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 1. 第 1 章 轰—— 金丝楠木的房梁不堪重负,在火海中重重砸下。火星四溅,炙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滚滚浓烟中,顾九阙只能看到一个身影站在几步之外:“多美的一场烟花!这是我送给笙笙的新婚贺礼。” 火焰扭曲的空气中,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穿过火焰,一步步走到顾九阙面前。 精致的黑色手杖抵在顾九阙的下巴上,逼着他扬起脸。一张俊美精致到连手艺最精湛的雕刻家都要赞叹不绝的面容顷刻暴露在他的眼前,看得男人微微一怔。 尽管厌恶了顾九阙近十年,男人却是第一次见到顾九阙毫无遮掩的面容。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的长相竟然可以完美到这种程度。好似一尊精雕细琢的白玉雕像,秀美绝伦浑然天成。 只可惜这天地孕育的奇秀丰姿只留一半,另外半张脸上却是凹凸不平,疤痕遍布。被火舌舔舐过的陈旧疤痕就像是古字画上残留的霉斑虫蛀,那完好无损的半张脸越是俊美无俦,就越衬得另外半张脸丑陋狰狞,让人难以忍受。 男人恍然回神,有些遗憾的“啧”了一声:“初次见面,就不进行自我介绍了。毕竟一个死人,知道的太多也没有什么用。” 说到这里,男人微微欠身,彬彬有礼地询问顾九阙:“喜欢我给你选择的死法吗?” 顾九阙没有理会男人,他趴在地上,努力伸长手臂去够几米开外的手机,想要拨打火警电话。 男人走上前,轻而易举地将手机踢飞,一拍额头,恍然说道:“是我忘记了。笙笙曾经说过,你在十年前遭遇了一场车祸,那场车祸让你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双腿。从那以后你就不会说话了。” “……老天爷真是不开眼,居然让你这么漂亮的男人遭遇这样多的挫折。本来我还疑惑,一个毁容残疾还不会说话的废物能有什么魅力,居然能迷得笙笙这么死心塌地,甚至为了帮你不惜嫁给他不爱的人。看到你这张脸,我倒是明白了,笙笙为什么会那么死心眼。” 男人说着,欲伸手触摸顾九阙未曾烧毁的半张脸,被顾九阙竭力避开了。 看着渐渐烧起来的宅子,顾九阙心急如焚。他根本顾不得男人在说什么,此时此刻只想报警让人来救火。 男人也不勉强,收回手轻笑道:“我听悦笙说过,他跟你表白的当天晚上,你们顾家起了一场大火,你在大火中毁容烧伤,是悦笙费尽力气把你从火海中背出来的!” 顾九阙极度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男人。老宅失火那天,明明是他把笙笙从火海中背出来的! 顾九阙张了张嘴,想要问个清楚。然而那场车祸之后,他因受重创得了失语症,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哪怕用尽力气,也只能发出零落不成字句的“嗬嗬”气声。 看到顾九阙震惊痛苦的模样,男人笑了笑,他凑近顾九阙:“……悦笙亲口跟我说的,要不是为了送你去医院,你爸妈也不会遭遇车祸身亡。要不是听到了你爸妈身亡你又重伤住院的消息,你奶奶也不会突发心梗去世。要不是顾家接连死了那么多人,连老宅都被一把火烧光了,你爷爷也不至于大受打击心神恍惚,竟然在替人掌眼时错把赝品当做稀世珍品。博古斋数百年声誉毁于一旦,他自己也身败名裂郁郁而终。” “顾家会沦落到这种下场,全都是因为你这个丧门星!你全家都被你害死了,你为什么还有脸活着?” 那耳语如毒蛇吐信,精准击中顾九阙的七寸。 顾九阙浑身一震,整个人都僵住了。 看着一瞬间不再挣扎反抗的顾九阙,男人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唏嘘笑容:“悦笙那么辛苦那么努力,都是为了帮你。为此他不惜出卖自己,答应跟金危榭那个伪君子结婚。就是因为金危榭答应他,会在婚后帮你爷爷洗白名声。” 顾九阙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怎么会?他明明已经查到了真相,查到爷爷当年之所以会打眼,就是金危榭联合古董拍卖行,以及请爷爷出山的那位客人一起做的局。他都已经找到证据证明爷爷的清白,为什么悦笙还要牺牲自己的幸福跟金危榭结婚? 顾九阙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笙笙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男人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努力去够手机,想要联系白悦笙,身体却被男人死死控制住。 顾九阙目眦欲裂地挣扎着,却没有办法摆脱男人的桎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神经病一样的男人不断自说自话:“你要是乖乖死在十年前就好了。你就应该死在十年前那场大火中。如果当年你死了,笙笙就不会这么痛苦。你这个卑鄙龌龊,忘恩负义的小人,竟然妄想利用笙笙的善良柔软,将他一辈子束缚在你身边。你以为他会一直背负你这个累赘?你以为你可以纠缠他一辈子?” “你做梦!” 男人的手用力攥紧顾九阙的脖颈,感受着越来越稀薄的呼吸,顾九阙的内心一片茫然。他不知道这个疯子究竟是谁,也不知道白悦笙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跟害死他爷爷的仇人结婚?他明明告诉过白悦笙,他已经找到了金危榭陷害他爷爷的证据,为什么笙笙还要牺牲自己? “……悦笙的心太软了。我不能容忍他为了你这样的废物,牺牲一辈子的幸福。”男人神经质地扭动着脖颈,面目狰狞,喃喃自语。 他不忍心看到那个善良纯真,如水晶般剔透的小人儿一辈子背负这么沉重的枷锁。不想看到活泼开朗的白悦笙每次提到顾九阙都是一副忧心忡忡,郁郁寡欢的模样。他讨厌白悦笙张口闭口都是顾九阙,所以他选择在白悦笙跟别人举行婚礼的这一天,烧死这个丑八怪。 ——只要这个丑八怪死了,悦笙就可以轻轻松松的生活了。他会把这个喜讯告诉悦笙,没了顾九阙这个软肋,悦笙一定不会再郁郁寡欢,也不会跟金危榭那个伪君子结婚。 到时候悦笙就可以答应他的追求了! 男人陷入了甜美的臆想,眼神却越来越疯狂。看向顾九阙的表情也充满了森然的杀机。 顾九阙却顾不上害怕。十年苟且,他不是真的怕死,他只是想要将顾家老宅修复如初,想要重振博古斋。等到九泉之下,也有颜面去见父母家人。然而一场大火,再一次将他的心血焚烧殆尽。 “不、不要……”巨大的痛苦和不甘汇聚成一道洪流,冲破了禁锢的枷锁,顾九阙竟然断断续续地吐出了字句,艰难祈求道:“……烧、宅子!” “什么?”男人故意装作听不清,歪解顾九阙的话:“你想烧了这座宅子给你陪葬?” 顾九阙拼命摇头:“不、不要烧——” 看着狼狈趴在地上,明明死到临头,却不肯开口求自己放过他,反而求他不要烧宅子的顾九阙,男人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色彩。好似是被顾九阙的举动逗笑了。 “你就死在这里吧!”男人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快意:“这是我为你精心挑选的归宿。只有你死了,悦笙才能彻底摆脱过去,走向他的新生。” 男人说着,松开顾九阙的脖颈。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腿不能动口不能言的顾九阙无助地趴在地上激烈的咳着,滚滚浓烟将他满是疤痕的面目熏黑。火势不断蔓延,漫天飞舞的火星落在顾九阙的身上,焚烧起他的衣裳。深入骨髓的疼痛由表及里,顾九阙只觉得浑身的皮肉、血脉还有骨髓都在火海中一点点燃烧蒸发。 弥留之际,顾九阙木然阖上双眼。他终究还是没能保住顾家老宅。即便死了,也没有颜面去见家人。 不断蹿升的火焰将周围一切扭曲变形。滚滚烈火中,顾九阙恍惚回到了十年前。只是这一次,他再也没有能力逃出火海。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变成了一具看不清面目的焦黑尸体。 他葬身在火海中,死不瞑目。 * 【得知顾九阙的死讯,白悦笙伤心欲绝。他攥紧自己看上去跟普通人并无二致的右手,恍惚想起了十年前,未曾在火海中毁容残疾的顾九阙是如何的郎艳独绝。如果不是那一场大火,他本该拥有惊才绝艳的一生。只可惜天妒英才。那个让他第一次动心的男人,最终还是痛苦又丑陋的死去了。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 白悦笙抚摸着掌心暗暗唏嘘。昔人已逝,他一定会好好利用顾九阙送给他的这块传家宝,绝不会辜负顾九阙对他的深情厚意……】 这是……什么? * 顾九阙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又回到了顾家老宅。他的卧房外面有一颗香樟树,树下还有一把黄梨木的摇椅,是爷爷亲手做的。 盛夏时绿意繁茂,蝉声鸣鸣,金灿灿的阳光顺着密密的树冠倾洒下来,斑驳的绿影在微风中仿佛流动的翡翠。他就躺在摇摇晃晃的摇椅上假寐,脸上还盖着一本线状古籍。巨大的树影笼罩着方寸之地。清风一过,暑热全消。 一道含羞带怯的清脆声音在耳边响起:“顾九阙,我喜欢你。” 容貌清秀的男孩儿站在太阳底下,红着脸颊鼓足勇气:“你能做我的男朋友吗?” 那一瞬间,顾九阙仿佛看到了时间长河逆流而上,漫长的岁月在眼前走马灯般闪现,时光飞速倒退,生命中的斑驳裂痕一点点弥合消失,最终定格在十八岁那一年的夏天。 顾九阙倏地睁开双眼。 炫目的阳光顺着香樟树冠的缝隙倾洒下来,纤细俊秀的少年就站在几步开外,金灿灿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他沐浴在盛夏极尽绚烂的阳光中,冲着顾九阙盈盈一笑:“顾九阙,我好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顾九阙机械地眨了眨眼,神色恍惚地打量起周围的一切。 盛夏的蝉鸣声和院子里开的热热闹闹的花花草草在同一时间映入眼帘。树荫花影间掩映着一座座雕梁画栋的老房子,粉墙黛瓦重重披檐,墙上的砖雕亦是层层叠叠精致繁复。镂空花窗敞开着,隐隐约约能窥见屋子里的陈设。盛夏的阳光肆无忌惮倾洒下来,将眼前的一切披上金灿灿的柔光。 顾九阙屏息凝神。临死前的记忆慢慢复苏,他迟钝的想起,自己好像已经死了,还是被火烧死的。 ——他是在死后,回到了让他魂牵梦萦的老宅? 这么一想,死亡好像也并不是那么痛苦可怕了。 想到又被一场大火付之一炬的顾家老宅,顾九阙黯然失神。他没能保住老宅,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一定对他很失望。 顾九阙难过地闭上了眼。这样废物的他在九泉之下,该以何样的面目去见家人呢? 看着沉默不语,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的顾九阙,白悦笙眼中飞快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这一丝情绪就被他小心翼翼藏好了。 “顾九阙,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白悦笙说到这里,害羞的蜷曲手指,小心翼翼地看向顾九阙道:“你做我的男朋友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顾九阙又睁开眼,他想起了临死前男人说过的话,不由定定看向白悦笙。 白悦笙不是已经跟金危榭结婚了吗?为什么会跑来老宅跟他告白? 注意到白悦笙明显青涩许多的脸庞,顾九阙心中一动,难道他没有死,而是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白悦笙跟他告白的那一天?回到了老宅起火的那一天? 见顾九阙跟个木头似的久久不说话,白悦笙心中越发不耐烦。然而当他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顾九阙胸前的那块古玉时,白悦笙又耐下心来,嘟起嘴吧撒娇道:“你干嘛不说话呀?我都跟你表白了,你到底答不答应嘛!” 临死前的经历和脑海中凭空出现的书籍让顾九阙大脑一片凌乱,听到白悦笙的话,顾九阙下意识摇了摇头。 他不能答应白悦笙的告白,他要去检查让老宅失火的隐患! “你——”白悦笙不敢置信地看着顾九阙,不明白究竟哪里出了差错,顾九阙竟然会拒绝他的告白? 他为什么拒绝?他凭什么拒绝? 为您提供大神 八爷党 的《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最快更新 1. 第 1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 第 2 章 白悦笙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表白被拒的恼火和不满,温柔又调皮地眨了眨眼,笑问:“为什么拒绝我?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顾九阙怔怔不说话来。临死前的记忆和脑海中凭空出现的信息不断冲击着他的认知。顾九阙清楚记得自己已经死过一次,死在白悦笙跟金危榭结婚当天,死在白悦笙某个极端偏执的爱慕者手中。 而他必须死掉的原因,竟然是那个男人认为他的存在阻挡了白悦笙的终生幸福。 被大火焚烧的痛苦还残留在皮肉和骨髓里。然而让顾九阙更加痛苦的却是脑海中凭空出现的一本书—— 那是一本团宠万人迷耽美小说。书中的万人迷男主受是意外得到顾家传家宝物后,开启鉴宝异能的天才鉴宝师白悦笙,正牌男主攻是害得他爷爷身败名裂,郁郁而终的金危榭。 而他顾九阙,只不过是衬托万人迷男主单纯善良又深情专一的废物前男友。在全书开篇就遭遇了家破人亡,毁容残疾的厄运。天之骄子一夜之间沦为哑巴残废,却还仗着青梅竹马的情谊不断拖累白悦笙,因此被白悦笙的爱慕者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又在白悦笙和正牌攻金危榭结婚当天,被白悦笙的极端爱慕者烧死在顾家老宅。 更加可笑的是,书中描写白悦笙是为了给顾爷爷洗白名声,才会在金危榭的威胁下嫁给对方。然而在听到顾九阙的死讯后,白悦笙伤心欲绝大病一场。期间金危榭一直守在他的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他。等到白悦笙痊愈以后,两人顺理成章地解开所有误会和心结,有情人终成眷属。 书中用大段篇幅描写了新婚燕尔的白悦笙跟金危榭是如何恩爱甜蜜。直到顾家的世交旧友拿着顾九阙搜集到的证据登门质问,白悦笙竟然主动站出来替金危榭辩解。