可保老元帅无恙。只是这事还需要老大人相助,弄一份丞相府的地图。” 李纲点点头,从一旁的卷缸中抽出一副画,递给赵斌说道:“这京中官员的府邸都是朝廷统一修建,我当年正督办此事,留下有图,这图你拿去看看。”将图递给赵斌,李纲也起身走向门口:“你继续吃喝,我去喊个家人来帮你,万万不可自己走开,这京中道路复杂,你莫要转丢了。”想了想继续说道:“你尽可信任老夫,我和赵安相交三十年,老夫当初进京赶考时,就在老恩师王延龄的府上和他相识了。”说完转身出门。 赵斌这会心中的疑问更重“这老爹到低什么路子啊,怎么还会认识王延龄,这名字我要没记错怕是和包大人一个时期的吧。”赵斌心中满是疑问,但是眼前的事更重要,事关自己师叔生死。当下回到八仙桌旁,打开地图,一边查看地图,一边解决桌上饭菜恢复体力。 赵斌刚把饭菜吃完,丞相府的地图背熟,李纲也从外面走了进来:“贤侄啊,这人是我家将,名为张保,从小在京中长大,又有一双飞毛腿,由他送你去丞相府,你进府办事,他就在府外等候。事成之后,他引你原去西城墙出京。” 赵斌看着李纲领进来的家将,心中说道:“这就是大哥的马童张保,果然是一副飞毛腿的身家哎。”心中想着,嘴上却没停,继续说道:“老太师,某今日在西门一阵好战,要是再走西门会不会引起他们激励反抗啊?” 李纲摆摆手:“你放心,西门的守军已经被张邦昌调入城中捉拿你了,更何况我也听闻你身法鬼魅,你大可趁着这夜色偷偷出城。” 赵斌点点头,转身欲走,李纲却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纠结片刻说道:“我还有一事相求,你要是愿意做,就做。不愿意我也不强求,就是你出城后,寻个能让城中士兵看得见你身形,看不清面貌的地方,露露面,不然恐怕这群兵痞会以搜查乱党的名义祸害百姓。” 赵斌点点头,算是应下这事,转身跟着张保从李纲府中后门出去。李纲目送着赵斌离开,也不急于进屋,反而站在院中说道:“哪位朋友在啊?可否现身,老夫有事向托。”见无人搭话,继续说道:“赵安这谨慎的性子,儿子来京城不会不派人保护,况且你们暗卫不是最擅长处理收尾吗?” 李纲话音刚落,就见屋顶上飘下一人:“不知老太师有何吩咐?” 李纲点点头:“你随我进来,我修书一封,你给赵安带去。” 第44章 赵斌夜入丞相府 这张保不愧是李纲看中的人,带着赵斌在这开封府里穿大街跃小巷,一双飞毛腿不比赵斌慢多少。仗着张保在开封府里熟门熟路,一路上并未碰到巡查的官兵,两人不大会功夫就来到张邦昌府的后院墙。筷書閣 赵斌对张保说:“你找个僻静的地方等我,寻好去西门的路径,等我出来恐怕府里会大乱一场,咱俩要快些走。”张保点点头拎着自己的熟铜棍走开。 赵斌左右打量一下,确定没有人,又侧耳听了听,院墙内也没人声,当下飞身而起,跃上墙头。蹲在墙头上四下打量一番,按照心中所记的地图,奔张邦昌府上的书房而去,来到书房外却见其中连烛火都没有点。见此赵斌不由得摇头一笑:“我也是糊涂,老太师勤劳国事,为国尽忠自然是在书房苦思救国之策。这奸相今日被我射了一箭,此时恐怕正在卧房养伤吧。“ 赵斌想到此,身法一转,奔张邦昌卧室就去,这院子毕竟是一国丞相的府邸,面积不小,书房在院子左侧,卧房则在院子右侧,因此赵斌要越过中院前厅,才能到达卧房。正走在前厅屋顶上,忽地听见厅中有人说话。赵斌心说:“这是张邦昌的府上,想来定是他和党羽在密谋什么,我来听听。”想到此赵斌使了个珍珠倒卷帘,翻身来到前厅屋檐之下,用双腿挂在廊柱上,整个人倒垂窗前,用手指沾唾沫,睁一目瞄一目向内观瞧。 只见里面正是张邦昌和那右军都督张俊,此时张俊有些垂头丧气:“丞相,我去找那宗泽老儿的麻烦,不曾想被他臭骂一顿,他还命家丁将我打出府门。” 张邦昌摇摇头说道:“莫说如今还没查到那凶徒是否和宗泽有牵连,就是真有如今也不能动他啊。” 张俊忙问:“这是为何啊?如今正好是个机会啊。” 张邦昌指了指张俊说道:“糊涂啊,这宗泽老儿为了个岳飞,不惜冒犯圣驾,拿官位保本,如今他被陛下撤职,要他离京。我们只要等他离京路上安排杀手就是了,何苦再用皇权杀他。要是他去殿下面前再生出什么变故,岂不是得不偿失?” 窗外赵斌听闻此言,心说:“这趟来对了,这老贼果然不安好心。一会要好好和他聊聊。” 赵斌正想着,就听屋内张俊继续问道:“那宗泽不管了,这凶徒咱们还抓不抓?” 张邦昌听闻此言,气的一拍桌案:“怎么能不抓,这凶徒那一箭可是奔着要本相命来的,你带着西门的士兵继续在城内严加搜查,万万不可走脱了他,不然本相为你是问。”说完此言,也不理张俊,起身就走。赵斌赶忙身形一飘,来到屋顶上,张邦昌在下面向着卧房走去,赵斌在屋顶上紧紧跟随。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来到了卧房,这张邦昌的卧房也真是气派,是个一明两暗的连三间,当中一间摆着条案和八仙桌,条案上放着一支黑色箭矢,正是赵斌的玄铁弩箭。张邦昌看着这箭,恨得咬牙切齿,口中骂出声来:“小贼,老夫抓到你,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方报今日这一箭之仇。”骂完才在丫鬟的伺候下,脱了袍服,回右侧卧房休息。这期间难免碰到肩上的箭伤,张邦昌又是一阵大骂。 赵斌见里屋烛火熄灭,从怀中抽出一张黑纱蒙面,随即身法一动,来到中堂之中。出现在方才两个丫鬟的身后,抬手微微一捏,两个丫鬟当即昏倒。确定两人不会发出声响,赵斌当下大摇大摆的来到条案前,取下自己的玄铁箭,放入皮囊之中。然后轻轻一推卧房门,走了进去。 张邦昌本就肩头有伤,疼的难以入眠,此时又听见房门响动,不由得一怒:“是哪个该死的,来扰老爷清梦。”骂完借着月光一看,却不是自己想象中的丫鬟下人,而是个身穿黑袍面戴黑纱之人。“你是谁?怎么会在本相府中。” 赵斌径直来到他床头,侧身坐下:“怎么,张相刚刚还派张俊追杀我,这会就不认识了?”边说边翻手抽出鹿角刀,在张邦昌面前比划。 张邦昌见此,吓得三魂都要离体,颤颤巍巍说道:“这位少侠,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犯不上这样刀兵相见啊。”一边说着,手一边向着床内摸去,这老贼也是作恶多端,在自己床上布有机关,只要一按,当即这床板一翻,就能让他掉入暗道。 要是寻常人,恐怕就让这老贼跑了,可惜他遇到的是赵斌。当年在五台山上,金台没少半夜将他打起来练功啊,这日久天长下来,赵斌也练出一副夜能视物的夜眼。当下也不迟疑,鹿角刀挥出,一刀就钉在张邦昌手背上,痛的这老贼一声惊呼。“静声,再敢多言,下一刀就是你的脖子。” 张邦昌此时也看出来,面前这人这次来,不想要自己性命,当下连连点头:“这位少侠,有什么你就吩咐,只要我能办到,定是一一照办。” 赵斌点点头:“有道是一人做事一人当,这强破校场西门的是我,在西城门大开杀戒的也是我,你不可牵连无辜的举子了,我要你明日上殿为他们平反。”张邦昌自然是连连点头。赵斌略一沉吟,继续说道:“方才在前厅外,听你和那张俊密谋,想要暗害宗老元帅,是也不是?” 张邦昌听闻此言,眼眉一瞪:“莫非你和那宗泽当真是一党?” 赵斌怪笑一声:“不错,某家和你所有对头都是一党,所以从此你要是再敢害死一个忠臣,那小爷就来摘你脑袋。” 张邦昌闻言却是连连摆手:“你不能如此啊,就拿宗泽说,这老儿为人刚直,要是别人害他,你不能把帐也算我头上啊。” 赵斌一笑:“谁让我就认识你呢,你就认命吧,反正只要这些忠臣有一个死了,那你的人头也就搬家了。” 这利刃在哽,由不得老贼不答应,当下连连点头。赵斌见目的达成,当下也不多做停留,抬手打晕这奸相,身法一飘,来到院中。四处打量一番,赵斌心说:“我的给他闹点热闹出来,不然一会难免被他们追上。”想到此,赵斌飞身来到屋顶之上,四处打量一番,找到伙房所在。当下一飘身来到伙房,引出火源,在这丞相府中四处点起火来。 一时间丞相府内人声鼎沸,救火之声不断,刚离开这里不远的张俊,见自己上司家中起火,也刚忙带队回来帮忙。 趁着府中一阵大乱,赵斌也来到后院墙,翻身出来正落在张保身边:“快走,趁着府中都在救火,张俊也带队回来了,你速引我去西门。” 张保也不答话,点点头,认准一个方向跑了下去。 第45章 借火遁攀墙出城 赵斌和张保沿着小巷一路奔向西门,暂且不提,单说相府这边。 张俊不愧是张邦昌的头号狗腿,进了丞相府立马要表忠心,口中不断高呼:“丞相呢?丞相可还安好?你们快快帮忙救火,我去救丞相。”这张俊一边指挥手下士卒,一边向张邦昌卧房方向奔去。 张俊来到这院外,正遇到几个家丁也围在院外高呼,忙上前问:“你家老爷呢?怎么只在这里高呼,不进去请丞相大人移驾啊?” 家丁们赶忙说道:“张大人,小的们在这苦喊许久了,丞相大人一直没答应啊,我们也不敢进去啊。” 张俊眉头一皱,继续问道:“这院中的火是怎么着起来的?是伙房失火?还是你们不小心打翻了烛台?” 家丁们摇摇头:“说来也是怪事一件,这院中四处起火,但火来的却没有源头,好像天火降世。” 张俊听了此言,脸色一变:“不对,丞相大人一定出事了。”话一出口,张俊不再迟疑,抬腿踹向院门,张邦昌进院时自然是锁好门的,赵斌又不是走门的性子,来去走的都是墙头。因此这门还是插牢的,张俊连着踹了三脚,才将门踹开。门一开,张俊就傻眼了,只见两个丫鬟靠在一起,就坐在前厅地上。 张俊连忙抽出腰刀,举刀就冲进里屋。一进里屋就见张邦昌躺在床上,生死不知。张俊这可慌了,这可是自己在朝里的大靠山啊,靠山没了,自己一个武将可是永无出头之日了。赶忙三步并作两步,扑到张邦昌床前,又是掐人中,又是拍打前心,片刻功夫张邦昌才缓醒过来。 这老贼醒来,第一时间就是感到手上伤口的疼痛,不由得大喊一声:“疼死老夫了,快来人啊,救救老夫。”等喊完,双眼才适应光线,看到眼前之人是右军都督张俊,忙问道:“你如何在这里?可是抓到了那个凶徒?” 张俊却被问了个一头雾水:“什么凶徒?卑职是见大人府中火光滔天,唯恐大人出什么意外,这才带队来救。”这话说完,张俊才反应过来:“丞相是说那大闹西门的凶徒方才来了?” 这一问,可把张邦昌气的不轻,拿起枕头就砸张俊:“滚,快滚,指望你们这帮蠢材,本相的脑袋被人摘了你们都不知道。”这一下将张俊打了个抱头鼠窜,随着张俊半退这出了里屋,张邦昌也被后续进来的家人搀扶着起身,来到院中。这奸相如今的右臂可谓是多灾多难,右肩上,白天刚被射了一箭,这晚上右手又被扎了一刀,如今胡乱扯了一块绸子包裹着。 张邦昌看着跪在地上的张俊,狠狠骂到:“还不滚起来,去抓这凶徒,再跑了他,咱们都不好过。”张俊刚忙起身,拎着佩刀,跑到丞相府门前集合了自己带出来这一万西门守军。 “留下两千人,守护丞相府,顺便帮忙救火。剩下的分兵四路,赶奔四个城门,本都督亲往西门,务必捉拿住这猖狂的凶徒。”这就是张俊滑头的地方,在他想来,这凶徒白天刚在西门闹过,晚上必然不敢再走西门,因此自己去西门最安全。可他哪知道,赵斌也有高人指路啊。 军令分派已定,张俊带着人马浩浩荡荡冲向西门,他是奉旨捉拿凶徒反贼,因此毫无顾忌,专挑大路走,这样好纵马狂奔。赵斌那边呢,有张保引着,两人虽然腿快,奈何张保不会蹿房越脊的功夫,俩人只能在路上狂奔。故此这两拨人几乎是前后脚到西城墙下。 赵斌听着马蹄上声响亮,军士们甲叶子乱响,心说:“来的好快啊,不知道是不是张俊这狗头带队。”当下回头对张保说道:“这到了城墙,我也就能出去了,你且回去向太师复命吧,我这就出城。” 却见张保把头一摇,瓮声瓮气地说道:“太师让我送你出城,只要你一步没离开开封城,我就不能走。” 赵斌摇摇头,心说:“原来看书时候怎么没发现张保这么轴。”想了想,眼珠一转,说道:“方才你也听到了,丞相让我在西门露露面,省的这官军继续在城内无端生事,你要是也在,岂不是牵累了太师,速速回去吧。” 张保听闻此言,无奈只能拎着大棍,扭头向回跑去。赵斌见张保走远了,这张俊的兵马也到城下了。赵斌也不迟疑当下一运身法,飘上城墙,就站在城墙垛子上,低着头看着下面的张俊。 这城墙上,晚上本就驻守稀松,如今又是几个城门调防而来的,因此赵斌站在城墙上,守城的士兵都未发现,倒是跟着张俊来的兵丁看到了。“都督,你看城楼上可是那个凶徒?”张俊抬头看去,如今正是月上中天,赵斌又站在高处,从下向上,看不清面庞,只见一身黑衣,手中一对奇门兵器,正和早上那人相仿。 张俊赶忙拨转马头,就要冲上城墙,赵斌开口了:“多谢都督一路相送,回去烦请都督帮某谢过丞相指路之恩,不然某今晚还不能如此轻易出城。”说完闪身下了城垛,不等守卫士兵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已然飘到另一边城墙上了。等张俊带人冲上城墙后,赵斌已经快到城外小树林了。 张俊无奈,这箭又射不到,千斤闸又没升起来,自己想出城追也追不上,只能无奈的一拳锤在城墙上,可是在抬头看,周围士卒看向他的眼神却是不善,这全是因为赵斌方才那一句话。这张俊本意是想躲在赵斌,不想如今弄巧成拙,反而变成自己专门领兵保护他了。 张俊把脸一沉:“怎么,你们莫不是信了这凶徒挑拨之言?还想要聚众哗变不成?”说完这话,张俊也不敢多做停留,扭头下了城墙,奔丞相府而去。 再说赵斌这边,刚一进树林,就见阴影当中站着一人,赵斌不由得心下一惊,忙提刀戒备,走近前一看,原来正是汤怀,汤怀看见赵斌也是心下一喜:“斌哥,你没事啊,快去昭丰镇,岳大哥出事了。”这一句话说完,汤怀再也撑不住了,直接晕倒在赵斌怀里。 这一下可把赵斌吓得不轻,忙把汤怀搭在马上,自己也翻身上马,催马就走。 第46章 七兄弟遍寻四门 要说汤怀怎么能一见赵斌这么激动,这话还要往前说。 岳飞在林外吐血后,被牛皋背着直奔昭丰镇养伤,这牛皋也是个莽撞人,背着岳飞直接撞进镇中药店,推开问诊的人群,右手一挥将问诊桌上的笔墨纸砚扫在地上,翻手将岳飞放在问诊台上:“大夫,快看看我大哥,他要死了。” 这堂中大夫听牛皋说的严重,也不怠慢,赶忙上前伸手把脉,又翻翻岳飞眼皮仔细看了看,说道:“这人没什么大碍,就是今日劳累过度,又好像受了什么刺激。这才逆血攻心,昏迷过去了,老夫开两副药,回去好好调养,万万不可叫他再受刺激。” 牛皋在一旁连连点头,又重新背起岳飞,右手抓起药包,左手在怀中胡乱一抓,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案上:“老板,方才为了某大哥,失礼了,这锭银子全做赔偿。”大夫一看,这银子足有十几两,别说买笔墨纸砚,重新装修也够了啊,当下笑嘻嘻的拿了银子,双手恭送牛皋出门。 牛皋也顾不上客套,背着岳飞就奔镇上唯一一家客店而去,开了一间上房,自己留在房中照顾岳飞,将药包交给伙计,帮忙熬好。不大会功夫,药端来了,可是岳飞牙关紧闭,牛皋无奈,只能用簪子撬开牙关,这才将药灌下去。 牛皋这边安顿好岳飞,暂且不提,再说梁兴这一队人马。 梁兴这边原本是兄弟五人,其余几人分别是施全、周青、李云、吉青。西门分别之后,梁兴带头,兄弟几人奔南门就去,这路上吉青却不乐意了,坐在马上,拎着自己的狼牙棒,闷闷说道:“兴哥儿,咱们何苦替他们跑着一遭,要是没岳飞多事,咱们没准现在都在金殿上吃酒了。” 不等梁兴说什么,施全在一旁说道:“贤弟,我们如今不是替他跑着一遭,是为我们自己啊。这岳飞枪挑小梁王的对错暂且不说,那血战西门的黑袍客对咱们可是救命之恩啊。你们方才落在后面,不知详情,我马快冲在最前,看的清楚啊,那人就站在门口一步之遥啊,他抬腿就能出门,是为了救我们这些举子,他才专门飞上城楼的。” 一旁的梁兴也在一旁说道:“还金殿吃酒?醒醒吧,我的好兄弟,别做什么进士及第的梦了。我和梁王一战,他句句都是造反之言,岳飞杀了他,咱们弟兄无非回去勤练武艺,等待大赦天下,再来赶考。