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川叶新华六道红叶》 第1章谈婚论嫁 一九八六年。 夏。 烈日炎炎。 京城-景山-三眼井胡同-六号小院—— “今儿把你们喊来就是商量一下老大的婚事，眼瞅着就要三张的人了，这次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不嫌咱家条件的，不管怎么着也要把这事给办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傅兰摇着蒲扇，眼睛望向坐在她左手边穿着白色衬衣的女子，“新华，你是大姐，你说说吧！” 叶新华是叶家的长女，一九七四年父亲叶长民病逝，她接班到东单菜场工作。 未出嫁之前能当叶家半个家，出嫁之后，家里每逢大事也都会同她商量。 其他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叶新华对此习以为常，手扶着折叠桌子，迎着母亲傅兰的眼神，道：“妈，大川的婚事确实不能再等了，好不容易碰到个情投意合的，彩礼高点咱们也要办。” 她知道家里的困难，自父亲去世之后，母亲傅兰就一个人扛起这个家。自己虽然接了父亲的班，当时也不过就是个学徒工，一个月工资十几块钱。 除去日常开销和三个弟弟上学的费用，娘俩的工资加起来也只能勉强够一家五口的生活所需。 这种拮据的生活直到叶大川兄弟参加工作才有所好转，仅仅是有所好转。 “来的时候，莫问让我取了二百块钱。”转头就从她的手提包里掏出一扎大团结，明晃晃的票子。 傅兰看了一眼，没有说话，仍摇着蒲扇。 叶新华把钱推到桌子中间，对叶大川说：“大川，这钱是借给你拿来应急的，以后手头宽裕了是要还的。” 有些话还是要直接挑明了说，先小人后君子。 “诶。”坐在门边抽烟的叶大川站了起来，房间突然暗了许多，他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又坐了下去。 对于他这番作态，家里人都见怪不怪。 “余下差的咱妈去借，以后也由咱妈还。” 叶大川再次站起来，“姐，这钱还是我还，二子也到了结婚的年龄，咱妈······” 傅兰拿着蒲扇朝桌子上拍打了两下，叶大川立马闭嘴。 “这事儿听你姐的，刚结婚就背那么多的债，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傅兰心里明白大儿子的好，但作为一个母亲，她不能把所有的债都让他来背。 将来儿媳妇进门，知道了，又不知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她现在是既要办好大儿子的婚事，还要想着另外两个儿子，她不能把自己的这颗心都掏给大儿子。 子女多当老家的就必须要做到一碗水端平，不能有所偏心，不然这个家就乱了。 叶大川看了看母亲傅兰，不容他再说，他声音微微发酸“诶”了一声坐下，脸朝门外低着头。 “老大婚事需要的钱算是解决了，另外一件事就是婚房。”说到这儿叶新华目光望向她右前方一直没有说话的叶小川和叶学习，“二子，三儿，你们俩以后跟咱妈住这屋，隔壁的小屋给你们大哥当婚房，你们没有意见吧！” 叶家住房一共就两间，一大一小总面积二十一平。 “姐，老大结婚我没有意见，小屋给他当新房我也没有意见，我就想问一句，我二哥结婚的时候他住哪儿？” 叶学习这是话里有话，说是没意见，实则最有意见。 待他说完话，叶小川扭头看了他一眼，心想你对老大有意见就直说，拿我当挡箭牌算怎么回事儿。 要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高低得问候几句。 迎上叶小川的眼神，叶学习心里纳闷道：二哥，我这儿可全都是为了你好，可你这是什么眼神？ 叶小川白了他一眼，回过头对叶新华说：“姐，我没有意见。” 见叶小川这么说，叶学习急了，“二哥你······” “怎么？三儿，你有意见？”叶新华眼睛直勾勾盯着叶学习，盯的他浑身发凉，后脊梁骨冒冷气。 在这个家里，他不怕别人，唯独怵这个年长他九岁的大姐。 不打不骂，就是没来由的怕。 他嬉皮笑脸道：“咱们家有咱妈这个定海神针，还有你这个巾帼英雄在，我哪里敢有意见，没意见。” 他说这话多少有点阴阳怪气。 叶新华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怪味，准备敲打一下他。 傅兰突然咳嗽了两声，道：“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家里几个孩子是什么德性，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三儿刚才话里的意见，在她看来就不是意见，他不过就是想趁这个节骨眼儿给老大找点不痛快。 他们兄弟俩之前有点小误会，有次三儿同别人茬架，恰巧被下班的叶大川碰到了，他见对方人多怕三儿吃亏，偷偷报了警，然后三儿第一次因为打架进了局子，从此哥俩儿的关系就不好，主要是三儿对这事耿耿于怀。 婚房解决好了，一家五口又围绕叶大川的婚事，详细聊了很长时间，主要是傅兰母女俩儿说，叶大川三兄弟张着耳朵听。 “日子我找人看了一下，9月21号农历八月十八，这一天最易结婚。”傅兰难得笑着说。 叶新华默默心算了一下，也笑道：“妈，这儿日子好，不紧也不慢，还是星期天，到时候人多热闹。” “热闹好，办喜事越热闹越好，人多不外乎多做一桌菜。” 娘俩儿你一言我一语，婚期就这么被定了下来。 “小屋刮一层大白看着亮堂就行，至于家具？你有这个手艺，自己买木料子自己看着做。” 叶大川十七岁下乡，在乡下待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学了一点木匠活。 八零年回城，通过院里当片警的孙大爷到家具厂当学徒，如今也已出师。 “嗯，等收拾好屋子，我就做。” 现在城里不光讲究三大件（洗衣机、电视机、冰箱），还要求个七十二条腿（床、床头柜、五斗橱、梳妆台等）。 由此可见这高价彩礼一直都有，不过是由一片发展到一大片，随着人们的物质生活的提升，其也逐年递增。 吃过午饭，叶新华姐弟仨骑车去上班。 叶学习啃着西红柿，左脚刚迈出去就准备出门。 “你又不上班，你出去干什么？” 叶学习愁眉苦脸回过身子，笑着说：“妈，老大结婚不是还差点钱吗？我出去想想折儿。” 傅兰白了他一眼，“这话儿你大哥、二哥说我信，从你嘴里说出来，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今儿你哪儿都不准去，给我把小屋收拾干净喽。” “妈，您老这儿也太偏心了。老大结婚，我不光让房子，还要给他收拾房子，合着我就剩下奉献了。”说完他背靠门框，狠狠咬了一口西红柿，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到红中带青的西红柿身上。 傅兰依旧不搭理他的话，拿着蒲扇对准停靠在桌子上正在觅食的苍蝇就是一下，“啪”苍蝇躺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也不言语，死亡来的过于突然。 再用蒲扇把苍蝇掸落地上，“要说我偏心，我偏的就是你，不说别的，就说每月的伙食费。” “妈，您老又来了。”一说到伙食费，叶学习心虚的严重。 傅兰好似自言自语的说：“你大哥、二哥每月都交二十块钱伙食费，你交了多少？一毛还是五分？” 这话伤害很大，侮辱性也极强。 “妈，您别说了，我干还不行么。” 他叶学习是个要脸的人。 [萌新求收藏] 第2章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叶小川骑着自己心爱的小毛驴来到北海，车子往岸边的垂柳树上一靠。 掏出烟，坐在岸边的石条凳上，面朝北海，水面波光荡漾，泛着层层金光。 他满面沉思。 自己明明是在出租屋深夜爆肝码字，怎么就来到了1986年？ 从一个九五后变成六五后。 从一个大便腹腹的伪大叔，变成一个会踩缝纫机的阳光青年。 也从一个月过入几千的自由职业者，变成一个上六休一，一月工资只有四十二块五的工人老大哥。 这波灵魂借位，也不知道是赚了还是亏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摆脱了“卷”。 在这个月工资四十二块钱便可以好好活着的年代。 他可以不为一日三餐发愁，可以不去为无辜裁员而担忧，啊—— 最为重要的是他如今的社会分工让他感到无比光荣。 工人伟大，劳动光荣。 如果工资还能再多一点，这个年代将更加美好。 作为一名资深扑街写手，对于穿越重生他一点都不陌生，也毫无惊慌之态，反而有点跃跃欲试。 一个没有一次穿越经验的网络写手，他绝对不是一个好厨子。 穿过来还没有来得及消化原身的记忆，就稀里糊涂参加了一个意义深远的家庭会议。 大哥叶大川即将成婚，由此面临办婚礼缺钱，还有就是家里住房也变得极其紧张。 四口人住二十一平好歹还有点转身的空间，要是再加一口人那就只剩下憋屈了。 叶家的住房情况，就是这个年代京城大部分老百姓居住条件的真实写照。 叶小川深知一个道理：来都来了，那绝对是回不去的。 不管是为了这个家，还是为了自己，他都要作出一些改变，不能再苦哈哈的只知道上班，拿一月四十多的死工资过活。 两世为人的他深知打工是不可能致富的。 住在四合院是美好的，住在大杂院只有压抑。 他不想将来三代人都挤在那两间小房子里。 狭窄、潮湿、阴暗。 只有住过才知道其中有多少无奈与心酸。 如今上天将自己送到改开第一个风口处，自己绝对不能辜负了老天爷对自己的这番厚爱。 下海自己是没有那个资本，不过当个体户还是可以的，然后慢慢积累财富，借着晓知未来发展的先天条件，不说成为世界首富，富甲一方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吹着“海风”，抽着北海牌香烟，叶小川做了一个决定：辞职，去秀水街练摊。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一看。 心中有了决断，叶小川也不再迟疑，捻灭燃烧的香烟，丢进树旁绿色果皮箱里。 推着自行车助跑几步，翻身上车，直奔单位景山服装八厂而去。 叶小川从八二年开始连续参加两次高考，两次都名落孙山，经受两次高考的洗礼之后，他也知道自己没有上大学的命，至此便绝了这个念头。 八三年底顶了母亲的班，成为一名服装厂工人。 景山服装八厂。 “咚咚咚。” “请进。” 叶小川轻声推门进来见车间主任王全有低头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很是认真。 当了主任就是不一样了。 他面带微笑，轻轻关上门，生怕制造出一点噪音打扰领导公干。 “主任。”走到他办公桌前小声道。 王全有还是没有抬头，只不过挑起右眼看了一下，确定来人之后，右眼区域又整体垂了下去。 继续展现他的恪尽职守、勤勉尽责的工作态度。 “你大哥什么时候结婚？” “九月二十一号，到时候您可一定带着婶子去。” “嗯，自从搬出来，我也好久没有回去看过了，到时候我一定参加你大哥的婚礼。”追忆过去，王全有才停笔抬头看着叶小川说话。 “大家都十分想念您，昨儿孙大妈还说呢，自从您搬走之后，咱们院里突然没了主心骨，心里空落落的。” 这话让王全有很是受用，他笑着摇头道：“这个孙大姐真是的，我都走了，她还拿我打嚓，她家里面天天住着两个警|察同志，哪里还需要我这个小车间主任给她当主心骨。” “谁说不是呢，但大家还是想念您，这说明您在群众中是有份量的。”叶小川借梯子找凳子又拍了一下。 呃······ 王全有大笑，手指着叶小川，“你小子。” “嘿嘿！主任您还不知道我吗？打小就不会撒谎，我这都是实话实说。” 这一刻叶小川发觉自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拍马屁很爽，一直拍一直爽。 “打住！”王全有突然间意识到有点不对劲儿，这小子今儿话怎么这么多，肯定有问题。 “我可告诉你，打今儿起不能再预支工资了。” “嗐！您放心打今儿起绝对不提前预支工资。” 我都准备提桶跑路了，哪里还需要提前预支工资，当然要是还能提前预支工资，也不是不能接受。 王全有这才放心，他知道叶小川家里有困难，之前经常打招呼给他预支工资，之后厂里一些人就有意见，为堵悠悠之口，便再也不给他行这个方便。 今儿突然来这么一下，再加上叶大川要结婚，他立马就想到了这儿。 原来虚惊一场。 “哦，那没什么事儿，赶紧去车间工作。” 说完话见叶小川满面春光，却迟迟不动。 “上午的假消了，上班去吧！” “嘿嘿！”叶小川拿起办公桌上的云烟掏出一根孝敬王全有，还不容他客气就给点上了。 第3章我爱铁牛 出了厂门，怀着沉重的心情想着瞻仰一下，这个占据了自己一千多个日夜的地方。 “师傅！” 看见来人，不，是听见这一声呼喊，叶小川的脸咔嚓就掉了。 今儿出门准没有看黄历，怎么碰着这小子。 范晓军，不高，精瘦一个人，外号“麻杆”，十八岁，今年初进厂时当过自己半天徒弟，吃过午饭就被调食堂了。 这孩子嘴碎的跟菜盒子一样，半天的功夫认了十六个姐姐。 干断了三包针…… 就因为那半天的渊缘，这小子跟狗皮膏药一样黏上了自己。 一见面就喊“师傅”，不让他喊还不高兴，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都搬了出来。 就凭这话也知道这小子心性不坏，可以处朋友。 但是——他不光嘴碎，还跟老太太的裤腰带一样忒松。 叶小川可不想自己前脚刚辞职，后脚全厂都知道了。 景山服装八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也有好几百号人，一传十，十传百，你一言我一语，到时候说不定就上报纸了。 万一自己和王全有做的事东窗事发，这半天不就全忙活了。 “秦大爷，您忙着，回见。”扭头推车就走。 一溜烟儿……就听身后传来范晓军疾呼，“师傅，等等我，师······” “啪！”秦大爷把大铁门关上，“工作期间不得外出！” “嘿，老头儿，丫的，你什么意思？”手指门外，“刚才那人都能出去，我为什么不能？”范晓军不愧“将门虎子”，是块儿干保卫科的材料。 对付范晓军这类主儿，秦大爷非常有心得，甭跟他呛，和颜悦色摆事实讲道理，“他有外出的条子，你有吗？” “老头儿，你甭跟我来这一套，小爷儿我不吃这个，麻溜儿地把门儿打开。” 秦大爷：······ 范晓军见老头儿纹丝不动，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嗐！跟我起腻是不是。” 咬牙切齿，他又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急中生智道：“我食堂采购的，我们领导要我现在出去置办晚饭需要的食材，这总可以吧！” 秦大爷微笑道：“不行。” “我···老头儿你厉害，晚上千万小心你家玻璃。”范晓军放下一句狠话扭头就走。 身后传来悠闲的话语，“我正愁着没钱换玻璃呢，你要是有闲心都给砸了，反正你爹范长利有钱。” 听到老头儿直接喊出自己老爷子的名字，范晓军一个趔趄，差点没给闪着腰，知道自己这是踢到铁板上了，双手攥拳，表情无法形容。 潇洒回头，满面微笑，小跑几步来到秦大爷面前，“秦爷，您吉祥，我刚才只不过跟您老开个玩笑儿，您老怎么还当真了，真是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秦大爷欣赏完他前倨后恭的嘴脸，嘿嘿一乐，“我家真缺块玻璃。” —————— 回家的途中，叶小川时不时就回头瞅一眼，看看范晓军有没有跟来。 到了家门口都没有见他的人影，会心一笑，治范晓军这类军人家庭出身的小青年，还得秦大爷这个老兵出手。 抬着自行车刚进小院就跟王大妈来个面对面。 “王大妈您这儿着急忙慌干什么去？” “哟！二子下班了。” “这不景山公园组织一个气功学习班吗，我去学习学习，你忙着。” 出了门，王大妈才反应过来这个点应该是上班啊！二子怎么回来了？驻足回头望了一眼院内，嗐！管他上班不上班，再磨蹭气功学习班就该上课了。 拢了拢头发，大步流星离开。 六号小院不到二百平，是一个三合院，叶家住西厢房，进门左手边。 对过是王大妈家，也是两间老两口住，闺女时不时回来住一夜，她家住房条件很是富余。 北房是孙大爷家，也是这座宅子的主人，一家七口人住大四间，宽敞又明亮，这条件令人羡慕。 车子停靠厨房的窗户下面，见家里房门大开，却没有人说话，有点纳闷，不是说下午收拾房间吗？ 厨房靠着院墙，客厅靠着厨房，叶小川快走两步，一眼便把客厅的犄角旮旯看个遍，见没人，慌忙走到小屋，就见两个双人木床左右对称放着，还是没人。 怪了，门都敞着，这人都去哪儿了？ “哥。” 这突然的一声吓得叶小川汗毛直立，大热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人的魂儿都静止了几秒钟，闻声缓缓抬头，见三儿蹲在厨房顶上面带微笑往下看。 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平稳住急速跳跃的心率。 刚才幸好是扶着门框，要不然今儿非出个大洋相。 “三儿，你个小兔崽子想吓死我。” 叶学习一脸傻笑，“哥，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 从窗台上掰一块蒜，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正中叶学习的面门，他脸上的傻笑戛然而止，叶小川嘴角微微上扬，我让你给我惊喜。 “咱妈呢？” 叶学习揉着眉心下方的部位，痛苦回答：“妈出去买东西去了。” “下来，以后少摆弄我的鸽子。” 原身就一个爱好，喜欢鸽子。 之前没工作没钱玩儿，工作之后，生生从牙缝中间挤出三对“铁牛”，铁牛：这是一个非常古老的飞行鸽品种。 京城地区称呼“铁牛”，苏豫皖地区则称呼其为“小青猫”，是因其像猫一样机敏、夜行、快速灵活而得名。 金铃闲听晴空响，春暖家家放铁牛。 年初在鸽子市场八块钱卖出一对，现在就剩下两对，原身对其爱惜得很。 “哎！”叶学习哧溜溜顺着木梯子下来，他可不敢当着叶小川面摆弄他的心肝宝贝。 心情好说自己几句，心情不好几个糖炒栗子，够自己喝一壶的。 叶小川打量着他几眼，嘿！穿的够前卫的，灰色包臀小短裤，前面还有俩兜。 就是上身穿的短袖有点次，蓝色有点发白，印一堆乱七八糟的，有人头图案，还有字母，看着一点没有设计感，完全就是一个大杂烩。 看来八十年代穿衣还是相当自由的。 “不是说收拾小屋吗？” “是的，咱妈说等你和老大回来再商量一下。” 叶小川微微一笑摆手让他离自己再近点，等他靠近，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还要商量一下吗？” 叶学习疼的咬牙，表情要多夸张就有多么夸张，“我就知道没好事。” 叶小川才不会怜悯他这个五大三粗，一米八几的壮汉。 “天天吊儿郎当没一点正事儿，现在还一嘴谎话，你小子就是欠。”见他还杵在眼前装样子，顺势就是一脚，“麻溜儿地收拾屋子。” 三儿一点不怕叶小川，他不过是打心眼儿服这个“二哥”，遇事不含糊，时不时还会给自己点零花钱，就冲这两点不服不行。 【萌新求收藏】 第4章妈，对不起你 小屋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不外乎就是把他们兄弟俩睡的上下床给抬出来。 抬出来容易，这张床摆在客厅哪儿？让兄弟俩犯了难。 他们一左一右坐在门槛上，眼睛一眨不眨，就在思考怎么利用这点空间。 “哥。” “怎么了？” “老大真是的，自己享福，尽给我们出难题。” 叶小川很想再给他一下子，本以为他同自己一起在想办法，合着这小子瞪着俩眼琢磨这事呢。 一想到他的光辉事迹，嗐！景山小霸王全靠莽，哪里有智慧。 动脑子的事情，不劳烦他费心。 “三儿，老大马上就结婚了，以后别整天跟他对着干，你也不小了，该懂点事了。” 一时间想不出怎么摆放床，闲着也是闲着，趁着院里没人兄弟俩聊聊。 “哥，我······” 叶小川立马打断他，“不就是老大报警，你进去呆了几天吗。这事你说了快八百遍了，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再说了这事全怪他吗？你跟人茬架，他不是怕你吃亏才报的警，还有打的时候，老大为了护你被人敲了两棍，你怎么不说？” 叶学习腾地站了起来，“哥。”拍拍自己的身板，“我用得着他护？”一脸不屑。 他一直觉得那场架打的窝囊，全怪老大在一旁碍手碍脚，要不然他就是霸王在世，三下五除二，打的那帮孙子满地找牙。 可惜了，结果是斗殴，进了班房吃了几天窝窝头。 叶小川不带正眼瞧他，把手里的烟掐灭，“你别不知道好歹，能打架有什么用？管吃还是···”好像里面真管吃住，话题一转，“知道江东小霸王孙策是怎么死的吗？” ······ 叶学习挠了挠头，看过《三国演义》的小人书，可时间一长给忘了。 “别想了，他死于刺客之手。” “是吗？” 看，活脱脱一个智慧的天敌。 “哥，你这是什么眼神？” “关爱您。” 叶小川摇头苦笑，这孩子没救了。 “三儿，干活。” “哥，你想好了？” “把咱妈的床靠左边放，咱们的床靠西墙，那几个箱子能放床底下就放，放不下就当床头柜，上面搁个台灯，当个桌子也不错。” 叶小川安排好，三儿不需要再问就动手忙活上了。 三十分钟。 “哥你别说，这么一弄还真合适。”叶学习坐在上下床的下铺，身子还不老实上下乱动，眼睛在屋内四处打量。 “就是比之前小了点。” 你怪会说实话呢，无法反驳。 就忙了这么一小会儿，叶小川出了一身臭汗，养神闭目，坐在折叠椅子上，吹着风扇，嘴里咀嚼着冰块，嘎吱嘎吱作响，惬意的享受劳动之后大汗淋漓那种畅快之感。 “对了哥，今儿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叶小川没好气道：“请假回来监督你收拾屋子。” “哦！”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四点多钟，傅兰满头大汗两手空空回来。 “二子，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傅兰没进屋站在王大妈厨房的墙角——水龙头处一边洗手洗脸一边问。 “老王让我出来办点事儿，办完事交完差我就溜回来了。” 傅兰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可三儿听着，有点迷糊，刚才跟自己可不是这么说的，二哥这嘴里怎么没有一句实话。 他也不敢问，怕一问再把自己偷懒的事再给抖搂出来。 坐在客厅门外的石头台阶上大口吃着西红柿，脑子里在想明儿去哪儿玩。 傅兰甩甩手进屋，眼前一亮，“哟！三儿今儿可是干了一件让我高兴的事。” 看看这，瞧瞧那，“不错，不错。”夸了几句，越看越觉得三儿干不出来这事儿，实在是归置的太好了。 “二子，你干的？” “我和三儿一起归置的。” “那也不错。”当听到三儿没有偷懒，傅兰还是很高兴的。 说实话三个儿子里最让她担心的就是三儿，初中刚念完便不上了，整天就知道跟一帮无业小青年满京城溜达，时不时还要跟人打一架，穿的流里流气，整一个地痞无赖。 自从上次打架出来，傅兰便对他严加管教，之后，三儿倒是不经常跟那帮小青年来往了，但有时还是会出去耍，再没有听过他和什么人打架斗殴。 时间悄然而逝，小院越来越热闹。 深夜。 三儿的呼噜声此起彼伏。 “二子，妈，对不起你，这钱你自己留着，妈拿这钱心里疼。”傅兰望着叶小川消瘦的脸庞，啜泣不能自已，抓起碗里一块冰块往嘴里放，抿着嘴狠狠咬碎。 她心里难受，觉得自己没有用，给大儿子娶媳妇，还需要二儿子卖工作岗位来补这个咕隆，泪水滚滚往下，打湿了她手中那块朴素的手帕。 “妈，卖岗位不是为了给大哥娶媳妇，我是在里面干的看不着头儿，从去年开始厂子效益就明显下滑，那时候我就想出来，一想到家里的情况，我忍住了。” “想了大半年，我越觉得再干下去还是没有出头，不如出来闯一闯。” 又举例道：“别人在加油站卖烤羊肉串，一天就挣个一二十块，辛苦是辛苦了点，但人家一天挣得顶咱小半个月工资。” “胡同文家老三在东单、使馆那片儿蹬三轮车，一天随随便便就挣个几十块，运气好点碰到大方的香江老板或洋鬼子，给的小费就顶两三个月工资。” 傅兰不说话嘴里嘎吱嘎吱咀嚼着冰块，弯着腰听叶小川说话。 “你想当个体户，妈不拦着，可是妈担心。” 叶小川知道傅兰担心什么，“您老放心，没事的，上面现在鼓励干这个，去年春节联欢晚会那个陈小二卖羊肉串的节目就是一个信号。” “您看看现在的新闻报纸上报道的“万元户”，不是农村养殖大户，就是这些个体户。” 傅兰不是一个迂腐的人，这几年的变化，她就是大字不识一个也看的明白，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二子说的这些都是真实的事，有些还都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没理由不信。 “你打算做什么？” “我想去秀水街练摊，在厂里就是干这个的，知道这里面的道道，第一次干应该不会吃亏。”如果在自己老本行上栽跟头，那就太丢脸了。 傅兰想了想觉得叶小川说的有道理，点头认可他去秀水街练摊。 叶小川露出微笑。 “妈，咱家国|库|券还有多少？” “你问这个干什么？” 自1981年起要求国营单位适当认购，后来几乎每月都会扣除五元。 这东西变现周期长，开始不准自由买卖，到1985年开始允许到银行抵押贷款，个人也可以贴现。 就算放开了一点，但个人手上还握有积累大量的券，大家都是等待日期结算的时候，因为时间长利息高，这笔大家算的都不糊涂。 第5章一个字的误会 霞光从云罅之间初染东方。 屋顶之上雾气氤氲，暮云叆叇，包裹着京城，也渲染了京城的灰砖灰瓦的古建筑。 倏忽间，耳边传来悠扬动听的鸽哨。 叶小川揉搓开朦胧睡眼，把两个眼帘挑开，已不见母亲傅兰的身影，就听菜刀和菜板相互切磋发出的声响。 缓缓坐起，打了一个哈欠。 见上铺的三儿露着腚，还在做着美梦。 一点没有犹豫，使出全身的力气，对着他浑圆又略微性感的翘臀，就是一巴掌。 “嗯！”恰似呻吟，然后翻身平躺，没事人一样接着睡。 佩服，佩服，好定力。 叶小川便不再为难三儿，趿拉着凉拖鞋，端着搪瓷盆，拿着洗漱用品打开门。 “二子，离上班还早呢，不多睡会。”叶大川一脸朴实地关心道。 “睡不着。哥，明儿就周末了，下了班你去买刮墙用的材料，明儿咱一起干。” “诶。” 叶小川边走边左右动着脖子。见孙大妈在水龙头跟前拧衣服，“孙大妈早啊！又给大孙子洗衣服呢。” “诶，你来。”赶紧把盆从水池上端下来，让开空，没影响叶小川接水。 叶大川回头看了看，他总感觉自己家老二变了，具体点他又说不上来，迟疑了一会儿，想不通只好摇头离开。 见叶大川回屋，孙大妈面带微笑，手上拿着衣服，挪着小碎步朝叶小川靠近些，小声道：“二子，你大哥什么时候结婚？” 正刷牙的叶小川，“我不知道，这事都是我妈和我大姐她们管。”说话往外喷白沫子，孙大妈十分机警赶紧撤到安全区域。 “这么大的事儿，你不知道？”孙大妈不死心还拿话套他。 “您放心，这顿喜酒您老是跑不掉的。”对付孙大妈这个老侦缉队，就不能顺着她的话，顾左右而言他，不给挖坑的机会。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大妈想赖掉这顿喜酒一样。大妈这不是提前知道，提前预备一下。” 又不是你娶儿媳妇，你提前预备什么？ “哟！孙大妈，我孙大爷是不是要升了？” 孙大妈莫名其妙发起火了，手里的衣服往水盆里一摔，嗓门特大，“二子，过份了，你大爷大妈可没有得罪你，你当小辈的怎么能这么说话。” 叶小川一脸懵逼，自己说什么了？ 随着孙大妈的一嗓子，全院一二十口人全出来了。 “叶小川你怎么着我妈了。”孙丽娜嗓门更大急冲冲推开她家小院柴门，杀到叶小川跟前，卯足了劲儿推搡了一下他，叶小川也是没有想到她这么干净利索，往后打了一个趔趄。 “妈，您怎么了？” 孙丽娜不问还好，一问孙大妈还挤出两颗玉米粒大小的珍珠水。 这下叶小川不寒而栗，知道孙大妈以前是厂里的文艺骨干，没想到演技这么好。 眼看局势要升级，叶小川赶紧说话，再不狡辩一下，等会儿要被打死。 “孙大妈，我不就是没有跟您老说我大哥结婚的日期吗？不至于吧！” “他孙大妈您和二子说话，我在厨房听得真亮的，他没有哪一句话儿得罪您。您不是想知道我家老大什么时候结婚吗？您问我啊！他知道什么，农历八月十八，您记住了。”傅兰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叶家的为人大家都知道，不会搬弄是非说瞎话，孙大爷心里有了计较，咳嗽了两声，“回家。” 孙大妈心里更觉得委屈，明明自己是受害者，怎么反倒成了自己的不是了。 “回什么家，这事儿不整明白了我气不顺。”孙大妈非常强势，当然她有这个资本，这小院在她的名下。 说通透一点，孙大爷是赘婿。 孙大爷黑着脸回了屋，他是没有本事管服这个娘们。孙大爷中场离开一点不耽误孙大妈。 “大妹子，二子你们娘俩今儿可是有点欺负人，我是为这事儿生气吗？” 这话又把所有人的心吊了起来，峰回路转，原来还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叶小川这个当事人也同大家一样，很想知道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得罪了孙大妈？ “他大妈，咱们住一个院二三十年了，认识了三四辈人，知根知底，怎么就欺负您了？这事您是要说明白，不然我们成什么了？” 傅兰深知这事自家是站着理，二子说话没有一点出格，姿态更应该放低。 “大妹子，我就问你刚才二子说我们当家的生了，这什么意思？”孙大妈气势磅礴质问道。 “当小辈的有他这样跟长辈开这种玩笑的吗？” 当孙大妈说出生气的根源，叶小川又气又想笑，这孙大妈真有意思，这点话音都听不明白，还练气功呢。 不等傅兰说话，叶小川一脑门子无语。 “孙大妈，您老要是有时间就掏掏耳朵，我说的那个升是升官的升，不是生孩子的生。” 孙大妈娘俩儿也不知道谁啊了一声。 王大妈哈哈大笑。抽着旱烟的王大爷倒是矜持，不过就是咳嗽了几声，便回了屋。 心想这北屋的大妹子真有意思，一大早儿就送欢乐到户。 “妈，您真是的。”孙丽娜瞪了她一眼，跺了一下脚，车灯直晃，看的叶学习精神焕发。 站在客厅门外，连连摇头，告诫自己这可是自己未来的二嫂子，不能看，不能想。 孙丽娜模样倒是没有多么出彩，可是说到身材，说个三天三夜也说（shui）不完。 后世那些科技胸怀，哪里有她富足慷慨。 什么这个模特，那个模特，都没有孙丽娜夏天泳装。 可惜性格太刚，有点像《水浒传》里她本家孙二娘。 叶小川抽了一下鼻子。 “我怎么了？”孙大妈知道是自己听岔了，有点慌，眼神飘忽不定，追随其后回家。 孙家老大孙向东走过来，“婶子，二子对不住了，我妈年龄大听岔了，你们千万别搁心里，我代表我妈给你们赔不是了。” 孙向东态度十分诚恳。傅兰母子就是有气也说不出。 毕竟街坊邻里那么多年，而且孙家还是房东，为了这点小事，不值得两家撕破脸皮。 孙向东是孙家的老大，他说话就代表了孙家的态度。 人家认了错，不能得理不饶人。 “这事也不能全怪你妈，二子也有不对的地方，说句话也说不清楚，让你妈误会了。” “婶子，您这话说的让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好了。”孙向东是真心佩服叶家婶子，知礼大度，他也是真心代母认错。 “没什么的，自你大叔走了，你爸妈还有你们兄妹可没少帮扶，哎呀！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傅兰笑着追忆往昔。 “都是应该的。婶子你们吃饭吧！我们回了。” 孙向东又让他弟弟孙卫东把洗衣服的盆端回去。 这个小小的插曲才结束。 第6章拿发财券当做生意的本金 用过饭，等院子里该上班的上班，该出去溜达的溜达。 “妈，这两百块钱您拿着，不要多想，现在咱家头等大事就是给我哥娶媳妇。”直接把钱攘到她手里。 急忙又道：“您要是实在过意不去，您就把咱家的券都给我。” “二子，这玩意儿可不准买卖，咱家现在是急了点，但还没有到去犯法的地步。” 昨儿晚上这事叶小川提了一嘴，也给她说了拿这玩意儿去银行贷款，她也不知道券能不能贷款，就知道这玩意儿不准自由买卖。 这个观念产生的时间虽短，可是在她脑海却是根深蒂固。 谁知道风是向东还是向西？ 对此拿不定主意儿，只好说天亮了再好好商量一下。 她是完全低估了叶小川对这事的上心。 “妈，您还不放心我吗？上面真要是不允许，您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 叶小川这么说，傅兰有点意动，她是摸得清自家孩子的脾性，二子从小到大，从他做事干活就知道他是一个稳重人。 这么多年没有给自己惹过事儿，也没有捅过篓子。 他说的话自己能信八成。 “要不这事找你姐商量商量？” 遇到事儿，她一旦拿不定主意，就会把叶新华搬出来，让她给出出主意。 这些年已经成为了习惯。 “妈，您就是不说，我都要找我姐。咱家的券就一百来块钱，太少了，我还想找她借她们家的券用用。” 听他说还要找叶新华借券用，十分严厉道：“二子，你小子可不要乱来，你做生意没本钱，妈给你去借，不能干这事儿。” 见叶小川哀求的眼神，傅兰心又软了下来，“就算这券拿到银行能贷款，那利息怎么算？” “没有利息，我都打听清楚了。” 叶小川也不知道拿券贷款有没有利息？有利息又是怎么算的？问题问的太过突然，他只好睁眼说瞎话，胡乱编一个糊弄老太太。 “是吗？”傅兰有点不相信。 “真的，拿券到银行抵押，咱们手里这券的利息就跟银行那边相互抵消。” 反正说了一个谎话，叶小川不介意再多说一个谎，用来圆上一个谎。 谎话说多了，只要能圆的不透缝，谎话也可能会成为真话。 “不过，借人家的钱，咱们还要付一点利息，省得欠人情。” 傅兰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知子莫如母，她瞬间就捕捉到了叶小川的真实意图，“你想借多少？” “妈，做服装生意没个一两千根本不行。” 一听要一两千块，傅兰瞬间就爆起，这哪是借钱，这分明就是要她的命，蒲扇一丢，双目带火直视叶小川，“放屁，你小子拿这话糊弄别人行，还敢糊弄我。” 做生意是需要本钱，可也不需要那么多。 有个几百块钱进点货就能去练摊。 叶小川见状赶紧上前安抚，拿起她丢桌子上的蒲扇，手扶着她坐下，一边扇着一边道：“妈，您别发火，听我跟您好好说。” 傅兰气的喘着粗气，一把从他手里边抢过蒲扇。 还不忘推开站在自己身后的叶小川，蒲扇哗哗作响。 “说。” 叶小川没急着说话，悻悻拿起玻璃容器（类似十几倍大的酒精瓶）给她倒了一杯凉白开。 “妈，您先喝口水。” “嗯。” “妈，我先不说进货，就拿租摊位，在秀水街那一个月怎么也得一二十块。还要办执照，这也需要钱，就这两件没个几十块弄不下来。” 叶小川这都是实话实说，这里面可没有掺杂一点水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进货先不谈，这老窝必须得办安稳了。 他是准备长期吃这碗饭，可不想整天被红袖章撵着跑。 要是这样儿就是再好的生意，也早晚会被撵黄了。 有了摊位，办了执照，咱就算一名合法纳税的个体户了，也用不着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再说进货，我也知道刚开始干需要慢慢来，可是时间不等人，我要是一步一步来，到时候恐怕连汤都喝不着了。” “妈，秀水那片洋人多，他们对咱们京城制衣厂做出的衣服根本就看不上，包括国际庄那边来的货。” 国际庄在八十年代初期，是北方最大的服装批发地区。 华北，东北，西北地区的服装很大一部分都是从这里流出去的。 “咱们做的衣服不差啊！我看红裙子就卖的很好，大街上到处都是。”作为一名老服装厂工人，心里还是十分有傲气的。 一九八四年北方春城电影制片厂拍摄了一部名为《街上流行红裙子》的电影，上映之后，全国各地大小城市便一发不可收拾，大街上真的开始流行了红裙子。 成为时尚与潮流，虽然过去这了这么长时间，可这股风还在继续。 不是说这部电影有多么大的影响力，根本原因是老百姓渴望摆脱黑、蓝、青这些单一的服装款式，追求鲜艳色彩，追求美的选择。 “妈，您说的没错，红裙子依旧是潮流，但咱们一年四季总不能就穿红裙子吧！” “还有就是咱们普通老百姓能有多少钱，要想挣钱，还得是挣那些老外和那些有钱人的钱。” 见傅兰在认真听，“想挣他们的钱，一般服装还不行，必须的整些高档的服装。我都想好了，筹足本钱，弄好摊位，就立马南下去羊城，到那边进港货。” “去那么远进货？”傅兰现在不关心钱的事了，她开始担心叶小川的行程安全的问题，这说明傅兰对他借国|库|券当本金这种做法，不是那么反对了。 同时她也觉得叶小川说的对，挣外国人的钱，卖港货，这个思路是没有问题的。 “只有那边才生产港货，如今大街上卖的蛤蟆镜、牛仔裤都是从南方过来的，要想卖好货就得去那边看一看。” 傅兰看了看叶小川，半响儿没说话，她内心深处在做一个决定。 “去看看也好，一直听别人说那边发展的好，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一天一层楼的，你去了也能开开眼界。” “不过，妈觉得不光要做那帮洋人的生意，还要照顾到咱们自己人。 他们虽然有钱，可是人数少，咱们虽穷，可是人数多，薄利多销也是能挣钱的。” 听傅兰说完，叶小川笑了，还傻傻的问：“妈，您这是同意了。” 傅兰被他这番举动气笑了，“你跟你爸一样的脾气，认准了一件事，必须要做成，不然浑身难受。再者这事你不知道谋划了多长时间，妈怎么能拦得住你。” 第7章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老娘傅兰出门。 “哥几个，多吃点，等哥们儿我挣了大钱，高低让你们几个天天吃小米，住楼房。” 笼子里的哥四个听兄弟这么保证，高兴的不行，手舞足蹈，扑腾了起来。 没扑腾一会儿，叫了起来，“咕咕~” 哥几个朝夕相处，叶小川听得明白它们说什么。 “嗐！真没了。”这几个吃货，一摊手让它们哥四个看真亮，自己真的没有藏私，玉米粒都搁它们碗里了。 “咕咕~”不高兴了。 “我说你们别得寸进尺，有吃的就不错了，哥们儿我现在还吃上顿没下顿呢，想饭辙呢，行了，今儿就这么滴。” 一扭脸准备下去。 “哟！王大爷。”这老爷子不是看完热闹就出去遛鸟去了吗？ “呵呵呵，爷们儿又跟你那哥几个聊天呢。” 王大爷今年刚退休，精气神特别的好，稀松的头发长在脑袋顶上朝后背着，白发就如后世灰指甲广告里说的那样一个传染俩儿。 洗的快变成肉丝的白色背心，卷着上下边，不太高兴地的挂在他的肩膀上。 到膝灰色的大裤衩子，一双黑色带襻凉鞋。 右手蒲扇，左手鸟。六号院子就王大爷活潇洒的。 由于都喜欢鸟类，爷俩儿关系不错，没事儿的时候还会喝点小酒，下下棋，聊聊养鸟的心得。 叶小川边下楼梯边说话：“您是不知道，这一天不跟它们聊几上句，它们就不安份···哎哟！”一个分神，踩空了一脚。 “爷们儿，咱说话归说话，你可留点神。”王大爷绝对够义气，快速放下鸟笼子，双手托着叶小川的右臂，带着笑提醒道。 双脚沾地，叶小川接话：“今儿我要是摔着，王大爷，您老可就捞着了。” “这话怎么讲？”王大爷不解其意。 “我啪叽落地，后头我就说您使的坏。伤筋动骨一百天呐，我往您家一躺，天天陪您老聊天、下棋、喝酒，还是免费的，您说您是不是捞着了。”叶小川嬉皮笑脸道。 王大爷拿蒲扇朝叶小川身上招呼，“我去你的吧！” 爷俩儿闹了两句嘴。 “爷们儿，怎么没有去上班？” “嗐，我现在大小也是一个领导，上不上班还不是看自己心情。心情好就去看看，指导指导他们工作，心情不好，咱是哪凉快哪呆着去。”叶小川牛逼哄哄，十分嘚瑟。 没辞职之前，叶小川在景山服装八厂第二车间也是一个小头头，手下管着四舍五入近百号人。 王大爷翻了翻白眼，默默弯腰提起鸟笼，转身挂在他家门前的晾衣绳上。 叶小川跟在他的屁股后面，盯着笼中之鸟，“王大爷，您这画眉养几年了？” “三年多点，四年不到。” 严谨。 “真好，这要是拿到鸽子市场上去卖，少说八块钱。” 王大爷瞪着他那本就不大的眼睛，这孙贼果然没有安好心，又拿蒲扇给了叶小川一下。 叶小川捂着头，离他远远的，这老头儿那么大年龄怎么一点不讲武德，搞偷袭。 “边去，八块？这是你小子开的价吧！前两天在牛街，一买主儿出十五，我正眼儿都不带瞧他的。” 你清高，你了不起。 叶小川同样看不上那副嘚瑟模样，撇着嘴，往自己屋里走。 “嘿！怎么得爷们儿，说两句还生气了。” 叶小川回头，见他幸灾乐祸的面容。 大爷，你欺负人。 要不是你家里现在没人能管得住你，我非告你的状。 “你小子这是什么眼神，嘿嘿！进屋喝瓶北冰洋。” “您早说么。”什么欺负不欺负的，这都是没影儿的事，大爷这是提携晚辈，咱要心怀感恩。 进了屋。 王大爷家住房面积跟叶家差不多，可一进来，明显感觉王大爷家宽敞。 八仙桌，官帽椅，也看不出来是什么木料，值不值钱。 墙上挂着两幅字，一张彩色老人家坐着的画像。 客厅内的布局古色古香，跟他从事的工作一点不搭噶。 王大爷解放是个跑堂的，解放后是京城饭店的服务员，年龄稍长点之后干了饭店后勤。 听说上过两年私塾。 接过王大爷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北冰洋汽水，玻璃瓶子上还挂着水层。 叶小川嘿嘿一乐，望了望王大爷。 “别看着啊！喝。” “得勒！”有你这句话，我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瓶子递到嘴边，嘴斜着用后槽牙轻轻一用劲儿，“噗！” “吨吨吨”干下去半瓶，打个嗝。 “王大爷，有事儿您说话，我能办的绝对尽量给您办。” 王大爷请自己喝北冰洋，要是没事儿求自己，叶字倒着写。 领情归领情，自己也不可能把话说的太满了。 王大爷笑笑打开风扇，让叶小川坐下说。 “大爷，听说你借券拿到银行贷款，有没有这事儿？” 叶小川猛一愣，缓缓放下手中的北冰洋，可能由于情绪紧张，又打了一个嗝。 收拾好刚才即将迸射出的内心情感。 听说？我看你是听墙根吧！ “是的，怎么王大爷您也想拿券贷款？” 既然被听到了，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让人说不出什么。 至于王大爷会不会举报，那更不用担心，本来就合法的，他举报什么？ 再者他现在都说了出来，他更不会干这么没品的事情。 街坊邻居之间如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彼此是绝对不会撕破脸皮。 “二子，你小子这是笑话你大爷，我那有这个能耐。” 他笑的莫名其妙，话锋一转，“你小子是不是办了停薪留职？” “别不承认，要不今儿你怎么不去上班。” 叶小川摇头苦笑，看来自己办停薪留职这事儿，不需要说，马上全胡同人都猜出来了。 “您老慧眼如珠，什么事儿都瞒不了您这双滴溜溜转的大眼珠子。” “你小子骂我。” “嘿嘿！我哪敢啊！” 打了两句机锋，“王大爷，您老什么意思？” 叶小川是真猜不透他这是要干什么？ “我手里有不少券，你小子要不要？”小声说道。 叶小川有点心惊，不会，这……王大爷退休之后在倒腾券吧！ 大爷就是大爷。 “别多想，我手里的券都是从单位还有个人买的，张张干净。” “哦，我就说嘛！” 悬着的心放下了，叶小川道：“王大爷，您打算怎么个玩法？” “半年，但要比上面规定高一个百分点。” 叶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王大爷太会玩了，心里觉得高了，准备偷偷从他表情上看出点什么。 不巧四目相对，有点尴尬。 “嘿嘿！王大爷您这太高了，能不能……” “不能，你爱要就要，不要拉倒。” 自己这点道行是难从这老狐狸身上吃块肉。 利益这条路走不通。 “有多少？” “不少于五百，可以吧！” 这老头儿还敢说自己没有倒腾券。 叶小川想想管他呢，自己现在需要券，王大爷能一次提供这么多，自己得感谢，怎么还怨上他呢。 “成交。” 一老一少两个狐狸，头碰头，趴在八仙桌上，叽叽咕咕又商量了一会儿券的事。 第8章售货员不卖心里美 从王大爷那里借了五百，自己有现钱四百，再加上家里还有一百多的券，这就有一千多块了。 找大姐去借点，然后再发动一下之前相熟的同事，弄四五千不成问题。 叶小川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个扑街仔，居然还有一天能玩一出空手套白狼的戏码。 想想都激动。 一口气喝干从王大爷家顺来的北冰洋汽水，关上门，静等了一会儿，见院里没有异常。 悄摸地从床底下掏出一个没有用过的搪瓷痰盂，把自己几乎所有的家当都放进去。 不放心又把三儿藏枕头底下的袜子塞进去，做了一点伪装。 放在床头下面，看了看，觉得不妥当，又放在床尾，如此还是觉得不好，来来回回几次，最终还是把搪瓷痰盂放在床尾。 感觉万无一失之后。 掸了掸身子，打开门，见院子里这会儿真的没人，跑到水龙头处，洗了一把脸，顺道喝了几口自来水。 给家里的所有门都上了锁，推着自行车出门，顺手把小院的大门给带上，虚掩着。 这年头也有不少小偷小摸，但经过整顿社会风气之后，好了很多，好久没有听过入室偷窃的治安事件。 再加上街道联防和街道派出所的片警时不时巡查，还有每个街道都有一支小脚侦缉队，每个胡同口，几乎都有几位大妈戴着红箍在看守。 那些小偷小摸，也怕万一失手便直接陷入人民的大海里。 骑着自己从胡同口修车铺买来不知道几手的宝驴，优雅的翻身上了车。 往东到了嵩祝寺，便见到孙大妈还有王大妈几位坐在树凉阴下，小声谈论着事情。 “二子，你妈干什么去了？” “哦，齐大妈好，我妈可能去我姐哪了。” 齐大妈“哦”了，便不再说。 叶小川作为小辈跟所有大妈寒暄几句之后，才吹着小曲离开。 “姐几个，你们说这叶家老二今儿怎么没去上班？” “可能有事请假了吧！” “不是，听说是办了那个停薪留职，不干了。” “他王大妈你听说的。” 她们几位挤在一起，也不嫌热，开始嘀咕起叶小川。 出了三眼井胡同，来到北河沿大街，视野一下豁然开朗，同时暑气也更为活跃。 马路两旁的树木，别看穿了一身绿衣服，却一点阻挡不了热气袭身。 马路比胡同宽敞，人、车也多了，路上不管是步行还是骑行，大家都是尽量挨着道路边的树荫。 刚从胡同出来，往南一拐，停在树荫下，想着好好欣赏一下八十年代中期的京城大马路的风光。 一辆东风卡车从南向北驶过，汽车快速行驶，卷起马路上的尘灰，吹叶小川一脸。 “噗。” 这司机真踏马缺德，看不见老子在这儿吗，还开那么快，急着投胎去。 直到看不见卡车的身影，叶小川才结束国粹练习。 东单二条——东单菜市场。 东单菜市场于二十世纪初建成，到今儿已走过八十年风霜。 真可谓青春永驻，繁华程度更胜从前。 站在东单菜市场门前，一眼望过去因期天棚特别高，大概有六米多，东单菜市场酷似火车站。 看着人来人往。 小声喃喃道：“恐怖如斯！中国人不愧是吃货本货，这大热天，还往菜市场里挤。” 叶小川找个停车的地方，交了三分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自行车给锁上。 二手车配个破锁，这纯粹是心理上找安慰。 进了菜市场，直奔大姐的负责点心柜台。 “同志，您稍等会儿，我先给这位大妈称好，再给您称。” “售货员同志，给我来半斤驴打滚。” “好勒！” 油纸一铺，竹夹子飞速夹着驴打滚往上放，大概有个五六块的样子，上称一称，大差不差就是这个。 算好账收了钱，“给，大姐您拿好。” “哎！我说你们能不能讲究个先来后到，我在这儿排了老半天了。”一位中年妇女扒开往前的人群，趴在柜台上嚷道。 “边去您的，什么时候买点心还要排队。”年轻小伙可不鸟她，说着就往前挤。 “诶诶，还讲不讲理了。” 年轻小伙仗身强力壮，挤开中年大姐，对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售货员说：“售货员同志，来斤心里美。” 语气间带有几分调谑。 漂亮售货员也不惯着他，“买不买，不买让开，别耽误其他顾客。” “你看你，长这么漂亮，怎么这么不识逗，谁说不买了。”小青年嘻嘻哈哈一点不觉得自己做的过。 “你是不是闹事，啊，买就赶紧买，不买就离开，再捣乱让公安过来，让他们给你排优解难。”叶新华没少见过这类顾客，知道他们就不是来买东西的，而是来口花花的。 两句话立马就把这小青年给吓跑了。 其他顾客：“这孙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逮住了赏他个花生米。” “嗐嗐！这是到我了，挤什么挤。” 京城这时候已经没有刚开始的时候严，不会因为两句不是十分出格的话就给定性为流氓。 要是真那么严格，京城这么多自以为是的爷，还怎么敢到公园、游乐场等地拍婆子。 作为女性售货员，特别是年轻漂亮的女性售货员，很多都会遇到如刚才那般的情况。 这没有多么稀奇，只要硬气一点，他们比谁都怂，几乎都是灰溜溜离开。 叶小川一米八的个子，站在一群大爷大妈大姐中间，显得特别高，朝着叶新华一举手，“姐。” 叶新华忙碌中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就看到叶小川。 微笑着示意他等一会儿。 这会儿忙，她十分抽不出空同叶小川多说。 三十分钟之后。 “你不上班，来菜市场干什么？” 叶小川不对她做任何隐瞒，一五一十讲了自己已经辞职，准备去秀水街练摊。 “啊！你不干了咱妈知道吗？”叶新华对于叶小川辞职很惊讶，但很快又接受了这个事实。 “咱妈支持我这么做，姐，有点事儿想求你帮帮忙。” 叶新华拿出手帕擦了擦汗，“什么事？” “这儿人多眼杂，中午到你家说。” 叶新华看了看他，一时猜不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出于一母同胞的信任，她不再多问。 看了一眼手表，道：“没什么事儿，你逛着玩玩，再等我一个钟。” 第9章她大舅，她二舅，都是她舅 上午十一点刚过没五分钟，叶新华便提着包下班了。 东单菜市场离她家骑车大约十分钟左右。 一排筒子楼。 离了老远就看见双手提着东西的叶小川，在楼梯口的门外站着，眼睛一直在打量红砖裸露的外墙。 骑到跟前，叶新华笑着问道：“看什么呢？怎么出神？” 叶小川也是过于专注欣赏这极具年代感的筒子楼，没有注意到大姐叶新华已经回到。 姐弟相约十一点在她家里谈事，叶小川这就提前早到了几分钟。 “也没看什么，就是有点羡慕姐住楼房。”叶小川开玩笑道。 “你小子是不是欠收拾啊！拿你姐开涮。”说着话便把自行车扎在楼梯下，“跟你说了多少遍，来姐这个不要买什么东西，挣点不容易。” 见叶小川买了不少东西，叶新华不由的唠叨了几句，伸手接过叶小川提的一兜青苹果。 对于叶小川那是见怪不怪，“姐，我这儿可不是给你买的，这些都是给我大外甥女新新买的，你是沾她的光。” 姐姐叶新华于1982年和姐夫莫问结婚，1984年生了大外甥女莫小新。 小家伙已经两岁了，十分可爱，特别是她肉嘟嘟的小脸蛋，叶小川每一次见着都要捏一捏。 导致小家伙都有点怕他。 “新新可不念她二舅的好，躲你还来不及呢。巧了这两天都在她奶奶家玩，不愿意回来，今儿是她是无福享受你带着她的爱。”两句话尽是挖苦与揭短。 姐弟一边说着闲话，一边上楼。 姐姐叶新华家住在二楼，左手边第二家。 上来就碰到一个准备下楼的邻居同她打着招呼，“今儿下班这么早。” “是的，我弟来了，下个早班。您这是干什么去？” “明儿不是周末了吗？打算一家人出去搓一顿，今儿没事儿先去踩踩点。”这人也是奇葩，吃个饭还要先去踩个点。 一句话逗笑了三个人。 “哈哈哈！您忙着。” 门朝着东方，此时走廊下已经没有多少阳光，有点强光那也是对面玻璃窗户折射过来的。 走廊本就不宽，两旁再放点东西，就更加显得狭窄。 左手边第一家门旁放了个鞋柜，还有扫把纸篓。生锈的栏杆下有两排蜂窝煤，还有一个烧水的炉子。 打这经过一定要注意一下，不能走的太急，万一磕了绊了，邻里之间可能还会闹个脸红。 “这筒子楼有些地方，真的不如大杂院。”叶新华抱怨着，这话到了叶小川的耳朵里，真不是滋味，姐姐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真想来一句，要不咱姐弟俩换换。 “砰！”打开房门，把锁直接挂在门把手上。 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叶新华苦笑道：“这屋子被太阳晒了一上午，屋里尽是热气。” 这种感觉一打开门，叶小川就感受到了，这点确实不如平房，还好她家住在二层。 她家一居室，后改为一室一厅，面积有个二十平左右，一家三口居住不要太富余。 叶新华忙着把卧室里的台扇搬出来，放在桌子上，插上电，“二子，你喝啤酒还是饮料？” “姐，你不要忙活，说完事我就回去。” 叶新华脸一板，不高兴道：“回什么回，中午在这儿吃。” 掷地有声，这话带着强制性，不容叶小川反驳。 叶新华走到冰箱前，拿了两瓶北冰洋汽水出来。 递给叶小川，坐下，感觉风扇吹得风偏着自己这边，顺手往叶小川的方向稍微扭了一下。 叶小川给打开饮料瓶盖，叶新华喝了两口润润喉咙，“二子，你找姐什么事？” “就是想借你家的券用一下。”叶小川小声说道。 一听是这叶新华眉头紧凑，久久舒展不开，盯着叶小川看。 “你想干什么？” “姐，我这不是没有本钱吗？就是······”叶小川便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她听。 叶新华听完倒吸了一口凉气，今儿她真是被自己这个弟弟的骚操作给震惊到了。 先是卖岗位，拿到几百块钱，还觉得小。现在准备以小利直接来个空手套白狼，数额还是好几千。 这要是处理差了，就是把他卖了也还不起啊！ “这事太大了，你等姐好好想一想。”叶新华很是紧张，越想越坐立不安，起身小范围来回踱步，走到洗脸盆跟前，没来由的就想洗把脸。 擦干脸上的水珠，拍了拍额头，重新坐下，“二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上面虽然允许凭券贷款，可是这么多，人家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叶新华准备以此劝说叶小川打消这个积累创业资金的想法。 “姐，我又不傻，有地方能直接换成现钱，我干嘛去贷款。” 自从有券以来，地下自由交易就没有断过。 只要找对人，几千块也不过就是几分钟的事，便能变成现钱。 “二子，你这是玩火，这券姐不能借给你。”叶新华听他要自由交易，她自己男人就是警察，这些年可没少跟这帮自由交易的人打交道，她太清楚这要是抓着了，意味着什么。 “姐，这些我都知道。” 说着眼睛通红，情绪再稍微用点力，就要倾盆大雨，“但是跟这些相比，我更怕穷。”这话说完，叶小川落泪了。 “我是真受够了几口人挤在那二十平的小屋里，憋屈死了。老大眼瞅就要结婚，小屋给他当了婚房，我跟咱妈还有三儿挤在客厅，没什么，可是我也老大不小了，还有三儿。” 抽了抽鼻子，稀里糊涂擦干眼泪，“姐，我不想还这么过下去，你就看在咱姐弟的这二十多年的情份上，帮帮我。” 叶新华被叶小川这么一弄，也哭的稀里哗啦，把心中这些年积攒的所有委屈，都在这一刻释放了出来。 娘家的困难，也影响了她在婆家的地位。 虽然在她们这个一家三口的小家，她是一言九鼎，但在婆婆眼里，自己嫁到他们家属于是襻高枝。 她为此压抑了好长时间，对此她也不是不能理解。 只能怪自己娘家没钱没势，做不了自己的后盾。 现在二弟准备做生意，万一···不对，这事肯定能成。 二弟发达了，还会忘记她这个对他照顾有加的姐姐。 叶新华在短短一分钟之内，脑海中汇聚了万千思绪，最后以亲情战胜了恐惧而结束这场脑海风波。 第10章北海看景，遇到卫生检查员 在姐姐叶新华家吃了顿四菜一汤。 姐弟俩是边吃边聊，叶小川发挥网文写手瞎混侃的能力，三言两语就把练摊这件事夸到了天上。 上来全部进港货和南方最时髦的服装，日入一千是起步，日入九千算个屁。 一年称霸秀水街，两年独步东单，三年四年京城服装大拿。 叶新华听着直笑，对叶小川说：“有志气是好事，但一定要遵纪守法，不能偷税。” “姐，你放一百二十个心，等我把这些券换成现钱之后，违法的事坚决不干，偷税就更不可能了。” 去秀水街练摊租摊位每月是要交税的，也不多二十块左右。 作为一名八百纳税人，他可比现在人懂税。 “那就好。对了，要是卖衣服还行，你把三儿也给拾弄起来跟你一起干，省得这小子整天胡混。”叶新华往叶小川碗里加了一块肥瘦相间的大肉。 肉到了碗里颤抖着，油汪汪的看着就食欲大开。 叶小川用筷子一夹拦腰断了三节，和着米饭往嘴里扒了几口。 过来快两天了，今儿是第一次吃肉，叶小川吃的非常痛快。不管前世今生他对肉肉都无比喜爱。 “钱筹好，我就带他南下羊城进货，回来就让他看摊卖货，全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叶新华第一次听这样的词语搭配，露出真诚的笑容。 “你是咱家念书最多的，打小就机灵，一些事不用姐说，你心里也明白。” “咱爸走的早······”说着说着叶新华就忍不住说起家里过往事。 说到深情处，还会掉几滴泪水。 通过叶新华粗糙的讲述，过往事像电影胶片一样在叶小川的脑海播放。 苦难的过往，让叶小川更加决定做二道贩子，必须成功，摆脱家里一穷二白的现状。 中午十二点叶小川提着半兜子青苹果往家赶。 借了小五百的券，姐姐和姐夫他们工资高，社会分工又十分令人艳羡，每月所扣也高了点，每月十元，特殊情况还会加点，另外他们个人也买了二百块短期券。 这么一来他手上就有了一千五百多。 特意往西经过天安门广场，看一看雄伟的城门楼子，与高耸的纪念牌，借着穿越之便，趁着有时间来这洗涤一下灵魂。 “这大热天怎么每一个人影儿在广场上溜达儿，真是的，这哪里还是我心目中京城，一点也不地道。”没有看到自己想象的那副场景，小声吐槽了一句。 看着穿白色交警的手势，遵守交通规则按右侧行驶，穿过长安街来到北侧，慢慢悠悠，欣赏着跟自己印象里不一样的故宫的墙。 走南长街，“嗐！这护城河的水质可不太地道啊！” 没有污水横流，臭气熏天这么不堪，就是河里真有不少垃圾还有水草。 景山西边看景山，又是一番别样的风采，这是从东边看不到的。 身材如碗粗的垂柳撩起长发，水里躺着一片片粉嫩的莲花。 望见白塔，叶小川哪里还能骑得动，顺势在岸边找个荫凉的地方，长石条凳，“哟！”刚坐下屁股上好似装了弹簧，立马蹦了起来。 吸溜着嘴，揉着屁股，骂骂咧咧道：“真踏马烫。” 只好站着，抽根烟，抽了几口又没了情趣，燃烧的烟头轻轻往树上一戳，火灭再把没抽完的烟放回烟盒里。 如今自己也算创业者了，精打细算，省吃俭用都是必须要做的。 这可比捡烟头抽卫生多了。 看着车把头上挂着的半兜青苹果，叶小川咽了咽口水，这青色的苹果没穿前也吃过，不过年代过于久远，如今也已忘了是什么味了。 看着不错，要不来一个尝尝？ 拉开网兜，也不挑拿了一个，眼里四处打量见没人，扯着短袖的下摆囫囵擦了几下，“咔嚓咔嚓”。 脆脆的，还是酸甜口，微微有点涩，总体感觉还不错。 骑了这么长的路，叶小川也有点口干舌燥，三四口下去，青苹果上的果肉所剩不多。 吃完感觉这个品种的苹果不光生津止渴，还很解暑。 站在“海边”，吹着“海风”，小日子很是滋润，就是—— 心里嘀咕，“大妈这是什么眼神？戴着卫生检查员的黄箍，就可以这么明目张胆的偷窥我，看的我都不好意思啃干净果核上的果肉了。” 带着羞涩瞅了她一眼，大妈背着手脸上没一点反应，她的那双眼睛好似长在自己拿着果核的手上。 看的叶小川不好意思起来，扭过来脸继续看“海”。 “小伙子，五讲四美三热爱，出来游玩一定要牢记，讲卫生，环境美，不准乱扔瓜皮果屑。” “诶。” 大妈临走的眼神的很耐人寻味，意思好像是说：大妈今儿盯死你了，看你敢不敢扔。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叶小川还比较紧张，等大妈走了很远，偷偷啃了两口，才把果核丢进不远的果皮垃圾箱里。 这年头大家是穷了一点，可是卫生还是很讲究的，马路边没多远就能看见一个垃圾桶。 对于那些随手乱扔垃圾的不文明者，只要被逮着，就会进行罚款一至五元不等，严重的还要进行思想教育。 未穿越前看过一个视频，时间在九十年代，有两个男子坐火车来京城务工，出了火车站，在火车站广场吐一口痰，被罚十元，也不知道真假。 这时期应该要不了那么多，五毛一元差不多。 “嗐！自己又没有随地吐痰的陋习，先吃萝卜淡操心，回家。” 回到三眼井六号小院。 “孙大妈忙着呐。”进门就看见王大妈站池子边洗衣服，赶紧招呼道。 孙大妈一听是二子，因为早上的事，心里面还有点惭愧，不太愿意面对，但想到当小辈的二子客客气气同自己打招呼，自己要是不回，那不是显得自己为老不尊么。 “诶，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没什么事儿，去看看我姐，您忙着。” 孙大妈笑着看他放好自行车，提着半兜青苹果进屋。 小声嘀咕，“这小子难道真像王大妈说的那样，办了停薪留职？” 自打叶小川回来，孙大妈洗衣服都洗的心事重重，心不在焉。 