还说金危榭之所以陷害顾爷爷,都是出于两家上一辈的恩怨。 在白悦笙的竭力担保下,金危榭陷害顾爷爷的事就此不了了之—— 顾家人全都死绝了,而白悦笙跟金危榭合伙开的拍卖行却如日中天。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怕所有人都知道金危榭的手段不光彩,也没人愿意为顾家得罪金危榭和白悦笙。 为了进一步洗白金危榭的名声,白悦笙甚至拉着金危榭一起为顾九阙准备后事,并以合伙人的身份继承了博古斋。眼见自己的爱人为了死去的白月光忙前忙后,身为正牌男友的金危榭自然大醋特醋。 闹到最后,两人竟然在顾九阙的坟前互诉衷肠,金危榭甚至得意洋洋地感谢起顾爷爷的死——要不是为了给顾爷爷澄清名声,白悦笙也不会受胁迫嫁给他。 这一番感慨引得白悦笙娇嗔薄怒,自知失言的金危榭又忙不迭地哄他开心。却不知道他们两个在坟前打情骂俏的时候,死不瞑目的顾九阙就飘在他们的上方,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顾九阙想不明白,他们顾家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从未做过半件亏心事,为什么会遭遇这样的下场? 他的爷爷清白一生,却遭小人陷害含恨而终。害他郁郁而终的人却可以站在顾家的祖坟前沾沾自喜,炫耀自己如何利用阴谋诡计抱得美人归。 而他顾九阙,更是死了也不得安宁。他的葬礼成为仇人洗白名声的工具,苦心筹建的博古斋也变相成为仇人的产业,就连自己的坟前也成了别人秀恩爱的场所。 ——他们踩着顾家人的血肉和尸骸堆砌出自己的顺遂人生,还要在顾家的祖坟前炫耀。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他所生活的世界,是一本以白悦笙和金危榭为主角的小说。 顾九阙死死咬紧牙关,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了,根本无法呼吸。 注意到顾九阙的异样,白悦笙心里咯噔一下。温柔又体贴的询问:“你怎么了?是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顾九阙目光幽深地看着白悦笙:“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既然喜欢他,为什么要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偷走顾家的传家宝,事后却只字不提?为什么要纵容他的爱慕者仇视杀害自己?为什么要打着替爷爷澄清名声的名义嫁给金危榭?为什么要在顾家的世交旧友为顾家讨公道时替金危榭辩解洗白?为什么要在他的坟前炫耀他跟别人的爱情? 顾九阙不理解。他跟白悦笙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父母家人死后,更是把白悦笙视为自己唯一的亲人。他对白悦笙百依百顺,教他鉴古断代,为他介绍人脉,连重建博古斋都要拉着白悦笙当他的合伙人。甚至还在火海中救了白悦笙一命,为什么白悦笙能这么狠心的对待他? 看着顾九阙幽深的瞳孔,白悦笙一阵心惊肉跳,他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喜欢就是喜欢,哪有为什么啊!你今天好奇怪,干嘛问那么多有的没的,你究竟答不答应我的告白嘛!” 顾九阙当然不会答应。 白悦笙俏皮地皱了皱鼻子,轻声哼道:“不答应就算了,我也是有脾气的。明明你也喜欢我,人家都厚着脸皮先跟你告白了,你还拿乔!” 白悦笙嘟着嘴巴抱怨,他的视线又一次落在顾九阙胸前那块古玉上,故作好奇地歪着头:“这就是你们顾家的传家宝吧?能不能借我戴上一天,我就不计较你跟我拿乔的事情啦。” 听到白悦笙向他借玉璇玑,顾九阙忽然冷静下来。他想起上辈子,白悦笙告白成功以后,也跟他借过玉璇玑。那时的顾九阙情窦初开,见白悦笙实在好奇,便将玉璇玑摘下来给白悦笙戴上,还叮嘱他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白悦笙满口答应下来。捧着玉璇玑爱不释手。两人窝在顾九阙的卧房里聊了一个晚上,白悦笙一直问他有关玉璇玑的传说。顾九阙便将自己知道的故事一一说给白悦笙听,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迷迷糊糊睡着了,又被一阵浓烟呛醒。 惊觉老宅着火的顾九阙奋力将白悦笙摇醒,白悦笙迷迷糊糊地跳下床,却一不小心崴了脚。情急之下,顾九阙一把抱起白悦笙往外跑,却在迈出房门的一瞬间,被掉下来的门框砸中脑袋。后脑勺受到重创的顾九阙瞬间昏迷不醒。 【烈火熊熊浓烟滚滚,半个身子倒在卧房外面的顾九阙将身材娇小的白悦笙牢牢护在身下。鲜血蜿蜒着从顾九阙的额头滚落,滴落在白悦笙胸前挂着的玉璇玑上。鲜血越积越多,最终形成了一个小血泊,将玉璇玑整个淹没。 一道白光闪过,玉璇玑上的鲜血一滴不漏的被古玉吸收。原本安然挂在白悦笙脖子上的玉璇玑凭空浮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顾九阙。却在即将钻入顾九阙脑中的瞬间,被白悦笙堪堪抬起的手掌阻挡。 白光消逝,玉璇玑在千钧一发之际没入了白悦笙的手掌。】 这便是小说的开篇,也是男主白悦笙意外得到顾家传家宝物的全过程。书中详细描写了鉴宝天才白悦笙是如何在一场火海中险死还生,因祸得福,凭借玉璇玑的异能鉴宝捡漏发家致富,一路升级打脸的同时,还让无数大佬败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被截胡机缘的顾九阙则对这一切全然不知。他再次睁开双眼,已经是三个月后。他在医院里苏醒过来,愕然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瘫痪,大半张脸都烧毁了。守在病床边的白悦笙哭着告诉他顾爸顾妈在送他去医院的路上遭遇车祸当场死亡,顾奶奶骤闻噩耗,突发心梗没抢救过来。只剩下顾爷爷孑然一身,强撑着给儿子儿媳还有老妻办了后事,还要想办法筹集孙子的医药费。 ——正是为了给顾九阙筹集医药费,年过古稀的顾爷爷答应陪着雇主去海外参加拍卖会。因为雇主答应他,交易达成后,身为掌眼的顾爷爷可以拿到一笔不菲的酬劳。 谁都没有想到,一辈子都没打过眼的顾爷爷竟然会在这场拍卖会上看走了眼,错把赝品当做稀世珍品,力劝雇主花费重金拍了下来。 消息传开后,博古斋数百年声誉毁于一旦。花了大笔冤枉钱买赝品的雇主到处宣扬顾爷爷跟卖家合起伙来骗他的钱。流言蜚语沸沸扬扬,顾爷爷百口莫辩。急火攻心下连吐数口血,没等顾九阙醒过来就含恨而终了。 等到顾九阙在医院醒过来时,面对的就是家人皆死,老宅被烧,博古斋关门,自己也毁容瘫痪的接连噩耗。 从那天起,顾九阙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而白悦笙,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白悦笙,白天还跟他娇羞告白,口口声声要跟他白头偕老,至死不渝的白悦笙,却在顾家四口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惨死身故,顾九阙本人毁容瘫痪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的时候,拿着沾染了顾九阙鲜血的顾家传家宝,到处鉴宝捡漏,一鸣惊人,开开心心地做他的团宠万人迷。 他甚至隐瞒了顾九阙在火海中受重创昏迷的原因,到处跟人宣扬是他在火海中救了顾九阙。而这一切,顾九阙全然不知。 等到顾九阙醒过来以后,尝到鉴宝甜头的白悦笙更是对这桩奇遇只字不提。只因他没有办法解释顾家的传家宝为什么会钻入他的手掌不见踪影。 他倒是瞒的坦坦荡荡。顾九阙语气莫名:“你跟我告白,就是为了借玉璇玑?” 察觉到顾九阙清冷目光中透露出的怀疑与思量,白悦笙不悦地抿了抿嘴。显然对顾九阙话语中流露出的审视和质疑不太高兴。可是这种抵触和不悦的情绪又在转瞬间变成了天真烂漫的娇嗔:“顾九阙你是个笨蛋大笨蛋!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怎么可能会为了一块破玉跟你告白?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当然是因为喜欢你才会借那块玉的呀。那可是你们顾家的传家宝诶,也是你从小就贴身佩戴的东西。我得不到你的人,总要跟你的玉佩贴贴吧?” 白悦笙说着,又重重地哼了一声,嘟起嘴吧装可怜:“你居然这么想我,我好伤心!” 伤心吗? 顾九阙轻笑,能有多伤心呢? 有一夜之间父母亲人惨死,从小生活的老宅只剩一片残垣断壁那么伤心吗?有从一个前途大好的天之骄子一夕间沦为毁容残疾的哑巴,还要被人指着鼻子骂扫把星废物那么伤心吗?有耗费十年终将老宅修复如初,还找到了证据证明仇人阴谋陷害爷爷,却在戳穿仇人真面目的前一刻被前男友的爱慕者烧死在自己辛苦修复的老宅里那么伤心吗?有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跟仇人结婚,为了仇人不惜抹黑顾家,还要忍受他们两个在顾家的祖坟前秀恩爱那么伤心吗? 顾九阙眼眸深邃,他的心在流血,笑容却更加的温柔和煦。 这幅深情款款的假象让白悦笙产生了错觉,误以为自己还是顾九阙心目中那个如珠如宝,发誓要呵护一生的青梅竹马。 “知道错了吧!”一道嗔怒的声音打断了顾九阙的回忆。白悦笙站在他的面前,清秀的脸蛋满是娇憨,他伸手碰了碰顾九阙脖子上的那块玉,傲娇地说道:“好在你的男朋友从来不是小气的人。这块玉借我玩一下,我就原谅你啦!” 顾九阙下意识捉住白悦笙的手。他凝神端详着白悦笙那张脸。隔着十年的光阴,他忽然觉得,眼前的白悦笙竟然无比陌生。 顾九阙想起上辈子,截胡了玉璇玑的白悦笙竟然能在他的面前坦然撒谎,说他醒过来以后就再也没见过顾家的传家宝。书中描写白悦笙的心理活动,说男主担心自己实话实说会引来坏人的觊觎,更怕自己被捉到实验室切片,于是在心底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会想尽办法报答顾九阙的赠宝之恩。 结果呢?就是踩着顾家人的尸骸,接手顾家的博古斋,然后与顾家的仇人双宿双飞。 这样的报答方式,还真是别出心裁。 顾九阙想起来就觉得好笑。笑他当年沉浸在家破人亡的痛苦中,竟然会因为白悦笙在病床前深情握着他的手,发誓要养他一辈子而感动不已。甚至还在出院以后,在白悦笙的劝说下悉心教导对方如何鉴定文物。 当时白悦笙是怎么说的? “你不要把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中。相信伯父伯母爷爷奶奶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消沉低落。不如你教我怎么鉴别古董吧?一来可以当做消遣,帮你转移一下注意力;二来嘛,我也可以利用你教我的知识鉴宝捡漏,到时候我来养你呀!” 如此深情厚意,失去了全部亲人,孑然一身的顾九阙如何能够拒绝?只是那时的顾九阙怎么也没想到,白悦笙说要利用他,竟然会利用得这么彻底。 可惜重活一次,顾九阙不想再用全家人的性命成全白悦笙的主角光环了。他低头凝视着白悦笙清秀的脸,盛夏的阳光将他的一双眸子映照得缱绻潋滟。在微醺的日光中,顾九阙温柔又耐心的解释道:“玉璇玑是顾家的传家之宝,没有长辈的允许,我不能借给你。” “不过我可以借给你另外一样东西。” 听到顾九阙不肯借他玉璇玑,白悦笙失望之余,已经对他的话不感兴趣了。却还是故作好奇地歪了歪脑袋,天真问道:“你要借我什么?” 顾九阙的眼神越发温柔了:“把我的命给你吧。” 顾九阙从不信命。可如果命中注定让他成为男主的踏脚石,他也只好将自己经历过的一切厄难,承受过的所有痛苦与折磨,原封不动的送给白悦笙。 ——既然窃取了他命中的机缘,便要承担他命中的苦难。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3. 第 3 章 听到顾九阙的话,白悦笙满脸通红,微微上挑的杏眼瞬间飞扬起来。他双手捂着嘴巴,惊讶又害羞地看着顾九阙,不敢置信地说道:“天啊!顾九阙,你也会说出这样的话?真的叫我大开眼界。你好肉麻哦!” 虽然没能借到玉璇玑,可是能让顾九阙这样内敛又清冷的人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可想而知他对自己的迷恋。白悦笙终于放心了。他笑眯眯地看着顾九阙:“真没想到,你这个大笨蛋说起情话来,居然这么会。” “还说你不喜欢我!”白悦笙皱着鼻子轻哼:“现在你想答应我的告白也不行啦!我决定啦!这一次换你来追我。我也要好好的刁难你一下,至少一年以内,我都不会答应你的追求。除非……” 白悦笙眼珠子转了转,旧事重提:“你把玉璇玑借给我戴。” 不等顾九阙开口,白悦笙又自顾自解释道:“谁叫你把玉璇玑看得比我还重要。我非得戴上一天不可。” 顾九阙没有理会白悦笙的话:“我要检查一下老宅子的电线,你先回家吧!” 白悦笙不敢置信:“你竟然要撵我走?” 这个笨木头是怎么回事!他都不介意顾九阙拒绝他的告白还不借他玉璇玑了,顾九阙不想着哄好他,竟然还要撵他走。 白悦笙一张清秀脸蛋登时气的通红,恼羞成怒地道:“顾九阙,你再这样对我,我真的要生气了!” 顾九阙微微颔首:“我知道了。可以离开了吗?” “顾九阙你这个大混蛋,我不喜欢你啦!”白悦笙瞬间炸毛:“哪有说话说到一半就撵人的啊?这难道就是你们顾家的待客之道?” 白悦笙越想越气:“你真是太没有风度了!” “你说的都对。”顾九阙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自己的做法很没有风度。可他都已经死过一次了。死者为大,难道他一个死人还不能随心所欲吗? 白悦笙简直气坏了:“你这种男人真是活该单身一辈子。除了我,没人会喜欢你的。” 白悦笙说到这里,又重重地补充道:“现在我也不喜欢你了!” 看着口口声声把喜欢二字挂在嘴边的白悦笙,顾九阙有些惘然。白悦笙真的喜欢他吗? 顾九阙想,如果真正喜欢一个人,应该希望那个人越来越好吧。可是白悦笙对他的喜欢,却是在他最绝望的时候落井下石。如附骨之疽将他的血肉筋骨一点点啃食干净,最后只剩下累累白骨。这样的喜欢当真值得吗? 重活一世,顾九阙不想再喜欢白悦笙了,也不想让白悦笙再喜欢他。 只要白悦笙不喜欢他,就无法以他的喜欢为利刃做出那么多伤害他的事情。他会清醒的意识到白悦笙是他的敌人,是他机缘的窃取者,是他悲惨命运的既得利益者。他不会再沉溺于白悦笙给他的虚假关怀中,一点点的丧失所有反抗的力气,最终连尸骨和坟墓都沦为别人的踏脚石。 “离开吧!”顾九阙温情脉脉地看着白悦笙:“别再说你喜欢我了。你其实也没有你嘴里说的那么喜欢我。否则你怎么会不听我的话,怎么舍得让我难过?” 见自己要说的话被顾九阙抢先说出来,白悦笙气的鼻子都要歪了。