要是这小梁王夺了状元,咱们就真是死路一条,不是被皇帝派去剿匪,然后让梁王一刀劈了,那就是给他做走狗,最后被朝廷大军剿灭啊。” 兄弟几人听闻此言,也都不再抱怨,一起催马赶奔南门。来到南门前,众人也是一愣,这南门可没有赵斌帮忙,如今城门已然紧闭,城门外扔下具具举子的尸首,一看就是被城楼上的乱箭射死的,梁兴几人小心的潜过去翻找一顿,并没有发现赵斌那件袍服和那件标志性的奇门兵器。几人当下翻身上马,继续赶奔东门。 另一边是张显和王贵,两人向着北门找去,这王贵可比其他几人着急啊,这是自家表哥啊,舅舅家可就这一根独苗,这一下不要了他们的命嘛。这回王贵可疯了,平常最宝贝自己的赤兔马,拍一下都舍不得,如今马鞭子抡开了,口中骂道:“快啊,快啊,要是表哥从北门出逃,没被我接应上,我就是千古罪人啊。”一时间张显都被他落在身后。 王贵一马当先,来到北门外,这里和南门一般无二,也是一地尸骸,因为当时举子们是四路逃窜,张邦昌也是四路传令,所以四门关闭时间相差不大,况且这其他三门又没人夺门,因此城外情景相差不大。王贵这下可慌了神,不等战马站稳,自己已经跳下来,连滚带爬的冲上前是左右翻找。这一翻不要紧,他可不像梁兴几人是悄悄地翻,不引起城上注意力,他边翻边喊啊。“表哥,表哥,你在吗?” 这一喊没喊来赵斌,倒是把守卫军喊来了。见下面死人堆里还有人在四处乱撞,纷纷张弓搭箭就射。听着弓弦响亮,王贵这才惊醒,自己失了分寸,连忙托起死尸抵挡,可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左肩中了一箭。身子吃痛,向后就倒,好在这时候张显赶到了,大枪抡圆了,好像一面盾牌相仿,趁着士卒取箭的空隙,这才救回王贵。 张显看着王贵如此,不由得骂道:“如此惊慌,成何体统,斌哥武艺未曾拜师前就已经不是咱们几人能赢的了。更何况如今又学艺有成,这小小的开封城怎么困得住他。”王贵只能点点头,张显又继续说道:“如今你也受伤了,咱们先回去,看看梁兴那边成果如何。” 王贵却是把头一摇,伸手将肩头这箭折断,撕下一节袍服包好,冲着张显说道:“四弟啊,这梁兴他们和斌哥毕竟萍水相逢,况且大哥枪挑小梁王也算断了他们前程。”说完不等张显再说什么,一催战马,沿着弓箭射不到的地方,继续绕向东门。张显只能催马向前追去。 王贵来到东门,看着东门也是如此情景,原本刚刚平复的急切心情,见此一幕当下抬腿摘刀,一催战马,单手抡刀就要力劈东门。张显这回再想阻拦,却是来不及了,当下一咬牙,抡枪紧随其后就要陪着王贵玩命了。 好在这时,梁兴一行人也赶到东门,施全见方才一面之缘的红脸汉子要独闯东门,赶忙催马向前,伸出自己的青龙戟架住王贵大刀:“这位贤弟,何至于此啊。” 王贵大刀一摆,想要拨开施全的青龙戟,奈何自己只有一只手发力,较不过施全两只手,当下把眼一瞪:“你让开,我要救我自家哥哥。” 张显见有人帮忙,也熄了玩命的心,当下上前来一起相劝。三人还想细说,却听城楼上也是弓弦响亮。如今这四门戒严时间,城头上禁军的警惕性还是可见一般的。几人赶忙挥动兵器,拨打雕翎,且战且退,一行七人退到射程以外,这才下马叙话。 王贵还想再冲,却听梁兴说道:“这位兄弟,非是我们弟兄惜命,只是如今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咱们兄弟几人想要打着开封城,武力确是不足,不如一起回昭丰镇,看看岳大哥怎么样,要是岳大哥身体没什么大碍,咱们就请他带头,到时候再一起杀进开封城。要是岳大哥身体不适,咱们托人照顾他,带着那两位贤弟,咱们九人一起,把握也大些。” 张显在一旁听了连连点头,王贵无奈,只得跟着众人先去昭丰镇,几人还专门喊上了西门外等候的汤怀。 到了昭丰镇,再找岳飞就容易了,毕竟镇店不大,牛皋又是个莽撞性子,背着个人还带着两匹马。众人稍微一打听,就找来了客房,此时岳飞也是刚刚苏醒,正拉着牛皋问赵斌的下落。牛皋心说:“我可不能再刺激大哥,权且先推在王贵几人身上,我一会出去和他们通通气就是了。” 正想着,王贵几人却直接推门进来,这王贵也真不客气,进门跪倒就哭:“大哥啊,快去救斌哥吧,四门都锁了,一地尸骸啊。” 岳飞听闻此言,翻身跃起,就要往门外冲,不想刚走一步,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这可把几人吓坏了,一旁牛皋一叹气:“全白瞎,还不如我直接告诉大哥呢。” 岳飞也不管几人作何反应,走到门边,拎起自己的沥泉神矛就要往外闯,要是岳飞不吐血,王贵这会都给他牵马去了,这一见大哥吐了血,也慌了神,回身抱住岳飞大腿:“大哥,大哥,身体要紧啊。”众兄弟也是纷纷苦劝。 一旁汤怀心说这样不行啊,见几人暂时拉住岳飞了。见天色也晚了,索性沿着墙根溜出去,想要仗着自己白甲白枪白马,独自诈开西城门。赵斌出来时,汤怀正在树林里做心里建设呢。 第47章 初安稳兄弟休整 说回赵斌,将汤怀横担在马上,催马就跑,刚跑出去不过十数步,就听马背上汤怀大喊:“斌哥,斌哥,实在不行,你骑马先去,小弟慢慢走就好。” 赵斌此时心忧岳飞,哪里顾得上许多,催马不停,口中说道:“我不认识路,你就这么趴着指路,咱们速去。” “咳咳咳,斌哥,径直向西二十里,就能看见,你快放小弟下来吧,死人了。”汤怀趴在马背上不住的挣扎。这赵斌也是急糊涂了,战场上,捉了敌将,也就这么放上一时半刻。他今天要是这样驮着汤怀一路狂奔,恐怕回了昭丰镇汤怀这一条命也颠完一半了。 “放你下来,你不这病秧子又不能骑马,太耽误速度了啊。”赵斌低头看看汤怀说道。 汤怀一听赵斌松口,赶忙挣扎着从马背上跃下来:“我能我能,我前面就是这一天太累了,后来门口又紧张,看见斌哥你又激动,这才晕过去了。” 赵斌见汤怀不像是强打精神,也就身形一晃,飘下战马:“既然如此,你来骑马。” 汤怀忙说:”这还有二十里呢,斌哥要不咱们二人,一马双跨如何?” 赵斌一翻白眼:“谁要和你这厮一马双跨,莫要多言,速速上马赶奔昭丰镇。” 汤怀一点头,翻身上马,催动战马就跑,赵斌见状,运转身形,轻轻落在汤怀战马的屁股上,就这稳稳地站在上面,汤怀和马都未察觉。这汤怀,骑在马上还回头看呢,就听头顶传来赵斌声音:“别找了,我在你后背站着呢,你速速催马,我运这轻身功夫呢,你这马背上现在不过多了一副甲胄的重量,它驮的动,你放心跑。” 汤怀手上闻言一惊,刚想减速,怕两人重量再跑的太快累坏了战马,一听赵斌说就是多了副盔甲,索性也就放开速度。两人就这样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片刻功夫就到了昭丰镇,刚到镇口赵斌就问:“这镇上几家客店?岳大哥在哪家?” 汤怀回道:“这镇上只有一家客店,就在大路东边,沿着路下去就能看到。” 赵斌点点头:“你这马城镇中走的慢,如今天色渐明,陆续有了行人,你在后面慢慢来,我先去了。”话音刚落,就见一道人影已然飘进镇内。赵斌进了这城镇之中那就是如鱼得水,不大会功夫就来到客店院墙外,飘身站在墙头上,往院内观瞧,这一看可把赵斌乐坏了。 原来啊,汤怀这一去一回二十里地,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牛皋几人劝岳飞劝的很成功。这会已经从客房劝到马棚旁了,王贵就剩一条胳膊好用,抱住岳飞是不可能了,索性牢牢抱死沥泉神矛;张显拉着岳飞的马,是死活不把缰绳给他,这马性子又烈又认主,不然张显这会都有心给它骑走,不让它靠近岳飞;牛皋这会拉着岳飞的腰,张开大嘴就嚎啊,也就是这店房没住什么客人,后来岳飞他们人多,就索性全包下来了,不然牛皋这几嗓子,其他客人早骂街了。再看几人周围还围着五个人,都骑在马上各拿兵器,赵斌仔细看了看,就认识一个梁兴,其他的一个都不认识。 “哟,大家好兴致啊,晨练呢?”赵斌在墙头上看了片刻,开口问道。 这一句话,可把院子里的人都吓得不轻,纷纷抬头看去,这一下众人纷纷惊呼出声:“是你!斌哥回来了!表哥啊!贤弟!” 赵斌哈哈一笑:“一时兴起,在城内多玩了会,诸位兄弟多多费心了。”说完身形一晃,落在院中。 岳飞一把拉住赵斌,上下打量:“贤弟,可是受伤了?怎么当时没直接出城啊?” 赵斌摆摆手:“无事无事,没受一点伤,只是之前向大哥借的那件衣服脏了,还不了大哥了。” 岳飞一摇头:“无事无事,区区一件衣服,何况本就是贤弟你送我的,只要贤弟没事就好。” 这时一旁牛皋闷闷说道:“你倒是没事了,岳大哥为了你可是吐了两口鲜血啊。”赵斌这才发现,岳飞胸口有一片血迹,赶忙拉着岳飞就往屋里走,这一幕可看的王贵大为吃味:“表哥啊,弟弟这受了伤你也不看看,只看哥哥啊。” 赵斌说道:“都看都看,全是斌的过错,这一日时间,连累兄长和贤弟了。”说着一手拉着岳飞,一手扶着王贵进屋,这时后院门响,汤怀也赶回来了。众人这才惊觉刚才众人劝架时,他竟然不在。 张显忙上前帮忙牵马,这汤怀刚下马,身子就是一软,幸亏张显就在身边:“五弟,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汤怀摆摆手:“没什么,就是这一日一夜的,太累了。” 这话一出,众人也纷纷感到一阵劳乏,赵斌还好些,在李纲那里吃了一顿,其他这些人可是一口没吃,光来回骑马了。梁兴几人见岳飞这边热闹,自己几人一时也靠不上前,索性先回房休息去了。这边赵斌也拉着岳飞和王贵进屋躺好,冲着张显、牛皋说道:“你二人在这里照看他们,我去请大夫来。”牛皋虽然生着闷气,但也只得点头应下。 赵斌独自去药房找来了大夫,为岳飞重新开了一份药:“这人前面伤了心神,好像又吐了血,最近几日万万不可再动了,需要好好静养。”处理完岳飞的,又看王贵,这王贵的伤口却严重的多,原本就是狼牙箭,箭头上带着倒钩,深深嵌入皮肉,这王贵又没及时处理,只是胡乱包扎,如今伤口已经隐隐有些发红发炎的趋势。 好在这里是京畿重地,这大夫也都有一二手绝活,先拿小刀剜出箭头,又割去周围发红的烂肉,最后敷上草药包好。这时一边床上卧着的汤怀说道:“如今三哥连刮骨疗毒都有了啊,哈哈哈哈。” 这边床上的王贵,仗着有麻药感觉不到疼,忍不住开口骂道:“偏要你这厮多嘴,大夫好好给他看看,我看他恐怕患了脑疾,需要开颅。”谁知这大夫扫了汤怀一眼,随即说道:“这厮就两个病,一个困病,一个饿病,吃饱喝足啥事都没有。” 这边大夫开好药,赵斌送他出了客店,回来索性喊醒了店伙计,两个大银锭下去,不多时两桌酒菜分别送入赵斌和梁兴他们的房中。众人饱餐一顿,这才各自回房睡去。 第48章 岳飞十兄弟结义(第二卷完)(新修) 因为岳飞身上有伤,几人索性就住在这客店之中。 岳飞和王贵身上都有伤,每日都是卧床休息。赵斌心里有愧,每日在床前照顾二人,这牛皋有酒有肉那就算是有家了。原本张显、汤怀酒量不行,牛皋还在苦恼,不曾想那日梁兴来请,这一下可给牛皋打开新世界了,每日都快住在梁兴他们兄弟几人那边了。 这张显、汤怀在客店待得无聊,索性出去四处转转,顺便探听一下消息。过了三五日,张显和汤怀两人回来后赶忙去找岳飞:“大哥,大哥,好消息啊,今日你这心结能大好啊。” 原来这张邦昌在知道赵斌逃出开封城后就感到强烈不安,之后太师李纲又在朝上谏言:“这破门的反贼已经逃出城去,这样封城恐怕生出别的动乱,另外当初命令宗泽七日离京,这时间也差不多,不下令开城他也走不了。”徽宗闻言,也就直接下旨开城。 这一下张邦昌这老贼更不安了,心说:“这不开城,那凶徒都来去自如,开了城门,那还不是想让我死,我就死啊,我还是乖乖听他安排吧。”想到此也紧跟着李纲,上书说道:“陛下,如今已经查明,这天下举子,皆是一时不忿,言语过激了一些,首恶只有一人,因此微臣愚见,可否赦免他们罪过,并且恢复举子身份,以免堵塞国家贤路。”筷書閣 李纲闻听此言,不由得回头看去,心说:“这老贼今日改脾气了?不过这对举子们可是个好事,我的帮帮忙。”这李纲一出言帮忙,这赦免举子的决策比开城门的决策通过的还快,全因为如今北宋朝堂上文臣就李纲和张邦昌这两股势力,这两人都同意了,还能有谁敢拒绝啊。 张邦昌又想了想:“那小子还让我保护宗泽,这老儿的脑袋上如今绑着我的命,不过我可不能浪费我的人手,要让皇帝派人。”想到此奸相继续说道:“陛下,宗老元帅为国尽忠一生,如今这么凄凄惨惨的走了,未免让天下人耻笑,不如国库拨银,改削职回乡为赐金养老,另派一队卫士一路护送。” 李纲看着这张邦昌,仔细想了想,也算明白过来,心说:“看来是这小子的威胁见效了,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让张邦昌如此听话。”心中想着,脚下不慢,赶忙称赞道:“张相不愧是国之栋梁,此言真可谓金科玉律,条条都是为我国招贤纳士啊,如今武举废止,微臣谏言,当开文举,纳天下英才。” 徽宗本就无心朝事,有李纲和张邦昌两人出谋划策,他也索性一一应允。张显、汤怀回来正是带回了这消息,如今开封城四门大开,行人如织,已经恢复往日风光。 岳飞听闻这消息,一时精神大振,一跃下床开怀大笑。原来岳飞这次病倒,是因为心中接连三件大事,一来义弟为救自己,被困城内;二来师叔宗泽为救自己被削职为民;三来天下举子为了自己被扣上反叛的帽子。如今这三件事都已经尘埃落定,岳飞这病也算是大好了。 隔壁院中,正在喝酒的梁兴等人听见岳飞大笑,也赶忙推门过来,这兄弟五人以施全为首,这几日也没少来探望岳飞,只是每次来岳飞都精神不佳,眉头阴郁,众人也不知道如何劝解。今日听得岳飞如此开心,也是纷纷过来,施全当先问道:“是什么事情,让岳大哥如此高兴啊?看起来病体都轻快许多,说来也让我们弟兄几人开心一下。” 岳飞见施全几人进来,脸上笑意更浓:“当然要告诉几位兄弟了,如今朝廷颁布赦令,众位兄弟如今都没罪过了,并且恢复了举子身份。” 施全一听此言,却是一愣,惊愕的问道:“近日见岳大哥愁眉不展,竟然就是因为此事?是为了我等兄弟的清名发愁?这如何使得。” 岳飞摆摆手:“众位兄弟,本都有进士之才,被飞连累,背上反叛的罪过,飞怎么能不记挂心上。” 这时一旁梁兴问道:“既然我等罪过赦免,不知道恩公的罪过呢?” 正靠在一边看戏的赵斌听闻此言,笑着摆摆手:“你们莫要替我操心,我这人本就没有功名,这教场和西城大战,没多少人认下我,恐怕相对于我的脸他们更认识我的刀。这一无名姓,二无相貌,随便他们去抓。” 众人听闻此言都是哈哈哈大笑,一旁的岳飞听见自己义弟这么说,也是为自己义弟感到庆幸。 这时施全说道:“岳大哥,我们兄弟几人,在教场时见你枪挑那小梁王就佩服您的武艺,这几日您的所作所为,人品也可为当时君子,小弟们心生敬佩,想从此后跟在岳大哥身边,持鞭坠镫,做一小卒。”施全一说完,带着梁兴几人跪倒岳飞面前。 岳飞赶忙用手搀扶:“几位兄弟言中了,既然看得起岳某,那咱们就此结为异姓兄弟可好?” 一旁看热闹的赵斌不由得兴奋起来,心中想到:“来了,来了,我这大哥的结拜瘾又上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梁山好汉的影响,大哥这拜把子兄弟可不少。”当下起身去前厅唤来伙计,帮忙准备香案黄表,抬来后院。不等岳飞推辞,拉着岳飞说道:“大哥,既然众位兄弟诚心如此,咱就从了他们吧,刚好之前你和牛皋贤弟他们结拜我不在家,索性今日一起再拜,我来当见证。” 岳飞当然不会驳了自己义弟的面子,况且这店家香案也已经摆好,当下兄弟十人跪在香案之前,一个头磕在地上,岳飞自然还是大哥,牛皋行二,王贵行三,老四张显,老五汤怀,老六施全,老七梁兴,老八吉青,老九李云,老幺是周青。这兄弟十人,岳飞比几人大一岁,今年十八,其他几位小兄弟都是十七岁上下的年纪,只是生日上略有悬殊。至于赵斌仍是单独一排,岳飞喊他二弟,其余众人唤他斌哥。 在赵斌的见证下,这十人就在这昭丰镇中结拜,这才有之后岳家军的基本班底。