【萌新求收藏投资追读还有推荐票】 第11章我没办停薪留职，只是辞了个职 推开客厅打开房门就见三儿四仰八叉地躺在自己的床铺，小嘴微张，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很快叶小川的眼光就被一处高地给身上呢吸引住了。 “嗬！小伙年龄不大，本钱挺足的。” 高大的帐篷，也没有挡住鸟儿追求自由，超短裤中门大敞着，多多少少有失美观。 “三儿，呃······”用手拍了拍他的右脸，感觉到手指上黏黏糊糊，瞬间整个人就不好了，真可谓一失手成为千古恨。 叶小川对黏黏糊糊有较强的生理反应。 明知道是什么，还不死心，内心还十分好胜，想着重活一辈子破一破自己的之前有的心理障碍。 看了一眼，“唔”，还好拼尽全力保住了中午的四菜一汤。 内心经过亿万光年的痛苦挣扎，叶小川十分勇敢的面对这一切。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地狱不空，我是不会成佛。 黏黏糊糊的手也不擦，直接捏着三儿的鼻子。 看着三儿还平和的面部，叶小川默默搁在心里吐槽，多大人了还流口水，今儿也就是遇着你二哥我有菩萨心肠，要是换个人不知道怎么耍你。 忽略叶小川大义灭亲的举止，他仍然还是那个疼爱三儿的好二哥。 “嗯~~” “呼。”惊讹间睁开眼睛，喘着粗气，“哥，你干什么？” 叶小川露出他那天真无邪的笑容，“是不是做噩梦？” “没呀！” “不可能，你都说梦话了，高声呼喊快跑快跑。” “是吗？”对于自己有没有说梦话，三儿有点拿不准。 “二哥骗你干什么，快洗洗脸去，哈喇子都流到脖子上了。”叶小川可不想继续纠结他是否做噩梦，这事儿越掰扯对自己越没有危险。 男人，特别像自己这种即将要创业的男人，一定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哦。”起床不忘关闭自己的中门，看来三儿还是有着一定智慧。 绕过桌子，突然回头，“哥，不对啊！我明明感觉有人捏我鼻子，不是做噩梦。” 叶小川刚掏出一根烟，被他这么一问，心情也没有了，轻轻放在桌子上，自己有必要和他念叨念叨，“你做噩梦，我听到你说梦话——快跑，叫你你不醒，然后捏了一下你的鼻子，听明白了吗？” 他面部的表情胡子眉毛一把抓，“哦，我就说有人捏我鼻子。” 现在看三儿这一身的智慧，自己恐怕带不动他。 叹了一口气，点了烟，都这个节骨眼儿上了，不管了，反正他不傻，顶多经历的事少，想法还有点幼稚。 叶小川想创业，前期没一个帮手还真不行，就拿即将拿券换现钱这件事，光叶小川一人扑腾，效率太慢，时间越长风险越大。 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三儿不光听话，还有几把刷子，遇到不讲文明的主儿，他也是一个安全的保障。 三儿洗好脸，打湿了自己的头发，用手把他那微长的头发抓成三七分。 叶小川给他扔了一根烟。 他冲着叶小川咧嘴一笑，烟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哥，啥时候咱也能弄点洋烟抽抽，不行次点的华子也可以。” 这孩子的思想要不得，抽个烟还崇洋媚外，忘了一百四十多年前的故事了。 再者说了华子也不是便宜货，如今这社会有钱也做不到天天抽。 在烟这方面，外国货还真比了国内，比如国内的香烟有剌嗓子的，也有不剌嗓子的等等，只有你想不到的味道，没有他们做不出的工艺。 想挣烟民的钱，没有两把刷子真不行。 抽烟必须抽国产，我为祖国强大做贡献。 三儿从短裤前面的口袋里掏出有些扁的火柴盒，这一幕看的叶小川心里边直呼，我靠，这年轻人，真不怕走火烤着疍。 然后见三儿取出一根火柴，拇指和食指捏着火柴杆的末端，火柴头自然地放在摩擦面上，然后帅气地划出一个弯月的弧度，这动作要多s···帅气就有多么帅气。 见他深情抽了一口，立马陷进如痴如醉的境地。 “烧包。”这是叶小川对三儿最中肯的评价。 叶小川无视三儿投过来的眼神，“对了，咱妈呢？” 这两天老太太怎么老喜欢往外面跑，大热天也不闲着。 “出去了。” “说没说干什么去了？” “这倒没有，怎么了哥？” 叶小川想了想便终止了这个话题，三儿他这个无业游民天天在家，都没有注意这事儿，跟他说了也是白说。 跟他还是谈些实际的东西好，“三儿想抽洋烟？” “想啊！怎么？哥哥你有路子。”三儿恨不得从叶小川的耳朵钻进他的心脏，折叠椅子好似长在屁股上，紧紧靠着叶小川。 “路子倒是没有。” “嗐！白高兴一场。”三儿很市侩，折叠椅子好似长在他的屁股上，远远同叶小川拉开距离。 仰着头，嘟着嘴，左右摇着头，吐出一条会走s线的烟龙。 “现在没有路子，不代表以后没有。” 三儿一想是这个理儿，倾斜着身子，“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辞职快两天了，钱也筹了一千五百多，是时候把三儿这混小子拉进来。 “有钱不就有路子了么，想挣钱吗？” 三儿站起来走到叶小川身边，俯下身子小声说：“哥，王大妈说你办了停薪留职是真的？” “假的。”叶小川想没有想直接回道。 “呵呵呵，我就说吗？哥怎么会做这样的傻事。这王大妈净传瞎话，等见着她我非要跟她好好说道说道。”三儿一边坚信叶小川不会办理停薪留职，一边要对王大妈恶意造谣进行谴责。 听三儿这么说，叶小川心里暖暖的，什么是兄弟？这就是兄弟。 “算了，她年纪大别回头给气出个好歹来，那就麻烦了。” 怕三儿莽撞真找王大妈理论，又道：“哥，是没办停薪留职，直接辞了。” “就是，脑子有病才会办停薪···什么？哥，你说什么？” 他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站起来，给坐着的叶小川带来一股压迫，语气中全是不可思议。 第12章三儿是难得糊涂 “哥，你糊涂啊！你那厂子的工资和福利是低了点，但也没有必要辞职。你就是想辞职能不能提前给弟弟我说一声，我接你的班，我不嫌弃。”三儿恨铁不成钢，还有点埋怨叶小川有这好事也不想着点兄弟。 别说他说的怪透彻。 “我这种严谨点说还不是辞职，应该叫拿人钱财，帮人快速上岗为四化服务。” 三儿一脸懵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明白。 “唉！说白了哥这就是把岗位卖了，这能听明白了吧！” “哦~~”拉着长音，“原来如此。” “也不对，哥，你为什么这么干？”不等叶小川回话，他就自问自答，“是不是老大结婚，钱不够···” 叶小川不等他说完，赶紧打断道：“这事儿跟老大没有关系，不过要是没有老大这档子事儿，我可能还会等一阵子。” “这还不是因为老大嘛。” 叶小川拿起桌子上的蒲扇闪电间给了他一下子，“听不懂意思是不是？” “嘿嘿！哥，你别生气，开个玩笑，我懂，全都懂。” 他这个转变出乎叶小川的意料，“你懂什么？” “哥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这是准备下海挣大钱是不是。”三儿意味深长小声说道，就是表情有点过于猥琐。 带着鼻音重重的“嗯”了一声，“看来你是懂了。那想不想跟哥一起干？” “那必须的。哥，咱做什么买卖？” “秀水街练摊，怎么样？” “好生意，我一朋友大头儿就在西单夜市练摊，一天就挣个几十块。”讲起这个他倍来劲儿。 “哥，看没看着我这超短裤，大头儿送的，这一件就十几块，说送就送，我也没有跟他客气，穿着倍舒服。” 男士超短裤是前两年开始流行，时到今日还是经久不衰。 问八十年代穿衣有多么个性，从这件超短裤就不难看出来，这搁在后世，有几个男士敢穿这么短的超短裤出来。 同类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你，异类可能说你不讲文明，要是遇到“小公主”她告你调戏。 大腿都露了，干嘛还遮着掩着，这分明就是看不起我。 现在就时兴这类穿，不但凉快，还能炫耀自己健壮的大腿，以此吸引异性的关注，一举多得。 “是吗？他卖什么样式的服装？”叶小川十分好奇，就着三儿跟他们有接触，趁机打听一下内幕。 “现在都是卖花裙子，还搭点牛仔裤什么的一起。”三儿他对这行接触的也不深，只能依着自己看到的说。 他去大头儿那里就是瞎玩儿，从来没有在意能挣多少钱，只能说他心不在此。 大头儿忙不过的时候，他也会帮帮忙，这样时不时也能从大头儿那儿混两个钱花花，知足。 叶小川是不知道三儿是这个憨憨的德性，不然非锤他一顿。 大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稍微动点脑，早告别11路，单车变摩托。 不过，看多了大杂院里那些人间百态之后。 也就知道了京城的爷，那真的是爷，就是穷死，也不能放下那“高贵”的架子。 有多少人跟三儿一样，错失了改开第一个发财的风口，也是最简单、最容易操作的风口。 最终留给他们的就是，狭窄、拥挤、杂乱等等高密度大杂院生活。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奋斗了，后来又失败了。 “他们都是从哪里进货？” “好像是从国际庄。” 他们跟自己的进货渠道不同，选择的消费人群也不同，没有必要多做关注。 不过····“三儿，这两天你要是没事儿多去给你朋友那儿帮帮忙，顺便学习一下，赶明儿咱也练摊。” “没问题，哥，你就擎好吧！两天的功夫准把这里面的道道全给他套出来。” 叶小川一笑，三儿傻吗？只不过他的傻气是分人的。 “记住不要急，慢慢来。” 三儿笑着道。“明白。” 四点多钟。 “三儿，这十块钱你拿着请朋友喝水，千万不要小气。” “哥，这钱我不要。跟大头儿都是朋友，他们都知道我没钱。向来都是我吃他们的，我要是请他们喝水，这十块钱一转眼就能花完，没必要。” 哟！三儿这是老母牛骑高压线——牛B透了，居然还玩上了套路。 虽然有点不地道，不过，我喜欢。 “你一直吃他们的，他们没有意见？” 三儿一脸的不屑，“哥你小看弟弟了，我可是他们的门神供着我还来不及呢。” 叶小川白了他一眼，什么狗屁门神，说白了就是镇场子的保镖。 西单夜市不同于秀水街，这两个地方的管理模式非常不一样，西单夜市不光收摊位费，时不时还会被一些无业的小流氓组团收保护费。 大头儿请三儿吃喝，就是看中三儿的武力，可能还有他大脑简单，不过现在应该打一个引号。 “你心里有数就行，这两天还是要注意点，有事儿别在乎面子，尽量往后撤一撤。” “诶。” 三儿拿着钱，高高兴兴出门，腿着去西单。 叶家就老大和叶小川两个上班的有车，其他人的出行全靠两条腿。 望着三儿出门，叶小川把从姐姐叶新华那里借的券赶紧藏好，又拿了二十块钱出来，做好这一切。 从冰箱的碗里拿了一块冰吃，透心凉，然后躺在床上假寐了一会。 四点五十左右，傅兰回到家。 “妈，您这一天天出去干什么？”叶小川给傅兰扇着扇子，关心的问道。 “你大哥要结婚，我不得找人操办——请大师傅来家里做饭，还要买被单被面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得一家家看看，一家比比，····” 哦，原来这样啊！ “妈，我现在不上班了，明儿我陪你去。”看那么多家，得做多少路，叶小川心疼道。 “用不着，你妈还没老到需要你车接车送。”傅兰笑着打趣，“你还是先忙活好自己的事，等挣着了钱，也让妈高兴高兴。” “诶。” 母亲聊了一会儿。 “妈，我约了人，晚饭就不在家吃了。” “知道了，你忙去。” 第13章有事儿您说话 出了小院，直奔景山服装八厂。 见秦大爷坐在小马扎上背靠着厂门口的国槐，眯着眼睛，露一条缝，也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没有睡着。 叶小川用脚刹住了车，翻身下车，想着赶紧跟秦大爷打个招呼。 管他睡没睡着，自己现在有事需要他帮忙，就是睡着了也给他揪起来。 扎好车子，轻轻走到秦大爷跟前，用手推搡了一下他，道：“哎哎！老同志您怎么睡着了，还想不想干了？” 这都几点了，不好好看大门，居然光明正大的打瞌睡，不像话。 就听他鼻孔里冷哼了一声，叶小川心里一凉，往后撤了几步。 “嘿！您老没睡啊！害的我替您老担了半天的心。” “哟！”秦大爷睁开一只眼睛，手从背后面取出蒲扇，嘲讽道：“大葱地里长小蒜苗——你算哪根葱？” 这就是胡闹惹出的乱子，被大爷呲了一句心里面痛快了。 叶小川知道秦大爷不是那小气的人，同他开几句不疼不痒的玩笑还是可以的。 赶紧给秦大爷散根烟，以火攻火，“秦大爷，我这不是担心大门自己跑了，到时候找不着，提醒一下您吗？” “边去，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在这儿，还能让它这个死物给跑了。”头一抬，张开的那只眼睛又被迫迷上了。 秦大爷也有一个不好的毛病，接别人的烟也喜欢闻一下，“小子，你这烟有点次。” 他勉为其难点上。 “秦大爷开玩笑不是，这烟光滑的很，哪里有刺。”叶小川假模假式的打量着他嘴上的烟。 秦大爷撇了撇嘴，眼睛盯着他，“小子，出去挣着大钱了，拿我开涮？” “哟！秦大爷，瞧您老这话说的，小子我哪敢拿你开涮，这不是耗子舔猫鼻子——找死。”秦大爷可是见过枪林弹雨的人物，叶小川真不敢拿他开涮，不过是陪他解解闷。 “你是三斤半的鸭子二斤半的头——就一张嘴。说吧，今儿回来什么事？”秦大爷搬起小马扎往门卫室去。 背着叶小川，“好马不吃回头草。” 这秦大爷什么意思？这是看不起自己，以为自己这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准备腆着脸回来。 “浪子回头真不换。” 秦大爷：“······” 这词怼的是够工整，就是有点不要脸。 秦大爷左脚刚迈进门卫室，停顿住回头看了看一脸笑呵呵的叶小川，这小子脸皮是够厚。 “秦大爷，您别误会，就是想请您给帮个忙，等到下班的时候，见着范晓军跟他说：我在老地方等他。” “哦，抽你一根烟，帮你传一句话，你小子这算盘珠子打的够响的。” 这大爷真记仇。叶小川也听出来秦大爷的意思，想让我帮你传话，一根烟是不行的。 叶小川把自己还剩半包的北海塞到他手里，“秦大爷今儿没带好烟，等下回见面让你品尝一下华子。”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靠门旁有一个木桌子，他十分自然把抽屉拉开有三四公分的口子，半包北海往里面一丢。 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这有什么的，您老开心比什么都重要。”叶小川的马屁还是有点东西。 “嘿嘿！你小子有两下子儿，以后想回来看看，只要大爷在，随便进。” 好嘛！大爷的许诺更加不简单，差点没有把叶小川的老腰给闪出腰间盘突出。 “太感谢秦大爷了，您忙着。” “好勒，回见。” 等叶小川骑车走了好久，秦大爷才恋恋不舍地走回门卫室，坐在椅子上，“这小子越来越有点意思了。” 金乌西坠，微风扬起，大街小巷响起了绵绵不绝的车铃声。 地安门大街一家个体经营的饭馆——老赵饭馆。 “哟！好久不见，今儿打算吃点什么？”丰盈的老板娘走过来询问。 “老三样儿，等人来了，不够再点。” “菜是先做着，还是等会儿？” “先做着。”叶小川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现在的服务态度还需要不断加强。 “好勒！”老板娘扭着硕大的屁股离开，进了后厨。 现在的个体饭馆的服务态度是比国营高太多，但跟后世比还有许多不足，这有着时代的局限性，大家都在摸着石头过河，都是可以理解。 不过，仅凭他们不会无故打人，这就是最好的服务。 老赵饭馆的经营模式大多还保留着国营店的经营方式，比如菜单是手写在几块小黑板上，他们不会站在门口来句：欢迎光临，走时再送一句：欢迎下次光临。 他们突破的是学习北平“八大楼”之一的泰丰楼，于一九八五年，也就是去年实行{先消费后付款}的经营。 还有就是他们的后厨是透明的，餐厅与后厨就是用几块玻璃隔开，达到泾渭分明，厨师一举一动都在顾客的监督下进行。 这是好事，但可能只适合小规模餐厅。 凭这两点就超过京城八九成的饭店。 这也是叶小川喜欢来这儿吃饭的原因。 至于要不要粮票，这个实在用不着，到个体饭馆吃饭不需要操心粮票，他们开门经营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六点零五分，范晓军走了进来。 叶小川掐掉烟朝他摆手，范晓军露出笑容，快步朝着叶小川走来，“师傅，什么事？还需要跑这儿说。”看了看桌上的菜，嘴咧地更大了。 “刚端上来，你就到了。”稍作解释一下，朝着老板娘挥手，“五号桌再加一个红烧鱼。” 老板娘看了一眼，确定是谁喊，“好勒。”转身对后厨大声道：“五号，一份红烧鱼。”回身赶紧写小本子上，放在一块算。 “晚上我还有点事儿，咱今儿就喝两瓶啤酒权当漱漱口。”叶小川知道范晓军海量，怕他误会讲清楚一点。 范晓君根本没有把这些当回事儿，一手拿起筷子，另一手握住啤酒瓶的脖子，对着瓶盖轻轻一使劲儿，“嘭”地一声，啤酒酒瓶盖落地。 接着又是一声，做好这些筷子往衣服上擦了两下，夹了一块五花肉就往嘴里放，他很是享受。 “师傅，有事儿您说话？” 第14章大爷从来不听墙根 “师傅，有事儿您说话？” 范晓军放下筷子十分认真的说，不是往常嬉皮笑脸，也不见他那副混不吝儿。 今儿一早，他就已经知道了叶小川离职。 他不解叶小川为什么这么做？但一定有一个不得不这样选择的原因。 作为朋友他不会多问，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默默支持。 叶小川见他这般模样，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暗呼自己没有选错人，麻杆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小伙。 看了看饭馆内的情况，老板娘坐在前台算账。老板就是老赵饭馆老赵本人，也是大厨，把自己这桌的鱼烧好，他难得有点闲工夫，坐在前台与后厨的门边吹着风扇，喝着红糖水。 小饭馆现在只有三桌客人，其他桌顾客都在心无旁骛的品尝着美食，或侃着大山。 小声道：“有券吗？” 范晓军先是一愣，“要多少？” 范晓军这回话真够意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随口应承的一句话，叶小川道：“你能弄到多少？” “要是实换，三四千还是可以的。” 所谓实换就是用钱换券，一手钱一手券，没有一点技术难度的交易。 叶小川摇了摇头，“期限一年，再加一个百分点，到期给现钱。” 范晓军闻言露出沉思，眉头紧锁，他是没有想到是这么个玩法。夹了一块肉咀嚼了起来，端起酒瓶吹了一气。 “师傅，这个我得问问，明儿中午北海公园见，我再回您话。”范晓军没有一拍脑门就决定了，他还是选择保守一点的做法。 主要是因为这事儿是叶小川提出来的，他不会瞎胡闹，必须认真对待，实事求是。 “那好，就这么说了。”叶小川端起酒瓶跟碰了一下，仰头，咕咕小半瓶进了肚子。 这时范晓军忍不住问道：“师傅，您要券干什么？” “我准备做点小买卖，差点本钱，就想着从这上面做点文章。”叶小川也不瞒他，竹筒倒豆子一点不剩。 范晓军的嘴是松，但他这人讲义气，大事也不糊涂，应该不好往外说。 他想了想，往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放在桌子上推到叶小川面前，“师傅，我现在身上就这么点钱，您别嫌少。” 叶小川慌忙又把钱推到了他面前，“麻杆，你小子这是干什么？拿哥当什么人了？快收起来。” 他忸怩着不肯收。 “你挣点钱也不容易，哥不能收这钱，你这份心意哥心领了。” “你小子要是真想帮哥，就帮我多弄点券。” 范晓军家里兄弟多，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家庭地位不上不下，既不是老大又不是老幺。 从小又爱调皮捣蛋，渐渐混个舅舅不疼，姥姥不爱。初中没有读完就在社会上闲晃荡，今年他家老爷子好不容易通过关系把他安排到景山服装八厂。 他家老爷子是知道他的毛病，警告过他要是不好好工作，再敢混闹，直接把他轰出家门。 这话要是搁在别的家庭就是一句恐吓，在他们家绝对会落到实处。 因为范晓军年轻的时候干了一件混事，导致他家老爷子受到处分，然后到了京城第一服装厂干保卫。 家里多数人对他都有意见，特别是他哥哥和姐姐。 每月工资近三分之二要上交家里，他能拿出来这些钱实属不易。 “您放心，给我点时间，一两千还是没有问题的。” 别看他年龄小，在社会上他比叶小川混的开。 东城这片儿的三教九流他摸得门清儿，就不知道他的江湖地位怎么样？ “你要是真能弄到这些，那可就真帮哥一个大忙。把钱收起来，咱们喝酒吃菜。” “诶！” 兄弟俩又碰了一下。 结账的时候，范晓军争着抢着要买单，叶小川怎么能遂了他的意。 “今儿是哥请你吃饭，怎么你小子这是要撅哥的面子。” “师傅，我哪敢啊！”范晓军诚惶诚恐道。 “不敢，还不让开。”范晓军只好让开，心里想着自己明儿再请。 “一份红烧肉，一份炒豆芽，一份酸爽脆，一份红烧鱼，一共十一块六，您给十一块五。”老板娘干净利落当着他们的面又重新算了一下账。 备注：酸爽脆就是腌萝卜。 “谢了老板娘，祝你们生意吃八方，迎五湖的朋友，进四海的财。”人家老板娘讲究，自己也不能白占她这一毛钱的便宜，说几句吉祥话。 也让她觉得这一毛钱没有白让。 “哎呦！这…我可是占您的便宜了。” 这话说的，你是老板娘占我点便宜，我能说啥。 与范小军走出老赵饭馆。 “麻杆，天不早儿，赶紧回去吧！” “嗯，那咱明儿见。” 叶小川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骑慢点。” 范晓军什么没说，回了叶小川一个微笑往东而去。 望了一会儿，见范晓军拐弯，拍了拍车座子，翻身上车，一脚沾地，另一只脚用脚面把脚蹬子调整好角度，向前。 准备起飞，使劲儿蹬，“哗哗”车轮子在转，后座往上翘。 “踏马……”回头一看，“秦大爷，您老怎么在这儿？” “踏马的，谁规定我不能在这儿。” 叶小川十分无语，只好下了车子，“秦大爷，我真不知道是您在后面拽我车子，要知道是您，我怎么得也要文明一点，争做讲礼貌的好青年。” “拉倒吧你！”秦大爷怼了叶小川一句，把他拉到一边，小声问道：“你小子在倒腾券？” “不可能，您听谁说的，这是污蔑。”说实话，他跟秦大爷也就上下班的时候比旁人多聊会儿天，对他不是多么熟悉。 这可是吃白米饭的事儿，不能听说了他一句可能是套话，自己就全交代了。 “跟我你还遮掩，刚才你和范晓军那小子讲话，我听到了。” 叶小川惊愕道：“秦大爷，您跟踪我。” 这可太下作了。 “屁，你有什么值得我跟踪的，你小子真会给自己脸上搽油抹粉。”秦大爷一听要污蔑自己，火气立马就上来了。 “那您？” “我说恰巧听到，你信吗？” 秦大爷这人还挺讲究，一遍解释之后，叶小川信他真的就是恰巧路过，又恰巧听到。 “你放心你们的事大爷不会说出去，大爷我就是想也掺和一脚，我手里面也有好几百的券，你小子要不要。”秦大爷拍着叶小川的后背，倍慈爱的说着。 我敢说不要吗？ 第15章平生第一次刮大白 第二天一大早儿，叶家三兄弟便早早起来，收拾小屋，和腻子灰，批墙刮大白。 仨人都穿着旧衣服，衣服外面还包裹了一件旧报纸裁成的“衣服”，头上戴着用报纸折叠成的帽子。 这玩意儿在这个年代不属于是孝帽子，戴着更谈不上犯法。 因为这个时代的几乎所有人的脑子都是正常的，眼睛也不瞎，脑子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老大站在大长凳上批西面墙，也是四面墙里面积最大的。 他干劲儿十足。 听老娘傅兰说这些批墙的材料是老大和那未过门的嫂子一起买的，一起用自行车驮回来，来家了，屁股都没有坐下，就喝了一口水人又回去了。 听老娘这么一说，叶小川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嫂子好感度直线上升，感觉她应该不是那种不好相处的人。 叶小川慢慢吞吞，又无比艰难的往墙上批腻子。 俗称刮大白，知道的都知道，不知道的说的也不知道。 这活看着简单，只要把和好的白腻子用工具往墙上摸就行了。 其实不然，这活很是讲究，既要做到腻子上墙，还要做到涂抹的均匀，水平要找好，一面墙不能做的一块高一块洼等等。 好在这时候大家对此也不是十分太讲究，一致认为看着不错也就可以。 不需要石膏线，也不需要加白乳胶……现在刮大白大家就图一个白，刮了大白屋子里显得亮堂。 这刮大白的活叶小川是第一次干，根本就不知道技巧，全靠蛮力输出。 大力出奇迹，使出吃奶的劲儿才把腻子给抹在墙上。 干了半个小时之后，手上便没了多少力气，手腕发酸。 只好干一会儿，休息一会儿。 一上午的时间，自己才刚刚把北面墙的第一遍批好。 再看老大，叶小川便觉得他天生就是刮大白的材料，效率是叶小川的两倍还要多。 看着即将完工的小屋，叶小川不服不行，老大干活是真卖力气。 吃过午饭。 “大哥，我有点事儿需要出去一趟，让三儿给你打下手。” 刮大白第一遍已经完成了五分之二，就剩面积最少的东墙，还有最难刮的屋顶。 刮好第一遍，还不算结束，还需要等待第一遍的腻子干了之后，再刮一层。 按如今大家对室内装潢的要求，基本上刮两遍腻子就可以了。 “没事儿二子，你有事就忙你的。”叶大川微笑着说。 他也听说了二子辞职准备干个体。 虽然没有亲自求证，他也清楚这事儿绝对是真的，还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婚事，二子才会如此选择。 作为大哥不但没有为弟弟们遮风挡雨，反过来还需要他们不计前程的帮助。 他觉得自己很失败，但又无可奈何。 他没有勇气做出二子同样的举动；他更不敢挑战固有的社会秩序，哪怕这个秩序已经被打开一扇门。 他仍然认为这扇门不是为自己所开。 叶大川就是这个时代无数人的缩影。 他能做的只有拼命干活，来以此安抚自己狰狞的内心。 坐在门槛上吹这风扇吃着雪糕的三儿不乐意，“二哥，你挺会安排事情呢，让我陪着老大吃灰，你倒好，自己跑出吃好的。” “吃雪糕也堵不上你的嘴。”怼了他一句，不再理会他，这小子就是欠。 叶小川又跟老娘傅兰说了一声。 才准备赴范晓军的北海公园之约。 “二哥。” 还没有出门就被三儿给叫住了，叶小川有点不耐烦道。 “干什么？” 他嘿嘿一乐，“回来的时候记着多买点好的。” “知道了。”看他一上午没有偷懒的份上，回来的时候给他买几个鸡屁股犒劳一下。 出了门。 又遇到了气呼呼的王大爷。 “王大爷，今儿又是谁招惹了您？”叶小川语气中带着看戏的意思，同他打招呼。 “哼，还能是谁？隔壁院的臭棋圣手梁大牙，这老王八蛋，没水平不说，人品也是个后娘养的。” 看着怒气中天的王大爷，叶小川只能说一句你活该。 现在院里甚至整条胡同都知道了他辞职，这事儿绝对是这老帮子口风不紧，无意说给了王大妈，再由王大妈再一次宣传做到人尽皆知。 也有可能就是故意的。 “您消消气，那么大年龄了，为了几盘棋的输赢大动肝火不值得当的。” 王大爷低眉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一会儿，道：“你说的对。” “这就对了，您忙着，我出去办点事。”热闹也算看到了，没有必要跟他继续闲扯。 毕竟，如今的王大爷还是自己的债主。 “哦，那你忙。” 叶小川一个翻身，呲溜儿一下便没了人影。 “这小子跑那么快干什么？我又不催债。”王大爷望着没有人影的叶小川，站在院子门口愣愣地小声嘟囔了一句。 正巧被出门的孙家老大媳妇胡红玲听到了。 她不解询问道：“王大爷，您老找谁要债？” 这么突然的一声，吓的王大爷一激灵，差点没背过气。 一脸惊魂未定，“我说小胡啊！你下回说话能不能不站在大爷背后说，咱当着面，耽误不了你吃洋柿子。” 胡红玲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穿着裙子应该是准备出去，手里还拿着一个西红柿吃。 刚才王大爷的反应，胡红玲是看在眼里，她也是吓了一跳。 现在还心有余悸，“诶，那个王大爷您老忙着，我赶公交车。” 低帮凉鞋奏响了一曲离别。胡红玲赶紧抽身离开，不想被王大爷给缠上，听他絮絮叨叨。 更怕再和他说几句话，他更加激动，吵着要和阎王爷下棋。 不如溜之大吉。 至于谁欠他钱？管他呢，反正别人不欠自己的。 等胡红玲走了老远，王大爷脸这才一板，极其难看，像一条多宝鱼。 “嗐！这帮小年轻真不懂规矩，吓我一大跳，就没事儿人一样走了。”王大爷意难平，痛斥年轻人没一点规矩，尊老爱幼不做不好。 进了院子，同叶大川和三儿打了一声招呼，站在小屋门外看了看室内。 “你们哥仨这干活一点都不慢，都快赶上一个大师傅了。” 第16章钓鱼 北海公园。 “吃了吗？” “嘿嘿！还没。” 叶小川只好拉着他去买点吃食，回到公园找个静谧处，坐在地上品尝美食，欣赏美景做到两不耽误。 范晓军随手从树上掰了四节树枝以此为筷，看着眼前的猪头肉色眯眯的，也不客气上来直接塞满一嘴猪头肉，见叶小川不动筷子，三下两下把嘴里的食物咬碎，来不及细磨强行咽了下去。 “师傅，您也吃啊！别光我一个人吃。” 叶小川报以微笑，“我在家吃过了，你赶紧吃。” 看着石凳上用油纸包裹的半斤猪头肉，要不是因为他还要点脸，说实话他还能再吃一点。 “别看了，赶紧吃你的，吃完还要忙正事儿。” 范晓军听他这么说，也不再矫情，“诶”了一声，进入狼吞虎咽地模式。 看的叶小川偷偷咽了好几次口水，心想这玩意儿能有这么好吃，反正我不信。 五分钟之后。 “麻杆你小子可以啊！半天的功夫居然就弄到了一千多券。”握着范晓军借来的厚厚一扎券，叶小川高兴的合不拢嘴。 暗呼这小子真是个天生的二道贩子，有两把刷子。 “师傅，这都不算什么？要是有现钱，就是不给他们利息，他们都会跟我们换。” 范晓军这话倒是说的不假，由于之前兑换不顺利，已经有很多人不再打算继续购买券。 很多人都想着把这死物亏本处理掉换成现钱。 这种事前两年时有发生，后来出现允许持券到银行贷款与贴现，这才有所好转。 他说的叶小川又何尝不想呢，但是他没有现钱。话说回来，他手里面真有这么多现钱，哪里还需要如此兵行险招，干这吃白米饭的勾当。 “对了，如今找那些券贩子兑换，他们能给多少？”叶小川没有跟这帮人打过交道，不了解这里面的道道。 范小军思索了几秒钟，“这玩意儿不好说，他们的兑换从来就不固定，大都随行就市。 稳定的时候他们就少挣一些，不平静的时候也就多挣一点，反正这帮人是不会吃亏。” 这帮人不光挣卖主儿的钱，更是越死里压榨买主儿的钱。 要想快速从中套现离场，还不想有一点麻烦缠身，叶小川还就得吃亏，找这帮人兑现，因为他们背后有需要券的客户。 “他们收最低价是多少？” “直接贴现少的话没利息还有可能会会往下再压点，多的话一般是多少券多少钱。” 范晓军说的跟自己知道的差不多，也听过一些人急需贴现，找到这帮人他们知道之后趁火打劫，往死了压价，有些人做的更绝拦腰砍，这种事不新鲜。 叶小川看了看烈日下明艳的北海，挠了挠下巴。范晓军抽了一下鼻子，一旁静等，大概一根烟的功夫。 叶小川附耳对范晓军叽叽咕咕了一会儿。 两人相视一笑。 收拾好垃圾顺手扔进公园内的垃圾箱里，两人骑着车直奔人|民银行。 现在想要办持券贴现或者凭券贷款，需要到上面指定的银行进行办理，民行承办这项业务。 来前叶小川已经把家里一千五百多的券全部带了过来，再加上范晓军这一千多，还有自己卖岗位的几百块，也有三千多块了，拿来创业已经足够了。 —————— 到了银行，叶小川揣着一百多的券直接进了银行大门，二十分钟无比落寞的出来。 在门口等待范晓军赶紧迎了上去，“师傅，是不是不能办？” 叶小川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没说话走了。 这下范晓军急了，大声道：“来前我就跟你说，这玩意儿办不了，你还不信，这下好了，东西······”赶紧闭嘴，往四处打量着，见没人注意，又小声嘀嘀咕咕，快步追上叶小川的步伐。 两人一边走一边小声互相嫌弃。 “我这还不是为你着想吗？人家高中毕业要么考上了大学，要么找到了工作，再不行做了一点小买卖，你可倒好，毕业就是失业，直接在家里躺了两年。” “你小子倒好每天不是吃饱了睡，就是睡饱了吃，哥这不都是为了你好，才瞒着爸妈给你找了这么一个饭辙。”最后一句话说的明显底气不足。 “我人家说现在这券老值钱了，咱们兄弟只要······” 话还没有说完，背后传来一声，“两位同志留步。” 叶小川两人颤颤巍巍艰难的回身，见身后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穿着时髦的年轻人。 一头卷毛，戴着一副没摘吊牌的墨镜，双龙戏珠黄颜色的文化衫，超短裤。 挺起腰板，心里松了一口气。 “同志您有事？” 这位已经走了过来，一脸微笑，小声道：“两位是不是贴现？”问的语气非常自然。 叶小川同范晓军相互对视了一眼。 “同志，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哥们儿，就是干这个的，你们兄弟俩儿从我眼巴前过，我就知道你们干什么？” 叶小川俩人一脸震惊，“感情您有一对火眼金睛啊！” “嘿！这都不算啥。不知道你们打算贴现多少？” “一百。” 年轻男子一脸懵逼，随之又是嫌弃，“兄弟，没搞错吧！” 叶小川一脸不好意思，表情很尴尬。 这人见叶小川这幅表情，很是无奈，敢情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今儿碰到两个穷鬼。 就准备走。 “同志。” “什么事？” 叶小川拉他到一个有凉荫的拐角，先是掏烟，又夸了他几句长的帅穿的也时髦。 随后小声说：“兄弟，跟您打听一点事儿，现在这个自由贴现都什么行情？” “你手里就三瓜两枣打听这个干什么？” “嘿嘿！不瞒您说今儿我们进城就是来打听一下，看看现在都什么行情，要是还可以，我们兄弟准备也带点来试试。” 这人从叶小川话里听出一点东西，不是城里人，第一次干，看样子能弄到不少券。 有了这几个因素他心里面一合计，这事能有点搞头。 呵呵一笑，颇为为难道：“兄弟，这些都是行业秘密，都不能对外说的。不过……” 第17章全部出手，有点怂 “不过，今儿咱们遇到了，也不是不能说。” 叶小川一脸激动，顺着他的话茬又是千谢万谢，道自己出门遇到好人了。 “嘿！出门在外靠的就是朋友，不知道二位是做什么工作的？” 叶小川面带微笑，内心一万个草泥马奔腾。 “我是大兴化工厂的，这是我弟弟刘一手。” “嗯？刘一手？” “对，我叫刘大手。” 年轻人一脸懵逼，这兄弟俩都取的什么破名字。 叶小川见他还不明白，道：“乡下人迷信赖名好养活，爹妈给取的没有办法。” “哦。”他觉得叶小川说的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那你们厂有多少人？” “不到六百号人。”叶小川一点不怵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应对自如。 怕他还问东问西的，净扯些对自己没用的，叶小川准备主动出击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不瞒兄弟您说，我们厂今年的效益不怎么好，奖金一毛没有，一个月就几十块，还要扣十块，这不就想着进城找点门路。” “兄弟，您要是有门路不防说说，您放心事成之后，绝对少不了您的。” 这年轻人面露难色，几秒之后，好似下定决心。 “也不是不能给你们兄弟俩说，但……” “我懂。”叶小川赶紧塞给他一包大前门。 年轻人看了一眼，赶紧把烟装进了口袋里，“你不懂。” 叶小川跟范晓军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嗐！第一次做？” 一脸茫然的点头。 “好吧，好吧，今儿我就给你们说说。” 这孙子还没有直接了当的说，掏出烟就自顾自放在嘴上，“你们二位抽吗？”客气的十分敷衍。 “谢谢，不会，您抽。” 他撇了一眼叶小川，先是把自己的烟放回兜里，再掏出打火机点上烟。 看的叶小川十分嫉妒，这都什么家庭啊，抽红塔山，用打火石的火机。 “一般单位购买的券都是多少券兑换多少现钱，不过，事后要收一个手续费，一百块收五块。” “还要手续费啊？”叶小川一幅没有见过世面的问道。 “你以为呢，这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那么弄的，没点甜头谁干。”随之他话锋一转，“不过，今儿咱们有缘，你们要是换的多了，手续费咱们还可以再商量。” 叶小川追问：“您说个具体的数？” 青年推了一下墨镜，他的这个动作让叶小川觉得，这孙子也不像是一个老手。 “你们要是能搞到一千券，我不收你们手续费。” “那要是超过一千券呢？” 青年愣了一下神，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货，有点失神，好在他心理素质不错，很快就反应过来。 笑着说：“你们要是能弄两千券，一百券我给你们一块钱，怎么样？” 范晓军失声道：“真的！” 叶小川很尴尬，青年也很尴尬，总之很尴尬。 叶小川原来还打算跟他再讨价还价一番，被范晓军这么一搅和全完。 这家伙真是狗肚子里盛不了二两香油。 不是说好了，见着人之后不许说话，站在一边看他表演，这怎么还临时给自己加台词。 叶小川白了他一眼，“兄弟，您别在意，小孩子第一次进城，没见过什么世面。” “他见没有见过世面我不知道，我就怕他这一嗓子喊来外人。” 经他这么一说，叶小川害怕起来了，“不能吧！这地方也没什么人。” 见叶小川这副胆小的模样，心里觉得刚才自己不应该提他一块钱。 “你们能弄到多少？” 叶小川也不理会，自顾自的说：“那要是弄着三千券，能不能一百券还加一块？” 青年迟疑了一下，“你得先告诉我，你能弄到多少券？” 叶小川伸一个手，“明儿这时候就能给您送来。” 青年把墨镜往下扒了一点，露出他双会发光的眼睛，盯着叶小川看了一会，手扶着眼镜框推上去。 他在思索着：这家伙有没有这个能力，一天的功夫弄到这么多券，别不会是吹牛皮。 “怎么样？”叶小川催促道。 “你的告诉我你们身上有多少？”经过这一会儿功夫的相处、交锋，青年已经可以断定叶小川两人身上一定不会就带了一百券。 “二千多点。” “哦，兄弟，你的诚意可是有点打折。” “没办法，这都是厂子兄弟姐妹的血汗钱，我们兄弟俩可不敢马虎，您多包涵。”叶小川真诚的回道。 见青年不接话在笑，也不知道自己的话他信了几分。 “可以，但你们兄弟可不要耍我玩。” “您放心，都带在身上。” 拍了叶小川的肩膀，“敢不敢跟我去一个地方贴现？” 叶小川该怂的时候立马怂，“大哥，我们真不容易，要不我们去那儿后面？”手指向民族文化宫。 青年有点不耐烦，越看叶小川越觉得这孙子真踏马怂。 一想到这家伙嘴上功夫不错，身上还带着自己想要的东西，便压着火道：“我看看你们带的东西？” “那可以。”叶小川把自己带的布包打开给他看，几秒钟之后立马合上。 青年啧了一声，“兄弟要这么小心吗？” “没办法，您理解一下。” 叶小川两人跟着青年来到公共电话亭，站在他身后，观察着四周，有没有跟梢的，一边听着他打电话有没有说些黑话。 不管哪一种只要出现骑着车立马就撤。 “兄弟，有大买卖要不要做？” “小力巴，有这好事儿你还能想着我？” “瞧您说的，兄弟我什么人性您还不知道吗？绝对大买卖，人在我身边呢，两千多咱兄弟五五分，怎么样？” 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钟，“等着。” 小力巴挂了电话，对叶小川说：“兄弟，放心不是条子，都是守法的好青年。” “对对。”叶小川赶紧应和着。 没一会儿，就见一男的骑着摩托过来了。 离近了才看清是嘉陵70第一代摩托。 草，真踏马烧包。 听说这一台要六七千块钱，看来这家伙没少挣钱。 息了火，他没有下车坐在摩托车上，望向小力巴说道：“怎么个意思？” 小力巴走过去附耳跟他言语了一会儿。 “两位，咱们到民族文化宫后面去。” 叶小川发觉他们两个除了有点傲娇，也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示意范晓军可以跟着走。 到了民族文化宫后面，觉得很安全。 四人开始交易。 “不对啊兄弟，这哪是两千，这分明是三千啊！” 叶小川对着范晓军就是一脚，“跟你说了多少回儿，不要自作主张怎么老是不听，这要是丢了，就是把咱兄弟俩卖了也不够赔的。” 范晓军一脸委屈，“哥，我这不是也想着给你分担一下吗？我真不是故意的。” 兄弟俩这情深义重的戏码，骑摩托的男子对此没有一点兴趣，催促小力巴赶紧交易别磨蹭。 “兄弟，下次咱点清数目再进城可以吧！” “诶，大哥，您说的对。” 叶小川身上带着的券被他们点了两遍，确保无误之后，他也开始数现钱支付。 数了两遍都少了十多块钱。 先答应的过了三千券再提十块，还有个人认购的券，公开的年利息是百分之十，他们给百分之四，不要介绍费，怎么这时候都没了。 “两位点清楚了吗？” “诶，点清楚，多谢两位大哥照顾。”叶小川知道他们这是准备赖掉那十几块钱不给，如今在人家的屋檐下，他只能认下。 “那就好，明儿什么时候可以再来一次？” “四点钟，公主坟。” 第18章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交易完成之后，两人骑着自行车在南城绕了一个多钟头，多次确认身后没有人尾随之后，才小心翼翼往家的方向赶。 途径王府井一条街，两人在益民食品店门口，一人买了一瓶北冰洋汽水，还送吸管，找个不碍事的地方，靠着墙，缓缓坐下，先喘口气缓一下。 “丫的，真踏马累人。” 范晓军骂了一句街，咬掉北冰洋汽水瓶盖，也不用吸管，对嘴吨吨一气干掉半瓶。 打了一个气嗝。 叶小川靠着墙身上的布包挤在身体与墙的夹缝之间，也是用嘴打开瓶盖，他不像范晓军那样粗鲁，他比较优雅。 眼睛望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陌生人，时而扫一眼坐在地上的范晓军。 “想挣钱就得吃苦。”这话叶小川是对着远处说，可范晓军听到之后，立即站了起来。 “师傅，我想跟着您干？” 叶小川看了他一眼，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然后仰着脖子喝了口饮料，来缓解尴尬，他觉得自己说这话有点冒失了。 “你想好了？” 通过今儿这次办事，叶小川觉得他还是一个不错的帮手，虽然身上还有不少缺点，只要听话，缺点都可以慢慢改掉。 一个好汉两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 自己要是小打小闹一个人也就可以了，既然想要搞大的，肯定要有几个信得过的得力助手才行。 听话第一，能力第二。 除了自家兄弟三儿，麻杆也是一个最佳人选。 他们一个武力超群，一个善于打听，有他们帮着，自己以后做事肯定也会轻松不少。 这次带他来一起做兑换券，主要还是想看看他的实际能力行不行，别就是个耍把式。 现在看来除了中间出了一点瑕疵之外，其他都很不错，勉强及格，通过了自己的考验。 范晓军听的明白，师傅这是接受自己了，笑着说：“师傅，我想好了，只要您不嫌弃，让我干什么都行。” 叶小川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吃饭去。” 天色也不早了，先到便宜坊买了一只烤鸭，路过副食店又买了一斤猪头肉，一包花生米。 今儿大家伙都忙了一天，必须要买点好吃的犒劳犒劳。 最主要的是为了堵住三儿那张唧唧歪歪的嘴。 回到了小院。 王大爷已经把小桌子搬了出来，一小碟咸菜，一小碟炸蚕豆，就着小酒，啧啧享受。 厨房里王大妈也不知道在炒什么？闻着怪香。 六号小院三家人，就王大爷喜欢搬出来吃饭。 孙家是院子的主儿，规矩多，面皮也薄，他们家从来不出来吃饭，哪怕一个人端着碗出来，也是不行的。 至于他们叶家也没有搬桌子出来吃饭的习惯，主要是家里伙食差，不想让人看笑话。 叶小川同范晓军一进院，这老帮子就闻到了味。 “王大爷，今儿吃的够早的啊，吃的什么啊？离了老远就闻着香味了。”叶小川车子都没有来的及放好，就着急同他说话。 “吃的什么？这不都在这呢么，还要问。”说话的语气略微有点不友好，眼睛却盯着范晓军的方向看。 自打他们两个进院，他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便宜坊的鸭子，心里盘算着自己开口去蹭一顿。 王大爷有着张良计，叶小川也有他的过墙梯，早防着他这一手。 没有进门之前，叶小川就把买的吃食全部交给了范晓军拿着，这么做就是防止王大爷这个老帮子张口到家蹭吃蹭喝。 这事他没少干，不过吃的都是孙家。 如果自己辞职这事不是从王大妈嘴里说出去，今儿这顿饭，自己肯定会叫他一起。 不看在之前喝过他不少次酒的份上，也要看债主的面子请他吃一顿。 现在只能等还他钱的时候再稍微表示一下，把这份人情给抹了。 之前没觉得这老头儿有什么，现在看着这老头儿才是个高人，院里人干什么，都瞒不住他的眼睛。 范晓军很少来小院，他跟院里人都不熟悉，属于客人，他拎着东西过来，王大爷是没那个脸硬要靠过来蹭吃。 仔细看了看桌子上的两个硬菜，“不错，不巧今儿家里来了客人，不然我得陪您老喝两盅。”就准备走，想想弯着身子小声对他说：“王大爷等有空了，我请您下馆子。” 王大爷端起小酒盅自罚了一盅，“请我下馆子？你小子能这么大方？” “瞧您这话说的，您老这么支持我，我怎么也得表示一下。” 王大爷夹了一颗蚕豆放进了嘴里，放下筷子，挑着眼眉，“算你小子有良心，那我就等着了。” “您老慢吃，我回去了。” 望着叶小川的背影，他现在有点琢磨不透，弄不清楚叶小川这是准备干什么？是真的就是干倒券这事？还是干别的？好几天了也没有听到一点动静，整的神秘兮兮。 他开始有点担心自己那些券打了水漂。 望了望对门，露出沉思，明儿是不是问问二子？这念头一出现，又立马灭了，自己跟二子可是白纸黑字说的明明白白，自己只管到期限连本带息拿回自己所得，至于干什么，自己就问不着了。 “管他呢，挣着钱了，半年百分之七的利息，自己什么不干挣一月工资，还把券换成了现钱。 要是没挣到钱，到时候他也不能怪自己不讲情面，嘿嘿！反正不管挣了还是亏了自己都不亏。”这么一想，念头立刻通透，继续美滋滋喝着小酒。 叶小川进了屋，就见范晓军跟三儿两个人坐在风扇跟前小声说着事。 老大则搬个小马扎坐在老娘的床头抽烟，听着他们说话。 “二子回来了，事情都办好了？”见叶小川进来，老大站起身招呼道。 听麻杆跟三儿挤在一起说话，他也差不多听明白今儿叶小川干什么去了？ 心里面惊讶老二居然能干出这事，可一想他都敢砸掉铁饭碗当个体户，做这些事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 他就是有点担心。 “都是一点小事儿，今儿大哥累坏了吧！” “哦。不累，有三儿帮着，我们俩一会儿就忙好了。” 兄弟俩聊了两句，便没了话题，老大坐在左边，叶小川坐在右边，抽了一根烟，进了厨房。 见傅兰已经切好了好几个菜，锅里在炒黄豆芽，“妈，炒一个素菜就行了，别弄那么多，麻杆又不是外人。” “你这孩子，人家麻杆买了那么东西来咱家，你也不拦一下，也不提前说，妈也好去菜市场买点肉菜回来，……咱不说配几个大菜，那也得说的过去才行。”忙着翻炒、加味精等佐料。 “你别在厨房碍事了，去屋里你们几个坐一块说说话，一会儿就好。” 面对的老娘哄赶，叶小川只能捏着鼻子乖乖认怂，回到客厅。 今儿范晓军这小子可是赚了一个大便宜。 半个小时之后，老娘傅兰炒好了三个素菜，一盘炒黄豆芽，一盘豆腐，一盘青椒炒蛋，外加一盘凉拌西红柿。 “你这孩子别光看着，赶紧吃。”傅兰坐在主位上招呼着范晓军。 “就是麻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今儿不吃，明儿后悔去吧。”三儿跟麻杆比较聊的来，年龄也相近，说话就比较直接。 说完，美滋滋夹了一块油晃晃的鸭皮往嘴里填。 小表情十分丰富，不过在叶小川看来就一个字：欠。 …………………… 见大家也吃的差不多了，趁着人都在，叶小川便想着把自己的事讲一下。 不能总是悄悄摸摸的。 “妈，大哥。今儿我和麻杆去银行把本钱都换好了，我想着明儿去秀水街租个摊位，再办个执照，就去南边进点货，拿回来倒腾一下试试。” 钱已经到位，叶小川肯定要全身心投入到他的创业中去。 毕竟身上还背着二三千块钱的巨债，时间不等人，他必须要争分夺秒的去挣钱。 “嗯，做生意这事儿妈也不懂，你自己拿主意就行。”傅兰看了一眼还在吃的三儿，有点恨铁不成钢。 “三儿。” 三儿闻声赶紧放下筷子，咽下刚吃进嘴里的花生米，“妈，有什么事您说？” “你也老大不小了，整天没个事儿，你二哥准备做点小买卖，你怎么想的？” “不用想，我都跟我哥说好了，他带着我干。” 在三儿看来，自己二哥做生意，自己必须要帮帮场子，这都不需要说。 “嗯，愿意干就好，不过有一样到了外面不管干什么？都得听你二哥的话，知道吗？”这话必须要跟他说明白，不然到了外面，依他的性子肯定会惹事。 三儿满不在乎道：“绝对听我哥的，他让我赶狗我绝对不撵鸡。” 他现在一心想着到南边看一看，对于傅兰说的事，他几乎全都听进了耳朵里，至于有没有记在心里，只有鬼知道了。 所以回答的格外干脆。 看了看三儿，她觉得这孩子有点没当回事儿。 “二子，三儿跟着你，你是他哥，可一定要管好他。” “妈，您放一百二十个心，我绝对管好三儿，不会让他再惹事。” 至于怎么对付三儿，叶小川还是有点心得，出去之后，不怕他不听自己的。 八点多点，叶小川跟三儿一起送麻杆回家。 他家住在府学胡同。 距离三眼井胡同可有一段距离。 麻杆既然想跟着一起干，服装厂那边肯定就不能接着做。 主要考虑到两边忙活，他那小身板肯定吃不消，不如辞掉服装厂的工作，专心跟着自己干。 叶小川有信心，练摊就是再差，也会比他在服装厂一月二十多点强。 兄弟俩送他回去就是想跟他父亲范长利聊一下，做通他的工作，让他同意麻杆辞职。 这项工作非常艰难，一路上叶小川都在想着怎么跟范长利聊这事儿。 其实这事儿也可以先斩后奏，麻杆就是这个意思，可一想到他爸那脾气，叶小川有点怕到时候事情会闹大发了，不好收场。 范长利把麻杆赶出家门，或打的遍体鳞伤，不管哪一种情况出现，这都不是叶小川想看到的。 不如现在说，同意皆大欢喜，不同意再慢慢做他的思想工作，毕竟，麻杆厂里的工作还没有辞掉，这事情还有一个回旋的余地。 到了麻杆家，他家是一四进大杂院，广亮大门五级青石台阶，门左边还有一个上马石，这些都在告诉着后人，这座宅子当年的气派。 可惜了，青石台阶都被人为的磕出几颗大牙槽，就连门槛也不知道被什么人砍了烧火做饭。 自行车停靠在门洞里面，上了锁。 提着两瓶二锅头，跨过垂花门，进了二进院，麻杆家就住在二进院的西厢房。 如今他大哥二哥还有姐姐都已经成家立业，也都搬出了这里。 现在他家里就他爸爸范长利还有一个弟弟，他母亲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爷仨住三间西厢房，让叶小川又好是羡慕一阵。 见房门紧闭，灯火通明，听到用收音机放的京剧，不到一分钟卡了两次，正唱的酣畅淋漓的关键时候，它就掉链子。 然后就听到拍收音机外壳的声音。 这个声音不大，但站在门外的三人听的非常清楚。 麻杆怯生生地推开房门，叶小川兄弟紧随其后，就见麻杆深呼吸，闭着眼睛敲了三声他爸的房门。 看来麻杆还是非常怕他爸的，没他讲的那么轻松。 “进来。”老头儿声音响亮且浑厚，中气十足。 三人有序的走了进来。 “爸，您吃了吗？” “怎么？还要等着你来给我送饭吃？”范长利没好气道。 可能是因为叶小川兄弟在，他有所收敛。说完话用眼神示意麻杆给他介绍一下带来的这两位。 “爸，这位是我在服装厂的师傅，虽然我在车间就干了半天，我师傅可没少帮助我成长。” 在麻杆介绍自己的时候，叶小川看老头儿有点不耐烦，赶紧自我介绍道：“叔叔好，我叫叶小川，这位是我弟弟。” “我们兄弟俩跟晓军一直玩的不错，今儿就想来看看您老人家。”麻溜儿的把提来的两瓶二锅头放在桌子上。 “来的着急也不知道买什么，听晓军说您老对这二锅头最有研究，冒昧提了两瓶，想请您给鉴定一下。” 第19章说客 老头儿看了看桌上的酒，虽不是茅台等好酒，初次见面，小伙子就能投其所好，也是难得。 顺手关上收音机。 从桌上拿起大前门的烟盒给他们散烟。 “谢谢叔。”叶小川接过忙谢道。 “小子，你抽不抽烟？” 三儿道：“叔，我不抽烟。” 范长利看了看，“跟叔客气什么，大小伙子出门在外不抽烟怎么行？接着。”屁股都没抬，直接把烟扔给了三儿。 三儿慌忙接住，“谢谢叔。”烟放手里，恭敬的道了一声谢。 范长利笑了笑自己抽出一根，烟盒往桌子上轻轻一丢，叶小川立马给他把火点上。 “谢了。” “叔您太客气，这不都是应该的吗。” 抽了一口，说道：“今儿你们兄弟俩来有事儿？” 从麻杆带着他们兄弟俩进屋，范长利就感觉他们应该有事找自己。 至于怎么看出来的，只能说是知子莫如父。 今儿麻杆的表现跟平常可是截然不一样。 “不瞒叔您说，今儿来确实有件事麻烦您一下。” 自进门到现老头儿也没说让个座，就让他们站着说话。 上来就给自己来个下马威，气势夺人。 “看在你们是晓军朋友的面子上，能帮的，叔尽量帮，说吧。”范长利真是个老狐狸，这话说的好似自己来求他一样。 而且说话还十分严谨，能帮的尽量帮，那要是不能帮的，是不是就不要说了。 他真的是没有白活这么多年。 “叔，事情是这样的，我和我弟弟在西单夜市练了一个摊，生意还不错。” “这不上面鼓励搞个体经济吗，我们兄弟俩就合计着，再租一个摊位，准备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可就是一直没有找着合适的人给看摊，昨儿正巧碰到了晓军，就想着请他去给招呼一下，您看？” 叶小川尽量把这事给说的委婉一些，也要把话说的现实一些，让他能一下子抓住重点，那就是练摊挣钱。 腰也尽量弯点，语气也尽量柔和些。 “哦，你们兄弟真了不起，个体户，小老板，嗯，不错。好好搞，抓紧搞，现在上面支持，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说着话他已经站起了身。 错开叶小川走他面前走了过去，突然回头道：“那什么？天不早了，你们把酒拿上，回去早点歇着。” 又指挥麻杆，“晓军你替爸送送你这两位朋友。” 他坐在床上，已经拿起痒痒挠开始搁后背挠起了痒，打着哈欠。 这意思再过明白，你们兄弟想干什么？我管不着，想拉我儿子下水甭想，赶紧走人，不送。 现在的社会风气不是向钱看，上面虽然鼓励支持个体经营，但大部分老百姓对二道贩子还是看不起。 尤其像范长利这类端着铁饭碗，在单位还当了个小头头儿的，思想最顽固。 个体户在他们眼里这就是一群好吃懒做的人，专挣老百姓的心血钱。 应该狠狠批评，应该狠狠谴责，上面就不应该给这帮人发声。 范长利管不着上面的事，但他能管着自己的儿子。 “爸，我……” 叶小川在麻杆没有说出心里话之前打断了他，拉着他的手臂，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 笑意浓浓，走到床前，“叔，现在不同往日了，全国上下都在刮着春风，号召大家投身经济建设中去。” “当个体户不犯事，而且还很光彩，这些可都是领导们说的。您老作为工厂的干部，不会不知道吧？” 范长利见叶小川牙尖嘴利，冷哼了一声，扭过脸看向别处。 他知道这些话他反驳不了。 嗐！这老头儿还挺固执。 “咱不说这些大事，就说些咱们老百姓自家的小事。”叶小川顺势搬过书桌的折叠椅子坐下。 “叔，晓军现在一月工资二十四块多点吧？” 就见他痒痒挠停顿了一下，“钱不需要多，够吃就行。” “是，您老说的没错，钱是挣不完的，够吃就行，知足常乐嘛！”先顺着他的话说，然后话锋一转，“可是这一月工资抛出生活必需费用之外，好像也剩不了多少。” “三天抽一包烟，一个月买一瓶酒，不谈平时吃个零嘴，吃点水果，这钱差不多就干了。” “嘿嘿！”叶小川苦笑，道：“媳妇也不需要娶了，孩子也不要生了，挺好。” 范长利很是不认同他的这番话，很是生气，怒发冲冠站了起来，“呲～”怒火中烧，忘了后背上还有一个痒痒挠，猛地站起来，痒痒挠的平头的握柄戳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什么乱七八槽的，你小小年纪懂个什么？” 叶小川紧贴在他身旁，“叔，我是小小年纪，懂得也自然没有您老多。” “可是，我说这么多都是为了晓军好。” 范长利冷笑道：“你为他好？显得你了。” 这老头儿喷一口好水。 叶小川也不生气，擦了一把脸，笑着说：“叔，你们家的情况，我也了解一些。” 闻言范长利死死的瞪了麻杆一眼，“哼！” 小子，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晓军之前做了一些不对的事，惹您老人家挨了处分，可这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您老宽宏大量肯定早忘了。” “我知道您为什么不让他跟着我练摊，因为您老心疼晓军，不放心晓军，害怕他走上歪路。” 这些话让范长利听着很是受用，火气没先前那么大了，“小子，我可不是心疼这兔崽子，我是心疼我用这张老脸给他找的工作。” “是是，托人办事，这个人情是不好还。” 叶小川现在得顺着他的话茬说，老头儿气顺了，事情也就好谈。 这一番交手之后，叶小川算是摸清了这老头儿是头顺毛驴。 “可是叔，咱想着人家人情的时候，是不是也得想一想自家孩子。一月二十多的工资真不多，还是合同工，这合同工我不说您老想必也清楚是什么意思吧。” 这话又说到点子上了，范长利双目眯着正在思考，右手很自然挠了挠头。 叶小川笑呵呵给他递了一根烟，点着，拉着他坐到折叠椅子上，“叔，晓军跟着我练摊，多的不敢说，一月五十您看怎么样？” 范长利没有说话，麻杆就感动的拒绝道：“师傅，这太多了，我不能要。” “咳咳！”范长利咳嗽了两声。 “叔，工资归工资，只要生意好，奖金也少不了，逢年过节还要拿着点心蜜饯来孝敬您。” 叶小川算是够意思了，就不知道他懂不懂这个意思。 第20章很有影响的《新星》 范长利盯着叶小川看了良久，他从叶小川的眼神看到了真诚与坦荡，没有捕捉到虚伪。 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他不认为叶小川能骗过自己这双眼睛。 扭头叹了一口气，“我拦不住你们，但以后要是后悔，我也管不了。” 这是老头儿最后的倔强。 三个年轻小伙相视一笑，最为开心的莫不过是麻杆，他终于摆脱了他非常厌倦的工厂，奔向他向往的生活。 三人中只有叶小川最为镇定，“叔，还请您放心，我们只要选择了这条路，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会坚持到底。” 自进屋，不，应该是自相识以来，他第一次笑了，“希望你们能说到做到。” 叶小川这次笑笑，没有接话。 这老头儿真有意思人可以输，气场不能输。 在征得老爷子的同意，又聊了一会儿，叶小川便带着三儿告辞。 “送走了。” 麻杆送叶小川他们出门，回来就见父亲范长利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手里把玩一对核桃。 “嗯。爸，您也早点休息吧！”说话就要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叶小川他们走了，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倚仗也没了，看着自家老头儿还是发怵。 “回来。” “爸，您…还有事？”麻杆有点慌，不知道老爷子叫住自己干什么？说话都带着晃板。 见他这般作态，范长利又是心烦，手指了手指他右前方的位子，道：“坐，我有些话跟你说。” “诶！”麻杆慢慢走到座位旁，半个屁股落了位。 “他们都哪儿的人？” “他们是景山服装八厂的子弟，住三眼井胡同，我师傅在服装厂干了好几年，今年初才出去练摊的，他的生意好的很，全都是广货。” 这些话都是叶小川临走是告诉他，特别是练摊这件事，千万不能说露馅了。 “哦，其他的呢？” “我师傅对我挺不错，在厂里没少帮我，对了，上次的血肠就是我师傅从家里拿给我的。” 血肠，顾名思义就是用血灌进肠子里制作而成。 京城有一道传统美食——红血肠就是这个。 老京城人叫这儿为“穷人乐”，京城这边的做法大都是用羊肠灌上羊血，通过卤煮或者煮汤的方式制作出来的美食。 冬天吃的话还有驱寒保暖，补血等多种作用。 范长利也努力的回忆着脑海里这段血肠的记忆，想了好久也没有回忆起。 只好作罢，晓军是不会拿这事儿糊弄自己的。 “好归好，但你自己也要注意一点。” 范晓军觉得自家老爷子说这话有点过了，想反驳，可一想师傅走时跟自己说的话，便忍住了，按师傅说的做。 “嗯，我知道了。” 范长利哼了一声，不再多说，他哪里听不出范晓军是在敷衍自己。 “出去干点事也好。天不早儿了，早点休息吧！”起身回屋，推开房门，想起一事又回头对他说：“对了，小五还在后院看电视没回来，你去喊他回来。” 范晓军应了一声，便往后院跑。 今年由周立京主演的《新星》于今年春节时期上映，立马红遍大江南北，家喻户晓。 《新星》电视剧讲的是老三届李向南任一地父母官，在他的辖区内进行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改革。 电视剧播出之后影响深远。 特别是周立京饰演的李向南得到了无数青年男女的追捧，这部电视即便又重播了一次，大家还是追着看。 “我说你小子不是看过一遍了吗？怎么还追着看。” “哥，你懂什么？