他不明白顾九阙的态度为什么如此忽冷忽热。就算他喜欢顾九阙的原因并不纯粹,可他爱慕顾九阙的心意也有几分真。被自己喜欢的人三番五次的糟蹋心意,白悦笙脸皮再厚也承受不住。 “行!我现在就走!你可别后悔!”白悦笙狠狠放了一句狠话,掉头就走。 顾九阙一路把人送出大门外,目送着白悦笙的背影离开,缓缓关上大门。 看着身后砰然关上的大门,白悦笙再也控制不足自己的情绪。他的神色瞬间阴沉下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紧闭的大门,久久没有说话。 * 送走白悦笙后,顾九阙背起工具箱,将整座宅院仔仔细细检查一遍。正值夏末,烁玉流金,暑气逼人。他却顾不上欣赏老宅内繁花覆地,片山寸石的风景。上辈子那场火灾让顾九阙心有余悸。 重活一世,顾九阙最先要做的就是排查老宅各处都没有火灾隐患,这才将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顺着曲尺长廊一路回到了书房。夏风轻拂着窗外的芭蕉,顾九阙在书案前坐下,认真摆弄着刚刚从脖子上摘下来的玉璇玑。 这是一块白色的和田玉,外形如璧,外援有三节机牙,每节机牙上还有六个小机括。玉体上隐约可见红色斑纹,殷红如鲜血一般。 将玉璇玑举在阳光下细细端详,角度合适的话,还能看到影影绰绰的裂纹一闪而过。那些裂纹密密麻麻,纵横交错,仿佛瓷器上的开片。正是因为这些繁复的裂纹存在,很多人断定这块古玉并不值钱。也不明白为什么是这块看起来并不值钱的玉璇玑,成了顾家的传家宝。 顾九阙端详片刻,拿起裁刀在手臂上割了一道口子。溢出的鲜血顷刻滴到玉璇玑上。淋漓的鲜血将整个玉璇玑涂满,一道白光忽然闪过,玉璇玑上的鲜血瞬间被吸收,安安静静躺在顾九阙掌心的玉璇玑突兀地浮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了顾九阙的眉心。 顾九阙下意识闭上双眼。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世界陡然变化。 书房内的各色陈设,包括桌案上的镇纸、笔洗、端砚、书籍、字画,以及书架和博古架上摆放的各色摆件和孤本散发出明暗不一的光晕。这都是顾爷爷耗费几十年的时间,从各地收来的老物件。 顾九阙想起那本书里曾写到白悦笙在获得玉璇玑的异能鉴宝捡漏时,每每触碰到真东西,右手掌心就会发热,隐隐有了些许明悟。 正沉吟间,顾九阙的面前忽然浮现出一行字迹,似篆非篆:【发现破旧字画一副,是否重新装裱?】 顾九阙微怔,旋即反应过来。原来他刚刚沉思的时候,眼神不由自主落在了桌案前的一副破旧字画上。 这幅画是一位老主顾送到博古斋,要求重新修复装裱的。据说是家中长辈的遗墨,他们家在收拾老宅时偶然发现的。不忍长辈遗墨脏污,便托付博古斋重新装裱一番,也好留个念想。 顾奶奶跟客人沟通后,便将这活计交代给顾九阙。时隔十年,顾九阙早就忘光了。 顾九阙的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书中白悦笙在“截胡”玉璇玑后,并没有出现这样的异常。为什么在自己眼中,竟然会“看”到玉璇玑问他要不要重新装裱字画? 难道玉璇玑也有灵智? “你会说话吗?”顾九阙小心翼翼地问。 半晌,玉璇玑都没有反应。只在顾九阙面前不断闪烁着那行【发现破旧字画一副,是否重新装裱】的文字。 顾九阙沉吟片刻,索性把全部心神放到画上。 这是一副杨枝观音像,画中的药王观音面容丰润宝相庄严,左手托净瓶,右手持杨枝,神情悲悯,栩栩如生。观音像上面还用行楷写了一段《心经》。字迹端庄秀丽,运笔稳实轻盈,右下角还有一方朱红印鉴。 只可惜字画失于保养,不仅装裱用的画轴、镶料、命纸和覆背纸早已残破开脱,就连画心处也有大面积的发霉、虫蛀和斑点污渍。画上尘垢密布,间或还有蝇虫粪便。作画的纸张也因为天长日久发黄变脆。前任装裱者的手艺更是一般,糊画心的浆糊又厚又不均匀,时间一长,字画受热受潮膨胀收缩,致使画心与覆背纸开脱生皱,画心也有好几处破损。 看着眼前这幅因为保养不当变得残破不堪的画作,顾九阙默默叹息。拿起字画去了旁边的裱房。 顾九阙将残破的字画平铺在裱台上,正欲将残破的裱件全部拆除,眼前又闪过一行字:【发现破旧字画一副,审视气色已完成,是否开始装裱?】 所谓审视气色,是指书画装裱师在收到需要修复和装裱的古旧书画时,要先对书画的材质、用料、年代、作者乃至制作背景进行鉴定,并详细审视书画的破损程度,定下后续的修复计划。也就是顾九阙刚刚做出的那些判断。 一般情况下,古代技艺卓绝的装裱师们可以依靠丰富的经验完成这一步骤。而在现代的古字画修复过程中,对于破损字画的纸张检测和颜料分析,以及各种污染物的形成原因和成分组成的分析鉴定,完全可以依靠各种电子设备来进行。 顾家的裱房里也有一些设备,诸如扫描电子显微镜、激光拉曼光谱仪、红外光谱仪等,可以做一些简单的材料分析和测试。 作为顾家的传人,顾九阙从小耳濡目染,早就掌握了这些仪器的使用。不过在异能的辅助下进行古字画的修复和装裱,这样的经历倒还是头一回。顾九阙也很好奇,在玉璇玑的帮助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抱着好奇的心态,顾九阙默念了一句“是”,眼前却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顾九阙仔细观察一番,也没发现任何异样。只好俯身凑到裱台前,小心翼翼地将字画残破的裱件全部拆除下来,只保留画心部分。然后用鸡毛帚和小排笔将画心上的霉点轻轻拂掉,再在画心下面附上水油纸,平铺在裱台上。顺手找两块垫木将裱台一侧的桌腿垫高,使桌子处于倾斜状态,方便一会儿泄水。 因为这幅画年久失于保养,不仅画心处有多处霉斑,画的表面还有各种污垢,致使画面黯淡污秽,顾九阙便采用古法调制了枇杷核水,用来清洗画心。 所谓枇杷核水,就是将枇杷核敲碎,用沸水浸泡枇杷核,等杂质沉淀冷却后,得到的枇杷核水。不过枇杷核水清洗过的纸样PH值会略有升高,所以在清洗过后,需要增加清水冲洗的次数,将枇杷核水的残留全部冲洗干净。 一应准备工作做完以后,顾九阙一手持排笔一手持水壶,用排笔蘸着枇杷核水缓缓淋在画心上。耐心等到画心纸湿润到一定程度,用白毛巾将画心上的污水吸干,继续淋清水冲洗。然后将干净的白毛巾卷成毛巾卷,放在画心上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推滚—— 这一步极为考验修复师的技艺,力道太重会造成画心纸的破坏和损害,稍有不慎就会将画心部分“搓坏”,力道太轻则没办法将画心上的污渍和霉斑清洗干净。 如此反复数次以后,画面上的污水被滚动着的毛巾卷一点点挤出来,枇杷核水的残留部分也被冲洗干净,等到裱台上流下来的水重新变得清澈,再用干净的毛巾卷将画心纸上的水分吸干。 此时再看,整幅画心虽然依旧残破,但纸张的颜色和画心的墨彩部分却是肉眼可见的焕然一新。 直至此刻,顾九阙才轻轻舒出一口气,直起腰身,准备进行下一步揭裱。眼前再次浮现一行文字:【是否重复洗画过程?】 顾九阙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怔看着面前这行文字。 清洗画心,是古字画修复中最为基础的一步。要求修复师将画心清洗干净的同时,不要破坏古字画原本的纤维结构和画面,方便接下来的揭裱和修复。 顾九阙的奶奶岳锦眉便是一位技艺精湛的字画修复大师。顾九阙过了周岁以后,便在顾爷爷和顾奶奶的诱导下学习各种文物修复的技艺。别家孩子玩乐高、堆积木的时候,顾九阙玩的是顾爷爷亲手做的鲁班锁,在爷爷的鼓励下拿起各种玉石和木材学辨料;别家孩子学水彩画的时候,顾九阙则在奶奶的诱哄下拿着镊子跟她一起给字画揭裱,拿着毛笔跟奶奶学接笔全色。 直到被白悦笙的爱慕者烧死前,顾九阙已经积攒了二十多年的修复经验。可在字画修复这一块,却只成功修复了不到二十幅古字画。除了古籍真迹难求以外,修复一副古字画需要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同样限制着因双腿残废变得残弱不堪的顾九阙。 顾九阙不得不承认,一个人的时间和精力是有限的。上一世,顾九阙在家人亡故后将全部心神都放在修复老宅和重振博古斋这两件事上,难免疏于对其他技艺的钻研。如今玉璇玑问他要不要重复洗画过程?难道是察觉到了他的技艺生疏,对他的表现并不满意? 可是这副画心已经洗完了,又怎么可能重新再洗一次? 顾九阙满心狐疑,沉吟半晌,还是选了“是”。 下一秒,裱台上焕然一新的画心忽然变成了没有拆下裱件的残破样子,顾九阙顿时愣了。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玉璇玑竟然有能力让时光回溯? 顾九阙反复回忆临死前看到的那本书,确定白悦笙截胡玉璇玑后,并没有掌握类似的异能! 那本“书”里明确描写了,白悦笙只能凭借掌心是否发热来甄别古董文物的真假——甚至连具体的鉴定断代都无法做到,还要拍下古董的照片向顾九阙求助。又怎么可能会开启这样玄妙的异能? 为什么玉璇玑在他的手中,竟然会展现出这么奇异的作用? 难道顾家的传家宝真的只能在顾家人的手上发挥全部作用?放到截胡的白悦笙身上,就只剩下一个鸡肋的鉴宝发热功能? 顾九阙深吸一口气,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玉璇玑的作用可比他想象中更厉害。 顾九阙凝视着裱台上恢复如旧的残破画卷,忍不住浮想联翩。如果玉璇玑真的可以提供不断重置的练习环境,是否意味着他可以凭借这个异能打破时间和材料的限制,反复练习和钻研各种修复技艺,精益求精? 想到这里,顾九阙的眼眸中迸发出灼热的光芒,他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心神,重新低下头进行裱件的拆除。 这一次,顾九阙选择用开水烫挤法来清洗画心! 等到顾九阙小心翼翼地将拆除裱件和清洗画心的步骤又重复了一遍以后,他的眼前毫不意外地再次出现了【是否重复洗画过程】的字样,并且在那行字后附加了一行小小的【2/10000】。 顾九阙目光落在【2/10000】上。难道玉璇玑是想让他重复一万遍清洗画心的过程,以此达到“熟能生巧”的目的?自己竟然有机会反复练习一万遍!顾九阙的目光更加灼热了。 反正可以回溯时光重置再来,顾九阙干脆在接下来的修复过程中,大胆采用了自己知道的各种技法和化学试剂清洗画心。还利用仪器检测将各种技法和试剂的对比结果详细记录下来。 反复练习一万遍以后,顾九阙不仅掌握了各种技法和化学试剂在清洗画心时的效果和对画心造成的损伤程度,甚至熟练到可以将开水直接泼在画心上,多一滴浪费少一滴不够的精准程度。 直到这一刻,顾九阙才心满意足地进入到下一环节。 于是接下来,顾九阙又在玉璇玑的反复重置下,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万遍揭裱、补全画心纸、衬边、小托、全色、接笔等等修复步骤。 不知过了多久,顾九阙只觉得眉心一热。他倏地睁开双眼,看到的依旧是裱台上那副残破的杨枝观音画像。然而顾九阙已经顾不得感叹玉璇玑鬼神莫测的异能。他愕然发现,不知何时,窗外天色已然一片漆黑,一道火光在夜色中冲天而上。 4. 第 4 章 顾九阙不假思索冲出裱房,顺着漏窗长廊直奔中院。只见一片火光窜天,他住的西厢房早已淹没在火海中。火势慢慢扩大,隐隐有向周围弥漫的趋势。噩梦般的场景让顾九阙瞬间回到临死前。 只是这一次,行动自如的顾九阙不必趴在地上等死。 顾九阙猛然回神,拿出手机报了火警。 顾家所住这一片都是明清时期留下来的古建筑,为了有效遏制火灾发生,消防部门特地在距离这片居民区不到五公里的地方建了一座微型消防站。确保出警时间不超过五分钟。 上辈子,如果不是顾九阙在逃离火灾现场时被掉下来的门框砸中脑袋昏迷不醒,也不至于耽搁最佳的救火时间。 至于这辈子,想到自己刚刚排查过消防隐患,还特意将白悦笙送出宅子,却依然没办法避免这场火灾…… 顾九阙目光微凝,只是眼下并不是认真思考的时候,他收起电话,转身往外跑。身后忽然传来玻璃砸碎的声响。 顾九阙身形一顿,扭头看向西厢房的方向。 滚滚黑烟从紧闭的门窗缝隙钻出来,火光映照的黑夜如同白昼。明明暗暗的火光中,隐约可以看到一道人影趴伏在西窗炕桌上。 顾九阙眼皮一跳——那是白悦笙! 他都拒绝白悦笙的告白亲自送客了,他还能折返回来把顾家老宅烧了! “为什么非得跟我家的宅子过不去……”看着火势越来越大的西厢房,顾九阙一阵气闷。前后两次火海求生的经验让他知道,火势蔓延成这个样子,如果不及时扑灭,很有可能会烧成一片。 顾九阙的目光再次看向趴伏在西窗炕桌上,好似人事不省的白悦笙。不管这场火是不是白悦笙放的,顾九阙都不能坐视他在顾宅有什么闪失。 顾九阙冷着脸将外套脱下来,浸入院子正中摆放的一只白瓷缸中。那缸里养着一株碗莲,花叶亭亭娇小玲珑,莲叶之间还穿梭着几尾锦鲤。 顾九阙将湿漉漉的衣裳连水捞出来时,顺便带出了一尾红鲤。摇头摆尾的红鲤溅着水花在眼前飞过,啪嗒一声落在地面上。顾九阙随手将那尾活蹦乱跳的鲤鱼捡起来扔回缸里。正欲披着衣裳冲进卧房,眉心再次窜出一抹让人难以忍受的灼热。 顾九阙轻轻地“嘶”了一声,只觉两只眼睛一阵刺痛。下一秒,门窗紧闭的西厢房竟然在顾九阙的眼前慢慢变得透明,卧室里的所有陈设在顾九阙面前清晰可见,包括趴伏在西窗炕桌上,好似昏迷不醒,眼神却分外清明的白悦笙。 炕桌上还倒着一只深绿色的啤酒瓶,被白悦笙的手臂扫到地上。酒瓶破碎,里面残留的酒液四溅,空气中顿时又窜起了数道火焰,险些烧到白悦笙的身上。吓得白悦笙忙不迭地往里挪了挪,一双手掌无力地拍打着窗户。 虽说白悦笙有大半可能是在施展苦肉计,甚至是想故意受点伤,顾九阙却不能坐视不理。他将湿淋淋的外套穿好,立刻就想冲进西厢房救人。眉心却再次烧起了令人难以忍受的灼热感。 顾九阙突然意识到,玉璇玑似乎是在向他示警。 第一次是他在裱房里反复练习书画修复技艺的时候,玉璇玑在他眉心发热,提醒顾九阙西厢房着火;第二次是顾九阙欲披上湿外套冲进火海救人,玉璇玑让他“看”清了房间里的火势有多危险,以及装昏不醒向他求救的白悦笙有多居心叵测;第三次则是这一回……很显然,玉璇玑并不想看到顾九阙直接冲进火海救人。 ——大概是怕顾九阙重蹈覆辙。 果然,当顾九阙想通这一点后,眼前的景象又一次变化。已经透明的西厢房竟然在他眼前勾勒出重重叠叠的线条。各种直线曲线不断蔓延,就像电脑建模的3D动画,在顾九阙的面前生生勾勒出一副西厢房的3D建筑结构图,只是被火烧过的地方都变成了虚线,房梁和门框的部位更是不断闪烁着。 就在顾九阙凝神看过去的一刹那,只听“咔嚓”声响,西厢房的房梁和门框竟然裹挟着一阵火光轰然砸落。火舌炸裂,火星四溅,滚滚热浪将面前的空气都扭曲了。可想而知,倘若顾九阙刚刚就披着湿衣服闷头冲进去,恐怕又要被掉下来的房梁或者门框砸个正着。 顾九阙当机立断,将香樟树下摆放的花梨木摇椅举起来,用力砸向紧闭的窗户。 “哗啦”一声,玻璃应声而碎,滚滚黑烟从敞开的窗户里面涌出来,呛的顾九阙一阵咳嗽。炙热的气浪扑面而来,顾九阙一把拽住白悦笙的胳膊,把人硬生生从里面拽了出来。 窗沿的玻璃碴碎片刮破白悦笙的皮肤,疼得白悦笙嗷嗷叫。 