这十人算上赵斌十一人,刚好王贵肩上伤口还没好,岳飞也是大病初愈,索性又在镇上停留几天这才动身回岳家庄。 刚到岳家庄,赵斌就碰上来给姚夫人送银钱布匹的福伯,赵斌赶忙迎上前去:“福伯,您亲自来送啊。” 福伯见是自家少爷当下也是一笑:“少爷在京中好威风啊,可是和老奴一块回家啊?” 赵斌心说:”我家果然不简单啊,福伯好灵通的消息。不过现在不易回家,不然老妈又要包办婚姻了。”当下说道:“我先不回家去了,回去恐怕就要相亲结婚,我在大哥这休息几天,出去转几日。”福伯知道自己做不了少爷的主,也只得点头应允,赵斌又说道:“福伯,如今大哥结义兄弟又多了几人,你每月送的时候银钱布匹都翻上两倍,免得大哥他们练武伙食不够。” 福伯听闻此言,也是暗暗咂舌:“我家这少爷,对这大哥真是太好了,也就是我们这家世,换其他富户,恐怕这家早都败完了。”心知府中不缺这点银两,当下连连点头,又说道:“公子,常言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家中在这相州有几处产业,不如索性都给岳家,这样也省得每月从家里拨银子了。” 赵斌忙问道:“都是什么产业?可够我大哥这一伙人吃喝?” 福伯不由得苦笑一声,继续说道:“少爷放心,在这相州境内,咱们开了四家绸布庄,三家金银首饰楼,还有一座当铺,全部划给岳家,莫说这四五壮汉了,再多十倍也够。” 赵斌听此言也是一惊,心说:“我知道我家有钱,没想到这么有钱。”继续问道:“老爹莫不是把所有产业都开在这相州了?” 福伯哈哈哈一笑:“少爷宽心,这些产业不过九牛之一毛。大宋朝十五府,一百四十州,咱家每个府州的买卖都不比这相州的小,相州算是家里产业最不成器的一个了。” 赵斌闻言,暗暗心惊,但是嘴上不停:“既然如此,这几家的收入就都归我大哥,支出还是家里负责吧,我大哥是帅才,不是经商的料子。”赵斌心说:“我就是帮帮大哥生活,可别最后精忠大帅没了,变个首富岳飞出来。” 福伯见自家少爷心意已决,当下连连点头,赶着马车回去和赵安汇报去了。再看这边岳飞早已是热泪满眶,赵斌赶忙劝道:“都是身外之物,些许浮财,大哥切莫放在心上,没准日后小弟还有需要大哥的时候呢。” 岳飞听闻此言,连连点头:“二弟但有话来,就是刀山火海,为兄也愿前往。” 就这样赵斌留在岳家庄,每日和几人习文练武。可这赵斌,喜动不喜静,待了没几天就收拾行李,辞别岳飞,一路向北,开始游历天下。 于此同时,大宋北边的金国也热闹起来。 第49章 金兀术铁龙舞空 随着赵斌游历天下,朝内也发生一件大事。宋徽宗手下早就探听到北方金国蠢蠢欲动,唯恐自己做亡国之君,索性直接传位太子赵桓,是为宋钦宗,定年号靖康。这钦宗上位时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因此朝上多依靠李纲和张邦昌。 与此同时,远在北方的金国朝廷也知道大宋换了个小皇帝。这金国是由女真族建立,金太祖完颜阿骨打也可谓一代雄主,统一了自己内部,建立稳定后方,去世前又选了一位英明的接班人,金太宗完颜吴乞买。 这金国原本没有国都一说,正是这完颜吴乞买上台后才定都会宁府,这完颜吴乞买上台后就展露出勃勃野心,命自己手下哈密蚩三进中原打探大宋虚实,这哈密蚩回来报告说:“大宋换了个小皇帝,靖康即位以来不理朝政,朝中又有奸相张邦昌当道,老元帅宗泽又被遣返回乡,正是夺取中原的好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大王马上选元帅出兵吧!”httpδ:/m.kuAisugg.nět 金太宗完颜吴乞买从善如流,当即下令:“传令六国三川各个小郎主,定于三月十五日在教军场选元帅。”这金国制度类似如今的联邦制,因此国中有国。 三月十五日这天,各国王子、都督、平章、军丁、将士早早来到,把教军场挤得满满登登。这金太祖生有五个儿子,大太子叫粘罕,二太子喇罕,三太子答罕,四太子兀术,五太子泽利,今天也纷纷来到教军场上,想要一试这元帅之位。金太宗完颜吴乞买摆驾来到教军场,在演武厅坐好。演武厅东边放着一条铁龙,这是金国的镇国之宝,用生铁铸成,外面镏金,整个雕像张牙舞爪好像活的一般。 金太宗在演武厅内坐稳,当即传令:“不论军民百姓,有能举起这条铁龙的,即为昌平王,征南大元帅。”旨意一下,所有金兵金将、大小郎主哪个不想当元帅,都争先恐后地来举铁龙,这个上来摇一摇,那个上来推一把,奈何这铁龙好像长在地上一般,无人能撼动分毫。 金太宗见此一幕,不由得长叹一声:“听闻中原大地,多出人才,有项羽拔山,子胥举鼎,难道我国这许多文武,就没有一个举得起这千斤之物?” 正在苦恼之时,就听台下有人一声断喝:“皇叔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大金国也有能人,且看侄儿来舞动铁龙。”随着话音落下,场外冲进一匹赤炭火龙驹,马到演武厅站住。从上跳下来一人,这人身高一丈开外,虎背熊腰,肚大十围,面如火炭,两道扫帚眉,一对铜铃眼,狮子鼻,翻鼻孔,火盆大嘴,连鬓络腮的短胡须,亚赛钢针一般,左耳朵戴金环,头上戴王帽,上插雉鸡翎,身穿大红袍,肋下带着绿鞘腰刀,金饰件,金挽手,往那一站好像金甲天神相仿,来人正是金太祖的四太子完颜兀术。 完颜吴乞买一见是自己四侄子来了,心知自己这侄子在山上得高人传授,当下开口说道:“皇侄,你久在山上学艺,如今可是学有所成,想要在人前展露一二啊?” 完颜兀术当下抱拳拱手:“皇叔,我奉师命下山,就是为了夺取元帅,出征大宋。”这完颜兀术别看长得粗犷,但是从小酷好南朝书史,最喜欢南朝人物,后来又和金国的隐士高人学习了武艺。 完颜吴乞买当下大手一挥:“准,就由你下场试试这铁龙,皇侄多加小心。” 完颜兀术点点头:“料也无妨。”当下将身上红袍脱了,搭在战马背上,走到铁龙旁,围着这龙转了三圈,左右上下试了试着力点。找好位置以后,扎稳马步,一手抓住一只龙爪,一提丹田气,这千斤铁龙被他举了起来。 当下文武军民齐声喝彩:“好神力啊!”完颜兀术托着铁龙围着教军场走了三圈,感觉自己还有余力,心说:“这托起铁龙虽然厉害,但是显不出我的神勇。我再努把力,一举镇住这群骄兵悍将,日后出征也好将令通传。” 想到此,完颜兀术举着铁龙,来到教场当中,双膀一用力,竟然将这铁龙抛向空中,这铁龙本就铸的栩栩如生,鎏这黄金,被抛上半空,真好像一条活的金龙。这金龙上去的快,下来的更快,这可吓坏了周围的郎主平章们,金太宗更是高呼:“皇侄快躲开!” 却见金兀术不慌不忙,扎稳马步,伸出双手稳稳接住铁龙,这铁龙落下,砸的金兀术双脚都陷入教场的地上。金兀术掂量了一下,还行,自己还有余力,当下腰上一用力,双膀一晃,将这铁龙又抛向半空,重新接住,一连抛了三次,第三次金兀术接住铁龙稳稳地放在面前。 原本举起铁龙,场中的都督平章们还有惊呼的心思,等金兀术这三抛铁龙,再看在场的人,已经纷纷张大嘴巴,口水流了一地,依然说不出话了。再看金兀术,此时一双小腿都已经完全陷入教军场的土地当中。 还是金太宗反应的快,当即一挥手:“我家皇侄果然神勇,来啊,殿前听封。”金兀术拔出双腿,只见鞋底已经没有了,迈虎步走到演武厅前跪倒,完颜吴乞买继续说道:“兀术,孤封你为昌平王,征南大元帅。率领六国三川的兵马,以哈密蚩为军师,勿迷西为参谋,左右丞相,各位元帅,选定良辰吉日,兵进中原。” “儿臣遵命”金兀术带了五十万人马,祭了珍珠宝云旗,辞别了完颜吴乞买,兵进中原,一路上旌旗蔽日,金鼓喧天,人似猛虎,马似游龙。走了一个来月,来到宋朝地界,有远探蓝旗官来到金兀术马前,单腿点地:“报告大元帅,离前边五十里是宋朝第一关潞安州。” 金兀术闻言,把手一摆,冲前后传令道:“传令,放炮安营。”再看,队伍停下来,炮声连天,号角齐鸣,金兵就地安营扎寨,埋锅造饭,铡草喂马,四周排好战壕,安上营门,埋上鹿角丫叉。 随后金兀术带着一万人马,冲到潞安州下,这就要攻打潞安州。 第50章 小诸葛苦守潞安 这潞安州的节度使姓陆名登,字子敬,绰号“小诸葛”,此人文武全才,是宋朝的有名上将,忠心耿耿防守潞安州。他娶妻谢氏,只生一个男孩,才三岁,起名叫陆文龙。城里只有五千军兵,金兀术发兵中原,陆登早就收到信了。 陆登安排好城防后,坐在城楼上独自发呆,心说:“这潞安州是去京城的咽喉要路,要是丢了潞安州,金兵可谓是长驱直入。”想到此处,陆登下了城墙,回了节度使府,亲自写了两封告急文书,一封命人快马送到京城,另一封命人送给两狼关总兵韩世忠和梁红玉夫妻二人。 这边陆登书信送出去才三天,金兀术领着一万兵丁就到城下了,陆登听军卒报信,当下顶盔挂甲,罩袍束带,上了战马,点好队伍。三声炮响,陆登带着军卒冲出潞安州,和金兀术摆开战阵。 金兀术暗自打量陆登,只见陆登头戴狮子盔,黄金抹额,上安七曲簪缨,搂颔带绣八宝,钉金钉,密密扎扎,背后背八杆护背旗,身穿连环甲,护心镜亮如明月,鹿筋拧成九股绊甲丝绦,凤凰裙双遮磕膝盖。往脸上看,白面短须,二目如电,胯下白龙驹,手中擎着银枪,人才出众,仪表不凡,金兀术心说:“这中原将官果然与众不同。” 这一边,陆登也在打量金兀术,只见来将身高过丈,头如笆斗,眼似铜铃。头戴象鼻子夜明盔,二龙斗宝,九吞八乍,身穿龙鳞宝甲,胸前双搭狐狸尾,脑后飘摆雉鸡翎,耳戴金环;手中拿一把金雀开山斧,这斧子像半扇门一般,尖宽背厚刃飞薄,陆登看着金兀术心说:“这金将好生凶猛,从来没见过此人,我不可轻敌啊。”想到此手中大枪又握紧了三分。 陆登问道:“对面什么人。” 金兀术将大斧挂在马鞍鞒上,抱拳拱手说道:“足下可是陆登陆子敬?我乃大金国四太子,官拜昌平王,征南大将军完颜兀术!” “金兀术,天下有南北之分,应该各守疆土,为何无故犯我边境?” “陆将军,自古道:‘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有德居之,无德者失之。’尔宋朝皇帝,去贤用奸,大兴土木,天怨人怒。因此我兴仁义之师,救百姓于倒悬,将军及早顺天应人,投降我国,不失王侯之位;倘若执迷不悟,你这小城池,将立刻被踏为平地!”https:/ “金兀术,少说废话,着枪!”陆登摆枪就扎。这时金兀术背后跑过一匹战马:“四郎主,杀鸡何用宰牛刀,有事末将服其劳,我打这阵!”过来这员将官,手使锯齿飞镰刀。 陆登用枪一指:“什么人?” 来人说道:“我乃黑风国元帅,黑风高是也!看刀!”摆刀就砍,陆登玩了命了,用枪一磕,抖枪便刺,来了个金鸡乱点头,直奔黑风高的面门扎来,黑风高用刀一磕,枪走空了,二马一错蹬,陆登反手一枪,正扎在黑风高后心上,陆登手上一用力,就将这黑风高刺了个透心凉。 金兀术就在一旁呢,抡斧子就冲了过来,陆登见这金兀术斧大力沉不敢硬接,只能左躲右闪,这么勉强支应了三五个回合,金兀术的大斧子碰上陆登的大枪了,就一下,陆登的大枪就被崩飞了。这手中没兵器了,还打啥,急忙败回本阵,收兵回城。金兀术急忙带兵追赶,好在陆登早有安排,城楼上军卒让过陆登一众人马,冲着金兵开弓放箭,一阵雕翎箭密如雨点,这才射退了金兀术,让陆登安全进城收起了吊桥。 金兀术气的大叫:“好哇,陆登!勇士们,攻城!” 金兵抬过无数云梯,往护城河上一搭,当作吊桥,等过了护城河,再把吊桥立起来,搭在城墙上,就往上爬城。好几十个云梯一个挨一个,金兵们手持兵刃往上爬,城上一点声音也没有。金兀术正在底下看着奇怪呢。就听自己士兵一阵怪叫。 金兀术忙定睛看去,只见第一批士兵已经到垛口了,第二批士兵也到顶了,梯子上一层层站满了人。此时城墙垛口上出现了无数宋兵宋将,人人拿着长枪大铁勺,勺子里装的都是烧热的金汁。只听陆登一声令下,众军卒纷纷一翻勺子,往金兵头上楞浇。这金汁又热又臭又黏,稀了吧唧,倒在身上,贴上死,挨上亡,落在身上点,皮肉就开烂。再看金兵,像下饺子样,全掉下来了。 宋兵一看,梯子上没人了,从垛口中伸出大挠钩一搭,钩住云梯,拽到城上。金兀术一看,心说:“这不行啊,一个都没上去,就让打退了”。当即下令,第二队军卒再冲,陆登又是如法炮制,一时间这潞安州城墙之下,金兵叫苦连天,又有些臭气熏天。金兀术汗下来了,这第一次出兵就损兵折将,回去自己叔叔饶不了自己啊。 正在金兀术正是进退两难时候,军师哈密蚩从后面大营来到金兀术身边:“四郎主,收兵吧,营中有意外收获。”金兀术正等台阶呢,当下传令,鸣金收兵。 回了大营,不等金兀术问,哈密蚩就说:“元帅,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咱们只是初次见阵,不算什么。更何况如今机会来了,来人啊,押上来。”随着哈密蚩的话音,金兀术牛皮宝帐押进来一个中原人,有三十五六岁,头戴一顶随风倒的帽子,身穿古铜色长袍,腰系青色丝绦,大红中衣,白袜青鞋,斜挎个布兜子。 金兀术上下打量此人:“军师此人是谁啊?怎么算意外收获?” 哈密蚩微微一笑:“郎主此人是奸细。” 那人连忙大喊:“大王饶命啊,我不是奸细,我是边关百姓。” 哈密蚩听他辩解,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走到那人身侧,围着他转了三圈,猛地一伸手,拔下这人的发簪。这人一见哈密蚩夺得发簪,整个人瞬间垮了下去。 哈密蚩拿着冲金兀术抱拳拱手说道:“郎主,请将此人交给我,我压他下去细审一夜,明日就再见分晓。”金兀术点点头,哈密蚩当下命人绑了这人,押去自己营帐。次日天明,金兀术正坐在帐中发愁,却见哈密蚩穿着古铜色长袍,腰系青色丝绦,大红中衣,白袜青鞋走了进来。 金兀术却是神色一动:“军师缘何做这般打扮?” 哈密蚩微微一笑:“郎主不是苦思如何攻破这潞安州吗?某刚好借这奸细的衣服,混入潞安州为郎主探听虚实。” 金兀术当下大为感动:“这些小事,怎么敢劳动军师,随便派个军卒就是了,免得军师受伤。” 哈密蚩一摇头:“四郎主,咱们军中会说汉话的人少,讲的好的人更少,况且昨日那奸细是我审问的,许多细节只有我知道,那陆登号称‘小诸葛’,换别人去恐怕骗不过他。至于安全郎主大人大可放心,我曾经三探大宋,这次料也无妨。” 金兀术只能点头应允,于是哈密蚩独自一人。绕道来到吊桥下。城上军卒早就看见这么个中原打扮的人,只见这人中等个,小眼睛,三绺胡须,高鼻梁,四方海口。“哎,干什么的?再往前走,开弓放箭了!” 哈密蚩讲的一口汉话:“是自己人,别放箭。” 因为就见他一个,士兵们也不在乎:“你来干什么?” 哈密蚩说道:“弟兄们,我从两狼关来,快放吊桥让我进去,我有机密要面呈陆大人。” 城上军卒听他说有机密,不敢怠慢一边去喊陆登,一边放下吊桥接哈密蚩过了护城河。哈密蚩见自己都到城门外了,赶忙继续喊道:“各位兄弟,快开城门接我进去啊。” 这时陆登出现在城墙垛口上:“城门开不了,这里有个竹筐,你坐里面,我命军卒吊你上来。” 哈密蚩心说:“这陆登好谨慎啊,我一个人他都不肯开城门。”但是为了进城只得一步迈入筐中,陆登见他坐稳了,命人往前升竹筐,哈密蚩坐在筐中心情激动,想着马上就能进城了,哪知走了一半,这筐却不动了。 哈密蚩赶忙抬头看去,陆登站在垛口向下问道:“呔,你这奸细,姓甚名谁,怎敢来诈我城池!” 哈密蚩微微一惊,但是嘴上不停,按昨晚审讯的说道:“这位大人,我是韩大人手下的赵德胜啊。” 陆登还要再问,身旁却突然传出一道声音:“赵德胜?我看是大金国军师哈密蚩吧!” 这句话出,无论是哈密蚩还是陆登都是一惊,定睛看去,不知什么时候,陆登身旁那个垛口之上坐着一位黑袍青年。 第51章 剜鼻削耳惩奸细 坐在垛口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赵斌。 赵斌原本在中原四处闲逛,偶尔遇到不开眼的劫匪,也是拎锏就杀,一时间到称得上快意恩仇。随着钦宗即位,朝堂上李纲心中挂念着赵斌,当即上了一道表章,言说贤君即位应当大赦天下。