我追的不是电视剧，是剧中哪些大胆改革的谋略。” 范晓军对着小五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这小子翅膀硬了，现在都开始挤兑自己了，不给他点厉害，他不知道谁是哥。 范家小五摸着后脑勺，“哥，都说了多少回了，不要老打我后脑勺，给我打傻了。” “好，哥保证以后再也不打了。”然后对准他的额头就是一个脑瓜崩。 放声大笑就撒丫子跑。 这一刻今儿埋藏他内心深处的喜悦与悲伤通通释放了出来。 小五在后面追着。 进了二进院，瞳孔放大，赶紧刹住了车，深呼吸。 “爸，您还没睡呢？” 范长利穿着大裤衩子，光着上身，不过背上披了一件对襟短袖衬衫。 “慌慌张张，大呼小叫个什么？”范长利又回归了他严父的形象。 “我……”话没说出去，小五就从月亮门冲了出来，没有刹住车，同范晓军撞一个老汉碰碰车。 “哟，我的腰啊！” “我的胯骨。” 兄弟俩小声呻吟着。 范长利冷眼旁观，拉了一下肩膀上的“披风”，转头进了屋。 兄弟俩蹑手蹑脚回了屋，“哥，今儿爸的脾气怪好的，居然没有让咱们罚站。” “赶紧睡觉，哥，明儿还要忙大事情呢。” “哥，你又忙什么大事情？”一句话直接把这位还有中二少年的心给吊了起来，趴在床头往下看，急迫的询问。 “哦，好像是厂里要换锅炉，以后冬天洗澡就不需要按单双号了。”范晓军现在编瞎话也是章口就莱。 现在具备洗澡条件的工厂，男女澡堂子供热水都会错开号，一三五男的，二四六女的，这种情况属于小厂。 有些大厂由于设备好，功率大，完全能全天供应热水，这样也就不需要错峰。 “哦，原来是这儿个，真没劲儿。”小五翻身躺好。 没一会他又趴在床头往下看，“哥，你一天天就干这儿，烦不烦人？” “废话，肯定烦人了，哥要不是手里头没有钱，早踏马颠了。” 小五笑了笑，“哥，要是你有钱了，你想干什么？” 这个问题问得好，他之前却是没有想过，因为之前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意识，自己有一天会有钱。 不过，今儿不一样了，马上，他就要和师傅当个体户了，大概，可能自己也能成为万元户。 他想的很远，想到了…… “有钱了…哥带你去吃一回老莫怎么样？” “不怎么样，哥，你这也太土老帽了，现在谁还去老莫吃洋餐。”小五一脸不屑。 “现在都去马克姆餐厅。” 第21章办理经营执照 晴空万里，万里无云······ 伺候好了楼上的“哥几个”，望望了天。 “这天真踏马好。” 不做几个深呼吸都对不起这么新鲜的空气。 叶小川把喂鸽子的盆往窗台上一放，拍了拍手，“三儿，你快别磨蹭了啦。” “诶，哥，我这马上就好。”三儿对着镜子用手拨弄了几下发型，觉得差不多，赶紧往外跑，他这是怕叶小川不言语独自出去不带他玩。 “哎呀！三儿你小子这是沾了多少口水，才把你这一头的长发盘起。” 现在的小年轻也喜欢留一头飘逸的长发，尽量把自己往文艺那方面捯饬。 用三儿的话说：长发就是拍婆子利器，现在的小姑娘就吃这一套。 天晴气爽，拿把吉他到后海边，背靠柳树，甩着长发，“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 要是长相才给力一点，大妈见了腿都打颤。 还有个别对时尚更有见解的，爆炸头加一燕尾，要多个性就有多么个性。 就这燕尾式的发型在三十年后还流行过一阵，叫什么鲻鱼头，或是狼头燕尾、水母头，当然也有所改进，另外剪这发型的性别也变成了女性。 改革的春风吹得很急，留给男同胞的时间可是不多了。 “哥，你嫉妒我。” 叶小川摸着脸颊，一点不想搭理他，看他一眼，自己的智商都需要充一次费。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 “哥，你怎么了？”三儿绝对是好兄弟，见哥哥状态不佳赶紧关心。 叶小川不想跟他废话，吩咐他把门关上，骑着车带自己去建国门外大街办事处，去把个体户经营执照，还有摊位给办了。 秀水街于1978年自发成市，是由一群回城的无业青年在这里摆摊出售水果、土特产、手工艺品卖给外国人，因物美价廉，老外特喜欢，渐渐发展成了市场。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这块地人气愈发兴旺，去年办事处把商贩都给引流到秀水东街，成立了秀水集贸市场。 销售的商品也由生活品改为服装产品，秀水街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闻名中外，奠定它在服装批发市场里的地位。 用改开的剪刀裁剪出来的清明上河图。 也成为了外国人到京城旅游必须打卡的地方，登长城、游故宫、吃烤鸭、逛秀水。 到了办事处，理了一下衣服，“包给我，你在门外等着。” “啊！” “看了车。” “哦。” 叶小川提着包走到办事处的办公室门口，办公室的大门开着，见办公室有一老一少喝着茶在聊天，叶小川敲了敲门。 两人闻声望了过来，年轻的那位开口道：“同志，有事？” 叶小川走了进来，忙着给二位散烟，“两位领导好，我呢毕业之后一直都没有找到工作，听朋友说咱们秀水这边支持无业青年自主就业，就想着来看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年纪大的办事员开道：“哦，政策是没错，怎么？你也想练摊？” “有这个打算，老是闲逛无所事事，趴家里吃老家的，也不是一个事儿，您说是不是？” “嗯。”老办事员露出赞许的目光，“身份证带了吗？” “带了。” 现在出门在外办事人家张口都是带介绍信了吗？到这居然第一句问的是带身份证了吗？别说这办事处是够不一样的。 自1984年开始颁发身份证，又经过这两年宣传大家对“身份证”一点都不陌生。 只要不出远门，之前有些必须要开介绍信才能办的事，拿着身份证也可以办，大家也渐渐对这个长方形的卡片重视了起来。 但也有一些例外，有些办事员就是不认身份证，只认介绍信。 主要原因就是这时候的身份证质量是真不行，长方形纸片，内容还都纯手写，外壳是塑料的，仿造起来十分简单。 因此身份证还无法取代介绍信。 叶小川从包里掏出身份证、户口本，还有一早儿就跟老娘傅兰去街道开的介绍证明。 证明叶小川是无业人员，证明叶小川是位好青年，证明叶小川响应号召，想为四化做贡献。 老同志接了过去，“别站着，坐。” 这服务态度确实不一样，还有椅子坐。 老同志看了看没有发现问题。 “到秀水街练摊，每月需交二十五块钱的个人税，还有十块钱的卫生费，办执照还需书本费十五块钱，没问题吧？” 这算是创业前的思想谈话，可能是一道程序。 个人税就是摊位费。 老办事员的办事效率就是快，干净利索，不绕弯子，也不打官腔。 “没问题。”叶小川就是喜欢这样的办事速度，他也不墨迹，从包里点了五十块钱交给这位老同志。 “不急。” 叶小川一愣把送钱的手又收了回来。 老同志拿一个本子，快速登记叶小川的个人信息，又拿出三个收据单，唰唰一通写。 “嘶。”x3 “这是收费单子，你收好了。” “经营执照，得明儿主任签了字，你再来拿。” 叶小川接过来收费单子，由衷的佩服这位老同志的办事态度。 “诶，麻烦您了。” 再次把钱递给他。 “都是工作，希望你到了秀水之后，好好经营，好好干。” 老同志这才接过钱，点清钱数，确保无误。 站起身。 “老齐，您歇着，我带着他们去看摊位。”年轻办事员把烟掐灭，站起身说道。 办事处到秀水街有一段路要走，就是骑车去，这大热天一来一回，也得出一身汗。 老齐是老同志，平时对自己也不错，这种跑腿的活儿，自己作为年轻人是要多干点。 “小刘，这多不好意思？” “嘿嘿！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领导让咱们俩人负责秀水街的事情。 这所有的业务您都办好了，就剩下带这位同志认认门，这事儿我最在行。” 小刘转头对叶小川说：“同志，我带你去摊位看一看。” “诶，那就麻烦您了。” 小刘没接话，拿起桌子上的扇子就往屋外走，叶小川跟老齐同志道一句辛苦，便赶紧跟着出去。 第22章熟悉的叫卖和拉客 秀水街。 是长在使馆区的一条新生的商业街。 到了地方，才知道果然明不虚传，十分热闹，三人只能推车而行。 秀水街全长不过五百米，宽八米去掉两边摊位占的区域，中间过道就仅剩下三米左右。 此时秀水的摊位十分简陋，就是在地上划一块区域标上多少多少号，用竹竿做支撑撤两块布，就着路旁的树练“树摊”。 又或是撑一个木制的大帆布伞，有的干脆什么都没有，直接在三轮车上练摊。 这营商环境跟老年间在天桥卖艺的没什么区别，刮风减半，下雨全完。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红裙子，黄裙子，全是妇女同志喜欢的花裙子。同志您别急走啊，瞜瞜这黄裙子，不瞒您说这可是市面上最新款。” “不贵，十五，您拿走。” 这边刚讲完价，那边就响起了，“全场十二，全场统统都十二。” 呼啦啦人全跑过去了。 “踏马的。” “过来看一看，过来瞧一瞧哈，闻名全国的苹果牌牛仔裤，原价三十五，现价二十五，简直就是不要钱。” 还没有进去叫卖声就此起彼伏，有人纯肉嗓喊，有人则烧包拿小喇叭喊。 这叫卖、拉客的方式真是令人怀念。 “怎么样？还不错吧！”刘干事语气中带着自豪。 “嗯，真热闹，都快赶上西单夜市了。” 看着人来人往，叶小川由衷的说出自己真实的感受。 他是没有想到今儿工作日，这里的客流量还这么大，看来这条街真是一块风水宝地。 “小叶，我告诉你，这才刚刚开始，以后这里肯定会超过西单夜市。” 来的路上，两人已经互通了名字，小刘叫刘元，今年二十四岁大专毕业。 他这个年龄叫自己一声“小叶”，也能接受。 “刘干事，是吗？”叶小川装出一副小萌新的模样追问。 他笑了笑，没有明着回应，“以后多看看报纸，特别是咱们京城的报纸，多看对你有好处。” 叶小川露出沉思，接着兴高采烈，“诶，刘干事，您人真好。” 年龄不大，刚刚踏入社会没两年的刘元特别吃叶小川这一套。 看着叶小川笑了起来，他觉得这话很不同，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同。 一路走来要是遇到火爆的摊位，真的是人堵人。不过大多是看热闹，问价的多，购买的少。 “哟！刘干事今儿视察来了。”中年男子腰上系一小皮包，脖子挂着一量衣服的尺码，手里夹着烟，走出摊位，先是散烟，招呼着刘元。 刘元接了烟笑着说：“老孙，发财啊！”花花桥子人人抬。 孙老板发出爽朗的笑声，感谢政～感谢办事处，又感谢了刘干事。 就怕他来一句，报告政～我有罪。 “这两位是？”孙老板眼睛瞄上了叶小川。 “哦，他们啊，从明儿起你们就是同行了，226号。” 只有拿到办事处发的执照，才是真的可以无忧地在秀水街练摊。 226号就是叶小川他们的摊位号。 “哦，欢迎欢迎。”孙老板笑着伸出手同叶小川握手。 也不知道他这份微笑里，有几分真来几分假。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们又是初来乍到，更要把姿态放低。 叶小川十分热情，好似东道主在欢迎客人，上前握住孙老板那双大手。 “您好，今后还请孙老板多多照顾，做的不是的地方，也希望孙老板能多批评。” 现在称呼老板的还很少，不过在这里大家应该都愿意别人叫他一声某某老板。 毕竟，这里做的都是洋归子的生意。 “呵呵，严重了，严重了。” 寒暄了几句，继续跟着刘元往里走。 “又来一个抢饭碗的，这年头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干了。一颗羊屎，来了六百只苍蝇，吃也不是，看也不是，真踏马恶心人。”孙老板回到摊位上愁眉苦脸，连连叹气。 一路上有不少人同刘干事打招呼。 这也让叶小川见识了刘元在秀水街的影响力。 “小叶，呐，前面就是你的摊位？” 从进口处越往里走，人流量是越少，是因为客户全被截停在前面爆火的摊位前。 摊位号越靠前的，干的时间也就越长（当然也不全是按时间长短排号），他们对这一行了解的也就越多，对于客户的需求也更了解。 聪明的就自然能把握着服装的潮流。 甚至会引领潮流。 掌握潮流就是掌握了发财的密码。 想要在这人才济济的秀水街挣到大钱，不动动脑子还真的不行。 叶小川也看到了226号摊位，但是摊位左右都已经有人练摊，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单单把这个号空了出来。 是不吉利？还是有别的原因？ 向刘元询问了一番才知道，原来这之前有人练摊，但在前两天人家挪窝了。 刘元跟226号左右两边的摊主打了招呼。 “这地儿以后就归你们经营了，其他的你们看着归置。没别的，我带你跟这边的陈老认识一下。” 不懂就问，这怎么又冒出来一个陈老？这陈老又是干什么的？ “咱们边走边说。” 经过刘元介绍，叶小川明白了，这秀水街原来不是由他和齐同志直接管理，他们只是负责摊位的办理和收费，至于日常管理全是由这个陈老现场负责。 陈老原是东城一名离休老干部，秀水街能有现在这个局面，他应该居首功，最先就是他向有关单位提出规划秀水街。 给先前的小摊小贩一个合法经营的地方。 然后他就负责管理秀水街，平常就是负责解决大家恶意竞争，出现了矛盾，需要他出面调节协商。 他这个岗位有点类似社区调解员。 原来是一个“现官”，叶小川在心里面把这陈老列入不能得罪的名单。 走了没有多远，在一颗国槐树下看到了陈老，他摇着蒲扇在树荫下乘凉。 老头儿一头银发，背头，面貌看着得有七十岁，腰板却很直，一看就知道是军人出身。 他虽然是坐着，叶小川目测老头儿不会太高。 离了很远刘元就同他打招呼。 老头儿望过来露出微笑，非常慈祥。 刘元把叶小川介绍给他认识，今儿他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由于一老一少刚见面，彼此不熟悉，简单聊了两句便结束了。 中午，请了刘元吃了一顿饭，感谢他一上午的照顾。 第23章异性发小，光屁股长大 中午一顿饭花了十六块多，吃饱喝足，结交了一个朋友，得到了一句“以后在秀水街有事儿找我”的承诺。 这十六块钱花的真值。 请刘元吃饭，叶小川也是觉得他这人不错，没傲气，念头通达是个明白人。 另外就是比较看好他的前途，八十年代的大学生，只要好干干，再有贵人扶持一把，前途远大，且不可估量。 同他们这个职业的人相交，越早越好，结识的越晚感情就越淡。 要想感情浓，抽烟喝酒加泡妞。 要想感情深，送烟送酒送洋楼。 谈感情就不要提钱，提钱就不要谈感情。 钱是什么？钱是王八蛋，提它这人就俗了！ 半斤小酒下肚刚好达到微醺，叶小川没有想到穿越之后酒量还跟着涨了，这也算一件好事。 想在这个年代做生意，没有一个好酒量可不行。 不敢拿不敢要，吃吃喝喝算不了什么。 想要办事，办成事，就得吃吃喝喝。 回到家往床上一躺，三儿给风扇打开。 “哥，今儿吃饭又花了十六，咱这摊还没有练呢，净吃饭了。” 他刚说完话，就非常不合时宜的打了一个嗝。 尴尬总是来的让人猝不及防。 叶小川一脑门子黑点，你说你打的这一个嗝让我怎么说才好？说你勤俭持家，你的嗓子眼都不会同意。 三儿尴尬的捂着嘴。 叶小川哈哈哈大笑，笑的很放肆，床板都跟着颤抖。 笑的三儿更加羞涩，嗔怪道：“哥。” 这一声哥叶小川没有听出他的愠怒，却实实在在听出了娇羞之韵味。 越想越憋不住。 “哈哈，好，我不…哈…笑了。” 没有想到荷尔蒙爆棚的三儿，居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三儿冷哼了好几声，气的抓起打包回来的糖醋鲤鱼就往嘴里送，眼睛盯着叶小川，眼珠子白的比黑的多。 “三儿别气了，哥不笑了还不成吗？” “哼，还不笑？你看看你的嘴角都快裂到耳门子了。” “有吗？不可能，哥都忍住了。” 兄弟俩不过就是闹了几句，三儿却是把打包回来的糖醋鲤鱼给干没了。 他那彪悍的吃法，看的叶小川咂舌，这孩子是饿死鬼投胎转世的吧！ 怪不得吃完之后，他要求打包，看来是没吃饱。 “要不要哥再给你下碗面条？” “不用，好久没有吃的这么痛快了。”他抹着嘴往老娘傅兰的床铺上一躺，“舒服。” 叶小川听他说这话即心酸又心疼，三儿说的很随意，却是刺痛他心脏的话。 更加坚定他要练摊干个体户，挣钱，还是挣钱。 叶小川默默在内心许了一个承诺，等练摊挣了钱就带三儿大鱼大肉的吃一顿，让他过足肉瘾。 此时再看闭着眼睛，翘起了二郎腿，一点不讲究卫生的拿小拇指在剔牙的三儿，他眼里尽是柔情和疼爱。 三儿，只要二哥在，你的肉，哥全包了。 叶小川把风扇头往三儿的方向转了过去，三儿睁开眼看了看，小嘴一撅，现在知道自己错了，不好意思，小爷儿不原谅。 头扭向墙，十分钟不到就听到了他的鼾声。 “嘿！这小子没肺没心倒头就睡。” 这小子的鼾声一起，叶小川也就没了午休的情趣，摇着蒲扇走出屋。 从门旁抄起一马扎，瞧了瞧，厨房顶上不错，把蒲扇往腚上一插，噔噔上去。 “还是这上面凉快。”找一个安全的地儿做坐好。 笼中的“哥几个”早上就出去了，中午也很少回来，别看它们不是人，它们可比人能浪，一浪就是一天。 潇洒。 院墙外有一颗脑袋粗的国槐，非常茂盛，树枝长的也格外野蛮，覆盖着叶家大半个厨房顶。 也是因为有这片树荫，叶小川才把“哥几个”的窝按在这上面，还背靠着两个房子的山间，冬暖夏凉，是个养鸽子的风水宝地。 坐着不动伸手扯下一片树叶子，放嘴里，吹了一曲自己只能记住两句歌词的歌，“大姑娘美的那个大姑娘浪，大姑娘走进了青纱帐～～～大姑娘美的那个大姑娘浪，大姑娘走进了青纱帐。” 正陶醉呢，也不知道谁不解风情喊了一句，“叶小川。” 一低头，“干什么？没看见哥练声呢？” 孙丽娜今儿怎么不上班？？ “狗屁吧你，吹的死难听，真好意思说。” 这姑娘家家的怎么张嘴就有一股子味，也不知道害臊。 不过作为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发小，叶小川对此见怪不怪，孙丽娜要是不是如此豪爽的说话，那才真的奇怪。 “你啊就是嫉妒哥的才华，不过，哥能理解你的心情，想当年哥也曾嫉妒过别人。” “谁啊？” “哥自己。” “你真不要脸。” 孙丽娜骂了他一句，径直走到叶家厨房门前，摘下白布的太阳帽。 像白色的飞碟一样，帽檐特宽跟武侠电影里那些侠客戴的斗笠差不多，遮阳面积大，还比较轻盈。 便宜的时候一元一顶，贵的时候二元一顶。 这款太阳帽在八十年代非常受欢迎。 “嘿！我这小暴脾气，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叶小川呲溜下来，手扶着楼梯，拿小眼神挑拨着她。 看着他贱兮兮的模样，“切。问你个事儿？” 见她不搭理自己的苦练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眼神，微微失望，直呼没眼光。 “说，只要哥们儿知道的绝对不瞒着你，怎么样？哥们儿我够意思吧！” 什么话都没有说，哪儿就够意思了。 “你贫不贫啊，说正事儿，听说你辞职下海了？”她眼神直勾勾的看向叶小川。 叶小川甩了一下秀发，“你都知道了啊！” 这一手可把孙丽娜给恶心到了，“诶，我说叶小川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 叶小川瞪大了眼睛，聊天就聊天干什么骂人啊？我招你惹你了。 “你有药啊。”必须反怼回去。 “嘿！你大爷的。”这就是京城的妞，直爽从不拐着弯骂人。 “我说孙丽娜，你有事没事？有事儿说事，没事滚蛋。”别以为自己比别人多长了二两肉，就以为能开肉铺。 之前不惯着，现在还是不惯着。 孙丽娜对着叶小川的胸膛就是两拳，倒退了两步，幸好反应快，不然脚绊着楼梯非栽个狗吃泥。 “咳咳”，捂着胸口，真踏马疼，这妞下手真黑，“干什么你？”眼泪就要下来。 “说说你为什么辞职？” 你是谁呀？你让我说我就说，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我……”一看到她紧握的拳头，准备再怼她几句的话生生给咽了下去，赶紧换了换词，“…因为我们厂子已经装不下我的才华。” 这不是怕她，主要咱是个讲文明，讲礼貌的四好青年，必须要时时刻刻严格要求自己，再接再厉，争当五好青年。 她很放肆的嘲笑道：“你的才华就是参加两次高考两次落榜？” “孙丽娜，你过分了，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从今儿起咱哥们儿绝交。” 介于对方如此不讲礼仪，不顾他人颜面的行为，我方强烈谴责。 “我说叶小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娘们唧唧的，就你这熊样还学人家辞职下海，谁给你的勇气？” 梁静如给的，咋得。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是那块儿料吗？”孙丽娜对着叶小川就是一顿输出，离老远叶小川就感受到了她那汹涌澎湃的气势。 很是压迫，顶多三分钟，不能再多了。 再来就另外收费了。 看着很凶的孙丽娜，叶小川赶紧动了起来，往后退了两步，“你别过来，有话咱好好说？” “熊样儿，”孙丽娜一甩头发，“我口渴了，你家有汽水吗？” 这人准有毛病，骂了我半天，居然还想喝我家汽水，更可气的是，她说话的语气竟然那么自然，好像我欠她似的。 “没有。” 这不是气话，这是真没有。 孙丽娜撇了撇嘴，“叶老板都下海了，还这么勤俭节约呢？连瓶汽水都不舍得买，真……” 最后一个字她没有说出来，不过看嘴型也知道那个字是啥？ 扣怎么了，又没有甜，说明能力还行。 “你少拿话噎我，再者说了我前天才下海，还没有上来呢，哪有闲钱买汽水。 不过，看在咱们哥们儿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等哥们儿挣到钱了，绝对忘不了你，到时候哥们儿请你去正宗的咖啡馆喝coffee。” 现在能喝咖啡的可不是小资，这踏马是资本，一杯中式咖啡就要十块钱，速溶的也要四五块。 这哪是喝咖啡，这是在喝自己的血。 等有钱，我天天喝绿t，就不喝咖啡，气死他们这帮挣钱没底限的玩意儿。 “我才不喝那玩意儿，苦不拉叽，价钱还死贵。” 叶小川道：“也是，那我请你吃西餐怎么样？” “诶，这可以有，叶小川咱可说好了，你可不要赖账。”孙丽娜还一次西餐都没有吃过，也不对，如果汉堡包算西餐的一份子，她可没少吃。 中国人吃西式快餐的历史并不是从1987年肯得基进入京城才开始的。 早在1984年西单南口的西绒线胡同一家名为“义利西餐厅”挂牌营业，京城的老百姓就可以品尝到汉堡包、热狗、三明治、炸牛排、炸鸡腿，沙拉子，还有丑国的浓汤等西式快餐。 更为牛匹的是如果你吃不惯这些西式快餐，他们还可以为你提供扬州炒饭、粤省咕噜肉等中式快餐。 还可以喝到咖啡，品尝冰淇淋等等。 至于义利西餐厅为什么这么秀，因为它先西后中，解放后成为京城大名鼎鼎的义利食品厂。 电视剧《正阳门下》里的韩春明偷面包给苏萌，那个面包就是这个厂生产的。 其历史不多介绍。 义利西餐厅是京城第一家快餐厅。 孙丽娜美了没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叶小川现在连个屁都没有，他哪里有钱请自己吃西餐。 “叶小川你耍姑奶奶我玩呢。” “嘿嘿！姑奶奶变聪明了。” 这小姑娘也二十出头了，怎么自己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见她作势就要上拳，叶小川赶紧跟她讲道理。 “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只不过我现在没钱，你放心有钱了一定请你。” “这还差不多，对了，你下海准备做什么？”孙丽娜倒是难得温柔。 见她没了脾气，才敢靠近她，坐楼梯上，“嗐！你可别寒碜我了，我这那是下海啊，就是干二道贩子，说好点是个体户。” 望着她道：“我打算干老本行，卖衣服。” “嗯，这个太可以了，西单那帮人可挣钱了，听说有很多人都成为了万元户，天天下馆子，请人都去京城饭店吃饭。” 孙丽娜一聊起这个，她比三儿还激动，滔滔不绝，说的有鼻子有眼，这些事好似她亲眼见到一样。 这姑娘不会也想着辞职做二道贩子吧？ 一瞬间，脑海里浮现孙大妈的面容，叶小川打了一个哆嗦。 不敢想，不敢想。 “丽娜，其实当公交车售票员挺好的，不怕风雨吹，不怕风雨晒，天天还有人陪你聊天，更为重要的还有免费司机侍候，这工作可着全京城也找不到第二个来。” 叶小川真怕她想不开辞职，然后她妈一问，这姑娘脑子有点不够用，一想到过往，不，她是脑子太够用了。 小时候这姑娘一犯错，她就把叶小川拿出去来当盾牌，每一次都是叶小川替她挨骂。 如今想想都是泪。 还好叶小川不是舔狗，他只是讲哥们儿义气。 他从来就没有拿孙丽娜当异性看，一直以来都是好哥们儿，好兄弟。 至于孙丽娜是不是也这么看，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想什么呢？我才不会辞职。” “那就好。”叶小川松了一口气。 “叶小川你现在是不是缺钱？”孙丽娜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自己缺钱，都家喻户晓了吗？ 这王大妈嘴真松。 “不缺钱，要是缺钱，我敢辞职吗？”这姑娘也是一个讲义气的，自己要是说缺钱，她肯定会帮的。 可一想到她妈，叶小川浑身发颤，不敢想。 孙大妈看着和蔼可亲，实则核哀可亲。 “哦。” 听声有点失落。 “对了，我后天就准备去羊城，你有什么想要的？我送你。” “真的！” 这一声听着没一点失落，全是阴谋得逞的嘚瑟。 叶小川只好点头。 “给我带块电子手表行不行？”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ok。” 孙丽娜嫌弃的扭头就往她家走，走了很远，“大学生，等这月发工资我再给你。” 嘿！这姑娘嘴真毒，一句话损了他两回。 “嗐！”叶小川追上她，“咱们之间谈钱就俗了，电子表我送你，不过你的答应帮我一个忙？” 第24章麻杆也辞了职 等三儿睡醒了。 两人就奔离家最近的个体修车铺，准备斥巨资收购一辆三轮车。 出了胡同，就能看见修车铺门前的树上挂着一个自行车轮胎，下面有一醒目的招牌——“便民修车铺”五个鲜红的大字。 树下有几辆自行车它们身躯挺拔，交头接耳的站着，像是几位职业素质极高的保安。 修车铺老板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只记住了他姓张，三十多岁，从第一次见面就喊他老张，这些年已经叫习惯了。 “老张，您这儿有没有二手三轮车卖？” 老张虽是一位修理自行车的师傅，但也兼顾买卖二手车，不但有自行车，也卖三轮车，就是这种三驱的销量没有两驱的销量好，市场受欢迎程度很不理想。 这会儿没人，老张躺在树下乘凉，听声音坐了起来，“嗬！二子啊！”准备站起来。 由于他身体不方便，叶小川快步走到他跟前按住他的肩膀，“甭起，有的话帮我弄一辆。” 又给他散了根烟。 “三轮车是能寻摸着，不知道你是急要？还是能等两天？” 老张接了烟也没有一点废话。 “要是能今儿就能弄着，那更好了。” 老张听他说完想了想，摇头道：“今儿时间太紧了，明儿上午我给你回信，可以吧？” 老张内心想做成这单生意，但他却不像有些人立马拍着胸脯保证如何如何。 叶小川喜欢跟他这样稳重的人做生意，因为踏实，交易过程不会意外频频。 可是明儿自己就要带着三儿和麻杆两人南下。 “老张明儿我是没有时间，要不这样我先付给你三十块钱，等您寻摸着了，直接给我送家去，行不行？” 现在只能这么做，不能因为要买辆破二手车，自己还要等一天，从而耽误自己的挣钱大业。 这个提议一提出来，便立马遭到老张的反对，“这不合适，还是等你有时间再说吧！不过你放心车我一定给你寻摸着，绝对不耽误你的时间。” 这老张还挺轴，不过我喜欢。 看他那模样，叶小川也知道不需要多说，这事儿说的再多也没用。 他有着他自己的底线，叶小川绝对不会试图去挑战他的底线，哪怕是撩拨。 “这样也行，那您忙着，我有点事儿。” “好，你慢走。”老张抓着木拐站了起来。 从老张的修车铺回到家，就看到麻杆坐在客厅门口的凳子上，喝着啤酒。 “嗬！你小子这就喝上了？” 麻杆见他们兄弟俩回来，赶紧站起身，“今儿这天儿太热了，晒的我嘴唇发干。呵呵！刚办好辞职，出了门我就买了瓶，庆祝我脱离苦海，奔向幸福的生活。” 嘿！这小子还挺会找理由的。 叶小川笑笑没有说话，径直从他身旁走过去开门。 三儿看着他打量了两眼，佯装生气，“麻杆，你小子可以啊！来看哥哥就买了一瓶，还自己一人给喝了？” “哟，三哥，瞧你话说的，我麻杆是这种人吗？这不是一辞职，满脑子就想着以后能在两位哥哥的领导下吃香的喝辣的，太过兴奋给忘记了。” 麻杆拉着三儿，“三哥，你要是不嫌弃，呐，这瓶里还剩一点全归你了，就当弟弟我给你赔个不是。” 三儿特别好哄，他接过啤酒瓶看了一眼，朝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麻杆，你小子现在翅膀硬了，敢拿你三哥开涮。” 麻杆揉了揉后脑勺，嘿嘿笑着说：“这还不都是三哥你教导有方嘛，不然我哪里会成长的这么快。” 这话一出，立马得到来自三儿的鄙视，就是作为师傅的叶小川，也是羞与为伍。 这小子怎么能如此厚颜无耻。 “三哥，你留神儿点台阶。”三儿几乎是在麻杆的搀扶下进的屋。 “三哥，你放心只要我师傅给我发了工资，我立马请你下馆子。” 三儿坐下，他又是一通忽悠，居然还把皮球踢给了叶小川，他话里的意思就是三哥，不是我不请你，主要是我师傅还没有给我发工资呢，他要是发了，我肯定请。 “边去，不想请你三哥就明说，拐这么大一圈子有意思吗？” “三哥……”麻杆还想解释……严谨点讲是忽悠，这时一旁没有说话的叶小川看不下去了，从兜里数了五十块钱往桌子上一拍。 “麻杆，呐这是你七月份的工资，拿着钱带着三儿去下趟馆子，别让他看不起你。”叶小川扇阴风点鬼火道。 看着桌子上的五张大团结，麻杆心道师傅，没有你这么坑徒弟的，这钱我要是拿了，今儿就得全完。 看了看叶小川，得罪不起，又看了看三儿，脑袋疼。 他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师傅，咱们现在资金还十分紧张，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工资可以晚点发，但咱们的练摊事业一定要搞起来。” 麻杆拿起钱放进叶小川的口袋里，“这钱还是放在师傅您这里，再由您来合理安排，充分发挥出它最大的作用。” 这不就是让他明目张胆的拖欠工资吗？ 还是主动强烈要求的。 必须安排，不然寒了兄弟的心，自己以后还怎么领导队伍。 “哦～”叶小川拉着长音，笑的很真诚，眼睛看向一旁的三儿，“三儿，你看看麻杆多么有大局意识，这一点你要学着点。” “诶。”嘴角疯狂上扬，再看着麻杆那副惊讶的面孔，渐渐地他就忍不住了，笑的格外张扬。 笑是真的会传染人，叶小川也不忍不住发笑。 三人唯独麻杆闷闷不乐，气鼓鼓的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喝着啤酒，想着师傅的套路。 笑话他一阵之后，三人聊起了正事。 “麻杆，你的辞职都办好了？” 今儿一上午麻杆都在处理这事。 “好了，看在我爸的面子上，厂里多发了三个月工资。” “哦，那还可以。” 麻杆是合同工，不像叶小川是厂子里的正式工，待遇什么都不极不对称。 看看他们两人这次辞职，得到的“补偿”就知道了。 第25章咱也有肌肉 五点十一分，老娘傅兰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 “哟，妈，您这是去哪儿扫荡去了？好家伙，买这么多东西。” 傅兰一进院，叶小川就听到了动静跑了出来迎接。 自行车上载满了东西，能清晰的看到有被子被面，还有窗帘桌面，暖水瓶，红色搪瓷盆也都是必不可少的…… “贫什么嘴，还不赶紧进屋给你张姐倒杯水喝。” 叶小川被老娘呲了句，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嘴叭叭忘了招呼来的客人。 张姐笑着道：“不忙，我不渴。二子，听师傅说你小子辞职当个体户了，打算练摊？” “哎呦！没有想到弟弟这点小事还惊扰到了您，真是罪过。” 张姐全名张芳，三十四五，现任景山服装八厂一车间的小组长，她刚进厂就成了老娘傅兰的徒弟。 人很好，也是个热心肠。 老娘傅兰收了不少徒弟，在她退休之后，如今就张姐还逢年过节来家里看看。 叶小川一开口就逗的张姐哈哈大笑，“二子，你现在这张嘴可真能白话，我看你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材料。” “张姐，几天不见您是越来越会夸人。您快屋里请，喝口凉茶陪我妈聊聊天，前两天，我妈还念叨着您。” “是不是师傅又说我坏话了。”她来师傅家没有那么拘谨，非常自然的打趣道。 张姐这么说是有依据的，因为老娘傅兰之前确是经常说她笨、学东西慢，白瞎了一副清秀模样。 不过，老娘说归说，她还是十分稀罕张姐的，不光在工作上照顾她，在生活上还给她介绍对象。 给她撮合出一个幸福美满的一家四口。 “你这妮子。”傅兰见她拿自己说事，扬起手佯装要打，张姐呢装作害怕吓得提前跑进了屋里。 如此调皮的张姐可是不多见，她在叶小川眼里一直以来都是一位温柔善良的小阿姨，又从来都是一个很守规矩的一人。 今儿如此反常，可能是因为徒弟在师傅面前永远就是个孩子的缘故，她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众人哈哈哈大笑。 叶小川吩咐三儿他们俩赶紧把东西卸下来，先拿小屋那边。 他则跟着老娘傅兰进屋同张姐聊天。 坐下后，叶小川就有点好奇她们师徒今儿是怎么碰在一起的。 “今儿想着下个早班，到西单买点东西，我刚走进商场就碰见了师傅抱着布料从里面出来……” 聊了十几分钟。 见天也不早了，张姐就要告辞。 “师傅，二子，你们忙着，我回去了。” 叶小川娘俩儿起身相送。 “今儿师傅就不留你在家吃饭了，等有时间带孩子来家里玩。” 张姐回应着出了门。 只见自行车上的货物全部被卸得一干二净，就是不见三儿他们两个混球跑哪里去了？ “嗯，路上慢点。”傅兰挥手与张姐话别。 回了屋。 老娘傅兰先是收拾今儿买回来的喜事用品，被子被面这些全部给窝进樟木箱子里。 如暖水瓶等则放进家里唯一的小衣柜里。 这些东西受到了老娘傅兰的格外照顾，都给“藏了起来”。 忙活完这些，她从冰箱里拿了一块冰含在嘴里，用鼻子大喘着气，坐在小马扎上背靠着床帮调整呼吸。 手轻轻举起，又轻轻落下拍打着肩膀，动作迟缓，给人一种有心无力之感，肉眼可见的疲惫。 叶小川看着不免有些心疼，“妈，以后这事儿您就叫上老大去跑腿，或者您老掌握好大方向，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直接让老大他们两口子去置办。” 这不是对叶大川有怨气，主要是他认为这些事情老娘没必要都亲力亲为，应该把这些事交给老大他们两口子，让他们也学着处理这些琐事。 这么做对他们两口子也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更要让他们知道办事之不容易，使他们以后在一起过日子要且行且珍惜。 另外，这么做还能促进他们二人的感情。 两人在一起适不适合，就看两人遇到事时，彼此的反应。 老太太睁开眼道：“妈也想什么事都不管，坐屋里张张嘴，可是老大那性子，妈怎么能放心让他去置办。” 老大叶大川是个干活的人，让他跟人打交道还是做生意，那可真是太难为他了。 “您不是说大嫂那人是个伶俐人吗？” 上次大嫂过来，老娘就对她赞不绝口。 老太太咳嗽了两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小子怎么说话也不过脑子了。” 叶小川：“……” “她是个伶俐人不假，可她还不是咱叶家的媳妇。” 这么一说，叶小川立马心领神会，暗暗佩服老娘考虑的周到。 胡家的德性在他们一家看来是有大裂缝的，一张口就要五百块的彩礼，这事给一家人留下很深的记忆。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老娘更不敢让还没有过门的嫂子置办婚事所需。 现在只知道嫂子胡清秀这人不错，至于她是不是那种一门心思向着娘家的？这个还有待考察。 不能盲目的就把家里的财政大权交了出去，要是所托非人，那他们家今后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嫂子信不过，大哥靠不住，这事儿还得老娘傅兰亲自操办。 叶小川点了点头，“那您就等周末了，大家都有闲时间，您老坐在家里布置任务，我们去跑腿。” 老娘傅兰如今才五十出头，看着却像六十岁。就是跟院里的孙大妈一比，不知道的都会认为老娘要比孙大妈年长许多。 实际上孙大妈比老娘要年长一岁。 加之她们这代又吃那么多的苦，身体素质很差，这么大的年纪根本不能长期劳心费神的做事。 时间一长肯定会累出一身病。 傅兰笑了笑，“这点小事儿，还难不倒你妈我，就是有点费鞋底。” 叶小川没有被老娘的说辞给打住，道，“妈，您老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这么要强。” “哟！”然后笑着，“怎么？你小子这是嫌弃你妈我老了？不中用了？” 老娘素来这样，要强，从不轻易认输，但对待生活又极其热爱。 累了，哭了，她从来都用微笑掩盖，不会把脆弱的一面赤赤裸裸向其他人展现。 她越是这么说？叶小川越觉她很累。 眼珠子泛着红，鼻子发酸，一阵风从他眼眶前吹过，带走他眼眶内积攒了很久的点点水珠。 水珠从眼角滑落到微烫的脸颊上，叶小川以最快地的速度擦拭掉，他是老娘心目中的男子汉，他不能落泪，不，这是带着苦涩的汗。 由于擦拭的动作过于粗糙，造成上下眼睫毛无比湿润，打着水灯笼，用一个不一样的视角在审阅着眼前的一景一物一人。 叶小川不像让老娘看到自己这副没出息的模样。 “今儿天真热，出了一脑门子汗，我出去洗洗。” 说完话比兔子还矫健从屋内窜了出去。 “嗐！我说二子洗洗脸，洗洗脖子就得了，可不敢……”傅兰在叶小川窜出去之后，就起身跟着走了出来，扶着门槛。 看到叶小川已经把头放在水龙头下，正在浇灌，她明白剩下的那句话已经用不着说了。 她没有出言批评，而是默默回身，任由二子折腾。 叶小川从小就喜欢水，大冬天喝冰水也不是他一次两次干过这事，到了夏天渴了几乎就是抱着水龙头。 院子里都说他有一副好肠胃，喝了那么多年的冰水、凉水，从来就没有因为喝这闹过肚子。 其实不然，他曾偷偷找人给算过，他是水命。 不仅能喝凉水，而且游泳技术也很厉害。 多次代表街道参加区里组织的游泳比赛，每次都由于对手太过于强悍，于第一名失之交臂。 会的花样也不少，比如狗刨式、蛙泳、仰泳、潜水（扎猛子）、踩水这样高难度的技术练的也是炉火纯青。 就是无缘冠军。 淋完头，索性脱了背心直接擦头。 “啊！” 这突然的一嗓子，吓了叶小川一跳，回头一看是孙丽娜。 没好气道：“叫什么叫？都快把我胆汁吓出来了。”见她目光盯着自己的身子，“嘿嘿！怎么？没见过这么性感的大肌肉吧！” 用这资源自己绝对不能浪费，虽然不喜欢孙丽娜，一直把她当做兄弟，但这也不能因此忽视她是异性。 肌肉是干什么的？不就是勾……吸引异性的吗？ “滚，真当姑奶奶没见过世面呢，你这儿跟人家那些练健美的比起来就是小鸡腿，真当我稀罕看呢。”孙丽娜嘴上是这么说，眼睛却一直长在叶小川的身上，拔不掉的那种。 看不出来叶小川这么有块儿，我要是能摸一下就好了。 “哟！哟哟！大小姐赶紧擦擦你的哈喇子吧！”赶紧把背心套上，自己这身体只能给自己媳妇看，他孙丽娜算老几。 孙丽娜下意识摸了一下嘴，又立马发觉不对，拎起包就打。 “孙丽娜，你是不是没有搞清状况，是你看我，不是我看你，明不明白？” 打完叶小川之后，她心情格外的好，理直气壮的说：“知道啊！怎么了？” 对于她这种看了别人，还得意洋洋的女同志，叶小川愿意称呼她一声“流氓！” “哈哈哈！我就是了。”此时她要有多么得意，她就有多么得意。 真是气人，要不是怕举报，自己也可能被连累，必须给她安排，看她还敢不敢如此嚣张。 在这个年代女同志也会因“流氓”而得到惩罚，这要是放在千禧年之后，比方说张三深夜被几个女的欺负了，人人都会说是张三占了便宜。 还会有人抱怨被欺负的对象怎么是张三，为什么不是我？ 这踏马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想想蜥蜴，想想张三，这不公平。 “咳！”孙大妈提着菜篮子进了小院。 孙丽娜脑子转的很快，立马跑了过去，扒拉着一下菜篮子，“妈，今儿晚饭吃什么？” “喝西北风。”孙大妈大步朝着家的方向前进，还不忘看叶小川一眼，给他一个警告。 叶小川朝着孙丽娜用口语说：你管管你妈。 孙丽娜：滚！ 没劲儿，这姑娘不光流氓还没有文化，有时间就不能多学习点口语，别一到口语练习的时候就这么苍白、乏陈。 真当自己说的话言简意赅呢！ 两人还想准备进一步交流，孙大妈那极具通透的声音，穿透空间的壁垒，斩断两人的微电波。 “都几点了，还有时间搁那儿聊天，快帮我把菜摘了。”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的。”孙丽娜一跳一跳回了家。 真大啊！真好看。 叶小川不敢继续站在院内，不想身体无时无刻遭受孙大妈那双眼睛的解剖。 一进屋。 “又吃瓜落儿了吧！” “嗐！这孙大妈就是自作多情，真当我愿意成为她家女婿。” 这孙大妈有意思的很，自从叶小川两人年龄渐长之后，只要看他们在一起说话，她总要打断。 她就是怕叶小川把她宝贝闺女给拐跑了，那是千防万防，就是没有看出来叶小川对她家闺女没一点想法。 “不是一路人，不吃一碗饭。”傅兰也是打心眼里不想孙丽娜成为自己的儿媳妇。 不是看不上她。 关键的是他们两家门不当户不对，本就住在人家的屋檐下，平白就矮了一截，这要是咱成为亲家，那可就真的抬不起头了。 到时候是娶媳妇，还是送二儿子都可能说不清。 “妈，我喜欢吃硬饭。” 傅兰莞尔一笑，深表认同。 “对了二子，今儿事情都办的怎么样了？”她一直关心着这事儿。 “办事处认识一朋友，特别给力………不到一个小时就把练摊该办的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现在就差一个执照了。” 今儿去办事处办理执照，很不巧碰到主任开会不在，有些地方需要主任盖章，便慢了一些。 不然今儿肯定能把个体户经营执照拿到手。 不过，现在搭上了刘元，明儿不需要他本人到场，经营执照也能顺顺利利拿到手。 这事需要给老娘傅兰说一下。 第26章去菜店买肉 ———— “什么？明儿就动身去羊城？” “嗯，早一点南下早一点挣钱。”叶小川给老娘按着肩膀，轻声回道。 傅兰有点吃惊二子的办事能力，这才几天的功夫，不但搞到了做生意的本钱，还办好练摊所有手续。 今儿上午刚弄好，太阳刚落山就已经准备明儿一早南下。 看来自己这个儿子是跟以前不一样了，之前也敢想敢做，但绝没有现在这般果敢与果决。 也许真想他自己所说的，他穷怕了，不想接着继续穷下去。 二子能这么专心事业，弄到钱后还不瞎搞，自己当父母的应该高兴才是，也更应该支持他，更不能当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傅兰抽了抽鼻子，她脸上没有一丝伤感，眼眶着也没有一丝阴雨，只是反手拍打着叶小川放在她肩头的手。 语重心长道：“二子，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遇到事别冲动，要懂得退一步，事事要面子，事事都不成。” “当年你爸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从怀县的乡下乞讨进城，然后在这四九城扎下根，端了铁饭碗，靠的就是退一步，不招惹事。” 说道父亲叶长民，叶小川很是佩服，他父母早逝跟着叔婶过活，叔婶对他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坏，饿不死。 也许不甘，十五岁偷偷跑进了城，机缘巧合之下在一酒楼后厨当学徒，听说当时只管吃住，没有工资，解放之后又进了东单菜市场工作，直到去世。 他这一辈子跟谁都和和气气的，不争不抢。 “诶，您放心出去了我肯定老老实实做事，老老实实做人，绝对不招惹是非。” 对于遇事就要忍着，他不是很认可。 “您老就别操我的心了。我和三儿不在家，您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敢累着。” 傅兰道：“怎么？我就生了你和三儿，你们不在，你大姐和大哥他们就照顾不了我？” 叶小川知道自己这是失言了，赶紧找补道：“妈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大姐、大哥他们都有工作，每天都忙着上班。 下班了，我大姐要照顾孩子，我大哥需要忙着收拾屋子，还要打家具，他们也没有多少时间陪您。” “好了，妈知道。” 孩子们大了，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这个她很能理解，不需要叶小川来说。 再者她还没有七老八十走不动路，也不是一个孤老婆子没人说话。 不想同叶小川继续这个没有多少意义的话题。 见天也不早了，傅兰从床底下的一个铁盒子里掏出一手卷，拆了三下才见到钱，数了五块交给叶小川，让他赶紧去鼓楼的菜店看看还有没有猪肉和芹菜卖。 去买点回来包一顿饺子吃。 再买一瓶红星二锅头。 叶小川知道这是老娘想让自己弟兄俩出门前吃一顿好的，俗话说“出门饺子，回家面”，这是规矩，更何况这还是他们兄弟俩第一次出远门。 这顿饺子是跑不掉了。 叶小川也不矫情，拿着钱就推车出去。 由于这个时间正是下班的点，胡同、街道，路上行人如织。 好在三眼井胡同离鼓楼不远，一会儿的功夫骑车就到。 在店门口扎好、锁好车子，叶小川便跑步进了菜店。 没进来就看到门外停着一排自行车，进来看到一屋子人，小小菜店人声鼎沸，再来点人，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嗐嗐！挤什么挤，能不能讲点公德。” “你……不要看别人就是你，后面排队去。看不到吗？文明排队，插队可耻。”中年男售货员站在柜台里面，手上油哄哄的指着墙上竖立的文明标语。 肉案子前挤满了人，前头老老实实排队的，菜店售货员他们对插队者一向同仇敌忾。 面对他们的一直指责，插队者很没有面子，“谁插队了，我就是过去看看还有没有一等肉，看完我不就回来了。” 他插队，他有理，还好现在不懂平移技术，不然那可就不好说了。 大家对于她的这套说辞都是嗤之以鼻，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真踏马不要脸。” 让插队的火冒三丈，大声吵吵，“谁？谁踏马这么不文明。” 见没人理会她，她火气更大。 “有种说，你怎么没种站出来，让我瞜瞜是什么妖魔鬼怪，这么不维护五讲四美。” 她这么乱戴帽子，说的就是想跟她对线，现在也更不会站出来了。 实在不想招惹是非，本想下班来菜店买个菜，菜没有买着，反倒买一顶帽子回去。 实在犯不着。 排队的人没有一个人看她，前面着急卖肉想着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后面的想着辞职前面的能不能快点。 叶小川来的晚，但也排在这个插队的前面，在后世见惯了很多奇葩插队者，对这种入门级插队者很不为意。 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他不会冒头站出来指责她插队的不文明，因为这事是菜店应该负责的，他们有权处理插队者，这是集体赋予他们的权利。 他们整治这类不文明的制造者，都是合情合理。 果然，没两分钟菜店的工作人员就把她给撵了出去。 叶小川心道这也太客气了，不是……嗯……怎么没有啊！真是的。 想看的没有看到，叶小川有点失落。 “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不卖，姑奶奶我还不想买呢？要不是离家近，你当姑奶奶愿意来你们这个破小店。……”这女人火力全开，足足骂了五分钟。 看到巡防队才闭嘴离开。 “这年头真什么人都有，太没素质了。” “谁说不是，插队还有理了。” “不光有理，她那嘴跟刀子样，一副刻薄像，一看就知道当年可没少干坏事。” “嘿！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的。” 插队的女人走了，菜店却留下了她的传说，也不知道都流传多久。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顾着聊天，队伍前进的速度异常慢。 看了看前面还有十多位，要不是现在肉紧张，他才不会在这个跟他们磨时间。 真是的，也不知道肥肉有什么好吃的，都抢着买。 ps：求推荐票，月票。追读 第27章包饺子 二十分钟之后，终于排到了叶小川。 “同志们麻烦您给我二斤一等肉。” “好嘞！” 一等肉就是肥中带瘦，不管是炒着吃，还是包饺子都特别香。 这肉不便宜一块三一斤，比正常猪肉价贵了差不多两毛钱。 买了肉，看了看菜店的蔬菜，感觉比鼓楼小贩贵了不少，而且还不是很新鲜。 看了一眼便走出去了菜店。 到鼓楼大街从小菜贩手里买了一把鲜嫩的小芹菜，又买了几个青椒。 付钱的时候，叶小川随意的跟他聊了两句，“同志，您这菜可真水灵，不像早上拉来的。” “您识货，这菜都是我下午从大兴那边拉来的，绝对好，您看这菜帮子嫩着呢，一掐都出水。” 这位为了让叶小川还买点才，卖力的推销，掰了一帮子演示给他看。 叶小川暗道这老板不地道，我当你是朋友，你居然拿我当傻子。 只要鲜菜帮，哪个掐不出水来。 “这菜您买回去随便炒，不好吃不要钱。” 这老板越说越离谱了。 “那再给我来一斤黄瓜。” 黄瓜菜店里面卖四毛钱一斤，这儿只卖三毛八，一斤就便宜了两分钱，还新鲜买点凉拌。 “好嘞！” 五去年市里大搞菜篮子，保障京城居民的蔬菜用量（应季），鼓励蔬菜进城。 之后，京城郊区，还有津冀地区的蔬菜纷纷涌入外埠批发市场，导致京城应季蔬菜的价格下降不少。 除了北方菜之外，南方菜也开始大规模的南菜北进，被请上京城居民的餐桌。 除此二者，京城人吃菜最多的还是以大兴为代表的本地菜。 聊了两句知道了他的进货源之后，叶小川也不再同他多说，买好菜付了钱便赶紧回家。 叶小川一路上都是美滋滋的，想着不光晚饭都吃上饺子，还从菜贩子嘴里套一个挣钱的门路。 前世作为一名资深扑街写手，曾经看到一个新闻，讲的是寿光搞冬暖式蔬菜大棚种反季节蔬菜，第一年卖一斤黄瓜卖到了十元一斤，时间点就在八十年代后期。 那时候觉得不可思议，便查了半天的资料，深扒寿光冬暖式蔬菜大棚种植历史，发现原来这个冬暖式蔬菜大棚的技术不是他们最先搞起的。 他们不过是改良了冬暖式蔬菜大棚。 这项技术的源头很多，但到了八十年代的时候，最为成功的两个地区分别为东北和京城。 叶小川想着等秀水的摊支起来之后，自己要打听一下这冬暖式蔬菜大棚，要是真有，冬季的时候就兼职做菜贩子。 十块钱一斤的黄瓜，想都不敢想，自己要是能弄到这个门路，不必卖衣服挣钱慢。 越想越兴奋。 十分钟的路程，回来时却缩短了三分之一。 到了家门口，见外面停了一板车，拉了一车木料。 翻身下车，这时叶大川大汗淋漓的从院内出来。 叶小川招呼着：“大哥。” “诶，回来了。”他瞅见叶小川手里提的肉和蔬菜，有点怪他乱花钱，“二子，以后想吃肉跟我说，我下班顺路就捎带回来了。” “知道了，今儿主要是咱妈她临时决定想给咱们兄弟包顿饺子吃。”叶小川怕老大会说教自己，直接把老娘搬出来，他便知难而退。 叶大川一听是老娘傅兰的主意，哦了一声，“赶紧拿进去。” “诶。” 抬着车子进院，迎着板车师傅出来，两人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现在板车师傅很辛苦，不光送货上门，还给帮着忙卸。 “妈，肉买回来。”叶小川停放好车子，直接进了厨房，把买的菜放菜案子上。 这时老娘从客厅过来，一手扶着玻璃长径水瓶的长径，另一只手托着底子走进厨房。 “这肉漂亮，包饺子好吃。”眼睛又看到了黄瓜，“买这个干什么？一斤没两个，还不够一人塞牙缝的。” 傅兰觉得黄瓜这个菜，又贵又不实惠，买它有点吃亏。 放下玻璃水瓶，“诶？不是让你买酒吗？怎么忘了？” 老娘傅兰一问，叶小川拍了一下脑袋，“我这就去。” “不急，先帮着你大哥把木料搬进屋去。” “诶。” 酒倒是可以晚点去买，帮忙确实不能等，这个节骨眼儿出去买酒，老大该误会了。 叶小川来不及休息，跑了出去。 “二子，没几块，你就别上手了，帮妈做饭去。” 老大发话了，叶小川只能遵从“诶”一声，又滚回厨房。 不等老娘问，“大哥让我来剁饺子馅。” 现在没有全自动饺子机，也没有绞肉机，包饺子的每一个步骤都需要亲力亲为。 亲手包的饺子吃起来才觉得香。 “你小子会吗？”叶小川很少进厨房，傅兰有点担心他做不了。 说到吃，老娘傅兰这就有点小看他了，说别的他也许没有发言权，可说到“吃”，叶小川绝对是一位老饕。 前世的他除了码字就是研究吃，不敢说登堂入室，他也凭借这一手收获不少小姐姐的心。 穿越之后要是连包饺子都不会，他干脆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今儿这是到了自己的主场，必须让老娘见识一下自己的厨艺。 “妈，剁馅我还是会的，您放心。” 见叶小川跃跃欲试，傅兰也不好扫了他的这个兴致，反正剁馅只要够碎就行，没什么技术含量。 “那好，记得剁碎一点。” “没问题。” 叶小川开始切肉，由片变丁，傅兰看到这儿，感觉很好，便不盯着叶小川干活，走到面盆傍边，掀开盖子，她用手按了按面。 双手沾了沾面粉，准备把揉好的面团取出来，盘成 “你小子会吗？”叶小川很少进厨房，傅兰有点担心他做不了。 说到吃，老娘傅兰这就有点小看他了，说别的他也许没有发言权，可说到“吃”，叶小川绝对是一位老饕。 前世的他除了码字就是研究吃，不敢说登堂入室，他也凭借这一手收获不少小姐姐的心。 穿越之后要是连包饺子都不会，他干脆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今儿这是到了自己的主场，必须让老娘见识一下自己的厨艺。 “妈，剁馅我还是会的，您放心。” 第28章南下 吃过老娘买的包子、油条、豆浆，骑着老娘不知道从哪儿借来的轮车，一直向南，对的，是一直向南。 他们收拾停当，也做好了南下淘金的万足准备。 特别是在昨儿晚饭那两碗饺子的下肚之后，他们对此行充满了无限期待，对未来也充满了干劲儿。 饺子是个好东西，能催人奋进。 东南西北中，发财到粤省。 叶小川来了，叶小川奔着发财的目的来了。 三儿甩着大汗，吭哧吭哧，脚踩着三轮朝着京城火车站前进。 六月没有多么燥热，时不时还会有一阵微风吹过，吹在身上人立马又精神了许多。 让人一时接受不了的是它那份热情。 上午，也不知道几点几分，就见太阳偏向东南，人影相较于来时又不知缩了几成。 京城站的进站口。 “妈，您回吧！” 三人本来打算坐公交车过来，老娘傅兰死活不同意，非要坚持亲自来送送。 还好大哥没有跟着来。 傅兰没有说话，走到麻杆跟前拉着他的手，“麻杆，这第一次出远门，到了那边一定要注意安全，别使性子，……那边人可不给咱面儿。” 到了三儿跟前也说了几句，“三儿，你出去妈最担心了，…………你性子太急，……到了那边记住了听你二哥的话，他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听明白没？” 三儿回道：“诶，我知道。” 没有行动之前他对羊城之行特别兴奋，如今就要出发了，原本那份兴奋中又夹杂着些许畏怯。 对这次南下多了踌躇。 不过，事到临头他也不会怕的，想要成事，就要战胜对未知的恐惧。 傅兰笑了，然后走向叶小川。 “二子，对你妈放心，就不多说什么了。不过，记住一条照顾好他们两个，回来他们两个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拿你是问。” 对于二子她没有什么交代的，该交代的昨儿都交代过了，自己没有想到的，依着他的聪明劲儿，想必他也应该想到了。 叶小川提着皮包，立正稍息，严肃道：“请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傅兰忍着心中的情绪，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绢，拿出了十张一元交给叶小川。 家里本就不富裕，老娘手里的每一分都是给老大婚事用的，她的钱叶小川肯定不能要。 再说了他身上可是带了三千多，也不差这十块钱。 “叫你拿着就拿着，这钱是给你们买饭的，出门在外处处都要小心。” 老娘傅兰这么一说，叶小川倒是明白了，她给这些零钱，是在降低财不外露的风险，防止被一些有心人盯住。 这个很有必要，他现在手上都是大团结，零钱还真没有几块。 如今社会治安不好，小偷小摸横行，特别是在火车站和火车上，被偷包、被夹包、被骗，那是屡见不鲜，这类事在全国各地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出门必须要千小心万小心，万不能让这些没良心的贼把自己的血汗钱给顺了去。 姜还是老的辣，老娘考虑的很细致。 叶小川接过钱揣进裤兜里，“妈，天热儿，您早点回吧！” “诶！” 叶小川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放下手中的皮包，给了傅兰一个大大的拥抱。 傅兰猝不及防的配合着，仅仅五秒钟，叶小川便松开，满面笑容提起皮包。 “妈，我们走了。” “诶！”傅兰还有点懵，她们母子之间从来没有这种亲情的表示，只好机械般回了一声。 叶小川看出傅兰浑身上下透露出的拘谨，知道如今这么表达爱意的方式过于少见，特别是母子之间。 不管是现在、过去，还是将来，国人对父母表达爱意都是那么含蓄，反之亦然。 三儿见二哥这么做，他不甘落后，没等老娘回过神，结结实实给了她一个个大大的熊抱。 他这个熊抱的时间很快，也不等傅兰反应，率先说道：“妈，感不感动？” “我想抽你个混小子，手里没轻没重，差点没给我勒死。”傅兰笑骂着作势要打。 三儿见势不妙赶紧提着包躲到叶小川身后。 “妈，我可不是故意的，真的是因为太激动了。”他还拼命的为自己开脱。 老娘见状欣慰一笑，没想到一直没心没肺的三儿也开始懂事了。 麻杆道：“大妈，我们走了。” 傅兰点了点头。 叶小川又对傅兰叮嘱了一句注意身体，便转头走向火车站大厅。 第一次分别还是有许多不舍，三儿是一步三回头。 急的傅兰都催促他快点进去。 为了让三儿的步伐走的更干脆利落，傅兰转头走向三轮车，一边掏出手帕擦拭眼眶里溢出的泪水。 儿行千里母担忧。 她只有默默的留着思念的泪水，祈望他们这次远行能心想事成，马到成功。 车站内。 三人排了半个钟头的队，买了三张硬座。 这次列车要在十点之后才能发车，现在才九点四十多，现在离发车时间还早。 三人在大厅内找了一个人少地方，背靠背坐在一起。 “你们上厕所吗？” “没尿。”三儿回答的干净利索。 叶小川用胳膊肘捅了捅麻杆，“来时已经上过了，不过，火车上也有厕所，有尿到车上释放出来也没事儿，在火车上上厕所不要钱。” 麻杆认为他们兄弟俩这是第一次坐火车，对火车不够了解，比如火车上有厕所，便自以为是的指点道。 麻杆的热心肠，让叶小川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分明就是看不起自己，完全就是把自己当成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了。 唉！要不是怕被人给拉去研究，叶小川怎么也得给他讲一讲后世那些高科技，主讲智能马桶。 他说完话，不需要叶小川出马，三儿就把他教训了一顿，“你小子看不起呢，哥没见过猪跑还没有吃过猪肉吗，用你告诉我们火车上有厕所。” 吃痛之后，赶紧陪笑解释道：“三哥，我也就是说说，说实话我也不记得火车上有没有厕所了？” 好嘛！你这转头真快。 第29章闷罐车厢里认识一个美女 火车即将发车。 “三儿你们把包都放在胸前，不要离开视线。” 出发之前，用来创业的三千多块钱让叶小川分成了三份，装进三个铁盒，再由三个包装着。 三个包一人背一个，这完全是领悟和践行了狡兔三窟的处世之道。 绝对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面。 想不被贼光临指导，就要提高自我防范措施，时刻警惕，多重保障，就算如此叶小川他们仍然不敢放松下来。 因为，现在的小偷个个身怀绝技，之前听说一个把钱缝内裤里面，睡一觉，帐篷被人给开一个天窗，钱自然也不见了。 从这个故事可知，现在的贼可谓是“艺高人胆大”，也格外的猖狂，他们就不怕下刀子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成就一个中贵人。 两人没有回话，而是用实际行动做出回应，赶紧用手把包给放在胸前，眼睛能看得着位置。 他们深知身负重任，不敢有一丝懈怠，对叶小川交代的事，事事不敢打折扣。 “好，你们都放轻松一点，别紧绷着弦。”别还没防住小贼，自己先把自己给累神经了。 “师傅，现在这紧张不紧张由不得自己。” “深呼吸。” 趁现在还没有上车叶小川赶紧把他们心里的压力给释放掉。 三人站在一块，旁若无人，连做了三个呼气吸气的动作。 