白悦笙下意识地护住头脸惊声尖叫:“顾九阙,你干嘛呀?” 顾九阙柔声解释:“事急从权,你也不想被烧死在里面吧?” 大概是顾九阙的态度给了白悦笙勇气,白悦笙可怜兮兮道:“顾九阙,我好疼呀!我动不了了,你背我好不好?” 顾九阙可不敢用背对着白悦笙,也不能将白悦笙独自留在着火的院子里。他看着摔在地上,半边身体都鲜血淋漓的白悦笙,只好弯腰将人一把抱起。 被顾九阙抱在怀里的白悦笙一阵气闷,越发得寸进尺地抱怨道:“你刚刚为什么不直接冲进去把我抱出来?现在抱我有什么用?我都受伤了!我流了那么多血,好疼呀!我是不是破相了?我会不会毁容呀?” 察觉到半边脸颊火辣辣的疼,白悦笙又惊又怕,气得在顾九阙的怀里不断挣扎捶打。下一秒,只听白悦笙惊讶地问起:“顾九阙,你脖子上戴的那块玉呢?” 顾九阙心下冷笑,嘴里说道:“不知道,可能落在哪儿了吧。” “那怎么行!”白悦笙急的脱口而出。 顾九阙不动声色:“你好像很在意那块玉?” 白悦笙支支吾吾:“我当然在意啦。那可是你们家的传家宝,要是有个闪失,我可赔不起。” 顾九阙道:“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赔偿我家的损失吧!” 顾九阙道:“这场火是你放的吧?” 白悦笙惊叫道:“怎么可能?我喝醉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顾九阙“惊讶”地道:“你还喝酒了?” 不等白悦笙回答,顾九阙又补充道:“私闯民宅,酗酒闹事,故意放火,你想去坐牢?” 白悦笙心下一紧,又见顾九阙说的轻描淡写,便也没当回事,可怜兮兮道:“你不要再吓我啦,我差点在你家里被烧死。” 顾九阙反问:“是我让你偷偷闯进我家喝酒闹事放火烧屋的?” 白悦笙哑口无言。 顾九阙没再说话,抱着白悦笙飞快跑出老宅。 街坊邻居都聚集在门口,伸着脖子往里面看。眼见顾九阙从里边把门打开了,呼拉一下围上来。 “你们家里着火了?” “怎么着的火?哪儿烧着了?” “这附近可都是木石砖瓦的老宅子,你们家怎么也不注意着点儿。这火烧得怎么大,万一烧着别人家可怎么办?” “你们家其他人呢,怎么就你出来了?你怀里抱着的是谁啊?” “报警了没有哇!” 正说话间,一辆消防车急停在胡同口。身穿制服的消防员推着古建筑专用的移动式高压细水雾灭火装置迅速赶了过来。顾九阙把受伤的白悦笙放在门口,引着消防员返回火灾现场。 另一波消防员将消防车停在着火院落的围墙外面。不多时,一条银色水龙在火光夜色中冲天而起,熊熊燃烧的西厢房上空顷刻下起了一场瓢泼大雨。 几分钟后,这场在上辈子将顾家老宅付之一炬的大火,最终只来得及烧毁了顾九阙住的半间西厢房,就被迅速扑灭了。 看着余烟袅袅的断墙残瓦,顾九阙分外庆幸。这座历尽磨难的老宅子,终于摆脱了被付之一炬的厄运。 顾九阙跟着消防员出来的时候,街坊邻居们还围在顾宅门口看热闹。一道高亢的尖叫声划破夜空,直接压住了所有人的议论:“笙笙?这不是我们家笙笙吗?你不是去顾家找顾九阙玩了吗,怎么会伤的这么严重?这顾家怎么还着火了?笙笙你有没有事?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爸可就没法活了!” 一对中年夫妇从看热闹的人群后面挤出来,一边抱起躺在地上浑身擦伤的白悦笙,一边冲着顾九阙发火:“顾九阙,你到底把我们家笙笙怎么了?我好端端的儿子,怎么会在你家里伤的这么重?他要是有个万一,我跟你们顾家没完!” “这话应该问白悦笙。”顾九阙看向白悦笙:“你跟顾家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偷偷闯进我们家,喝酒闹事,还放火烧我家的宅子?” 听到顾九阙这一番话,白家夫妇大惊失色:“顾九阙你个小兔崽子可不要血口喷人。我们家笙笙那么乖,根本不会喝酒,怎么可能喝醉了跑到你们家里放火烧屋?” “别是你自己在家里搞出了什么幺蛾子,非要赖在我们家笙笙头上吧?你可别欺负我们家笙笙胆子小,就把脏水往他头上泼。” “就是,你们顾家着火,赖我儿子干嘛?还私闯民宅,喝酒闹事,故意纵火,你倒是挺会扣帽子。吓唬谁呢?” “你别在这儿危言耸听!说一千道一万,笙笙是在你们顾家出的事,你们顾家必须负责!不光要赔偿我们笙笙的医药费!还得赔偿我们家的精神损失费!” “你看看这张脸,都破皮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毁容。我儿子长得这么俊,真要是毁容了,这辈子可毁了。你们顾家必须负责!” 仗着顾家眼下只有顾九阙一个人在家,白家夫妇搂着儿子撒泼打滚,哭爹骂娘,宗旨就一个——让顾九阙掏钱认错。 眼见白家两口子这么欺负人,街坊邻居都看不下去了:“我说你们两口子差不多得了。别看人家大人不在,就可劲儿欺负小孩儿。” “就是。那白悦笙还是顾九阙从火海里救出来的。你们当家长的不知道感谢人家的救命之恩,怎么一张嘴就想讹人呢?” “怎么说话呢?谁讹人了?我们家笙笙好端端一个人,在他们家伤成这样,我们当爸妈的还不能问问了?” “还有,我儿子是怎么受的伤?他们家着火,凭什么我儿子身上受了这么多伤,他一点事儿都没有!你们还有脸说是他把我儿子从火海里救出来的!那不是应该的?我儿子要是在他家出了什么意外,我让他们全家偿命!” 白家夫妇一通胡搅蛮缠,听得街坊邻居们哑口无言。 白爸爸梗着脖子叫嚣:“总之一句话!我只知道我们家笙笙是在顾家受的伤,他们家必须负责!” 顾九阙急着清点火灾损失,也懒得跟白家人掰扯。闻言轻笑道:“您说得对。就算笙笙私闯民宅,酗酒闹事,故意纵火,给我家造成这么严重的损失,可他毕竟是在我家出的事,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伤。所以笙笙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我家一定会给。” 街坊邻居们一片哗然。都劝顾九阙别冲动:“等你家大人回来再说!” 白爸爸哼了一声,志得意满道:“这还差不多,算你小子有点良心——” 话没说完,就听顾九阙继续说道:“不过我家遭受的损失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已经报警了,相信警察一定可以查出火灾的原因。只要查出是白悦笙放的火,你们作为笙笙的监护人,也会为他承担责任吧?” 白妈妈眼睛一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顾九阙轻笑:“您和叔叔只有悦笙这么一个孩子,一定特别疼爱他。你们也不想他年纪轻轻就去坐牢吧?” 5. 第 5 章 听到顾九阙的威胁,白悦笙再也沉不住气。他满脸惊恐地蜷缩在白母怀里,惊惶说道:“妈,我不想去坐牢。” 他泪眼朦胧地看着顾九阙:“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想烧你家的房子。我们两个关系那么好,我怎么会故意烧你家的房子呢?我根本就不知道西厢房为什么会着火。我说的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昏黄的灯光下,白悦笙衣衫凌乱,浑身带伤,脸颊蹭出一道血口子,额头也破了。看上去不仅狼狈不堪,还显得楚楚可怜。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们也不禁生出几分同情之心,有人说道:“也许真不是他干的呢!你们看他吓成这样,不像是在说谎。” “会不会是电线老化呀?” “没错,一定是电线老化!我儿子那么乖,怎么可能故意放火烧别人家的房子?”白悦笙他妈一把搂住儿子,冲着顾九阙骂道:“我就知道你这小兔崽子不安好心!为了不赔偿笙笙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竟然污蔑我儿子故意放火烧你家房子,还要送他去坐牢!小小年纪心肠这么歹毒,你家大人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 顾九阙皱了皱眉:“我家家教如何,不劳您费心。” 不等白悦笙他妈开口,顾九阙继续解释道:“我今天下午刚刚检查过家里的线路,排查了所有的消防隐患——” 白悦笙他妈抢白道:“你说检查就检查了?我儿子还说那场火不是他放的呢,你怎么不信?” 顾九阙微微一笑,气定神闲道:“您说得对。口说无凭,我们还是等警方通报吧。” 白悦笙躺在白妈妈的怀里,疼的浑身直冒冷汗,抽抽搭搭地辩解:“……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没有烧顾家的宅子……真的没有……我不想去坐牢……” 白悦笙他妈心疼地摸了摸白悦笙冷汗淋漓的脑门:“妈妈相信你,别哭了。有爸妈给你撑腰,谁也别想欺负你。” 说完,又指着顾九阙的鼻子骂道:“你少在这儿危言耸听!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你想跟谁没完?”一道声音从人群外面传来:“在我家门口威胁我儿子,真当我们顾家人全都死绝了?” 顾九阙猝然回头。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被人一把搂入怀中。 陆洵美紧张地拍打着儿子全身:“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吓着?家里怎么还着火了?” “这胳膊上怎么全是伤口?打120了吗?” 顾爷爷紧张地握住顾九阙的双手反复检查。看着顾九阙砸玻璃拽人时划破的细长伤口,又是心疼又是庆幸地反复念叨:“怎么这么不小心?还好伤的不重。” 顾奶奶一把捉住孙子的手腕,细细诊了片刻:“没什么大事,就是受了一点惊吓。回头给你熬一副安神汤,喝了就好了。” 顾爸爸没挤进去,只能站在几步开外,一脸焦急地看着儿子。街坊邻居围着顾爸爸七嘴八舌的告状,将白家两口子说过的话一五一十学给顾爸爸听:“……真不要脸,还想讹你们家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呢!” “小孩子不经事,已经答应了。不过你儿子说这场火是白悦笙放的,也想让白家赔偿你们家的损失,否则就送白悦笙去坐牢!” “要我说,大家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各退一步得了。这火要真是白悦笙放的,就让他们家赔钱,可千万不能送人去坐牢。悦笙还这么年轻,真要是留下案底,这辈子就毁了。” “可不是嘛!”白彦梁吊儿郎当地凑到顾爸爸面前,顺着邻居的话茬道:“不是我说啊!你们家平常都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小小年纪就这么歹毒……” “我儿子歹毒?”听着白爸爸倒打一耙的话,顾爸爸怒火中烧,他一把揪住白爸爸的衣襟:“你们一家三口合起伙来欺负我儿子,还说我儿子歹毒?白彦梁,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家好欺负?” “说话就说话,你想干什么?”白彦梁嗓音都变了:“大家伙儿快来看呀!顾玉圭打人了!” 顾爸爸气急而笑:“我打的就是你这个不是人的玩意儿!” 只听“哎呦”一声,白彦梁捂着脑袋往地上一趟:“哎呦喂,杀人啦!快报警啊!要死了!要死了!我怎么感觉天旋地转的,肯定是脑袋被打坏了……” 顾爸爸右拳刚刚抬起来:“躺早了,我还没打呢!” 顾玉圭也就是做做样子。他又不傻,当然不会真打下去。 白彦梁一骨碌坐起来,悻悻说道:“你说你们家那么有钱,赔偿我家点儿医药费怎么了?不管怎么说,我儿子是在你家伤成这样的,于情于理你们家不该负责?你儿子倒好,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回头就诬陷我儿子故意放火,让我儿子赔偿你们家的损失,不然就要送我儿子去坐牢。你说他阴损不阴损,缺德不缺德?” “我儿子就不是信口胡说的人!”顾玉圭冷冷说道:“他说这场火是白悦笙放的,一定有他的道理。” 顾九阙怔怔看着这一幕,忽然泪流满面。 白悦笙看着默默流泪的顾九阙,也跟着痛哭出声:“顾叔叔,我真的没有放火烧你家的宅子,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跟顾九阙关系那么好,我那么喜欢他,我怎么可能会故意放火烧你们家的房子呢?” “陆阿姨,顾爷爷,岳奶奶,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陆洵美搂着顾九阙,语气温柔地宽慰白悦笙:“你放心,你跟小阙那么好,小阙一定不会冤枉你的。这场火究竟是怎么烧起来的,警察一定能查出来。我们等着警方通报就可以了。” 白悦笙欲言又止:“可是……” 两辆闪着蓝光的救护车终于姗姗来迟。 陆洵美打断白悦笙的话,温柔地催促道:“你赶紧去医院吧。我也要带着小阙去医院检查一下。有什么话,等明天再说。” 白悦笙还想说什么,陆洵美温柔劝道:“听话。你看你伤的这么重,阿姨看着就心疼。天大的事情都没有身体重要,你乖乖去医院,咱们先做个全身检查。” 说到这里,陆洵美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自从她回来,就没再说过一句话的白悦笙他妈:“虽然悦笙这次做了不速之客,可人到底是在我们顾家出的事,医药费该我们家出。陶丽,我这么说,你没意见吧?” 陶丽讪讪一笑:“这话说的,我能有什么意见?” “那就好。”陆洵美微微一笑:“看来我儿子还是很通情达理的。希望你们当大人的也能给孩子做个好榜样。” 听到陆洵美这么说,陶丽和白彦梁的脸色微微一变。 陆洵美却没再理会白家三口,压着顾九阙上了其中一辆救护车。顾玉圭本想开车尾随其后。顾九阙却想起上辈子,爸妈就是在送他去医院的路上遭遇了车祸,怎么也不同意:“我怕您心神不宁,路上再出什么事儿。您就别开车了。” 顾爸爸连“呸”三声,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 “总之,您今天晚上不准开车去医院!” 顾九阙态度决绝,一门心思只想帮助父母规避厄运。全然没有注意到,躺在另一辆救护车里的白悦笙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在顾九阙执拗到甚至有些神经质的坚持下,顾玉圭最终还是妥协了。他跟顾爷爷、顾奶奶叫了一辆出租车去医院,陪着顾九阙做了全身体检。 顾九阙担心顾奶奶的心脏病会复发,坚持让顾爷爷和顾奶奶也做一下检查。 顾奶奶觉得麻烦:“我半年前刚刚做过全身检查——” 顾九阙耐心劝道:“您也说了,是半年前。” 看着孙子温柔却固执的眼神,顾奶奶和顾爷爷还是妥协了。 目送老两口拿着体检单子进入心电图室,顾九阙再次把目光看向精神饱满,看起来就中气十足的顾玉圭和陆洵美。 顾爸顾妈暗道不好,正要开口拒绝,就听顾九阙说道:“来都来了……” 在顾九阙的耐心劝说下,顾家五口全都做了全身检查。当天晚上索性就住在医院。 