钦宗本就不理朝政,又是大赦这种事,索性全权交给李纲办理。李纲得了圣旨那是半点不慢啊,早早就写好了赵斌的赦书,这边刚同意那边李纲立马就发出去。 赵斌收到赦书,也知道了钦宗即位这事,心说:“这钦宗即位,金兀术也不远了,不如我直接去前线看看吧,找个机会直接弄死金兀术。”当即改变方向,奔向潞安州。这一路上,可苦了赵斌,他是又不认识路又不认识人,买了匹马奔着北方就走,这可走了不少的冤枉路,好在是有一身武艺,不然恐怕都要被人卖了。 他这一路兜兜转转,竟然直接来到了金兀术大营之外,正好遇到哈密蚩抓人。赵斌不认识哈密蚩,也听不懂女真话,但是看哈密蚩衣着华丽,又抓了汉人,当下决定就跟着他。昨天哈密蚩劝金兀术,夜晚审奸细赵斌都在暗处看着,心说:“你就是哈密蚩啊,上辈子陆登削了你鼻子,这辈子我让你变土豆。” 今日哈密蚩诈城,赵斌也在后面暗暗跟随,哈密蚩进了吊筐中,赵斌也踩着墙砖缝上了城头,实在等不住陆登和哈密蚩之间互相试探,直接出言叫破了哈密蚩的身份。 陆登看着赵斌,也是心下暗惊,“不知道这人是谁,我这潞安州让我打造的金兵都攻不上来,他却视若无物”。这陆登不愧号称“小诸葛”,虽然对于赵斌突然出现感到惊讶,但是看上去却依旧淡然:“你既然说他是哈密蚩,有何为凭?” 赵斌哈哈一笑:“陆大人,你这城中今日伙食可是羊肉?我大宋军卒是否常吃羊肉?” 陆登一愣:“我军守城物资尚且是城中百姓凑出,哪还有富裕的钱用来买羊肉吃。至于其他军中,想来也不会,毕竟羊肉价贵,且出肉太少,军中常吃消耗太大了。” 赵斌当即一指哈密蚩:“那陆大人闻闻,这厮身上的羊膻味都要飘出五里了,这位韩大人的手下当真是好富足的日子啊。” 陆登一听此言,又看筐中那人变颜变色,当下把脸一板,冲吊筐内喊道:“你这厮还不从实招来,不然我这一刀砍断绳子,让你这厮摔死在城墙之下。” 哈密蚩倒也光棍:“不错,你家爷爷正是大金国军师哈密蚩。如今被你们识破身份,我也无话可说,要杀要剐随你便。” 坐在垛口上的赵斌听闻此言,大笑一声:“好奸贼,听闻你曾三入中原都没被发现,今日某家留你点零件,做些标记,省的日后再有人被你这厮骗了。”话音刚落,赵斌身形一动,右手往后背一摸鹿角刀已经到了手中。陆登和一众守城士兵只见一团黑光,围着吊筐转了一圈,随着黑光晃动只听的阵阵惨叫。众人再定睛仔细一看,赵斌已经回到陆登身旁的城垛之上,再看哈密蚩鼻子、耳朵、头发、眉毛都被赵斌一刀削了个干净,现在整个脑袋变成一个土豆了。 陆登见哈密蚩此时只顾着抱头哀嚎,当下传令:“来人,将这厮拉上来,绑了押入营中严加看守。”当下军卒们一起用力,将吊筐拉上垛口,有军卒过来抓住哈密蚩,一把拖入城内,抓肩头、拢二臂、四马倒拴蹄,寒鸭凫水式地捆起来。 陆登见哈密蚩被绑好,当下说道:“你们守好城头,来两个人抬着这奸细去节度使府,某要细审。”又抬头看向赵斌:“你也和我来,我有话问你。”赵斌点点头,身法一飘跟在陆登身后。 跟着陆登来到节度使府,陆登命军卒将哈密蚩先押下去治伤,自己领着赵斌来到书房中,分宾主坐定,等下人端茶上来,陆登喝了口茶,缓缓开口说道:“你好大胆啊,开封城内一场好杀,今日还敢来我这里?莫非真当我不敢杀你!” 赵斌闻言微微一乐:“陆大人如何认识我?既然认出我了,还敢带我回这书房?不怕我凶性大发吗?” 陆登摇摇头:“认出你并不难,当初你大闹开封没人能画出你的相貌,但是你这刀却被他们画的清楚。至于请你来府,我这潞安州如今内外交困,正是用人之际,我料你今日能来这潞安州必是存了报国之心。” 赵斌点点头,从怀中拿出李纲派张保送给自己的赦书:“陆大人果然不愧是小诸葛,我来这前线正是想帮陆将军略尽绵薄之力,这是李大人为我开的赦书。” 陆登接书在手,仔细观看,越看越心惊,心说:“这小子和李纲什么关系?这老太师刚直了一辈子,竟然肯为他走后门。”看罢将赦书还给赵斌说道:“既然如今你已经有赦书在手,要不要本节度使索性帮你录了军籍,你日后立了功劳也好改换门庭。” 赵斌连连摇头,正在想词推辞,却有军卒一声高呼:“报,大人,金兵又来攻城,请大人上城指挥。”听闻此言,两人也顾不上继续说话,纷纷拿起兵刃,赶奔城楼。 原来这金兀术不放心哈密蚩,派了人接应,这接应的人正好看见赵斌削土豆那一幕,听见自家军师阵阵惨叫。这一下可把他吓坏了,连滚带爬的回营禀报。金兀术一听,这还行啊,军师都没了,这仗怎么打,我要把军师救回来,当即拎了金雀开山大斧,点了一万兵马就再来攻打潞安州。 好在这陆登早有准备,城墙上备足了滚木礌石,灰瓶炮子,又和城中百姓说好,拆了大量民房,将房梁砖石都运上城头,等战争结束再为百姓们重新建造。陆登平日里治军严谨,养民生息,因此老百姓们也都信他,不但拆了自家房屋,还亲自上城帮忙。 因此金兀术突袭这一下,倒是被军卒们守住了,赵斌和陆登来城墙上时,少数攻上城头的几个金兵也被困在垛口,赵斌当先抽出金锏,冲到最前,一锏一个结果了这几个金兵。 第52章 兀术猛攻潞安州 金兀术这边没了哈密蚩劝说,当下也是发了疯了,见一轮进攻被打退,令旗一晃,第二队士兵又压了上来,这回有了陆登的指挥,士兵们放滚木礌石的时机更恰当了,这回更是一个金兵都没能登上城头, 陆登故技重施,已然让军卒将云梯抢上城头,这一下气的金兀术在城下哇哇怪叫。赵斌这时抱拳拱手说道:“大人,趁着对面军心不稳,我去厮杀一番吧。” 陆登摇摇头,拉住赵斌:“城门我已经让人在城内堆土封死了,咱们现在要做的是固守待援。” 赵斌手臂一抖,陆登毕竟文弱,比不过赵斌,被赵斌这一下震开了手:“陆大人放心,我单人独骑从城墙下去,杀他一阵,再走墙头回来就是,料想当日咱们大宋精兵都拦不住我,何况这些番邦蛮夷。”说完身形一飘,来到垛口之上,使了个千斤坠向下落去,眼看就要落地腰眼用劲,来了个燕子三抄水,落在金兵之中,挥起鹿角刀就是一阵厮杀。 这城墙下,一边是护城河一边是高大的城墙,剩下的土地左右也不过一丈宽,金兀术把这回来带的一万兵都压了上来。这一丈宽的土地,可算是挤满了,护城河踩着云梯赶来的金兵,之前死去金兵的尸首,还有城墙上砸下来的滚木,本就不宽的地,这下可是落脚都费劲。金兵挤在这里站稳已经是天大的不容易了,再想摆开阵势反击那是万万不能了。 但对于赵斌可谓是如鱼得水,这鹿角刀本就是贴身短打的兵器,最适合小空间厮杀,金台教的身法又是闪转腾挪到极致,一时间赵斌算是杀开心了,一边杀一边还趁机踹云梯。这下好了,搭在护城河上的云梯被他一踹,军卒掉入护城河,有手疾眼快的还能捞上来一个半个,这靠在城墙上的军卒可就惨了,梯子一倒,眼看都要到城头了,脚下一空摔下来,那就是一滩肉泥。 这一下可吓坏了金兵:“爹爹兄弟啊,快跑啊,南蛮会妖术啊,请了黑风鬼下界啊。”这金国人称大宋为南蛮,赵斌又是一身黑袍,迅捷如风,这可吓坏了这帮军卒,一时间纷纷想要往回逃。他们逃不要紧,可是只能走云梯啊,这云梯又窄又长,你过得时候还要小心翼翼地爬呢,回去了楞冲哪行,一时间云梯断裂的,被慌乱的金兵挤掉的,又死了一批。赵斌眼见目的达成,当下身形一晃,踩着城砖缝回了城头。 陆登早就看呆了:“少侠好武艺啊,我在这城头上只见黑影晃动,这金兵就接二连三的死了,现在我信了你有独闯西门的能耐了。” 赵斌哈哈一笑:“大人本就不该质疑此事,那捉我的海捕文书可做不得假。”赵斌说完,看了看城下,金兀术这一万军马几乎所剩无几,被陆登杀了一批,被赵斌杀了一批,掉下护城河又淹死一批,金兀术无奈只得收兵。赵斌见金兵退去,当下说道:“大人,这金兵退去,不知城中水源可否充足,要是足够的话,斌想洗洗这满身血污。” 陆登捻髯一笑:“我这潞安州是北方第一道关口,我早就防备有围城之困,城内多挖水井,这水源充足的很,少侠先行回府梳洗,我布置好城防就来。” 赵斌点点头,先一步回了节度使府,府中下人也知道这少年是大人的客人,当下帮忙烧水,让赵斌可以梳洗收拾。等赵斌收拾完,拿出随身衣物换好,陆登也回府,当下就在前厅请赵斌吃饭,这是这饭食真就简单的可以,一盘豆腐,一盘腌菜,两碗米饭。赵斌一看,桌上这些吃食:“陆大人就吃这些?这如何有体力作战啊!” 陆登摆摆手:“少侠有所不知,这金兵困城不知道还要多久,我早就命人将肉食都收集起来,供给伤员老弱,其他守城士兵都是大饼咸菜,换岗士兵和城中其他人都是清粥豆腐。” 赵斌问道:“为何城中其他人都吃豆腐?”https:/ 陆登笑道:“少侠有所不知,这豆腐又叫鬼菜,用一斤黄豆就能做出三豆腐来,这就相当于多出三倍吃食啊,我这城中多挖有水井,又不缺水,因此不参加战斗的,就吃些豆腐就好。” 赵斌点点头:“大人不愧是‘小诸葛’啊,这治军管民都是一把好手啊。“ 两人也不再客气,忙碌了一天,都饿的前心贴后背了,当下纷纷动筷。吃完饭后,陆登还抱出自己的儿子陆文龙给赵斌显摆,当真是满眼的喜爱,赵斌看着肉嘟嘟的陆文龙也是心下感叹:“这就是未来的双枪大将啊。” 此时的陆文龙已经三岁,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赵斌从陆登手中接过陆文龙,抱在怀中:“小家伙,叫叔叔,叔叔给你买糖吃。”可这陆文龙丝毫不在意赵斌口中的糖果,反而伸出小手,不断去抓赵斌背后的铜锏。赵斌见状,哈哈一笑:“陆大人,你不以武艺扬名天下,这儿子倒是对武艺颇感兴趣啊,我和你打个赌,文龙日后一定是天下顶尖的武将。” 陆登最是宝贝自己儿子,当下哈哈一笑说道:“那就借少侠吉言了。” 赵斌听着陆登的话,微微一愣,继而说道:“陆大人,某姓赵名斌子于渊,大人以后唤我于渊就是了。” 陆登接过自己儿子,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于渊贤弟日后也莫要说什么陆大人了,某表字子敬,贤弟放心称呼就是。” 赵斌当即一拱手:“小弟见过子敬兄。” 两人正在叙话,这时又有军卒来报:“大人,斥候来报,金兵大营方向有大兵调动迹象,恐今夜引兵偷袭。” 两人对视一眼,心说好快啊。赵斌笑道:“子敬兄,看来这金兀术是急眼了,竟然这么快就趁夜偷袭。” 陆登微微一笑:“我怕他不来,如今正是机会。”当下将儿子递给奶娘,命她送回后宅谢夫人处。“走,贤弟,为兄带你去城上看看热闹。”两人当下一前一后来到城墙之上,陆登传令:“来人,东西准备好了吗?” “大人,放心,都准备好了” “好,熄灭火把,莫要惊吓到他们,让他们不敢上来了。” 赵斌问道:“子敬兄你这是打的什么哑谜啊?” 陆登微微一笑:“于渊贤弟,今日我给你表演一出捕鱼计。” 第53章 小诸葛张网捕鱼 要说这金兀术怎么会突然日夜抢攻,原来这金兀术回到营帐越想越气:“我这初次领兵,就被这区区一座潞安州挡住了?还有今日那团黑影,到底是什么啊。”想着想着,就天到傍晚时分了,金兀术坐在帐中生闷气,不想这时自己大哥粘罕一挑帐篷进来了。 “四弟啊,怎么自己一个人在帐中啊,来来来,大哥陪你喝两杯。”粘罕手里拎着酒壶,身后跟着几个小厮端着菜。 金兀术见是自己大哥,赶忙起身道:“大哥费心了,小弟确实还没吃。”一边说着,一边接过粘罕手中的酒壶。 两人分宾主落座,粘罕带来的是上好的烤羊排和肥鸡。金兀术今天也是饿坏了,抬手就撕个鸡腿,边吃边喝,粘罕端着一杯酒,一边看着兀术吃,一边喝着杯中酒,见兀术吃的速度慢了下来,粘罕也开口了:“四弟啊,这肥鸡烤羊香不香?” 兀术连连带点头:“行军打仗在外,有这样的吃食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啊。” 粘罕见兀术吃的开心,长叹一声:“贤弟放开吃吧,日后这样的吃食是越来越少了。” 金兀术闻言一愣:“大哥何出此言啊?” 粘罕倒了杯酒喝了下去,继续说道:“贤弟啊,如今大金国皇位上那位是我们的叔叔啊,不是咱们亲爹了,汉人有句话说的好,自古皇家无亲情啊。原本你不在时,我们兄弟四人活得就是如履薄冰,生怕叔父找理由就要了我们性命。” 金兀术听闻此言,以为自己兄长是来找自己诉苦的,赶忙劝道:“大哥安心,如今小弟掌握兵权,又在山中学了这一身武艺,日后必能护住众位兄弟。” 粘罕连连点头:“兄弟初次下山就在武科场力抛铁龙,夺下这昌平王、兵马大元帅统领这三川六国九沟一十八寨五十万大军,我们几个哥哥也为你高兴啊。”金兀术听自己大哥如此说,自然是满脸得意,不曾想粘罕说道此话风一转:“只是贤弟你啊,毕竟久在深山,不通这兵阵之道,这次领兵出征是咱们弟兄唯一的机会了,因此我们兄弟几人商量了一下,不如为兄替贤弟你指挥军队,贤弟凭这一身武力冲锋陷阵,你看这样可好啊?” 金兀术闻听此言,把眼一瞪,杯子摔在地上:“好啊,粘罕,原以为你我兄弟情深,你我二人是一奶同胞,应该一心对外,不想这才三天,你就急着来要我军权啊!来人啊,抬我金雀开山斧来。” 这一下可把粘罕吓坏了:“四弟,四弟,我是你大哥啊,你不能杀我。” 金兀术拎斧在手,就在粘罕面前一晃,吓得粘罕瘫倒在地,金兀术一笑:“无胆鼠辈,也敢染指军权,来人啊,点兵一万,本王要夜攻潞安州。”金兀术也不再看自己大哥,出了大帐翻身上了赤炭火龙驹,领兵杀向潞安州。这金兀术在山上不单单是学了武艺,也学了兵书战策啊,这一路上人衔枚,马裹蹄,悄悄地摸向潞安州,此时潞安州城头静悄悄地,一点光亮也没有。 赵斌被陆登拉着就躲在垛口后面,赵斌本就耳聪目明,又久练夜功。这一万兵卒再小心潜伏,他也会有些动静啊,况且此时已经夜深人静了。赵斌手中也拿了一张弓,心中数着脚步声,感觉金兵进了射程了,起身就想开弓,却被陆登一把拉住:“贤弟稍安勿躁,这雕翎箭珍贵,且看愚兄手段。” 陆登话音刚落,只见一伙军卒抬着一捆捆竹竿来到城墙上,当下开始分发,两人一组,每人手中拿着一根,两根竹竿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赵斌看着这竹竿,才想起来,这小诸葛可是凭借五千人阻挡五十万大军整整四十天的牛人啊。当下也收好弓箭,靠在垛口上看陆子敬表演。 这边金兀术带着军队扛着云梯也来到城墙之下,金兀术大斧子一举,空中晃了三晃,一见寒光为令,金兵们把梯子往护城河边一搭,从上面跑过去,立起云梯,一个个奋勇当先往上爬。别看天黑,这帮金兵爬起来可不慢,不大会功夫就到顶上了,身形一窜这就站在垛口之上了,一翻身就消失在夜色里。 底下金兀术一看,心中大喜:“这陆登白天防守好像铁桶一般,这夜晚却如此稀疏,当真是百密一疏啊。”一边心里高兴,一边不停指挥军队继续进攻。这时间就听城墙上信炮一声,忽然间亮出无数火把,将城墙之上照的好似白昼一般。陆登出现在城墙之上,身旁一人,一身黑衣,正是赵斌。金兀术正要说什么,却看见城墙上宋兵手中纷纷拿着人头,向城下扔了下来,有的扔的近正好砸在云梯上的士兵头上,吓的这士兵一松手就掉了下去,有的扔进护城河里,还有那力气大的,一把将人头扔到了金兀术马前,溅了金兀术一脸鲜血。 原本金兵之间就传说白天赵斌杀人是闹鬼,这深夜时分,没听见喊杀声就漫天飞人头,金兵更害怕了:“快跑啊,南蛮又用妖法了。”金兀术在城下看着金兵的人头,眼泪都下来了:“气死我也,哇呀呀呀!”心说:爬墙容易,兵心难定,如今这帮士卒已然吓破胆了,不能再战了。”当下大斧子一挥:“撤军!” 有人问了,怎么突然金兵就死了,金兀术在城下看不清,赵斌就在陆登身边看的清楚。原来陆登刚才命人抬上来的竹竿之间绑有铁网,铁网上挂满了倒须钩,眼看金兵上城,陆登将手一挥,军卒们当即张网罩了上去。这黑夜之间,金兵看不清楚,还以为踩中什么机关,正伸手四处乱抓,陆登手下二队人马就上来了,一刀就把网里金兵的人头砍下,人头落地军卒当即收网将死尸抬进城墙,再张网等下一波金兵。 正因为这样,城下金兀术才只看见有人上城头,看不见有人喊杀。陆登见金兀术退兵,赶忙令旗一挥,宋兵这也有默契了,伸出挠钩就将云梯又拉入城内。 这时赵斌说道:“陆大哥,这金兀术如此狂妄,一日之间又派细作,又两番攻城,不如贤弟趁着此时夜色还深,他刚刚回军,我也去闹他一番。” 