做好这些，叶小川拍了拍他们的胳膊，“迈开步子往前走。” 他可不想众目睽睽之下傻乎乎还再来几下，让其他旅客朋友们拿他们当猴看，不明真相的还以为他们三个小青年是气功学的拥趸。 叶小川前头带路，他们两个小年轻后面跟着。 到了检票口才发觉去羊城的人真不少，一眼望去少说得有几十号。 这时候客大厅再一次响起，“各位旅客请注意，开往羊城的列车……” 三人紧紧跟队伍之后，后面又急急忙忙又串上了一二十位。 五分钟之后，三人登上“闷罐”列车，没有翻窗户，也没有一丝拥挤，就是很轻松的上了车。 快速找到座位开始尽情享受旱蒸，享受开往羊城的桑拿房。 现在的火车没有空调，只有自然风和手动风。 屁股还没有坐上座椅，就急不可耐的推开窗户，让风吹进来。 三儿就抱怨道：“哥，这火车怎么跟个大闷罐一样，不凉快不说，还闷的人发慌。” “你啊就别发牢骚了，呐。”叶小川把事先准备的扇子递给了他一把，“先自食其力，等着火车动了再好好享受享受自然风吧。” 先用扇子把他的嘴堵上，省得丢人，再让有心人给摸清他们的底细。 能在火车道混的，他们都是有脑子的，先踩点，后下手，出手必有货，绝不空手。 如叶小川他们这样第一次出去的，最容易被小偷盯上。 三人刚坐下，一位三十出头气质出众的美女走了过来，“同志，这里没人坐吧？” 她说着普通话听不出具体哪个省份的？但可以肯定她是南方人，其说话的口音是细而短，有点软糯的味道。 叶小川望了她一眼，微微一惊，岁月虽然在脸上留下了痕迹，但那脱俗的气质，真的让人看一眼就难以忘却。 腹有诗书气自华。 有些莽撞的目光仅仅在她的脸颊上停留了一秒钟。 叶小川便回过神清脆的回道：“没人。” 这位好看是好看，年龄跟自己不合适。 他叶小川没有吃软饭的习惯，就算是沦落到了吃软饭的地步，他也要吃清淡一点，不爱重口味。 现在火车上的座位都没有标号，主打先到先得，这不是铁路的服务不到位，主要还是因为现在旅客少。 除非特殊时节客流量会大一些，有一些人没有座位，但平常时节每节车厢的座椅都能满足旅客需求。 她笑着同叶小川点点头，她的目光环视着车厢，好似在考量什么？然后又好像下定什么决心？ 她手提着帆布包靠着叶小川坐了下来。 看来她是在用她自己的一套看人方法，把叶小川三人划定为好人。 突然被人贴上了“好人”标签，叶小川也不知道是荣幸，还是荣幸。 坐下之后，她并主动找叶小川聊天，“同志，听你的口音是京城人？” 她身上有一股子很淡的清香，应该是香水味，但闻不出来是什么牌子。 清香的香水没有让他失去理智，反而让他越加谨慎。 香水有毒，带刺的玫瑰，一遍遍从他的脑海闪过。 自己一口地道的京味儿，这还需要问吗？不过出于礼貌叶小川还是老实回应，“是的。” 不等接话便道：“我听大姐的口音好像是江浙人？” 自己要争夺先手，不能一直让她牵着自己的鼻子问问题。 “哦？”她心里有点惊讶叶小川怎么听出她是江浙人，面上不露一丝笑着反问：“为什么我就不能是粤省人？” 她这么一问，叶小川更加确定她是江浙人（苏杭沪一带），刚才不过是猜测，依据是现在江浙人进京的很多。 后来在京城以服装闻名的“浙村”就是代表。 “因为粤省人不向往京城。” 起初还理解不了这句话，可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儿，她意会后笑了。 真好看。 一个不好的念头刚起，叶小川就赶紧掐灭掉。 自己这辈子是要当一个正经儿的海……好人，誓于曹贼、西门大官人不共戴天。 回归正题。 现在粤省人可是不得了，不光省域面积大，更是借着春风过上了好日子，富裕了哪里还能看得上穷亲戚。 香江是他们的目标，他们称呼本省之外的地区为“内地”。 当然对于京城这个发号施令的城市，他们还是有点敬畏之心。 “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看着她也不像什么坏人，反倒有点女强人的气质，叶小川决定深交一二，出门不就是交朋友吗？何况还是一位半老徐娘。 她打量了一眼叶小川。 踏马的，她又对自己笑了，这不是在引诱自己犯错误吗？ “您好，我姓徐，双人徐，临安人。” 双人徐？好像有这个姓。 “这是我的名片。” 叶小川没有想到她还有名片，接过来一看，轻声念道：“临安针织贸易有限公司总经理，徐慧。” 看过之后，传给了已经急不可耐的麻杆他俩。 叶小川心头一转，这肯定是一个皮包公司，这么大一个经理，出差居然还坐硬座，这多少有点假。 “哟！真是没有看出来，姐姐还是位总经理。……不好意思，我们哥仨没有名片给您。” “那你看出来什么？” 这位真不会聊天，就是抓言辞之间的重点，也不是她这么抓的。 “我以为您是京城某所大学的老师，放暑假回家呢。” 徐慧的气质第一眼让人就把她给教育工作者联系到一起。 她轻笑了两声，“你看着不大，眼光倒是很好，还真让你说对了，我之前还真是一位老师。” “哦，是吗？” 感觉徐慧不是干坏事的同伙之后，便抱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心境，同她闲聊几句。 通过一番交流，叶小川大概清楚了她这段教书的经历，她之前是临安第一棉纺织厂的员工，后来被厂里推选到临安纺织职工大学进修，之后因为学习优异留校任教。 去年开始接手校办企业——临安针织贸易有限公司。 看来她真是位女强人，在如今这个风向还不是十分不明确，又机遇泛滥的年代，毅然下海经商。 仅凭这一点就让叶小川刮目相看。 两人越聊越感觉有话说，一时间忘却了车厢内的闷热，也有可能是因为火车动起来之后，车厢内的空气也跟着流动了起来。 他们两人聊的如此投机，让三儿和麻杆艳羡不已。 得知她此行是为了推销她们公司的针织品，并对价钱做了一个了解。 “您为什么不去粤省那边推销你们公司的产品？……你们的针织衫太过于高档，价格也便高，北方的市场很大，但消费能力却是比不过闽粤两地，就算是沪海也比京城的消费水准强上许多。” 京城是心脏不假，但经济产值是真的比不上老牌金融大都市沪海。 一直被其压一头，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二去。 “你说的我们不是没有想过，年初我们就到羊城等地推销过我们的产品，……那边的针织市场已经被其他工厂生产的产品给占领了，就算进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原来是进局晚了，动作晚了人家一步。 谈到此，叶小川不准备继续深谈，初次见面，还是秉持交浅不言深的态度，结束这个商业话题。 徐慧见叶小川不再接话，以为他不懂这些，然后不知道怎么回话，才促使话题终结。 她不是那种没有眼力的女人。 “不知道你们去羊城干什么？” “我们……” 叶小川立马接过三儿的话说：“我们去羊城投奔亲戚。” 三儿这个铁憨憨差点就把实话给说出来了。 就算徐慧没有坏心眼，那也要防着其他人。 要是说自己三人是去羊城进货，这不是直接帮小偷锁定目标吗？ 就差脑门上贴上：我身上有钱，你们快来偷我。 对于叶小川抢话回答，徐慧莞尔一笑，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悦的神情，心里大概猜到了他们去羊城干什么，便十分理解他如此的做法。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30章火车上侃大山 时光悄然而逝，火车呼啸而行，中午的饭点不期而至。 看着大家一个个掏出各自午饭，叶小川也不甘示弱从皮包里掏出一包芝麻烧饼，用油纸包裹着。 一打开香气扑鼻，四溢出去闻着让人着迷。 一共九个烧饼，本来一人三个刚刚好，不偏不向。现在突然出现一个女性朋友，聊的还挺不错，主要是长的好，要是不跟她客气一下，也说不过去。 纠结了一秒钟，叶小川还是准备发扬一下互帮互助的绅士风度。 “徐姐，要不要尝一口我们京城的特产芝麻烧饼？” 从京城站出发，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他们彼此也互相都有一定的了解。 也不“同志”“徐总经理”的叫着，称呼也叫的亲热了不少。 叶小川他们三个大小伙称呼她为“徐姐”，她则叫他“叶小弟”咱也不知道哪里小了？ 也不敢问。 徐姐看了一眼，微笑从来不会缺席，“不了，你们吃，临上车前我吃过了。” 三个大小伙子吃九个烧饼，不用想都知道吃不饱，也能看出他们的日子过很紧张。 他们都这样了，自己怎么好意思抢饭吃。 “您别跟我们客气，拿一个尝尝，我保证您没有吃过这么香的烧饼。”叶小川是真心想给她一个吃。 虽说她年龄比自己大不少，但再怎么说也是女同志，一个人千里进京推销产品也不容易。 帮不了她卖针织衫，让一个芝麻烧饼还是可以的。 如今正值酷暑，针织衫就是再好，也没有几个人会买。 除非便宜。 被叶小川这么一说，她还真的对这芝麻烧饼有了些许想法。 “算了，等什么时候我去京城，叶小弟再请我吃吧！” 理智战胜了食欲。 见她这般推辞，叶小川也不好再让她吃。 “那行，徐姐下次到京城一定要跟弟弟说，到时候弟弟保证带您吃遍京城小吃。” “话说的这么好听，我还不知道你们住哪儿呢？” 这娘们不像好人呐！ 怎么听都像在套自己话。 “我们住的地方有点不好找，您要是到京城直接去厂里找，我们都是景山服装八厂的职工。” 叶小川可不会真的把自己家的位置告诉她。 作为一名服装厂子弟，自己有必要为曾经的单位扬名。 这些都是自己应该做的。 麻杆机灵的插了一句：“东城纳福胡同，您一打听就知道了。” “哦。” 见她还有点怀疑，“徐姐看过《西游记》电视剧吗？” “看过，怎么？他们剧组的服装是你们提供的。” 八六年春节期间《西游记》已经播放了前十一集，播出之后在全国范围之内影响巨大。 不光有名著本身的无上加持，还有前面播放三集试集积攒起来的人气。 更为重要的是现在娱乐活动少，又不敢玩贴面舞开派对，大家都只好热衷于看电影和电视剧。 现在只要电视剧质量好，都能引起万人空巷的场景。 徐姐说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劲儿，为什么有暗讽的意味。 “不敢夸海口，其实有一部分是的。” 叶小川说这话可没有吹牛皮，实话实说。 他们厂不光出了几件服装，还出了一个人才，就是那个说“如芒刺背、如坐针毡、如鲠在喉”的李三如。 自从他参加八一级北影业余班培训，之后离开景山服装八厂，进入《西游记》剧组，他就成了景山服装八厂的著名工友，是厂长嘴里的“人才”。 叶小川同他虽未谋面，但神交已久。 “这都不算什么，最为重要的是《西游记》剧组的场记是我工友——李三如，说实话《西游记》能拍出来，我这位哥哥可是出了大力。” “风里来雨里去，为剧组的选角和选景不辞辛劳，听说他在剧组能当半个家。” 叶小川现在就是想想过过嘴瘾，管他李三如在剧组是当一个家还是半个家，总之跟他没有一分钱的关系。 “是吗？兄弟。” 头顶传来一声问候，吓叶小川一激灵儿，一扭脸就见一张笑起来比哭还难看的脸。 听他口音也是京城的，叶小川也不怵，接着喷，天大地大吹牛B最大。 “是吗？您把那个吗字去了。听您口音也是京城人，不信，您到了下一站，跑回去打听一下，我有没有骗人。” 见听故事的人又多了几个，叶小川更加得意，“我和他铁瓷，经常在一起吃饭。” 每次厂长说到他，叶小川都在吃饭。 “哟！是吗？” 叶小川看了这大哥一眼，你捧人就不能多说几句。 “骗您有糖吃吗？” “嘿嘿！兄弟您别多心，老哥就是好奇。既然你们关系这么好，能不能找他要个签名。”大哥跪在他自己的座位上，嘴巴却恨不得长在叶小川的脑袋上。 看他这么热忱。 这么大人也太单纯了。 “嗐！大哥您真没有眼光，他人长的跟歪瓜裂枣一样，要他签名干什么？是准备拿家为了辟邪吗？” 闻者无不啼笑皆非。 这小伙子说话怪搞笑的，不去说相声可惜了。 “是吗？” 又来。 “这个真不骗您，长的真不怎么样，跟春晚卖羊肉串的陈小二不相上下，都是几千年难出的人才。” 这里叶小川说的就有点偏颇了，有头发的李三如和有头发的陈小二区别还是挺大的。 不然他也演不了“大曾”。 要是跟陈小二一样，演正派角色一开口：队长，别开枪。 那还有好人吗？ 此话一出车厢内又是哄堂大笑。 别说这小伙看着年轻，用词还挺准，一语中的。 “等回去了，我和老李聊聊，看能不能给您搞个唐僧的签名，唐僧多好看，那些女妖精们各个都稀罕着呢，……最次也得是猪八戒的签名。” 反正吹牛皮不要上税，可劲儿吹，这可比后世那些键盘侠强多了。 几句一个包袱，也算娱乐大众，事情虽假，但欢乐无价。 “兄弟，那咱可说定了。”前排大哥激动的和叶小川握手。 “没问题。” 就光动一动嘴，也不来点实际的东西，哪怕送瓶水也行啊！ 这人真不会办事。 ps：求推荐票和月票 第31章临安站挥别 同大家侃了一会儿，聊的很投机，本想继续。 却被一句“香烟、面包、瓜子”给干结束了，大家的目光都奔向了穿白大褂推着小车穿梭在各个车里的中年服务员身上，接着就是肢体语言，争先恐后当舔狗。 这一刻叶小川看不起他们，居然为了一顿吃食这么不爱惜自己。 上赶子拿自己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有得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这一幕看的叶小川心痛万分，他就是饿死也不会吃火车上的吃食。 面包哪里有自己手里的芝麻烧饼好吃。 闻着茶鸡蛋发出的诱人的香味，叶小川咽了咽口水，头扭向窗外，趁着茶叶蛋的香味还在，狠狠咬了两口烧饼。 真好吃。 “看什么呢，吃完烧饼，睡一觉就不饿了。”叶小川给三儿他们两人加油打气。 又给了他们一个坚持坚持的眼神。 临出发前就商量好了，三人尽量不在火车上买东西吃，因为太贵，他们的行程又远（从京城到羊城要三四十个小时），一份盒饭就要两块五，这个价钱他们有点消费不起。 创业不易，能省点是点，他们都自备了干粮。 “哥，要不咱来三个茶叶蛋？”三儿小声道。 “你小子就知道吃，钱呢？好不容易去姑姑家一趟，省点花，到了姑姑家，多买点礼物拿着也好看，找工作也好找。”叶小川逐渐在谎话中迷失自己，谎话那是一个连着一个，都出连续剧了。 听叶小川这么一说，三儿把剩下不多的烧饼直接往嘴里塞。 顺道给叶小川一个抠门的眼神。 “别这么看我，晚上咱吃盒饭可以吧？” 真服了，那么好吃的烧饼下肚，居然还想吃茶叶蛋。 烧饼意见很大。 “师傅，这话可是您说的？”盒饭果然不同凡响，也给了麻杆一股子精气神。 他们都是第一次坐火车，颠簸了二三个小时，他们的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 精神还好，就是有点饿。 这个饿主要是因为早餐吃的太早了，这会儿早已经消耗殆尽。 “我说的。” 等有了钱非让这两个小子天天吃盒饭。 三儿他们高兴不已，居然幻想着盒饭能不能加鸡腿和红烧肉？ 还好声音不大，不然叶小川很想离他们两个土老帽远点。 盒饭加鸡腿或者红烧肉，那不就成盖浇饭了吗。 哪里还有盒饭原本那份冰清玉洁的模样。 吃盒饭是为了降低三高，不是为了增加三高。 “对了，徐姐呢？” 光顾着喷了，居然没有发现徐姐什么时候离开座位。 麻杆回道：“好像说去餐车吃饭去了。” 现在已经有不少列车可以吃现做的火车餐，除了价钱死贵之外，其他都很好。 真羡慕徐姐能吃火车餐，看来她这个总经理还是有点水平，最起码她这个餐费标准不低。 不过，这样更像皮包公司了。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不像自己还有兄弟要养，自己吃不吃饭无所谓，但兄弟们可不能饿着。 “还是徐姐有本事，等咱们到南边挣了钱，哥带你们天天下馆子。” “那能不能带上我？” 一回头就见徐姐端着三份盒饭，叶小川心想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一个人吃三份盒饭吧！ “呐，接着，给你们仨买的。” “这……多不好意思，徐姐，咱们姐弟萍水相逢，无缘无故让您请我们，这说不过去啊！” 叶小川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他是一个有骨气的人，一直认为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吃软饭。 见叶小川不接，她直接把盒饭给放桌子上，一人面前分了一份。 “你们叫我一声姐，姐不让你们白叫，请你们吃顿饭算改口费。” “啊！”x3 还能这么操作。 见她说的这么在理，三儿和麻杆望向叶小川询问他能不能吃？ “姐，您真局气，这份情谊弟弟们记下了，以后到京城玩有事儿您说话。” 叶小川觉得这位徐姐真的不错，不光人美心地善良，更懂的照顾人。 她可能是见他们吃烧饼吃不饱偷偷去买了三份盒饭，还美其名曰改口费。 就算她有所图，那这一刻她也是个好人。 “局气？什么意思？” 哎呀！多么感人的场面，居然就这么匆匆结束了。 “姐，局气就是大方的意思。” “哦。”她听明白了之后，催促道：“你们别看着赶紧趁热吃。” 亲自给麻杆把盒饭的包装打开。 现在的盒饭包装跟后世的一模一样，没有多大区别。 “诶。”叶小川对着两人发话：“吃，这是姐的一份心意。” 有了叶小川的指示，三儿他们也不再客气，“谢谢姐。”便开始了狼吞虎咽。 没一点吃相。 丢人啊！ 叶小川打开自己的盒饭，一荤一素炒小青菜和青椒炒肉，这两个菜拌饭最下饭了。 闻着香味，他也没出息的咽了一下口水。 不再多想，也开始埋头品尝。 米饭混合着嫩绿的小青菜，进入口腔被咀嚼下咽，混合着米香和菜香的香味从鼻孔而出。 真香。 软饭真好吃。 吃饱了之后，四人的关系明显更近了一步，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越往南，气候越发不一样，半天的功夫就见到过了晴天和阴天，也也见到过半脸天。 由于天上云朵又大又努力，能时不时就把太阳遮住，所以叫半脸天。 下午的时光，叶小川跟她讲着京城好玩的事情，她反之给叶小川他们介绍临安城。 时光飞逝。 叶小川言出必行，晚饭请三人也吃了盒饭。 一顿饭一下子就花没了十块钱，叶小川心在滴血。 一边吃一边只能默默劝慰自己，多卖几件衣服就挣回来了。 晚饭吃的很愉快，但这个愉快并没有持续多久。 八点三十分左右，临安到了。 “小川，三儿，麻杆，姐到了，咱们就此别过。” “姐，您有空了一定要去京城。” 三人一一同她握手话别。 “诶！有时间我肯定会去的。你们也要注意安全，还有那么大的小伙子别舍不得吃饭。” ————三人挂着包送她下了火车。 “姐，再见！” “再见！” 很快深夜吞噬了她，高大的人影渐渐消失在原地。 ps：推荐票和月票直通车 第32章遇贼 列车再次启程，汽笛长鸣。 不见平原，山风吹了进来。 闷热的车厢渐渐有了凉意。 作别临安的灯火。 不多时车厢内响起了高山般的呼噜，有赛汽笛、响八里的男高音呼噜歌唱家，轮番轰炸，他们时不时也会合奏一曲，唱响夜间的旋律。 也有孩子的磨牙。 还有臭鸡蛋味的脚臭，韭菜味的闷屁。 叶小川抱着皮包趴在桌子上，头扭向窗外，尽量多呼吸些新鲜的空气。 不然，车没有到终点站，他人就提前到了终点站。 自从徐姐下车，叶小川才懂的珍惜，徐姐在时，还能闻一闻她身上的香水，分散一下注意力。 现在…… 见坐在对面的三儿已经上下眼皮打架，频频上下点头打瞌睡，推着他小声喊道：“三儿，三儿。” 火车驶出临安站之后，三儿就自告奋勇承担起守夜的任务，没有想到这才过去没两个钟头，他背靠座椅背打起了瞌睡。 “呃！”三儿突然惊醒过来。 就看叶小川看着他，打着哈欠，“哥，什么事？” “趴桌子上，好好睡觉。” 见他上下点头的幅度，叶小川真怕他抻着脖子，或者睡意再沉一些，意识再松懈一些磕到桌子上。 “哥，我不困。”面部张牙舞爪道。 三儿揉了揉眼睛，搓了搓脸，努力使自己清醒，此时，他特别想证明自己可以。 他可以做好这件事。 “哥知道你不困，但是你的眼睛很困。好了，别废话了赶紧睡。” “哦。”三儿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死死抱着包趴在桌子，没两分钟就扯起了鼾。 叶小川微微一笑，背靠着椅背，掏出烟，刺啦一声，烟气飘飘。 手捏着柴火棍一端，任由它大火燃烧。 烧的整个木棍有一大半的部分变红、变弯、又变成灰，叶小川捏着还没有烧着的白色部位，朝着窗外一弹。 追求属于你的自由去吧！ 这个举动看似很幼稚，实则极其幼稚。 寂寞的夜晚，只有香烟做伴。 无聊的抽着烟，叶小川的目光也会时不时环视着车厢，看一看这芸芸众生，看一看这些为生活奔波的劳苦大众。 也不知到了何处？火车突然拉响了汽笛，在叶小川听来极其刺耳，先前静态，一下子就多了几多呓语。 还有翻身制造出的声响。 这声汽笛刺破了黑夜，但顺手撒了满天星辰。 点点星光，点点灯火。 又不知过了几时，又好像是他抽第四支烟。 香烟燃尽，黑夜也慢慢离去，看见了漫天的朝霞，接着旭日东升。 麻杆睁开惺惺睡眼。 由于闭眼的时间太长，睁开眼一时间受不了强光，揉了揉眼睛，顺道打了个哈欠。 见叶小川一对眼圈，“师傅，您一夜没睡？” “这不是等你来吗？哈～不跟你说了，我睡会儿，你看着点。” 穿越过来第一次熬夜，本以为凭着前世是扑街网文写手，熬夜是常态的生活作息，能够轻松的拿下这一夜，没有想到眼睛发胀难受。 看来老天爷都看不惯他重活了一世还要熬夜。 天见可怜。 同麻杆说了一声，叶小川搭着桌子边，刚趴下没两分钟便不省人事。 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 “麻杆，你说要不要叫你师傅起来，吃一口？” 麻杆扒拉了两口，边咀嚼边思索，嘴里的饭咽下午一大半，望了一眼叶小川，嘴里吧唧着，道：“算了，让我师傅多睡一会儿。” 说完便低头继续干饭，“三哥，今儿这饭可比昨儿吃的油大。” “是吗？”要是麻杆不说，三儿还真没有注意，赶紧扒拉了两下盒饭，看着菜汤上面漂浮的油花。 “怪不得，我总觉得今儿做的饭菜好吃，原来放油了。”拿筷子沾了沾菜汤放嘴里，“还是猪油。”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拼命干饭，聊天好像他们下饭的小菜，两盒米饭就吃的一粒不剩。 吃完各自的那一份他们还觉得意犹未尽。 然后他们露出贪婪的目光盯上了桌上静静躺着的——此时还没有归属的一份。 “三哥，要不咱俩先分了？” “这不好吧？” “没事儿，等我师傅醒了，我再去给他买一份。” “你这么做……嘿嘿！挺好的。” 两人就这么无耻的把本属于叶小川的那一份分而食之。 等叶小川悠悠醒来，他也没有发觉到。 下午三时左右。 千里驰骋，车厢里的旅客不减反增，人声鼎沸。 叶小川吃着午饭，时不时还打量着车厢内形形色色的人。 看了一会儿，凭着他两世为人的直觉，这节车厢里一定有贼。 给三儿他们使了一个眼色。 “有门神。” “烧了？” “先贴着，再看看，不着急。” 三人说了几句只有他们自己懂的黑话。 门神：贼。烧了：正面刚。 晚饭过后，列车即将再一次靠站停车，车厢里的小贼终于不再沉默。 叶小川借着抽烟沉思亲眼目睹了两个小蟊贼的一举一动，他们两个人打着配合，高个青年负责盯梢，矮瘦的小个子青年作为主攻手，手里端了一杯凉水，走近一位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身边。 从他身边路过，佯装被什么绊倒，一茶瓷缸凉水有一大半都泼在中年男子身上。 中年男子火冒三丈，站起身掸着衣服上的水渍，“玛德，眼瞎啊！走道不长眼睛。” 矮瘦小蟊贼，“不好意思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一脸惊恐，上手给他擦西服上的水渍。 刚上手没有两下，中年男子就露出厌恶的神态，甩开小蟊贼的手，“起开，擦坏了你赔的起吗？新买的，这一套好几百块呢。” 中年男子气势上咄咄逼人。 小蟊贼非常配合，“大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走路……走的急了点，……”说着说着哭了，还是坚持上手给他擦干。 这时周围的人也纷纷加入进来，劝中年男子不要得理不饶人，要大度，衣服就是湿了也没有坏，不如让矮瘦青年给五块当作赔礼，这事就过去了。 ps：推荐票、月票直通车 第33章贼把式双簧戏 小蟊贼听着这帮人唧唧歪歪讲了一通，心里怒气冲天，这帮傻缺玩意儿，闲着没事做了，跑这儿来当好人了。 什么西服要好几百？当我没有见过世面吗？ 我们老大用的缎面华达呢的料子做的公务装才百十块钱。 这狗大户身上穿的一看就是垃圾货，顶多一百块钱不能再多了。 还有什么就要赔五块钱？你们是不是都不知道五块钱是多少？ 买老冰棍能买一百五十多支，买大白兔奶糖能买二三十颗，买盒饭能买两份。 衣服湿了，这大夏天晾一会儿不就干了，赔个屁的钱，真拿我当好人了。 他心里恨死了这帮多管闲事的，但此时却不能表现出来。 泪眼婆娑，感激的望着大家。 你们等着吧！下一个就偷你们。 中年男子被这么多人一说，心里发虚，不敢狮子大开口，他怕犯了众怒。 想想五块钱也不少了。 “好吧！看在大家的面子上，你小子赔我五块钱这事就这么算了。” “大哥，不瞒你说我兜比脸还干净，真没有五块钱。”小蟊贼哭丧着脸，手往裤子兜一掏再一翻，口袋空空如也，连个线头都没有。 “没有，那可不行，我这可是新衣服，今儿才穿身上就被你泼了水，不赔钱那可不行。” 本想挣五块钱就算了，没有想到这家伙连五块钱都不肯掏，他火气更大，认为这家伙在耍他，谁出门不带点钱花销。 拽着小蟊贼的衣领就要打，不赔钱也可以，那就打一顿出出气。 中年男子的拳头还没有落到他身上，这家伙就环抱着中年男子哭嚎。 “大哥，你别动手，咱有话好好说，我借钱给你还不行吗？” 小蟊贼见他放下了拳头，他也不再抱着中年男子。 他这幅可怜模样，真的让人不忍心。 “这还差不多。”中年男子抖了一下衣服，显得他无比威武。 小蟊贼一转脸，就向刚才那帮为他发声的热心人求助，“大哥……” “兄弟，什么都别说了，我捐五毛。”这人也是真实在，说捐就捐，从一叠大票中找出五毛钱给小蟊贼。 捐完钱，转头就批评中年男子太过分，太欺负人。 小蟊贼就靠这样挣了三块钱。 眼见转了快一圈，这点钱还凑不齐，口袋就要满了，他只好跑到他同伙跟前。 “大哥，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吧！” “这钱算是我借的，你放心有了钱一定还你……”噼里叭啦说了一大堆，明显比跟前面人说的话多，而且肢体语言更是多。 “兄弟别这样，出门在外谁能保证不会遇到一点困难。……没事儿，大哥看你人不错，愿意帮你。” “就是衣服湿了要五块钱，也踏马的黑了。”高个子贼望向中年男子鄙视道。 “你踏马骂谁呢？” “我踏马骂你呢？怎么着？” 他们两个还呛上了。 叶小川冷眼旁观这一切，心里猜想这两个蟊贼肯定得手了，不然高个子蟊贼不可能这么做。 不过经过小蟊贼一劝，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大哥，这是赔你的钱。”小蟊贼把讨来的钱交给了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接了过去，非常傲娇的说：“小兄弟，咱俩这事算结束了。” 正说着，由于这边的糟乱，乘警不得不来调查怎么回事。 乘警一来，两个人手一指，“都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去。”他们说话还是非常有号召力的，车厢立马井然有序，“怎么回事？” “乘警同志，没什么大事，就是这小兄弟走路一不小心把水都洒我身上了，然后就拌了几句嘴，没什么大事。” “没想到还惊动了你们，真是不好意思。” 这中年男子还挺会说话，即讲明了情况，还没有把那五块钱的事说出去。 “哦，是这样吗？”年轻乘警望向另外一位当事人。 “对…对。”小蟊贼忙不迭回道。 “是吗？”老乘警厉声逼问道，作为一名有着二十多年从警的老公安，他一眼就看出了他们没有说真话。 小蟊贼被老乘警盯的浑身发毛，“是…的。”说话都有点不利索，这就是耗子遇猫，见面就矮上三分。 老乘警同年轻乘警交流了一下眼神，“你们俩跟我们走，去做一个详细笔录。” 这话一出口，小蟊贼和中年男子都害怕了。 一个是天生死对头，一个是刚刚才进行了一场敲诈勒索，他们身上的问题都不小，哪里敢跟他们走。 中年男子赶紧掏烟……呃……我踏马，烟呢？ “怎么了？”年轻乘警问道。 这时他已经摸遍了全身，“乘警同志，我钱包和烟都不见了。” 一声惊雷，全车厢都炸了锅，大家都赶紧检查各自的包。 车厢一时乱了起来。 高个子蟊贼便想趁机溜走，独留小蟊贼一个人同所有人斡旋。 他手把着斜肩背包就要走。 经过身边时，叶小川面无表情突然出脚，狠狠绊了他一跤。 “草！”他艰难的爬了起来。 就准备质问谁没有公德心突然出脚绊他个狗吃屎。 老乘警就赶了过来抓住了他的手，“你怎么了？” 高个子蟊贼汗流雨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对。 “我……”他回话支支吾吾，眼神还不集中，这种人一看就有问题。 老乘警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就把他给扣在了地上，他挣扎的越厉害，越说明问题不小，在热心群众的帮助之下，老乘警成功的赏了高个子蟊贼一幅银手镯。 先控制了再说。 要是没问题，再解释，再给放了。 老乘警绝对经验丰富，控制住人之后，便打开了他的斜肩背包。 “好家伙，你这一趟可没少进货。” 围过来的热心群众，有人道：“这是我的钱包。” “这是我的。” “这是我的。” 一会儿的功夫，所有钱财都物归原主。 “说，你是一个人？还是有其他同伙？” 任由乘警怎么问，高个子蟊贼就是不说话。 年轻都已经咬牙切齿，紧握拳头，“讲义气是吧！我就不信了……” 老乘警怕他乱来，用眼神示他不要激动。 对着高个子蟊贼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是几个人。” 对着年轻乘警道：“把他们两位也请过去，说清楚刚才因为什么发生争吵。” “乘警同志，我……”中年男子道。 年轻乘警立马怼道：“废什么话，我们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走。” 中年男子极其不愿去说明情况，反观小蟊贼他倒是很淡定，这会儿偏要拉着中年男子去说明情况。 这一幕落在叶小川眼里，直呼会玩。 这家伙身上没有赃款，只要高个子蟊贼咬死一个人，他就没有问题。 现在又想利用中年男子的异常表现把这水搅得更混，他更好蒙混过关。 高，实在是高！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34章车站旅馆 当日，晚九点三十分。 抵达羊城站。 人潮拥挤，旅客像鱼儿一样往外涌出。 “三儿，麻杆，站这儿等会儿再走，不要去挤。” 如此拥挤的场面，正中小偷的下怀，越乱他们就越好下手。 他们听到吩咐之后，抓紧团结在叶小川周围，等待着。 今儿列车上发生的事情，他们还记忆犹新，不怕跟小偷硬碰硬，就怕他们神不知鬼不觉让自己变成穷光蛋。 反正能不跟他们有交际，那就最好不要有，他们的花样实在太多了，防不胜防。 人潮渐渐稀疏，三人才护着包跟着往外走。 “哥，这羊城站可比咱们京城站好太多了，这站里面居然还有卖东西的。”三儿东张西望，看哪儿都感觉新奇。 不光他感觉新奇，就叶小川见过现代化的后来者，也很吃惊。 羊城站居然有商场？ 真踏马先进。 不光有卖吃的，还有服装，化妆品等等。 “师傅，您看那边有旅店。” 叶小川顺着麻杆手指的方向看去，我草，一块牌子写着旅店后面跟着一个箭头。 这又一次刷新了叶小川对这个时代的认识，他万万没有想到羊城火车站里面有旅店和酒楼，不亏愧是改革先行的地区。 在敢于创新这方面，北方是真的没法跟人家比。 回过头，道：“饿不饿？” 目的地也到了，是时候好好享受一下，美美的吃上一顿。 当然，他们两个人要是不饿，那就当他没说。 省一顿夜宵，就能多买几件衣服挺好。 两人一齐摇头。 也是，晚饭七点多才吃，这才过去两个钟，就是胃里装了硫酸，也没有这么快消化完。 “那咱们住旅店。” 三儿和麻杆一口同声道，“是不是有点奢侈？” 可看他们的表情，怎么看怎么都不像勤俭节约、过日子的主儿。 这两个家伙准是又想让自己表示一下，自己有多么疼爱他们。 叶小川又看了看远处那个招牌，带着霓虹灯，一看就知道这旅店肯定不便宜。 突然又犹豫了起来，现在时间已经九点半了，离天亮也不过七八个小时。 如今又是夏天搁候客大厅的座椅上休息几个小时，想来也不错。 可眼睛不经意望见有几个小青年在大厅内游走。 叶小川忽然又无比坚定。 “走，今儿好好休息一晚。” 从京城出发到现在已经三十多个小时，车厢内又热又躁，身上黏黏糊糊的，都有一股子酸味。 “想笑就笑吧！千万别憋着。” 这两个二货嘿嘿发笑，勾肩搭背幻想着车站旅店有没有抽水马桶？有没有电视机？ 听他们两个如此臆想，叶小川很想给他们一人一个大逼兜，自己什么身份不知道吗？还想住有抽水马桶和电视机的高档酒店。 三人按着箭头到了五号候车室。 车站旅店就是由五号候车室改造而成。 “同志您好，不知道在这儿住一晚上多少钱？” 旅店的前台是位三十多岁的大姐，她望了叶小川他们一眼，见他们穿着土里土气。 “自己看。”手指着水牌。 然后又低着头看书。 “哥，这……”三儿见她这么轻视自己几人有点来气。 拉了一下他，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别因为一点小事闹出麻烦来。 人家傲，自然也有傲的资本。 年纪不大就吃上了铁饭碗，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她。 但叶小川一点不羡慕她，反而觉得她很可悲，年纪不大暮气这么重。 这种人就适合分流下岗。 叶小川抬头看了一眼水牌，二十四小时单人间六块，标准双人间十五块。 还行！也不是太贵，只比外面那些旅馆贵一点。 全国大城市的旅店单间差不多是四块，招待所会便宜一些二到三块也都是有的。 心里面算了一下账。 “同志，给我们来一单间。” 这大姐抬头又看了叶小川一眼，有点错愕，三大老爷们儿住一的单间，也不怕憋死。 眼睛不经意又扫了一眼他们的着装，心里面瞬间觉得很合理。 北佬历来扣门小气，眼前这三位能花五块钱住店，已经算是大方的了。 “身份证，火车票。”大姐语气很硬。 “啊！住个店还要火车票？”麻杆惊讶道。 大姐轻视的看了麻杆一眼，真是乡巴佬。 她并没有对此做出任何解释。 因为，她有其骄傲的资本。 唉！ 遇到这么一位，叶小川也无可奈何，不能打也不敢打，只能忍着。 老老实实催促他们两个打各自的火车票掏出来，给她查验。 对待工作她还是挺认真，一丝不苟登记着叶小川的身份信息。 叶小川交了钱，她从抽屉里拿出钥匙放前台的桌面上。 “从这里进去，左拐104号。” “诶，谢谢您了。” 叶小川这番作态，让她神情一滞，面对自己的无情与轻视，这年轻人还这般讲礼貌，她的内心瞬间产生出丝丝的负罪感。 等叶小川他们离开前台。 “热水免费。”这大姐看着他们的背影鬼使神差来了一句。 这一声很突然，叶小川迟疑了一下，回头向她微笑致谢。 “师傅，这女人她丫的狗眼看人低，她不就一看门的吗？真拿自己当一回事儿。”拐过了弯，麻杆就忍不住了。 “出门在外，少说话，小心祸从口出。” 这大姐是势利眼，但人家不是还告诉咱热水免费吗？这样的服务态度在全国范围内可以说算不错的了，没有出言讽刺，已经可以评为优秀员工了。 还要什么自行车。 “哥，你也太胆……” “鞥！” “太过于谨慎了，不就一前台吗？怕她做什么，她的态度不好，咱们就投诉她，让她们领导来管管。” 三儿这真是一脑袋糨糊。 “还是赶紧找到咱们的房间，洗洗，睡一个好觉。” “哥，我这说的也没有什么问题啊！给她丫的一点颜色看看。”三儿见他叶小川不为意，紧追不舍道。 叶小川不想跟他跟多做解释，此刻他只想静静。 “三哥，这人家地盘，投诉没有用，咱还是早点洗洗睡吧。”麻杆是气那女的傲气，看不起人，但也知道人家都到这旅店工作，还是有关系的。 绝不可能因为自己三人的话，她们领导就会信以为真。 ps：求推荐票、月票 追读，追读，大家千万别养书。 第35章他叫我靓仔 羊城五号候车室被改造成为旅店，分为上下两层，上层改成二十八间标准双人间，下层改成一百四十间单人房。 单人房小小的，只有大约5平方米左右，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个床头柜。 推开门之后，叶小川瞬间就凝固了，总觉得是前台那位大姐在开玩笑。 这单间的面积也太大了吧！ 好家伙三个人进去不上床都错不开身。 怪不得自己要开个单间的时候，大姐很错愕，原来…… 草率了。 自己对于羊城这座城市的酒店过于自信了，本以为五块钱的单间，可以没有抽水马桶和电视机，起码要做到一个宽敞，一个通风吧！ 事实……他叶小川还是自负了，完全低估了一个房屋设计师的智慧。 “别看了，凑合睡吧！” 包往床上一丢，身子顺势一躺，“挺舒服的，你们俩也上来感受一下。” 三儿和麻杆沮丧着脸。 关上门。 “之前就知道住大杂院憋屈，今儿才知道原来天外还有天。” “谁说不是呢。哥，你说羊城这么大一个城市，怎么就不能把旅店的房间弄大一点。” “弄大？那得少挣多少钱。再者人家这是候车室改造的旅店，就是为了方便来羊城的旅客，……这房间看着不大，但一个人住那是绰绰有余的。” 叶小川赤着脚踩在水泥地上，半截身子躺在床上，手摇着蒲扇，有理有据的分析着。 “不过，就是有点贵。” 没有硬件就算了，踏马的居然连个窗户也没有。 性价比这个词汇在这个房间直接崩溃。 要是知道房间是这样，叶小川绝对会毫不犹豫选择省钱，睡在大厅的座椅上，同那些小偷们斗智斗勇。 可惜这世间没有如果，也更没有后悔药。 成人年的世界里的选择都是要负责的，不可能出现了困难，就可以立马放手。 三人聊了一会儿，便没有了精力继续，一个个先后沉睡。 这一觉睡的很憋屈，但他们睡的很香。 六月最后一天，叶小川三人拥抱了羊城的清晨。 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厕所方便，顺便洗个脸，刮一下胡子。 稍微整理一下仪表。 “走，去六号大酒楼咱们好好搓一顿。” 五号候车室被改造成旅店，六号候车室则被改造成了一个大酒楼。 总共有四层，分别是：一楼经营快餐、粥粉面，二楼为西餐、舞厅，三楼为中餐大厅，四楼为包房。 不得不说也不知道这是哪位奇才想出来的，让来羊城的旅客不出火车站就迫不及待的为羊城经济建设做贡献。 三人点了三份快餐，喝着冰啤酒，又美美的吃了一顿。 吃饱喝足出来之后，三儿第一句话就是，“得，十五块钱又没了。” “抠搜样儿。走，打个车去高第街。” 羊城火车站离声名远扬的高第街可远着呢，要是11路公交腿着去，按他们三人的精力，今儿恐怕摸不到。 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吧！ 叶小川已经做好被坑的准备了。 出门在外，要是不被别人套路过一次，那还叫出门吗？ 在火车站的广场上一站，不用说话，就有人主动招呼。 “三位靓仔，需不需要坐车啦！” 他居然没有叫我刁毛。 “京城路，您知道吗？” 大叔，一听这口音，曹，怎么又是一个北佬，今天碰到三波了。 不过，他可跟钱没有仇，这帮北佬穷是穷了点，但脑子不好使。 大叔笑着回道：“当然知道啦！老羊城人，不过京城路很长的，不知道你到多少号？” 多少号？这一下子难住了叶小川，这年头地图上也不标门牌号啊！ 来前找了一份六十年代的羊城地图，知道京城路跟高第街相连。 为了不让这帮胯子知道自己来羊城做二道贩子，要是他们知道是二道贩子，他们绝对会狠狠敲一笔竹杠。 只好装作来羊城投奔亲戚，这一路也是这么伪装过来的。 “三儿，小姑上次来信说她家住京城路多少号来着？” “记不住了。”三儿立马配合道。 “大叔，那不知道到京城路多少路费能送？”叶小川望向拉客的大叔。 大叔挠了挠头，有点拿不准叶小川是不是有亲戚在羊城生活。 有，自己就不能狮子大开口，没有，那他们就是自己砧板上的肉。 “你姑姑不是给你们写过信吗？拿出来一看寄信的地址不就清楚啦！” 这大叔脑子真好使。 可叶小川也不是水做的，“大叔，我们在火车上被偷包的给光顾了，信被他们顺走了。” “哦～～这么惨啊！那钱是不是也被偷光啦？” “嘿嘿！这个倒是没有，我们兄弟藏钱都藏的很严实，您放心只要您给我们送到地方，路费绝对不会少您的。” 拉客大叔犹豫要不要拉。 突然间，叶小川想到了什么，“对了，我姑姑家离两广旧址不远。” 好像京城路两边有一个两广旧址，这个地方可是标在地图上的，这大叔作为一名老羊城人应该知道。 “这个地方我知道的。”有了一个具体的位置，拉客大叔就有了动力，“从火车站到两广旧址很远的，有八公里路。” 一听他说有八公里的路程，叶小川就知道他满嘴跑火车，糊弄自己。 来前他可是做了功课的，虽然不知道火车站到两广旧址有多远？但他知道火车站到高第街有多远。 两者之间的距离大约五公里。 高第街于京城路相交，两广旧址又毗邻京城路，这两者都属于京城路步行街的范畴，多一点路程是肯定，但绝对不会超出去这么多。 “那不知道多少钱可以送？” “五十。”大叔非常干脆的报出一个数。 叶小川三人给了他一个你咋不去抢的眼神。 直接无视他走向一边。 大叔忙道：“那你们说多少？” “十块。” 大叔一脸懵逼，着实被叶小川这一手还价给震住了，这刁毛还价给自己叫价还狠。 “你开玩笑啦！” “是的啦！你先前的八公里不也是开玩笑吗？” 先前的谎言被无情揭穿，接客大叔有点慌，但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原来你知道啊，干嘛不早说？” 合着怪我了。 “我以为你们羊城人过了端午节，就喜欢在珠江里泡澡呢。” 两人也算不打不相识，经过五分钟激烈的讨价还价，送到两广旧址十六块钱。 “冇皮柴。” ps：求推荐票和月票 第36章善恶分明的胖老板 到了两广旧址，三人需要先找一个住的地方。 打听了半天，由于语言不通，嗓子都干冒烟了。 推广普通话的重要性这不一下子就体现出来了。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找了一个性价比在他看来最好的一个小旅馆。 红星旅社，双人间，宽敞明亮，还有一个临街的大窗户，最为不可思议的是，这房间居然有吊扇，虽然不大，但看着心里面就舒坦。 红星旅社位于越秀聚仁坊，离高第街直线距离不到一公里。 位置优越，价钱还便宜，双人间一天八块钱，风扇顺便扇。 老板给叶小川的第一个印象，就是他笑起来跟弥勒佛一样。 一看就有一副菩萨心肠。 好人有好报。 解决好住宿问题，叶小川准备带三儿他们去洗一个澡，去去身上的污秽。 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洗澡，如今又是夏天，一身臭烘烘的。 不管有钱没钱，到了羊城他们怎么也不能丢了京城人的脸。 除了不愿丢京城人的脸，清洁见客也是人与人之间最起码的社交礼仪。 “钱包带上。”出发前叶小川嘱咐道。 钱必须要时时刻刻在视线之内，就算住进了如红星旅社这么好的旅店，钱也必须带在身上。 “哦！”三儿又赶紧牢牢抱着包。 下了楼，朝旅店老板打听附近有没有洗澡堂子。 “洗澡堂子？这边好像没有，洗脚按摩的地方倒是不少，你们要去吗？”说到后面声音很小，神情却无比丰富。 老板这话一出口，立马刷新了叶小川对他的认识，对他之前一切好印象顷刻间碎了一地。 看来老板没少光顾洗脚店，也没少同妇女们谈心聊人生。 真是一副菩萨心肠。 “谢谢老板的关心，不过我们现在还不需要，等需要的时候再来麻烦您。我们就想洗个澡，清洁一下。” 人生地不熟的，可不能乱来，万一这笑起来人畜无害的旅店老板，是个拉皮条的，那问题就严重了。 来个仙人跳，到时候被坑的连个裤衩都不剩。 拉皮条的就没有一个善茬。 “哦，那太可惜了。你们什么时候想学习我们羊城的洗脚按摩，我随时可以带你们去。”胖子老板笑的十分猥琐。 让叶小川只顾盯着他的笑，完全忽视了他那一口地道的广普。 胖老板对这事儿如此上心，看来他们之间关系匪浅。 “你们想冲澡其实也不需要出去，我们后院就能冲，不过，收费一元。” 南方人士不论是春夏秋冬，几乎每天都会冲澡，特别是最南端的两广人士（琼现在还隶属于粤省），他们更加钟爱冲澡。 说是冲澡就是冲澡，这一点不像北方洗个澡还要泡泡，然后再做一下人体表皮污垢学研究。 这旅社就是胖老板的住宅改造成的旅社，他们一家也都在此居住，肯定有洗澡的地方。 “可以。”叶小川十分爽快的交了钱。 “哎！靓仔，不要逗我啦！一元是一个人，不是三个人的费用，三个人要三块，明白不明白。” “哦！” 叶小川补齐三人洗澡的费用，心里大骂胖老板黑心，洗个澡居然要一人一块钱，这个价钱太贵了。 胖老板点清了钱，“你们跟我来。” 三人跟在他的后面，看着他打开通往后院的房门，左右有两排石棉瓦搭建的小房子。 胖老板很得意的给他们三人介绍道：“靓仔，你们看这边是男女厕所，这边就是男女洗澡间了，好不错吧！” 看着他的得意之作，想想自己住的京城大杂院的洗澡间，再想想这个年代，他得意之作是真不错。 叶小川奉承了两句。 胖老板很受用，“需不需要热水？” 介于有前面的事例在，叶小川谨慎的问道：“免费吗？” “那当然不是了，烧水很辛苦的，不过，看在三位靓仔第一次来我们羊城，热水我给你们打八折优惠，怎么样？” 现在叶小川算是明白，自己三人这是掉入虎口了。 什么房费便宜，吹风扇不要钱，原来这些都是一个营销噱头，先把旅客吸引入住，然后再从其他地方慢慢宰。 “那算了，我们三个年轻，火气旺，习惯洗冷水澡。” “那太可惜了。” 既然不需要加热水，胖老板也不强买强卖，打开洗澡间的门，给上方的塑料池子加满凉水。 这个塑料池子类似于公共厕所里面自动冲洗水箱，可能就是，下面一根白色好像是洗衣机的排水管，末端接了一个塑料花洒。 他还给他们仨演示了一遍，服务很细致。 胖老板的这波操作，再一次刷新叶小川对这个社会的认识。 没有看到这些之前，叶小川以为会是一个大塑料桶放楼顶，然后接一根管子下去。 这么也算一个简易的太阳能热水器。 看来还是自己太过于自信，也可以称呼无知。 一直试探，一直都不知道这座城市的深浅。 “三位靓仔你们慢慢享用，水不够你们自己加。”忙好的胖老板笑迷迷退了出来。 “多谢。” 看在他一句句靓仔的份上，对待胖老板还需要继续保持客气的姿态。 胖老板微笑转身，没走了两步，他回头又道：“记得干净卫生，走的时候冲一下地面。” 看不出这胖子还如此讲究卫生。 “您放心。” 有了叶小川的保证，胖老板便没有任何理由继续留在这儿听水声。 胖老板离开后，“你们谁先洗？” 三儿和麻杆你看我，我看你，他们俩都不想第一个来，胖老板虽然演示了一遍怎么弄的，但事到临身，还都有点紧张。 “麻杆，你见多识广，你先来吧！” 这个时候三儿懂得了谦让。 可这份谦在麻杆看来就是一封绝交信。 “还是三哥您先来。” “你们俩就别互相推辞了，我先洗，你们两个坐外面看着包。” 叶小川话音一落，立马得到三儿和麻杆的回馈。 “听哥的。” “听师傅的。” 在南方洗澡就是冲澡，自动冲洗的水箱的出水口的阀门一打开，洗澡加洗头五分钟解决。 三人中在洗澡这个环节就数麻杆最快，用时不到三分钟。 ps：今儿热死了，头昏脑胀，精神不佳。 求推荐票，月票。 第37章高第街 “三位靓仔，这是准备出去吗？” 叶小川三人刚步入前台的大厅，胖老板就笑眯眯招呼道。 对于胖老板的感观很矛盾，他这人爱财却懂得取之有道，宁可巧立名目，套路接连不断，也不强取豪夺。 人很猥琐，但嘴巴超甜很讨人爱。 叶小川就一次又一次迷失在他一句一句“靓仔”里。 不他不因为他们是北方来的，而轻看他们，称呼他们为“北佬”。 撇去他那一个又一个挣钱小花招，叶小川对他这个人整体感观还是蛮好的。 “是的陈老板，您忙着，我们出去转一转。”叶小川微笑回应。 就准备抬脚出去，陈老板已经来到了三人面前。 “三位靓仔还没有吃饭吧！你们要是不嫌弃，我太太马上就做好了饭，咱们一起。” 这三人一整天包不离身，拿鼻子闻都知道是二道贩子。 这可是肥羊，必须要好好招待，争取在他们还没有开始他们的大业之前，先小小向他们索取一点小利。 “哦，陈老板真是大善人，不光客房便宜，……还管吃，回京之后，我们一定要多给陈老板宣传一下，以后需要来羊城的朋友都来住红星旅社住店。” 叶小川说完，麻杆就紧随其后，“必须的，就陈老板这么乐于助人，无私奉献，这就是活……，到时候登报纸上电视，让全国人民都向陈老板学习。” “嗯，明年再评比十佳好青年，陈老板要是榜上无名，我绝不认可。”三儿紧随其后。 “三位靓仔你们……” 叶小川立马打断他说话，接着施法道：“要是羊城方面评比感动这座城市的十大好人，必须也要有陈老板，他不光感动了羊城老百姓，更温暖了来自五湖四海的中华儿女。” 三人六目相对，齐声道：“我们应该向您学习，感谢您的盛情款待。” “我……” 白白吃了陈老板一顿午餐。 可惜四碟菜没有一个荤菜，全是素菜，好在嫂嫂厨艺高超，四菜全部做到色香味俱全。 嫂嫂长的也可以，妩媚的脸蛋，纤瘦的腰肢，婀娜多姿的曲线，怎么就瞎了眼嫁给了陈胖子。 难道就因为他活好吗？ 看着嫂嫂做的饭菜，叶小川不经想问嫂嫂包的饺子好不好吃。 饭后水果，才是超级给力。 一盆荔枝给三儿和麻杆打开了一片新天地，这是他们第一次吃荔枝。 非常感慨原来荔枝这么好吃。 也深刻理解了什么叫“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吃饱喝足之后，怀着无比虔诚的态度，与陈老板一家子作别。 “三位靓仔，记得早点回来。”陈老板出门相送。 叶小川真的越来越喜欢这个陈老板，他太可爱了。 希望这份可爱，他能一直保持下去，不求一辈子，但求坚持到他们三人离开红星旅社。 —————————— 高第街位于羊城越秀地区。建国前已是羊城商业中心之一，一里长街，店铺林立。 旧时街内店铺多为前店后作坊模式，经历过时间的考验，高第街慢慢成为是羊城有名的日用百货的集散地。 一九八零年开设羊城第一家工业品市场，同时也是全国第一条经营服装的个体户集贸市场。 改开之后，高第街也从最初的单一零售，发展成为闻名全国的服装批发中心之一。 牌楼高耸，远远看着顿时觉得十分气派，不过少了一份历史的厚重。 高第街便在眼前，人流如织，喧闹声如铜锣唢呐，人没有还进去，便提前感受到了高第街的繁华。 骑楼星罗棋布，这里又包含了中西合璧的建筑美学。 “老板，这牛仔裤怎么卖的？” 到了高第街也不需要弯弯绕绕，直奔主题。 “二十五一条，闻名全国的苹果牌牛仔短裤，当下最时髦的服装。 看三位靓仔都特别气质出众，我看只有这苹果牛仔短裤才能匹配你们。 三位靓仔一人件，七十块钱三件。” 叶小川手摸着牛仔的布料，检查一下做工，不错，这高仿的质量真不错，一点不比真的差。 笑了笑，道，“老板，我们不零买，想批发，不知道最低价给多少？” 这老板一听叶小川三人来批发的，“三位里面请。” 第38章时髦的港货，永不过时 他这店里没有叶小川想要的港式服装，同他打了两句哈哈就准备离开。 张老板却不打算放过他们，“两位不再看看了？” “张老板，我也想继续看看，可是你这里。”叶小川指了指小店三面墙上挂着的服装，“是不是太落伍了？” “落伍？”张老板小声重复了一句，这词挺新鲜，今天可是第一次听，词倒也不难理解，大概是说店里面的衣服不时髦吧！ “叶老板我这店里可都是市面上最新潮的服装。”说着取下一件黄裙子，“黄裙子，今年卖的最火爆，不夸张的说这款裙子绝对是今年的时尚。” “张老板，你不说我也知道，这是今年最火爆的一款裙子，大街小巷随处可见，有当年红裙子那势头。” 黄裙子流行这是事实，除了这个事实之外，还有一个事实就是这款裙子是很火，但同时也代表了烂大街。 这就是同行竞争异常激烈，反观消费者群体却很小。 进一批黄裙子不担心砸手里，但想要销售出去，就必须要跟同行竞争，一旦参与竞争利润势必降低。 辛辛苦苦南北两地跑，一件衣服就挣个三瓜两枣，还不够累的。 挣小钱就不是他想要的，他叶小川如今就是这么市侩。 引领时代潮流，一切向钱看。 再者，黄裙子从一开始就不在他的考虑之内，他来羊城就是奔着港式服装来的。 “我这人不喜欢随大流，就是喜欢港式服装。” “港式服装？有啊！什么样式的裙子、t恤、牛仔应有尽有。” 张老板还以为他要什么呢？原来是想进港式服装，这还不容易，自己这店里没有，但自己在十三行的档口就不缺港式服装。 “东西有，就不知道你们能要多少？” 叶小川笑了笑，道：“我们要多少？那也得看张老板能给我们多少？” 张老板没想到叶小川陪他打太极，不肯露底，看来是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他干笑了两声，“二位要是没别的事，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 “那太好了，不麻烦吧？” 当他黏着不撒手的时候，叶小川就猜到这位张老板有路子。 “这有什么麻烦的，都是自家的生意……” 张老板把他在十三行还有一个档口一说，叶小川微微吃了一惊，感慨着这人真不貌相。 没想到这随随便便遇到一位就是个不一般。 这张老板要是不出意外，以后最次也是个包租公。 老当益壮的代表。 十三行在羊城也是大名鼎鼎的存在，名气一点不弱于高第街，甚至还要高于。 张老板关了店门。 三人在高第街的牌楼下等到三儿回来，一起前往十三行。 十三行三百八十八档口。 店里只有一个女的在看店，张老板并没有给介绍，直奔主题介绍起了店里的服装。 “叶老板，这件深蓝色连衣裙港星张漫玉同款，这件t恤……” 张老板绝对是个做生意的好手，一口气介绍了十几个款式，全都是港台明星同款衣服。 叶小川听的津津有味，心里明白这些也都是高仿货。张老板说的那些明星，她们有穿没有穿过这款衣服，他也不知道。 但这里的服装款式却是很时髦，就是放到后世也不落伍。 “张老板好口才，不知道这招财猫t恤多少钱一件？” 这款t恤很新颖，京城的市面上还真没有见过。 他要卖就卖市面上没有，大家都有那就没有多大意思了。 “叶老板，我也不跟你来虚，一百件起，五块五一件，多拿一百件一件就少五角。” 张老板把手里的衣服一折放在桌子上，坐在椅子上露出一副想要就按我说的来。 叶小川没有说什么，又问起了深蓝色连衣裙等几款服装的价格，想着比较比较一下，看看哪一款更合适。 “深蓝色连衣裙十三，碎花连衣裙十一，百褶的裙摆……” “张老板，再便宜一点，我要两百件。” 张老板站起身，拿起桌子的连衣裙，“叶老板，你看看这衣料都是新料子，柔姿纱的面料，你上手摸摸，轻薄、柔软、舒适、透气，这一分价钱一分货，你是懂行的。” 这连衣裙从面料到做工确实不错，千好万好，就是有点贵。 见叶小川不为之所动，张老板做回椅子上，他真没有想到叶小川这么小气，一点都没有京城人的气度每谈一笔都要讲价还价。 对此他很烦。 “这个价钱我可是给的够低了，真不能再便宜了。” “张老板，做生意别一口价，你怎么也得给我们一个缓冲的价位是不是？” 张老板没有接话，只是看了一眼叶小川。 说一个让我降价的理由。 “咱们今儿虽第一次做生意，但同张老板接触之后，我发觉咱们彼此都很投缘，……我相信这只是我们合作的一个开始，绝不是终点，京城极其广大的北方市场，……美好的未来还需要我们携手共创。” “你说是不是？” 给他画了一张大饼，叶小川也自己找了一个空凳子坐下，笑吟吟的看着他。 张老板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他在思考叶小川说的话，听着不错，仔细想想这跟自己有一毛钱关系吗？ 再广阔的市场，再美好的未来，……可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有点成绩二道贩子，自己可吃不下北方的服装市场。 等等，这家伙姓叶，难道？ 不对，要真是也不至于做二道贩子，那也太没身份了。 心里千思百转，张老板还是绝对不吃这张大饼。 “不好意思叶老板，我这人没有那么大的胃口，你说的什么北方服装市场，还是留着你去开拓吧！” 话音又一转，“叶老板不辞辛苦千里迢迢来羊城做买卖，真是令我佩服。这样每件我还给你降一块钱，这很有诚意了吧！” 在不明真相之前，尽量不要交恶。 这么突然的回应，搞的叶小川都有点反应迟钝。 “怎么？叶老板还不知足？” “呵呵，那就太感谢张老板的诚意了。” ps：推荐票、月票 第39章宰客 做生意就是如此，三两句话便做成了一单大买卖，随之钱包也立马瘪了下去。 看着皮包还有十几张大团结，叶小川不禁感慨，这钱来的不容易，去的却如闸口边的河水，一旦打开，便奔流不复还。 不过，做生意就是先要付出，然后才会有收获。 “张老板，多谢了。……我相信咱们过几天还会再见面的。”出了档口，叶小川握着张老板的右手寒暄着。 张老板这人够朋友，不但最后又饶了十几块钱的零头，还出钱叫了一辆板子车给他们把货送到旅社。 从高第街过来是张老板出的钱，现在这回去还是张老板出的钱，张老板好人啊！ 做生意就得跟这样的人做，两个字：省钱。 这批衣服不管是从款式，还是质量来说都是没得挑，叶小川相信这些服装只要出现京城的市场上，百分之百会成为抢手货。 销售一空之后，他与张老板再见的日子那还会远吗？ 不会！ 叶小川坚信一个星期之后，他们还会在这十三行相见，到时候可能还要把酒言欢。 那时，一定会续上今日未完成的事业。 本来叶小川准备给他画个饼，想着他上钩之后，第一步先把价钱给打下去，要是张老板再热血一点，很有可能一分不花，从他这里拿白拿百十件衣服回去。 可惜，张老板眼界太窄了。 他的双眼被苍蝇小利给遮挡住了，现在的他只能看见眼前的这点利益，却看不到大势带来的巨额财富。 “那我欢迎叶老板还有两位小兄弟再来羊城，也希望我们还能再次合作。” 张老板一点不怀疑叶小川还会再来，做二道贩子的，哪有只干一次的？ 至于他们多久再见到？那就不好说了，但张老板内心十分希望他们下次相见越早越好。 “一定会的，张老板您留步。” 出了十三行。 叶小川三人紧抓着车帮子，大跑步，瞅准时机，一屁股坐到板子车上，刚坐上，车子就停了。 就见车老板一脸不高兴，讲着一口极不普通的普通话。 “你哋搭车，是要加钱的。” “加什么钱？车费张老板不是付过了吗？你这人怎么这个样子啦？做生意是要讲诚信的。”麻杆立马反驳道。 “他给的是货费，没有给我人费，你哋懂不懂啦！” 车老板很激动手指车上的货物，又指了指他们三人。 “你把手给我放下，指谁呢？”三儿可是要脸的人，哪里见得别人拿手指着他指指点点。 车老板被他这声呵斥惊的噤若寒蝉，赶紧把手放下，眼神以及躯体都透露出惧意，后退了两步，手扶着车把。 输人不输气势，“我都话畀你哋，呢系羊城，唔系你哋咁细嘅地方，打人系要坐大牢的。” 三儿的威慑力那是杠杠的，吓得车老板连家乡话都飙出来了。 不过，他这席话听着怎么满满的看不起和威胁。 三儿作势就要同他理论。 叶小川急忙拦住，此时不宜招惹事端。他深知道在相同地位的情况下，外乡人是斗不过本乡人。 有理也要让乡情三分。 “干什么？” “哥，他丫的，这狗货我看就是欠收拾。” “麻杆，拉着他。”见他已经上头，一时也劝不住，只能让麻杆看着，不让他乱来。 几句吵吵声，立马引来不少吃瓜群众。 “哩度发生乜事？” “我唔知啵。” 叶小川看人越聚越多，心里有了计较，朝着车老板道：“我再加两块，要是可以，我们就坐，不可以那就算了。” 他见叶小川低头。 “三块，我给你吔送到旅社门口。”车老板借着乡党们这波势趁火打劫，不过他这人还是讲一点分寸，没有狮子大开口。 不是他不想，是太想了，想的他完全不怀疑他钱没有拿着，还会挨一顿揍。 在他看来在拳头面前，乡党情分还是有点脆弱。 加之他蹬这个么多年的车子，他怎么会不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也明白跟二道贩子打交道小便宜可以占，大便宜千万不要想，要是真惹闹了这帮人，打一顿是轻，人间蒸发他们也是敢做的出来。 特别是那个被拦着的大高个，长的倒不是凶神恶煞，火上来一看就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 而且又那么年轻，这个年龄段的最容易冲动了。 还有眼前这个讲话和气，可字字入耳都盛气凌人。 看着也不是个善茬，但这人很理智。 有这一点足够，他也就有把握挣下这趟钱，混了这么多年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十三行到聚仁坊三公里路程，一路又都是大道，不怕他们三个中途搞事情。 说到底还是财帛动人心，这一趟就能挣八块钱，这个价钱已经有出租车五分之一的起步价。 加价的同时，他还不忘示意叶小川看看周围的人，他懂得借势造势，然后依此朝对手进行压制。 “可以，只要你把我们送到地方，钱不会少你一分。”叶小川不想跟他废话。 张老板给他五块钱的车费，这不光是货钱，还有他们三人的车费。 这人摆明着就是宰客，叶小川不会同他置气，他现在就想看看羊城人对于这件事怎么看？ 车老板犹豫了，怎么到地方才给钱，这……到时候万一不给，自己这不就白干了。 他的犹豫全落在叶小川的眼里，“你要是为难，不如把我们先前付的车费还给我们，我们再找别人送。” 叶小川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他想要的反馈。 “哦，原来是这家伙趁人之危涨价，怪不得那小伙子要打他，这种人该打。” “这种情况是该整治一下，这么宰客，将来肯定会影响我们十三行整体对外的印象。” 这一点出乎叶小川的意料，他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宰客的现象已经成为大家讨厌的社会问题。 