半夜,睡不着觉的顾九阙趁家人熟睡后,起身离开病房。一个多小时以后才悄悄地回来。第二天上午,顾家五口等各项检查报告出来以后,健健康康地回家。 大火已经被彻底扑灭了。因为救火及时,只有顾九阙住的西厢房被烧了大半。现场一片狼藉,但是比起顾九阙上辈子经历过的那两场火灾,已经算是很幸运了。 看着身边健健康康完好无损的家人,顾九阙心满意足。 引起火灾的原因也找到了。 6. 第 6 章 顾九阙和白悦笙被送往医院后,消防机构又派专业人员对火灾现场进行了初步勘察。从火灾现场的痕迹判断出,引发火灾的原因为摆放在桌案上的翡翠香炉被一只啤酒瓶砸倒,香炉里的香灰掉出来,引燃了桌案上的书籍和房间内的木质家具。由于房间内的唯一人员酒醉不醒,未能及时发现火情,从而造成了火势的蔓延和扩大。 看到官方给出的火灾事故调查报告,白悦笙整个人都傻了。他不敢相信,竟然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导致顾家大宅被烧。想起顾九阙口口声声要让他去坐牢,年仅十八岁的白悦笙当场就吓哭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白悦笙泪流满面,抽抽搭搭地说道:“我跟顾九阙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我们两家又是这么多年的老邻居,我怎么可能会故意放火烧顾家的宅子?而且我自己也在房间里呀!我当时还喝醉了,根本就不知道着火的事。是顾九阙冒着生命危险,把我从着了火的房间里拖出来的。如果我是故意放火,那不是把我自己也烧死了?” “我才十八岁!我怎么会这么想不开!”白悦笙哭着辩解,竭力证明自己没有故意纵火的动机。 负责勘察火灾原因的调查人员耐心询问道:“你为什么要偷偷闯进顾家喝酒?” 如果不是白悦笙偷偷带进顾家西厢房的酒瓶子砸倒了摆在桌案上的翡翠香炉,这场火灾未必会发生。所以顾九阙指控白悦笙私闯民宅、酗酒闹事、故意纵火,也是有依据的。 白悦笙的哭声戛然而止。他怯生生地看着身穿制服的调查人员。沉默半晌,才组织好了语言,支支吾吾道:“我就是气不过,想要跟顾九阙那个木头理论一下。可是我又不敢真的惹他生气。所以、所以就想着……酒壮怂人胆。” 白悦笙越说越小声,一脸心虚地低下了头。 少年情怀总是诗。在白悦笙的脑子里,天大地大都没有喜欢的人不解风情让人火大。 所以在告白被拒,还被顾九阙强行送客之后,越想越气的白悦笙只想借酒浇愁。他在胡同口的小卖部买了一打啤酒,准备一醉解千愁。却没想到越喝越生气,于是脑子一抽,干脆带着剩下的啤酒偷偷翻墙溜进顾家。就是想着酒壮怂人胆,他要直接走到顾九阙的面前,问他为什么要拒绝他的告白。 “他明明也很喜欢我,甚至不顾生命危险,把我从着火的西厢房里救出来。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拒绝我的告白,还威胁我爸妈,要让我去坐牢!他怎么能这么狠心呜呜……”白悦笙越想越伤心,竟然当着调查人员的面哭了出来。 两名调查人员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白悦笙却觉得越发委屈了,坐在病床上哭个不停,险些没哭抽过去。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白悦笙哭的直打嗝,他穿着蓝白条的宽大病号服,病恹恹地坐在病床上,脸色苍白,额头带伤,看上去惊慌害怕,又显得楚楚可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白悦笙哭哭啼啼地回忆,他只是趴在书桌上,一边喝酒一边等着顾九阙回来。后来觉得头有点晕,就跑去西窗炕上睡觉—— “以前都是这样的。”白悦笙眼睛红通通地解释道:“顾九阙家里管的严,他小时候经常被他爷爷奶奶拘在家里画画练字,根本就不让他出去玩。我见他可怜,就经常爬树溜进他们家,陪他一起玩。” 这次也是一样的。他只是想留在西厢房里等顾九阙回来。他也没想到随手放在桌案上的啤酒瓶子竟然倒了,还砸了桌案上摆着的翡翠香炉。更没想到香炉里的香灰竟然还能把整间房都烧着了。 负责勘察火灾现场的调查人员知道白悦笙说的是实情。 从火灾现场的遗留痕迹,再结合白悦笙自己交代的情况,以及胡同口小卖部老板娘的证词,和附近的监控录像可以得知,白悦笙确实在当天下午,第一次离开顾家大宅后,去胡同口的小卖部买了一打十二瓶啤酒。在附近的荷花池边喝了十瓶以后,将剩下的两瓶啤酒装进书包里,翻墙进了顾家大宅。 从监控录像上看,当时白悦笙的状态就已经有几分醉意了。虽然进入顾家大宅后的情况不得而知,但是结合顾九阙发现火情后,才把人从西厢房里拖出来的情况来看,白悦笙确实不像是故意纵火。 毕竟西厢房当时的情况已经危险到连门框和房梁都被烧断了。正如白悦笙所言,如果他真的是故意纵火,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留在房间里睡觉。 甚至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顾九阙发现火情后及时把人救出来,白悦笙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安安稳稳地坐在病床上,哭着纠结他告白被拒的悲惨经历都不好说。 至于他被顾九阙从打碎的窗户里拖出来时,被窗沿上的玻璃碴子刮出来的那点皮肉伤,放在医生和调查人员的眼中,根本就不算事儿! “你们家真的要好好感谢顾九阙,要不是他把白悦笙从着火的西厢房里救出来,现在指不定是什么情况呢!” 很显然,调查人员也听说了白家夫妇想要讹诈顾家的事,忍不住替顾九阙说好话。他们可不想看到在火海里奋勇救人的英雄少年被现实中的不堪寒了心。 白家夫妇神色尴尬,讪讪地附和道:“那是!那是!” “我也感激顾九阙冒着生命危险把我从西厢房里救了出来,可我真的不是故意放火烧他们家的房子。”白悦笙一遍遍的重复。他一边感谢顾九阙的救命之恩,一边为自己辩解:“我怎么可能会那么做呢?我是那么喜欢他!” “我当时只是气坏了,我跟顾九阙认识那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开口撵我走,还是在我向他告白被拒绝以后……”白悦笙沮丧地低下头:“喝酒真的太误事了。我今后再也不喝酒了。你们能帮我跟顾家求求情吗?我真的不想去坐牢!” 白悦笙眼巴巴地看着调查人员。 白家夫妇忙不迭地接过话:“是啊!是啊!各位领导,你们一定要明察秋毫。我儿子一向胆子小,逢年过节连鞭炮都不敢放,怎么可能会在别人家里故意放火呢?这都是误会啊!” “再说了,如果不是姓顾的小子非要撵笙笙走,我儿子也不会跑去借酒浇愁。他不喝酒,就不会烧了西厢房。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顾家那小子没有待客之道撵人在先,所以顾宅失火的责任,他顾九阙至少也要负一大半吧!” 白彦梁绞尽脑汁地辩解,怎么也不肯承担白悦笙放火烧了顾宅的责任。 然而他的狡辩没人理会。不管白悦笙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他放火烧了顾家的西厢房是不争的事实。这笔损失白家必须承担。事实上,如果不是这场火灾幸运的没有造成人员伤亡,白悦笙还要承担更严重的法律责任。 即便现在,白悦笙的情况也不算乐观。顾家大宅那一场火虽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是根据消防部门的初步计算,这场火灾造成的直接财产损失绝对超过了一百万元以上—— 按照我国相关法律规定,过失引起火灾,造成直接财产损失超过一百万元以上的,情节严重的会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而白悦笙,刚好已经成年了。 “你们两家最好能够达成私下和解。”看在白悦笙年纪太小,看着又很乖巧的份儿上,调查人员最终还是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 “我就知道笙笙不会故意放火烧我家的宅子,我也没想让他坐牢,我说的都是气话。只要白叔叔和陶阿姨愿意赔偿我家的损失,我们家是不会追究的。”得知火灾起因和白悦笙的哭诉辩解后,顾九阙一脸唏嘘地说道。 然而在私底下,顾九阙根本就不相信白悦笙说的每一个字! 拜玉璇玑的透视异能所赐,顾九阙亲眼看到了西厢房着火时装作作昏迷不醒的白悦笙,其实非常清醒。 他根本就没有喝醉,也没有丧失行动力,他就是故意留在着火的西厢房里,等着顾九阙去救他! 至于白悦笙为什么要这么做,想到上辈子自己被门框砸中后昏迷不醒,染血的玉璇玑被白悦笙截胡的经历,以及白悦笙几次三番提到顾家传家宝的举动,顾九阙可以断定,白悦笙就是冲着玉璇玑来的。 这么一想,顾九阙忽然觉得不太对劲—— 如果这辈子的大火是白悦笙“无意”间造成的,上辈子那场大火又是怎么发生的? 想到那场间接造成顾家家破人亡的大火,顾九阙的面色迅速沉了下来。 跟重生后,在第一时间排查了整座宅子的消防隐患,又在火灾发生后,及时请人查出火灾起因的经历不同,上一世的顾九阙在火灾里重伤昏迷,又在火灾后失去了父母家人,直到三个月后从医院醒来,火灾的一切痕迹早已被破坏。 没人追查老宅失火的原因。而顾九阙在残疾毁容,还得了失语症的情况下,唯一的执念只有修复顾家老宅和重振博古斋。他把一切过错归咎在自己的身上,也没想过追究那场火灾的起因。 直到重生以后,顾九阙意外发现白悦笙对玉璇玑特别在意,甚至装醉留在着火的西厢房里,等着顾九阙去救他。这一系列举动让顾九阙脊背发凉。 如果不是玉璇玑的提醒,顾九阙绝对想不到熊熊大火里的白悦笙居然会是装醉。这辈子都能装醉,上辈子呢? 顾家的大火究竟是怎么烧起来的?他所遭遇的一切,究竟是剧情的安排,还是被人设计好的灾难? 白悦笙,真的像书里写的那样清白无辜吗? 7. 第 7 章 重活一次,顾九阙忽然发现,白悦笙这个看上去单纯善良,又极其幸运的万人迷男主角,恐怕没有书里写的那么清白无辜。 可如果白悦笙真是为了谋夺玉璇玑才故意纵火烧顾家的宅子,他又是在什么时候,从什么渠道知道了玉璇玑的秘密——连顾家人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顾九阙又想起钻入他眉心后,消失不见的玉璇玑。 这次顾宅起火,幸好有玉璇玑及时示警,顾九阙才能避免上辈子的遗憾。而玉璇玑展示出来的种种神异功能,也叫顾九阙惊奇不已。不管是反复练习,可以重复一万遍的修复技能,还是在救火时凭空出现的裸眼透视和3D结构图,这些功能都是书中没有的。 顾九阙清楚记得,他临死前看到的那本书里曾反复提到,被白悦笙截胡的玉璇玑只有碰到老物件时掌心会发热的异能。老物件的年代越是久远,掌心发散的热量就越高。这种异能的原理大概类似于热释光,只是产生的感官效果正相反,呈现的结果也相对简单,没有办法做具体的鉴定和断代。 每鉴定出一件老东西,白悦笙还会明显感觉到精力不济,严重的时候甚至当场昏迷。并且会在成功捡漏后遭遇一连串的惊险事故。好在他爱慕者众多,在一众爱慕者齐心协力的保护下,白悦笙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还会得到更大的好处。 顾九阙原本以为自己也会如此。可他在玉璇玑的帮助下,反复练习了数万次的书画修复步骤,又在救火时亲眼“看”到了西厢房的透视效果和3D结构图,按理说他消耗的能量应该比白悦笙更多,可顾九阙从头到尾没有感觉到丝毫的身体不适。 正沉吟间,就听顾爷爷好奇问道:“对了,玉璇玑呢?” 经由顾九阙提醒,顾家众人才惊讶的发现,一直挂在顾九阙脖子上的玉璇玑竟然不见了。 顾九阙倏然回神,想了想,起身走到门口。 夜色微凉,蝉鸣阵阵,一轮皓月静静悬挂在树梢上,银色月光将房前屋后照的亮亮堂堂。花树掩映,静谧无人。 顾九阙返回屋中,将玉璇玑的秘密毫无保留地告诉家人。 玉璇玑本就是顾家传家宝,如果上辈子,顾家人真是因为玉璇玑的缘故才造人暗算,最终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这辈子,大家至少应该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落入别人的算计。 想到为了谋夺玉璇玑不惜放火烧屋,还敢以身做饵的白悦笙,顾九阙就觉得不寒而栗。重活一次,他不会再相信白悦笙的巧舌如簧,也不想家人毫无防备的落入白悦笙的算计。 顾家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半晌,顾爸爸迟疑说道:“儿子,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还是精神压力太大?” 家传宝玉可以滴血认主,还会在认主后钻入眉心开启各种异能,这么玄幻的桥段,怎么可能会在现实中发生。顾爸爸忍不住吐槽:“你是不是网络小说看多了?” 顾爷爷看着顾九阙小臂上尚未愈合的一道细长伤口:“所以这条口子是你自己用裁刀划破的?” 他原本以为这条口子是顾九阙救白悦笙的时候被玻璃碴子刮破的。 顾九阙点点头。 顾奶奶心疼的数落道:“你怎么敢对自己下手这么狠?你又不是外科医生,没轻没重的万一伤到了筋腱怎么办?你不要命了?” 陆洵美也是一脸心疼地握住顾九阙的手腕:“爷爷奶奶说得对,你怎么敢这么调皮!真想滴血认主,你找个注射器抽一管血涂上去不就得了。还用裁刀划破自己的胳膊……你不疼吗?” 顾九阙:“……” 顾九阙万万没有想到,他跟家人说了玉璇玑的秘密后,家人的反应竟然会是这样的。他们没有在第一时间关注玉璇玑的神异,也没有在意白悦笙的阴谋,反而团团围在顾九阙的身边问他疼不疼,就因为顾九阙在滴血时选择用裁刀划破自己的胳膊。 这种被人放在心尖上照顾的感觉,让顾九阙有些怔忪。 他安安静静地坐在家人中间,轻声说道:“一点也不疼。” 上辈子,顾九阙在医院孑然一身地醒来。没有等到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问他疼不疼,只有白悦笙守在病床边,哭哭啼啼地告诉他顾家人都死了。 “叔叔阿姨爷爷奶奶都死了,他们都是为你而死的!顾九阙,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白悦笙并不知道,在得知噩耗的瞬间,顾九阙已经不想活了。可他即便死了,也没有办法面对九泉之下的父母亲人。所以他发誓要修复老宅,要重振博古斋。这两个执念束缚着他,让他如同一抹幽魂躲藏在断壁残垣的老宅子里,日复一日的埋头钻研修复技巧。疼了没人问,饿了没人管,只有阴雨天深入骨髓的疼痛提醒他还活在世上。 该怎么形容那种疼痛呢?就像是一万只蚂蚁钻进身体里,到处啃噬着他的血肉筋骨和神经,久而久之,顾九阙对疼痛的忍耐阈值越来越高。一道划破手臂的浅浅伤口,根本不会让他觉得疼痛。 ——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洁癖又怕疼,连手指上起个倒创刺都要跟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抱怨半天的娇气鬼了! * 看着安安静静坐在旁边,明明自己受了伤受了委屈受了惊吓,还在耐心安慰他们的顾九阙,顾妈妈鼻子一酸。 总觉得儿子在她没看见的地方长大了。 顾奶奶若有所思地总结道:“……这么说,你怀疑白悦笙故意放火烧了西厢房,就是想要趁乱偷走你脖子上戴着的玉璇玑?” 顾九阙点了点头。 顾妈妈好奇地问:“他怎么知道玉璇玑吸收顾家人的血液会有异能?连我们都不知道!” 顾九阙迟疑片刻,摇了摇头。 顾爸爸挠头道:“既然你知道白悦笙故意装醉,为什么不当着大家的面拆穿他的真面目?” 顾九阙道:“我没有证据。” 火灾现场只有他们两个人,顾九阙没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能在光线很暗的夜晚,透过滚滚的黑烟,燃烧的火焰和紧闭的窗户,一眼看出白悦笙是在睁着眼睛装醉。他不可能将玉璇玑的秘密透露给外人知道——就算说出来也未必有人相信,更大的可能是打草惊蛇。 况且就算他说了,白悦笙也可以咬死是顾九阙看错了。毕竟他在调查人员面前一直强调自己喝醉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西厢房着火,还是顾九阙砸破窗户救了他。否则他就要被活生生地烧死在西厢房了。 “听你这么分析,这个白悦笙还真是处心积虑,连怎么摆脱责任都想好了。”顾奶奶皱着眉头说道:“幸好你有玉璇玑示警,要是真让这种小人阴谋得逞,我气都要气死了。” 顾爷爷思虑半晌,缓缓起身:“我去库房找件东西。” 顾玉圭立刻跟上去:“爸,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找!” “不用了。”顾爷爷一脸嫌弃地推开儿子:“你毛手毛脚的,再砸坏了我的东西。” 半个小时后,顾爷爷披着月光回来,手里拿着一块样式古朴的玉璇玑——同样是白色和田玉,玉体上隐约可见红色斑纹,殷红如血。乍看上去,竟然跟顾家的传家宝一模一样! “这不是——”顾玉圭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玉璇玑怎么会在您的手上?”不是滴血认主后直接钻进小阙的眉心出不来了吗?他就知道网络小说不靠谱! 顾爷爷嫌弃地看了儿子一眼:“这是我当年练习刀工时,仿照玉璇玑的样式随手雕刻的。” 说是随手雕刻,但以顾爷爷的刀工和技艺,能让他小心翼翼保存这么多年的玉璇玑,绝对不会是一般的练手之作。 顾爷爷将玉璇玑交给顾九阙:“既然你怀疑白悦笙要谋夺玉璇玑,不妨用这一块玉璇玑做饵,看看他接下来还会做什么。” 玉璇玑滴血后钻进眉心凭空消失这种事情太玄幻,一般人都不会信。顾爷爷也没有办法编出更合理的故事来解释玉璇玑的消失。既然如此,不妨将他年轻时候练手的一块赝品废物利用。如果没人动玉璇玑的心思最好,要是真的有人处心积虑谋夺顾家的传家宝…… “爸这主意妙啊!”顾玉圭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怪不得古人都说老奸巨——” 顾爷爷一个眼神看过来,顾爸爸立刻噤声。略生硬地转移话题:“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当然是让白家赔钱!”陆洵美冷冷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既然有本事烧宅子,自然也有本事赔钱!” 8. 第 8 章 听到陆洵美的话,顾家倒是没人反对。他们不想跟一个孩子计较,可如果这个孩子是为了谋夺顾家的传家宝故意放火烧宅子,存了趁人不备谋财害命的心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更不要说白家夫妇为了不赔钱,还想在街坊邻居面前倒打一耙,趁着顾家大人不在,故意欺负顾九阙一个孩子。 既然白家上梁不正下梁歪,老老小小都不要脸——老的能为了省点钱冲着孩子撒泼打滚耍臭无赖,小的能为了一个块玉放火烧屋,他们顾家要是再没点儿反应,恐怕真要被人当成死人了! “不仅是重建西厢房的钱,西厢房里损毁的古董、字画、家具、摆件,包括铺床的被褥帐幔,小阙的衣裳和鞋,还有他平时练字画画用的笔墨纸砚和各种颜料,都要按照市场价列出赔偿清单来,让白家照价赔偿! 陆洵美一拍桌子,冲着顾玉圭怒道:“每一笔钱都要丁是丁卯是卯地算清楚!赔偿清单要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咱们不多要一分,也不能少要一厘。” “我倒是想要看看,他们白家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放心吧,这种小事就交给我了!”顾玉圭捧着老婆的手,一边帮她吹掌心,一边拍着胸脯唯唯称是。 看着算账护短还不忘秀恩爱的亲爸亲妈,顾九阙低眸不语。他又想起上辈子了! 他在医院里昏迷了三个月,错过了全家人的葬礼。顾爷爷的白事还是白悦笙帮忙操持的。只是那会儿白悦笙年轻不经事,又忙着鉴宝捡漏,抽不出太多时间和精力,就把顾爷爷的丧事全权交给他爸妈处理。 白家夫妇面上答应的好好的,私下里却利用给顾爷爷操持白事的机会,在顾家搜刮了不少好东西。事后被顾九阙发现,白悦笙自觉颜面无光,想把东西还给顾九阙。却没想到这件事情传到白悦笙一众爱慕者的耳中,却让身为苦主的顾九阙遭了好一顿嘲讽。 他们一致认为顾九阙行事小气——当时顾家全都死绝了,唯一活着的顾九阙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白悦笙的父母身为外人,愿意帮忙操持顾爷爷的丧事,怎么说都是古道热肠,劳苦功高。就算留下一点东西做个念想,也在情理之中。偏偏顾九阙锱铢必较,不通情理,这么一点小事也要拿出来说。 “你请人筹办丧事,难道不给酬劳的嘛?” 顾九阙哑口无言。他想说他主动给,跟白家夫妇不问自取是两码事。只是那个时候,没人在乎顾九阙的想法。他因受重创得了失语症,也无法开口为自己辩白。 好在白悦笙待他一如既往,并没有因此疏远冷落他:“那本来就是你们家的东西,是我爸妈做的不对。你别听外面那些人瞎说。发生了这种事情,我都害臊死了,你不怪我就好。” 顾九阙当然不会责怪白悦笙。不管怎么说,白悦笙愿意帮他爷爷筹办丧事,都是一片好心。况且那个时候的顾九阙,身边就只剩下白悦笙了。他不信赖白悦笙,还能信赖谁呢?他将白悦笙视作自己此生唯一的光。却没想到不久之后,白悦笙就在鉴宝大会上,认识了他命中注定的良缘金危榭。 两人一见如故,还在鉴宝大会结束以后合伙开了一家古董拍卖行。只是古董收藏这一领域,特别吃人脉和名声。白悦笙只不过是个侥幸得了金手指的新人,空有异能却无人脉学识,金危榭又刚从国外回来,也不熟悉国内的收藏圈子。 为了拓展拍卖行的影响力,白悦笙再次找上顾九阙。 那会儿的顾九阙在外界的流言蜚语下,莫名觉得有些愧对白悦笙。便在白悦笙的劝说下,将自己磨炼技艺时雕刻的玉石摆件,修复的古董文玩,制作的珠宝首饰放在拍卖行里进行售卖。顺便帮白悦笙介绍了不少人脉关系。 并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同样帮助了顾家的仇人快速站稳脚跟。 彼时白彦梁正好在拍卖行担任经理,见到顾九阙无异于仇人见面。他到处嚷嚷顾九阙是个克夫克母克全家的扫把星,还说客人嫌他晦气,都不愿意收他的作品。顾九阙看在白悦笙的面子上,并没有计较。 直到顾家的世交旧友实在看不过眼,亲自上门劝说顾九阙,让他不要为了白悦笙太委屈自己,白悦笙也跑到他面前哭着替父母道歉。顾九阙才恍然惊觉,自己的存在竟然让白悦笙夹在父母与恋人之间左右为难。 “我不想让你受委屈,可他们是我的父母,我又能怎么办呢?”白悦笙哭着说道:“九阙,我真的好痛苦,好难过,我真是太没用了。我保护不了你,也没有办法改变爸爸的想法。” 得知白悦笙的纠结与痛苦,他的爱慕者们也纷纷找上顾九阙,愤怒地指责他没有担当,不是个男人:“悦笙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舍得让他难过?” 顾九阙难以理解,自己的退让竟然也会成为白悦笙痛苦的根源。 恰好顾九阙的资金也筹集的差不多了,他决定退出拍卖行,重开博古斋。 为了证明自己对白悦笙的心意,顾九阙开口邀请白悦笙跟他一起经营博古斋。却没想到他的提议竟然遭到了白悦笙的拒绝。白悦笙说他想要拥有自己的事业,不愿意成为谁的附庸。而众所周知,博古斋是顾家的祖传产业。 顾九阙觉得白悦笙的话有道理。便以合伙人的名义再次邀请白悦笙跟他一起重振博古斋,还打算将博古斋的一成股份送给白悦笙——虽然顾九阙没有开口,但他相信白悦笙会明白他的心意——他的妈妈和奶奶生前就分别拥有博古斋一成的股份。那是顾爷爷和顾爸爸结婚时,送给心爱之人的聘礼。 白悦笙却再次拒绝了顾九阙的提议。 “我不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我知道博古斋对于顾家,对于你的意义。我也没想以退为进,逼迫你把博古斋的股份送给我。我不想参与博古斋的经营,是因为我尊重顾家‘外人不得入股博古斋’的祖训。你千万不要误会我的意思。虽然我不参与博古斋的经营管理,但我一定会努力帮你完成重振博古斋的心愿。因为我答应过你的,不是吗?” 白悦笙的一番回答听得顾九阙感动不已。他不顾白悦笙的一再反对,坚持将博古斋的一成股份落在白悦笙的名下。并没想到在他死后,白悦笙竟然会以合伙人的身份继承博古斋,又将博古斋并入他与金危榭共同创建的古董拍卖行。 ——他一生筹谋,竟然全为仇人做了嫁衣裳。即便这一切都是原著安排好的,他这个工具人也未免太蠢了。也难怪白悦笙得知他的死讯后,会如此感念他的情深义重! 这辈子,顾九阙大概是没有这个“情深义重”的机会了。倒是白悦笙,没了玉璇玑的鉴宝异能和他的帮助,还能像上辈子那样到处捡漏,轻而易举的白手起家吗? * 不管顾九阙心里怎么盘算,眼前最要紧的事情还是重建西厢房。 从古至今,修房子都是件大事。对于顾家老宅这种传承了几百年的古建筑来说更是如此。所谓的重建,可不是简单的堆砖叠瓦。要在重建西厢房的同时兼顾古代建造技艺的传承,更要兼顾房屋的现代实用性。修旧如旧还要焕然一新,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好在顾家家学渊源,顾爷爷和顾奶奶更是有着数十年保养和维护老宅子的经验。顾爸爸在文物修复和鉴定方面的天赋虽然比不上家里其他人,可他出身顾家,受了这么久的熏陶,最基础的测绘计算和工程统揽还是没问题的。 顾玉圭带着工程队做测绘和成本预算这一天,当地文管局的人也过来了。 顾家老宅虽然是私人宅院,但也是在当地登记造册的古建筑,当地文管部门有义务进行维修保护。除此之外,文管局也想趁着顾家修复祖宅的机会,派一些年轻人过来“偷师学艺”。 要知道顾家的数百年传承可是赫赫有名的。爷爷顾八刀和奶奶岳锦眉不仅是业内闻名的文物修复专家,同样也是国内著名的古建筑专家。两人年轻的时候也曾受邀到各地帮忙修复文物和古建筑。只是后来年纪大了,才不怎么外出了。大半精力都放在了博古斋的经营上面。反倒是顾爸爸继承了古建筑修复这一块,后来更是自己创建了一家建筑公司,专门承接大型仿古建筑的设计和建造。前些年还拓展了新业务——跟多家影视公司合作,帮忙做了几次古装剧的拍摄布景。 用顾爷爷的话讲:技术没见怎么长,名气倒是越来越大了! 顾爸爸对此振振有词:现在早就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年代了。名气越大承接项目的机会越多;接项目的机会越多,经验积累就越多;经验充足了才能更好的维护顾家老宅。 ——这就叫天赋不够努力来凑! “时代不一样了。现在做我们这一行,手艺好不好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有人脉有资源。你得能接到活!还得让人心甘情愿地掏钱请你干活。先活下来,再谈其他。”顾爸爸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冲着自家老子和儿子炫耀:“这就是生意人跟手艺人的区别!你们那些‘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管埋头修东西’的思想,早就过时了。” “过时个屁!”顾爷爷说不过儿子,只能怒而进行人身攻击:“这一行的风气就是你这种人败坏的。不想着钻研技艺,只喜欢耍滑头!什么东西只讲究个囫囵吞枣照葫芦画瓢,学东西不求甚解,学手艺也不想着精益求精!一门心思只想着赚钱,人心都浮躁了!” 顾爸爸见顾老爷子当真怒了,摸了摸鼻子,知趣地把话题重新拐回重建西厢房这件事上。 9. 第 9 章 顾家老宅占地仅三亩,建造时便采用了前宅后园的经典布局。宅子共分四进,前院的倒座房全部打通,成了博古斋的门脸。一道隔墙分隔前院和中院,过了穿堂便是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是顾爷爷和顾奶奶的住处;两侧厢房,顾爸爸和顾妈妈住东厢,顾九阙自己住在西厢房。东西厢房下边还有两间耳房,分别是厨房和卫生间。 三院的光线和温湿度最好,建造的时候还引入一池活水进院,延池堆石叠山,书楼和裱房就建在假山上。不仅爽朗通风,温润适宜,还能居高临下,视野绝佳。池中遍植荷花,西部紧贴围墙设置边楼,是顾爷爷和顾奶奶的私人收藏馆。里面收藏的全都是顾家祖传的文物,顾奶奶和顾爷爷在几十年间收来的古董、字画和珍惜孤本也会放在这里珍藏。天气晴好的时候,还会在院子里晒晒书。 一道游廊穿山绕水,从假山上的书楼、裱房一路蜿蜒到后院。院中遍植花草,只有一排后罩房掩映在花木丛中,乃是顾家众人修复瓷器、木雕、漆竹、螺钿、玉石等物的工作室,以及储存少量物料的仓房。 对于这座建造时间长达数百年的老宅子来说,顾家众人不仅是它的现任主人,更是它的守护者。数十年前,正是年富力强的顾八刀和岳锦眉不辞辛苦,将已经破败衰落的老宅子一点一点修复如旧。 这宅子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一门一窗,甚至每一攒斗拱、每一条椽子都是顾八刀和岳锦眉带着徒弟们亲手修缮的。其后每隔三四年,都要进行一次大型地维护和保养。付出的心血可想而知。 上辈子,整个顾宅被付之一炬,顾家人死的死伤的伤,只留下一片残垣断壁。顾九阙耗费十年光阴,终将老宅一点点复原成记忆中的样子。可惜又被一场大火烧成废墟。 重活一世,虽然因为白悦笙的缘故,自己住的西厢房还是被烧了。但比起上一世的全宅被毁家破人亡,这一次的损失好像也可以接受了。 顾九阙心满意足,于是在整个勘察测绘的过程中,都表现得十分欣喜。他认认真真地记录着西厢房被烧毁破坏的程度。本来还想借助玉璇玑的帮助,将整栋宅子的3D结构图都“看”一遍,却没想到之前对他“处处提点,有求必应”的玉璇玑竟然失灵了。 用各种线条组成的3D结构图没了,肉眼可透视的异能也没了。 好在顾九阙上辈子也曾做过顾家老宅的修复,对老宅子的各种架构和数据掌握的非常精准。