陆登摇摇头,刚想说什么,哪知赵斌也是年轻气盛,以为陆登是看不起他,当下身形一晃上了垛口:“陆大人回府安坐,斌这就取金兀术人头献上。” 话音刚落,就飞身下了城墙,脚尖一点护城河面就到了对岸,只留下陆登站在城头。 第54章 赵斌独闯五十万 赵斌身形晃动,跟着金兵的足印一路来到金兵大营之外。有道是兵过一万无边无沿,兵过十万扯地连天,这金国五十万大军,赵斌站在营盘边缘树顶上,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边际。 赵斌仔细打量这金兀术的营盘,这一看,赵斌可懵了,原本赵斌以为金兀术的牛皮宝帐,自己过来割破宝帐,进去一刀抹了金兀术,然后放几把大火,自己仗着身法就能跑回潞安州,可如今看去,这营盘里牛皮宝帐就不下十座,每顶规格都不低。 赵斌只知道金兀术领兵进攻,却不知道这一次他其他四个兄弟都跟来了,再加上金国的五位大元帅,还有军师哈密蚩、参军勿迷西也一样是牛皮宝帐。赵斌有心退回去,又觉得回去失了面子,当下硬着头皮晃动身法来到营盘之中。 前次来一路上跟着哈密蚩,一直跟到潞安州城下,这次赵斌只得自己东游西逛,看见一顶牛皮宝帐就凑上前去,拿刀划开个口子向内打量,看不是金兀术就仗着身法飘走。这东割一个口,西割一个口,金兀术还没找到,但是赵斌却被金兵们发现了,倒不是有人看见他人,只是这破了的帐篷实在太多,四个太子被赵斌割开两个,五个元帅被赵斌割开三个,当下有军卒将这事报到金兀术面前。 金兀术听闻此言,嘿嘿一笑:“看来这人是奔着本王人头来的啊,来人啊,在我本王帅案四周挖一圈陷坑,本王在这里守株待兔。”httpδ:/m.kuAisugg.nět 要说赵斌,这次也是贪功,一心想要杀了金兀术,要是他标准低点,随便砍个元帅、都督什么的这次是必能成功啊。这边金兀术陷坑挖好,将大斧子放在案下藏好,周围的陷坑拿稻草盖好,上面又撒了浮土。 这时有军卒来报:“大元帅,有人瞧见,一道黑影奔着咱们大帐来了。”赵斌的身法占着一个快一个突然,本就是偷袭的功夫,有心算无心之下,无人能看见,可如今这大帐四周怕不是有上万双眼睛盯着四周,这如何能不被发现。 金兀术听闻此言,哈哈哈大笑:“来的好,你们左右埋伏好,本王今夜要捉捉这黑风鬼!” 说话间,赵斌也来到金兀术牛皮宝帐,赵斌一刀划开帐篷,正看见金兀术那大耳环在烛火下闪烁这光芒,手中正捧着一卷兵书,赵斌心说:“机会来了,大哥啊,大哥,小弟对不起你了,你这一生的宿敌小弟要帮你先解决了。”当下手中鹿角刀横推,又划开一道口子。脚尖点地冲入帐篷:“金兀术,小爷来取你人头了!” 这一下金兀术也是一惊,虽然早有防备,但是赵斌这猛的飞进来,还脚不沾地,这周围的陷坑一下也失去了作用。金兀术当下也不迟疑,一把抓住案下藏着的大斧:“小鬼,你也吃某一斧。”金雀开山斧奔着赵斌就劈,赵斌赶忙合双刀去架金兀术的大斧。 这一下赵斌可吃了亏了,要都是马战,赵斌有方天画戟还能接住这一斧子,哪怕是在平地上,赵斌扎稳马步也能接住这一斧子,可如今赵斌是飘在半空啊,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阶段。要是寻常兵器赵斌还能仗着鹿角刀的锋利削掉斧头,这金兀术的金雀开山斧也是世间少有的宝兵啊,这下赵斌惨了,只能被金兀术一斧子劈入陷坑。 好在这陷坑挖的仓促,坑又浅,四壁没来得及修缮,不是很光滑,底下也没来得及埋地刺,只是个净坑。赵斌落入坑中,脚尖刚一接触到地面,瞬间发力向上窜起。金兀术也是小看了赵斌,见赵斌落入陷坑正在探头观看,哪能想到赵斌还能出来。赵斌向上冲,正看见金兀术探头,当下一挥鹿角刀奔着脖子就砍。吓得金兀术往后一个趔趄,赵斌刀不走空,刀尖往左微微一偏,就将金兀术那带着金环的大耳垂削掉半个。 赵斌原本还想向前,却听着四周喊杀声四起,无边无际的金兵围了上来。眼见杀兀术自己也得被乱刃分尸,无奈只得身往上冲,挥鹿角刀砍开帐篷,金兀术大帐前正立着一杆大旗,赵斌身形一晃就站在旗杆之上。 此时金兀术也稳住心神,拎着大斧冲出营帐,带着兵丁围住旗杆。赵斌看着半张脸已被鲜血染红的金兀术问道:“不愧是昌平王,征南大元帅啊,某自问身法独步天下,不说无人能敌,可这夜色之中也不该这么容易就被你发现啊,不知郎主可否给某解惑啊。” 金兀术仰头看着赵斌,忽然哈哈一笑:“小娃娃,前日看你在城下一阵乱杀,我料你不是凡人,今夜一看,你这厮竟然是个不知兵的,你以为孤王敢来打你们大宋凭借的什么?是那举铁龙的勇力吗?还是这把金雀开山斧?孤王凭借的是这五十万大军!人过留名,雁过留痕,你身法再快,可你割开的帐篷被人看见了。” 赵斌点点头,心说:“自己这连番大战,太顺利了,这次还是托大了。”当下说道:“多谢郎主解惑,某就先回潞安州了,不用送了。”言罢身法一飘,就落向旗下一顶帐篷之上,踩在帐篷上,身形一晃又飘向另一顶帐篷。这下金兀术可不干了,你当我这军营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也顾不得自己耳朵伤势了,当下牵过赤炭火龙驹就追。 这赵斌在帐篷顶上忽左忽右,忽前忽后,金兀术只能在帐篷下围着赵斌,却追不到,又是自家营中,金兀术又不敢放箭,唯恐流矢伤了自己士卒。这一下倒让赵斌真的冲出营盘。一路向着潞安州逃去,金兀术带着兵马在后面紧紧追随,这一路上可苦了赵斌了,自己又没骑马,凭借两条腿和战马四条腿较劲。 出了营盘,金兀术也没顾及了,当即下令放箭,一时间箭雨向着赵斌就覆盖而来,赵斌眼见向前冲不出箭雨范围,索性掉头向金兀术马队冲去,躲过了这一波箭雨,又继续向潞安州奔去。 金兀术当下命人准备第二轮箭雨,这第二轮金兵们也学精了,有的高举弓抛射,有的低持弓平射,这下箭射的有远有近,箭雨覆盖面积一下就大了,赵斌见躲不过去了,只得挥起双刀,左右拨打雕翎,好在这面积大了,箭支密度就疏了,赵斌左右还能支应的开。 挺过两轮箭雨,潞安州城墙就在眼前了,这时金兀术手下第三轮箭雨也准备好了,这一轮赵斌却是无计可施、无处可躲了,就听见城头上传来一道声音:“放!” 正是陆登路子敬,在城头之上,命令军卒放箭。 第55章 城头夜话论兵事 随着陆登一声令下,城墙之上的一众兵丁早就准备好了,纷纷开弓放箭。这陆登的手下是在城墙之上,由高向低射,射程要比城下的金兵由下向上抛射远的多。这一下金兵可吃亏了,要是射赵斌,自己就会被宋兵的箭雨攻击,要是射城头,自己又够不着。当下纷纷止步,进又不敢进,退又怕金兀术的大斧子砍自己。 这一下可气坏了金兀术,一马当先来到队前,眼看赵斌已经到城墙之下,踩着砖缝就要上去了。当即翻身下马,接过手下军卒递来的铁胎弓,大声喝道:“宋朝小子休走,吃某家一箭”。两脚微分,不丁不八,站稳根基,前手推弓,后手拉弦,弓开如满月,箭走如流星。这金兀术射术一般,但是弓大力猛,这一箭来势汹汹,射向赵斌。 赵斌此时正踩着墙砖缝,身形飞在半空之中,听见金兀术一箭射来,当下脚尖一点城墙,身子半空中横移了一尺,躲过要害。可是胳膊没躲开,这一箭钉在了左臂上。这一中箭,当即身形不稳,就要下落,好在陆登一直在城墙上看着赵斌,赶忙抛下一截绳索,赵斌右手一抓绳索,脚尖手臂一起发力,这才平安飞上城墙。 金兀术眼看着赵斌进了潞安州,自己这次出来是为了追击,又没带云梯这些攻城设备,想要攻城万万不能,当下也只能愤愤收兵回营。https:/ 这边金兀术回营不提,单说赵斌和陆登。 陆登见金兀术退去,心知这一夜折腾够呛,金兀术也无力再攻了,索性陪着赵斌一起回府治伤。潞安州中有医者自愿留下,当即被陆登请来为赵斌治伤,看着医者为赵斌包扎好伤口之后,又亲自送医者出了赵斌所在的偏房。 “于渊贤弟,这几日好生休息,刚刚大夫说了,这一箭没伤到筋骨只伤了皮肉,好好休息几日就是了。”陆登坐在赵斌床边说道。 赵斌斜靠在床边,抱拳拱手:“今日多谢兄长相救,兄长好像早有准备,在城头等我?” 陆登点点头:“从你要去暗杀金兀术,我就想拦你的,不想你的身法那么快,眨眼间就下了城头,无奈我只能在城头等你,命令军卒准备好弓箭好接应你。” 赵斌闻言,却是一脸疑问:“子敬兄早知我会失败?” 陆登摇摇头:“贤弟身法如电,愚兄也信你能成功,看方才金兀术满脸血污,想来贤弟也是就差一步。” “那子敬兄为何还想拦我暗杀之事?” 陆登手捻胡须,说道:“贤弟出世以来,敌人无非草寇土匪,哪怕京中应对西门守卫禁军,也只是一方防守一方进攻,没有这两军对敌的经验。我且问你,这两军对阵,最重要的是什么?” 赵斌想了想说道:“这两军对阵在将在帅,有道是‘将为兵之胆,帅为军之魂。’将帅强则军队强,将帅死则军阵大乱,兵心涣散。因此小弟今日才想去杀了金兀术,丧敌胆魄。” 陆登点了点头,眼中露出赞赏的目光:“贤弟竟然如此知兵,为兄甚慰,那不知贤弟可知国和国之战有什么区别吗?” 这一下可问懵赵斌了,刚才能说出这段话,还是恩师所赠兵书上有写,这陆登猛然问起国家战争倒让赵斌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迟疑半晌,想起后世战争理论,当即说道:“在于经济较量,整体实力较量?” 陆登听赵斌此言,目露惊讶,当下继续说道:“贤弟好眼界,这一言道破关键。如今这两军对垒,看似是我领军和金兀术领军对抗,实则不然。这是大宋和大金国之间的战争。贤弟杀的了金兀术,可他还有四位兄弟都可以领兵作战,就算贤弟将他这兄弟五人都杀了,那还有五路元帅呢。这暗杀之术,要是两军对垒那自然是上等兵法,可这两国对垒却是微乎其微了。” 赵斌听闻此言,恍然大悟:“怪不得方才金营之中,金兀术说他最大倚仗是五十万大军,只要金国有这五十万军在,那守将换谁都可以。” “正是如此,因此这守关之战最重要的是个守字,我们只要守住关口不失,并且不断消耗他们实力,到时后方援军一到,咱们方可胜利。” 赵斌听着陆登的话,又想起后世的战争,当下说道:“我明白了兄长,日后我这偷袭的目标要奔着敌人粮草军需下手。” 陆登继续说道:“贤弟今日还是好好养伤要紧,有愚兄在这金兵一时半会攻不进来。” “兄长莫要轻看小弟,区区小伤,不碍事的,要是歇久了,这身法都会慢了。”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陆登才回房休息。 次日天光刚刚方亮,陆登和赵斌就来到城楼之上,金兀术又领兵来攻,陆登真可谓是守城大师,这滚木礌石放的时机是恰到好处,一点不浪费。城中几千人每日人吃马嚼,金汁更是无数,又有医者从军,索性在金汁中还加入毒药。这回烧开的金汁泼下去,金兵只要沾上那是必死无疑。打退金兵攻击,陆登依旧是命人将云梯抢上城来。 赵斌再忍不住,当即问道:“子敬兄,这杀军卒好说,抢这云梯干嘛?城中如今缺柴不是?” “贤弟有所不知啊,这云梯看着简单,但是造起来也不容易,我料他金兀术所带不多,每回被我抢上些,他云梯必有用完之日,到时候他不得不休兵赶制云梯,咱们也多些喘息之机。”陆登边说,边查看军卒抢上城的云梯:“贤弟你看,今日所得云梯比昨日少了一半有余,可见金兀术手上余货不多了啊。” 赵斌也跟在一旁查看,连连点头:“既然如此,今夜劳烦兄长在城头接引,我去金营之中放把大火。” 陆登连连摇头:”贤弟刚刚受了箭伤,不易劳动。“ ”料也无妨,前次是小弟贪心,一连割破数座营帐,这才暴露了行踪。这次小弟去,直奔他军需堆积之处,放把大火就跑,不和他们当面动手就是。” 陆登见赵斌心意已决,当下只能同意,命军卒准备好雕翎箭,在城头接应。 第56章 哈密蚩劫子出逃 天色一黑,赵斌翻下城墙,这次赵斌学精了,绕这远路直接来到金兀术大营西侧。这修造云梯需要大量树木和空地,金兵营盘西侧正是一片树林,赵斌来到此处,正看到前方有金兵日夜赶工,在打造云梯。 赵斌心说:“大哥不愧是小诸葛,这金兀术云梯真的不足了,我再帮他一把。”当下运转身法,飘入这处营盘,四下寻找一番。金兀术为了让这些军卒专心赶工,专门给这云梯制造厂配有火头军。 一进火头军的营房,赵斌当即看见案上一只烤好的肥羊,一时间肚里馋虫也被勾了起来:“大哥那里每日都是豆腐,常吃下去恐怕体力不支,不如我自己解决”。想到此赵斌脱下外袍将整只羊包了起来,赵斌掂量一下,约莫二三十斤,对自己可谓是轻若鸿毛,反手背在背上。 又找到两大桶油,当下一手一桶,拎到已经造好的云梯之旁。趁着军卒不备,直接踹翻两个油桶,又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吹着扔在油上,一时间火光大亮,瞬间吞没了已经做好的云梯。赵斌也借着火光掩护,飞身飘离金营,一路潜行回了潞安州和陆登分吃羊肉。 第二天清晨卯时刚过,就有军卒来报:“陆大人,金兀术领兵在城下骂阵”。这赵斌和陆登昨夜分吃了一条羊腿,又把剩下的羊肉给伤兵和老弱送去,忙碌到丑时方才睡下。 陆登听金兀术只是骂阵并未攻城就知道自己贤弟昨晚建功不小,当下也不着急,命下人唤来赵斌,两人一起上城头观看。赵斌刚在垛口上露面,金兀术就看见了,不由得破口大骂:“小南蛮啊,你好无耻,两军对垒,真刀真枪的来啊,放火偷袭算什么本事。” 赵斌循声看去,不由得大笑,这金兀术可狼狈了,脸上染着黑烟,耳朵又因为被赵斌削掉半个,如今还缠着白布,如今也快变成黑布了,身上也没穿甲,一身红袍,敞着前心露着护心毛。赵斌笑道:“四郎主,这是昨晚没睡好,怎么穿着睡袍就来两军阵前了啊?” 这话一出口,更是气的金兀术破口大骂啊,汉话骂不出口,气的金兀术都骂出女真话了。陆登和赵斌见他这次也没带云梯,当下也不着急,靠着垛口看金兀术表演女真话脱口秀。 金兀术见没人理他,骂了几句也就收兵回营了。迎面正是大太子粘罕迎面走来:“四弟啊,今日可曾建功啊?” 金兀术把头一摇:“我原本想将那陆登激怒,引他出城一战,我好伺机夺城,不想这陆登根本不上当。” 粘罕一心想夺兵权,不由得继续说道:“那贤弟可要努力了,这五十万大军在外,消耗可是不小,回头皇叔怪罪下来,你可吃罪不起啊。” 金兀术把眼一瞪:“不劳大哥操心,某自有对策。”当下也不回营房,转道直奔云梯修造之处督工,也唯恐赵斌再来偷袭。谁想一连三天,一点动静没有。 金兀术白天要处理这五十万大军的事宜,晚上又守着云梯制造。这第四天晚上金兀术困得不行了,已经靠着大斧子快睡着了,忽然听马蹄声响亮,金兀术赶忙圆睁双目,仔细看去,只见是自己营中士兵,来到面前抱拳拱手道:“大元帅,快去看看吧,东边大营着火了。”这下金兀术可不困了,牵过赤炭火龙驹冲向东边大营。kuAiδugg 原来赵斌第三天夜里就来了,原本想着故技重施,不想看到金兀术抱着大斧子巡逻,心知自己步战不是对手,当下去火头军偷了一只烤羊就原路返回了。回去以后赵斌突然想起疲兵之计,索性找陆登要了硫磺火油,带着去了东营放起一把大火。 这下可苦了金兀术了,每天白天攻城,有陆登镇守,自己的兵卒城头都难以上去,晚上休息又有赵斌四处放火,营中还有粘罕虎视眈眈想要夺权。简短解说,一连四十天,金兀术没攻进潞安州反而急得满嘴大泡。这日正在军前督战,忽然听见军卒来报:“大元帅,喜事啊,攻城的兄弟接到军师大人了。” 金兀术闻言大喜:“在哪里?”话音刚落,就见哈密蚩被军卒举着盾牌护送到面前,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金兀术见状一愣:“军师是如何逃出这潞安州的啊?这抱的是谁家孩子?” 哈密蚩如今没了鼻子,这说话没了鼻音:“郎主大人,这是陆登那厮的儿子,被我乘机绑来,请郎主斩了他祭旗。”说着将这孩子扔在地上,又继续说道:“郎主大人,速速随我来,我找到攻破潞安州的方法了。” 金兀术却是神色一动,心说:“这哈密蚩被擒一个多月,如今突然回来,抱个孩子就说是陆登的孩子,恐怕有诈啊,我需细细盘问一番。”当下问道:“不知军师发现这潞安州什么破绽了? 