自己只是稍微点了一下，风便朝着自己的方向使劲儿吹。 说明什么？十三行的同志们也苦此行为良久。 周围人的议论声车老板也是听的清清楚楚，心里发颤，此时他很不想在这里继续纠缠这事儿，他害怕惹众怒。 他以后还要在这片吃饭呢。 “不为难，不为难。”车老板连说两声，又觉得诚意不够，忙改口道：“诚信拉车送货，从不需要加钱，刚才都是开玩笑啦！不要当真嘛。” “哎哟！那是我们听错了，不好意思啊！” 小样儿你也有怕的。 叶小川不和他多说话，感谢了大家一番，拉着三儿上了车。 “车老板，咱们走吧？” ps：推荐票月票，还没用的可以投一投了。 第40章给陈老板三鞠躬 到了红星旅社，东西全卸下车，出于礼貌，叶小川得问候一下车老板。 “车老板，你这板子车蹬的可比我们京城那帮孙子强多了，又快又稳当，一路过来，我愣是没有觉得一点颠簸。” “辛苦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叶小川近一米八的个子，站在不到一米六几的车老板跟前，两者海拔之间的差距，给车老板死亡的压迫。 “三位老板辛苦。”近乎点头哈腰，对他们别提多客气了。 车老板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头拉开他的腰包（系在腰上的钱包）掏出五块钱，畏惧的递给叶小川。 “三位老板这么照顾我的生意，这钱我不能要，还希望你们下回来还找我。” 一路上，车老板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什么碎尸、沉江一个又一个离奇案件，听的他大夏天冒冷汗。 原本二十分钟的路程，愣是被他缩短了五分钟。 “这…”叶小川同麻杆三人对视一眼，“哎呀！车老板你这么做就不合适了，这是辛苦钱，你应该拿着。” 车老板望了望强塞到手里的钱，又望了望叶小川，一脸苦笑，这真的是辛苦钱？而不是买命钱？ 这是真的让自己收着？还是在考验自己？ 他还看着自己笑。 “老板，这次就当我请三位，下回再给。” 他把钱强塞给叶小川，转头推着板子车就跑，慌慌张张上了几回车子都没有上去。 叶小川看着他激动要死了的消失在聚仁坊的路口。 就这怂样，还学人家宰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五元钞票打在手上，发出钱才有的声响，确认不是假币，叶小川也不客气放进了自己兜里。 麻杆道：“师傅，这车老板的胆子也没有多大吗？” 三儿一脸不屑，“丫的，就踏马一贱骨头，客客气气的他以为你怕他，来硬的他先怂了。” “嗐！人啊都明白趋福避祸，这没什么，千万别踏马又坏又贱又没有骨头，这种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三人望着车老板消失的方向各述其见。 叶小川提起一包，“别说他了，咱们还是忙活咱们的事。” 一回头就见胖老板扶着门边，头勾着在观望。 胖老板听的过于专注，一时大意没有注意叶小川已经回过头，此时，就是有种偷听被现场抓着，全身上下都透着尴尬。 下意识转身进去，刚扭过身子，又觉得不妥，这样不是更显的尴尬，还有种说不清的罪恶。 不行，胖老板回过身子，露出微笑，“三位靓仔这是解决好事情了。” 看了看地上几个包，“需不需要帮忙？” 光会说，你倒是下两步台阶啊！ “我们自己可以，就不劳烦陈老板您了。” 叶小川提着包进了旅社大厅，胖老板紧随身旁，“靓仔，你们这是倒腾的服装吧？” “是的，怎么陈老板对这个也有兴趣？” 他摆手道：“我不适合做这个，就是有点好奇。” 叶小川转头看了他一眼，好奇？你一个羊城土著还好奇这玩意儿，这么没见识吗？ 胖老板从叶小川眼神中看出了他的意思。 “我不是好奇服装，我是好奇京城那边怎么这么多二道……不……不是，我是说怎么出现这么多小老板？” 说我是二道贩子，我又不能把你吃了，你怕什么？ “就这个啊？” “诶。” “现在都改开的第八个年头，京城对个体户的政策早就放宽松了，光彩也提了好几年……” “北方的小老板多了，陈老板应该高兴才是，这说明上面支持咱们，从此不用担心受怕。” “……我们这些人南下到羊城来，你这儿不也跟着挣钱，这有什么不好的？” “好奇，没有挣钱来的实在。” 胖老板觉得他说的对，一个劲儿点头，一直跟着叶小川到了楼梯口。 “靓仔，忙好了，记得下来冲个凉水澡，爽快爽快。”胖老板觉得叶小川这人有东西，就想跟他套套近乎，听他再讲几句当下的局势。 叶小川停下了脚步，“收费吗？” 这个事情一定要问清，自己不占他的便宜，但也不会再钻他的套。 最关键的是他现在手头有点紧，加上车老板退的车费，包里还有一百四十多。 除去三人回去的车费九十六块六毛八分，就剩下不足五十块钱。 对了，来前还答应给孙丽娜捎一块电子表，也不知道需要多少钱？想来要不了五十块钱。 手里就这点钱了，得扣着过日子。 “咱们兄弟谈钱就俗气了，从现在开始你们想洗就洗，不谈钱。”陈老板说这番话显得很激动，本来一嘴流利的普通话，也带有浓浓的方言。 叶小川舔了一下嘴唇，有点不相信，这个财迷会这么大方？ 不可能，这死胖子绝对有事。 “陈老板，咱们都兄弟了，今儿洗不洗先不说，您能不能把昨儿的钱退给我们？”麻杆眼巴巴看着他。 这话说的很让叶小川没面子，但想一想麻杆说的对。 都兄弟了，是应该退他们昨儿的洗澡钱，要是还能把这两天的房钱也退了，那就更好了。 叶小川没说话，期望的眼神盯着他。 “麻杆兄弟，你想什么呢？你们要不想洗那就当我没说好啦！” 看看麻杆这小子就是不会说话，做人怎么能得寸进尺。 “麻杆，说什么呢？陈老板看我们这么辛苦，好心让我们免费洗澡，你小子怎么不知足呢？麻溜儿的给陈老板道歉。”嘴都快斜歪了。 麻杆给y叶小川一个我看不起你的眼神。 “麻杆你小子赶紧的，别磨蹭了。”三儿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用肩膀捅了捅他催促道。 “我……”又不敢发脾气，只好结巴着咽下嘴里没有说出去的话。 “陈老板，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不一般见识，我收回刚才的话，对不起您呐。” 这孩子道个歉也太干了。 “给陈老板三鞠躬。” 麻杆是个听话的好孩子，立马就给陈老板鞠了一躬，正准备进行第二个，他眼疾手快托着麻杆还没有弯下去身子。 “兄弟，不能开这种玩笑啊！我受不起啦！” ps：在这里祝大家七月大吉，心身愉悦，快乐看书。 求张推荐票和月票不过分吧！ 第41章买表 下午四点。 叶小川从陈胖子那里打听到，附近的文德南路就有一个卖手表的店面，里面就有电子手表卖。 知道手表店不远，叶小川也顾不得冲澡，进屋数了四十块钱，还不忘嘱咐三儿他们冲澡一个一个去，屋里得留一个人看着。 之后，他便拿着钱出去了。 “三哥，师傅这是干什么去？”三儿收拾上午洗好已经晾干的短裤和短袖，边向三儿打听着。 三儿躺在床上抽着香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笑眯眯道：“想知道？” 麻杆的好奇心一下子就给引爆了，抱着衣服屁股坐在床边，身子侧躺在床上，小眼睛眨巴巴盯着三儿。 点头示意他赶紧说。 “啧，麻杆你小子毛都没长齐呢，以后少打听这事儿。”三儿憋着坏他就是不说，等着麻杆求他。 麻杆是个心灵通透的人，三儿这么说，他差不多已经猜到是什么事？ 他不问了，从床上爬了起来。 “三哥，你也没有比我大多少，怎么我没有长齐，你长齐了？我看看。” “嘿！今儿我发现你小子就是欠揍。” 三儿脚一沉用前脚掌（脚趾的部位）挑起鞋子，对准了麻杆站着的方位一甩，可惜角度有点小偏，鞋没奔麻杆而去，反倒上了床。 如此不在意料之内的炮击，吓的三儿一激灵，赶紧坐了起来，惊慌的小眼神还回头看了一眼落在床上的鞋。 草！偷鸡不成蚀把米，差一点就成了冤大头。 “哈哈哈，三哥，不是，咳咳……今儿…你是想逗死我吗？” 麻杆是不知道三儿这次误差很大的炮击是瞄准他的，不然他一定会来句：活该，然后拉门而去。 “来，我看看你长没长齐？”为了缓解尴尬，三儿也是不择手段，大手一甩，直冲麻杆的命门而去。 麻杆也是身经百战的主儿，双腿一夹，侧个角度，完美的被三儿扒了小半截。 窥一偶，便知全貌。 “呵呵，可以啊麻杆，看不出来你小子深藏不露。” 趁着三儿说话的空隙，麻杆已经挣开了来自男人的束缚。 并离他远远的。 “必须可以，没两下子敢出来混？” “哟哟！瞧把你小子能的，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丢掉已经燃烧殆尽的香烟，三儿又缓缓说了一句，“这玩意儿不求多大，够用就好，太大反倒成为累赘。” 麻杆挑眉调侃道：“三哥，我怎么听着你话里话外都是嫉妒呢？” 面对麻杆的挑衅，三儿的表现绝对男人。 然后三儿再以闪电般的速度提上，“用得着羡慕你。” 嘚瑟完，三儿又往床上一趟，催促麻杆赶紧去楼下冲澡，好回来替换他。 麻杆现在对三儿那是心服口服。 心道：自己也就比三哥多一点脑子，其他的三哥样样比自己强。 “三哥，给我五分钟。” 话还没有落地，麻杆已经出门。 叶小川出了红星旅社往右拐，到文德路，再左拐，又走五十米左右找到陈胖子说的手表修理店。 李记手表服务部。 门面不大，一间而已。 叶小川抬脚进店，柜台离店门大约四步远，老板年龄大概有五十岁，头顶的头发稀疏，有着显明的秃头趁势。 这是叶小川在这个时代第一次见发量如此少的男人。 面庞、身材都很消瘦，不过，他的气色很好，脸蛋红润。 额头包括脸颊两侧都渗出不少水珠，仔细一点，能听见水珠从毛细血管冲出的声响。 “啪！”一滴水珠落在他的工作台上。 他没有去关心，全身心都在眼前这块钟表上。 见他如此之专注，叶小川没有出言打扰，蹑手蹑脚坐在招待顾客的折叠椅上。 眼睛环视着整个房间，寻找自己感兴趣的点儿，扫了一圈，叶小川还是认为再好看的手表，也没有修手表的老板好看。 五分钟之后。 手表大仙还在专心致志的修。 叶小川感慨道：姥姥的，这才是工匠精神，全靠手艺和职业道德，不整那些见人就鞠躬的行业服务。 又过了五分钟。 “不好意思，你有什么需要？” 老板说话很温柔，带点烟嗓。 “我想买块女士电子表，不知道贵店都有什么牌子的？”叶小川直接说出他的诉求。 看老板修手表已经耽误了十几分钟，已经没有了跟老板闲聊的时间。 “哦，不巧店里就一款女士电子手表卡西欧，可以吧？这个牌子近年来很流行，当下不少年轻女同胞们都喜欢这个牌子。” “能看看吗？” “可以。” 老板回身打开身后柜子的锁，从里面拿了三块出来。 还带着塑料包装，这应该是崭新的。 就不知道是不是原装进口？还是高仿？ “能打开试试吗？” 老板摇了摇头，“这个不行，包装要是撒了，就不好卖了，不过可以隔着塑料袋试看一下。” 老板按了开关，没两秒手表盘就亮了。 显示的时间是十二点三十分。 不打开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老板，这多少钱？” “你要是诚心要，十五块钱。” 老板喊出这个价钱，叶小川便晓得这是高仿卡西欧。 要是真品便宜的少说几十块钱，贵的可能要上百。 “老板，我诚心想要一块，你看能不能再少一点？” 老板虽然匠心独具，但叶小川实在囊中羞涩，不得不讨价还价。 他看一眼叶小川，略微沉思了几秒，道，“十三块钱，不能再少了。” 老板看在刚才叶小川没有打扰的份上，再给便宜了两块钱。 “谢谢。” 叶小川付了钱，撒开塑料包装，随意翻看了两下，认真检查着手表的表带和表盘上有没有划痕等。 确认没有问题。 “不好意思，你给调一下时间。” 电子手表叶小川也戴过，可是那都是他上辈子童年时期的事了，现在早已经忘了怎么调时间。 老板微笑着接了过去，一边调一边教叶小川，原本就会只不过时间忘记，经过老板一教，叶小川看一遍又会了。 这个老板很敬业，他怕叶小川记不住，让叶小川当他面操作一遍，确认会了。 “你真聪明。” 这才放叶小川离开。 从李记手表服务部出来，往南一拐进入万福路，走到万福路与湛塘路相交的地方，见有卖丝巾的。 便想着给老娘傅兰还有大姐叶新华买个礼物。 摸索了良久，同老板斗了几分钟的嘴皮子，以十一块钱拿下三条丝巾。 “老板给个袋子装一下。” 老板没好气道：“两毛钱。” 抠死你得了，叶小川不情不愿的掏出两毛钱给他，挑了一个透明的包装袋。 三十块钱，叶小川没有想到买了电子手表，又买了三条丝巾，还剩五块八毛钱。 回去路过冷饮店买了三瓶饮料。 ps：跪求月票推荐票，新书期追读，追读，大家千万不要养书。 第42章别了，羊城 回到旅社。 推开房门就见三儿穿着短裤，光着膀子，撅着腚，扯着呼，沉入梦乡。 麻杆倒是机警，叶小川推开房门时发出声响，他就睁开朦胧睡眼，坐了起来。 “师傅。” “休息怎么没有把门给锁上。”叶小川反手把门给带上，门插销一推。 麻杆站起来挠了挠头道：“光顾着和三哥聊天，忘了。” 这两糊涂蛋，一个个都没有防范于未然的意识。 如今这世道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入室盗窃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出门在外一定要懂得保护好各自的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 叶小川示意麻杆把三儿弄醒，他把买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双手拽起短袖衬衫的领口，在外面转了一圈出了一身的汗，衣服就着汗液已经同身体粘黏在一起。 他费了一番功夫才褪掉这层束缚。 湿漉漉的衣服往窗户下的搪瓷盆里一丢，一屁股在房间内唯一的折叠椅上，眼瞅着麻杆跪在床上拨弄三儿。 脸上露出微笑，随手抄起顺路买回来的汽水饮料，瓶盖往嘴边一送，咔咔咔三下。 他自己独自吨吨一气干掉半瓶下去。 见麻杆还没有撩拨醒三儿，“麻杆，直接给他提溜儿起来。” “诶！”麻杆得到指示后，他兴奋又激动，挽起短袖，就准备大干一场。 “边去，臭脚丫子能熏死我。”三儿翻了一个身，坐起来，连打了几个哈欠。 “哥，你也是的，净在背后出馊注意。” 麻杆还有点没回过神，这人怎么说醒就醒了，我架势都摆开了，怎么也得让拽一下吧！ 这个念头瞬间而过，他猛然间醒悟了什么？赶紧下了床，麻溜儿的，赤着跑到叶小川跟前，顺手抓起桌子上的汽水饮料，然后躲到叶小川背后。 享受着碳酸饮料带来的多巴胺，小眼神则警惕着已经下床走过来的三儿。 三儿也是先奔着汽水饮料而来，抓在手仰脖就是一气，打了一个气嗝，露出幸福的微笑，还不忘擦拭掉溢出嘴角的汽水汁。 “麻杆，瞧你这点出息。”无情的嘲笑道。 叶小川可不想见他们两个大男人吵嘴，出言道：“别口嗨了，给你们说个事儿。” 两人齐齐望过来。 “今儿晚上咱们就回京城。” 此言一出。 三儿那是一肚子牢骚，“哥，昨儿夜里到羊城，今儿一早就着急忙慌赶过来，又是找旅店，又是进货，这一天就没有歇过脚。” “咱们好不容易来一回，什么都办好了，我还想着逛逛羊城呢？” 叶小川冷冷看了他一眼，不想理这个呆子，问麻杆怎么看？ “我全听师傅的。” “嗯，那今儿晚咱们就打道回府。” 叶小川如此着急回去，一是想着早点挣钱，二是他口袋的钱真没有多少了，他可不敢带着他们俩在羊城再多待几天。 老话说居京城大不易，在叶小川看来，居羊城才是大不易，在这里衣食住行，哪怕吸一口空气都要钱。 创业初期可不是享受的时候，必须拼命奋斗赚钱。 “哥，不是，你……” “你小子要是想留下来，我不拦着你，我兜里除去火车票就剩下二十块钱了，你要是留下，这钱给你。”叶小川作势就准备掏钱给他。 “谁说我要留下来了，我是想问你今儿晚有回京城的火车吗？” 三儿倒是想留在羊城，可惜现在的他对这里人生地不熟，这里人大多数说话他也听不懂，最为重要的是兜里没钱。 不懂粤语，又没有钱，脑子有病还留在这里。 他可是智慧超群的景山小霸王，分得清利害得失。 不过，他还想利用列车班次争取一下在羊城多待一夜。 “放心吧！晚上十点半十五次列车回京。” 来前叶小川可是找人查了一下两地车次始发的时间。 今晚十点半坐车后天早上七点半左右抵京。 见叶小川已经想好了一切，三儿抽了一下鼻子，不吭不响地走到床边，默默享受羊城本地的汽水饮料。 他知道这一别，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喝上这带着珠江味道的饮料。 叶小川让他们俩个收拾一下，他拿着换洗衣服下了楼。 见陈胖子招呼了一声，他给打开通往后院的房门。 “你洗着，有事叫我。” “诶！” 心想我就冲个凉水澡，能有什么事，此时身子却莫名一激灵，陈老板该不会？ 想到一些不利用人类繁衍生息的事，叶小川浑身打冷颤。 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进了冲澡间，叶小川拧死了拴门的铁条。 陈老板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客气，居然对叶小川造成深深的灵魂创伤。 四处露着的亮光，无意中又加快了叶小川冲澡的速度，原本五六分钟才能好，今儿三分钟就搞定了。 在心理暗示下带来的刺激，让叶小川的身心得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爽感。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又快又无比充实。 冲好澡，收拾干净，经过前台叶小川也没有多跟陈胖子多说话就上了楼。 陈胖子纳闷道：“这人怎么回事？冲个澡出来，还不愿搭理人了。” “是不是自己似火的热情，还有自己玉树临风的长相，让这家伙感到了自卑。” 陈胖子手乱按着计算器，头向东南方上抬四十五度角。 “嗯，一定是这样。” “这家伙也真是的，我不就是比他长的好看一点吗？也用不着嫉妒吧！” “不行，自己得上去找他谈谈心。” 陈胖子把前台值钱的东西都锁进了抽屉里，旅社的大门虚掩着。 上楼先是回家里端了一盘子荔枝，才兴高采烈的敲响叶小川三人的房门。 “请进。” 陈胖子推开门脸上挤满着笑容，这倒更像菊花开。 “不打扰三位靓仔休息吧！”轻轻推开房门进来。 “没有。”x3 看在他端来的荔枝的份上，暂且还忍受一会儿。 “您请坐。” 叶小川把房间内唯一一把折叠椅让出来给他坐。 “谢谢。” 他又道：“中午见这位小兄弟喜欢吃，特意带点过来。” 三人自然要感谢一番。 作为北方人这荔枝对于他们来说可是稀罕水果，这年月要不是来这边儿，在京城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吃上。 这次能碰到陈胖子这般慷慨的人，更是可遇不可求。 三人也不跟他客气，排排坐，吃果果。 “陈老板你这人局气，我喜欢。”三儿边吃也堵不上他的嘴，手指上沾的都是荔枝水，也阻住不了他为陈胖子竖起大拇指。 陈胖子听不懂三儿说的什么意思？询问叶小川。 “他啊夸你不但人好，长的也俊。” “哦～～”陈胖子拉着长音，高兴之情发自于肺腑。 瞬间就把三儿引为知音，这是他对朋友最高的认可。 “小兄弟说话我也爱听，你们随便吃，千万别跟我客气。” 嘿！要不是怕上火，叶小川非给他吃上火了不可。 荔枝这玩意儿搁现在也不便宜，陈胖子能请他们吃两回，可以看出他这人还是很好客的。 “陈老板，你也吃啊！别光看着我们吃。” “呵呵，我对这个没有多大兴趣，从小就吃，都吃腻了。” 叶小川听到他的回答之后，很想给自己一嘴巴子，多嘴问，无形中让他装了一把。 可气！可恼！ “叶兄弟，你上过大学吧？”陈胖子莫名其妙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三人都静止了几秒钟，好在叶小川脑子转的快，没有让话掉地上。 “嗯，我就读于京城家里蹲大学。” “咳咳！”三儿和麻杆疯狂咳嗽着，他们虽然get不到家里蹲大学这个点，但也知道这是一个胡诌乱扯的回答。 陈胖子无视他们二人不礼貌的行为，化身成为叶小川的迷弟。 “叶兄弟，你们这学校很厉害吧！听名字就很洋气——加里敦。” 这下叶小川都被陈胖子给说懵圈了。 家里蹲？哪里洋气了？ 但他也不好自我揭穿，更为重要的是陈胖子还高度认可，好像还用他那浩瀚无垠的脑海，还给圆了一下。 这时候绝对不能无情揭穿，这么做不但对自己的形象不利，可能还会伤害一个童真无邪大叔的心。 叶小川不能这么无情无义，他要做陈胖子美好幻想的卫士。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是吗？这么厉害的学校，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真太不应该了。” 陈胖子越是这么笃信，叶小川越发不想揭穿这个谎言，他要誓死捍卫陈胖子的这份童真。 当然，叶小川也不希望陈胖子深陷“家里蹲大学”这个泥潭里面。 还有不想三儿和麻杆两人憋死。 赶紧岔开话题，聊起了荔枝，作为地地道道的“岭南人”陈胖子，他滔滔不绝同他们介绍起了荔枝。 “……我们这里的乡下，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栽种荔枝，你们吃的这些就是我丈母娘家种的。……鲜荔枝一级果收购价就要三到五块钱。” “什么！这么贵。”三人惊呼。 草！ 这玩意儿真不是给普通人吃的，收购价就这么离谱了，那销售价不得十块起步。 叶小川要是知道九十年代荔枝的收购价达到惊人的十元一斤，他就也不会震惊这时一斤三四块的荔枝价钱了。 看着自己眼前这盘少说得一斤左右，十块钱没了。 再看看自己进的几包服装，跟这荔枝一比啥也不是。 叶小川越想越觉得自己适合倒腾荔枝，不适合倒腾服装。 财帛动人心，丰厚的收益才是行动的最大动力源泉。 要是有关系能弄到车厢，他必须要弄一火车皮荔枝进京城，狠狠赚上一笔。 “这东西都是到了你们北方才最值钱，在我们羊城人眼里，它就是一个时令水果，没什么稀奇。” “对了，你们走的时候，一定要带点回去给家里人品尝一下。” 可恶，又让他装到了。 “这玩意儿太贵了，我们可吃不起。”三儿疯狂吃着谨慎作答。 “小兄弟，你这是看不起我，到了哥哥这里，哪里还需要花钱买。” “陈老板这太贵了，不合适。”叶小川赶忙劝道。 实话实说这东西真贵，白吃又白拿这人情可就欠大了。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喜欢吃就好。”这事陈胖子也不是心血来潮，他全是看在叶小川有本事，还是毕业“加里敦大学”的份上，才会这么豪横。 就这个事几个人又虚伪了一会儿。 陈胖子适时重新说了一个话题，“叶兄弟，你是个有本事的，能不能给我支支招，怎么好这红星旅社？” 哦，感情这死胖子是有事用着自己，怪不得这么热情好客。 他问的这事其实也不难，他家旅社人气只所以不旺，有一小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处处收费造成的。 他的处处收费不算什么，都是明码标价，嫌贵可以不接受。 但这架不住三人成虎，慢慢的红星旅社乱收费的名气就出去了。 渐渐也就成了“黑店”。 要想改变拧转大家对红星旅社的已有坏印象，就必须懂得舍。 “陈老板，如何经营好一家旅社说起来也不难，第一你的保证你家客房的价钱和周围旅社价钱一样。”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不能当孤狼，让同行都排挤你。” 红星旅社有“黑店”之名气，这里面缺少不了同行们的鼎力支持。 做生意最好不要得罪同行，要是得罪了，那最好往死里得罪，不要给他东山再起的机会。 不然就处处受同行们的孤立于排挤。 再者就是小店小买卖不要打价格战。 “要想比他们生意好，不能光拼价钱，还要注重服务，比如你家客房里的风扇随便扇这一条，就击败了八成的旅社。” “要是再能免费冲澡，生意还会好。” “免费上厕所……” “提供免费热水……” 陈胖子一个劲儿点头，他觉得叶小川说的有道理。 “还有嫂子手艺那么好，你们完全可以提供饭菜服务，只要价钱比外面饭店里便宜一点点，我保证你家生意绝对红火。” 天色暮晚。 叶小川三人在陈胖子家又白吃了一顿晚餐。 还白拿了三斤荔枝，嫂子很贴心还给放了两块冰。 八点四十左右，陈胖子同他亲戚把叶小川送到羊城火车站。 “三位靓仔，下次来羊城一定要记得还到我那里住店。” “放心，我们三人来羊城就人陈老板的红星旅社，别的一概不认。” 几人相拥而后，哭泣。 “好兄弟。” ps：求月票，给我一张好不好，我好想要。 推荐票直达。 追读最为重要，奉劝大家不要养书，不然——我死给你们看。 第43章回城风波 十点三十分。 三人准时踏上返京的15次列车。 况且况且…… 一路上无惊无险，于七月二号上午七点二十许，回到魂牵梦萦的家乡——京城。 “这好那好都不如家好。” 叶小川下了火车望着蔚蓝的天空，深情的说出他内心的羁绊。 从火车站出来。 站在大厅门口的左侧朝四处张望了良久，也没有发现目标。 “三儿，叫你给咱妈打电话，你打了吗？” 那晚在陈胖子家吃饭，不巧瞅见他家居然安装了电话，内心很激动。 想着自己跟他虽然认识的时间很短，但在感情这方面的进展可谓突飞猛进。 凭他们之间的革命关系，自己借他家电话用用，也是合情合理。 果然，叶小川一张口，陈胖子就答应了。 由于他还需要陪陈胖子喝酒，便让三儿去打电话，他同老娘傅兰也不知道都聊了什么？足足聊了五分钟。 这可是长途电话。 为了表示感谢叶小川十分大方的送给嫂子一件乔其纱布料的连衣裙。 嫂子也是爽快人，当场就换上了。 别说嫂子穿上这连衣裙，怎么说呢，衣服好像就长在她身上一样。 长短、肩宽尺寸都合适，就连最苛刻的三围也都大差不差刚刚好。 叶小川不得佩服自己的眼光。 瞧的真准。 当然了，主要还是嫂子长的好，不然他可瞧的没有这么准。 另外，在人情世故这方面，叶小川还是拿捏的非常到位，也送了陈胖子一身，苹果牌短裤加男士t恤，省的他们两口子打架。 陈胖子也是有样学样当场换，怎么说呢，羊城的市容市貌整顿要从陈胖子开始。 “打了，我跟她说了三遍后天七点半到站。” 三儿挠着头，眼睛像机关枪一样扫视整个广场。 脚还不知不觉地欠了起来，东北方向，马路牙子边。 “哥，快看，那不是老大吗？” “哪儿？” 三儿拉着叶小川往他手指的方向看。 “路灯旁边，坐在三轮车上的不就是老大那个烧包吗？” 三儿这么一说，叶小川看了几眼，也觉得那人是老大，抽烟喜欢仰着点头，还面无表情。 这么远的距离是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如果是他，那一定是面无表情。 电话里说的不是让老娘傅兰接站吗？怎么换老大过来了？ 叶小川踢了三儿一脚，“我看你才是烧包。” “走。” 三人拎着大包小包朝老大的方位前进，错过人群，老大叶大川也看见三人，赶紧掐灭了烟，放进了三轮车车把的铁管里。 “二子。”由于猛然间瞧见了已经几天不见的兄弟，心情十分激动，下意识挥手高喊了一声，见旁人望了过来，他不好意思的放下了手，面露羞涩，抿着嘴唇慌忙跑向叶小川。 “大哥，最近还好吧？” “好，咱妈也好，你们累坏了吧！” 他抢过叶小川手里的包，“走，咱妈做好炸酱面在家等着呢。” 上车饺子，下车面子，没想到老娘一大早就起来做炸酱面等着他们。 叶小川心情倍感交集，用一个字形容就是暖，两个字就是关爱。 人还没有到家，心已经飞回去了。 脑海里已经浮现一个场景：他端着大碗坐在小院门口的槐树下，大口大口扒拉着杂酱面，左手还拿了一根黄瓜…… “妈就是心疼我，知道我喜欢吃杂酱面，还特意为我做，感动。”三儿动情道。 叶小川给了他一对白眼，你个吃货，除了翔不吃，你还有什么不喜欢吃的？ 三儿这纯纯属于自我感动。 为了保护一位母亲对孩子远行再见面的这份无私的爱，叶小川懒得搭理他。 老大是个老实人，“是吗？三儿。” ………… 叶大川蹬着三轮车载着他们三人回家，他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骑的可比来时三儿骑的快。 车子刚进景山东街，就碰到好几个熟人。 “二子，听说你下海了，了不起。” “二子，你这都进的什么啊？” “二子……” 叶小川他们一离开。 “这叶家老二真能折腾，这一个不小心就得把他自己折腾进去。” “这话说的没毛病，老叶一走，他们家算是完了。” “叶家老大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老三是个惹事精，先前我就瞅着这老二还算稳重，做事也有章法，现在嘛……嘿！不好说了。” “人家的事，咱少管，发了，赔了，跟咱没有一毛钱关系。” 车子进了胡同，又碰到一波熟人，这一波主打老太太团。 “哟！这不是二子回来了吗？”王大妈屁股下面好似着了火，腾一下子从小马扎上站了起来，迎接他们哥几个。 “王大妈好……”叶小川跳下车同几位大妈招呼个遍。 看着叶小川胡子拉碴，头发蓬松，见着怎么那么像进城务工的农民。 王大妈笑着说：“看来你小子这一趟挣了不少啊，你们瞧瞧二子浑身上下……嗯，都吃胖了。” 这中间的“嗯”很意思。 其他几位大妈立马就领会了王大妈话里的意思，她们都跟着笑说着好话。 王大妈这嘴还是那么不招人喜欢。 叶小川心里冷笑了一声，“你们老几位忙着，我这一大早还没有吃饭呢，就不陪你们闲聊了。” “等有空了，我再好好向老几位讨教一下口才。” 不能小看这几位大妈，其实她们闲扯的功夫，在叶小川看来是值得他好好学习。 她们个个都是天桥的好把式，平地抠饼，对面拿贼的好手。 要是不干街道的工作，去夜市练摊也不会太差。 叶小川走进六号小院。 “二子做二道贩子，之前我还以为就是说说呢，没想到他真干了起来。” “我看二子这个干不长。” “不见得吧！我看二子信心挺足的，应该差不了。” “信心足？所有二道贩子没落水之前都信心足，落水了，淹死了，信心可不是求生圈。” 几位叽叽咕咕说了一大堆。 王大妈反倒没有参与，等她们争论完，才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上梁不正下梁歪，是要吃苦头的。” ps：求月票推荐票追读。 内容一连两天被审核，恼人，导致现在一个月票都没有。 新书已经十万字了，连试水推都没有上，红叶在这里恳求大家不要养书，追读，追读。 第44章烦谁？fashion 走进小院，便见傅兰腰上系着灰色围裙，站在厨房门外，好似在等待着谁回来？ 眼睛望去，母子俩的目光碰撞在了一起，答案便立马呼之欲出。 叶小川内心无比陈杂，见老娘倚门等待，这一刻他说不出一句肉麻的话，一股子酸楚涌上了胸口。 化作一声：“妈。”然后快步走到她跟前，拉着她的手。 老娘一只手抚摸他的脸颊，笑着，眼神中尽是慈爱，道：“瘦了。” 母子俩这会儿都忍着各自的情绪，用最简略的话语关心着彼此。 叶小川忍着眼眶里泪水的迸射，他作怪的拽了拽着自己的脸皮，一掐就是一嘟噜肉，说道：“没瘦呀！在火车上我们顿顿盒饭吃着，想瘦都难。” 说实在的这一趟南下，叶小川三人没有一个饿瘦的，特别是三儿，这小子比去时还显胖了一些。 但，这在傅兰眼里就不是这么认为，当娘的永远怕孩子吃不饱穿不暖。 你吃的再饱，在她看来还可以再吃一碗；你穿的再多，在她看来还是过于单薄…… 傅兰见他这个模样，瞪了一眼，笑道：“出息，现在都顿顿吃盒饭了。” “妈，吃几顿盒饭算什么？等你儿子我挣了钱，我天天带着你下馆子，进了馆子，咱不点菜。” “看人家吃。” “嗐！您老真会捧，你儿子我能带您出去丢这人，咱直接按菜单上，今儿吃一页，明儿再吃一页，顿顿不重样。” 傅兰扬手给了叶小川一下，哭笑不得道：“烧包吧你。” 转身进了厨房，亲自把他那一碗炸酱面端了出来。 “进屋，扇着风扇吃，锅里还多呢，吃完再盛。” 叶小川从老娘手里把碗接了过来，“诶。” 吃好饭。 “二子，这几件衣服也太露了吧！后背都光着呢。”傅兰拿出一件衣服，直摇头，她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款式。 这几件露背连衣裙可是当下羊城最潮的服装，拿货十五块钱一件，他拿了四件，打算放到秀水街看看京城老百姓能不能接受时尚。 京城老百姓长期以来对于时尚的顿感，叶小川那是深有体会，这几件衣服想来她们不一定能接受，多数还是要落在大使馆区那帮外国佬身上。 “妈，这是fashion，香江传过来的，如今在羊城那边已经成为了最新的潮流，很多漂亮女孩子都喜欢这款连衣裙。”叶小川有必要给老娘傅兰普及一下时尚。 “啥？烦谁？” 叶小川一听就知道老娘理解错了，“妈，那个英文不是烦谁，而是……”他想要纠正一下这个英文单词的发音，可一想老娘除了ok，yes，no之外，她连三克油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自己纠正她单词发音，那绝对脑子有毛病。 “妈，这个英文翻译成咱们中国话就是流行或者时尚的意思。” “哦。”她脑子里过了一遍时尚的英文发音烦谁，这可是自己儿子教的英文，必须要重点记一下。 “你也是的，好好说咱们的话不就好了，非整句洋文。” “妈，我的错。” 叶小川干净利索的承认了错误，不狡辩自己这是为了工作。 从这个时候起到秀水街练摊除了有做生意的口才，还需要会点英文，不然可不好挣那帮老外的外汇和绿币。 “卷”那是不分年代的。 叶小川前世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在英语这方面也是天赋异禀，他的散装英格力士那算独树一帜，很有特色。 这一世的他，那就更不要说，英文水平也很哇塞：巴斯，耶斯，哥斯，美斯，盖斯，斯光。 “这衣服得卖多少钱？” “六十。” 一旁默默看着的老大惊呼道：“什么！六十，这也太贵了吧！” “二子，就这么一件，还是没有后背的裙子，它就是再烦谁，也要不了六十啊。”傅兰一脸纳闷，心道就这衣服要六十，心也太…… 她拿着衣服不撒手，试图从这件衣服的外表看出它怎么能值六十块钱？ “妈，大哥，这你们就不懂了，我要这么高的价，又不是代表非得这个价卖出去，这个价都是虚价，为了给那些买主还价的，……这连衣裙五十，四十都可以出手。” 现在京城的老百姓也渐渐适应了还价这个有趣的交流方式，如今也不再是一口价，想买就买，不买就走了，绝不惯着你的独家经营的时候。 这叫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不过可以放心叶小川做生意还是有良心，只要你敢砍价，绝对会让顾客心满意足的离开。 砍一刀绝对有一刀的优惠。 绝对不会出现还需要砍一刀，然后再砍一刀的狗血剧情。 “还有就是这个款式，京城现在应该还没有，就是有也不会多，······敢穿这款连衣裙的，绝对是解放思想的新一代，还有就是老外，赚他们的钱，也算劫富济贫了。” 傅兰频频点头很是认同叶小川讲的这些。 她又查看了几件，确保没有比那几件还露骨的服装后，她觉得这些款式都很烦谁，也都是京城服装市场少见的服装。 她坚信肯定能卖出去，因为如今世道变了。 大家都爱赶潮流，穿洋牌子。 一家人关着门在屋里聊着这大包小包的衣服。 突然房门被人推开。 猛地来这一出，吓了几人一跳。 看见来人，叶小川很不耐烦道：“我说孙丽娜你进别人房间时，能不能先敲一下门，怎么跟强盗一样。” 她瞪了叶小川一眼，不理会，径直走向傅兰，抱着她的手臂，“婶子，你看二子他又欺负我。” “哦，没事儿，有婶子在这儿，他敢欺负你。”傅兰也是被迫营业。 给叶小川使眼神，赶紧把这闺女给打发走。 她这行为举止要是让外人看见了，又要传瞎话了。 她年龄大了，可受不了孙大妈的糖衣炮弹。 叶小川肯定不会以道歉的方式劝走孙丽娜。 “对了，你的电子表给你买了，不过，不是高档货，而是高仿的卡西欧女士电子手表。”叶小川从装钱的皮包里掏出给她捎的电子表。 刚掏出来，孙丽娜就一把抢了过去。 翻来翻去看了一会儿，“挺好的，跟我同事那块几十块的电子表差不多哎，这个多少钱？” 叶小川挠挠头，“多少钱来？” “婶子，你看他。”孙丽娜见叶小川捉弄她，立刻就搬援兵。 “二子。” 老娘的话他不得不听，“这高仿电子表也不贵，我十三块钱拿的，不过，这可是我费了半天嘴皮子磨出来的，不然二十你也买不到。” 这个有必要跟她讲清楚，让她知道自己为了这一块电子表所付出的辛苦 ps：推荐票月票 第45章母女谈论二子 “又干什么去？”孙大妈碗都没有放下，扯着嗓子道。 孙丽娜刚从叶家回来，这回到家就奔卧室，没两分钟，也不知道在屋里干什么？这又笑盈盈往外跑。 她是当妈的，而且这还跟叶家有关系，她得过问过问。 孙丽娜停了下来，收回已经迈出去的脚步。 不耐烦道：“妈，您又有什么事？” 这些年，她也知道她妈有意不让她跟叶小川走近，其心思她也是一清二楚。 无外乎是杜绝她和叶小川走到一起，其原因还是她妈脑子里的老封建作祟，两家门不当户不对，孙家是房东，叶家只是租客。 还有就是叶家有三兄弟，四口人居住面积不到二十平米，家庭住房紧张，这家庭条件谁愿意把闺女嫁过去。 如今人是不讲究彩礼，但一个白面馒头就能娶媳妇的年代已经过去。 现在娶媳妇第一条就是房子。 说句不夸张的话，在四九城内只要你有一间空房就不愁娶媳妇。 “你是不是又去找二子？” 孙丽娜很得意道，“嗯，怎么了？” 孙大妈一听她还去找叶小川，碗往桌子一放，嘭的一声，这是孙大妈一肚子的火气。 “不准去。” “我就去。” 孙家大大小小所有人都怕孙大妈，唯独孙丽娜敢于反抗。 她这么做应该不得孙大妈的喜欢才是，但恰恰相反，孙家兄妹仨就属她最得孙大妈的欢心。 可能是因为孙丽娜无论是性格，还是相貌都最像她吧。 “你个死丫头，又跟我犟嘴，今儿我在这儿，我看你敢出去。” 孙大妈先是剜了她一眼，抄起一个矮脚靠背椅子，往门口一放，大马金刀往那一坐像个门神。 两只眼睛像铜铃直勾勾的腚着孙丽娜。 孙丽娜也不气，慢悠悠的语气中又夹杂着高兴，“正好，今儿我也不上班了，就在家陪您聊天。” 一转身，也搬了一把矮脚靠背椅子，正对着孙大妈坐下。 手也不闲着，她家有个习惯就是桌子上会摆盘水果，一是装饰，二来是用来招待客人。 一年四季从不间断，五毛钱一斤的青苹果是她家的常客。 就这个习惯，三眼井胡同睁着眼去打听就没有几家，要不说人家曾经阔过。 “嘿！我都让你给气糊涂了，我什么意思你明白，不需要我多讲，另外班还是要上的。” 她们一家七口人，虽然就有两个吃闲饭的，但也没有富裕到可以允许孙丽娜翘班。 早上刚吃过饭，孙丽娜拿起青苹果就是咔哧一口。 待咽下嚼碎的苹果，噗嗤一笑，“妈，您可真逗。” 起身好似若无其事的回了屋。 孙丽娜不想在这个问题跟孙大妈争个输赢，一是作为子女不愿意看到老家生气，二是没有意义，她要是真想嫁谁也拦不住。 对此，她心里面也有数，她与虽叶小川青梅竹马，可惜有缘无份，注定这辈子是不可能彼此携手走完余生。 但她不愿把这份明白表露出来。 孙大妈望着她的背影嘀咕了一句，便紧随其后，进了孙丽娜的卧室，反手关上门。 坐到床边。 “我说娜娜今儿我可是跟你说清楚了，就是嫁不出去，也不能找二子那样的。” 她说这话孙丽娜听着怎么称心，咬了一口苹果扭过身，不作理会。 孙大妈用手扒拉了一下她，“这事儿，妈坚决不能随了你的性子胡来。” 孙丽娜叹了一口气，心里有点恼火，回过身，“妈，我知道你看不上二子，但二子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啊。” “之前您说人家天天就知道玩鸽子不务正业，以后绝对是个混吃混喝的主儿。” “好了，现在人家辞了职当了倒爷，这回儿您又怎么看？” 孙丽娜最不喜欢她妈背后议论别人长短。 “嗬，你这丫头净给我脑袋上扣屎盆子，我啥前说过他是个混吃混喝的主儿？” 说这话孙大妈心里发虚，眼神飘忽，有点不敢跟孙丽娜正视。 接着又道：“当了倒爷有什么可骄傲的，他真当生意那么好做呢。你姥爷…………” 说到做生意，孙大妈必须要提一提家史，不然别人不知道她家当年有多厉害。 其实她家的生意也不是什么大生意，就是个做糖葫芦的，几代人省吃俭用买了这套宅子。 孙大妈每一次在外人面前说起家史，无非是想告诉大家这六号院是她家的，可不是公租房。 “当倒爷？我看他就是站在这山望着那山高，看人家挣钱，眼红，自命不凡也想着下去扑腾扑腾。” “不是妈瞧不上他，从根上讲他叶小二没有富贵命。” 按家族基因来讲叶小川他们家确是没有富贵命，爷爷往上几代都是农民，到他父亲这一代更加不幸，自出生之后，先后失怙、失恃。 后逃难一样进的城。 现在他们一家能成为工人阶级，这已经是改命成功。 “妈，您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招人厌。”孙丽娜这下是真生了气。 孙大妈哼了一声，道：“你要是不跟二子来往，我见着他天天说他好话。” 孙丽娜气的把吃了一大半的苹果往灰斗里一扔，再往床上一躺，她想静一静。 孙大妈扭头瞅了一眼她。 叹了一口气。 她现在是拿这丫头没有一点办法，想不通这二子要房没房，要工作没工作他有什么好的？长的好看能当饭吃。 自家闺女要是嫁给他，那真是好白菜让猪拱了。 这不光是把闺女往火坑里推。 还有他家那条件，还要搭一间房出去。 越想越看不上，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坚决不能让二子娶了自家的闺女。 “你啊！还这么任性，以后有你吃亏的时候。” “妈不让你跟二子接触，这是为你好，别看他现在嘚瑟，有他哭的时候。” 又小声道：“你知道二子去南方进货哪来的钱？” 这事孙丽娜还真不太清楚，她也是听说是借的国|库|券到银行贷的款，难道不是这样吗？ 她现在还生着她妈的气，肯定不会出口询问，只不过是望了一眼，孙大妈心领神会。 “听说找人借了好几千国|库|券，说是去银行贷款，其实偷偷摸摸找人换的钱，这要是逮到了可不轻。”孙大妈一脸严肃道。 “妈，您听谁说的？” “你王大妈啊。” “她怎么知道？” 孙大妈又望了望窗外，见没有动静。 “你王大妈听别人说。” 孙丽娜瞬间没了兴趣，敢情都是道听途说。 ps：求个月票。推荐票 第46章正式练摊 三人稍作休息，九点左右，骑着三轮车到达秀水街226号摊位。 “哟！哥们儿，有日子没见了，这几天上哪儿发财去了？” 车子刚停好，衣服还没有摆出来，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从227号摊位走了过来，热情地同他打招呼。 这人叶小川有点印象，第一天同刘元过来看摊位的时候见过一面。 不记得他姓什么，就记得他当时抽的熊猫牌香烟。 是个有品位的同行。 不过，他这份热情里多少有点刺探军情的成分。 “发什么财，瞎忙活，要说发财还得是您。”叶小川手一指，提醒他摊位上来了客人。 中年男人一扭头嚯了一声，“那什么，哥们儿，咱待会聊。”屁颠跑回了自己的摊位。 “三位，您呐随便看，随便瞧，都是潮流服装。” 叶小川望了他一眼，鼻子真踏马灵。 见人流已经上来了，忙招呼三儿他们两个赶紧把摊支起来。 三儿也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几根竹竿，就着马路牙子边的小国槐树，还有三轮车，简单支起一个衣服展架，每一款服装都挂上一件作为展示。 “走一走，瞧一瞧，最潮的香江服装，款式美丽又大方，为了服务广大京城群众便宜卖了。” “原价五十八，现价只要三十五，跳楼大甩卖，买到就是赚到，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要想买卖好，吆喝跑不了。 做生意不吆喝可不成，你衣服再好，你不吆喝别人怎么知道你的衣服好。 吆喝也有讲究，一明货，二明价，三突出亮点。 叶小川一嗓子喊出去，二十米之内的人都寻声望了过来。 苟日的，嗓门真大。 “三位别……别走啊，十九不行，咱十八也可以。”任由中年男人怎么说，三位女士还是奔向了叶小川的怀抱。 “欢迎光临。”正宗香江腔。 “三位小姐，您瞧瞧，您瞅瞅，这衣服！这料子！这做工！可着全京城你们也找不出第二家来。” 她们也不跟叶小川搭话，三个人摸着衣服料子窃窃私语，叶小川站在旁边听的真亮的，她们在议论衣服料子。 叶小川微微一笑。 今儿第一炮就看他能不能搞定这三位。 做生意就得脸皮厚。 这会儿又围过来好几位，叶小川让三儿他们招呼着。 别看三儿和麻杆平时油嘴滑舌，特别是麻杆嘴碎，再看这时他们俩像个斗败的公鸡，不知道干什么。 见他们反应迟钝，用胳膊肘顶了顶他们，“别愣着了。” “诶。” 他们俩手忙脚乱询问她们喜欢哪一件，又慌里慌张取下衣服，又笨嘴笨舌的介绍服装款式。 “我要碎花连衣裙，不要这件蓝色的。” “不好意思，我这就给您拿。” 就这几个人就把他俩儿忙的找不到北，没脸看，不过，他们敢于张口，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哎！同志，这件衣服多少钱？” 叶小川这才回过头来伺候眼前的三位。 见她们问的是招财猫t恤，“十五块钱一件，不二价，咱这是市场上第一份。” 她们摸着衣服不撒手，“贵了，能不能便宜一点。” “三位真便宜不了，你们摸摸这面料，可不是的确良，都是新技术生产的面料，人造棉，吸汗透气，您摸摸这手感多么柔软。” 做生意必须要懂得如何引导顾客。 “你们再看这衣服上的招财猫，这图案不好印，需要一定技术，……还有这招财猫寓意好，穿上我们这招财猫t恤，祝三位小姐阖家幸福，招财进宝，恭喜发财。” 最后的祝福语必须带点港台腔，这样说出来有意思。 三位小姐捂着嘴呵呵发笑。 她们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推销衣服的。 “你要是给我们便宜一点，我们一人买一件，怎么样？”她们中年纪看着最小的那位，半分调笑，半分戏谑，她望着叶小川说道。 小姐姐说话怎么那么酥。 就是长的太平凡了。 “这位小姐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不便宜一点也说不过去。”叶小川咬牙道：“三件招财猫t恤收三位四十二，便宜三块钱就当我请三位喝汽水了，这可以吧！” 年轻那位还想讲价，但被旁边的大姐给制止了，“这样就好了。” 现在人讲价还是有点矜持。 不太好意思。 不过，他就喜欢这样懂事的大姐。 “好吧！好吧！你给我们拿三件。”年轻女人撅着嘴，吩咐叶小川。 “好嘞！三件招财猫t恤。”高声喊一嗓子，给他们打打气，也给正在犹豫的顾客提个醒，顺道再招呼过来几个客人。 这一招类似旧时候的大酒楼里的喊堂。 扭过身从包里掏出三件，“三位小姐要不试一下。” 年轻女人腕了他一眼。 “说什么呢？” 这时候可不兴口花花，叶小川忙解释道：“三位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直接套身上试一下，不行咱再换，怎么也不能卖给你们尺码小的。” 怎么确实流行紧身衬衫，但这仅限于男士。 “不用，你不是带了尺子吗？我们量一下就好。” 人家不愿意，叶小川也不可能强逼着她们做。 赶紧从脖子上取下皮尺，递到她手里。 三件t恤一展开，用皮尺一量，她们自己都什么身各自心里都有数。 现在的女人持家，做饭，打扫卫生，做衣服样样行。 动手能力绝对比某撮女匪们强太多了，她们吃亏就吃亏在没有见过多少世面，受过多少教育。 不然绝对吊打后世那帮自诩为新女性的拳师们。 三位小姐很爽快地付了钱，在叶小川一声声祝福中离开226号摊位。 “老板，给我拿这件短裤。” 这位一听就是秀水街的常客，张口闭口就是“老板”。 别说听他叫自己老板，心里怪滋润的。 “哟！靓仔，您真有眼光，这苹果牌短裤，可是全场唯一属于咱们男性同胞的服装，这下可让你给抄着了。” 叶小川卖的苹果牌短裤，其实就是套牌苹果牌牛仔裤。 ps：朋友们不要养书，恳求大家一定坚持每天追读，不然连试水都上不了。 推荐票月票直通车。 第47章卖衣服怎么说起了相声 苹果牌牛仔裤是当下最流行的，同后来大名鼎鼎的苹果电脑是一家公司。 但是，两者还是有一些不同，牛仔裤上的苹果是闪着光的完整苹果，电脑上的苹果是被咬了一口。 “老板年龄不大，说话一套一套的，就不知道衣服好不好？” 看，这就是臭男人的德性，没有耐心。 叶小川立马调整销售方向，直来直去，丢掉那些花哨介绍。 “靓仔，承惠二十五，今儿开张您是第一个要的，我最低价给您，二十二怎么样？” 就叶小川这实在劲儿，全京城也找不到第二个啊！ 靓仔还是觉得贵。 本以为是位靓仔，没想到是个刁毛。 “真对不住，这是最低价了，就是挣个辛苦钱，再便宜点，我们哥仨白忙活。” 刚回了刁毛，这边来了一位漂亮的靓女。 “小姐，您呐走一走看一看，我这儿都是市面上最新款的港式服装，不新不要钱。” “您看这套裙子香江大明星汪明全穿过的款式。” “是吗？” 去年二月份由她主演的《万水千山总是情》电视剧在内地上映，反响很好。 那阵子常看见她的照片上杂志和画报，还有口路广告牌。 特别是她演唱的那首与剧同名曲，也是传唱大江南北，属于剧没有火过歌的代表。 莫说青山多障碍 风也急风也劲 白云过山峰也可传情 ……………… 这首歌在粤省最为家喻户晓。 叶小川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穿过，反正现在在他这里，只要有名的香江女演员都穿过他摊上所有的款式。 都做倒爷了，嘴里哪有一句实话。 话不假，钱不来。 “绝对真，这款裙子在南方都卖疯了，您摸摸这料子，高卢乔其纱，这都是高级货。” “轻薄透气，手感柔软，您看这弹性，这面料在西方都是给外国佬做睡衣穿的。” “现如今到了咱们这边，也入乡随俗了，都改裙子了。” 靓女听了小半天，心里也特别想要。 “这一件多少钱？” “原价五十八，现价四十八，真的是挥泪大甩卖，今儿不买，明儿可就买不着了。” 靓女一听这价摇了摇头，放下衣服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来这价钱，打消了她心中所有欲望。 不过这姑娘也真是的，你嫌贵，也不知道还一还价钱，太死心眼了。 叶小川也不上赶子售卖，如今他就靠这批港式服装发家致富呢。 上赶子的买卖臭大街。 但有一说一他这真有点黑，十二三进的货，出手就四五十。 靓女刚走，又围上新一批的靓女。 她们问完价就立马进行还价环节。 “老板，这裙子二十八卖不卖？” 砍价砍一半，还能再减一块，看样子这帮靓女绝对是老司机，掌握了砍价的秘籍。 照她这个砍法，那肯定不行。 “四位靓女，你们要是真想要，也不要五十八，也不要四十八，只要三十九块九。” 见她们有点意动，赶紧语言助力，“不要犹豫，不要徘徊，您犹豫您徘徊，今儿您又白来。” “您走过南闯过北，这款裙子我这儿是第一份……” “我看四位靓女是真想要，我咬咬牙再便宜一块九，三十八拿回家，今儿就当交四位朋友，你们看这样行吗？” 叶小川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们要是还砍价，那只能只能说拜拜。 四位靓女互换了一个眼神，下了决心，四人把各自钱包里的钱都掏了出来，勉强凑了四件衣服钱。 叶小川在心里给她们竖起大拇指，魄力。 一件衣服一个月工资没了。 这几位绝对是八十年代的月光族。 …………………… “哥，你这嘴皮也太溜了，一会儿的功夫就卖了十多件。” 喝了一口水，道：“羡慕不？” “嗯。” “想学吗？” “那太想学了。” “那还不赶紧招呼人。” 这会儿人是一波刚走一波又来，都是被港式服装给吸引过来的，由于三儿和麻杆他们俩现在业务能力太差。 整个摊子就叶小川一人负责推销和售卖，忙的他连喝口水的时间都需要挤一挤。 不过，他是累并快乐着。 一个钟头不到就已经卖了十几件，除了蓝色露后背的连衣裙没有卖出去，其他款式都各售卖了出去一两件。 看来这形势一片大好。 “两位还没有相中的款式？” 这是一男一女手牵着手，看样子是新婚不久，转着圈瞅展架上的衣服，见他们还没有购买哪一件的意向，叶小川明白这时候就需要他出台了。 精准指导这对小夫妻，这是他作为服务人员的职业操守，应该时时刻刻为顾客着想。 这两位被叶小川这么一问，问的有点不好意思。 男的说话很轻，“我们再看看。” “没事儿，随便看，我们这儿的服装就不光款式好看，质量也是个顶个。” “不怕瞧，不怕找，因为我这儿件件都是好。” 叶小川的话，让他们夫妻觉得好笑。 有个青年大叔道：“兄弟，您有这口才，不去说相声可惜了。” 有客人也不耽误叶小川嘴贫，“不瞒您说，当年我在少年宫还真学过，可惜后来老师不让我去了，不然我比姜坤会说相声。” 从《如此照相》崭露头角。 又主持了春晚，他成为了家喻户晓的相声演员，不过如今他的相声作品还真没有哪个叫的响。 他真正因相声而火，还得等八七年春晚，让他相声事业迈向高峰的一个作品《虎口遐想》。 自此他的相声生涯迎来最高光的时刻。 但有一半要归功于有着“中国喜剧之父”之称的梁佐。 一个好作品的前提条件需要一个好编剧。 “这话怎么说的？”这人绝对是一个好捧人的。 尺寸拿捏的特别到位。 “嗐，别提了，我离开少年宫之后，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那老师是嫉妒我说相声的天赋，怕把我教会了，以后他没饭辙。” 大家哈哈哈大笑。 都道这老板太逗了。 “不过，这老师人也不坏，出了门还告诉我呢：孩子你不是说相声的这块料，以后卖衣服吧！你要是卖衣服祖师爷都保证你发大财。” “……他还说呢，买你衣服不是美男子就是大美女，各个万元户……” ps：再啰嗦一遍追读很重要，不要养书。 推荐票月票直通车。 第48章隔壁王老板的心思 一上午他的嘴就没有停一下，说的口干舌燥，三儿多次给他递水，叶小川都没有来得及喝，就赶紧招呼客人。 摊位前人围的实在是多，问价和看热闹的占大多数。 看热闹是国人的习惯。 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围在摊子前，叶小川都要热情服务，因为他知道国人还有一个毛病，那就是从众心理。 你见他买，你也想买，这个念头只要萌发，就很难扑灭。 购买的欲望一旦露出苗头，一次两次不间断的隆起，接着便会如泄洪之水，一发不可收拾，冲破层层屏障。 环境会影响人这话一点不假。 来秀水街的除了卖衣服的二道贩子，那剩下的就是买衣服的顾客，这些人既然来自然是带着所需而来。 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人就是闲逛，但这毕竟是少数。 叶小川就是抓住了大家的从众心理，让从众效应在最大范围内产生影响，然后狠狠卖了几十件招财猫t恤出去。 十二点之后，人渐渐少了，三人才有时间吃一口热饭。 “你们也看了一上午，相信你们也有所得，这做买卖不能等顾客说话，嘴甜一点，要学会主动揽客，热情洋溢的把咱们衣服的最大亮点说出来。” “像什么高卢乔其纱，人造棉这些专业词汇多说，……还有咱们卖的是夏装，一定要重点说轻薄透气这个特点。” 一边吃着一块五毛钱一份的盒饭，一边小声给他们传授销售经验。 俩人也是干着饭，竖起耳朵听，时不时配合着点头。 说几句赶紧扒拉几口，叶小川咽下嘴里的米饭，看了一下四周，小声道：“今儿一上午我估计咱们少说卖了百十件衣服，照这个势头下去，我估计后天就可以再去进货。” 今儿第一天练摊生意出奇的好，这超乎了叶小川的预算。 但想一想也可以理解，全港式服装好看又洋气，另外叶小川又有这么好的口才，小词一套套的。 付出跟收获成正比，出现这种不都是应该的吗。 “哥，今儿上午卖出去的衣服是不少，可都是招财猫t恤和短裤、百褶裙摆，咱们的连衣裙顶多卖出去了十来件。” 叶小川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们进的几款服装里面，利润最大的就数连衣裙和招财猫t恤，卖出一件就有三倍的利润可得。 像短裤和百褶裙摆进价就很高，利润也只有一倍多点，在这个上面，他们挣的都是辛苦钱。 服装业比不上餐饮利润大，但相对其他行业来说，这里面的利润还是很客观的。 一倍利润抛出人工，车票，住店吃饭等花销，这挣的就是辛苦钱，两倍利润才算挣钱，三倍利润才能挣大钱。 经三儿这么一说，叶小川觉得今后进货要偏重一下既得利润。 不过，三儿说的话也不对，今儿可是他们第一天营业，初出茅庐就有如此辉煌战绩，还想要什么？ 人啊！不能不知足。 “你小子飘了。” “啊！我有吗？” 这孩子不光莽，他还有点虎啊！ 叶小川跟麻杆相视一笑。 “三哥，今儿是咱第一天练摊，有这成绩你还不知足。” 他站起身接过叶小川的塑料饭盒，麻杆又看了看还没有扒拉完的三儿。 “也是。”露出憨憨的笑容，赶紧扒拉了几口盒饭，见还有口汤汁，一仰头都吸溜进了嘴里。 盒饭里的米饭汤汁吃喝个精光，他才把塑料饭盒递给麻杆。 “辛苦了麻杆兄弟。” 这一个星期接触下来，三儿对麻杆也有了一番新的认识，麻杆这家伙打架是不如自己，但脑子比自己好使。 自己二哥现在就需要个这样的小弟辅佐。 基于这个考虑，这些天他对麻杆给予了一定的尊重。 “三哥，你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 “哥不是怕你小子委屈吗，抚慰一下。”三儿以玩笑的语气说出来这句话。 站起身的叶小川都被三儿这话给逗乐了。 他有点没想到，三儿还有如此一面。 “三哥，你这话说的也太敷衍了，就不能走心一点。” 三儿看着他，“意思到了就可以了，走不走心我不关心，主要是再使唤你，我的心不觉得疼就好。” 听这话麻杆心里堵得慌。 爱来的快，走的更加突然。 “你高兴就好，当我没问。”麻杆扭身去丢手里的垃圾。 叶小川看了一眼三儿，很是欣慰，这混小子成长了，渐渐有了自己的一套为人处事，他先是真心向麻杆道谢，再以幽默的方式结束，这样做还能拉进两者的关系。 可眼睛瞧见他裤子时，叹了一口气，这小子还是不太让人省心。 人家吃饭是吃饭，他吃饭跟种地一样，洒了一裤子。 “裤子上的饭粒。” 三儿闻言低头一看，面色有些许尴尬，这形象让外人看见了那也太跌份了。 还好只有二哥看见，自己景山小霸王的脸面算是保住。 对着叶小川微微一笑，“吃猛了。”笑的有点憨态可掬，很是可爱，不过在叶小川看来三儿这小子越来越有滚刀肉的气质了。 说着手如小鸡吃米快速捡起饭粒，捡了有一小团，他也不嫌脏直接往嘴里塞。 这波操作看呆了叶小川。 我弟有光盘标兵之姿。 麻杆丢垃圾回来，顺带买了几瓶冰汽水，三人吃饱喝足，稍微整理了一下展架的衣服，然后，就着树荫席地而坐，背靠国槐养精蓄锐，以待下午。 眼皮刚想关门。 “哥们儿，休息呢？” 睁开眼睛见来人是227号的死胖子，微胖也是胖。 眼瞎啊！ 看不见。 还问。 打扰自己休息，不在心里骂他几句，自己今儿绝对睡不着。 “哟！这不是隔离王老板吗？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了？” 叶小川满面笑容热情招呼着王老板。 摆了一上午的摊，除了卖衣服，叶小川也打听了一下自己摊位附近几家同行的消息。 出来做生意，肯定要打听一下同行，摸摸他们的底，进而防备一下，小心被他们下套。 同行恨同行，眼红出人命。 王老板大名王青林，三十岁，从七九年就开始在秀水街练摊，是秀水街从无到有的见证人之一，还是秀水街发展的深度参与者之一。 这家伙在秀水街算是大拿，这一条街他一人占了两个摊位，分别是227号跟3号。 这边他看摊，3号摊是他媳妇负责。 这家伙不光会卖衣服，他还懂兵法前后夹击，不管顾客从哪边进入秀水街，他家的摊位都能在第一时间招揽生意。 这家伙是在秀水街发家的第一批人。 他一上午没少跟自己套近乎，他那点小心思，叶小川隔着八里地都能看得清。 无非就是想套货源。 现在练摊卖衣服想一直挣钱，必须要时时刻刻关注市场流行。 要是再有本事那引领时尚，这要是玩明白了那绝对算是服装界的大拿。 现在秀水街有不少聪明人已经知道港货好，但大家苦于没有第一货源。想要港货只能从国营单位进，这样一来利润就没有多少，再一个就是货少。 有这些客观原因在，既做不到走高端路子，也做不到薄利多销。 只能默默耕耘即将沦为大路货的服装款式。 当然大家都不是傻子，他们之所以找不到第一货源，主要是这个时代信息不便。 想知道外省一些信息只能通过新闻报纸，还有就是人传人的方式获得。 后世有许多富豪就是靠着这个年代存在的信息差，攫取一份又一份巨额财富。 最有名就是那个拿罐头换飞机的眸其中。 他得知北熊出售飞机的消息就是在火车上与人闲谈得到的。 还有一个有着股神之称的杨百万，他的发家史就是从报纸上发现的，在得知国|库|券里面存在巨大利润，继而演绎出只属于他的人生。 “哥们儿，您拿话寒碜我。”王青林笑着说道，又给叶小川递了一支烟。 嗬！今儿又是小熊猫。 不抽白不抽，叶小川接了过来。 王青林绝对是人精，叶小川刚把烟放嘴上，这家伙就把火递了上来。 懂事的让人怜惜。 “哦，王老板这也太客气了。” “咱们是同行，摊位又离得这么近，互帮互助不是应该的么。” 嗬！看不出来这王老板格局很大吗？ 别人都是同行恨不得同行死，他倒好打出了同行之间应该互帮互助的旗号。 也不知道几分真心。 不管他怎么施法，今儿他别想从自己嘴里套到货源。 自己才刚刚尝到甜头，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告诉他。 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怎么也得意思意思吧！ “王老板这话说的对，咱们这也算是在一个锅里吃饭了，大家应该互帮互助。” 叶小川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王青林心里嘿嘿乐，心道年轻人脑子是不错，不过，就是太年轻了。 他东扯西扯一二十分钟后，才露出真实目的。 “兄弟，我给您打听一个事儿？” “哦，您说？” 嗯？这年轻人也太爽快的吧？ 不过，我喜欢。 