即便重活一世也刻骨铭心。 既然玉璇玑暂时不能用了,顾九阙便拿起各种测量工具,在东厢房的对照下,将西厢房的瓦件、脊兽、屋顶苫背、椽子、飞椽、房梁、木枋、斗拱、仰尘、立柱、墙面、屏门、户隔、窗棂、台基等部位全部测量一遍,把每一处损毁的具体情况全部掌握清楚,并一一记录在案。又在笔记本上详细标注了损坏处的准确部位,范围以及深度,还画出了相应的详细大样图,拍了照片和录像存档。就连拆除记录都一丝不苟地写了上去,还画了草图,拍了照片。最后附上初步的修缮意见以作参考。 他年纪小,动作灵活,爬上爬下都方便,这种事情当然抢着做。顾爷爷和顾奶奶本来还担心顾九阙第一次跟进这么复杂的古建筑重建项目,会丢三落四记不周全,等看到顾九阙的工作笔记和照片存档后,顾爷爷和顾奶奶不禁有些意外—— 顾九阙不仅将各处损毁情况记录的精准详细,连画稿都一气呵成,显示出了深厚的基础和功底,而且笔记后面附缀的修缮意见也都言之有物,有些提议甚至运用到了时下最先进的技术,连顾爷爷和顾奶奶都有些耳目一新,豁然开朗的感觉。 “不错!”向来严厉的顾爷爷面容和缓地称赞道:“看来你最近很用功。” 既然顾九阙可以独立完成西厢房的测绘工作,顾爷爷和顾奶奶也不再费心盯着顾玉圭去登高爬梯。老两口蹲在烧成一片废墟的西厢房里,将已经烧毁的家具和摆设一件一件的清理出来,顾玉圭亦步亦趋地跟在老两口身后,帮着登记在册。时不时还要被顾爷爷臭骂一顿:“记得详细一点,什么材质,什么年代,什么做工,表面又是什么纹饰……你怎么就不能跟小阙学学,直接照着原样画出来贴在后面多好……” 面对老爷子的吹毛求疵,顾爸爸唯唯诺诺不敢辩解,只能用哀怨地眼神瞅着上房揭瓦的顾九阙:臭小子,竟然卷到你老子头上来了! 顾九阙并不知道顾爸爸的腹诽,他好不容易忙完了西厢房的整体测绘,眼前又弹出了一行字【是否重新测量西厢房】,后面附缀着一行小字【1/10000】。 顾九阙:“……” 等反应过来以后,顾九阙一阵狂喜。虽然他还不清楚玉璇玑为什么时灵时不灵的,但奇遇当前,顾九阙还是兴奋地选择了“是”。 接下来的待遇就跟顾九阙修复杨枝观音画像的待遇一模一样了。 一遍遍的测量,一遍遍的临摹样图,一遍遍的拍照留样,一遍遍的总结修缮意见…… 随着顾九阙不厌其烦地重复西厢房的测绘过程,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对这间房各个架构的掌握,竟然达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 脑海中有无数想法如铁树银花般拼命碰撞,灵感四处迸溅,从前一知半解或者不求甚解的知识点在这一刻突然融会贯通。 顾九阙怔怔坐在房梁上,原本以为经历过上辈子的重新修整,自己对老宅的各种构造和数据已经很熟悉了。可直到此刻,顾九阙才恍然惊觉,原来他以为的熟悉只是拙劣的模仿,只是大体掌握了建造一间房子需要的各种数据和技艺,充其量就是照猫画虎,照葫芦画瓢的临摹。 而关于古人如何建造一间房屋,以及在建造过程中运用到的各种建筑美学和结构力学的成体系的总结和归纳,直到这一刻才悄然成型。 顾九阙惊喜地发现,他终于彻底掌握了建造一间明清时期的西厢房需要的全部技艺。 古人说熟能生巧,大抵就是如此了。 再强悍的天赋,再丰富的理论,终究还是需要身体力行地去实践。只有积年累月的实践和总结,才能达到技巧的堆叠。只有技巧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才能真正做到融会贯通,创造出巧夺天工的作品。 这种技艺的钻研和打磨,靠的就是日复一日的反复练习,再加上不断地思考和总结。 要是一般人,面对这种动辄重复一万遍的任务要求,恐怕早就心浮气躁不耐烦了。至少不会像顾九阙这样,闷头钻进玉璇玑设置的任务里,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对西厢房的测绘,主动思考自己还有哪里做的不到位,应该如何提高技艺。 其实年少时的顾九阙,也有坐不住板凳的时候。总会趁着爷爷奶奶不注意,在学习的时候悄悄走神。然而一场火灾和车祸彻底改变了顾九阙的人生轨迹,在他家破身亡毁容瘫痪的那十年里,顾九阙早就将心性打磨的分外坚韧。 残疾和病魔不能阻止他对修复技艺的磨炼和钻研,外人的诋毁和谩骂不能阻止他对修复技艺的磨炼和钻研,为爷爷澄清名誉的执念不能阻止他对修复技艺的磨炼和钻研,甚至连死亡都不能阻止顾九阙对修复技艺的磨炼和钻研 因为他重新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身体健康,精神饱满的十八岁。在玉璇玑的帮助下,再没有任何困难能够阻碍和限制顾九阙对修复技艺的追求,就连从不停歇的时间都对他分外偏爱。 不知过了多久,顾九阙眼前一亮。无数线条悄然成行,仿佛有人凭空作画一般,虚空中,一座栩栩如生的西厢房凭空出现在已成废墟的地基上—— 顾九阙心心念念的透视异能和3D构造图再一次出现。 顾九阙眨了眨眼,惊讶地发现在无数线条组成的简单却又复杂的房屋架构之间,还有一行小字标注着各种构件的精确数据。并用虚线勾勒出在火灾中受损,需要修补的部位!旁边还附上了后续修复的修缮意见。 顾九阙莫名觉得眼前这座西厢房有些眼熟。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辛苦记录的笔记本,愕然发现眼前的3D架构图不就是他刚刚在纸上画出来的各种房屋架构的组合版本吗? 玉璇玑竟然将他的工作成果自动自发的总结归纳到一起,还在他的面前渲染出了3D效果图?这倒是省了顾九阙自己用电脑建模了。 顾九阙这么想着,又开始好奇,玉璇玑的异能怎么又能用了? 面对顾九阙的疑惑,玉璇玑依旧保持沉默。主打一个不言不语,一切功能都靠顾九阙自行摸索。 闲来无事,顾九阙索性坐在房上,开始回忆重生后的每一步操作。 先是滴血认主,让玉璇玑开启了甄别文物和装裱字画的异能。并在玉璇玑的帮助下,将修复字画的每一个步骤反复练习了一万遍。经玉璇玑示警发现西厢房着火。之后玉璇玑主动开启了透视和3D结构图的异能,让顾九阙发现了白悦笙以身做饵的阴谋。再然后就是今天,玉璇玑忽然失灵,直到他完成了对西厢房的一万次测绘—— 顾九阙灵光一闪:难道玉璇玑的异能使用跟他的练习次数有关? 必须积攒到一定的练习次数,才能使用更高级的异能? 顾九阙扪心询问玉璇玑:“你也需要充电吗?” 玉璇玑毫无反应。 顾九阙却兴致昂扬,觉得自己猜对了。 看来他想继续使用玉璇玑的异能,还得想办法多多寻找文物修复的机会,还要勤加练习,达到玉璇玑动辄重复一万遍的要求才行。想要不劳而获,一味的白嫖玉璇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顾九阙也顾不上休息,他又爬上正房,开始给完好无损的五间正房做测绘和记录—— 就在顾九阙沉浸在摸索玉璇玑各项异能的时候,文管局派来帮忙的人也到了。 看着走在最后面的几个年轻人,顾九阙眼神一顿。 这几个人,他竟然全都认识。 10. 第 10 章 在原著中,白悦笙这个天才鉴宝师的上位总是伴随着无数反派炮灰的疯狂打脸。身为一名团宠万人迷男主受,白悦笙在得到无数大佬青睐的同时,也引来了无数炮灰反派的疯狂嫉妒。 爱慕白悦笙的人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情,嫉妒讨厌白悦笙的人则恨不得他去死。他们会在白悦笙走向事业巅峰的过程中,跟得了失心疯一样处处针对白悦笙,然后被持有玉璇玑鉴宝异能的白悦笙疯狂打脸,被爱慕白悦笙的大佬们疯狂报复,最后家破人亡,前途尽毁,下场无比凄惨。 比如眼前这几位年纪轻轻的文物修复师,就是上辈子白悦笙参加鉴宝大会时,不停跳出来质疑白悦笙根本不懂文物的鉴定和断代,又被手握玉璇玑异能的主角疯狂打脸的一堆小炮灰。 “小同学你好,”其中一人察觉到顾九阙的打量,笑着说道:“我们是京州市博物馆的实习生。这次过来,是帮助你家重建西厢房的。我看你刚刚坐在房梁上做记录,你也懂古建筑修复吗?” 顾九阙笑了笑,正要开口,就听顾八刀说道:“他是顾九阙,我的孙子。你们来的正好,就让小阙带着你们给老宅做测绘吧。” 顾九阙刚刚的表现让顾爷爷非常满意。为了更全面的历练孙子,顾爷爷索性把统揽全局的任务也交给了顾九阙,让他指挥文管局来的年轻修复师们,给整个顾家大宅做一次测绘。 正好,顾九阙也想趁此机会给顾家老宅做一次全方面的修复和保养。顺便再看看能否在防火和防盗这两方面做些完善。 ——前后两世被烧三回的血泪教训让顾九阙心有余悸。这次是运气好,他们家只烧了西厢房。可要是下一次还有人想在顾家放火呢? 已经在火灾中死过两回的顾九阙可不想再死第三回了。 然而年轻的修复师们却不满意这样的安排。一群人面面相觑,欲言又止,最后齐刷刷地看向文管局的带队领导。 文其昌教授皱了皱眉,忍不住说道:“老顾啊!你这个决定是不是有点草率了?我知道小阙天赋高,是你跟老岳手把手教出来的。可他年纪毕竟还小,你让他这么一个小孩子主导整个顾家老宅的测绘工作,是不是太托大了?” 说完,文其昌又补充道:“我倒是没有别的意思,就怕耽误时间。孩子们也学不到什么东西。” 顾八刀闻言,矜持地笑了笑,摆出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行不行,一会儿就知道了。” 顾九阙也没废话,指挥着一群年轻修复师,搬器械的搬器械,搬梯子的搬梯子,然后将早已准备好的修复计划表复印了几份分发给每个人:“按照上面写的要求和步骤,大家先动起来吧!” 一群修复师拿着计划表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顾九阙的后面。 顾九阙上辈子也做过顾宅的修复。那时的顾家只剩下他一个人,还要撑着一副病体残躯,所有的修缮环节只能他一个人来。磕磕绊绊的同时,也让顾九阙彻底掌握了修缮顾家老宅的各种技术和环节。 更加庆幸的是,由于科技的发展和技艺的精深,顾九阙在复原顾宅的过程中不仅吸取了未来十年的先进经验,还结合了顾家的祖传技艺,融合成自己独特的技术风格。这辈子又有玉璇玑的异能辅佐,经验本就纯熟的顾九阙在测绘过程中更是表现得如鱼得水。 跟着文管局一起过来帮忙做测绘的年轻修复师,以及不少单纯就只是过来学习大型古建筑修葺经验的实习生们看到顾九阙的表现,慢慢变得心服口服。 之前顾爷爷安排顾九阙来统揽大局,指挥一众修复师们完成对顾家老宅的测绘,大家伙儿嘴上没敢反对,心里都不服。一致认为顾教授之所以这么安排,完全是任人唯亲,想要给自家孙子扬名。要论真本事,顾九阙一定比不上他们。毕竟顾九阙今年才十八岁,就算打从娘胎里学习,也就是十几年。 这十几年里还要学习各种文物的鉴定和修复。古书籍、字画、碑帖、丝、毛、棉、麻、古漆、木、竹、大工、细工、皮革、骨角、金银玉器、陶瓷砖瓦以及壁画彩绘等,哪一类文物的鉴定和修复不需要耗费个几年时光?更不要说顾九阙还得接受九年义务教育,一路考上大学呢! 平均下来,每一门技艺的学习时间可能连一年都不到。也就是出身世家占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宜。真要较真,顾九阙掌握的理论知识和技术手段可未必能比他们这些专业的修复师更多更精。 相比之下,顾家这种还在依靠古法传承的修复世家也就只剩个名声和经验了。没见他们带着各种仪器和电子设备进来的时候,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根本就不认识嘛! 连设备都不认识,还想指挥他们干活儿? 那些人不敢在顾八刀和岳锦眉的面前多说什么,却敢当面质疑顾九阙:“你做测绘,会用AutoCAD吗?” 如果连CAD都不会,凭什么上来就指挥他们这些拿着现代化设备搞测绘的人呢?这不就是外行指导内行吗? 被顾八刀和岳锦眉这样的老专家指挥的团团乱转也还罢了。就算两位老专家不懂现代技术,他们所掌握的经验和技艺,以及过往的履历仍旧值得他们尊重。可顾九阙算什么?不过是个高中刚毕业的小屁孩,连大学都没上呢,还想指挥他们这些研究生毕业甚至是博士毕业的专业人士? 就因为他姓顾吗? 不服气顾九阙的并不止这一个,见有人开口了,其他人也乐得保持沉默。只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态度看着顾九阙。 顾九阙当然会,但是十八岁的顾九阙不应该会。于是顾九阙当着所有人的面,手绘了整座顾家老宅的3D建模图。又在3D建模图后,附上了所有结构复杂的木石构件,并附上了完整的修缮意见。所有绘图一气呵成,甚至连尺子都没用上,不仅数据精准,结构严谨,画面更是漂亮的可以拿去当艺术画展览。 “我不会CAD,但是我熟悉老宅。我在这里住了十八年,以前爷爷奶奶带着人给老宅做维护和保养的时候,我也帮忙打过下手。” 一群人虽然心高气傲,但也知道顾九阙这一手不用测量工具和绘图工具,直接上手绘制老宅3D建模图的能力有多牛逼,登时心服口服。 更让大家瞠目结舌的是,面对质疑他的修复师,顾九阙亲口承认了自己不会使用CAD制图,却又谦虚地向对方请教如何使用CAD。并在对方亲自演示了几遍后,轻而易举地学会了整个CAD制图的流程。 ——也不算是轻而易举,顾九阙发现自己记忆中的掌握跟现实中的掌握还存在一定差距。再加上十年前的绘图软件跟十年后的绘图软件总有一些功能上的不同,所以顾九阙适应了一下午,才真正掌握十年前的CAD制图。 但这种事情,其他人是没办法知道的。 于是在众人眼中,就是顾九阙只花了半天时间不到,就学会了CAD. 学会了???!!! 一时间,所有人震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了。 11. 第 11 章 “你真的没学过CAD?”一群修复师蹲在顾九阙身后,不敢置信地看着顾九阙游刃有余的操作。 经过一下午的训练,顾九阙现在用CAD制图竟然比他们还熟练了。 众人眼睁睁看着顾九阙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将顾家大宅的3D结构图建模出来——碍于时间限制,电脑屏幕上的还只是简单的结构草图,完成度还不如顾九阙手绘的3D建筑图。但是要考虑到今天下午顾九阙刚刚接触CAD绘图软件,第一次练手就能交出这样的作品,未免也太妖孽了吧? “这怎么可能呢?这绝对不可能!”方知淼还是不敢相信:“你之前肯定学过CAD吧?” “没学过的人怎么可能绘制出这么完美的结构草图,骗我的吧……”方知淼反复念叨着。可想而知,顾九阙仅花了一个下午就学会CAD制图这件事带给他的震撼。 顾九阙微微一笑,真诚的解释道:“虽然没有正统学过CAD制图,但我在此之前也留意过相关的绘图软件。” 顾九阙只是想要通过这一下午的学习“洗白”自己不应该在这个年纪掌握的技能,并不是想依仗自己重生前的经历欺负别人。看到方知淼被他打击的怀疑人生后,顾九阙好心安慰道:“都是你教的好。你很有教人的天赋。” “真的吗?”听到顾九阙的夸奖,方知淼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其实我也没怎么教!都是你自己学的快。你是我见过学习速度最快的人!”