随着哈密蚩的讲述,金兀术这才信了六七分。 原来这一个多月,陆登白天忙于守城,晚上要巡查防御缺口,赵斌白天在府中补觉,晚上去金营四处放火。故此哈密蚩被押入府中只是被看押起来,没人审问。想着他是一国的军师,将来应当有用处,故此也没杀他。每日就是锁在府中一间偏房内,找了个医者给他治了伤,每天给一顿稀粥吊着性命。 因为哈密蚩是个文人,一个多月过去,军卒们对他防备也降低了,这下可被他抓住空子。这天趁机打晕了守卫,抢了腰刀逃了出来。陆登千不该万不该,将哈密蚩关在自己府中,可是关在牢房又要浪费兵力看守,这也算无奈之举。 哈密蚩逃出偏房,正遇到奶娘陪着陆文龙在院中玩耍,哈密蚩一见,心说:“这必是陆登的孩子,我且绑了他做个人质。”当下冲上前去,一把抱起陆文龙,奶娘刚想喊叫,哈密蚩手里拿着军卒的刀呢,向前一步就给奶娘来了个透心凉。小文龙刚想喊叫,哈密蚩举起刀柄,一下砸在他的后脖子上,当时小文龙也昏死过去。哈密蚩当下也不迟疑,抱着陆文龙奔北门就逃。 如今城中军民都在陆登带领下,上了城墙和金兀术对战,城里空无一人。这才让哈密蚩一路顺利逃到城墙之下,他到的这个地方刚好是潞安州的水门,水门之外是护城河。陆登原本在水门之上布了铃铛网,防备有人走水路偷袭。 白天这护城河在城墙上看得见,因此水门并没有派兵驻守,晚上看不见护城河时,才会派兵看守水门,监视这铃铛网。这下哈密蚩可捡便宜了,挥刀砍断铃铛网,潜水门出了城,哈密蚩刚在护城河上一露头就有金兵看见,当下伸手接应,举着盾牌将他护向金兀术。 这才引出来金兀术力闯水门,赵斌力救路子敬。 第57章 金兀术力闯水门(上) 这边哈密蚩走水门逃出潞安州,城墙之上正在督战的陆登看了个满眼。 哈密蚩被赵斌削了耳朵鼻子,从水中出来何其显眼,更何况这战场之上突然出现个孩子呢。陆登当即神色一变,大喝一声:“不好,众军,护城河下,无发无鼻之人,开弓放箭啊。” 这时一旁的副将也看了个满眼:“大人,公子还在那奸贼手中呢。” 陆登把手一挥:“众军休要迟疑,走了这贼我潞安州不保,我城中百姓不保。” 这陆登爱兵如子,麾下士卒也知道自己大人就这一个宝贝儿子,这一下都不敢开弓放箭了,陆登一怒:“众军为何还不放箭,难道你们认为这小娃娃被掳去番邦还有命在吗?” 军卒们听闻此言,这才缓缓举起手中弓箭,可就是迟疑的这一会,哈密蚩已经被金兵救上岸了。城上再想射死哈密蚩,已然是万般困难了,哈密蚩被金兵用盾阵包裹着向后军而去。陆登正在焦急之时,身后传来赵斌焦急的声音:“子敬兄,可救下文龙贤侄了?” 赵斌之所以来这么晚,全是因为这接连几天,都连夜去金营大闹,东边一把火,西边一把火的烧,因此白天在府里睡得沉了些。而且他和关押哈密蚩的房子离得又远,所以哈密蚩杀人出逃都没惊动他。这会追来北门,还是因为保护府里的军卒发现奶娘尸体,喊醒了他。https:/ 陆登听赵斌,如此问,当下双眼一闭:“那奸贼手里当真是我孩儿?”当下颤抖着手向下一指:“哈密蚩那奸贼不愧是能三入我大宋窥探机密之人,竟然直接从水门逃出我潞安州了。” 赵斌也是一惊,心说:“这陆文龙竟然又被掳去番邦了,难道这完颜乌合龙的命运真的无法改变?不行,我要试上一试,看看这天命是否能改。”想到此,身形一晃,直向城下飘去。落入金兵阵中,抡起鹿角刀就砍,向着护住哈密蚩的盾阵冲杀。 今日金兀术攻城,带了足足五万兵卒,这些金兵可能不恨陆登,但是一定恨赵斌了。和陆登这属于两军交战,有些死伤在所难免,可赵斌这祸害是晚上不让休息啊,用现在话说,赵斌是导致他们加班的罪魁祸首啊。平常夜里抓不住他,这回大白天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来,那还能放跑他啊。一个个都红了眼了,城也不攻了,都围着赵斌杀了过来。 这回可苦了赵斌了,本来步战就不适合军阵冲杀,如今手上又只有短兵。无奈只能仗着鹿角刀锋利,枪来枪头断,刀来刀身飞,这才能在五万大军中勉强支撑。几次飞身而起,想要踩着金兵头顶向后冲去,可是只要他飞起身形,金兵就将大枪向空举起,让赵斌没有落脚之处。无奈只能挥刀砍断枪头,可这样一来,再想向远就不能了,只能落回金兵的包围之中。 随着不断厮杀,赵斌身上已经挂彩了,胳膊上已经有些许刀口,眼看就要支持不住,正在这时金兀术鸣金收兵,也算是救了赵斌一命,不然今日恐怕就要折在万军之中了。 原来随着赵斌在金兵中厮杀,哈密蚩也向金兀术讲明了水门之事。金兀术虽然心中半信半疑,但是这潞安州久攻不下,军中压力太大,当下决定赌上一把,故此鸣金收兵,准备要夜闯水门。虽然有心杀了赵斌,但是潞安州更为重要,转念一想潞安州破,赵斌肯定也跑不了,故此这才传令收兵,回营休整。 赵斌听见金兵收兵,有心冲杀,奈何自己体力已然不足,无奈只能运起身法,回到潞安州城头:“子敬兄,是我无能,没能抢回文龙侄儿,杀了哈密蚩这奸贼。” 陆登摇摇头:“贤弟已然尽力了,单人独骑对五万大军,此举古来几人能为啊,如今还有比文龙性命更重要的事,这哈密蚩逃走,水门必然被金兀术知晓,我料他今夜必闯水门,这潞安州是死是活,就看今日了。” 这时一旁副将说道:“将军,不如我这就带人,去封了水门,想来金兀术也攻不进来了。” 不等陆登说话,赵斌把头一摇:“要是能封,早就封了,这水门连通护城河,是全城污水排放之所,要是封了水门,城内污水出不去,滋生了瘟疫,这城也是不攻自破。” 副将又说:“那今日封了,过几日再打开不就是了。” 赵斌看了看这副将,心说“陆登一世英名,手下怎么是这等庸才。”当下说道:“今日金兀术知道了,你堵上,明日他走了,你再挖开,那后日他要是再来呢?再堵吗?要是如此,恐怕不等他来进攻,你们就累死了。”见副将还想说什么,赵斌当先说道:“况且这水门在护城河中,金兀术能从外往里闯,可咱们在内向外却打不到他。” 陆登见两人要吵起来,当即说道:“正如贤弟所说,这水门堵不了,原本这水门在城外是藏在护城河河面之下,金兀术没发现,现在有哈密蚩透露出去,咱们也只能死守水门了。”陆登当即传令,分兵两路,一路继续看守城楼,一路下城,守在水门旁。另外又命令百姓全部集中到南门,城破时好开关逃命,一切都安排好了,陆登喊过赵斌一起回府安顿。 府中谢夫人此时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陆登见此,赶忙劝道:“夫人,是我疏忽大意了,让着奸贼掳走了文龙,可如今这潞安州也到了危机存亡之时,为夫决心与城同休。”说完这话,陆登又向赵斌深施一礼:“贤弟,我知道你的能耐,如今文龙恐怕凶多吉少了,我想请你护我夫人逃命,不知你可愿意。” 赵斌说道:“子敬兄莫不是轻看我,你能与城同休,我就不能?” 陆登把头一摇:“为兄万没有此意,我为潞安州守将,自然是城在人在,贤弟年轻,又是白身,自然要留有用之身,日后大用。” 赵斌一笑:“守土卫国便是大用,我先送嫂嫂去安全地方,再回来和兄长一起守门。”谢氏有心留在这里陪丈夫,奈何陆登苦劝,无奈只能收拾一些细软和赵斌去了南门。陆登见夫人已走,心知今晚凶多吉少,索性将府中留守兵丁尽数派去守城,几个忠心家仆也都遣散了,之后在这节度使府中放起一把大火,连带府中机密文件,具都付之一炬。 陆登这边准备充分,顶盔贯甲收拾利索,提了大枪来到水门处静候金兀术。 再说金兀术这边,听哈密蚩讲了水门的事,也知道是个机会,又恐这哈密蚩已然反叛,来骗自己去偷水门,好被陆登生擒活捉,以此胁迫退兵。正在帐中犹豫不决,却不想此时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来了一道圣旨,催促金兀术快取潞安州。金兀术咬咬牙,当下集合了一千精通水性的军卒,换了水靠短兵,自己也不披甲,一身布衣拎了金雀开山斧,坐在营中等夜色降临。 此时粘罕听闻吴乞买又圣旨来催,当下来金兀术营中想要看自己四弟的笑话,不想刚一进营,就见营中空地之上,金兀术手柱大斧,一身红袍坐在地上,正在闭目养神,身后一千兵丁,也是身穿水靠,一手拿盾,一手持刀。 金兀术听见响动,睁眼看去,见是自己大哥,当下说道:“大哥来了,你也莫要催促,今日军师走潞安州水门逃得性命回来,某准备依路而行,带着一千勇士夜闯水门,成,则兵进潞安州,败,败恐怕我性命难保,这五十万大军,是进是退到时候就听大哥你的安排吧。”说完把眼一闭,不再看粘罕,粘罕心知自己弟弟这是要去玩命,刚想劝上两句,却听金兀术说道:“大哥,这次领兵是咱们弟兄唯一得机会,不敢有失啊。” 粘罕见金兀术心意已决,当下说道“四弟你放心去,为兄为你坐镇后方,要是不成速速退回来,性命要紧,汉人有句俗语,‘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兄弟的武力在,咱们兄弟还有机会。” 金兀术听闻此言,睁眼看看自己大哥,不再多说,只是把头一点。 城外金兀术,城内陆登都在等夜色降临,也都心知这一战就是决战。 第58章 金兀术力闯水门(下) 说话间,天色渐晚,营中金兀术将双眼一睁,目中放出两道寒光:“众勇士们,随我夺门!”言罢起身,拎着大斧就走向营门,就要夜袭潞安州。 金兀术刚到营门口正遇上大太子粘罕,领着两万兵丁,带着火箭云梯:“四弟,今夜咱们兄弟上阵,你带兵攻打水门,我带兵攻城,让陆登他分身乏术,这样声东击西,此城必破!” 金兀术看着自己大哥,当下点点头:“好,那咱们这就攻城,咱们这边士兵分作三班,轮流攻城,大哥你坐镇指挥,如今陆登要上下分兵,必然人手不足,咱们耗也把他耗死。” 说话间,金兀术和粘罕来到潞安州城下,金鼓大作,杀声四起,号角“呜呜”直响。城头上是副将在守,水关是陆登亲自把守,陆登听见号角声响,心知金兵来了,当下命人点起火把,将水门照的灯火通明,陆登也端好大枪,眼睛不错神的盯着水门。 城墙之上可热闹了,这副将本就本事不济,原本潞安州五千守军加上帮忙的青壮,足有一万多人,陆登又指挥得当,放滚木礌石的机会把握得当,雕翎箭更是能省就省,这才守了四十天。如今先是驱散了帮忙的青壮,加上军卒这一个多月又有伤亡,又要城上、水门分兵两处,这样一番下来,城墙上就剩两千多兵丁了。 这副将站在城墙上,看着这两万金兵就慌了神了,陆登省着用的东西,他是放开了用,不大会功夫,就听这边报告:“缺雕翎箭!”一会那边也说了:“灰瓶子没了。”又来报告:“滚木用完了!” 金兀术见城头见效,知道也到自己了,当下按照哈密蚩所说,一个猛子跃入护城河,果然看见水下有一道门户,金兀术也是粗通水性,刚游不远,碰上了几道铁栏杆,这栏杆因为怕排污水时被杂物堵住,因此修的稀疏,哈密蚩是个瘦小文人,自然轻松钻出来,金兀术身高一丈,虎背熊腰,可过不去了。当下抡起金雀开山斧,“咔”的一声,砍折两根铁条,用手掰断,从当中钻过去,往前游了两三步,正撞上铃铛网。 陆登一听铃铛响,就看见水中一团红影:“众军,水中有人,照着红影刺!” 金兀术哪里在乎这些小兵,当下抡起大斧子,左右一阵乱砍,砍破了铃铛网,还有刺来的枪头。身子往上一纵,就跳上岸来,大斧子一挥,岸边就被他砍出一片空地,身后带着的一千兵卒,也是紧随其后,纷纷向岸上冲来。一时间陆登手下两千多兵丁就和金兀术带来的一千金兵战在一团。 金兀术心说:“我这一千兵都是短家伙,宋兵个个都是长枪,要是拖下去,恐生变故,擒贼先擒王,我先要陆登性命!”想到此,大斧子抡开了,奔着陆登就去,陆登心知寻常军卒不是金兀术的对手,当下挺枪来战。 金兀术这一个多月可憋急眼了,白天被陆登气,晚上被赵斌折腾,这下可算有机会了,金雀开山斧抡动,好似车轮一般,奔着陆登就劈。陆登是个儒将,虽说会两手枪法,可哪里是金兀术的对手啊,三五招一过,金兀术一个力劈华山,陆登躲无可躲,只能托枪上架。 金兀术这一斧子可是用了十成力气,只一下,陆登就跌飞出去,躺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出,再看手中铁枪,已经被砸成一轮弯月。金兀术一步赶上,正要一斧子结果了陆登,却见一道黑影站在陆登身前,手中一对鹿角刀,架住大斧。金兀术定睛看去,正是赵斌:“好南蛮,某家正要寻你,拿命来!” 赵斌一笑:“金兀术,你如今一无马匹,二无甲胄,步战你未必赢我!”当下挥双刀杀向金兀术,金兀术也不迟疑抡开金雀开山斧就劈。这兀术早年在山中跟隐士高人学艺,也曾吃了灵丹妙药,因此才能举抛飞龙,手中这柄大斧足有一百六十斤重。赵斌这边,当年吃了三颗仙枣,这三颗枣各有妙用,第一颗仙枣改赵斌筋骨,让他有一副练武的好身板,第二颗枣让他有两千斤气力,至于第三颗更是奇妙,咱们日后再说。 这下金兀术可吃亏了,力量虽然略强赵斌,但是赵斌又不硬接自己的大斧子,偶尔碰一下,赵斌的气力也足以招架。可是灵巧上,金兀术身高背阔,可就比不过赵斌了。赵斌当下运起身法,把金兀术当作梅花桩,上下挥动鹿角刀,只片刻功夫,兀术身上就密布刀口了,也就是金兀术算是不含糊了,夺得够快,换其他人来,恐怕已经被削成人棍了。 兀术偷眼观瞧,自己带来的一千军卒也在陆登的指挥下,被围杀殆尽了,金兀术心说:“老天啊,老天,原以为某艺成下山,能有一番功业,不想今日竟然要死在这小小的潞安州!”心中想着,手上也慢了,被赵斌抓住机会,一刀削在左臂上,一吃痛险些握不住大斧,好在这兀术肉厚,这一下筋脉才没断,但这也留下了暗伤,赵斌见此更是一刀快似一刀。 眼看金兀术就要丧命,不想这时城头之上一声高呼:“四弟休要担心,少要害怕,为兄到了!这潞安州今日破矣!” 这一句话出口,赵斌、金兀术、陆登都是一惊,定睛看去,只见城头之上,金兵无边无际的涌上,为首一人,正是大太子粘罕。原来这副将看见两万金兵本就恐惧,陆登又不在,没了主心骨,失了方寸,没多久就耗尽了守城之物,这才让金兵上了城头。这攻城之战有一个上来站稳了,就有第二个,粘罕忧心自己弟弟,见金兵在城头站稳阵脚,当下一马当先,也冲上城头。 粘罕虽说武力不行,但是地位高啊,金兵一看大太子都上了,自己还不玩命,更是越战越勇。这城楼上只是个副将,哪里还守得住,被金兵们抓住空子,几人一起围攻,支撑了片刻就倒在血泊之中。 陆登见此情景,大呼一声:“此城已失,我焉能生?”说完拔剑就要自刎。 赵斌见粘罕出现在城头之上,就知道潞安州丢了,再战无意。当下弃了金兀术,来到陆登身边,要拉他退走,不想陆登竟然要拔剑自刎。赵斌也不迟疑,抬腿一脚踢飞陆登手中宝剑,背好双刀,一掌砍晕陆登,扛在肩上,奔南门就跑。 金兀术有心追赶,可是一身是伤,刚跑两步就再也支撑不住,栽倒在地。 赵斌扛着陆登,到了南门,此时南门已开,门边站着两人,一个正是陆登妻子谢氏,另一人一身黑袍,面白无须,见赵斌扛这陆登跑来,赶忙上前接应。赵斌将陆登交给这男子:“忠叔,这就是陆登,老爹有把握劝服他吗?” 那黑袍男子点点头:“少爷放心,我这就带他去见老爷,老爷必有办法,让他答应。”赵斌点点头,还想再问什么,却见这黑袍男子摆摆手:“其他的事老爷一概不让说,只有一段数字托付我告诉少爷,七九七一八五六五七。” 赵斌点点头,当下也不再问,看着黑袍男子带着陆登夫妇离去,自己也转身赶奔两狼关,给韩世忠夫妇报信。 这才有雷震三山口,炮炸两狼山。 第59章 暗卫现身收陆登 接说前文,要说怎么突然来了位忠叔。 原来赵斌带着谢氏夫人来到南门,左右寻不到一个稳妥的地方,此时潞安州城又未破,又不能送谢氏夫人出城。赵斌正在焦急的四下打量,忽见南门旁一座酒楼之上人影闪动。 这座酒楼高足有三层,这潞安州太平年间也是繁华所在,因此这酒楼格外气派,只是如今封城一个多月,这家酒楼也早就人去楼空了。赵斌心说:“不对啊,这楼内怎么会有人,莫不是金国也派暗探入城?!”当即身法一动,飘身来到二楼之上,定睛观瞧,果然有一人正在探头探脑,赵斌身形再一晃,就到那人身后,翻手摸出鹿角刀,轻轻搭在那人脖子上:“转过身来,我去了金营这么多趟,到不知道金营还有你这等高手!” 