他先是嘿嘿笑，显得不好意思，他的眼神瞄上展架上的衣服，小声道：“兄弟，您有大神通，我佩服，不知道能不能给个门路。您放心，不白让您帮忙，三百介绍费。” 三百块？寒碜谁呢。 真当他叶小川没见过钱。 “王老板说笑了，都是同行说什么介绍费，谈钱伤感情。不瞒您说，我们这批货是从前门妇女服装店拿的货，内部价。” 京城有不少家妇女服装店，要数其中有名的，前门妇女服装店绝对名声在外。 这家店于1956年成立，如今已经走过三十年风雨，店内卖的服装多以女装为主。 卖的服装款式，不止国产，还有一些当下的潮牌，一些服装绝对能引一时京城服装这潮流。 叶小川说从这家店进的货，也能说得通。 这话王青林却不相信，他心道这小子是不是嫌钱少了，糊弄自己。 他不是没有跟前门妇女服装店打过交道。 其店内的一些服装确实很潮流，潮牌还是少数，大多都是平常款式。 更没有叶小川今儿卖的这么市尚的。 他们要是有，不可能不拿出来自己卖，反倒让你个外人来销售，你叶小川难道是他们儿子，他们这么照顾你？ 思索一番之后，王青林算是明白了，今儿自己要是不下本，看来是很难从他叶小川嘴里套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还有就是自己显得有点着急，撂挑子撂的太早。 “哥们儿，晚上有没有空，咱们喝两杯，您给我说说前门妇女服装店呗。” 很快的功夫王青林就已经想好了新的方式套话，随之装作不了解前门妇女服装店，找个话题摆酒请他们去，王青林好讨经验。 两人连上这一次才见了第二面，不过，王青林一撅屁股，叶小川就猜到了他想要干什么。 无外乎就是“鸿门宴”，采用迂回的战术，慢慢蚕食叶小川的理智。 叶小川怎么会如他的意，表示夜里还要去西单练摊，没有多余的时间吃饭。 “啊！叶老板真是辛苦，原来还要西单练夜市。那好，等叶老板啥时候有空，咱们再坐一起聊聊。” 叶小川随即表示没有问题，“王老板不过到时候必须得由我来安排，我可是很想结识您啊！” 两人彼此虚伪了小半天，直到摊位来了客人，他才带着淡淡的忧伤离去。 “靓仔，不再看看了。” 唉！下午第一单就遇到个刁毛，开局有点不顺。 “走过路过莫要错过，新潮港式服装，京城独家销售。” “明星同款，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瞧一瞧，看一看……” “原价五十八，现价只要三十八，便宜大甩卖。” 下午的吆喝基本上就交给三儿他们俩儿，他则在一旁看着。 现在就要抓紧锻炼他们的销售能力，过几天自己势必还要南下进货，到时这摊位绝对不能停了，必须得留一个人看着，坐镇大后方，继续扩大他们摊位在秀水街的知名度。 ps：感谢大家的支持，追读已经上来了，但还不具备上试水，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 推荐票月票直通车。 第49章收摊，首战告捷 暮色降临。 秀水街也进入夜市时间。 不过，叶小川并不打算继续练摊。 今儿先是一路舟车劳顿，吃过早饭，休息了一个多钟头，三人就马不停蹄赶来秀水街摆摊，为了拉拢顾客一直卖力吆喝，口干舌燥，又是长期站着，现在三人也已经筋疲力尽。 再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也顶不住这番鏖战。 随着叶小川一声“收”，要不是累了一天实在没有多少力气，这一刻三儿非得跳起来不可。 但他们两个的脸上的笑容最为真实，收拾的动作也特别利索。 “这练摊真不容易。”这是麻杆对他们第一天练摊的总结。 叶小川听到只是笑笑，麻杆说的对，但他们仨没有资本，没有靠山，做生意不吃苦怎么能致富。 不是谁生下来就是罗马。 “叶老板，这这么早就收了啊！” “是的，您忙着，明儿见。” 他们今儿在这儿卖了一天的货，已经闻名了整条街，秀水街的倒爷们都知道他们专卖港式服装。 特别是下午的时间段，这些人没少光临227号摊位看“热闹”。 对此他是热情欢迎大家前来参观，叶小川不怕没人围观，更不怕这点虚名会给他带来麻烦。 因为他现在需要这个虚名。 如今下了海，当了二道贩子，他的人生的脚步不会就停止在秀水街这一亩三分地。 他有未来，他的未来的是星辰大海。 不过，他需一步步实现自己的星辰梦。 二道贩子也是分等级，最低等就是如他现在这劳累挣钱，要是再高级一点就是就是中间商了，…… 接下来叶小川要做的就是做服装中间商，从中赚差价。 他们找服装货源，转手再卖给京城这帮倒爷，薄利多销，快速发展起来，积累原始资金。 有了资本，才有资格同别人继续角力。 任何资源都是有限的，不争就会被别人吃掉。 一步慢，步步慢，作为后世人，这个问题是最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身上。 牢牢把握时代机遇，搏一个灿烂的明天。 叶小川骑三轮车如老牛一样吃力的驮着三儿和麻杆回家。 经过一家熟食店，听说不要副食本，也不要票，叶小川咬着牙买了三斤猪头肉，又买了半斤卤好的熟牛肉。 现在在吃喝上也就主食送的不开，像副食、蔬菜等已经宽松很多。 但像这家熟食店这么做的，还是少数。 他们不要副食本也不要票，这算是给群众发福利。 副食本的每月都有定额，肉票之类同理，计划经济时代所有东西都要计划着来。 小家庭更是算计着过活，不然，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一世穷。 这也是叶小川现在有钱了，搁之前像这般福利，他都没资格往前围，因为腰里没钱，看了也是白看。 还没有见小院，就听到拉锯的声音，这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老大在做活。 叶小川拎着熟食进了院，“大哥，你这动作也太快了吧！” 上午还没有动静，回来人家已经量好尺寸锯木料、刨花，有条不絮的做着前期准备工作。 小院门后的墙边和靠着叶家厨房的墙边都堆放了不少木料，最为耀眼是几块旧门板。 “这都是厂里的短料，便宜，我就买了一些。” 他本来就在家具厂上班，那里也最不缺木料，像老大今儿买回来的短料那就更多了。 这也就是老大不懂交际，要是换作叶小川也就是两瓶酒几包烟的事，哪里需要花钱。 花钱多俗套。 不过，老大既然愿意花钱买回来，也说明这些木料那是真便宜，不然，他不会出这个血。 他家老大是个持家的好男人。 花钱从来都不利索，这也不能说扣，主要是老大花钱一般都是用在刀刃上。 走到厨房门口，道：“这门板什么料子的？” 一进院就被这门板吸引住了，全身都包了浆看着就不凡。 “哦，那是榉木的，这几扇门可不便宜，花了我五块。” 老大停下拉锯的动作回话，顺道擦了一把汗。 榉木在我国主要分布在南方地区，是南方做家具的主要木料。 北方少有分布，主要集中陕省。 榉木和榆木有着“南榉北榆”之称。 这种木料在家具中算是中高档，能用榉木做门，这也不是一般人家。 老大用五块钱买四扇门，他这是捡到漏了。 “你忙着，有需要的你说话。” “你们忙你们的，这活儿我一个人慢慢干。” 他作为家里的老大，想着自己帮不上弟弟们什么，但也不能拖累弟弟们。 叶小川笑了笑，拎着熟食进了厨房。 从橱柜里掏出碟子盘子盛放买回来的熟食。 这时三儿和麻杆已经把所有的货都拎到小，码放木箱子上。 “大哥，进屋歇一会儿，喝点。” “你们吃，我趁着天亮再做一会儿。”叶小川喊他吃饭，他有点不好意思，便编了一个理由。 “做活又不急这一会儿，吃饱喝足也不耽误。”叶小川拉着他进了屋。 老大见两大盘子猪头肉，还有一盘子牛肉，还有一盘子火山飘雪，心想这些得多少钱啊？ 对了，还有一扎啤酒（十瓶），老二这日子过的也太滋……败家了。 他看了又看没落座，道，“二子，这些要不少钱吧？” “大哥，今儿咱就吃喝，不谈钱。” “就是老大，我二哥叫你吃你就吃，又不花你娶媳妇的钱，你怕什么？” 老大脸色不悦，心想三儿你看不上我，我不说什么，但你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这么寒碜我吧！ 叶小川拿着筷子对他头上就是一下，“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大哥，你别听三儿胡咧咧，今儿我们第一天开张，挣了俩个子，想着庆祝一下。” 下午还觉得他懂事了，现在再看这小子还是欠揍。 老大本想离开，可听到二子说是他们做生意的开张酒，他忍着气坐了下来。 叶小川见他坐了下来，心里也是猛一松。 他还真怕老大的牛脾气上来了，摔门而出，或者揍三儿一顿。 老大真要是揍三儿，他还真拦不住，另外三儿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 老大干了这么多年的木匠，练就了一身腱子肉，臂力更加惊人。 “三儿，还愣着干什么？给大哥上酒啊！” 这时候出口让三儿给老大道歉，除非把他打死。 缓和或者冰释他们之间的小矛盾，还需要喝几盅之后再说。 三儿放下手中的筷子，先是看了叶小川一眼，四目相对，三儿哼了一声，又望了一眼老大，叹了一口气。 倾斜一下身子，抄起一瓶装啤酒，用筷子粗头利用拱杆原理，嘭的一声，闪电般的速度打开了一瓶。 他们之前喝酒都是文喝，一瓶啤酒倒碗里喝，这样喝不光优雅，还体现出公平公正，谁都不贪杯。 他们没有对瓶吹的习惯，也可能是因为之前没有这条件。 今儿终于有了条件，怎么也要打一回富裕仗。 老大接了过去，“谢了。”说完就仰头旋了一气。 叶小川看的出老大这是有气没地儿撒，借酒消愁。 而且刚才他的态度绝对有大哥样。 叶小川对三儿使眼色，他无动于衷。 还是麻杆给他开了一瓶就递给他，让他陪老大喝一个。 三儿想想老大对自己也不错，还有自己刚才确实有点过了，说那话确实不应该，便硬着头皮。 “老大，我不懂事，对……不起了。” 这句话三儿无比艰难的说出口，也不等老大回话，仰头就旋，他比老大会喝，一气大半瓶下去了。 “三儿，慢点喝。” 两人的关系算是缓和了。 兄弟几个一边喝酒一边聊闲篇，好不自在。 九点不到傅兰巡逻回来，这是她们小脚侦缉队每天晚上都必须做的任务，除非下雨等恶劣天气。 “妈，您回来了。” “你们喝你们的，不要管我。”笑呵呵道。 她见哥几个有说有笑的喝酒，便知道他们第一天练摊就挣了钱。 一扭身打开冰箱，从碗里拿出一小块冰，放进了嘴里。 然后笑盈盈的坐在门的右边，拿起床上的蒲扇，也不说话。 自从父亲病逝之后，天一热儿，老娘就有事儿没事儿放块冰含在嘴里。 很少听到她嚼冰。 现在有老娘在一边旁观，他们兄弟说话自然没有之前那么奔放，不如早点结束。 还有就是麻杆今儿回来，现在还没有回家看看呢。 天又黑，他又喝了点酒，叶小川怕他半路有事，便跟三儿骑车送他回家。 刚推车准备要走。 “二子等一下。”老娘傅兰提了一包东西过来，到了跟前把提娄给了叶小川，“这是你们带回来的荔枝，让麻杆带回家一点，给他家里人也尝尝鲜儿。” 荔枝可是好东西，很多京城人也都只是闻其名未见其真容，更不要说吃了。 陈老板送了他们两斤多荔枝，回到京城有将近三分之一坏了不能吃。 给麻杆提的这一提娄少说也得有三分之一。 “婶子，这东西本就不多，您老留给吃吧！” 这东西是人家陈老板看在师傅的面子上送的，也不多，确实不宜再拿。 另外，自己跟着师傅已经吃了不少。 “三儿，让你拿着就拿着，你小子倒是吃饱了，可是叔，还有你哥嫂他们还没有吃过呢。” 叶小川把提娄攘到他手里，不许他拒绝。 “那么大人了要懂得分享。” 这话跟哄小孩子一样，但在这年代分享确实是一个很大的社会课题。 他们也懂的分享，但物质条件限制了他们分享的上限。 麻杆只好拿着，出门一趟也没有给家里人买礼物就算了，要是再没捎带点土特产，那他那两位哥哥又该小看自己了。 自己今儿就拿这些荔枝回家，也能显摆一下。 他朝傅兰道了谢，三人出了小院。 傅兰紧随其后，站在六号小院的大门台阶，“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社会不安稳，傅兰有点担心他们的安全，毕竟这么晚出去。 遇到小偷小摸的也实属正常。 “妈，您早点休息，我们送麻杆回到家就回了。” 叶小川三人离开，傅兰转过脸就对老大说：“赶紧把你这些家伙什收起来，摆的大门两旁都是，不要耽误院里人的出行问题。” “诶，我这就收拾。” 等叶小川俩人回到家，老大已经收拾好了小院，不过也好，省得他们再参加体力劳动。 这会儿院子里有空间，他正好把三轮车给骑进来。 如今治安不好，他们创业的初中是什么？ 刚侍弄好三轮车，好巧不巧，碰到王大爷出来。 他见叶小川嘿嘿一乐。 “爷们儿，今儿看样子没少挣啊！” “又是猪头肉，又是卤牛肉的，吃的、喝的好不滋润。” 叶小川偷瞄了王大爷一眼，吃饭的也没有看见他啊！他怎么知道自己几个吃的是什么？ 难道说真的是他的鼻子灵。 这事他也不好问。 “哪里挣钱啊！第一天开始不亏本就不错了。” 见院里没人，拉着王大爷说：“您老放心再等几天，您手里那些国|库|券就能变成现金，绝对不会让人你久等。” “二子，你别误会，大爷可没有追着你要债的意思。咱爷们儿白纸黑字写好是半年还款，大爷在咱们街道这片儿可是最遵守规则的人了。” 王大爷这话说的没毛病，但在守规则这方面不见得啊！ 叶小川笑着奉承他几句，然后道：“王大爷，您老忙着。” 明儿生意要是不错，王大爷的钱得先给他，这老头儿神出鬼没的，知道的太多，嘴还不严实。 早点把他的账抹了，叶小川心里也踏实。 “嗯。”王大爷打开铝制手电筒，拉开小院门，左拐三十多米，胡同的南边就有一个公共厕所。 六号小院就他们三家，晚上还是在休息之前是会关上小院门的，这么做也是多一层防备。 叶小川回了屋，见老太太还没有休息。 “妈，晚上少含冰，多吃点荔枝。”叶小川亲手剥了。 “妈不喜欢吃这玩意儿，太甜了。明儿一早儿给你孙大爷和王大爷家都送点，也让他们两家尝尝鲜。” ps：感谢大家的支持。 希望不要养书，追读很重要。 推荐票月票直通车。 第50章那都是我的词 “走一走，瞧一瞧，最潮的本地服装，时尚的代名词，潮流的代言人，款式新颖又美观，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原价十八，现价只要八块八，跳楼大甩卖，买到就是赚到，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秀水街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可这些吆喝可都是他叶小川昨儿说的词。 叶小川冷冷的看着他们一个个手举着衣服，站在摊位前叫卖。 此时，他们在叶小川眼里就像一个个没穿衣服的荒野大客，举着手枪，从一家不知名的店里匆忙跑出来。 脸都不要了。 不光不付创意费用，还无耻的学以致用，此时同他打擂台。 “哥，这帮孙贼也太欺负人了，戗买卖没有这么戗的，我找他们说道说道去。” 三儿是越想越气，本就不长的袖子又被他卷了又卷。 “三哥，我跟你一块儿去。”麻杆把手里的衣服一丢，也嚷道。 对面225号摊位的老板，一见三儿他们哥俩儿都撸起了袖子，心里有点发怵，特别是三儿那大高个，他也不喊了，退回了摊位，装作整理衣服。 他们看着叶小川就等他发话。 “不要管他们，他们吆喝他们的，咱们吆喝他们的，大家都是吃这碗饭的，有什么可说道的。” 不能人家模仿几句吆喝词，你就同他们当街理论，那显得也太小肚鸡肠了。 叶小川要是真因为这点事找他们，他也别做那星辰大海的梦了，这辈子也就是个小二道贩子。 做人做事都要有格局。 就算这帮人做的事不地道，也不要跟他们理论，要懂得消化他们，这才是一个合格的生意人。 “可是他们？” “好了，咱们接着卖咱们的港式服装，今儿声音大点。” 叶小川才不会相信，他们学了几句吆喝声就能把他的生意抢了过去。 只要他们卖的服装跟自己不一样，他叶小川的顾客，他要是不拱手相让，谁也抢不走。 见三儿他磨磨唧唧，“愣着干嘛，吆喝啊！” 再不吆喝人真的都被他们抢跑了。 “诶！”三儿极不情愿，高举招财猫t恤高喊。 “瞧一瞧，看一看喽，最新港式服装，样式新颖，美观大方，明星同款，而且物美价廉。” “招财猫t恤，女同胞们的最爱，高级人造棉，吸汗又透气，舒适又柔软。 原价都要好二三十，现在就要十五块，你买不了吃亏，你买不了上当。” 麻杆拿竹竿把连衣裙高高举起，也卖力的吆喝道。 “冯程程同款连衣裙，高卢乔其纱，高级的面料，再加上高级的工艺，制造出高级的服装。”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存货不多，只有十几件，先到先得。” 经过他们俩一通吆喝，摊位跟前一下就聚拢了不少人。 他大多是被港式服装和那些没有听说的面料给吸引过来的。 “老板，什么叫人造棉啊？” 这大姐真讨人厌，买衣服就买衣服，问这些东西干什么？ 三儿望向自家哥哥，这什么人造棉都是从自己哥哥嘴里蹦出去的，解释权自然在他那，不问他问谁？ 叶小川笑着迎客，先称呼了她一声大姐，实在是这位年龄看着不小了，要是叫她小姐，他真的叫不出口。 “这人造棉从字面上理解，就是人为利用机器制造的类似棉布的料子，学名叫粘胶短纤，这是新出来的一种面料，西单商场那边卖的好多高档服装都是这种料子。” 不说别的，单论叶小川这段诠释，整个秀水街也找不出这么专业的来。 叶小川用实际行动告诉秀水街所有人，什么才是专业服装人。 解释完什么是人造棉，叶小川把招财猫t恤往她手里攘，“大姐，您自己个摸摸，这衣服是不是我们说的那样？柔软舒适，特别吸汗。 这面料还耐碱，脏了直接用胰子洗，一点问题都没有。” 大姐接过来衣服，摸了摸，确实不错，这面料比的确良好太多了。 高级的面料就是高级。 “是不错，价格能便宜点吗？” 得，又来个砍价的。 “大姐，这衣服您要是要了，算是给我们开了张，十四块钱，您拿走。” 大姐摇了摇头，表示太贵了。 “那您说多少钱？” 大姐比了一个八。 “大姐，您这是给我逗闷子呢，咱不带这么玩的，您出的这价，我们进都进不来，真对不住，这个价我们卖不了。” 这招财猫t恤是他们仨大老远从羊城五块五一件买回来，八块钱一件卖，自己这是做慈善。 “八块不少了，人家那边的文化衫也就这个价。” 这大姐的心比他还黑。 “大姐，您这人真逗，那边明明喊的是八块八，怎么到您嘴里就剩八块了，您要是做生意准赚钱。” 听叶小川说完大家都哈哈大笑。 叶小川从她手里拿回衣服，“再者说了他那啥面料，我这什么面料，这都不一个档次，能比吗？” 有几个摸过衣服的顾客很认同叶小川说的。 “大街上千篇一律的服装到处都是，但这么有趣的t恤衫那是万里挑一，大家说在大街上见没有过这么可爱有趣的图案。” 现在的顾客不怎么起哄，他们各个都静待叶小川下文。 “我看大家这么热情，为了让大家都能穿上这么可爱有趣的衣服，我咬咬牙再便宜一块钱，十三块一件，可不能再降了。” 一听老板又降了一块钱，原本想买的人，也不再矜持，“老板给我拿一件。” “还有我。” “好好，大家不要挤，人人有份。” 叶小川负责收钱，三儿给他们拿衣服，麻杆负责售后量一量尺寸。 一下就卖出去十几件。 时光流逝，太阳正热。 今儿秀水街的人流显然没有昨儿多，才十一点多，秀水街就没有多少顾客。 可能是因为今儿天热的原因，大家都不愿忍受这份苦，逛一下便早早回家。 一边擦着汗一边狼吞虎咽吃着妈妈的味道。 唉！做点小买卖真不容易。 也许是昨儿晚上跟老娘说了一嘴盒饭不好吃，她就记心里了，今儿早上告诉他，中午炒好了菜送过来。 ps：求追读，推荐票月票 第51章会一丢丢的洋妞 下午三点钟。 “老板，这件碎花连衣裙多少钱？” 声音很软，又很甜，叶小川闻声望去，我草…… 这妞儿，真踏马漂亮。 黄色连衣裙，裙子下摆随风摆动，像水草在河底舞动。 裙子很土，但掩不住她漂亮的容颜和优雅的气质。 见她明眸皓齿，皮肤白皙如玉，柳叶眉，大眼睛，五官精致看一眼就难以忘却。 体态更加美，多一分则腴，少一分则瘦。 小风一吹，见她玉手拢了拢秀发，过肩的长发被一个黑色皮筋束缚。 个头也不低，大概有一米七左右，足足比她旁边的小姐高半个头。 这身高在这时候算是大高个了。 “老板，老板。”漂亮小姐姐连喊了叶小川两声，一声比一声小。 “诶，您说？”叶小川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看着她殷勤道。 小姐姐见这老板还盯着自己看，一下子红霞上了他她的瓜子脸。 忍着不适道：“这件连衣裙多少钱？” “二十五，小姐您要是诚心要，二十三您拿走。” 自己吃她的颜是一码事，做生意又是另一码事，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就算给她开后门，那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行事。 想想这小姐姐是漂亮，但又不是自己女朋友，干嘛给她开后门。 他叶小川作为一名高贵的穿越者，可不是舔狗。 小姐姐道：“那这件呢？” “这件，您要是想要也是二十三。”叶小川把连衣裙取下来递给他。 离近了看，小姐姐都可人，娇嫩的皮肤看着吹弹可破。 容颜一点不输那些电影明星，尤其她的气质绝不是那些明星可以比的。 腹有诗书气自华，说的就是她吧。 也不知道这么漂亮的小姐姐现在有没有对象？ 叶小川很想问一问她，但又不敢，这年头可不流行口花花，后世那套搭讪的方式，搁到现在就是吃白饭的秘籍，搞不好还要吃花生米。 他苦思冥想之后，实在想不出用什么方法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听她的个人信息。 美色的诱惑，让叶小川失去了一个合格的生意人应该具备的职业素养。 见她拿到连衣裙之后，摸了两下露出不满意的脸色，忙询问：“小姐，怎么这件连衣裙不趁心？” 她朝叶小川苦笑一下，随后就把连衣裙还给了他。 小姐姐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的花儿一样。 “呃！这个……”见她准备要走。 穿越过来这么多天，不对，是两辈子，在生活里第一次碰到让他十分高涨的小姐姐，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 叶小川绕过三儿，急忙招呼她，“小姐，您要是不喜欢连衣裙，可以看看女士t恤，超级可爱，全京城独一份，另外绝对物美价廉。” 这会儿叶小川像一只锲而不舍，追求爱情的公鸳鸯。 看了她一眼，便认定了这个人。 三儿捅了捅一旁的麻杆，“三哥，有事？” 他又一边招呼着顾客，“小姐，二十三一件真不挣您钱呐。” “看你师傅在干嘛？” “好勒，您慢走。”麻杆才抽空望这边看了一眼，“乖乖，这哪儿的妞，这么亮？” “不知道，但现在我知道，这妞儿被你师傅看上了。” 两人小声说着。 “是吗？我师傅就是厉害，女朋友那是一个赛一个。” 麻杆一直以为孙丽娜是他师傅的女朋友，见面私下他都是喊师娘，虽然叫一次就挨一次揍，但他都感觉出来师娘（孙丽娜）是高兴的。 “什么话，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孙丽娜不是我嫂子，你小子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麻杆很是不解，那个孙师娘挺很好的啊，师傅还送她电子手表，对了，今儿早上还送她一个丝巾，这…… 爱情？他真是看不懂。 他就准备作答，顾客有人不耐烦道：“嗐！嗐！二位还做不做生意了？” “做，谁说不做了，您需要什么吗？” “我要那件苹果牌短裤。” “得嘞！” 叶小川这边，“小姐，这十三块钱真不能少了，再低我们就要赔本了。” “我不信，你们卖衣服的都这么说。上次在一家摊位上花了十几块钱买件衣服，第二天，同样的一件衣服就降了好几块出售。”小姐姐冷淡道。 “哎呦！小姐，我跟他们可不一样，我这儿的衣服可都是正宗港货，假一赔三。 这款式就是再过几年，也一样流行，……进价成本高，要是降价出售，那得赔死。” 市场里是有她说的这样的事发生，那大多都是处理库存和卖不掉的淘汰款式，而不得不采用的手段。 现在的叶小川可不会那样做，他要做吃螃蟹的人，可不想做吃最后一口饭的饿死鬼。 叶小川想同她亲切交流一下，多和她呆一会儿，没想到耳边转来一声鸟语。 “嗨，老板。”一听就知道是位大洋马。 但怎么还带有呀买碟的口音，嗨个毛线。 扭脸就见一个身材高挑，金发碧眼，戴着墨镜的洋妞，手指着那件露后背的蓝色连衣裙。 “哈喽，isthereanythingicandoforyou？” “哦买噶，原来你会说英文？”（英文部分为了方便您的阅读，已经自动翻译成中文） 洋妞很震惊叶小川能用英文同她打招呼，而且服务态度居然那么地道。 叶小川心里别提多开心了，今儿不但认识一个美女小姐姐，自己的散装英语居然迷倒了洋妞。 好像旁边的小姐姐也有点吃惊。 叶小川无比自豪，用英文谦虚道：“我会的不多，只会一点点。” “哦，我会的中文也是…一丢丢。”这洋妞也太健谈了。 她该不会喜欢上自己了吧！ 应该不会，型号也不匹配啊！ 听到她说用中文说一丢丢时，叶小川确定这洋妞一定有个呀买碟的朋友，大佐味太浓郁了。 叶小川想不出怎么用英文夸奖她，便伸出大拇指表示她很棒。 洋妞很懂，居然用中文回复，“你、也、是。”并举起她的大拇指。 听她说中文，容易结巴啊！ 三个字，还得一个字一个字念。 ps：求追读，推荐票月票。 第52章她叫李白 洋妞拿到衣服，前后左右看了看，就觉的太哇塞了，对这件露背的连衣裙非常满意。 “老板，这件衣服多少钱可以卖？” 叶小川的英语不是太好，但这句话他还是懂的。 心里特别想狠狠宰这洋妞一刀。 不过，做生意是讲究一个先来后到，不能因为她是洋妞，就可以插小姐姐的队，先和她进行交易。 他叶小川不是舔狗，更不是跪族。 “这个，sorry。”手指了一下小姐姐，“she。”实在想不出先来后到用英语怎么说，便用手比划。 “why？theserviceisnotlikethis。”洋妞一脸不解的问道。 这句英语真把叶小川给难倒了。 为什么？什么什么这样？ 说的什么啊？ 这时候叶小川才意识到熟练掌握一门外语是多么的重要。 就在叶小川想着怎么同她深度交流的时候。 “hello，itsapleasureto “她夸你很有才华。” 啊？她说那么长一大段，怎么到她这翻译过来，如此之简短。 哼，看在好话的份上，不跟她们一般见识。 “麻烦您跟她说：她很有眼光。” 此时，叶小川没有一点卖她们衣服的打算，在他看来这世间没有比和美女聊天更有意思的事了。 他对此很积极参与，非常迷恋于陶醉这种交谈。 “这个老板很自恋，……我想买这件衣服，陈，你帮我问一问价钱？” 陈薇转头还没有说话，叶小川就开口说：“这件蓝色露背连衣裙，八十一件，外汇六十，不过看在国际友人的份上，七十，外汇五十。” 叶小川给李白便宜这么多，可真不是因为她是国际友人，他主要是感谢她间接帮助他了解到陈薇的一些信息。 本来他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套陈薇的信息，现在却得来全不费工夫。 再一个就是他把李白当成了诱饵，吸引更多的洋妞来光顾的摊位，毕竟他进的露背连衣裙，她们是购买的主力军。 一举两得，叶小川乐于这么做。 陈薇翻译之后，李白没有一点含糊表示可以，还对叶小川感谢一番。 看她这么痛快，叶小川心想要少了。 买了一件露背连衣裙之后，她又看上招财猫t恤。 “这个，我要两件。”一半英文一半中文，说完她还有用手比划一个二。 用英文说价钱，叶小川还是可以的，“三十。”介于刚才她付的是大团结，叶小川也不跟她扯外汇。 “可以。”再一次麻溜儿的付了钱。 叶小川接过三张大团结，嘿！还是老外爽快，不拖泥带水不说，还不讲价这样的顾客不好找。 “美丽的杰妮小姐，欢迎您下次光临。”人家付钱多么利索，叶小川作为经营者自然要提升一下服务热情。 陈薇已经渐渐适应了翻译的工作，转过头就对李白说。 “陈，这个老板是个戴着面具的人。” “为什么？”她一时半会不理解李白所说的面具人。 “一前一后双重性格，太过商人。” “哦，原来是这样。但不幸的是他现在就是一个商人。”陈薇笑着对她说道。 李白手扶着额头，“哦买噶。”她为自己的记忆而叫惨。 “我们不聊这个无趣又十分爱财的葛朗台了。今天认识你，我很高兴，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成为朋友？” 李白说完话，十分友善的看着陈薇，她在等她的回复。 ps：感谢大家支持，接下来节奏会加快，求追读。 推荐票月票直通车。 第53章要学外语 “可以，能和你成为朋友，我非常荣幸。” 面对李白的好友邀请，陈薇起初神情有些异常，这是她第一次同外国人交朋友，但很快她便笑着应答了。 她感觉李白很不错，同她做朋友也没有什么？另外她也想通过李白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 得到陈薇的回复之后，李白很激动，拉着她的手道：“我们以后就是……知己。” 陈薇不是她交的第一个中国朋友，但绝对是她交的中国朋友里英文说的最好的那一个。 她来中国就是为了了解中国这个伪装成国家的文明。 为此她一直在努力学习中文，可惜她来到中国已经将近四个月，就只会说一些问候语，还很磕磕巴巴。 语言学习进展很慢，让她很苦恼。 为了能使自己的中文得到快速提升，她请教了她的老师们，老师告诉她多交中国朋友，慢慢的她的中文水平就会提高。 这次在秀水街碰到说英文说的这么好的陈薇，她就很想和她交朋友，与其说交朋友，不如说找个没有教条的中文老师。 一旁听着的叶小川很懵圈，好家伙，这才认识几分钟啊，就成为知己了。 怪不得都说外国人很奔放，今儿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几分钟交一个朋友，这交际能力真的很强。 接着李白就把刚买的招财猫t恤送给她。 “这是我们成为朋友，我送给你的礼物，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陈薇哪里会接受，百般推辞。 “陈，难道你不认可我这个朋友吗？” “不，杰妮，是因为你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接受。” 陈薇又道：“就算没有礼物，我们也可以建立起友谊，我希望我们的友谊像山间溪水一样干净纯洁。” 李白在沉思，她好好琢磨这一席话。 大概有十几秒钟，李白明悟过来，“陈，你太了不起了，你一定是上帝专门派给我的朋友。” 看两人聊的很起劲儿，叶小川实在看不下去了。 “陈小姐，您还要不要这件招财猫t恤了？”叶小川脸上堆满了黄菊花。 陈薇扭过脸，道：“不好意思，你等我一会儿。” 叶小川只能点头，默默盯着她们看。 就听李白说一串电话号码，叶小川立马来了精神，秀水街人声吵杂，她们又贴的很近在说话，此时，叶小川恨不得长出一双驴耳朵来。 马上就能知道小姐姐的联系方式了，他能不激动，装出一副招揽生意的动作，偷听她们说话。 李白说完，到陈薇的时候，他是一个号码都没有听见，心道这姑娘防备心也太重了，我叶小川又不是坏人，说那么小声干什么？ 没一会儿，李白就笑着跟陈薇握手再见，临走还不忘跟叶小川打了招呼。 “拜拜了，葛朗台。” 叶小川就听懂了拜拜，以为她同自己说再见，便高兴的同她拜拜，三油拉那。 可是他总觉得李白最后那一句话怪怪的，便不耻下问的请教京城师范大学的高材生陈薇同学。 “她祝福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陈薇一本正经翻译道。 “不是吧？我怎么听着像一个人名呢？” “哦，可能吧！”她实在不想再编一个谎话，来圆她上一个谎言，便含糊其辞，然后直接岔开话题。 “老板，我要一件招财猫t恤。” “好嘞！”把衣服递给她，陈薇已经数好了十三块，叶小川笑着道：“陈小姐，这件衣服不要钱。” 陈薇迟疑一会儿，缓缓道：“我可不想跟你做朋友。” 被她如此直白的点破自己心中的小九九，叶小川略微有点尴尬，只能用微笑来掩饰。 “我这不过是想感谢您刚才的帮助，这件衣服算是您给我们当翻译的翻译费。” 叶小川没有纠结她说的那句话，而是大方点明是感谢。 除了英文之外，陈薇也没有告诉李白那招财猫t恤是十三块一件。 这两点随便单论哪一个，叶小川都应该感谢一下陈薇。 关键时刻还是能看的出来中国人帮助中国人。 陈薇自然是拒绝这个带有目的性的“感谢”。 这姑娘看着温文尔雅，没想到还有点暴脾气，直接把钱丢进了三轮车车厢。 “你们挣钱也不容易，我不能占你这个便宜。” 嗐！这丫头真的太善良了。 “希望你以后不要成为grandet。” “什么grandet？”这个英文还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陈薇只是一笑，不作解释，拿起他她的那件招财猫t恤，“再见。” 停顿了几秒钟才回声，“诶！” 陈薇离开了227号摊位，又慢慢的消失在人海中。 叶小川心中有无数次想冲出去追她，问她有没有男朋友？问她住哪里？问她的联系方式？问她…… 除了知道她叫陈薇，是京城师范大学的，不对，她应该毕业参加工作了，不然，现在是暑假期间，她应该回老家才是。 现在可不流行打暑假工。 虽没有说她是哪里人，但凭感觉她是南方人，跟在火车上认识的徐慧应该离的不远。 理智告诉他，真要追了上去，搞不好还会被她当作坏人，然后……画面不可描述。 叶小川想着她应该还会来秀水街，对，她肯定还会来的，默默在心里给自己加油鼓劲儿，开导自己。 “哥，怎么了？” “哦，没什么。”叶小川立马恢复正常，不理会三儿，拿着衣服吆喝着。 “走一走，看一看，全都是港货了。” “哥，你是不是在想刚才那女的？”三儿拿着衣服挤在叶小川跟前，小声询问。 “哪有，别胡扯，人家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我想着能不能请她教教我们英文，也好跟老外打交道。” 叶小川是死鸭子嘴硬，为此还编了一个理由。 三儿嘿嘿一乐，“我懂，咱们是应该学习一下外语了，拿刚才说吧，要不是那个陈小姐帮忙，真跟那个女老外沟通不了。” 叶小川放下手里的衣服，看了一眼三儿，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三儿这个武秀才，居然都想学外语了。 真是一件稀罕事。 ps：求追读，近十三万字，看看这周能不能上一轮推荐。 感谢以往的大家支持，感谢大家不懈的支持，感谢大家永远的支持。 推荐票，月票直通车 第54章李白成为了中介 “嗨喽，杰妮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第二天，一清早刚出摊，还没开始吆喝，就见李白带着三位朋友过来。 李白作为大主顾，叶小川自然要给予她作为大主顾的接待规格。 微笑着迎了上去。 也不忘观察她的朋友们，她们年龄都不大，应该是她的同学。 从肤色、发色和眼球上判断，其中两位是西方人，还有一位娇小的姑娘，看着像亚洲人，但绝对不是国人。 她走路等行为举止都像来自东边的泥轰国人。 “嗨，有趣的老板。”李白听到叶小川出台相迎很感动，表现的非常热情奔向他。 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然后松开手，她手提着连衣裙在叶小川面前转了一圈。 “我好看吗？”又是一字一句的中文发音，但比昨儿不论语速和语调都格外规范与自然。 叶小川则用英文回复她：“verybeautiful。” 很认真的欣赏完她的裙舞，该说不说，李白穿上这件衣服之后真美。 好想和她或深或浅的交流一下对于服装的认识。 “你很会说话，所以，今天我带了朋友过来，买你的衣服穿。” 听完李白的中英合璧的语言之后，他就一个念头，没有陈薇当翻译的时光，好难受。 叶小川根据她的中英合璧大致明白她今儿来所为何事？ 李白可能忘了一个社交程序，同叶小川介绍一下她的朋友。不过，作为一个热情好客之人，叶小川有责任有担当把缺失的这块给完美补上。 “不知道这三位小姐怎么称呼？” 没有陈薇这位翻译在侧，叶小川只能连说带比划。 李白很懂，立马意会，“不好意思，忘了介绍她们给你认识。” “这是玛莎，和我一样来自塔吊国。” 这名字相当好听，也相当有排面，她肯定还有一个叫拉蒂的妹妹。 “您好玛莎小姐，我是叶小川。” “您好，叶先生。”她微微低头，雪白一片，又多了些许沟壑。 玛莎有点微胖，一笑特别可爱，她的容貌没有李白有特点，但她最大的特点就是特大。 还有就是她的中文说的比李白地道。 “她叫艾娜，是澳国人。” 叶小川只听明白她用中文说的名字，至于艾娜的国籍，叶小川是真的听不懂。 “您好，艾娜小姐。” 艾娜笑着同叶小川握手，“您好。”说的很简略，当她张口说话，不难知道她的中文水平也有待提高。 艾娜很瘦，也很高，长相没有多么出挑，但是特别耐看，下巴处有一颗不大的黑痣，十分亮眼。 “这是……”李白刚张口准备介绍她。 “叶先生您好，我是来自泥轰的苍井幸子，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上来就是鞠躬，这一招打的叶小川措手不及，“哟！哟！哟！” 好家伙，真不愧出自“躬犟精神”之都的女人，初次见面，这“礼节”太重了。 要不，咱也给回一个？ 正天人交战之即，她已经抬起了身子，叶小川这会儿才一丝不苟的欣赏她的容颜。 实话实说这姑娘真好看，不过，跟昨儿的小姐姐还相差甚远。 不过，她的颜值绝对是她们四人当中最高的那位。 玲珑小巧，瓜子脸，但确是浓眉大眼，……嘴唇很性感，见之便有一股子冲动想深度交流一下。 皮肤白皙有光泽，这应该用了不少化妆品。 她上身白色衬衫，下身过膝牛仔裙，穿着得体又时尚，这种穿搭是国内不易见到的。 最让叶小川感兴趣的是她的名字，一听就知道很有文化，是个当老师的人才。 从而又联想到一些往事，这些往事让叶小川略微显得过于沉浸。 “叶先生。” 缓解尴尬的最好良方就是微笑。 “我仅代表227号摊位所有员工热烈欢迎四位美丽小姐的到来。” “鼓掌。” 三儿和麻杆愣了一下神，立马迎合。 李白和艾娜她们两个中文还没有入门的菜鸟，一脸懵逼，手跟着鼓掌，但她们没有明白啥意思。 苍井幸子这时进入了翻译这个角色，用英文告诉她们俩这是叶小川对她们到来的欢迎。 两人知道后很开心。 有了这么好的铺垫，到了购物环节，这几位那是相当的不客气。 十五分钟之后，人均四件衣服。 “嘿哟！这几件衣服真是妈妈的妈妈给幸运开门，幸运到姥姥家了。” “这光在身上一比划就是风华绝代，要是穿在身上那还了得。” ………… “几位是外汇消费？还是大团结消费？” 这几位可都是金主儿，大富婆，好姐姐，叶小川必须得好好伺候着，不敢有一点怠慢。 李白率先道：“我们大团结。” 叶小川十分郁闷，你们一个个好歹都是出过国门的人，怎么身上也不带点外汇或者绿币防身。 郁闷归郁闷，但这几位的生意那可不能有一丝一毫差池。 赶紧结账，叶小川又每件衣服让三块钱的利润。 这个举动可把李白气的不行，吵吵着说叶小川不地道，要求叶小川把她买的衣服每件也要便宜三元。 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像一只癞蛤蟆，一看就是那种哄不好的美女。 再者她是大主顾。 这个事都不用想，叶小川就做好了决定，她昨儿买的衣服也统统便宜三元。 她这才喜笑颜开，还打趣叶小川没有发她中介费。 “杰妮小姐，谈钱太俗，特别还是和几位美女，……关于杰妮小姐的中介费，要不改为请几位小姐吃一顿正宗的中国美食，如何？” 等幸子小姐翻译完。 “一言为定。”李白终于说出了一个不让她结巴的成语。 约好了吃饭时间。 由于她们今儿下午还有课，便没有多待，与叶小川告别。 “叶君，商人滴。”临走前幸子小姐对叶小川悄悄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待她们走后。 “哥，刚才那几位都是到我们这边交流的大学生？”人都走了，三儿还有点不敢相信。 “嗯，你没瞧见她们视金钱如粪土的那股子劲儿吗？当钱不是钱的土豪，也就她们这帮人才能匹配得上。” “师傅，这帮女人也太有钱了，您说我要是追一个当我女朋友行不行？” 麻杆此话一出口，不光镇住了叶小川兄弟俩，还有对面的老板，大清早吆喝，刚找到调门，都闭上了嘴巴，望过来。 打量着麻杆，见他长的跟猴子它叔一样，全身上下都不一定有三两肉，居然口出狂言要开洋荤。 谁给他的勇气？ 作为亦师亦友的好朋友，叶小川也不好当面打击他，让他认清现实。 只好笑笑不接这个话茬。 “三儿，看看这批连衣裙还有多少件？” “加在一起总共还有七十六件。” 叶小川点了点头，短短两天时间连衣裙卖出去三分之二，这再一次让叶小川惊讶现在女性消费者的消费能力。 真踏马太强了。 叶小川手放进装钱的皮包里，若无其事的数着钱，十块，十二…………1152块五毛。 越数叶小川越高兴。 今儿的才开张就卖了六百多，再加上前两天卖的，一共毛利润有五千多。 现在手里除了七十六件连衣裙，还有二十多件苹果牌短裤，至于招财猫t恤，昨儿夜市时间就被销售一空。 趁着这会儿有空闲时间，叶小川算了一下，这批货要是卖完，差不多能两倍利润。 三千的本钱，六千的净利润。 时间成本大概要一周，这一天差不多就挣了一千块，虽然比不上日入九千的大神，但这可比上班强太多了。 一周是六千，一个月就是六万，一年就是六十万——我草，这发财也太容易了吧！ 中午，叶小川在日坛公园附近找了一家个体户餐馆。 昨儿约了王大爷。 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借条，两分钟之内两人便结束了他们之间长达一周的金融合作。 王大爷点好钱，叶小川当着他的把一式两份欠条放在一起撕了。 已成为纸屑的欠条，叶小川并没有撕成几份之后扔进垃圾桶里，而是小心翼翼放进口袋里。 他准备让这些纸屑再留些日子，看看有没有人想借机敲诈自己一笔。 “呵呵，二子，大爷我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王大爷拿到了实实在在的钱和利息，这会儿性情高涨，他就想找个地方情深意切的祝福他。 “今儿主要就是感谢王大爷当初的帮助，今儿请您老来吃饭，出了感谢就剩下感谢了。” 王大爷当初等我事，这其中是有一些牵制。 但自己确实实实在他的帮助下，才踏上练摊这条不归路。 既然要到家一下 “你做生意挣了钱那是你们自己的本事，跟我没有关系。”王大爷说这话都感觉他这人确实不一般。 “王大爷这话可不能这么讲，要不是你做为我们的经济后盾，我们现在恐怕是娶不到现在这个优异的成绩去。” 爷俩儿推杯换盏忙个不停。 ps：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追读，投票支持，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感谢大家。 求推荐票和月票直通车 第55章立人设要趁早 傍晚时分。 三人早早收摊回家。 “麻杆，今儿晚饭就不留你在家吃了，这是酒肉你拿回家好好跟你爸喝几盅。” 由于衣服经过这两三天的紧锣密鼓的促销，现在他们手里面还有不到五十件裙子没有推销出去。 为了保证货源不断，叶小川打算今夜再次南下进货。 三人商量了一下，留三儿在家负责看摊，他和麻杆南下进货。 自练摊以来，麻杆几乎除了晚上回家休息，其他时间点几乎同叶小川兄弟俩在一起。 这眼瞅着又要南下，这一离开就是好几天，叶小川便单独给麻杆买了一份酒菜，让他带回家同他家老头儿喝几杯。 聊聊天，缓和一些他们父子之间彼此对彼此固有的印象。 麻杆接过酒菜，很激动，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他心里也想临走之前跟家里吃一顿饭，万万没有想到师傅居然猜到了自己的心事，还特意准备了酒菜。 心里不感动那是假的。 “谢谢师傅。”麻杆向叶小川突然来个九十度鞠躬。 叶小川赶紧把他扶起来。 “你小子跟谁学的鞠躬？吓我一跳。” 一见有人鞠躬，叶小川就联想到上午刚认识的泥轰娘们——苍井幸子小姐。 他憨笑着挠了挠头，“师傅，我可不是跟那个泥轰小姐学的，我这完全是由衷的，发自肺腑的想感谢一下师傅对我的关爱。” 见他的嘴又开始打机关枪，叶小川急忙插话，“那什么麻杆，没什么事儿，你就赶紧回去多陪陪你爸。” “诶，那师傅我就先回去了。” “嗯。” 他推着自行车刚出门，叶小川叮嘱了一句，“记住不要喝多了，夜里还要坐火车。” 麻杆回了一个笑脸，“您放心绝对耽误不了。” “那就好，回去路上留点神儿。” 麻杆刚走，回到屋，叶小川便让三儿拿两瓶酒和十包烟包装一下。 “哥，今儿中午你不是请他下馆子搓一顿了么，没必要还给他拿烟送酒吧？” 按照先前叶小川对王大爷的认识，他们爷俩儿的关系也就到今儿就差不多了，可中午吃饭，王大爷那态度，再一次刷新自己对他的认知。 王大爷不倨不傲，也不往自己身上揽功，能做到这一点很不简单，特别他还是一位地道的京城大爷。 这京城的大爷闲来无事就喜欢说上那么两句，说着说着就吹了起来。 但今儿王大爷没这毛病。 不但谦虚，还十分有礼，一个劲儿夸赞叶小川年轻有为，几杯小酒下肚，更是把他都夸成了一朵花。 就叶小川目前接触过的京城大爷，他们中真没有一个有王大爷这气度和风范。 这次全新的认识，自然要做出一些新的选择。 人是善变的。 “你小子别这么小家子气，王大爷当初愿意借钱，虽然是互利互惠，但咱得承人家这个情，……礼节要做到位，不能让别人说咱们兄弟没规矩。” 叶小川想着人家王大爷都有超过常人的见识和气度，那他叶小川作为穿越者也不能没有格局。 两瓶红星二锅头和十包大前门才几个钱。 重要的是这件事儿传出去，别人再看他叶小川，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本来只是借钱还钱天经地义再正常不过的事，叶小川又是请客吃饭，又是送烟送酒。 这样做不但还了王大爷借钱给他的人情，也防止王大爷极其家属以后拿这事说事。 在外人看来他叶小川也是个有情有义，知道感恩的小伙子。 这样以来好名声不就立起来了。 古今中外，凡事有钱的哪个不做几件好事？ 他叶小川不想以后有钱了再慢慢给自己立人设，人都说出名要出早，同样，立人设也是如此。 这光辉正面的人设立的越早，黑历史也就会越来越少。 这世间不光有大浪淘沙，时间也是一个筛子，经过岁月的侵蚀和洗礼，越光辉的人生，人自然就越光辉。 “知道了。”虽是应了，但三儿还是觉得这个完全没有必要。 —————— “王大爷，说什么这几包烟和酒您的收下，这是我的一片心意，今儿您老不收下，赶明儿我要是在遇到难处，我是没有脸再张嘴找您帮忙。” 王大爷今儿一连两次刷新了叶小川对他之前的认识。 之前还只是口头夸奖，现在换成了实际行动，他竟然对此无动于衷。 佩服，佩服。 “二子，你小子这说的都挨着吗？就算今儿你没有拿这些东西来，大爷对他的支持依旧。” “都是知道知根知底的老邻居，用不着这么来。” 嗨，今儿王大爷说话真踏马敞亮。 爷俩儿又经过一番唇枪舌战，叶小川不辱使命完成任务。 刚走王大爷出来就碰见了刚下班的孙大爷。 “哟！二子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孙大爷手扶着车把，询问道。 现在院里街坊们都知道叶小川在秀水街练起了摊，真当了二道贩子。 这事儿孙大爷自然也知道，故此有这么一问。 “孙大爷好，手里的货不多了，打算再跑一趟羊城，就早早收了摊，等进了新货再好好干。” 叶小川如实回答，对孙大爷没有做任何隐瞒。 “哦！”孙大爷有点吃惊叶小川的生意这么好，不过他也只是吃惊一下，夸了叶小川几句便回了屋。 晚饭一家四口妹妹吃了一顿。 趁大家都在。 “妈，今儿晚上我就和麻杆坐火车南下，留三儿一人在家负责看摊，我怕毛躁，想请您老人家帮着看看？” 老娘虽没有做过生意，但她做了大半辈子服装，知道服装材料，也懂服装款式，她是个合格的内行。 面对一些有十足生活经验的顾客，有她老人家坐镇，绝对不会出问题。 有她在一旁看着，叶小川去羊城更加放心。 老娘笑了两声，“早知道你小子给我安排苦差事，我绝对不吃你今儿特意买的这桌好菜。” 打趣了两句，然后又道：“好，我知道了，有我在，你就踏踏实实去羊城进货，这边绝对不会出什么岔子。” “有您老坐镇，那我可太放心了。”叶小川举起啤酒杯敬老娘。 ps：推荐票直通车 第56章再会羊城 夜里十点半出发，第三天上午八点左右，两人提着包走进聚仁坊红星旅社大厅。 “哗，你们什么时候到的？”陈胖子见叶小川两人走进来，先是大吃一惊，紧接着慌忙出柜台迎接。 对于陈胖子的这番举动，叶小川不便说什么，只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 这样一来心情自然而然就特别开心，道：“这不刚下火车，我和麻杆就急不可待地跑来看望陈老板来了吗。” 打趣道：“陈老板比上次见时可是又富态了不少。” “啊？是吗？没这么夸张吧？”陈胖子摸着他那已经盆大的脸蛋，难以置信，一连三问。 叶小川没有想到陈胖子这孙贼这么在意他的身材，在八十年代有这种想法的可是不多见。 在这个问题上，叶小川从来没有过哄骗男人的经历。 他也不知道从哪里下口，只能岔开话题，叫麻杆把他们大老远从京城给他带的稻香村的糕点给他。 陈胖子接过礼物，很感动，很动容，二斤糕点放在柜台上，情绪很激动紧紧抱住叶小川，“谢谢，大老远过来还能想着我，真是好兄弟。” 又同麻杆握手感谢一番。 他们叙旧的时候，大厅已经来来往往三波人了。 陈胖子也意识到了这个，道，“我们上楼，到家里坐着聊。” 进了他家落了座。 “喝水，喝水。”陈胖子特别客气，从冰箱里拿了几瓶冰镇健力宝出来。 叶小川眼光一亮，嗬！几日不见陈胖子局气了，都舍得拿出块把钱一听的健力宝给他们喝。 也不知道这几天，这孙贼经历了什么？居然变得这么热情好客。 难道是自己临走时同他喝的那一顿酒，让他幡然醒悟？ 还是…………差不多，刚才在前台大厅就看到了，红星旅社比上次有人气。 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从昨儿晚上算起，他的嗓子眼儿已经有十几个小时滴水未进。 这嗓子眼儿没有水的滋润，早就干的冒火。 想说话都不太愿意张嘴。 他集体因为什么变得这么大方，管他呢，他变大方了不是更好吗？过会儿自己正好跟他谈谈上次的房钱，看看能不能转到今儿上。 对，这事儿是得跟他好好说道说道，一天的住宿费好几块钱呢，能省一点是一点。 想好了这件事，叶小川就想品尝一下这八六年的健力宝。 喝了几口尝尝味，不需要细咂摸，一下子就品出了童年的味道。 “老弟，你们上一次进的货都卖出去了？” 见他这么殷勤，叶小川便守着真话全不说的准则回道：“陈老板太看得起我们了，哪有那么快，上次进的货太过于时髦，京城人没几个识货，导致手里还有一半没有卖出去，这次来主要是进一些好卖的服装款式。” “哦，这做服装生意风险也这么大？” 他之前没有接触过这一行，不知道这里面的水深水浅。 “唉，陈老板这年头干哪一行没风险，习惯就好。”叶小川安慰陈胖子之后，同时也是在自我安慰。 然后一笑，“陈老板，说实话现在干什么都没有你干旅社好。” 这不是叶小川吹捧陈胖子，他是真羡慕这个死胖子，吊毛什么事没有干，一出生就在羊城市中心地段拥有一幢楼。 这就是出生在罗马的男人。 讲到出生他也不比陈胖子差，三眼井胡同离故宫北门不过几百米，这地段搁以前那也是属皇城，沾着龙屁的地方。 他们家可能由于被龙屁照顾过，这二环之内至今还没有一间真正属于他的房子。 陈胖子现在的生活轨迹，真应了后世某位专家说的：可以拿闲置的房屋出租，从而提高家庭收益。 专家说的这一点，陈胖子不光做到了，还青于蓝而胜于蓝。 要知道开旅社可比出租房屋挣钱，说明这个专家的水平有待提高。 “老弟你是不知道这开旅社的苦啊！咱兄弟聊天不说假话，远的不说，就说每个月的卫生费、电费、水费这些就是一大笔支出。” 他吐了一口烟接着说：“不瞒你说，要不是我和你嫂子我们俩个手里之前存了一点，这旅社早关门了。” 要是按照他之前那种经营方式，还真的可能关门。 他这么说，叶小川肯定不会相信。 当然，叶小川也不会傻乎乎跟他唱反调，只会顺着他的话茬应付几句，然后旁击侧敲同他聊一聊住宿的事。 “陈老板，咱们朋友见也见过了，水也喝了，我们就不多作打扰，我们还要去高第街选货呢。”叶小川打算以退为进，试一试陈胖子对此的反应。 “哗，这么着急吗？” “是的，时间紧任务重，想要多挣点钱，只能拼命干，这也是没办法。”再次出言激他。 “兄弟，就是再挣钱，我们也要注意身体健康，身体是个名的本钱。” 听话听音，从他说出这番话，叶小川便知道了他的心思。 陈胖子又道：“你们来一趟不容易，这一路舟车劳顿，现在肯定累了，我带你们去休息一下，等休息过来，也不耽误你们去进货。” 看来这陈胖子真的变大方了。面对他的极力相邀，叶小川和麻杆只能勉为其难跟在他屁股后面下了楼。 打开304房间门。 这间房比可上次他们住的那个双人间的环境好太多了。 “你们是先休息还是先洗澡？” “先洗个澡吧！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的焖罐，现在身上还黏黏糊糊呢。” 清洗一下，回屋也不怕热抱着钱包倒头就睡，一觉醒来，中午陈胖子去到我家蹭了一顿。 吃饱喝足，师徒俩儿不顾炎炎夏日，前往高第街找张老板。 “张老板，生意兴隆啊！” “哗！我说今天清晨怎么那么鸟叫，原来是叶老板来了。”张老板的热情比陈胖子那是有过及而无不及。 虽然张老板说的都是客套话，但叶小川听着很受用。 ps：唉！上试水又失败了，看来要赤裸上架。 求个推荐票月票 第57章服装生意也要荤素搭配 张老板请叶小川和麻杆两人进了店里落座，又把风扇扭转方向，对着他们俩个吹。 接着又递烟，又是倒茶。 这可是潜在的大客户，必须特殊照顾，不然对不起即将到手的票子。 “叶老板，这次还是清一色的港货？” 叶小川进店来一直都在打量他店里的服装。 感觉这些服装没有港式服装那么时髦，可也不是大路货，款式都还不错，随便一件都比西单夜市很多摊位上卖的服装还要时尚。 “不，这次荤素搭配，上次进的港式服装还有三分之一没有卖出去呢？这次还是兼容并蓄都来点。” “哟！叶老板了不起。两三天的时间就卖出去好几百件衣服，你的销售能力绝对是这个。”他朝着叶小川竖起大拇指。 他佩服的同时，在心里已经给叶小川身上打了一个标签——潜在的大客户。 汗珠子滚滚从脸上滑落，张老板也是从一旁的桌子上抄过毛巾随意的擦拭一把，又特别随意把毛巾往桌子上一丢。 “叶老板，既然这次想要些素的，你看看这些怎么样？” 顺手扯下一件蓝色连衣裙，“叶老板，这是羊城服装厂的当家服装款式——水波凌连衣裙，这款连衣裙也很受我们羊城女同志们的喜爱。” 叶小川起身把连衣裙拿在手里，摸了摸衣料，道：“这也是乔其纱的？” “百分之百乔其纱，这么跟你说现在羊城市面上的夏装百分之四十都是外来的新布料。” 他又拿了一件，“这件圆领松身筒裙面料柔姿纱的。” 他又道：“叶老板，我这店里头所有裙子的面料绝对都是高级货，可以这么跟你说，除了我没有一个次品。” 正检查连衣裙的叶小川错愕地望向他。 这张老板绝对是一个狠人，为了抬高自己店里的服装，居然连自己都骂。 迎上叶小川吃惊的眼神，张老板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发言显得过于草率。 “叶老板，我的意思就是……” “我明白。” 解释就是掩饰。 叶小川只想跟他谈生意，可不理会他是不是次品。 指了六七个他觉得还不错的款式，一一检查一遍，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张老板，这几款连衣裙最低价多少钱？” 他先是一乐，“叶老板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做生意，你诚心想要，我也诚心要卖……这水波领连衣裙和圆领松身筒裙十一给你，这铜盆领八块连衫裙十块一件，……” 叶小川看了他一眼，这孙贼不地道，真拿我当冤大头了。 新款港式服装才十二三一件，你一个已经生产了很久的老式服装，居然要十一，想抢钱明说。 “麻杆，咱们走！”一点不想跟他废话。 话一出，张老板就慌了，赶忙拦着。 “叶老板，这价钱咱好商量，别这么着急嘛！”张老板拉着叶小川坐下，“你喝点水去去火。” 叶小川很听话，要他喝水他就喝，不喝白不喝。 心里麻麻批。 见叶小川情绪稳定了下来，又对麻杆道：“这位兄弟，你也别站着，坐，喝口水，不着急走。” 麻杆见叶小川不声不响坐下，他也不好扭头就走，不情不愿的坐下。 “张老板，做生意咱得讲究个实诚，只要价钱公道，今后我们都从你这里拿货。” 张老板露出思索，转而目光看向叶小川。 意思很明显，他这是想听一听叶小川怎么个看法，毕竟，他才是话事人。 张老板是一个能分清主次的人。 叶小川也不含糊，接过话茬说：“张老板，你在这高第街也是有头有脸的大老板，见多识广，……咱们也不是头一回打交道，以你的智慧应该不难看出，我们绝对是诚心诚意想跟你做生意。” “你也别整那么多虚的，你说个实在价？如果合适今儿这单子绝对不少于五百件，今后只会越来越多。” 说完叶小川也不理会他，自顾自喝起了水。 张老板望了望叶小川，半响儿没言语。 他在心里默默盘算，这些款式的服装是自己的服装加工厂做出来的，成本价都在五到六块，十一块钱出，一件衣服也不过挣一倍的利润。 这在服装行就是挣个亲苦钱，本着薄利多销才有的挣。 要是再让步，自己所挣的利润就会更加少了。 但要是不让步，依他们的性子肯定会找别人。 重要的是这姓叶的有本事，销售能力太强了，照着他现在这个势头继续保持下去，他进货的速度只会逐日成几何式递增。 想到这儿，张老板准备再试一回，看看叶小川的销售能力到底有多少斤？ 当然，他还是认为叶小川背后有人。 “呵呵，叶老板爽快人，那我也不能不爽快，一口价，这几个款式的服装九块钱一件。” “叶老板，这个价钱是全羊城最低的进货价，你要是不信，出门随便打听，市场上要是有比我这低的，你们就把我这店砸了。” 这话说的叶小川都感受到了他的真诚实意。 “哎呀！张老板言重了，我们这次来直接就到你的店里，我叶小川就没有打算找别人合作。” 张老板：“……” “我也不废话。”指了七款相中的服装，“每一款先来五十件。” “好，没问题，那港式服装呢？” “嘿嘿！咱甭麻烦，外甥打灯笼——照旧，还是那几款连衣裙一起两百件。” 说完订单，“张老板，价钱咱们也照旧？” 港式服装叶小川不打算跟他讨价还价。 毕竟，这次港式服装的订单也没有增加，还有就是港式服装真的不好再往下压价了，再压价，张老板一定不会同意。 成本在那搁着，他绝对不会干赔本赚吆喝的事。 再者港式服装的利润大，叶小川可以忽视原本的定价。 见叶小川真的一下子就订了五百多件裙子，张老板高兴道：“当然。” “那就好，对了不知道招财猫t恤还有没有？” 进店一直没有看到。 “有，就不知道叶老板打算要多少件？” ps：求个推荐票月票 第58章叶公子本场消费七千二 招财猫t恤款式新潮，又加上物美价廉，在经过叶小川的营销，如今在京城的服装市场上成为了俏手货。 上次进了一百件货，不到两天的时间就销售一空，这次来肯定也不能忘了。 “张老板，t恤衫除了招财猫，还有别的新潮吗？” 什么东西都不能太过单一，给人带来审美疲劳。 就是山珍海味，吃多了也腻的慌。 “有啊！带大熊猫，还有双龙戏珠……这些都是今年的流行款？” 张老板说的流行款都是指羊城，不泛指全国各地区。 “哦，有样货吗？” “这些货都是十三行的档口，你要是想看得跟我去那边？” “没问题。” 好饭不怕晚，只要款式够新颖多走几步也没有什么。 三人也不墨迹，张老板关了店，叫了一辆三蹦子直奔十三行。 看了带有熊猫图案的t恤衫，越看越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熊猫，“张老板，这熊猫上过电视？” 张老板脸上带有一点嫌弃，笑着说道：“这大熊猫伟伟啊！第一届春晚上那个表演的大熊猫就是它。” 这么一提醒，叶小川想起来了，这个叫伟伟的大熊猫从七十年代就开始有名，配合拍摄了一本科教片《熊猫》。 到1983年登上春晚表演了《大熊猫吹喇叭》，由于其出色的表演和憨态可掬的模样得到全国人民的喜爱。 它应该是最早家喻户晓的熊猫。 哦了一声，又拿过一件印有熊猫图案的t恤。 “那这个肯定就是咪咪喽。” 熊猫咪咪的爆火源于一首歌曲《熊猫咪咪》。 这首歌由知名歌手程霖演唱（其代表作《小螺号》、《思念到永远》），1984年发行专辑《新鞋子，旧鞋子》收录此歌。 去年《熊猫咪咪》这首歌还获得了十大金曲。 “叶老板好眼力！”张老板特别会来事，不着表演痕迹的捧了他一句。 叶小川不喜欢别人对他说假话，但他也不反感别人对他说心里话。 实话实说，这哪是叶小川眼力好，实在是熊猫咪咪太火了。 好像从八十年代初开始，听说是因为九寨沟箭竹大面积开花枯死，大熊猫面临粮食危机，专家们呼吁社会各界人士行动起来拯救保护我们的国宝熊猫。 《熊猫咪咪》这首歌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创作而出。 “竹子开花啰喂，咪咪躺在妈妈的怀里数星星。星星呀星星真美丽，明天的早餐在哪里……” 看来服装界也已经行动了起来，在大是大非面前，他叶小川不能甘为人后。 “张老板，这熊猫t恤给我来三百件，不过，价钱？” “这个你放心，我开的价绝对让你满意，你看一件五块合适吗？” 叶小川高兴张老板如此上道，“合适，那再加一百件，一个款式两百件，不偏不向，保护国宝人人有责。” 这番操作张老板看着直呼内行，做生意哪里会怕多卖货，都是怕卖不出。 他拍着叶小川的马屁，一边询问还有什么需要的，他好一并安排。 “那什么张老板，你先算一下账，省得订货订的太多了，反而我没钱付账，那就尴尬了。” 叶小川估算着从高第街到十三行买买，所有花费应该在六千五以上。 