那黑袍人被利刃搭在脖子上,正要反抗,忽听赵斌说话,不由得苦笑一声:“我就知道,随着少爷你功夫大进,我们这些人早晚躲不住,不想这第一个竟然是我,看来回头要请他们吃饭了。”这人边说边转过身来。 赵斌借着月色仔细一看,不由得惊呼一声:“忠叔?竟然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黑袍人点点头,抱拳施礼:“老奴赵忠见过少爷,自少爷麒麟村学艺一别,如今已然十二年了,今日见少爷有如此功力,老奴也就安心了。” 这黑袍人姓赵名忠,正是赵安手下的暗卫,明面上是赵安黄龙村老宅的一位护院,赵斌小时候没少陪着他玩。赵斌十七岁上五台山学艺时就被赵安派来暗中保护,赵安有言在先,非生死存亡之际,不许出手,但是可以帮忙暗中扫清首尾,免得赵斌被人发现。当年杀朗元,劝周三畏,李纲府中送信都是他们这批人干的。 赵斌在五台山学艺时,这伙人被金台发现过,但是知道是自己徒弟家里派来的,故此也没多言,还传了一门敛息的功夫给他们。这伙人本就专学暗杀隐匿的本事,又有金台指点,故此赵斌一直都没发现暗中有人。 今晚也是赵忠太关心赵斌,白天赵斌独闯五万大军,就差点把他们吓死,十人都冲到军阵边上了,金兀术要是再晚半刻收兵,这伙人就杀到赵斌身边了,后来见金兵收兵,自家少爷安全了,这才纷纷藏匿起来。 今晚都知道是决战时刻,唯恐赵斌再把自己陷入险地,故此多看了一眼,不想就这一眼,就被赵斌发现了。 赵斌看着赵忠,问道:“忠叔,你先说自己第一个被发现,又说要请他们吃饭,难道一直有人暗中跟随我吗?” 赵忠点点头:“正是如此,只是少爷你别为难我,我要是说出来,他们怕是要围殴我,家主也饶不了我。当年被派来时有言在先,我们的存在全凭你自己发现,谁被你发现了,就证明实力已经不配跟着少爷了,可以为少爷你做一件事,做完就回黄龙村换其他人来。” 赵斌心说:“我滴个乖乖,老爹这是多大势力,我如今身法不说天下独绝,也应该在前十之列,有人一直暗中跟随,我竟然一直不知道,他们这都是什么身手。”其实这是赵斌想错了,他的身法胜在全面,讲究个均衡发展,要快有快,要隐匿有隐匿,要进攻有进攻,可赵安手下这伙暗卫,可不样,专讲一个隐匿。赵斌一边想着,一边看着赵忠,眼珠一转,说道:“忠叔,你刚才说可以帮我干一件事?什么事都可以吗?” 赵忠点点头:“少爷你放心安排,老奴做不到,也可以带话回去给老爷,请老爷帮忙。” 赵斌当即说道:“我有心让这陆子敬去帮我统领太行山的队伍,不知道老爹能劝服他不?” “此事容易,我带他夫妻回去面见老爷,老爷必能说服这‘小诸葛’为少主所用。”赵忠赶忙应道。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忠叔你帮我先照看一下谢夫人,我这就赶去北门,迟了恐怕陆登性命不保。”赵斌说着,一手拉起赵忠,一手推窗,径直落在谢氏身边,将谢氏托付给赵忠后,这才赶去北门。也正是因为这边耽误了许久,赵斌赶到时陆登已经被金兀术砍翻在地。 这边赵斌救走了陆登,看着赵忠不知从哪弄了辆马车,拉着陆登夫妇离去,自己转身返回潞安州内,想要伺机救回陆文龙。 这边金兀术也带着金兵,彻底攻下了潞安州,领着大太子粘罕和军师哈密蚩站在已经被烧为白地的节度使府门前。哈密蚩如今可是大功臣了,没有他,这潞安州还真未必破的了,而且为了刺探情报,如今又变成个残疾。只见这时哈密蚩手中拎着一个小孩,正是陆文龙:“郎主大人,军士们搜遍了潞安州,不曾见到陆登和那小南蛮的踪影,只见南门大开,想来他们已经跑了。” 金兀术这回左臂已经包扎好了,吊在胸口前,身上小伤口也都被处理了:“既然跑了,不必再追,他们是宋朝将领,早晚会有相见之日。传令军卒,穿城而去,寻一个大地方安营扎寨,不许动民间一草一木,违令者斩!” 哈密蚩点点头:“郎主大人,不知陆登的孩子如何处置?要不就杀死在这节度使府前,也好叫宋兵宋将知道我们厉害,臣也可以报割鼻断耳之仇!” 金兀术摇摇头:“且不说今日交战这是各为其主,割你鼻子削你耳朵的也不是陆登啊,你拿人家孩子报什么仇,传令下去,差五百官兵,送他回转本邦,前番出征,国师普风曾拜托我为他寻一二佳徒,正好将这娃娃送去。” 一旁粘罕点点头:“还是四弟思虑周详啊,以后让着南蛮自己打南蛮,也可保我国人才不失啊。” 金兀术原本只是看陆文龙可怜,动了恻隐之心,不想被大哥这么一说,但是心想这样有利军心,也就没多做解释。他却不知身后的房顶上还站着一人,正是赵斌将他们说的听了个清清楚楚,赵斌心说:“我还发愁救了这双枪大将回去,上哪为他找个名师呢,既然金兀术你帮我安排好了,那就权且先将文龙留在你呢,日后定让你赔了夫人又折兵。” 眼见陆文龙性命无碍,当即身形一晃,离了潞安州,赶奔两狼关报信。 第60章 赵斌初临两狼关 赵斌这边,一个人赶路自然比金兀术五十万大军要快,当先来到了韩世忠把守的两狼关前。 赵斌来到关前,仔细打量,当真是一座险要雄关。这关口所在地名唤三山口,因为此地正有三座大山拦住了道路。东西两座大山连绵,相对而立,山壁陡峭。两山之间夹着一条小路,这路宽不过三丈,路两侧山壁几乎垂直地面。这条小路略微斜向上,走到最后又是一座小山,山上正是两狼关,关口城墙和两侧山壁相连。真可谓是一夫当道,万夫莫开。 寻常城池,城门前都是宽阔空地,唯独这两狼关前,只有一条小路,小路两侧具都是悬崖绝壁。赵斌从这小路上,奔向两狼关真可谓是藏无可藏,还没走到关前的陡坡之上,就被守关军卒发现了。 此时金兵犯境已经一月有余,这条路上早就断了行人,韩世忠也早早的下令封关,防备金兵。这军卒看见赵斌一人,身上还带着兵器家伙,当即喊道:“城下什么人?休要上前,不然开弓放箭了。” 赵斌当即抱拳拱手:“烦劳通禀,潞安州节度使陆登路子敬麾下,有重要军情要面呈韩元帅。”军卒一听是前方传来的消息,当下不敢怠慢,赶忙赶奔帅府,喊来了韩世忠。 此时军卒也放赵斌来到了两狼关城墙之下,韩世忠站在城墙之上向下看去,赵斌在城墙之上仰头看去。只见韩世忠留着三绺胡须,看上去约莫三十左右岁年纪,身披盔甲,手扶一柄锯齿飞镰三停刀,也在低头打量赵斌。赵斌如今不过十八岁的年纪,长得面白如玉,身形修长,若非身背铜锏,一身武者打扮,恐怕都会以为是位文生公子。 韩世忠看着赵斌问道:“你是谁家的娃娃,竟然敢假托我子敬贤弟之名,前来诈我城池!” “韩总兵何出此言,某和子敬兄合力守城一月有余,如今受子敬兄所托前来送信啊。”赵斌急忙说道。 韩世忠把头一摇:“你这娃娃,谎都不会撒,看你身无四两力,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空有一身武者打扮。看你也是我大宋人士样貌,莫非投降了金国,做了奸细来诈我关口!” 赵斌一听韩世忠这样说,不由得心头火起,不信我就算了,骂我是汉奸不行啊,当即伸手一指韩世忠:“好你个泼韩五,小爷好心前来报信,你不放我进城也就罢了,竟然还如此辱我!”话音刚落,赵斌身形一晃踩着城墙就飞身而起,来到韩世忠身边,反手摸出抽出铜锏,搭在韩世忠肩头:“我的元帅大人,某要是奸细,不知道你今日还有命在吗?” 一旁的军卒纷纷抽出兵刃,围住赵斌和韩世忠,这时韩世忠反而摆摆手:“你究竟是何人,为何我看你身法如此眼熟?而且你从何知道泼韩五这名号?” 赵斌笑道:“怎么?韩元帅要和我这么聊天吗?” 韩世忠闻言一愣,继而说道:“既然如此,不知少侠可敢和我去帅府叙话。” 赵斌点点头,收起铜锏:“有何不敢,不过正事要紧,如今金兀术已经攻破潞安州了,令五十万大军奔两狼关而来,如今离此还有二百里,恐怕三五日就到,还请韩元帅早做准备!” 韩世忠闻言一,赶忙唤过副将:“三件大事,速速去办。第一,派出探马蓝旗,每两个时辰一报金兵大军位置;第二,仔细查看城头火炮,城下铁滑车是否准备妥当;第三,检查滚木礌石、粮草弓箭是否充足。” 吩咐好副将下去准备,这才伸手一引:“请少侠随我帅府叙话吧。” “好,就请韩元帅头前带路。”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帅府,二人分宾主落座,韩世忠见赵斌坐定,不等仆人上茶,就又提出当时城头之上的问题。 赵斌哈哈哈一笑:“不知韩元帅可记得当年从军之时,传授你八手春秋刀之人?” 原来当年西夏国派出一名武僧,名唤黑风,前来中原摆设擂台,想要试探大宋实力。当时正值英宗年间,英宗当即召集天下英雄豪杰,来京城打擂。正值青年的金台上擂台一拳打死了黑风僧,被称为“天下拳王”,皇帝当即赐封金台为皇城殿上御教师。 这之后神宗即位,重用王安石变法,宋神宗遣金台为王安石护身保镖十多年之久,为王安石推行新法立下了汗马功劳,宋神宗特此加封,皇城御前教师。 到了宋哲宗年间,金台因为两代皇帝加封,在民间有了“皇拳教师”之名。这时宋哲宗有心平灭西夏,特命金台领一众武师从军,教授军卒武艺,当时金台所去正是韩世忠投军的延安府。金台跟着部队参加了两次平夏城之战,不光传授拳术兵器,还将自己的身法绝学精简之后,传给军中探马,之后金台虽然离开了军中,但是这拳术身法仍然在军中流传。 后来到了徽宗年间,西夏军又来进犯,金台正好云游天下,来到延安府军中,见一青年竟然将自己当年所传拳法、身法练的炉火纯青,一时不由得起了爱才之心,奈何这少年已然十九岁,身体骨架已然定型,不能作为衣钵传人,金台索性留了三个月,传下东汉名将武瘟神马武的八手春秋刀。 这少年正是韩世忠,这段故事还是赵斌在五台山学艺时听金台讲起的。至于泼韩五这外号,则是赵斌在后世听来的,韩世忠原名韩五,因为从小在街头打架斗狠,因此被乡邻称为泼韩五。 正因如此,今日韩世忠在城头之上一见赵斌身法,就觉得好像当年金台离去的身影。如今听赵斌提起当年教授自己刀法之人,哪里还能不明白,当即起身:“你莫不是金老恩公的传人?” 赵斌点点头:“不错,我老恩师正是金台,韩师兄如今可还要捉我这奸细?” 听闻赵斌一句师兄出口,韩世忠一时间也是虎目泛红,全然不在乎赵斌后面的话了:“这这这,怎么好意思,我只不过跟随老恩公学了三个月,怎么能做你师兄呢。” 赵斌赶忙说道:“韩师兄切莫如此,学艺时恩师说了,师兄既然学了他的拳法身法,他也亲自教了你三个月的刀法,你自然算是他记名弟子,让我日后见了,一定要以师兄尊之。” 韩世忠听闻此言,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往南拜倒:“老师在上,弟子韩世忠有礼,若非老师传授刀法,泼韩五恐怕早已死在军前,安能有今日总兵之位,今日又有小师弟报信传话,收某入门墙之内,弟子感激涕零。” 一旁的赵斌赶忙上前搀扶,韩世忠也止住眼泪,命人去后堂唤来夫人少爷,就在这帅府前厅摆开酒宴,款待赵斌。 第61章 奸臣葬送五万兵 随着酒宴摆开,韩世忠的夫人和孩子也来到前厅。赵斌也见到了后世鼎鼎大名的奇女子梁红玉。 如今梁红玉和韩世忠结婚日久,生有一对龙凤胎,公子姓韩名尚德,如今十六岁,传承了父亲的勇猛,一身刀法净得韩世忠真传;女儿姓韩名溪云,在梁红玉的教导下,不单精通诗书礼仪、女红刺绣,一身武艺也是不弱,长得更是花容月貌,韩世忠本就是长得不差,梁红玉更是美名在外。 韩尚德原本见赵斌和自己年岁相仿,开口就唤兄长,不想韩世忠把脸一沉:“这是为父师弟,你和溪云唤一声师叔也就是了。”两人只得点头应允。kuAiδugg 赵斌看着桌上酒席,不由得神色一动,问道:“师兄,我在子敬兄那里,可是顿顿豆腐咸菜,你这里怎么如此丰盛啊?” 韩世忠听赵斌提起陆登,不由得长叹一声:“方才只顾着叙话,却是忘了问,陆登贤弟如今在哪里啊?” 赵斌听韩世忠闻起陆登,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心想:“说实话吧,韩世忠要是上报朝廷,到时候再来人查找陆登下落不好交代,还可能再引出自己家里和太行山王善一伙,到时候生出别的祸端,索性撒个谎,就按陆登原本的命运说吧。” 想到此,赵斌对韩世忠说道:“那金兀术力闯水门,攻破了潞安州,子敬兄见大事已去,自己又不是金兀术的对手,索性自刎在节度使府门前,嫂夫人一把大火烧了节度使府,自己也悬梁自尽了。小弟当时正和金兀术厮杀,却是没能救下。” 韩世忠又问:“我那文龙侄儿呢?”赵斌当下将哈密蚩诈城,自己如何削鼻断耳,哈密蚩如何杀奶娘逃出水门一一对韩世忠讲了,只是没说自己潜回去想要救陆文龙一事,毕竟自己知道陆文龙日后会成双枪大将,韩世忠又不知道,说多了恐生误会。只是说自己见陆子敬已死,苦战金兀术无果,这才凭借身法逃遁。 韩世忠听闻陆子敬死讯,不由得连喝三杯,这才想起方才自己师弟问自己酒宴之事,唯恐师弟以为自己是个贪官,赶忙解释道:“至于这酒宴,师弟有所不知了,那潞安州是抗金第一道防线,子敬兄最先面对金兵,金兵一到,他就只能封关锁城,全凭城中储备过活。这肉食储备不易,他那就算有,按他爱民如子的性子,也定是全部留给百姓了。” 赵斌点点头,示意韩世忠所料不错,韩世忠当即继续说道:“我这两狼关与他不同,一来我这是二道防线,子敬兄在前线支撑一个多月,我就有一个多月时间储备粮草物资。二来,这三山口是天险,有着三座大山堵路,金兵是万万不能绕道我关后偷袭的,故此我这关北门紧闭,南门却还通畅,补给来的充足。这第三则是,我两狼关乃是依险守城,城中驻军不过三千人,远比子敬兄的五千人消耗要小。” 赵斌一听,问道:“兄长这一座雄关,竟然仅仅有三千人?” 韩世忠点点头:“这三山口刚才贤弟也经过了,两山夹一沟的地形何其险要,他五十万大军前来,在我这关前也要排好队伍,关前正面最多也就站开百十军卒。” 几人就这样边吃边聊,一直到月上中天,方才散去,之后接连三天,赵斌都留在府中,白天和韩世忠谈论兵法武艺,夜晚就拿出恩师所赠白毦兵书研读,算是得以休整一段时间,一缓之前连番大战的疲惫。 第四日,韩世忠正在检查三山口各处紧要关隘,安排伏兵火炮,这时有探马来报:“金兀术大军五十万,已到三山口外,请元帅定夺。”韩世忠正欲传令,又有探马来报:“元帅大人,今有汴梁节度使孙老爷领兵五万,从三山口西侧杀出,拦在三山口前,要和金兀术厮杀。” 韩世忠一惊:“这奸贼怎么此时才到?也不来知会本帅一声,那金兀术有五十万军马,听师弟说,更是有万夫不当之勇,这厮有何本事竟敢以少敌众,直面金兀术军营。” 原来这汴梁节度使姓孙名浩,是前番金兵来犯时,陆登向朝廷求来的援兵,此人是奸相张邦昌的心腹,是个花钱买官,不知兵法只懂溜须之辈。为此韩世忠还专门书信一封,命人送往潞安州,告知陆登此人底细,唯恐陆登不知朝中情况,被这人坑了性命,这送信人正是那日被哈密蚩抓住的赵德胜。 至于这厮为何来的这么慢,却是因为他自己心里也有小九九,孙浩领着五万大军出发时,心说:“金国那可是五十万大军啊,我这五万人马是给他们塞牙缝吗?不如我压着队伍慢慢走,没准不等我走到,金国就打进来了,到时候我直接带着这五万大军趁乱造反,当个一方诸侯也好。”、 这么想着,这奸贼领着队伍越走越慢,来到两狼关南侧,按理来说,他应当上前告诉韩世忠一声,然后直接穿两狼关而过,直奔潞安州。可这贼一心想磨速度,竟然命令大军绕三山而过,这哪里还能不慢,等他绕过三山,刚好听闻潞安州城破,陆子敬夫妇下落不明的消息。 这孙浩歪脑筋又上来了,“潞安州不过五千兵丁,竟然当了金兵一月有余,由此可见,这五十万金兵不过是酒囊饭袋啊,如今我有五万大宋精兵,要是一阵冲杀,灭了这五十万大军,回朝再花点钱,那不得是个王爷啊。”想到此,孙浩当即命令众军卒,就在三山口西侧,安营扎寨,等金兵大队人马来此,他好抢韩世忠的功劳,当个王爷。 今日金兀术一到,孙浩比韩世忠还要早收到信,当即下令,领着五万大军就冲向金兀术大军。这下他可惨了,金兀术打潞安州用了一个多月,那是陆登防守得法。孙浩如今是等着金兀术来到旷野荒郊,五十万大军摆开阵势,他领着五万人就冲上去了,这和送菜没区别啊。当时就被金兵团团围住。 