自己现在兜里就七千四百多，可不能花冒失了，不然连回去的火车票都需要找人代购。 稳妥一点，还是先算算账，看到具体花费额度，自己心里也好有一个底。 “哦，那没问题，你稍等一会。” 张老板让他媳妇拿来计算器，照着他开的订货单子一张一张仔细计算，手里的笔也跟着舞动。 没一会儿，他笑着抬起头把计算器送到叶小川眼睛底下，眉飞色舞道：“叶老板，总共六千九百五十元，你看？” 这一单张老板少说能挣三分之一的利润，那就是两千多，这绝对是他从事服装生意以来，第一次见个体订购这么大一单生意。 他能不高兴，能不兴奋，此时，他恨不得抱着叶小川亲一口。 没有想到自己心里预备的大客户，居然第二次就实现了他心中所想。 叶小川一听总账还没有过七千，心里也是一松。 “麻烦张老板把我的货点清，咱们老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叶老板爽快人，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老板做生意。……二位喝会茶稍等一下，我这叫人把你需要的货配齐。” 叶小川这次订单在个体里是一笔大宗交易，又由于货的款式多样，十三行这个档口一时间也配备不齐，张老板需要统筹安排一下。 对此叶小川也能理解。 “张老板你们忙，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 张老板匆匆出去一趟。 “军仔，你赶紧从库房里调一些货过来，……对，就是这些服装款式，记住一定要保证质量，不要玩小把戏，这次的客户不一般……” “好啦，我不跟你说了，我还要照顾客户。” 张老板挂掉电话，想想这笔订单，又想到了以后……兴奋使他忘乎，激动的手把燃烧半截的香烟丢在了地上。 大步流星往档口赶，顺便叫了两辆板子车。 ………… “叶老板，这男士短裤需不需要也订购一些回去？” “那不知道多少钱一件？” 上次的苹果牌短裤牌子是够大气，款式也不见得有多潮，还有点贵，让人觉得物不美价不廉。 几十件短裤能卖出去都是因为叶小川长了一张巧嘴，不然那批货非砸在手里不可。 这次张老板再次忽悠推销男士短裤，他的慎重考虑一下。 张老板看叶小川犹豫不决，瞬间就明白了这男士短裤可能在北方并不畅销。 “叶老板，这款男士短裤便宜，绝对是物美价廉，你亲自看看？” 这时张老板的媳妇非常有眼力劲儿从货架上取过衣服。 再由张老板递给叶小川。 一看短裤上的吊牌，叶小川质问他道：“张老板，你可不要跟我说这也是苹果牌短裤？” “呵呵，你叶老板是行家，我怎么敢在你面前卖弄，这个你一看，想必心中就有了答案。” 这话说出来，叶小川看了看他，然后两人哈哈大笑，“高，实在是高。” 怪不得羊城能在这个年代就能上新闻被各大媒体登报批评，这脑子确实比内陆省份的兄弟姐妹好使。 由于是简易山寨版的高级货，叶小川就象征性拿了三十条，同张老板意思一下，想来他也明白自己的意思。 最后一算这次消费七千二，张老板雇了两辆板子车，又临走的时候给叶小川买了几听健力宝，让他们路上喝消暑。 该说不说张老板这服务很到位。 “张老板，再见。” “叶老板，恭喜发财。” ps：推荐票月票直通车 第59章挣钱VS身体健康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都是新款、时尚的潮流服装喽。” “原价五十八，四十八的，现价只要二十八，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帅哥靓女们，走一走，瞧一瞧，……全京城也找不到这么时尚又便宜的时髦服装。” 叶小两人带着货当天夜里就坐上了回京的列车，第三天上午便摆上接受京城老百姓的检阅。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好不好卖？能不能指望这发财？就看今儿这一梭子。 不光叶小川三人卖命的吆喝着，就连老娘傅兰同志也过来帮忙，拿货和量尺寸。 现在服装业除了国有大厂制作衣服会给标尺码，这样也是极少数，至于个体户的私营小作坊式的制衣店，那就更加不讲究，他们的制衣理念就是能穿就行。 所以这时候每个衣服摊位上都有皮尺子，其作用就是为了让顾客买到合身的衣服。 当然，现在人更多喜欢买大一点的衣服，这样尺码小了自己也可以改一下，还有就是想着能多穿些年头。 特别是小孩子的服装和鞋子，这个时候的家长尤其喜欢买大一号。 227号摊位的吆喝声依旧还是秀水街最响亮，最有吸引力。 围观人数粗略估计差不多得有几十号了，就连树后都围满了人。 大家都抢着看，抢着问价。 “这水波领连衣裙不是最新款式，早些年就在南方流行开了，但迟迟没有进入咱们京城……” “小姐，您要是真想要，三件衣服七十五您拿走。” 顾客大姐一听三件衣服七十五，立马就摇起了头，又不舍得扔下手里的衣服，“老板，你这也太贵了，要是二十块钱一件，我要三件？” “大姐，真不行，要不您看看别的衣服，这招财猫t恤也是时髦，十三块钱一件。” 做生意，知道对方消费不起，千万不能表现出看不起的表情，这个自己心里清楚就好，然后领她看些她能消费的衣服。 这是一个合格的服务者应该具备的职业素养。 这不叶小川这么一带，大姐就一眼看上了这招财猫t恤，“老板，这还能再便宜一点吗？” “小姐，我这摊位上卖的衣服，绝对都是最低价，真不能给你再便宜，自我开始卖衣服就是这个价钱，绝对没有多赚你的钱。” 大姐不情不愿的付了钱，然后又花了十八块钱给他老公买了一件高仿苹果牌短裤。 送走了大姐，又来了一位大姐，一上午叶小川的摊位上就不缺大姐。 一直到十二点多，他们才有机会喘口气，喝口水，吃过饭。 “妈，您也跟着我们累了一上午，这天气热，您老下午回去歇着，卖衣服有我们仨在这儿忙活就好了。……” “妈，记得晚饭的时候给我们做几道可口的菜，这是大事，我都好几天没吃您做的饭了。”叶小川撒娇道。 这几天没吃老娘做的饭，确实想念。 叶小川说完，三儿也跟着劝她。 听了两个儿子的劝说，傅兰也心知自己的身体状况不适宜长期暴晒。 她不是个认死理的人，也没有老一辈普遍存在的老观念，不顾及身体原因就想着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助子女。 从同意叶小川辞职练摊就能看出她非常开明。 这个开明固然有“穷”的成份，但这不可否认她同这个时代的父母，在思想上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因为叶父因病早逝，这件事让她明白了一个问题。 知道对子女的爱，不是在不顾及一切的前提下无私付出。 而是，根据自身情况尽力而为，保证自己的身体健康，这就是对子女的最大帮助。 自己得了小病小灾，不光自己遭罪，子女也跟着受罪。 自当家的去了之后，傅兰就告诫自己，一定不要得病，从而给叶新华他们姐弟增加负担。 “诶，那你们想吃什么？我回去走菜市场顺道买了。” 三儿就迫不及待道：“我想吃红烧肉。” 本以为老娘会怼他几句，没想到老娘笑呵呵应了下来，“今儿非让你小子吃个够。” 这话那是相当于插进了三儿的胸膛里面，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了。 见老娘望了过来，“麻杆喜欢吃烤鸭，就劳烦您老跑一趟便宜坊买一只。” 麻杆跟着自己那是火车倒班，他们不倒班，以劳模的精神，五天之内行程四千多公里。 刚下火车，回到家洗了一把脸就着急忙慌赶紧出摊。 正所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必须犒劳犒劳一下他。 麻杆听叶小川这么照顾自己，记挂着自己，大受感动，心里面已经生出了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的心思。 今后只要师傅一句话，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他麻杆要是说一个不字，他就是后娘养的。 麻杆没有煽情，说一堆肉麻的话，憨笑着对傅兰说，“就麻烦婶子了。” “你看你这孩子跟婶子还这么客气干什么？除了烤鸭，还有什么想吃的？” “没了。” 他说完叶小川笑骂了他一句，然后无视他对老娘说道：“妈，您老瞅瞅菜市场有没有卖皮蛋的，有就多买些回来。” 也不知道这小子跟谁学的，喝酒喜欢就着青椒皮蛋吃。 “师傅，不要这么麻烦。” “嘿！你小子跟我还假客气，今儿我告诉你，有了咱就不能亏了肚子，不吃不喝那是王八蛋。” 傅兰也笑着说：“都是顺手的事儿，说不上麻烦，这个我记下了。” “平常时就数你小子的嘴能说回道，怎么到这儿就不灵了。” 被傅兰说叨一顿，麻杆只挠头陪笑。 “大小伙子肚子里有话就说，不然有你小子吃亏的。” 老娘这话简单却发人深省，有人说一个人的成熟，是从学会拒绝开始的。 要是这话有道理，那一个人的成熟之路必定要经历敢说话，不然这所谓的成熟一定存在虚伪。 “嗯，那就太感谢婶子了。” 麻杆没有理解傅兰说的话，以一句感谢结束了这场千载难逢的教育课。 叶小川对吃食不是太讲究，想吃肉就吃肉，想吃素就吃素，只要干净又卫生就可以。 下午的生意依旧火爆。 眼睁睁看着一些有购买欲望，但因为摊位前人太多，而选择转身的客户，叶小川有些魔怔的恨自己怎么不会分身。 七点天色渐晚，三人便收拾摊位赶紧撤。 有了白天一整天的好市，没必要再跟同行们竞争夜市时间。 除了不想太得罪同行，另外就是他和麻杆实在有点吃不消这个工作强度。 挣钱很重要，身体也不能不注意。 重活一世，他可不想挣下万贯家财，因劳累病死医院。 最终落个票子、车子、房子、女子都是别人的下场。 这可比头顶草原还要倒八辈子霉。 ps：红叶在这里衷心的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由于小扑街本人各种不给力，也不好意思跟各位读者老爷要什么月票，打赏就更加不敢想，只希望各位读者老爷能积极参与、积极批评、积极鞭策。 第60章拉拢一批，打击一批 万事开头难，这第一炮只要打的响，后面就不用发愁。 每天的生意都异常忙碌，这自然而然引起其他同行的眼红，叶小川没少听他们在背后议论自己，更有甚至把他打成服装业的投机份子。 由此可知这帮人坏的很。 叶小川对此的应对就显得很冷静，此时，他也必须冷静。 第一步就是先把这些人记在小本本上，第二步见天请刘元以视察的名义过来给自己站台，先让一些欺软怕硬、见风使舵的怂货们闭嘴。 再看看还有哪些人跳跃，……………… “叶老板，您就别推辞了，今儿您怎么也得给我一个请您的机会，您要是不给，今儿我就赖在您的摊位上。” 王老板见叶小川出手就不同凡响，天天都是黄金万两，财源滚滚，说不嫉妒那是假，可他这人有脑子，知道叶小川只可为友，不可为敌。 出手对付他不为明智之选，强强联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今儿一出摊，王老板一会儿来一趟，张嘴就是要请叶小川吃饭，这次是来的第三次。 这凡事可一不可再，可再不可三。 “王老板，您是这秀水街的前辈，我就是个小学生，还有许多事需要向您请教……说到请客那应该我请，怎么能让您破费，今晚儿咱们悦宾饭馆怎么样？” 王青林怎么说他也在秀水街混了这么多年，说他是秀水街的地头蛇之一也不为过。 这面子还是要给的。 还有就是通过这段时间对他的了解，叶小川觉得他这人有智商、有想法、有能力，是个可以合作的合作伙伴。 重要的是叶小川现在需要他，想以通过拉拢他，让秀水街其他人看看，他叶小川不是一头独狼。 他更不是只会吃独食。 想要在秀水街站稳脚跟，就必须拉拢一批，打击一批。 如今先把王青林给收服了，然后再通过刘元认识一下主要负责秀水街的领导，吃吃饭，喝喝酒，聊聊天，联络一下感情。 拿下秀水街指日可待。 “叶老板，您太谦虚了，老话说得好达者为师，您要是不嫌弃我年龄大，我真想跟您学习一下这服装销售。” 嗬！没想到这王胖子居然还有这份心性，连拜师的话都说了出来。 叶小川愈发觉得同王青林合作是个明智的选择。 “哈哈哈！王老板听完您这番话，我倒觉得您不是倒爷，而是侃爷。” 王青林听着也哈哈大笑，他别样解释道在京城想成为倒爷，就得是侃爷。 然后自然少不了对叶小川一顿猛夸。 “王老板，也别说谁向谁学习，咱们今后互相学习，互相进步。” “诶，还是叶老板讲的在理，我这个人嘴笨，不会说话，本来是一句好话，可到了我嘴里就成了一句糊涂话，在这方面我还需要跟您多学习。” “你看你，又来。”叶小川指着他笑道。 随之而来的就是王青林那带有魔性的笑声——咯咯咯。 由于悦宾饭馆生意火爆，店面小，从1980年开业以来就需要提前预约。 上午趁着空闲的时候，叶小川叫三儿骑车去定了一桌。 傍晚六点。 翠花胡同四十三号悦宾饭馆。 叶小川是第一次来，可看过一眼，便被悦宾饭馆的人气给折服，人真多，不光国人还有老外。 就这三十来平的饭馆，足足有七八位老外在这里用餐。 这副场景在这个年月也是一件让人津津乐道的事。 八十年代在我们国家老外还是个稀罕物，谁碰到了都会忍不住瞅一眼。 就是这么一家小饭馆，能吸引这么多老外来此消费，这足以说明悦宾饭馆的厉害。 名副其实，不愧是京城第一家个体饭馆。 服务员招呼他们落了座，询问他们要点些什么？ “老王，我知道你会吃，在咱们秀水街谁不知道你是有名的老饕，今儿这菜你点。” 经过今儿白天的感情联络，他们两个从称呼上开始逐渐拉进二者的关系。 他喜欢吃喝这件事，在秀水街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只要去打听一问就清楚。 “叶老弟，这怎么行，菜还是你点，说心里话能跟老弟你坐一起吃饭，今儿吃什么都成。” “这……” 王青林这一记马屁拍的叶小川神魂颠倒，一时间不知如何回他才好？ 悦宾饭馆的服务员她们都是阿姨级别的，生活经验丰富，非常有眼力劲儿。 说道：“两位同志要是信得过，我给你们推荐几个？” 现在京城的服务员说这话绝对很正常。 有人会说她们没有服务人员该有的素养，但这却十分有人情味。 还有就是现在的服务员敢给你推荐菜，说明人家饭馆有这个实力，做的菜能征服你的味蕾。 这一点是后世很多饭店所欠缺的。 服务员大姐的话一下给他们解了围。 “那感情好。” 大姐先是询问他们有什么忌口，在得到他们没有忌口之后，开始推荐菜品。 “我们饭馆除了开店时以香酥鸭，盐水鸭，葱油白鸭，烧燕鹅等七种风味之外，现在又研制出了蒜泥肘子，皮肉，糖醋排骨……这些菜都非常不错……” 听大姐介绍完菜品之后，叶小川默默给她点个赞，不愧是京城的大姐，这嘴皮子太溜了。 叶小川也听说这悦宾饭馆起家是靠几只鸭子，因为当时买鸭子不需要票，悦宾就用几只鸭子先征服了街坊邻居，然后再征服老外等食客。 今儿既然来了，怎么也要尝尝他们家发家的拿手菜。 “老王，那荤菜咱们就老菜品来两样，新菜品来两样，再加两道时蔬，一个鸡蛋汤怎么样？” 四个人六菜一汤，不多也不少，这时候菜的份量足，他们四个人除了三儿是个大肚汉，这些菜肯定是够吃的。 “叶老弟安排的很合适，就这么上。对了，同志你们这儿有茅台吗？” 服务员露出微笑道：“不好意思，这个我的问一下老板才能给您回复。” “那好，麻烦您了。” 大姐拿着菜单离开，没一会儿回来说有茅台酒，王青林让她给上一瓶。 见这个死胖子要瓶茅台，叶小川在心里不知道问候了他大爷多少次。 这孙贼准是把他的当冤大头了。 心中不适，但此时却不能表现出来。 成大事者，怎么为一瓶茅台作抠搜相。 “同志麻烦您再给我们来一扎燕京啤酒。” 现在一扎就是十瓶。 十分钟之后，他们要的菜一道又一道往饭桌端。 这开吃了，他们又是一番客套寒暄。 接着又是喝酒……客套的画面一帧接着一帧。 短短几十分钟，他们把酒桌文化演绎的淋漓尽致，再往大了说简直是入木三分。 茅台已经下去了半瓶，正事一句没谈。 王青林很着急。 更担心自己今儿会被他们给喝翻，正事儿又一句没谈。 趁着现在还清醒，王青林不再打算矜持，便准备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ps：哈哈哈，推荐票月票直通车。 第61章共享资源 ，做大做强 “老王，你都这么说了，我不能不给你这个面子。”听叶小川如此说道，王青林瞬间坐直了身子，打起一百倍精神，一脸期待。 叶小川吐了一口烟气，道：“但你也知道这找一个好货渠道不容易，我们也是吃了不少苦头。” 此时在王青林看来他好似在回忆过往。 叶小川又一脸哀伤道：“不怕你笑话，我们之前去南方趟了好几次路，被那帮搞服装批发的孙贼坑了好几次。” “······进货时少件、有次品这些都是小事，最可恨的有一次，我们验货时包里装的那是一件件摞好的衣服，等把货拉回旅店，你猜怎么着？” 王青林也纳闷忙问怎么回事？ “踏马的，中间被他们塞了十几块砖头，衣服没几件，还有一次……” 叶小川滔滔不绝向王青林述说着他张口捏造的被人坑蒙拐骗的受难历史。 王青林听的也十分感同身受，他是没有跟粤省那帮刁毛共过事，但也没少碰到一些黑心的批发商。 述说的过程中，叶小川时时刻刻都在观察着王青林，见他吃这一套，心里便有了数。 “老王，今儿我也不跟你绕弯子，咱们开门见山。” “对，有什么话老弟你直管说。”王青林盯着叶小川说道。 “老王你是敞亮人，我叶小川佩服。”说完这句话，叶小川靠着王青林小声道：“我们帮你进三次货，每一次不得少于五百件，之后这个渠道咱们一起经营。” 叶小川是想同他合作，但也不想放过他这一只肥羊，趁着现在还能宰他一刀，那绝对不能心软。 等叶小川说出条件之后，王青林一点没有含糊，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他如此果敢的抉择，令叶小川微微吃了一惊。 老王能成为秀水街地头蛇之一，不是没有道理的。 看来他也已经嗅到了现在时尚的风口是港式服装，是国外的服装引领国内的时尚。 “老王有魄力，我佩服。……港式服装统统都是十八一件，t恤十元一件，水波领五款服装都是十五一件，苹果牌短裤十二一件，这个价钱够意思吧！” 老王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叶小川，然后笑了起来：“叶老弟够意思，就不知道进三次货之后呢？” 叶小川也不跟他玩虚的，同王青林这样人玩虚的玩多了，很容易玩脱。 “进货渠道共享，一起做大做强。” “哦？此话怎讲？”王青林双眼饥渴的等待着叶小川的解释。 这一刻王青林就是一只饥饿难耐的恶狼。 可惜叶小川不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绵羊。 他这辈子要做牵着他人鼻子的放牧人。 到了关键时刻叶小川却闭口不再交谈，示意王青林这里人多眼杂。 老王立马意会，他起身一个健步到了前台迅速结账。 叶小川三人坐在椅子上露出一副震惊之色。 “真是的，今儿明明我请客，却让老王你捷足先登，这……” “老弟，你千万别跟我客气，老哥我向你请教问题，哪里能让你破费，咱们找一个僻静的地方今儿好好聊一聊？” 王青林现在的心思都在共享与做大做强上面，其他的事情他一概不关心。 “那我们哥仨今儿就跟老哥你混了。” 离了座，看着桌子上还有不少剩菜，本着节约不浪费，让服务员给打包。 大姐听说这个要求，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微笑道：“您稍等一下。” 今儿是她上班以来第一次见这么有钱，临走还要打包的主儿。 原本他们点了六菜一汤，喝着喝着老王又点了两道，另外又加一瓶茅台。 这消费能力委实不简单。 “老弟，这剩菜有什么好打包的，想吃咱就吃新鲜的，实在没这必要。”王青林穷小子陡然间咋富的心境一下子就暴露了出来。 对于这种忘了初心的主儿，叶小川有必要好好教育他一下。 笑着说：“老王，想吃新鲜的菜我叶小川吃的起，但我这个人过惯了苦日子，见不得浪费。” 拍了拍他的肩膀，“节约粮食，人人有责，就是再富，咱们也不能忘了本份，你说是吧！” 想想现在还有一点二五亿兄弟姐妹正处于吃不饱饭的困境中，浪费粮食实在可耻。 叶小川没说一句重话，但他说的几句话都说进了王青林的心里。 不光是他，饭馆里其他人也纷纷给叶小川点赞助威。 服务员大姐给打包时心情都不一样。 她不再是疑惑叶小川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打包？ 而是觉得打包光荣，浪费可耻。 解决好打包的事，叶小川便让三儿骑车把货送回去。 这些货可是他叶小川的命根子，只有交给亲兄弟他才放心。 “哥，那我先回去了。” “嗯，记得跟咱妈说一声，我有些事得晚点回去。” 三儿点头，他也不废话骑车就走，翠花胡同离三眼井胡同很近，不到一点五公里路程，三儿使使劲儿，一溜烟儿的功夫就能杀到家，也不怕路上有人使坏。 送走三儿，叶小川就准备动身离开悦宾饭馆，好巧不巧，一个不经意的回眸，居然在这里碰到了一个思念已久的人儿。 “老王，我碰到一熟人，你等我一会儿。”不等王青林回话，叶小川就向着一位年轻的女同志小跑过去。 “嘿！这不陈小姐吗。” 陈薇可能已经知道他在这儿，并没有露出一点惊讶，很平静的回应，“您好，叶老板。” 叶小川想同她握手，又觉得太过于唐突，做出伸手的动作又急忙收了回来。 便没话找话问道：“陈小姐也是来这儿吃饭？” “嗯。” 她回复的过于冷淡。 见状叶小川只好不再打扰，“陈小姐您忙，有时间欢迎您去我那里逛逛。” “好的。”陈薇回复的非常简短，还是面无表情。 叶小川心想自己可没有得罪她，还有之前她也不这么傲慢高冷啊！怎么才几天不见就变这么样了，真奇怪。 “那我们就恭候您的大驾光临，不打扰您跟朋友用餐，再见。” 同她交流时，叶小川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眼睛一瞥就瞅见她身后还杵着一个高瘦，戴着圆框眼镜的斯文……四眼田鸡。 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自己。 挺瘆人。 看他一眼叶小川便知道这货的成份，这个四眼田鸡绝对是喜欢陈薇，现在可能还正在追求她。 这时不等陈薇说话，四眼田鸡按耐不住，假模假式的询问：“薇儿，这位是？” 陈薇没有看他，不咸不淡道：“他是我在秀水街认识的朋友，叫叶……” 叶小川怕她忘记自己叫什么名字，就主动同四眼田鸡进行自我介绍，“您好，我叫叶小川，很高兴和您认识。” “您好，我叫田文楷，沪海人，现在是圆明园技术学院即将大四的学生，不知道叶同志哪里高就？” 田文楷这话一说出口，就知道他对自己有多少敌意。 一句话直接把他的优势拉满。 可惜叶小川很不吃他这一套，叶小川尊重这个年代的大学生，是因为他们真的配得上知识分子，但像田文楷这类近似斯文败类的，他还真看不上。 “田同志，您真了不起，不光文化水平高，这长的也是一表人才，五官出众，天庭饱满一看就知道您是大知识分子……” 夸了他几句，他就得意洋洋起来，叶小川见此直摇头，这孙贼真踏马给知识分子长脸。 “……谈不上高就，就是响应号召活跃市场经济，繁荣老百姓的衣食住行，在秀水街就做了一点不值一提的小生意跟您没法比。” 像这种货色，不需要用硬，同他说几句好话他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但让叶小川没有想到的这孙贼居然还会说好话，“叶同志太自谦了，做倒爷的也很厉害，没有你们辛勤的付出，我们也穿不上当下最时髦的服装，有机会我跟薇儿一起去你那里看看，顺便给薇儿买几件好看的衣服。” 这话里怎么带着浓浓的领地意识？这孙贼是向自己宣示主权吗？ “田文楷，用不着，我自己有钱。”陈薇毫不留情的说道，这时正好到了他们，撂下话便直接进了饭馆。 留两人站在店门外四目相视。 叶小川笑意盈盈，原来你丫的是舔狗。 田文楷尴尬道：“那什么叶同志，有时间咱们再聊。”不等叶小川回复，这孙贼就进了店，跑到陈薇的对面坐下。 叶小川看了又看，还是没有跟进店里，只能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他几句苟日的，这才转身同王青林离开悦宾饭馆。 叶小川刚走。 田文楷就说：“薇儿，我看刚才那个姓叶的不像个好东西，还有这帮二道贩子可都不是什么正经人，……今后你可得离他们远一点。” 陈薇对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法很是吃惊。 这跟当年她认识的田文楷已经相去甚远。 “田文楷背后说人可不是君子所为。” “我……” 陈薇不等他狡辩，接着说：“再者我跟什么人交朋友，好像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吧！” “薇儿，你说这话就太伤人了……我是管不了你交朋友，但你交朋友是不是应该结交一些有知识、有文化的朋友，你交个二道贩子做朋友，我很担心你被他给骗了。” 陈薇没好气的怼道：“用不着你来为我担心。” 要不是看在两家父母有着二三十年交情的份上，她都懒得搭理他，那是有多远就躲多远。 自从他们一起来京城上大学，陈薇就越来越烦这个同龄，但比她大几个月的家伙。 “薇儿，你不要太过任性啦，我这也是为你好嘛，等回平江我也好跟陈叔叔和蒋阿姨交差的啦。”田文楷一激动直接爆出家乡话，更是使出他的杀手锏。 “谢谢，但请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拿我爸妈说事，好不好啦！”陈薇一样用家乡话回击。 田文楷见自己这一招不灵，便转移话题，“这个事情先放一放，不着急的，我们先吃饭啦！” 陈薇一脸不情愿，心里想着今后一定离田文楷这家伙远远的。 现在的他就是一个典型的小人。 —————— 叶小川三人离开悦宾饭馆，在王青林的带领下来到禄米仓胡同他的临时住处。 说是住处其实就是他租来用作存放衣服的库房。 倒茶递烟一套完成之后，王青林这才开口说：“老弟，你好好给我说说你在饭馆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叶小川这时便把他之前的想法和盘托出，就是抓住货源，做二级市场，从张老板手里进货，然后转手卖给京城地区，乃至华北地区的服装贩子。 但关于服装价钱他是有所保留，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最后时刻叶小川是不会交出自己的低价。 当然也许诺了王青林不少利润。 王青林听他讲述完很是激动，大呼这事要是做成了绝对挣大钱。 “挣大钱绝对是能挣大钱，这就得看王兄你在秀水街的号召力了。” 王青林拍着胸脯向叶小川信誓旦旦的道：“多的不敢说，有二三十家摊主儿会从我们这里进货。” 得到王青林肯定的回答，叶小川便同他深入的聊一下合作之后的利润分配。 半小时后。 “老弟局气，我就喜欢跟你这种人打交道，有什么说什么，没有坏心眼。” “……你也别来回跑了，我要港式服装五百件，波水衣领先来三百件，t恤短裤一共要七百件。老弟，这没有问题吧！” 叶小川巴不得这种客户天天有。 签完订单的王青林还提出一个建议，就是先垄断市场几个月，再拉拢其他人入伙。 商定后天就出发前往羊城。 第二天，叶小川来到秀水街之后那是激情高涨，这一天卖出去一百三十多件。 第三天，他们仨人的销售水平依旧在线，226号摊位的生意依旧火爆。 夜市来临之前，叶小川便让三儿他们收拾摊位。 回到家叶小川真正做到了，数钱数的手发酸。 经过他们这几天的不懈努力与奋斗，他终于成了万元户。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逐一还帐，这事儿宜早不宜迟。 交给麻杆一千四百块，让他还帮着借的欠款，加上利息，最后剩一百八十六块多，麻杆是一分钱都没有贪。 叶小川则带着两瓶红星二锅头找到秦大爷还帐。 至于借姐姐叶新华的钱，近八百多块，这还是交给老娘傅兰。 ps：求推荐票和月票 第62章万元户又顾了两人 三眼井胡同六号院。 一家人吃过晚饭。 叶小川数了一千五百块钱递给老娘傅兰，“妈，这个钱您拿着，把咱家欠我姐的钱先还上。” 傅兰看着手里一扎明晃晃的大团结，心里一紧，她还是第一次握这么多大团结。 明知道儿子练摊挣了不少钱，但这钱真放在她手里又是一回事儿。 她出于本能的拒绝，“二子，这个钱你还是先拿着做生意，你姐她现在也不缺钱，等等再还也没事的。” “妈，吃饭的时候不是跟您都说了吗？你儿子我现在是万元户，不差这点钱，做生意的本钱多着呢，今后您就跟着我享福吧！” 现在的叶小川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万元户，这次卖衣服利润就有两万多，经过这几天不懈努力卖出了三分之二的货，已经得手一万六千多块。 除出还债的钱，现在他手里还有一万多块。 还有王青林通过他代购的一千五百件衣服，一件衣服平均吃五块钱，这还没有出门就净挣了七千五百块。 抢过老娘手里握着的大团结，不由分说装进她的口袋里。 老娘傅兰欲言又止，想想便任由叶小川作为。 “妈，还清我姐的钱，剩下的几百块您看着给我大哥再置办一些东西，这是您老娶的第一个儿媳妇，咱不能寒酸了。” 他现在可是妥妥的万元户，说这话底气十足。 “嗯，这个我知道……”说着她突然叹了一口气，“这人的命真让人琢磨不透，前阵子还在为老大的婚事发愁、借钱，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呵呵，咱家二子却成了万元户，…………” 一旁吃雪糕听《三侠五义》的三儿，开口道：“妈，您说的命我不知道，但说我二哥是财神爷我是真信。您是不知道我哥的吆喝在秀水街那是一绝，全京城都不一定能找到一个跟他打擂台的。” 这小子说话怎么听都不像在夸人。 上去给他一下，他原本坐着就没有坐相，身体后仰，凳子前腿翘起来，从后面给他一下，他身体前倾，小凳子前后晃动像摇摇车。 “胡咧咧。明儿又剩你一个人在家看摊，多注点意儿，别给我整幺蛾子。” “你还不放心我吗，又不是第一次看摊，有经验，绝对没问题。”三儿拍着胸脯道。 这时收音机突然卡壳，三儿直接用手拍打机体几下，立马又好了。 因为这一点小插曲的出现，三儿也没了听书的好心情，直接给关了。 笑着说：“哥，咱家啥时候才能买台电视机啊？” 经过三儿这么插科打诨，叶小川也才意识到他们家除了那台前年花了五百买的一百二十五升二手的香雪海单门冰箱之外，再没有什么值钱的家用电器。 收音机也是三儿从他朋友那儿淘来的不知几手货。 大哥马上就要结婚了，家里也是时候添一台电视机。 自己怎么说也是万元户，电视，电话，洗衣机，沙发这些高档货也是时候一步步解决。 叶小川正想说话，见老娘瞪着三儿道：“你要是想看，你就自己花钱买，你二哥挣两个钱容易吗？” “还有把你手里的二百块钱给我，妈给你存着，省得你乱花。” 从王青林手里拿过订货全款，叶小川便给三儿和麻杆一人发了五百块，犒劳一下他们这阵子兢兢业业、任劳任怨。 这些钱叶小川明确跟他们讲清楚了，是奖励，不是工资，他们的工资依旧是每月五十块。 想涨工资就看月销售额，高了就多涨，低了就少涨，保证每月都会上涨，至于上涨多少全看销售额。 做管理就必须要有一套规章制度，做到公平公正，哪怕现在就他们三个人，也要有规矩。 无规矩不成方圆。 不过昨儿发三儿五百块时，叶小川便已经用老娘傅兰的名义，克扣了他三百块。 现在再跟三儿谈钱，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妈，昨儿您就从我这儿刮走了三百，怎么今儿还想着我剩下的两百，您老这也太霸道了，资本家剥削穷人也没您厉害。” 三儿一脸委屈，手捂着口袋离老娘远远的，坐到叶小川的床铺上，他那双招子时刻紧盯着老娘傅兰。 一旦发现不对，立马就采取反制措施。 “哼，你小子见过资本家剥削穷人吗？就你这几个钱交到资本家手里，不但不涨利息，弄不好到时候你还欠他们的钱。”咋唬了一声。 傅兰又笑着语气温和道：“我现在不过是替你保管一下，到时候你用钱了，妈是一个子都不会少你的，妈这可都是为你好。” 三儿一点不吃她这一套，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叶小川这才站出来解围，劝说老娘就不要让三儿交出来他手里的二百块钱。 说到电视机，叶小川也跟她分析了一下，认为现在家里是需要买一台。 六号小院现在除了他们家，孙王两家都已经买了电视机。 现在有钱了，他们家自然要迎头赶上。 人啊！都喜欢比较，你有我没有，不开心，我有你没有，开心。 “妈，这次去羊城，我在那边看看有没有进口的彩色电视机，要是合适，我就给您老抱一台回来。” 老娘笑着说他烧包，就是有钱也不是这么造的。 现在纯进口的，如松下、日立等泥轰国的彩色电视机品牌，一台少说也得两千块起步。 有钱还不行，还得有电视机票，不然也不好买。 不过就算手里有票，叶小川也不打算花这么多钱买台彩色电视机。 有这个钱不如拿去买一座小点的四合院，经济又实惠。 娘仨在屋内说说笑笑，只有老大在院内挑灯夜战给木材刨花，卖力打造他结婚需要的家具。 九点钟左右，麻杆带了两个小年轻过来。 “师傅，他们俩都是我发小，一个胡同住着，都有正经工作，胖的叫大勇，瘦点的叫小毅，他们两个是亲兄弟。” 三儿介绍的很全面，就差直接告诉叶小川他们兄弟没有问题。 自那天接了王青林的订单后，叶小川就让麻杆找两个帮手一起南下，因为货太多，必须要找帮手，不然凭他们两个的小身板真吃不消几千里的奔波之罪。 叶小川看了他们一眼感觉还不错，便同意了。 不过还是要重申一下他们这次的待遇。 “哥们儿，一天十块钱，包吃住，这些麻杆都跟你们说了吧？” 两人齐声道：“说了，感谢大哥给我们兄弟俩这个机会。” 这话一出来，叶小川对他们更加刮目相看。 ps：推荐票月票直通车 第63章又便宜了一块钱 ———— 四人出了羊城火车站便直奔高第街。 “张老板咱们又见面了。”叶小川见到张老板早早坐在店里等他们，心情格外的好，人还没有进店，便热情的同他打招呼。 张老板起身相迎，“哈哈哈，叶老板生意兴隆啊！你真是来一次让我吃惊一次。你们快坐，喝点凉茶休息一下，前两天接到你的电话，我激动了好几天……” 待叶小川几人落了座。 “张老板咱们也算是老熟人，就不多寒暄了，咱们直奔主题，不知道我要的货，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不过都在天河的库房那边。” 一听货都准备好了，叶小川一刻也不想等，催促张老板带他去天河库房那边看货。 张老板十分痛快带他们出了高第街，不知道他从哪里弄了一辆皇冠汽车。 “张老板才是发大财，这都开上了小轿车，老弟我是没有办法和你比啊！” 张老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老弟你也太高看我了，我哪里有钱买小轿车，不怕你们笑话，这车是我租运输公司的，专门用来招待你们。” 本以为凭张老板现在的身价买一辆皇冠完全办到，没想到却是这个结果。 可听到是专门用来招待他们几人的时候心里一暖。 高第街到张老板的天河库房有小三十里的路程，路途漫漫，叶小川便向他了解一下生意那么好怎么不买辆车开。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张老板的回答让叶小川怀疑他是不是重生者？ 他的回答是买车不如置地，有点钱就买房子，他现在的住处是东湖新村。 这个小区是我国第一个纯商品房住宅，也是第一个引进外资开发的住宅，还是第一实施物业管理的住宅小区。 1980年11月东湖新区首期1—5栋楼封顶。 在未封顶之时，已在香江预售，这5栋楼一共才140个单元，但是广告一出，当天就有一千八百多人排队抢购，售价达港币2300——2500元/㎡。 第一批购房者大都是早年从羊城过去，后来在香江取得成功的羊城游子，他们购房都是为了改善亲人的居住环境。 羊城也如同京城一样，面临着老百姓居住环境差，人均居住面积少等问题。 张老板能在东湖新村买房可见其财力不一般。 第64章打九折优惠活动 两天后的清晨，四人拖着沉重的包袱，吃力地拖拽着出了火车站。 出了站就见到三儿和老大来接，心情瞬间就轻松了许多。 看着三儿扛着两百多斤的大包，手上还提着小包，悠哉悠哉的前行。 头一次觉得他这一顿吃两斤红烧肉没有白吃。 老大也是力大如牛，提起两百多斤的大包，健步如飞。 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再看看麻杆，提着一个大包脸憋的通红，大汗淋漓，步履维艰。 这三千五百件衣服，要不是上车张老板他们派人给送上车，下车的时候列车员和众多好心旅客同志们的帮助，就凭他们几个菜鸟，很难把这些衣服从羊城带回来。 今后真要是大宗交易，还得通过运货列车，不然靠人坐客车带，一趟两三千件这进一次货累个半死。 运输这个问题是要好好琢磨一下，既要安全又要节省方便。 禄米胡同。 “老王，这些衣服的款式还瞧得上眼吧！”叶小川坐在椅子身体后仰，半眯着眼睛，抽着香烟语气坚定的说道。 王青林检查完衣服，嘿嘿直乐，不用猜也知道他对这批货很满意。 “老弟你的眼光那绝对一流，这衣服我要是再瞧不上，那我只能卖比基尼了。来来来喝水。” 上午十一点钟之后的秀水街。 三儿火急火燎跑回来，见了叶小川便咬牙切齿，小声道：“哥，这客户都被老王那个王八蛋搞了一个什么全场九折优惠的馊主意给勾引过去了，现在三号摊位那边挤满了人。” 麻杆一听他心里的火也瞬间燃烧起来，“师傅，这孙贼也太不地道了，没他这样橇生意的，再说了咱们可是……” 见他们俩这么沉不住气，叶小川不急不躁道：“淡定，就这点小事，有什么可着急的，谈合作之前，咱也没有跟人家说不准他们降价促销，要怪就怪咱们考虑的不全面。” 这事儿让叶小川意识到同生意人做生意，千万别踏马讲规矩和良心，因为这两样在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说到底还是他叶小川小看了王青林，没想到他居然搞打折促销活动。 王青林这脑子确实不一般。 “那咱们就这么看着？”三儿问道。 “既然老王想跟咱们过过招，咱们只好奉陪到底。” 叶小川不知道王青林怎么就同他玩起了这一套，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叶小川都不会选择避战而退。 只有一次又一次的胜利，才能在秀水街站稳。 麻杆机灵道：“师傅，那咱们也可以搞打折优惠。” “不，打价格战他王青林是没有咱们有优势，可我们同他打起了价格战，这不仅对我们还是对他都没有一点好处，得利的只会是那些等着看我们笑话的人。” “还有一点就是我们好不容易当一回吃螃蟹的人，港式服装带来的利益，这才刚吃上几口，不能就这么虎头蛇尾。” 既然吃了第一口螃蟹，尝到了甜头，叶小川是不会就这么算了。 “那就这么便宜了那王八蛋？” “哼，现在不适宜跟他争斗，等这阵子风过去，再好好收拾他。” 说完话一抬头目光恰巧跟对面225号摊主李宝和四目相对，两人都没有说话，彼此都露出了微笑。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李宝和这人胆小怕事，但十分机灵，还有一个优点学习能力挺强。 就是这么一望，叶小川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想要稳住自己在秀水街的地位，就必须懂得平衡之术。 越想越觉得自己又成长了，笑意更浓，笑的李宝和不敢再直视叶小川，他的心突然间慌乱了起来，只好背着身子假装收拾摊位。 对于李宝和的反应，叶小川不以为意，高兴道：“咱们该怎么吆喝，还怎么吆喝，不能因为这一点小事儿就不服务客户。” 没一会儿，226号摊位响起阵阵吆喝声，“走一走，看一看，这里的服装最时髦、最鲜艳。” …… “小姐，这熊猫t恤真不能便宜了，保护国宝，人人有责，您看这大熊猫咪咪多可爱啊！” “咱呐不能光会唱几句歌就可以了，……也应该关心一下社会问题，做一个新时代需要的新青年。” “我这不正在积极参与活跃经济这盘大棋来吗？怎么就不是新时代需要的新青年？”小姐姐一点不怕叶小川的高帽子，叶小川给她戴上几顶，她就反驳几顶。 不等叶小川解释一下，她又说道：“再便宜一块钱，我拿两件。” “小姐您是真会砍价，不过今儿您话都说这份上了，那就十四一件。” 小姐这才开心愉悦的付钱买单。 有第一个还价的就会有第二个还价的。 叶小川可不会惯着，“大姐，咱这儿是一分价钱一分货，俗话说的好：好货不便宜，您看看咱衣服的质量和面料，绝对都是杠杠的。” 见大姐还想砍价，“不还价不讲价，讲价还价欺骗大。这熊猫t恤京城独家销售，真不能再便宜了，两件二十八，熊猫宝贝带回家。” 第三次进货的第一天的战绩很不理想。 日落西山才卖出去几十件，还都是t恤衫，看来王青林对自己的生意冲击很大。 今儿的生意可以用惨淡来形容，有这么一个开局，想着夜市时间也卖不出去几件，不如回家睡大觉好好养精蓄锐。 骑三轮车进院，见老大在摆弄电视机。 叶小川先让三儿把衣服给搬进小屋，他进屋询问道：“走时不还好好的吗？” “谁说不是，我出门时还好好的呢，买菜回来再打开就没了人影，搁这儿一直画横线，时不时还跳着。”老妈一脸懵圈的回道。 叶小川一听就知道是没信号。 老大见叶小川回来瞬间抓住了救命稻草。 “二子，你赶紧给看看吧！我摆弄半天了，就是不出人影。” 按说老大是他们家动手能力最强的一位，就算之前没有摸过电视机，但这点小事也不应该难倒他啊！ “这是没信号了，动动电视机上面的天线就好。” “哦，怪不得。” 看来老娘傅兰一定是碰了天线。 叶小川动了一下，还是没一点反应，这就有一点尴尬了。 为了挽回仅有的那点知识分子气息，也可以说是不死心叶小川又动了动还是没有人影。 直到十分钟之后。 电视屏幕终于有了变化，孔雀牌电视机独家标志出现在电视屏幕上。 “嗐！好了。”老娘傅兰激动地拍了一下手。 ps：明天上试水，求追读。 推荐票月票直通车 第65章找服装模特办卖家秀 电视刚弄好，孙丽娜就撩帘进来。 “婶子，刚进院就听到您这屋在放电视。”她进屋就站在傅兰身边，拉着她说话，“婶子，这孔雀牌电视机今年很火，您是不知道，我们单位有不少同事都买的这个牌子，不过他们买的屏幕都小，没这儿大。” 傅兰高兴的询问：“是吗？” 孙丽娜笑着说：“真的，这个牌子都在一台打广告，特别贵……” 叶小川突然间咳嗽了起来，眼神示意孙丽娜赶紧闭嘴。 早晨回来，就迫不及待跟老娘炫耀着电视机，傅兰便问他多少钱，当时他没说实话，主要是不想老娘因为价格贵多想，便少报了几百块钱。 此时，他真怕孙丽娜这傻妞给说破了。 眼睛都快挤错位了，她对叶小川的示意很是不屑。 嘴上却道：“这一台怎么也要一千来块。” 叶小川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在床上偷偷给她竖起大拇指。 “嗐，这还真让你给说准了，二子从羊城一千一买的，羊城那边的彩色电视机真便宜。” 可不真便宜，你儿子我少说了四百块钱。 “是吗？”孙丽娜却意味深长的望向叶小川。 “怎么你也要买一台？”没好气道。 她笑了起来，玩味说：“你叶老板要是乐于助人，那也给我们家换一台。” 咳咳，自己就是嘴贱。 “等着，有机会我给你们家换一台。” 这事可不能轻易答应，今儿答应给孙丽娜来一台，明儿王大爷就会跑过来也要一台，然后三眼井的街坊邻居就都会来家家要一台。 到那时候就麻烦了，一台亏几百块钱是小，别真的成了投机分子给抓起来，那就严重了。 别信那些进去了能悟道的话，进去的有几个东山再起？ “那我可就等着了。”孙丽娜调皮笑道。 在叶小川眼里一点也不可爱。 傅兰看着他们俩聊的不错，心里又有了想法，现在二子也算有所成，不比他们孙家差，之前不可能的，现在也变得有可能。 要是丽娜做自己儿媳妇，这知根知底的那太合适了。 就是现在二子还没房子，要是有房子那就更好了。 “丽娜，你和二子聊着，婶子做饭去，今儿晚饭在婶子这儿吃。” 傅兰十分明智的选择离开不当电灯泡，殊不知这都是她自以为的。 “那就辛苦婶子了，我好久都没有吃您做的饭，记得上次吃婶子您做的粉蒸肉……那今儿我可是有口福了。”孙丽娜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哄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傅兰很享受这一刻，“你从小就喜欢吃肉，我还记得你叶叔做过一次炖鸽子，你和二子放学回来，……你妈叫你回家都不回，跟着二子就蹲在炉子前盯着砂锅看、闻……” 说起往事，她们都哈哈大笑，叶小川在一旁也陪着笑，老大这时已经偷偷溜了出去，他不适合这种强社交的环境。 “喜欢吃，改明儿个婶子再做，让你吃个痛快。”过惯了拮据日子的傅兰难得说出这么一番话。 “婶子您对我太好了，到时候我给您老打下手，也学学怎么做。” 她们的交流在叶小川看来，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是一对婆媳。 孙丽娜长的是可耐，但一想到他两个健壮的哥哥，还有一个强势的妈，为了自己的幸福，打死也不能同意这门亲事。 “我说孙丽娜你可得了吧，锅开馍熟你都不知道，就别异想天开想着做菜了，你啊就是大小姐的命，好好工作，多为四化做贡献，将来给你妈钓个金龟婿，都比你学做菜来的现实。” 一想到孙丽娜之前做菜的历史，叶小川都能笑哭，炒个菜拿糖当盐用这操作也是没谁了。 叶小川宁愿相信自己是秦始皇，也不相信她孙丽娜能学会做菜。 孙丽娜狠狠瞪着他，“婶子你看二子老是欺负我。” 傅兰安慰了她几句，便转过头训斥起了叶小川。 训的叶小川只好低头。 “你们看电视，我去做饭，一会儿就好。” 孙丽娜主动请缨道：“婶子，我给您打下手吧！” 这般要求傅兰怎么不同意。 叶小川可不想孙丽娜跟自己老娘这么热和，“我妈去做菜就行了，你就别跟着裹乱了，我找你还有点事儿。” 老娘这会儿特别善解人意，笑着说让他们聊，便快步去了厨房。 “二子你有什么事需要跟本大小姐汇报。”此时，孙丽娜又换了一副面孔，确切的说是露出原形，她大大咧咧坐在马扎上，模样整个就是地主婆。 “当然是上次跟你说的那事儿了？” “上次说的什么事儿？”孙丽娜很是不解。 叶小川以为她在跟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嘿！我跟你说正事呢，没闲功夫跟你逗闷子。” “我真不记得你上次给我说的什么事？” 看她的神情不像作假。 “电子表，服装模特。” 关键词一说，她脑海里立马唤起关于这段的记忆，“哦，这个啊！我想起来了，你确实说过。” 然后话锋急转，“不是，你真打算让我给你做服装模特？” 听语气她还有点不乐意。 “你以为呢？电子表你都戴了快一个星期，你高兴也高兴了，现在也该付出一点了吧！” 孙丽娜心虚道：“我还以为你说着玩呢，当服装模特我不干，这要是让我妈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孙丽娜没你这样的，咱们之前不是说的好好的吗？怎么说变卦就变卦。” “之前说的不做数，这电子表我花钱买还不行吗？”一想起自己在杂志上看的服装模特的照片，她心速就加快，脸就发烫。 见她的脸蛋瞬间成了红苹果，叶小川立马就意识到，孙丽娜准是想歪了。 “想什么美事呢？就是让你穿着进的那些港式服装，站在摊位旁，让客户欣赏一下某一个款式的服装穿在身上是个什么样子，这叫卖家秀…………” 叶小川跟她解释了小半天，又倒了半天苦水，言说现在生意不好做，他们再不做点改变，生意就要黄了。 讲事实加苦情戏孙丽娜很受感染，便答应了当服装模特，不过，她只有周末有时间。 叶小川理解，孙丽娜毕竟还端着铁饭碗，时间上不可能那么随意，这也在他的意料之内。 一番感谢，并承诺她当模特期间所穿衣服，结束后全部送给她。 “真的？”她特别大声。 叶小川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ps：求追读。 推荐票月票直通车。 第66章遇到狗子找茬 转眼间就来到了周末。 “我说丽娜你穿这么好看干什么去？” 孙丽娜刚出屋就被母亲给拦住了。 “妈，我跟朋友约着去颐和园玩，穿漂亮一点不应该么。”解释完就扭着腰肢推开小院的栅栏门。 “我说丽娜出去玩可以，你可得看着点时间，别天黑了才想着回家。”孙大妈不放心的叮嘱道。 现在女孩子家家出去很不让人放心，特别还是去颐和园那么远的地方去玩，白天还好，要是回来晚了，危险指数就会蹭蹭的上涨。 “知道了，五点保证回家。”孙丽娜扭过头微笑着保证道。 孙大妈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回了厨房继续收拾。 孙丽娜搭公交车来到秀水街。 叶小川见她穿着水波领连衣裙，这个款式把她绝佳的身材完美的展现了出来，前凸后翘也只能描述其一二优点。 微卷式烫发，看起来蓬松的样子，这种发型让人看着很洋气， 长筒白色丝袜，白色蝴蝶结高跟鞋。 如此的穿衣打扮让叶小川眼前一亮，可以说达到了惊艳的地步。 没想到孙丽娜这个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京城大妞，还这么时尚。 “哟！姐妹，别说你真有模特那范儿。” 孙丽娜对叶小川不屑道：“哼，姐，天生丽质，还用你说。” “就是，就是，娜姐绝对是咱景山的排面，……娜姐要是当了模特，哪里还有那些人的饭碗。”一旁的三儿花痴的捧道。 “还是三儿说话好听。” 然后她看着叶小川询问道：“我就站在这儿，不用吆喝？” “嘿嘿！你能来我们就感激不尽了，哪里还敢劳你大驾给我们吆喝。” “娜姐你只管往这儿一站，别的就交给我们。”三儿在一旁迎合着。 叶小川先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再让他和麻杆先吆喝把人聚过来。 几分钟，摊位前就聚拢了不少人。 见来人不少，叶小川便开始极力推销孙丽娜身上穿的水波领连衣裙。 仗着孙丽娜的好身材，一上午卖了三十多件水波领连衣裙，再加上其他服装款式有五十来件。 效果出奇的好，这让几人更加卖力，说明以卖家秀的形式销售服装行的通。 午饭，叶小川特意让三儿去附近的小饭馆炒了几个菜带了过来。 犒劳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更要犒劳是卖家秀最大的功臣孙丽娜小姐，没她卖家秀不可能这么好。 下午三点左右。 叶小川接着上午的那一套开始推销。 “得，得，你少在这卖狗皮膏药，换个时髦点的，让我们开开眼。” “就是，就是。” 这起哄啊！有一个起头的立马就会有附和的。 对于这种突发情况的出现，叶小川很淡定，“不好意思您嘞，我们这卖家秀，一天只展示一件，您要是想看别的款式服装，还请您明儿早到。” 在请了孙丽娜之后，叶小川也没有就此打住，又借着吃饭的名义，邀请李白和苍井幸子几位外国友人当他的服装模特，她们对此很好奇，感觉很有趣，她们便欣然同意。 当然也邀请了陈薇，她一听说是当服装模特立马就拒绝了。 对此叶小川也没有强求。 “嗐，老板你这么搞，那太没劲儿。” 他说完话就立马有人迎合，都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好好的局面被这人这么一搅和，叶小川很恼火，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这人不高，瘦精寡骨，长的贼眉鼠眼，一看就不像好人。 见有人附和他就更加来劲儿，挤到摊位前，他眼睛盯着孙丽娜淫笑着同叶小川说：“哥们，你要是让这位漂亮的小姐换一件，我就买一件，换两件，我就买两件，换的越多，我买的就越多，怎么样？” 听他无耻的讲完话，叶小川冷笑问道：“哥们儿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看着这位小姐漂亮，我跟她合眼缘，支持一下她的生意，怎么老板不欢迎？”说话还盯着孙丽娜看，一点没把叶小川几人的怒气放在眼里。 “你要是想买衣服我们当然欢迎，不过刚才你说的那些，真不好意思，我们这小摊有自己的规矩。”对于这种人就不能怕，越怕他越来劲儿。 更为重要的是这人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对付这种狗子就更不能软。 “听老板的意思是看不上我们，不卖我们衣服了？”狗子咄咄逼人道。 “没，我只是看不上你。”叶小川一点不留情面回怼道。 狗子实在没有想到叶小川这么狂，敢这么同他说话，气的说不出一句话，“你……” “朋友还是那句话，想买衣服我们欢迎，要是想找茬，不好意思，你找错人了。” 叶小川这般强硬的态度，让狗子怒不可遏，“有种，咱们走着瞧。” 刚转过身没走两步，他又回过头看着叶小川，手指着他们几人恶狠狠道：“我到办事处告你们辱骂顾客。” 然后志得意满的离开。 经过这孙贼的搅和，生意自然就没法做了，看热闹的众人也四散而去，只留有极个别真心想买衣服的顾客。 叶小川示意三儿和麻杆跟上那孙贼，教训一顿。 他则若无其事继续向顾客推销摊位上的服装。 “二子，你叫三儿他们干什么去了？”孙丽娜有些担心的小声询问。 叶小川不以为意的回道：“他们啊上厕所，一会就回来了。” 又无缝连接跟顾客交流：“小姐，您刚才一比划，这款连衣裙绝对就是为你量身打造……” “得，这两块钱的零头抹了。您的衣服您拿好，好嘞！您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十来分钟过去，趁着摊位没人孙丽娜又道：“这都多长时间了，三儿怎么还不回来？” “可能是大号吧！”叶小川睁眼说瞎话。 “叶小川跟你说正事，你少跟我打哈哈，当我三岁小孩呢，看不出来他们去干什么？他们俩现在还没回来，你去看看。”孙丽娜着急的催促着。 她不想因为这件事，三儿他们去打那狗子一顿，这不是怕事，是因为他们俩比狗子金贵。 “放心，一个小瘪三他们还是能轻松应对，不会有事。” “还有今儿这事不是冲着你的，而是冲着我来的，我要是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他们不知道我是开染坊的。” 听叶小川这么说，孙丽娜吃了一惊，原来卖个衣服也有这么多黑暗料理。 知道事情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她也不再多说，眼睛一直盯着三儿他们俩离开时的方向。 ps：求追读，推荐票月票直通车 感谢【三江源】大佬的打赏 第67章聪明反被聪明误 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等到三儿和麻杆回来。 这时叶小川心里略微有点着急，心想他们该不会刚出道就栽了吧！ 266号摊位今儿下午发生的一切都被李宝和看在眼里，他更是知道一些刚才在叶小川摊位上找茬人的底细。 知道他人姓方，至于叫什么名字不太清楚，一直听别人叫他大熊，好像跟秀水街办事处的主任有关系。 由于他素来胆小怕事，再加上大熊有背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便一直没有出言提醒。 坐看事情发展，可当他看到三儿和麻杆一起离开时，也猜到他们俩肯定是追大熊去了。 可这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人还没有回来，他意识到事情可能有变，权衡利弊，思量再三之下，鼓足勇气决定提醒一下叶小川，从而结一个善缘。 “叶老板，生意兴隆啊！” 这李宝和不仅胆小怕事，而且还不会说话。 叶小川对于他的恭贺皮笑肉不笑回道：“比不上你李老板，……李老板素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过来肯定有事？” 一时间猜不出他跑过来所为什么事，此时他也正为三儿他们俩没有回来忧心，也没有多少客气。 面对叶小川的直来直往，还带有一点不友善的语气，李宝和也不在意，毕竟，刚才叶小川硬刚大熊他已经见识到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看见刚才叶老板和顾客闹点不愉快，过来问一下你可知道刚才那人是谁？” 见李宝和神秘兮兮，叶小川立马就意识到刚才的狗子一定有背景。 “哦，李老板知道？” “知道一点，也是听别人说的，道上人都叫他大熊，好像跟办事处的余主任有关系，也不知道真假。”他笑着说道，说话时偷偷盯着叶小川观察，发现他并没有因自己的话，神情有所变化，这让他更加吃不准叶小川。 第一天练摊办事处的刘干事就陪着，这次更是招惹到了余主任的人，还这么跟没事儿人一样，这叶小川什么来头？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叶小川笑着感谢他一番，还道有时间请他吃饭。 李宝和说完事也不愿多待就告辞回了自己的摊位，好似多待一秒倒霉的事就会找上他。 “二子，这该怎么办？”孙丽娜得知刚才那人还跟秀水街办事处的主任有关系，一下子就慌了神，急切的询问叶小川。 此时问他，他又有什么好办法呢？ 他现在就想知道三儿他们俩怎么还不回来？ 他们俩有没有动手打那孙贼一顿？打了，得罪办事处的余主任也就得罪了，要是没打，那得罪余主任就亏大了。 “没事，得罪办事处的余主任没什么，大不了以后不在秀水街练摊，换一个地方哥们照样风生水起。” 这话倒不是他安慰孙丽娜，也不是他的自我安慰，他不相信一个秀水街办事处主任，在京城能把他叶小川死死压住。 在秀水街叶小川敬他是主任，出了秀水街他姓余的算老几。 这不是叶小川狂妄自大，事实就是现在的秀水街办事处主任这个位子的能量也就芝麻粒大小。 两人正说着，三儿搂着麻杆二五八万走了回来。 “哥，……”三儿见到叶小川就准备显摆一下。 叶小川赶紧打住他说话，气愤道：“上趟厕所要半个多小时，你们俩是不是掉厕所里面，还不赶紧工作。” 两人立马领会，应声快速回到工作岗位上。 他们俩回来叶小川瞅了一眼李宝和，只见他先是一脸惊讶，然后好似感觉到叶小川在看他，立马又装作没事人一样，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吆喝，眼睛不带瞅226号摊位的。 这家伙什么意思？叶小川想不通。 不管他了，还是问问三儿他们俩有没有打那孙贼一顿。 他们之所以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因为他们一直紧跟大熊到一条没有多少人经过的胡同才动的手，他们俩打的出其不意，大熊那孙贼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就结束了战斗…… “打的好。”叶小川为他们惩恶扬善而喝彩。 “对了，打的不严重吧？” 大熊这孙贼是欠揍，但也不能打的他后半身不能自理。 三儿笑着小声说：“哥，打架我是专业的，我们都是往他身上肉多的地方揍，从外面看不出来都属于内伤。” “不过，后来没注意打了他鼻子一拳。” 这些都无关紧要，就好比打一拳跟打两拳最后定义都是打架，这多打一拳跟少打一拳也没什么区别，再者打架谁敢保证不失手。 像这种小失误应该理解一下。 叶小川对于他们第一次行动给予了五星好评。 另外还叮嘱他们今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以和为贵，不能打打杀杀，要讲人情世故。 “哥，我们懂，今儿也就是这孙贼踏马太欠揍，不揍他一顿，他不知道咱兄弟的厉害。” 一谈到打架三儿格外兴奋健谈。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师傅，三哥说的对，那孙贼就是欠揍，挨揍还不忘放狠话威胁我们，说什么要我们报上名号，约时间同我们正儿八经茬架。……” 等麻杆说完，叶小川心想这孙贼还是挨的轻。 “嘿嘿！哥，他要我们报上名号，我将计就计报了王青林，让他们狗咬狗。”说起这事三儿一脸的洋洋得意。 叶小川听三儿说完他自以为是的智慧之后，恨不得抽他，这小子真是没脑子。 看似移花接木，实则欲盖弥彰，要是大熊是王青林找过来的，那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怎么样？但这次我是知道你小子真没脑子。”叶小川恨铁不成钢道。 这一招让他很是自得的祸水东引的计谋，怎么到二哥嘴里就成了没脑子，“我……” 他很想为自己解释，叶小川根本不给他机会：“你们俩看着摊，我去找刘元一趟，六点钟我要是没有回来，你们就收摊回家。” “二子，要不要我跟着你一块去？”孙丽娜也明白了三儿办错了事，但三儿和麻杆去揍大熊也是为了给自己出气，她很想出点力。 “你就别去了，帮我看着摊就好。” “对了，今儿这事儿你们跟谁都不要说，还有就是往常什么吆喝做生意，过会儿还什么样。” 交代完这些事情，叶小川从钱包里数了五百多，然后直奔秀水街办事处找刘元。 叶小川刚走，三儿很是不理解的嘟囔道：“二哥这人真是的，说我没脑子？我怎么就没脑子了？” 孙丽娜听到三儿的嘟囔，不想他误解叶小川，便解释说：“三儿，你二哥也是着急才说了这句话，这不是他的本意。” “哼！” 见他还来劲儿，孙丽娜只好打击式说道：“三儿，这事你做的确实欠考虑。” 三儿很不乐意反问道：“娜姐，这祸水东引的计划，还欠考虑？” “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大熊是你说的那个王青林派过来的呢？” 孙丽娜不知道王青林是谁？也不知道王青林跟他们仨有什么关系？但凭着叶小川听到三儿把祸水引到王青林时做出的反应，孙丽娜不难猜出，他们仨跟王青林一定有过节。 从而分析出来大熊有可能是王青林派过来的假设。 