韩世忠得到消息,一时也不知所措,心下想到:“要是不救,这五万大军必然全军覆没,要是救,又恐本关有失。”正是此时,有军卒来报:“夫人出堂。” 梁红玉本就是将门之后,此时眼看金兵兵临城下,也是顶盔贯甲,来到关口之上,韩世忠知道自己夫人比自己有才学,当即将孙浩事情对梁红玉讲了,讲完问道:“夫人既然前来,不知有何高见?” 梁红玉说道:“以孙浩才能武艺,领兵五万人马,抵挡金兀术五十万大军,必然是羊入虎口。倘若有失,这孙浩死在乱军之中还好说,要是他死不了,恐怕要上书诬告相公坐视不救。依妾身愚见,相公还该发兵接应才是。” 韩世忠闻言点点头,当即传令升帐,这就要点兵派将。 第62章 赵斌二闹金军营 韩世忠升坐中军,当即传下令来:“谁人敢领兵前去,救应孙浩?” 这时众将中早有一员小将,跃跃欲试,听韩世忠传令,当即上前应道:“孩儿愿去。”正是韩世忠的儿子韩尚德。 韩世忠当即说道:“我儿,你可领兵一千,前去救应孙浩回来。”公子答应一声,来到教军场内点起兵马,正欲出发,却见自己母亲梁红玉到来。 “我儿,为将之道须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可战则战,可守则守,若是不见孙浩,可速速回兵,切勿冒险与战。” 要说这韩世忠怎么只派一千人马去救韩尚德,这一来是关内本就兵卒不多,二来韩世忠收到的消息是孙浩堵在三山口前,和金兀术排兵见阵。韩世忠想应该是两军对峙,自己儿子去了军前,有五万大军,到时候见了孙浩,喊他带着大军撤回两狼关也就是了,最多无非上前斗将,自己儿子一口大刀不比自己弱多少,想来保命无恙。 韩尚德敢接令,也是这么想的,我是去传令让着五万大军后撤,我也不是去打仗的。可是这一出三山口,小公子可傻眼了,千算万算也想不到,孙浩竟然直接命令五万大军冲击五十万大军啊。此时三山口外已经乱成一团了,金兀术也没想到啊,五万大军上来,一不通名,二不报号,直奔自己大军就来。一时间这五十五万人,在三山口外乱成一团。筷書閣 韩尚德有心退回关内,又见乱军之中孙字大旗未倒,看着绵延五六十里的军兵,韩尚德心说:“这许多番兵,我要是领军进去,这一千人马是必死无疑,不进去又不知道这孙浩是死是活。”韩尚德咬咬牙,对身边军兵说道:“你们就在这三山口守好,我独自踹营进去,寻找孙浩,收拢残兵,再杀出来。倘若我战死番营,你们不必上前,回关禀报我父亲就是了。” 韩尚德当即拍马舞刀,大喝一声:“两狼关韩尚德来踹营了!”当即杀向金兵大营。举起刀来,杀的人头滚滚,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奔着孙字大旗冲杀,一路上遇到宋兵宋将也都自发跟在韩尚德身后。奈何金兵人数太多,这五万大军又是劳师已远,如今也不过剩下万余人马,韩尚德身边不过聚集了千人。 这时金兀术也看到韩尚德在军中冲杀,忙问向身边哈密蚩:“军师可认识那员小将,好生英武,比我刚才砍死那个大人可厉害多了。” 哈密蚩当即说道:“郎主大人方才砍死之人名为孙浩,不过是个草包货色,这员小将名为韩尚德,是两狼关韩世忠夫妇的孩子,当真是老子英雄儿好汉,可谓一时英杰。” 金兀术笑道:“他一个人聚拢些许残兵,如何能敌我五十万大军?且看孤家生擒了他。”当即传令,五十万大军列开阵势,将这小将围在营中,郎主要亲自生擒。一时间宋兵宋将倒是压力大减,纷纷向韩尚德靠拢,一时间韩尚德倒是举起了三五千人马,也知道了孙浩已死。可也被金兀术前军的十万大军团团包围。 营外的一千人马一见自家将军被困住了,有心去救,自己这一千人一点水花也掀不起来啊,当即回城向韩世忠禀报:“公子着令我们屯兵在外,单人独骑踹进番营中去了,如今收拢些许残兵,被金兵困在营中。” 韩世忠闻报,就回了帅府,将消息告诉夫人和闺女,一时间母女二人抱头哭作一团,梁红玉边哭边说:“我想做了武将固当捐躯报国,但是我儿年幼,不曾受朝廷半点爵禄,岂不可伤?” 一旁韩溪云也哭自家哥哥,哭罢片刻,直奔后堂而去,不多时浑身披挂整齐,手中倒提一柄秀鸾刀:“还请父亲给孩儿一支将令,孩儿愿意出关救哥哥。”梁红玉一见女儿披挂,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儿子没死呢,只是被困军中,当即也要拿刀出战。 韩世忠哪里敢让自己老婆孩子上阵啊,当即说道:“你们母女二人莫要冲动,我这就领兵前去,救孩儿回关,” 谁知梁红玉又不干了:“夫君是三军统帅,岂可轻离关口,你若再陷在营中,这两狼关怎么办。” 三人正在吵闹争抢,却惊动了偏房的赵斌:“师兄,嫂夫人缘何如此吵闹,这是出了什么事?”韩世忠见是自己师弟,当下也不隐瞒,将自己儿子陷在金营之事说了出来。 赵斌当即说道:“师兄,嫂夫人你们莫要争抢了,这事还是我来吧,想那潞安州时,金兵大营我也是常来常往,只是师兄这三山口险要,我要是跑下关去恐耗费体力,还请师兄为我准备战马一匹,长枪一柄,我这就去接侄儿回家。” 韩世忠当下点点头,命人下去准备,这时韩溪云也去后堂捧出一副亮银盔:“师叔孤身来此,身上也无甲胄,这里有亮银甲一副,还请师叔莫要嫌弃,权做护身之用。”韩世忠诧异的看了自家女儿一眼,继而也劝道:“师弟啊,这军阵上刀枪无眼,你将甲披上吧。” 赵斌连忙摆手:“师兄你也练过恩师的身法,这甲胄穿上一身能耐可就去了七成,小弟这才前去,不单不要盔甲,军卒也不要,单人独骑反而行事方便。” 韩世忠苦劝不动,只能送赵斌出了两狼关,看着自己师弟骑着一匹军马手中拎着一柄军中制式长枪,向金营冲去。 来到金营以外,赵斌坐在马背上看的清楚,只见十万大军将几千宋兵团团围住,韩尚德正和金兀术马打对头,说着什么。赵斌见此也不迟疑,一催战马,抡起大枪杀向金营。赵斌马上武艺,天赋平平,但这看和谁比,和岳飞那是比不过,但是张显、汤怀也不是他的对手啊。至于这金兵更是挨上死,碰上亡,赵斌在马上以枪当戟,左突右杀奔着韩尚德就去。 这边韩尚德和金兀术也动上手了,原来方才韩尚德眼见自己被团团包围,自己就算能冲杀出去,身后这数千残兵也不行了。更何况金兀术也到了,手中拎着大斧子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韩尚德索性对金兀术说道:“金兀术,你可敢和我赌斗一番,要是赢了,你就放了我和这几千残兵,要是输了,要杀要剐随便。” 金兀术也是爱惜人才之人,而且也不愿意多造杀孽,当即说道:“有何不敢,娃娃你要是输了,本王一不杀你,二不剐你,这几千残兵我也放走。但是你需要下马投降,从此替我金国效力。”金兀术想的是,我收服了你韩世忠的儿子,你夫妻二人还不是乖乖献关投降,到时候也少些死伤。 韩尚德心中全是这几千军卒,当即点头应允,心说:“投降,痴心妄想,我要是输了,等你放走这几千人马,我当即拔剑自刎。”两人这下战在一团。金兀术左胳膊被赵斌砍了一刀,还没好,故此只能单手挥动大斧,而韩尚德呢,心中存了死志,如今是玩了命了,一心只顾进攻,决不回防,一时间倒是和金兀术斗了个旗鼓相当。 这时赵斌也杀到近前了,眼见韩尚德漏了败像,唯恐有失,赶忙催马杀到近前,一枪架开金兀术的大斧子:“四太子,缘何欺负我家侄子啊,有事冲我来。” 金兀术一看见赵斌,双眼都快冒火了,前番潞安州这小子接连闹营,弄的自己晚上睡不好,白天不能睡的。好不容易城破了,以为能好好休息了,结果这小子临走给自己身上留了几十道小口子啊,自己是坐卧不宁,这两天刚刚结痂愈合些。当即也顾不上韩尚德了,左臂的伤也不管了,两手抓住大斧,奔着赵斌就劈。 这赵斌可吃亏了,霸王戟法讲究个以力取胜,如今手中拿的白蜡杆的长枪,哪还有什么力量,对上金兀术这发了疯的大斧子,只能是勉强左右支应,一招不慎,金兀术来了个力劈华山,赵斌条件反射,举枪就架。金兀术这柄金雀开山斧可是宝兵器啊,别说白蜡杆了,闯水门时候铁条都砍断了,这一下一点阻碍没有,瞬间劈断枪杆,奔着赵斌脑袋就下来了。 赵斌无奈,只能弃马,身形一动,向后飘去,金兀术这一斧力道不减分毫,将赵斌骑来的这匹马劈为两半。这时赵斌身形一落,正踩在金兀术劈在地上的斧背之上。这下金兀术更气了,全然不管左臂渗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衣袖,双臂较劲,将大斧子抡起来了,赵斌也借着这股力,飘上半空,金兀术挥斧横劈,想着赵斌落下来,这一斧子就给他腰斩两截。 不想这一下却劈了个空,再想反应,就感觉一柄利刃搭在脖子上:“四太子,何必这么大火气呢,左胳膊不要了啊。” 原来赵斌借着金兀术抡斧子的力气,飞身而起,半空中腰眼使劲,一个转身,自己已然落在金兀术背后,站在赤炭火龙驹的马屁股上了。手中断了的大枪也不要了,翻手抽出鹿角刀,架在金兀术脖子上:“既然已经如此,就请四太子送我们叔侄,还有这几千兵丁出营吧。” 这时一旁早就看傻的韩尚德也反应过来,当即拎刀冲上前来,带着残兵将金兀术和赵斌团团围住。 金兀术眼看如今也没人救得了自己,只能点点头:“众军闪开道路,放他们出营。” 赵斌站在金兀术背后,笑道:“我的马被四太子一斧劈死了,还请四太子送我一程吧。” 当即韩尚德开路,几千军卒保护,金兀术在当间,一行人出了金营,来到三山口。 第63章 夫妇报恩欲嫁女 就这样,一行人来到三山口前,赵斌让韩尚德领兵先走,自己挟持金兀术在后。韩尚德将马拨在一边,守着山口,让几千部队先进两狼关。 这边粘罕带着兵马,就紧跟在后,奈何赵斌如今刀刃还在兀术脖子上,他们不敢上前。金兀术倒是淡然:“小南蛮,你我也打了一个多月交道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可敢通个名姓啊?” 赵斌见金兀术利刃加身还如此淡定,不由得心生佩服:“四太子好胆量啊,如此境地还如此淡然。不怕某手腕一动,你就人头落地吗?” 金兀术哈哈哈一笑:“怎么,和陆登这一个多月,还没熄了杀我之心?我为大元帅,虽然战阵之上也有死伤,但是对百姓也可称得上秋毫无犯,你这一刀要我性命容易,你敢保证下一位统帅不是滥杀之人吗?” 两人说话间,这数千士兵已被韩世忠接进关中,韩尚德赶忙说道:“师叔,和他废什么话,军兵已然进关,咱们也快走吧。” 赵斌点点头:“你催马快走,我追你。拉开距离要紧,免得被金兵追上。”韩尚德心知自己师叔武艺非凡,当即催马向两狼关而去,赵斌眼看已经拉开十数步距离了,金兵再想追上是来不及了,当下脚下一跺,这匹马屁股吃痛,不由得暴叫一声,人立而起,金兀术差点被战马掀落在地。 赵斌也借这机会,飘身上前,追上韩尚德战马,落在他的马后:“金兀术,记住今日所说,要是有一个百姓亡与你手,某赵斌当夜必取你项上人头!” 金兀术稳住战马,看着赵斌和韩尚德两人一马冲入两狼关,不由得仰天大笑:“好赵斌,某家必不负今日之言。”当即拨马回了大营,传令下去,全军休整,打扫战场,埋锅造饭,明日强攻两狼关。 这边赵斌和韩尚德进了两狼关,韩世忠当即迎了上来:“师弟可无恙否?” 赵斌一笑:“师兄安心,有恩师传下的身法,某识这五十万大军如入无人之境啊。只是那匹马被金兀术劈死了,却是还不了师兄了。” 韩世忠摆摆手:“区区一匹战马,无妨。” 这边韩尚德可是激动不已,当即撩袍跪倒在地:“小侄拜谢师叔救命之恩,今日得见师叔奇技,有心拜在师叔门下,望乞师叔收留。” 谁知赵斌摇摇手,伸手扶起韩尚德:“贤侄切莫如此,如今宋金开战,我这身能耐虽然有用,但是并非大用,战阵之术,马军对战才是王道。贤侄切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想那武瘟神马武一口大刀,威震东汉,师兄正得此传承啊,贤侄应当多向师兄请教才是。” 这边梁红玉问道:“德儿,你师叔方才显露了什么本事?竟然如此惊讶?”梁红玉这一问,韩尚德算是打开话匣子了,将金营之中,赵斌所作所为一一说了出来,一时间听得众人惊叹连连,赵斌在一旁是连连摆手,直说韩尚德言过其实。 韩世忠见几人越聊越热烈,当即说道:“如今关内兵力大增,我先去安排防守事宜,你们先回府慢慢说。师弟一番大战,想来也饿了,夫人回去安排些肉食,为师弟补充补充。” 一行人随之兵分两路,赵斌跟着梁红玉、韩尚德还有来接哥哥的韩溪云回了帅府。到府中之后,韩尚德在前厅和赵斌吃肉喝酒。梁红玉则拉着女儿来到后堂:“闺女,你可是倾心于你那小师叔?” 韩溪云自幼和自己母亲习武,也算一位巾帼英雄,性格也是直爽,当即点点头:“小师叔少年英杰,又对哥哥有救命之恩,女儿自然喜欢,只是如今辈分阻隔,这事怎么能成?” 梁红玉闻言一笑:“我的好闺女,你莫要有这许多顾虑,你父亲不过和金老教师学艺三个月,说是徒弟也算徒弟,要说不算,那也是分所应当,既然女儿你倾心与他,我这当娘的自然要去帮你说项。” 当天夜里,韩世忠处理好关口事宜,回到府中,梁红玉迎面而来,接过韩世忠的头盔:“夫君,为妻这里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韩世忠看向自己妻子:“你我夫妻,向来是无话不谈,今日怎么了?夫人如此扭捏?”说完一愣,继而像是想起什么,继续说道:“莫不是溪云当真喜欢上师弟了?请你来当说客。” 梁红玉点点头:“闺女表现的如此明显吗?竟然你这木头都看了出来?” 韩世忠摇头苦笑:“从她捧出那副亮银甲我就知道,那甲是当初请高手匠人打造,甲胄内衬和披风更是女儿亲手所制所绣,虽然未曾明言,你我都知道,这是溪云丫头为自己准备的嫁妆啊。只是这可为我们出了个难题,那毕竟是我师弟,这辈分相隔,终是不美啊。” 梁红玉笑道:“你瞒别人瞒得过,瞒我却是不能,你和金老教师学艺不过三个月,这师兄师弟之说不过是几日前一面之言。我知你一心想要拜入金老教师门下,但是一来你都这般年岁了,是不是师徒真的那么重要吗?二来人家赵斌可是救了你儿子,今日若非他在,你我夫妻能活几人也未可知啊。” 韩世忠长叹一声:“罢了罢了,看来我和金师终究没有师徒之缘,但是你我二人这般想,还不知道师弟愿不愿意呢。先休息吧,明日咱们问问贤弟意见。”说罢,韩世忠起身脱了甲胄,吹灭了烛火,夫妻二人上床休息。 随着屋内烛火熄灭,韩世忠屋顶一道黑影晃动,下了房顶,翻身出帅府奔两狼关南门就走。这时赵斌正站在偏房门前,看了个满眼,心中想到:“这人衣着打扮和忠叔当日相似,想来必是老爹安排的人手,只是此人趴在师兄房顶听些什么,听完竟然直接离开两狼关。”有心去追,奈何这人身法极擅隐匿,赵斌翻身上了房顶已然看不见踪迹了。 次日天明,梳洗收拾已毕,赵斌来到前厅,正遇到韩世忠和梁红玉,梁红玉见状,伸手偷偷一掐韩世忠,韩世忠有心不提,奈何妻子二指禅太厉害,当即开言:“师弟啊,起的早啊,不知师弟是否成亲啊?”kuAiδugg 赵斌闻言一笑:“师兄玩笑了,小弟正是为了躲避婚事,这才离家游历江湖,自然是不曾娶亲。” 梁红玉听闻此言,更是双眼放光,当下伸手捅韩世忠腰眼,韩世忠不敢怠慢,赶忙说道:“既然如此,愚兄这里有一门亲事,还望贤弟同意啊。” 赵斌闻言一愣:“师兄切莫玩笑,如今两军阵前,战事吃紧,哪里来得亲事啊。” 这时梁红玉却是等不住了,抢先说道:“怎么没有啊,我家闺女溪云如今倾心与你,不知你可愿意啊?” 这话一出,赵斌闹了个大红脸:“这这这,嫂子玩笑了,我和溪云侄女这差着辈分呢,怎么可以谈婚论嫁啊。况且这婚姻之事讲究个父母之名,媒妁之言啊。” 也不知梁红玉是不是故意的,装作只听见半句话,说道:“好好好,待这里战事结束,咱们就找媒人说亲,我也去拜见一下亲家。” 赵斌刚想说话,不想忽听得府外晴天霹雳,雷声大作,紧接着就听轰隆隆巨响。 韩世忠听得声音不对,当即大喝一声:“不好,出事了!” 三人也顾不得上儿女私情这些小事,一起赶奔两狼关关口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