孙丽娜讲的如此明白，三儿有点不敢相信，还抱有幻想的望向麻杆“是吗？” 麻杆比三儿机灵，孙丽娜一说他就想通了。 麻杆给了三儿一个坚定的点头动作。 “我……”然后三儿直接给自己一巴掌，此时他恨自己嘴贱为什么接话？为什么自以为是？ ps：求追读，推荐票月票直通车 第68章计划赶不上变化 叶小川来到秀水街办事处找到刘元，并找了一个借口把他从办公室支了出来。 在办事处的一个角落，叶小川先给他递烟点火。 才郑重说道：“刘哥，今儿得麻烦您一点事儿？” 刘元抽了一口烟，很不在意道：“说，只要我能办的绝对给你办。” 他之所以这么爽快，除了他本人的性格之外，还有叶小川时不时的请客吃饭。 上次从羊城买了十斤荔枝，叶小川就给他送了二斤。 可把他一家稀奇的不行，特别他媳妇对叶小川格外热情。 这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心里也不是没有数。 “刘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这不是到秀水街练摊也有半个来月了么，这还一次没有见过咱们余主任，今儿就想着让刘哥您给引荐一下。” 刘元看了叶小川一眼，凭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对叶小川也算了解一二，知道他做事目的性很强，绝不会无缘无故请客吃饭。 “小川，你这引荐不简单吧？” “嘿嘿！刘哥明见，我这不是到南方走了一点时运挣了点，就想着找你和余主任汇报一下工作，能不能让咱办事处在政策上照顾一下。” 这话拍的刘元很舒服，就是最后一句话不甚了解。 怕他误会叶小川解释道：“刘哥，我这要照顾可不是为了我自己，都是为了咱们秀水街好。” 叶小川的一席话勾起了刘元浓厚的兴趣。 赶紧询问他什么意思？ 叶小川长话短说，总结性道：“咱们秀水街要想做大做强光靠那些地摊货服装，长久不了，得创新、得赶时髦，紧跟潮流才能长久不衰，您说是不是？” “嗯！”刘元露出思索之态，越想越觉得叶小川说的有道理，他潜意识里发觉叶小川说的对他很重要。 刚抽两口的香烟也被他给掐了，扔在地上，略微急切道：“接着说。” “您也知道我最近一直在做港式服装，……港式服装虽然成本高，但收益也很高，最为重要的是京城老百姓喜欢……” “你是说让秀水街都卖港式服装？”叶小川讲述他的创业史，刘元也听明白了他什么意思。 叶小川很真诚的点头。 这就是他在三儿打了大熊那孙贼之后的灵机一动。 原本想着同王青林合作称霸秀水街，这计划赶不上变化，想想同老王这二五仔合作，那有和余主任这个在秀水街说一不二的现官合作的得到的利益大。 同余主任合作固然挣的少点，但可以得到余主任的背书，这一点才是叶小川最看重的。 毕竟，如之前他设想的那样同王青林合作，这个事要是被有心人给紧抓不放，很有可能有牢狱之灾。 先前不觉得，当大熊跳出来之后，叶小川发觉有人已经死盯着他，就差一个合理又足够的理由，然后直接把他弄趴下。 此时，他应该庆幸大熊这个祸害出现的早，给他敲响了警钟。 从而促使他改变思路，跑办事处找余主任合作。 关商勾……合作才是王道。 刘元不解他为什么这么做，“你就不怕他们抢了你的饭碗？” 叶小川一听乐了，我都做好被余主任剥削的准备了，还怕被他们抢饭碗。 “刘哥，我这不找您和余主任汇报工作来了么。” 见叶小川这般态度，刘元也是聪慧之人，哪里还不知道叶小川打得什么主意，笑骂道：“你小子真是个奸商。” 他嘴上说叶小川是奸商，但在心里他很佩服叶小川的脑子。 仅仅半个月的功夫，这位已经今非昔比。 他又把叶小川在他心里的地位，又提高了好几个台阶。 不过，这事涉及到自己的顶头上司余主任，刘元深知其为人，便小声提醒叶小川道：“余主任胃口很大的？” 听他这么一说叶小川更有把握做成这件事，不怕他胃口大，就怕他没有胃口。 “刘哥，不瞒您说，我从羊城进货一件港式服装十四块，这事要是成了，一件给您提一块。” 这时不谈别的，先把刘哥的那份确定好才是正经事。 叶小川话都说这份上了，刘元也不好再端着，“小川，你这给的也太多了吧！” 叶小川才不会相信他嫌钱多。 “不多，不多，要不是还需要余主任的鼎力支持，再给您加一块也不是不可以。” 交情到了这份上，再做作就显得不近人情了。 “那就谢谢了。” 他刘元也不再是那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还抱着清高不放。 经过社会再教育之后，他知道钱这东西通不了神，但能救穷。 如今他一家三口挤在八平米的大杂院里过活。 上个月老丈母娘过五十岁生日，也不知道哪个孙贼出的点子，也不知道干什么了花了二百多。 还有前几天，妻子说要报一个英文学习班，一学期学费就要四百，这可是他五个月的工资，为这事儿两口这几天没少拌嘴。 这些都是钱闹的。 只有穷过，才知道钱的珍贵。 他们分好账，刘元询问道：“小川，你打算给余主任多少？我给参谋参谋。” 对于这个分成叶小川就没有打算藏着掖着，“一件给他提两块合适吗？” 刘元听到这个分成思索了一下，表示还可以，不过，他让叶小川做好还要让利的思想准备。 “您放心，只要这事能得到余主任的支持，我就不挣钱也可以。” “嗬！小川这话可不能轻易说出口，该争的还是要争的，……余主任这人最疼夫人了。” 刘元说的这最后一句话看似莫名其妙，实则最为重要，他这是在告诉叶小川想要取得余主任的支持，就必须要先拿下余夫人。 看来他第一次巴结领导还需要舔一下余夫人，不然这其中还有许多变数。 唉！这年头想挣点钱真不容易。 也不知道余夫人长的怎么样？ 今儿是周末余主任也难得休息一次，想要给汇报工作，肯定是要去他家里一趟。 “别着急，我给余主任打个电话，问一下他在家吗？以防万一别到时候扑个空。” “还是刘哥考虑的周全，那就麻烦您了。” 五分钟终于打通了余主任的电话，得知余主任就在家里。 ps：推荐票月票直通车，试水失败，再接再厉。 第69章主任，我来晚了 七月近黄昏的太阳依旧热烈。 叶小川跟在刘元后面，敲响了余主任位于一单元三楼二室的家，灰白色的房门。 开门的是一位看上去三十岁不到的女人，她面容娇好，很有仪态，身上穿着居然还是港式连衣裙，这位该不会到自己摊位上买过衣服吧？ 见此叶小川略微迟疑，也不知道她跟余主任什么关系？ 还好有刘元在前面打头阵，也免除了他第一次来就在称呼上出现差错的情况。 “嫂子好，今儿又来打扰了您和主任了。” “小刘，你来的可真够快的。”她说话的语气略微不善，但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作文章，接着又说：“快进来吧！老余等你半天了。” 原来这女人是余主任的妻子，真是有点出乎意料，想想余主任他今年四十有六，太太居然这么水嫩，典型的老牛吃嫩草。 老余同志看来是改革开放后第一次离婚潮的受益者。 自1980年颁布新的《婚姻法》，里面出现了“感情确已破裂”这几个字，直接引发我国离婚潮的大门。 之后在1982年出现了妇女同志写信给最高领导的情况，然后到1983年更是发生了轰动一时的“秦香莲上访团”，到京状告他们的丈夫是“陈世美”事件。 当时由于领导的出手，一些“陈世美”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们选择隐忍不发，但离婚的潮水已经势不可挡，注定要成为了这个时期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第三者插足”一时间成为时代热门词汇。 “嫂子真不好意思，办事处有点小事非要我处理，就给耽搁了。…………” 两人电话明明约好五点半到家拜访，现在才五点十分，于情于理都算来的快。 至于她为什么显示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刘元不需要用脑袋想也知道怎么回事？ 官大一级压死人。 更何况还是自己顶头上司的女人。 面对如此无理的抱怨，他只能默默忍受，不过，他在回话时多留了一个心眼子。 他把来的慢的主要原因归结到他需要处理办事处的一些烦琐小事。 这个回答，正常情况下肯定是没脑子的表现。 不过，今儿刘元有十足的把握否极泰来。 女人则一点没有把刘元的解释当回事儿。 此时的她已经看向叶小川，当看到叶小川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她脸上瞬间出现笑容，道：“小刘，这就是你电话里说的那个朋友？” “是的嫂子。叶小川，dC区有名的个体户，秀水街这阵子卖的最火的港式服装就是他搞出来的。”刘元的介绍很简单，紧抓叶小川身上最大的亮点，立马就能让人记住他。 叶小川赶紧放下手里的礼物，双手奉上，“嫂子好，今儿初次登门，多有打扰。” 没有多少恭维的话，叶小川只是规规矩矩说了两句场面话。 他不是愣头青，知道第一次上门，在不了解对方真实脾性的情况下，最好不要说说一些肉麻的话。 通过这次面对面接触之后，彼此对彼此有了一定的了解之后，再拍一拍也来得及。 主要是只要余主任真正接纳了他，肉麻的话说不说，也不太会影响他们的关系，毕竟，他们的关系的根本是利益，不是几句肉麻的话。 嫂子很给叶小川面子同他握手，笑着说：“我知道你，没想到小刘说的朋友居然是你。” 就在两人在门口寒暄之际，这时屋内传来男人雄厚的声音，“丽芳，是不是小刘来了？” 原来嫂子叫丽芳啊！ “是的，还有一位叶老板。”丽芳嫂子回了余主任的话，笑着对叶小川他们俩说：“快进屋，不要脱鞋了。” 丽芳嫂子想接过叶小川手里的礼物，叶小川哪里敢劳累她。 叶小川提着礼物跟在刘元的后面来到客厅，就见余主任坐在实木沙发椅上，正惬意的喝着菊花茶。 两人步入客厅，倒没有扰了余主任的雅兴，他还陶醉着呢。 叶小川和刘元见余主任装大尾巴狼，十分默契的静立一旁，没一人说话。 直到丽芳嫂子过来招呼，余主任才笑着说，“小刘，还有这位朋友，你们坐，尝尝我泡的茶怎么样？” 余主任这一手待客之道让他们俩都有点猝不及防。 一句话没说就喝茶，叶小川多少觉得今儿这事好谈。 也不知道余主任是真会泡茶，还是假装会。 不管他会或者不会，今儿叶小川都要说几句违心的话。 屁股还没有落座，刘元道：“早就知道主任是咱们办事处最懂茶，最会喝茶，今儿亲眼目睹才觉得主任茶道水平之高，……未进门就已经闻到了菊花的香气。” 叶小川不可察的望了一眼进入陶醉状态的刘元，很是吃惊，原来拍马屁是不分浓眉大眼，还是细眉小眼。 不用猜也知道，刘元的话很得余主任欢心。 叶小川也不甘示弱，“余主任您这般日理万机，不但把本职工作做到让人望其项背的地步，却还在百忙之中像挤海绵一样挤出时间学习传统文化……您就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叶小川的这番话直击余主任心灵深处，这不能说是拍，应该是戳到了他的脊梁骨上。 再看叶小川时，余主任愈发觉得他就像自己失散多年的知音啊！愈发亲切。 “小刘，你也是的，如此青年才俊，你怎么也不给我介绍一下。”余主任站了起来。 刘元：玛玛卖批，你倒是给我这个机会啊！ “主任，我向您检讨。”然后全力介绍叶小川在秀水街的光辉事迹。 余主任哟了一声，表示他对叶小川早就耳闻。 刘元又道：“主任，叶老板今儿来主要是向您汇报工作，更加希望您给他们指导一下今后的工作方向。” “哦？是吗小叶？”余主任对于这种行为很是认可，毕竟，他也是第一次遇到，他很兴奋的询问叶小川。 余主任此时无比渴望得到他这个当事人的亲口回答。 “刘干事所说句句都是我的心声，之前想着不能因为我这点小事，而占用主任为秀水街服务的宝贵时间，就没敢来打扰主任。” “……今儿刘干事狠狠地批评了我，批评我不了解主任，不知道主任您对秀水街每一位个体户的情感，也不知道您心系秀水街的发展……” “听了刘干事的话，我很惭愧，恨自己怎么不早点来，早点聆听主任您的教导……” ps：求追读，求推荐票月票，都不如求各位读者老爷身体健康。 第70章老余更黑 一通马屁之后，余主任红光满面，笑容更是不下火线。 笑呵呵的稳坐钓鱼台，期间烟茶不离手，一嘴焦黄的大板牙，时而噙着香烟，时而阻挡外溢的茶水，好不忙活。 余主任就喜欢如此有觉悟的小同志，他看着刘元，道：“小叶是个好同志，以后应该适当照顾一下。” 又急快的道：“对了，听说小叶你有工作向我汇报？” “是的，余主任。” 叶小川一句一个马屁的向余主任汇报“工作”内容，然后再鞭辟入里、掰开揉碎了给他讲明白。 特别是利益必须要给他讲清楚，不能有存疑的地方。 余主任听完却异常冷静，他只是哦一声。 这什么意思？叶小川很是不解，偷偷用旁光打量着余主任，企图从他脸上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可惜，叶小川只从他脸上看到云淡风轻。 为什么他在听到所得利益后，会如此淡定？这跟自己想象的结果完全不一样，不说失态，起码也要有所吃惊才是。 可这些叶小川在他脸上没有扑捉到。 怪了。 难道说这位不是一条老狗，而是一条蛰伏的蝮蛇。 吃过见过，所以在面对这些利益时才会如此淡定。 余主任不说话，叶小川两个人也不好随便接话，便等着。 没一会儿，他脸色有所变化，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很平静的询问叶小川：“一件港式裙子具体的利润有多少？” 这又玩的哪一出啊？ 叶小川不解其意，也不敢怠慢，赶紧回道：“连衣裙我们是十四块进，四十卖出，……每一件的利润基本上是二到三倍。” “这么高吗？”余主任有点不信的询问道。 这是叶小川同他聊天后，第二次觉得一切都在向着自己所设想的方向发展。 利索回道：“是的。” 余主任微笑着对叶小川说：“还是你们个体户挣钱，有时候我还挺羡慕你们的，往南方走一趟，张张嘴皮子就能挣个盆满钵满……” 麻卖批，你这个老东西把个体户挣钱说的也太轻巧了。 他是一点没有看到个体户的辛苦，风里雨里、天南地北的跑，好的挣些钱，不好的命都可能搭上，为了省钱不舍得住旅店，肚子饿了吃凉馒头就咸菜………… 一个吃商品粮的说出羡慕无任何保证的个体户，这人就踏马找骂。 当然，余主任所说的那种人也存在，只不过他们个个都吃商品粮，家里面也是吃商品粮，哪里是叶小川这种小民可以比的。 叶小川拿捏不住余主任说这话什么意思，只好望向刘元，希望他能说说话，别叫余主任发神经了。 要是嫌分的利益少就明说，没必要别拐弯抹角，浪费大家的时间。 刘元收到信号，朝他点了一下头。 “主任，您说咱们批发港式服装多少钱一件合适？” “嗯？小叶刚才不是都说了吗？十四块进，一件最低卖四十，批发怎么也得二十五。” 叶小川终于知道余主任这孙贼有多黑了，一张嘴直接把价钱翻了近一倍。 这老家伙不做生意可惜了。 就不知道他想从中分得多少利益？ “主任，这个价钱我怕秀水街那帮人不买账啊。” “小刘，对待自己人不要抱有如此悲观的思想，……只要我们的工作做到位，我相信他们一定会理解我们为什么这么做。” “明天上班你一定到他们中间去，好好跟他们宣传一下，如今什么服装才是潮流？什么服装才是时髦？” 余主任打的这几句官腔，叶小川听明白了他对这个事情的态度，但还是没有领会到他最关心的各自利益的分配问题。 “主任教训的是，明儿一大早儿我就找他们，给他们讲一讲潮流与时髦。” “嗯，对了，这事记得叫上老刘，你别看他年龄大，但是他这人能力强。” 领导往里面塞自己人，这怎么能拒绝，何况处理这种事正需要老刘这种能力强，又有资格的人来参与。 刘元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那不知道主任对分成怎么看？”刘元算是明白了，要是不把这话给挑明了说，今儿就别想从这老东西的嘴里得到一个准话。 他惯会吊人胃口，使他自己一直处在主动的位置上。 利益谈判越是占据主动权，越是得利。 他看了看刘元，又看了看叶小川，见他们两人很拘谨，突然笑着说：“我这个人喜欢七这个数字，你们说这合适吗？” 叶小川听他如此狮子大口，恨不得立马给他几巴掌，然后再问他合不合适？ 谁不想霸王加身，快意恩仇，可惜现在的他没有这个能力，只能采取迂回战术。 叶小川不等刘元眼神询问便直接同意了，还颇有感恩戴德的意味。 这老东西虽然心黑，但并没有对他的利益出手，现在看来两者的合作还是可以的。 可一想余主任这孙贼什么活不干就占大头，叶小川心里却很不平衡。 “小叶很有觉悟嘛。” “嘿嘿！都是主任教导的好。”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简简单单一句话很得余主任欢心。 “不知道主任和嫂子今儿有没有时间？”既然事情已经敲定了下来，叶小川也不怕多花两个钱，用以稳定住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余主任还很矜持，嫂子就快人快语了，“小叶请客，我就是再没有时间也要抽出时间赴会。” 嫂子的回答让叶小川受宠若惊，看来今儿自己已经喂饱了他们两口子。 吃饭这事嫂子答应了，也就代表了余主任答应。 —— 酒足饭饱之后。 叶小川和刘元站在饭馆的门前，望着连吃带拿的余主任夫妇的背影。 “刘哥，你们这主任不简单啊！” 刘元对此深有体会，苦笑着拍了拍叶小川的肩膀，没有说一句话走进了饭馆。 叶小川望着刘元的背影，很是感慨。 唉！买礼物加吃饭，短短两个多小时，几百块钱没了。 ps：推荐票月票直通车，上架之前应该不会再有推荐，追读很少，希望大佬们一定要坚持追读。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默默的支持。 第71章被人当枪使 现在有了余主任给背书，从此在秀水街做事自是少了许多顾忌。 第二天同刘元分兵两路，开始着手准备割……合作共赢的大业。 刘元负责向秀水街的其他摊主宣传秀水街今后发展的方向，今后产品经营的款式。 他则负责联系货源，一大早儿，就给羊城的张大发打了电话，通知他之前所说的大批量批发的事情已经办好，让他加快生产速度，抓紧备货，挣钱的大好时机已经到来。 张大发对此事没有任何质疑，第一次进货时叶小川就和他提及这个。 起初他还很不信，直到叶小川第二次、第三次来进货，而且进货的数量是一次比一次大，他渐渐也就信了叶小川有能力做成这件事。 果不其然，这才回京几天，就打来电话言说事情办成。 这效率不可谓不快。 这让他更加坚信，叶小川背后要是没有人，打死他也不信。 “叶老板，我这是准备一万件还是两万件合适？” 上次叶小川就说了这事要是办成，第一单的批发量绝对少不了一万件。 现在事情办成了，张大发也觉得先前说一万件过于保守了。 “我说张老板咱能不能大气一回，一万件，两万件说出去太跌份了，你张老板不要面子，我叶某人还要呢。” 事情都成了，这张大发还这么没有魄力。 “这次少说五万件打底，甚至可能还要多。”叶小川掷地有声道。 “啊！” 这不怪张大发失态，叶小川张嘴就是五万件打底，哪怕一件就挣一块钱，五万件就是五万块。 更何况他是以十二块一件卖给叶小川，在这个价位上他还能从中挣三到四块钱。 比如一件三块，五万件就是十五万，一件四块，那五万件就是二十万。 这还是起步进货，要是……那今后羊城的房子还不是随便自己买。 正当兴奋之时，张大发忽然又觉得不对。 “叶老板，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京城那边真有这么大的需求量？” 叶小川轻笑道：“怎么张老板觉得我叶小川是那种信口开河之人？” 张大发赶紧解释：“叶老板自然不是那种人，只不过这个消息太过于震惊，我一时间还消化不了。” “不瞒张老板你说这几日我可谓是跑遍了京城大大小小负责服装贸易的单位，找了不少关系才促成此事……至于京城服装市场的需求量，张老板不需要操心这一点，你只需要保证货源充足。” 叶小川把话说到这份上，张大发自然是听明白了其中之意。 简而言之就是这次采购是任务，而不是满足市场需求。 这让张大发再一次折服叶小川的能力，或者说是他的背景和人脉。 掷地有声保证货源绝对充足，绝不会耽误京城的兄弟姐妹对时尚潮流的追求。 ……………… “大熊，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出去不要打着我的旗号做事，你小子怎么就屡教不改呢，现在好了，被人打了还不知道是谁？” 余主任坐在沙发上，手捧着茶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鼻青脸肿的大熊。 心道自己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外甥。 “舅舅，打我的人，肯定就是那个叶小川。”被舅舅如此训斥，大熊只好把之前怀疑的人选直接给定性为行凶之人。 “叶小川？秀水街那个？” 自从昨儿接触之后，现在的余主任对叶小川格外关心。 “对，踏马的准是这孙贼下的黑手。”现在提到不论谁提到叶小川，大熊都特别激动。 此时也不顾的问舅舅怎么知道这孙贼。 余主任无视这傻外甥的激动与愤恨，现在他跟叶小川是合作伙伴，准备要搞大钱的。 就算这事是叶小川干的，此时，他也不会替大熊出头。 在他看来一顿揍是无法跟白花花的银子相提并论。 当务之急是赶紧捞银子，至于给大外甥找回面子，再深一点是给自己找面子，在他看来这些面子问题都可以往后放一放。 “你看到是他动的手？” “呃……那没有。”大熊不知道舅舅怎么是这个态度。 余主任很严肃道：“你没看到，怎么就能断定是他呢？” “昨儿我去……”情急之下他差点把实话说出来，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他赶紧使出杀手锏，“舅舅，您可是我亲舅，我可是您亲外甥，我说的话您还不信吗？” 一听大熊说这话，他就格外气闷，“哼，你还知道我是你舅舅啊！……这些年我给你小子擦多少回屁股？让你小子挣了多少钱？……你说的话，我现在是压根儿一点都不信。” 他幼年双亲早逝，是姐姐（大熊母亲）把他养大，还供他读书，虽然只念过几年书，但这是他命运改变的开始。 如果他不识字，就不可能进厂当工人，后来也不可能被提拔当干部，现在更不会坐上秀水街办事处主任这个宝座。 他这辈子都要感谢姐姐对自己的无私付出，可惜姐姐在七十年代就因病去世，……之后他便把这份对姐姐的愧欠，全部转嫁到了外甥大熊身上。 另外他没有子女，就想着老了之后，让大熊这个外甥给他养老，所以对其很疼爱。 但是这几年大熊做了不少让他很失望的事情，通过这些事情，他也渐渐明白大熊这个大外甥是靠不住的。 然后…………便有了他离婚另娶新欢，这里面他固然有陈世美喜新厌旧的卑劣，但说到底他不过是想有个自己的亲骨肉，到老了能有个倚仗。 他同现在妻子结婚也有一两年了，可媳妇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 就算如此，也不会让他改变对大外甥靠不住的印象。 也由于近些年西方文化思想不断冲击国内，听的多了，见的多了，他渐渐被西方的一些思想给改造。 不再信奉养儿防老，改信奉金钱至上，有钱就是爷。 也因为之前穷过，致使他现在对钱特别热衷。 大熊很少见舅舅对自己这么个态度，他站在一旁不敢说话，只能装作老实，等待舅舅的处罚。 “你昨儿是不是去秀水街找叶小川的麻烦了？” 大熊瞪大了眼珠子，惊讶舅舅的态度。 “没有。”他没有一点犹豫极力否认。 自己的亲外甥，是什么德性，他太知道，一听就知道大熊撒了谎，见状冷哼道：“今后你小子不准再去找叶小川的麻烦，听到没有。” “啊！可这孙贼……”迎上舅舅的犀利的目光，他这才意识到舅舅对这个叶小川很是维护。 话锋急转，不解的问道：“舅舅，这叶小川是咱们自己人？” 余主任看了自己这不太聪明的大外甥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得到舅舅的肯定，大熊才明白过来，自己被人玩了，也不顾舅舅、小舅妈在面前，顿时火冒三丈，破口大骂，“姥姥，这个苟日的孙大炮居然敢拿我当枪使。” “什么意思？” ps：推荐票月票直通车。 第72章高举镰刀宴请同行 当刘元联络好一批有意向采购港式服装的客户之后，叶小川也不耽搁，立马寻找饭店。 买卖不成仁义在，大家既然有采购的意向，那他就应该做好服务工作，先请大家吃一顿饭，这太合情合理。 由于有采购意向的客户过多，现在已知的有八十多位，所以在选择饭店上，就不得不慎重一点。 既要吃的好，还要吃的饱，最重要的是要便宜。 毕竟，这么多张口吃饭，买单的是他叶小川。 想要满足你好我好大家好，还得是个体户开的小饭馆，不光便宜还量大管饱。 可这些小饭馆都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地方小，满足不了这么多人一起用餐。 选来选去，最终选择去比较之后较为划算的全聚德。 全聚德除了主打的鸭子贵一点之外，其他的菜品相较于其他国营饭店倒是很实惠。 决定好叶小川便去了全聚德，找他们的经理商谈一下。 “崔经理，九桌席，除了酒水，每桌按三十块钱的标准上，但必须要保证每桌的菜单有一只烤鸭，荤素十二道，还有一道汤。” “叶先生您放心，我们店是比不上丰泽园、京城饭店的菜品，······在京城那也是叫得响的，菜品上绝对不会有一丝问题，酒水是不是也用我们店里的？” 不管什么年月，这酒水都占饭店收入的大头。 九桌饭菜都承包了，这每桌的酒水崔经理自然也想收入囊中，不能让其在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地溜走。 见叶小川对此没有反应，接着说：“叶先生，只要酒水用我们店里的，每桌我自掏腰包送两斤散装燕京啤酒，这可以吧！” 崔经理这么说话很给叶小川面子，但是面子哪有钞票好。 “崔经理快人快语，我要是再不表示一下，那就有点不识抬举了。” “呵呵，叶先生言重了。不知道这酒水用什么档次的？” 要用肯定要用好的，“每桌三瓶茅台。” 崔经理深深看了叶小川一眼，心里惊呼大手笔啊，之前他怎么没有听说过京城有这号人物。 如今的茅台最低档的也要十八块一瓶，这一要就是二三十瓶，五百块可就出去了。 眉头居然都没有眨一下，自己得好好探一探这位的底细。 “叶先生爽快人，不知道哪里高就？” 这种如此豪横的顾客他也是第一次见，内心自然想要结交一番。 叶小川笑着谦虚的回道：“崔经理太高看我了，谈不上高就，不过是响应号召，自力更生做了一点小买卖罢了！” “哦，我就说嘛！一见面我就觉得叶老板您不一般，……叶老板您太谦虚了，如今就属这个体户挣钱，能挣钱的可不是小买卖……”崔经理在服务业绝对是翘楚，这太会讨客户欢心，逮着机会就捧。 叶小川很飘飘然，活了两辈子，今儿还是第一次享受全聚德经理的吹捧，没飞起来，这都算是他定力好。 花花桥子众人抬，人家抬咱，咱也不能没眼力劲儿，叶小川的小嘴沾了蜜把崔经理也吹的满面春光，容光焕发。 半个小时之后，定好了明晚六点钟九桌席，同时交了一半的定金。 麻杆手里拎了两只烤鸭跟在叶小川身后，出了全聚德。 “崔经理您留步，咱明儿见。” “好嘞，二位慢走。” 回家的路上。 “师傅，这位崔经理倒是个讲究人。”麻杆眼瞅着车把上的烤鸭，笑呵呵夸奖道。 叶小川坐在后车座上只是笑笑，心道我要是坐在他那个位置上，送的比这还多。 这三千多块的大客户一年到头也见不着一次，他怎么也得表示一下。 再者这送的烤鸭又不是他个人掏钱，他能不局气。 叶小川他们两个刚离开全聚德。 “经理，您对这位是不是太客气了，这年头上饭店吃饭哪有酒水自带的？” 崔经理望着自己的下属小马，笑着道：“小马，记住我一句话，做人啊不能死脑筋，要懂得审时度势。……” “一个能掏大几千请近百号人吃饭的主儿，你说他简单吗？”崔经理笑眯眯盯着他。 “那···是不简单。”小马实事求是回道。 到此崔经理不再多说，“好了，你去忙吧！” ———— 转过天。五点二十左右。 全聚德大厅内食客云集。 “我说刘哥，这来了多少人啊？”见大厅的人潮叶小川有点担心，怕人超出预定名额。 “这个……我也说不好。”刘元望了望，他也说不好有多少人，“不要管这些，咱们只要照顾好先前说的那些人就可以了。” 话虽这么说，但人家既然来了，怎么也要招待一下。 叶小川赶紧吩咐三儿和麻杆他们去招呼大家落座，看看够不够坐。 十分钟之后。 知道有十几位不请自来，还没有座，来都来了，自然不能往外撵，让崔经理又给开了两桌。 预算不知不觉就超了，这也没办法，谁让他想着挣这般人的钱呢。 多花一百多不怨，只要这十几个人有一个愿意采购进货，那他就赚了。 趁着余主任还没有到场，叶小川随刘元同大家握手见面，彼此之间认识一下。 “这叶小川不得了啊，才几天的功夫就攀上了余主任。” “怎么？老金你羡慕了？” “哼！说不羡慕那是假的，怎么，你不羡慕？” 在场知道情况的人，几乎都在议论叶小川。 “对了，老王，你跟叶小川合作过，你给说说这生意能做吗？” 王青林只是苦笑，要是先前他肯定会泼几句凉水话，可如今不同了，叶小川背后有余主任，有办事处给撑腰，他肯定要说好话。 “进到货就是赚到钱。”话不多但极具影响力。 接下来随着余主任和嫂子携手走进来，大厅内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各个开始恭维起了余主任和嫂子。 “大家随意，不要因为我来放不开，我没来前什么样，咱还什么样。…………为了秀水街未来的发展，我希望大家今儿都能畅所欲言…………” 六点正式开席。 叶小川希望余主任给大家讲几句。 余主任勉为其难站了起来，“今儿，啊，我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来到这儿的，昂，就是想听听大家的想法。” “……来之前我是没有打算说的，昂，现在呢非要让我说两句，那我就说两句。” 余主任开始从上面政策讲起，接着又大讲特讲了办事处对大家自力更生的支持力度…… “……这次啊叶小川同志给咱们秀水街可谓是蹚出了一条阳光大道，咱们应该紧随其后，拥抱时尚，把秀水街的名号打出去………这才有了今儿的盛会，我相信有大家的支持，这将是一个胜利的大会……” 余主任足足讲了二十多分钟才坐下，内心虽不喜欢这般长篇大论，但余主任这波站台，很有可能让更多观望者加入其中。 叶小川巴不得余主任多讲。 轮到叶小川讲话，他先是感谢一番余主任能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前来，然后便没说几句关于服装的事，就在“大家吃好喝好”这句话结束了发言。 全聚德的餐厅之内觥筹交错，碰杯声不绝于耳，这一刻不管先前带着什么目的来，此时各个都沉浸在这热闹的氛围之中，品尝着美味佳肴。 ps：推荐票月票直通车，感谢大家的支持。 感谢【今晚八点半】大佬的打赏。 第73章意想不到之黑手 有了余主任的站台，有了刘干事的宣传，再加上叶小川的热情招待。 参加酒宴的有近百位，确定采购的有七十四位之多。 这倒是出乎叶小川的意料，原本想着能有一半的人数就了不得，没想到大家却如此给力。 叶小川也知道大家如此积极采购，绝不是看在他请客吃饭的面子上，在这帮已经奔小康的前辈们的眼里，他叶小川算老几？大家这是朝余主任看齐呢。 不管他们是因为饭，还是因为余主任，只要愿意掏钱，这就是他叶小川的朋友。 第二天。 通过刘元的联络，叶小川同他们商量一下定金，站在叶小川的立场上定金自然是越高越好，张口就要三分之二，他们自然不会乖乖同意。 在这个问题扯皮了半天，在刘元这个红脸的建议下，双方各退一步，最终提前交付一半的定金结束。 近七万件各类港式服装的订购单子，近八十余万元的定金，两天之内全部到账。 还是做倒爷挣钱。 在收到第一批定金之后，叶小川就在滋器口附近租了一个布局杂乱的小院，整体面积有三百余平，八间房。 每月房租高达二百四十元。 没想到再活一次他还会被房东给剥削。 生活中的惊喜，从来都是如此出其不意。 坐在小院正房的床上，数着一扎扎大团结，数着数着总感觉手疼，但说有多疼，他又说不上来。 “嘿嘿！哥，你说这些钱要是都是咱们的该多好！”三儿平生第一次见这么多钱，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干着这无比令人心动的事业。 他这辈子见过最多的钱，也就是在前几天，那不过才两万多，可这却是八十余万元。 钱摞起来跟一座小山一样，再直白一点八十余万元，就是八十个万元户躺在自己面前。 别说单纯的三儿看到这么多钱发昏，就是余主任这个黑心的东西见着哈喇子也要直流。 “一百零一，呵呵！怎么着三儿？这点钱就满足你了。” 三儿一边数着钱，一边傻乐着应对叶小川。 “瞧你这没出息的模样，这才哪到哪儿？不过刚刚开始，大头还在后面呢。” 自家老三这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让叶小川狠狠批评教育了一顿。 虽说他叶小川活了两世，但他同样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可是他好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场面人。 八十万有一爽多吗？又是有一伦多？还是有一薇多？ 上一世活了一辈子，别的没有得到，就活个见识。 叶小川把手里数好的钱往皮箱子里一放，看着三儿和麻杆道：“只要你们俩好好干，面包和牛奶都会有的。” 对于他们俩，叶小川不需要画多大的饼，看看眼前的票子，想来他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明儿就要南下，今儿他们仨不放心又点了一遍，确保无误。 “对了，你们今儿晚上请一下大勇他们去悦宾饭馆好好吃一顿，同他们讲清楚这次任务的重要性，只要货安全运回京城，除了承诺给他们的一天三十块钱的工钱，还额外奖励一百块…… 今晚你们俩最好不要喝酒，更不能把这玩意儿说给他们听。”叶小川抓起一扎钱重重叮嘱道。 由于这次涉及金额过大，叶小川担心大勇兄弟俩不能胜任这次护航行动，便让三儿又找了一个他的狗朋狐友，组成护镖三剑客。 “您放心，这玩意儿绝对不会给他们透露一点。” 在麻杆保证后，三儿也坚定的点了点头。 还差五分钟就是十一点钟。 “你们俩接着数，我得赴老王的宴会去了。” 经过前两天那场酒宴之后，王青林这家伙忒不要脸皮，又跟狗屁膏药往自己身上贴，甩也甩不掉。 这家伙为了表忠心，直接检举揭发了那天大熊到他摊位上闹事，全都是老刘在背后鼓动的。 叶小川初听有点不信，自己跟老刘也就接触过一次，平时无怨也无仇，不能就因为是同行，他就如此行事吧！ 对此王青林也解释了，老刘之所以如此做，原因有二，第一是因为老刘也进了一批货冒牌港式服装，本想大赚一笔，没有想到叶小川带着高质量的港式服装横空出世。 两方服装相比，他的货由于质量差，几乎有一半砸在了手里。 第二个原因就是老刘心眼儿跟针鼻那么小。 知道原因之后，叶小川怎么可能放过老刘这个阴人。 就算如此叶小川也没有打算亲自下场处理他，而是通过王青林把余黑心抬高进货价这事给散发出去。 在这个消息散出去没半天的功夫，余黑心就叫叶小川去他办公室，质问叶小川是不是他把这事传出去的。 叶小川先是自证清白，然后言说不知道是谁，这事他得回去好好查一下。 临走之前他巧妙提了一句：“主任，您之前嘱咐我们要特别照顾的那些朋友，除了六号摊位的刘老板，其他人都是大力支持我们工作，就是不知道刘老板怎么了？饭也吃了，酒也喝了，可到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 余黑心本就一肚子火，叶小川说后他脑子不转就认准了老刘是罪魁祸首，怒不可遏，拍桌子破口大骂老刘不识抬举。 叶小川装出一脸茫然，劝慰余主任消消气，拍着胸脯保证说这事就算没有刘老板的支持，他也一定办的成功。 那一刻，余主任真以为叶小川听不懂，还关心的教育他道：“小叶，你啊就是太老实了，这样以后是要吃大亏的。” 这事已经过去了一两天，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叶小川有点怀疑余黑心的能力。 叶小川从磁器口骑着自行车朝着大三元飞奔而去。 大三元，位于北海旁，一九八三年初开业，以做正宗高档粤菜著称，被称为“京城粤菜第一家”。 这年月能来这儿吃饭，那绝对是土豪。 叶小川今儿也是头一次来，先前就听说大三元的食材都是通过飞机和火车从羊城运过来的，包括厨师也是从羊城请过来的。 王青林早早的就在大三元的店门口，迎接叶小川的到来。 刚落座，王青林一边倒着水，一边笑着道：“叶老板，老刘这次是真栽了。” “啊！老刘怎么了？”叶小川一脸震惊道。 ps：推荐票月票直通车 第74章水浅王八多，洋垃圾爆雷 “啊！老刘怎么了？”叶小川一脸震惊道。 大家也算是街里街坊，老刘怎么突然间就栽了，叶小川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面上和善，心里却巴不得这狗东西吃花生米，这种人活着纯粹是浪费空气。 对于叶小川的表现，王青林愣住了几秒钟，心里大受震撼，老刘栽了，这不都是你一手制造出来的吗？这会儿怎么跟没事人一样？还演起来了猫哭耗子。 这一刻他望向叶小川的眼神再不一样，眼神里不再只是敬佩，更多的是畏惧。 也是在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跟叶小川之间的差距。 也是在这一刻才让他坚定一个信念，此后跟谁为敌，也不能跟眼前这位看着和善，实则害人不费吹灰之力的恶狼为敌。 这位太过于诡诈，城府也是极深，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在不为敌的前提下，最好也不要为伍，跟这种人打交道，一个不注意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王青林的一举一动自然被叶小川尽收眼底。 见他愣神之际，拳头大小的茶杯里的茶水已经外溢。 叶小川咳嗽了两声，提醒道：“满了。” 语气很是冰冷，王青林听的浑身打颤，赶忙告罪，姿态之低前所未有。 “老王，不是我说你，做买卖，你能力有余，魄力不足，这倒个茶水，还能走神，你说说你，再这么继续下去很严重啊！” 叶小川说完一段意有所指的话，一点不再在意形象，左手端起茶水外溢的茶杯，右手拂去桌子上的茶水，然后潇洒地甩了一下手，喝了一口茶，直呼好茶。 其实他也不懂茶好茶坏，此时，不过就是有感而发。 王青林品味了一下叶小川刚才那番话，也明白这是叶小川在点他，看他识不识抬举。 如今秀水街的局面已成一枝独秀。 也见识了叶小川的能力。 他哪里还敢有不识抬举之举。 “二爷，今后还望您多多提携，今后您就是我王青林的明灯，第一次见您我就感觉您是北斗星，……不，您是黑夜里照我前行的月亮，……” 这家伙是越说越离谱，不过他这说也不是全没有道理，今后跟着他叶小川混，不说大富大贵，起码能做到两不愁三保障。 王青林见叶小川没有说话，一时间也摸不清他的态度，想着是不是还对自己先前撬生意的行为耿耿于怀。 他不得不再一次对自己的不道德行为进行道歉。 听完他的道歉，叶小川这才悠悠说道：“老王，你这人真是的，上次不都说了吗？这事儿翻篇了，你怎么又提，没劲儿了哈！” 既然你态度很好，那二爷也很大度。 “二爷，您大人有大量。可我心里难受啊！每每想起这事，我那是彻夜难眠，我……” 嗬！说着说着他还演上了，不但哭出了声，居然还掉了几颗银豆子。 王青林啊王青林，你踏孃的真是人才。 别说这辈子了，就是算上上辈子，他也是第一次遇到一个大男人在他跟前哭哭啼啼。 叶小川又是一番劝慰，鼓励他忘记过去，激励他展望未来。 王青林绝对是个人才，立马就做出反应，发自肺腑的表示今后必定以二爷马首是瞻云云。 “错了，咱们坚决拥护改开，当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繁荣秀水街为己任，丰富京城兄弟姐妹的服饰为人生追求，……” “对对对，还是二爷高瞻远属。” 嗐！拍马屁还读错一个音，真是愁人。 叶小川赶紧打断他继续施法，点了几道菜，没一会儿的功夫儿菜陆陆续续上桌。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 “说说老刘怎么回事儿？” 说了半天废话，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老刘以什么方式栽的。 王青林笑着回道：“倒卖进口旧衣服。” “嗯！” 叶小川没有想到老余下手这么温柔，对老刘如此关照，一出手就是往心口上扎。 这年月没有一点海外关系，还真倒腾不了这“进口衣服”。 “进口衣服”听着怪洋气，实则就是呕臭诸国不要的旧衣服，也叫“滚包衣服”，还都是没有进行消毒处理的洋垃圾。 这些衣服上携带着大量病毒，没少给我国的老百姓健康带来难以估量的伤害。 上面对此的监管力度那是相当严格。 碰上这玩意儿，只要被查到，那绝对是非死即伤。 王青林随即补充道：“听说老刘有个什么表哥在香江那边做这生意！” 草，老刘不简单，老余更不简单，平安无事则还罢了，一出事就是你死我活。 秀水街可谓是水浅王八多。 通过这件事，叶小川感觉秀水街要变天，甚至——老余这条船都有可能翻。 这家伙又贪又狠，不出事还好，一出事就不会有好下场。 看似是一件大吃小的事情，但不难看出其背后所纠缠的利益。 早不爆晚不爆，偏偏这个时候爆了。 值得让人深思。 值此时机，自己是要好好想一想换一条船。 叶小川思索的为之失神，不过很快他又换了一副面孔。 “啧啧！看看，这人真是无法无天，为了挣两个小钱，全然不顾老百姓的死活，良心都让狗给吃了。……这种人就应该给毙了，不然不足以平民愤……”叶小川足足骂了三分钟，愤恨之情才得以平复。 望着王青林又语重心长道：“老王，咱们要以此为戒啊！” 王青林深深被叶小川的一身正气所折服，点头称是，坚决与这等不法份子和行为划清界限。 王青林看出叶小川有心事，喝了两个酒，吃了半个小时便匆匆结束这场酒宴。 叶小川打包了几个菜。 临分别之即，“老王，想不想去羊城看一看？” 对于叶小川的邀请，王青林自然是欣喜万分，千恩万谢。 对于王青林今儿的表现，叶小川很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拎着打包的菜，直奔磁器口，同三儿和麻杆说了一声，叶小川骑着车去了刘元家里。 叶小川凭直觉认为刘元肯定也不简单，遇到这种事来找他应该会有出人意料的消息。 刘元家里没人，他只好到附近的电话亭打给办事处，办事处说他出去办事去了。 这让叶小川更加觉得不一般，便一直在他家附近蹲了四个多小时，才等到他。 说了一大圈废话之后，见他没有异样，叶小川才敢假借他人之嘴说明来意。 他很吃惊叶小川居然有如此洞察力和敏锐力。 对此，他不过只是笑笑，劝叶小川不要听风就是雨，要相信市、区还有办事处的处理事情的能力，……好好做生意，才是正事儿。 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叶小川已经领悟到了。 真心实意向他做了一番保证后，才骑车离开。 ps：推荐票月票直通车。 第75章老余有关系 七月十八号。 叶小川一行七人到达羊城。 王青林是第一次来羊城，出了火车站他见什么都觉得新奇，四处张望着，看多了他也没有觉得羊城比京城繁华多少，有点地方还不如京城。 他就疑惑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来这里想着发财？ 三儿抽着烟，笑着打趣道：“老王，你这就土老帽了吧，人家这火车站属于郊区，这儿离羊城市中心还远着呢。” 王青林为自己的短视闹了一个大红脸。 叶小川见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顺道换一个姿势坐着。 同他解释为什么那多人愿意来羊城，“这羊城与鹏城、香江、濠江三者的距离都不远，又是粤省之首府，这里的经商环境自然也比内地的城市宽松许多，做生意的自然愿意喜欢往这边跑……” 简单解释一番，叶小川便换了一个话题，“上次你不是问我羊城人是不是见人都叫靓仔吗？今儿来了，你自己慢慢体会。” 就准备掐了烟，靠着钱包小憩一会儿，却莫名有了一个恶趣味，话锋一转，“不过，也有可能叫你刁毛。” 叶小川话音一落，摩托三轮车上传出阵阵笑声。 这词王青林虽然第一次听，但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词汇，不然这帮孙贼不会这么看着自己笑。 作为一行人的老大哥，他自然不好意思说他们，只好暗暗埋怨羊城人不讲文明，张嘴就是刁，太过粗鲁。 进了市中心，一行人先去老陈的旅店休息，然后才和张大发联系。 两人见了面，张大发就说订单还差近七千件连衣裙，不过，他保证后天一定把货筹备齐。 “老张，你这组织能力也太弱了，这都多少天了，七万件衣服还这么拖拖拉拉。” 张大发苦笑着道：“叶老板批评的对。不过，实在是你这一次要的量太大了，而且还都是港货，这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办，你得多理解。” 叶小川把他拉到一旁小声说道：“我理解张老板，可是市场不理解张老板你啊！你要知道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如果不抓住这个时机，以后像这样的大批量单子可不会落在你手上。” 对于叶小川的批评，张大发欣然接受，谁让他叶小川现在是爷呢，“是是是，这个我都知道，没有叶老板的提携，哪里能轮到我张大发吃肉。” 对于张大发的吹捧叶小川很受用，但他很理智，“张老板这话就错了，咱们这属于是合作共赢，不存在谁提携谁，以后这种话张老板千万不要再说了。” “我懂，我懂。”张大发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 也不知道他是真懂？还是假懂？ 叶小川只想跟他合作服装生意，不想跟他有别的利益纠缠。 中午，叶小川没料到张大发居然请他们到羊城有名的泮溪酒家用餐。 这家饭店在羊城可是名声在外的高级酒店，其酒店特色主打南国情。 泮溪酒家创建于1947年，坐落于羊城西郊荔湾湖畔，以其宏大而精美的园林建筑，成为全国最大的园林酒家，被誉为“江南第一家”，与北园酒家、南园酒家一道合称为羊城三大园林酒家。 荟萃了岭南庭园特色：外围粉墙黛瓦、绿榕掩映；内部则迂回曲折、层次丰富。 亭台楼阁，曲廊石舫，假山鱼池，此时正值夏季园中更是绿影婆娑，其布局错落有致，加上荔湾湖景色衬托，更显得四处景色如画。 点了金牌烧乳猪、八宝冬瓜盅、像生大拼盘、泮溪茭笋皇、脆皮炸蟹钳、牡丹鲜虾仁、园林香液鸡、瓦罉煀水鱼八大名菜，这些菜还没有上桌，看着窗外的湖光景色就饱了不少。 泮溪酒家大小餐厅四十多个，能同时满足两千五百人用餐，有员工近千人，每天接待国内外食客上万人。 这里不愧是羊城人吃早茶的最佳选择场所。 如此规格的宴席，除了叶小川和张大发，其余人都是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模样。 各个见什么都啧啧称赞。 宴席开始，一道道美味佳肴上桌，他们见之都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喉咙。 这也不怪他们如此作态，实在是他们没有见过，还有局势这两天他们一路奔波，在火车上也没有吃的也不甚合口。 在张大发的热情招呼之下，大家也都不矜持，大快朵颐，然后推杯换盏。 几杯酒下肚。 张大发询问叶小川：“叶老板，不知道下次合作是什么时候？” 叶小川听后呵呵一笑，这家伙真有趣，这次的事还没有办好呢，他就已经想着下一次合作，他难不成是个饿死鬼投胎，这么急不可耐。 “老张，这次为什么有这么大的量？电话里我也跟你说了，这是任务需求，不然，……” “京城那边现在可有不少人盯着这生意呢，咱就算有人，但也不好得罪那些人，哪一个都不是善茬……不过，等这批货处理好，我再联络一下关系，要是一切顺利半个月，要是不顺利那得二三个月后。” 又道：“你要是信得过我，可以先生产一批招财猫等t恤衫，我想下一批进货可能会是这类款式。” 这次进了四万港式连衣裙，这个款式如今算是高档服饰，还有三万多件t恤、短裤，秀水街要想消化完这七万件服装，少说也要一个月左右。 在这个空挡期，再想大量批发做港式服装就很难，要想再来一次大批量进货，只能主打t恤衫这些较为便宜的服饰。 批发的对象也不能是秀水街那些倒爷，因为如今他手上有七十多家的下线已经足够。 要想办法向西单夜市、鼓楼夜市这些无规则的夜市展开进攻。 张大发对叶小川的话，思索了一下，只是点了点头，他倒没有给一个确切的回答，便招呼叶小川喝酒给糊弄了过去。 叶小川对此也是笑笑，他也不能说什么。 他不可能强制张大发去生产，去堆库存。 这种没有十足把握前期又需要投入大量资金的事，别说张大发了，就是他叶小川也需要深思熟虑一番才干下定决心。 两天后，七万件衣服终于配齐，望着开往京城的货运专列。 叶小川笑了笑，心道老余这孙贼还是有道行的，自己头一天跟他说，第二天晚上就有了结果。 又给自己省了不少钱。 不过，一想到这孙贼一件衣服吃七块钱，就很心疼。 ps：推荐票月票 第76章第一次割韭菜圆满成功 货比叶小川他们提前十多个小时到达京城。 之后，由刘元负责把服装运输到叶小川在磁器口租的小院，等他回来再进行交易。 刘元看着衣服堆满了几间房子，心里那是又高兴又发愁。 “唉，今儿是回不了家陪媳妇了。” 发出一声精力旺盛的长叹，刘元不放心的检查起了小院的门窗等存在的隐患问题。 第二天，上午八点钟不到。叶小川一行人风尘仆仆敲响了小院的木门。 刘元打着哈欠，睁着朦胧睡眼打开大门，“哎呀，终于把你们盼回来了，这一夜生怕有意外，愣是不敢合眼。你们赶紧查一查衣服，我回屋再眯一会儿。” “刘哥辛苦，您歇着，剩下的事交给我。” 刘元点了点头，摇着头进了屋。 “大家洗把脸后就赶紧干活。” 两个小时之后，几个人粗鲁的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问题，在检查的时候，顺道把服装款式都分门别类归置了归置。 省得过会儿交易的时候，手忙脚乱的找衣服。 “三儿，把账本和计算器都准备好了。” “诶。” 准备工作都做好后，叫醒刘元大家一起吃个不早也不晚的午饭。 十一点二十，由老王骑车去秀水街通知大家过来交易。 秀水街到磁器口小院三公里多点，骑车一刻钟的时间。 “哟！李老板你这速度够快的，都赶上孙猴子的筋斗云了。” 见第一个来的是李宝和，笑着掏烟同他打趣了两句。 “哟，还是叶老板局气。”接过了烟，“我要是孙猴子，那叶老板您就是如来佛，才几天的功夫，就搞到了七万多件港式服装，……” 李宝和此时好话那是一句接着一句，当他看来刘元从屋里走出来，这家伙迎上去跟他找招呼。 心想道如此看来这生意还真是叶小川同办事处一起做的。 怪不得低价要那么高。 “李老板，咱们也别闲着了，先点点货吧！” 点货收钱这才是正经事儿，同时，这也是叶小川的快乐源泉，怎么能让扯闲篇这种没一点营养含量的长舌妇行为耽误了。 刘元负责记账，叶小川负责收钱，这个岗位必须他来，让别人负责他一点不放心。 “李老板，你的订单是五十件蓝色露背连衣裙，其他四款式连衣裙各一百件，招财猫和熊猫t恤各两百件，还有五十件苹果牌男士短裤，这没问题吧？”叶小川找到李宝和的订货的单子，念一边确认无误才发货。 “就是这些。” 叶小川招呼三儿他们点衣服，又让李宝和随便查，看看有没有质量问题。 “叶老板的货我放心，检查就没有这个必要了。”李宝和心里也想检查，但更不想这么做恶了叶小川。 他现在都分不清叶小川是正经生意，还是靠心狠手辣。 “别介李老板，咱们亲兄弟明算账，当面查钱不算孬，你随便检查，只要发现有问题的衣服，保证1：1赔付。” 同这帮倒爷生意绝对不要信口开河，说什么假一赔三，你要是敢说，这帮孙贼就踏马让你赤身裸体。 这帮人的心，不比老余黑。 在叶小川的劝说下，他最终还是弯下腰，逐一检查了起来。 叶小川对此也只是笑笑，人家花钱了，有权利这么做。 咱做生意凭的就是善解人意和服务周到。 就在李宝和检查货时，小院又来几位，叶小川说着漂亮话，一边给大家伙散烟。 他们没有一个点着的，这不是说他们有很高的防火意识，主要还是因为他们现在都想着赶紧把货拉走，立马就开卖。 叶小川也不同他们废话，先交钱后交货。 没五分钟，小院来了一波又一波。 大家都挤在屋子里急躁不安，等待着叫号领货。 收钱的速度是快，但出货的速度真是一言难尽，对于这种情况叶小川有的是办法，让刘元出面从这帮上帝们里抓几个免费的劳力，还不是手拿把掐。 当然作为一名善解人意的二道贩子，叶小川自然不会亏待他们，该有的报酬那是一点都不会少。 有了几位勤劳的上帝们的加入，出货的速度那是相当的快。 不到三个小时这次交易圆满完成。 “今儿招待不周，还劳大家伙亲自动手搬货……等哪天凉快了，我请大家吃饭，一是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还一个就是咱们坐在一起再探讨一下秀水街服装行业未来的发展。” “大家伙慢走，我就不远送了。” 叶小川在人情世故上拿捏很是到位，这也没办法，实在是这帮孙贼太踏马肥，不拿镰刀狠狠地割几回，他以后都不好意思出门。 送走了上帝们。 叶小川数了九百，一人三百交给了大勇他们。 “先前说好生意结束发一百块钱的奖金，但由于这次生意做的特别顺利，你们也了不少力，我再给你们一人加两百。” “哥，不对，老板。您这给的也太多了，这一趟我们不但没有帮什么忙，一路上吃的好住的也好，这多出的两百块钱，还请您收回去。” 不管大勇说这番话是出于真心还是另有目的，但如今的叶小川是不想欠人情。 “叫什么老板？叫哥。这钱是你们应得的，放心拿着，别跟客气，你们要是不拿着就是看不起我。” 还是这句话管用，他们听叶小川都这么说了，三人互相看了看，不好意思的收了起来，又是感谢叶小川。 叶小川笑着说：“我也要感谢你们。” “对了，这次到羊城就顾着做生意了，也没有带你们逛一逛羊城，买些当地的特产带回来，这样屋里的衣服你们一人挑几件拿回去送给家里人穿。” 他们自是不肯，叶小川只能故技重施强制要他们挑衣服。 “大勇，你小子是不是看不起哥，要拿就拿好的，挑什么次品。” 七万件服装里挑出了近两百件有问题的服装，这质量没得说，不过，叶小川作为一名懂法人员，他一定会拿起法律武器来维护自身利益。 等事情结束，他肯定要给张大发打电话维权。 大勇这个举动很得叶小川欢心，在他心里已经认可了大勇，觉得这小子值得培养。 等他们挑好了衣服，就准备离开，大勇忐忑的说道：“哥，我们和跟着您干，可不可以？” “这个……做个体户是挣钱，但也是朝不保夕，一个不注意就可能吃窝头，你们还年轻别冲动，回家再仔细想想，最好征求一下你们父母的意见。” 叶小川很希望他们的加入，但也不能不考虑如今的社会风气，大家对二道贩子这个群体是有抵触情绪的，说白了就是看不起，觉得干这一行丢人。 为人父母的，没有多少愿意看到自己的子女不去端铁饭碗，而是砸铁饭碗跑去做丢人显眼的行当。 这种行为在他们看来就是无法无天。 这事必须要得到他们家长的同意，不然叶小川可不敢要他们……………… ps：不好意思，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让大家久等了。 第77章老余要下课 打发走了大勇他们三个。 对于王青林自然也不能亏待，因为这家伙的能力还可以。 钱倒是一个子没给，而是鼓励他去发展下线。处在这么一个激荡的年代，要让他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发展才是硬道理，并许给他一件两元的提成。 这可把王青林给高兴坏了，想着自己要是弄个一万件订单，光提成就有两万元，这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个机遇。 他暗暗下决心，明儿，不，现在回去就找亲戚朋友忽……宣传时尚，带领大家紧跟服装潮流。 在挣钱的道路上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握着叶小川的手一个劲儿的感谢。 “老王，你的能力我一直都很看好，只要跟着我和刘干事好好干，以后的日子绝对会越来越甜。” “那肯定。您放心，今后只要您和刘干事一句话，我王青林指哪打哪。” 对于老王这种有理想还有一定能力，沾了海水的甲鱼，绝对不能用最低级的小恩小惠来腐化道德出现裂谷的他。 最好的腐化手段就是给他画一个皮薄肉厚的大饼。 美好的未来需要他用勤劳的双手去创造出来，那他对未来就更加有干劲儿，因为，王青林是一位有理想、有远大抱负的男人。 此时，他正无比渴望有一个懂他，理解他，支持他，重要的是在一旁鞭策他的人出现。 王青林刚走。 刘元就询问道：“这孙贼可靠吗？” “大事欠点火候，小事没问题。”叶小川不假思索的给出了他对于王青林的评价。 刘元点了点头，“你心里有数就行。”不再多说，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三儿赶紧把属于刘元的那一份放在桌面上，七万块钱堆放在一起，给人的视觉冲击还是相当震撼的。 摞在一起像一座金字塔，闪着金光。 叶小川偷偷观察了一下刘元，见他面色波澜不惊，如一面镜子，可很快便扑捉到他喉咙蠕动，叶小川笑了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能抵挡得住金钱的诱惑。 他刘元也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罢了。 在权利、金钱、美色面前，别说大学毕业的，就是大学毕业的他爹，他也悸动。 刘元不是没有见过钱，他也曾是抚摸过八十万巨款的男人。 但那时他清醒的知道，那笔钱跟他没有关系，今儿这七万才真正属于他。 “放包里。”刘元仅仅瞥了一眼，慢条斯理吩咐了一句。 看着三儿询问的眼神，叶小川点了点头。 三儿麻溜儿的把桌子上的钱都塞进了大皮包。 刘元淡然处之的手段，叶小川不置可否。 “关于余主任那份，是我亲自送到他家，还是他派人过来取？” 这老家伙单拿四万件连衣裙的份额，就从中获利三十多万。 想想真踏马气人。 越是干活，越不挣钱。 “这个先不急。” 刘元的话字不多，但事情却很大。 叶小川几人突然间摸不着头脑，他这是什么意思？ 在这个问题上叶小川大脑飞速运转，难道……看着刘元那一脸的淡然与轻松，他好像猜到了。 也是，由于叶小川在秀水街祭出割韭菜大法，瞬间把婀娜多姿的秀水街变成一大块肥肉。 这么一大块肥肉，那是老余这种即将入土的老家伙应该享受的。 就不知道谁出的手？这位出手之人好不好相处？对自己又是什么态度？ 猜到老余落幕的结果，这些问题就出现在了叶小川的脑海里挥之不掉。 “刘哥，不知道……” 想问的话还没说出口，刘元立马打断严肃道：“不要问，问多了对你们没有好处。记住这两天要是有人找你们了解余大海，你们实事求是回答就行。” 刘元以如此这口吻，说出如此话语，叶小川肯定老余这次是真的要下课了。 心疼老余一秒钟。 “那咱这生意会不会跟着有影响？” 明着问生意，实则是担心他会不会成为炮灰。 “生意照旧，只谈余大海，小川，你懂我的意思吧？” 刘元这番话让叶小川稍稍定心，由于了解这帮人的人品，叶小川还需要另作一番准备，不能完全信任这帮人。 “我明白。”就算不明白，叶小川也得让自己明白。 刘元交代好这件事，他这次的任务便圆满完成。提着皮包就要离开，左脚刚迈出门外，却突然回过头小声对叶小川说：“好好做生意，才能走的更远。” 他说完这句话，骑着车子快速消失在了胡同拐角。 小院内的正房。 “哥，余黑心真的要下课了吗？” 叶小川了吐了一口烟，神情恍惚的回道：“八成是，也不知道是谁要搞他？” “这还用想肯定是刘元这孙丫的搞的鬼。” 按三儿的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就现在办事处和秀水街的局势来看，老余下课，刘元最得利。 不但能多得利润，职位上还会再上一个台阶，要是背后有能人强推，就是接管办事处也在便宜之内。 可，刘元有这么大的能量吗？答案是肯定没有，要是有，他们一家三口不至于还挤在那八平米的小屋。 叶小川不理会他，望向一旁的麻杆道：“麻杆，明儿你去打听打听这事儿。” “诶！”麻杆知道这次事情的严重性，也不废话，直接了当接下了这打听消息的差事。 三儿见麻杆有事情做，他也不甘落后，“哥，那我呢？” 介于三儿的性子，叶小川不打算让他参与这场脑子大战。“这几天你就在这小院待着，等老王的消息。” 三儿适合那种不需要脑力劳动的事情，最好是他已经熟练的工作。 叶小川想着只要老王那边有订单，就立马让三儿南下。 三儿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可面对叶小川凌厉的眼神，他只能怯怯地闭上嘴。 这种看不着，又摸不着的感觉让叶小川很是烦闷。 之前拳打脚踢这个时代商场的想法，在这一刻尤其可笑。 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自以为是的能力都不过是笑谈。 失落的心情转瞬即逝，叶小川立马调整好心态。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再者，刘元既然都说了只要好好做生意就不会没事儿，那他也不必做惊弓之鸟。 现在还有一件事要处理。 就是给麻杆发奖励，这小子跟着自己也快一个月了，一直以来都是兢兢业业工作。 再加上这趟生意挣了不少，要是不表示一下，也说不过。 拿一万元奖励麻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