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方知淼虽然用一个下午的时间教会了顾九阙怎么使用CAD制图,但他的本意可不是教导顾九阙。只是没有想到顾九阙的学习天赋如此夸张,才被打脸了。 此时听到顾九阙虽然没有正统学过CAD制图,但也了解过相关的绘图软件,应该不是光凭一个下午就学会了用CAD制图。方知淼终于松了口气。 ——看来顾九阙的学习天赋也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夸张! 身为京州大学文博专业的研究生,方知淼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天才。他在研究生在读期间就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京州市文管局的实习生。并在加入文管局后,一直积极地参与各种大型古建筑项目的修复工作。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很有经验的古建筑修复师了。 方知淼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务实的天才。所以他才看不上顾九阙这种仗着家世狐假虎威的纨绔子弟。才会在顾九阙安排工作的时候,主动挑衅顾九阙。就是想要打压一下顾九阙指手画脚的气焰,好让顾九阙知难而退。 却没想到顾九阙虽然不懂CAD制图,但他的基本功和学习能力竟然厉害到夸张的程度。不仅能够不用任何工具直接手绘建筑结构图,画出来的建筑结构图竟然比他们借助各种测量和绘图工具建模出来的更精准更漂亮。而且仅用了一个下午就学会了CAD制图…… 自己引以为傲的天赋和实力遭到了全方位的对比和碾压,更让人咋舌的是顾九阙的年纪比他更小,甚至还没上大学呢! 意识到这一点,方知淼又是钦佩又是羞惭。在他的身边,同样年轻的修复师们也同样心情复杂地传看着顾九阙手绘的顾家大宅结构图,还有他认真整理出来的西厢房重建笔记。 跟方知淼的心路历程差不多,能在这样的年纪通过京州市文管局的考试,成为一名专业的古建筑修复师,不管他们各自是学什么专业的,又有什么样的背景,肯定都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这样的人一般都心高气傲,不会随随便便折服于其他人。 所以在原著中,当这些人意识到白悦笙根本没有文物鉴定相关的知识储备,仅靠胡蒙乱猜就在鉴宝大会上出尽了风头,才会一个接一个地站出来质疑白悦笙,认为白悦笙肯定是靠某种手段作弊才能顺利过关。却被截胡了顾家传家宝,手握鉴宝异能的白悦笙疯狂打脸。 为了衬托万人迷男主的高光场面,原著里描写到白悦笙在遭受质疑的时候根本懒得解释,只是随手指向会场中所有会发光的文物,大大咧咧地反击:“我确实不懂什么文物鉴定,可是鉴宝大会对参赛选手的要求也只是让大家在规定的时间内选出真品吧?现在我靠直觉,猜测这些,这些和这些全都是真的。只要我看错了一件东西,就算我输。我自愿退出比赛。可要是我全都猜对了,我要你们所有人给我道歉!并在所有社交平台置顶你们的道歉声明!并且主动退出鉴宝大会!” ——结果可想而知,幸运值满点的团宠万人迷主角根本无需任何知识底蕴,只靠开挂就碾压了“只会眼红嫉妒别人”的跳梁小丑。满肚子干货却没开挂的小炮灰们只能灰溜溜地败倒在万人迷男主的脚下,成为“成就白悦笙天才鉴宝师光环”的垫脚石。 又因为他们在鉴宝大会上不断针对白悦笙,惹怒了白悦笙的爱慕者们。在鉴宝大会之后,所有人毫无例外都遭到了白悦笙爱慕者的报复。不仅在各种社交平台被白悦笙的粉丝和白悦笙爱慕者们雇佣的水军谩骂,甚至在现实生活中也遭到了学校和单位的排斥。最后不得不黯然退学离职,甚至离开了这座城市。更严重的则是自杀谢罪。死后还要被人谩骂浪费土地资源。 画面一转,同样看不上顾九阙的桀骜修复师们,却在意识到顾九阙的天赋和能力确实比他们更强以后,纷纷化身为最乖巧的迷弟迷妹和彩虹屁精,团团围在顾九阙的身边,请求顾九阙教他们如何不用绘图工具就能画出这么漂亮的建筑结构图。 “顾大神!九阙大神!您大神不记小人过,千万别跟我等凡人计较。”最先开口质疑顾九阙的方知淼伸出了爪子,一脸谄媚地给顾九阙揉肩捶背:“这个西厢房修复笔记能不能借我复印一份?” 他是真的想要通过这份修复笔记,认真学习一下顾九阙关于古建筑修复的逻辑思维。 “我也想要!我也想要!”其他人也纷纷举手表态。 其中一个娃娃脸,梳马尾辫的女修复师悍然举手:“大神,要是你愿意教我绘图,我发誓以身相许!” 大可不必! 顾九阙立刻说道:“大家都是同龄人,有话可以好好说。你们想学什么,我都可以教。只要我会。我有不懂的地方,也希望大家多多指教,互通有无,相互切磋……以身相许就不必了。” 看着摆出一副老成模样的顾九阙,众人忍俊不禁:“你才多大呀!十八岁的小屁孩,跟我们可不是同龄人。我们都二十多了,研究生都毕业了!” 方知淼斜着眼睛吐槽马尾辫娃娃脸女生:“就是!就是!所以某些人就不要老牛吃嫩草了!” 娃娃脸大怒,一巴掌烀到方知淼的后脑勺:“要你管!我乐意!” 方知淼捂着脑袋直哼哼:“你看!你看!我就说吧!你这么残暴,大神肯定不会喜欢你的!” 娃娃脸杏眼一瞪:“方知淼,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方知淼捂着脑袋抱头鼠窜,哇哇大叫:“我又没说错。你也不看看大神长得比你还好看,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你这种人来疯?” 娃娃脸女生真被说怒了,撸起袖子追了上去。两个人围着大家打闹起来。娃娃脸女生气的脸都白了:“我有那么不堪吗?” 不等其他人开口,顾九阙温声说道:“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不喜欢女孩子,性别不同,没法恋爱。” 众人闻言,全都愣了。 方知淼也意识到自己玩笑开大了,讪讪地停在原地,任由娃娃脸女生接连捶了他好几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算啦!”娃娃脸女生摆了摆手:“我也是开玩笑的。” 又冲着顾九阙道:“你不用如此自污替我解围。方知淼一直都是这么嘴贱,我们大家都习惯了。” 顾九阙解释道:“不是自污,我确实不喜欢女孩子。” 然而所有人都不太相信。顾九阙长得这样俊美,涵养又好,一看就是女孩子心目中最欣赏的那种校草男神。这种人为了替女孩子解围,随口说一些善意的谎言也在情理之中。 都怪方知淼,刚刚把话说的太难听!有他那句话垫底,顾九阙无论是说自己不喜欢程媛,还是说自己现在不想谈恋爱,都感觉像是瞧不起人似的。 想到这里,程媛又瞪了方知淼一眼。 顾九阙也一脸严肃地看向方知淼:“你的性格确实不太好。我建议你改改说话方式。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会让别人难过的话也尽量斟酌。须知祸从口出,心直口快并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好习惯。” 要知道在原著里面,是方知淼最先意识到白悦笙有古怪,也是他最先开口质疑对方的。其他人只是出于对同伴的信任和维护,下意识地抱团护短。且不提白悦笙仗着鉴宝异能参加鉴宝大会算不算作弊,方知淼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公然指责白悦笙作弊,这种行径跟污蔑造谣有什么分别? 重活一世,顾九阙对白悦笙虽然没什么好感,但他也不赞同方知淼张口就来的说话方式。既然大家相识一场,顾九阙索性提醒一二,至于方知淼听不听,那就不关自己的事了。 被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人郑重其事地数落一通,方知淼只觉得面红耳赤,好没面子。 可他刚刚被顾九阙的学习天赋和画图功底碾压了,又因为说话不经大脑得罪了同事,自知理亏的方知淼摸了摸鼻子,识趣地转移话题:“顾神,你听没听说过鉴宝大会?” 第 12 章 顾九阙当然听说过鉴宝大会。毕竟在上辈子,团宠万人迷男主受白悦笙和他的正牌攻就是在鉴宝大会上认识的。 而顾九阙之所以会对这个鉴宝大会感兴趣,是因为它的举办方高等拍卖行,就是当年跟买家联手,挖坑陷害顾爷爷的那家拍卖行。顾九阙是在很久之后,才追查到这间拍卖行竟然是金家暗中出资建立的。 原著中,在鉴宝大会举办期间,方知淼曾经因为白悦笙的古怪表现,认定白悦笙是靠某种作弊手段才能顺利过关——比如提前得到了参与比赛的所有古董道具的资料。 这种毫无证据的猜测方向当然是错误的。顾九阙很清楚,白悦笙的夸张表现是因为玉璇玑的鉴宝异能。真正通过举办方拿到了比赛一手资料的人其实是正牌攻金危榭。 为了在国内古董收藏界一夜成名,从海外归来的金家和金危榭精心炮制了这场鉴宝大会。就是想要以裁判的身份下场,包装出国内最年轻的天才鉴宝师和文物修复师。并且让身为鉴宝大会主办方的高等拍卖行,以一个相对亲民且公正的形象出现在国内古董收藏界的同仁面前。 却没想到白悦笙的横空出世,以及方知淼等人的胡乱指责,差点破坏了金家的谋划。要不是白悦笙仗着从玉璇玑中得到的鉴宝异能,以横扫千军的气魄证明了自己那蛮不讲理的鉴宝天赋,彻底摧毁了方知淼等人的作弊指控。鉴宝大会的举办方可能真要碍于选手们的群情激奋和各方施加的压力,引入公证机关彻查鉴宝大会的全部比赛流程。 届时金危榭跟高等拍卖行的关系一定会暴露出来。金危榭想要树立的横空出世的天才鉴宝师的形象,恐怕就要大打折扣了。高等拍卖行的公正形象也会受到影响。 正是因为白悦笙不讲常理的强悍表现,彻底洗清了高等拍卖行联合选手作弊的嫌疑,这使得金家和金危榭对白悦笙充满了好感。 得知白悦笙跟顾九阙的关系以后,金危榭和其背后的金家更是在瞬间想到了利用白悦笙窃取顾家资源的好主意。这才有了金危榭被白悦笙的鉴宝天赋折服,邀请白悦笙跟他一起创建拍卖行的后续。 至于方知淼一行人,既然敢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口无遮拦,污蔑白悦笙作弊,还差点给鉴宝大会的举办方惹出大麻烦。以金家人的气量,自然不会忍气吞声。原著中,方知淼一行人的悲惨下场就有金危榭的推波助澜。 金家的算盘打得好,明明是为自家报仇泄愤,却让金危榭打着为白悦笙打抱不平的旗号,雇佣了大量的水军网暴方知淼一行人。因为金危榭的行动是混在一众爱慕者中间的,身为团宠万人迷的男主受白悦笙完全没有注意到金危榭的别有用心。他只顾着感动了。感动于金危榭的霸道男友力——两人明明刚刚认识,金危榭不仅慧眼看出了他的鉴宝天赋,还愿意这么用心的保护他,维护他,为了帮他出气,直接雇佣水军在网上骂那些质疑他作弊的跳梁小丑。 而金危榭的小动作多了,就会不可避免地用到金家的渠道和资源。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必金危榭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顾家还有一个苟延残喘的人,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的寻找线索证明顾爷爷的清白。 即便众口铄词,都说顾爷爷是晚节不保看走了眼,顾九阙是不太相信的。他总觉得那件事情发生的很奇怪。慕名找到顾爷爷的客人出现的时机太凑巧——偏偏赶在顾爷爷需要一大笔钱周转的时候主动凑上来,千里迢迢地邀请顾爷爷去国外参加古董拍卖。 事发之后,顾爷爷言之凿凿,说自己在拍卖会上看中的那件拍品一定是真货。可货物从拍卖行运回国内就变成了赝品。期间东西一直被客人随身携带着,周围还有十来个保镖跟随,完全没有掉包的机会。因此客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顾爷爷打了眼。 这个指控立刻在国内收藏界传开了。消息传着传着,不知怎么就变成了顾爷爷联合卖家坑客人的钱。有记者发现,卖赝品的那个卖家竟然是顾爷爷的同门师兄弟。只是几十年前就去了海外定居,双方再也没有联系。 这个线索一爆出来,舆论立刻转向了顾爷爷急需用钱,联合自己的同门师弟做局骗人。各种八卦猜测铺天盖地,顾爷爷百口莫辩,情急之下就想把钱退给客人。却没想到他的息事宁人之举看在别人眼中,就是顾爷爷心虚默认的铁证。 上辈子,顾九阙着手调查这件事的时候,已经过去很久了。金家早已经把收尾收拾干净,顾爷爷也早已含恨而终。整个顾家只剩下顾九阙一个毁容失语的残废苟延残喘。不论是金危榭还是金家,都没把顾九阙放在眼中。 顾九阙花费了很多时间和金钱,从主动上门的客人查起,从高等拍卖行查起,从那些流言蜚语的源头查起,一点蛛丝马迹都没错过,终于让他找到了买家、卖家、高等拍卖行和金家之间的联系。 ——在追溯谣言源头的过程中,顾九阙无意间发现,很多在网上破口大骂方知淼一行人的水军账号,同样也参与了顾爷爷的造谣。在那之后,很多账号也会围绕着高等拍卖行的利益,或是恭维自己,或是攻讦竞争对手。 顾九阙就是通过这些蛛丝马迹,一点点查到了隐藏在深水之下的金家和金危榭。 那些逼死了顾爷爷的流言蜚语曾造谣说,顾爷爷为了钱,跟几十年未曾见面的师兄弟合伙骗人。却没有说过跟那个卖家同样有师兄弟关系的,还有高等拍卖行的幕后老板——金危榭的爷爷,金家的老爷子金大梁,同样也是顾爷爷的同门大师兄。 更值得深思的是,当初那个主动找上门请爷爷出山的客人,他公司在第一轮天使投资时的投资人,竟然是金大梁资助过的学生! 顺着这一层关系,顾九阙又查到了很多证据,最终证实了顾爷爷的死就是金家一手促成的阴谋。只可惜他千防万防,没有防备白悦笙。 得知真相的白悦笙竟然跑去跟金危榭对峙,然后被金危榭威胁着嫁给对方,理由竟然是只有答应金危榭的求婚,金危榭才会替顾爷爷澄清名声。造成的后果就是白悦笙的极端爱慕者大受刺激,竟然在白悦笙和金危榭结婚当天,跑来顾家老宅一把火烧死了顾九阙。 而那个时候,顾九阙已经准备好要召开新闻发布会,戳穿金家的阴谋了。 这辈子,早有防备的顾九阙肯定不会放任金家的阴谋算计。不仅如此,他还要让金家的谋算全部落空。 正在抢着翻阅西厢房重建笔记的年轻修复师们没有注意到顾九阙的深沉,兴致勃勃地邀请道:“顾神,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参加鉴宝大会?你这么厉害,一定能够拿到第一名。” “冠军的奖金有一百万呢!” 顾九阙回过神来,温声浅笑道:“我考虑一下。” 方知淼忍不住吐槽道:“这有什么可考虑的。反正你暑假也没什么事,要是能够拿到鉴宝大会的冠军,可是白捡了一百万呢!” 顾九阙含笑不语。 他当然是要考虑,究竟是凭自己的真才实学打败金危榭,还是凭借玉璇玑的异能,彻底碾压那群只会躲在阴沟里,耍弄阴谋诡计的臭老鼠! * 就在顾九阙带着一群年轻的修复师们给顾家老宅做测绘的当天下午,顾爷爷和顾奶奶也在文管局带队领导的帮助下,完成了西厢房内受损家具、摆件、帘幔被褥、笔墨纸砚,以及日常用品的统计,结合顾九阙独立操作完成的西厢房重建计划最初步的测绘和成本预算,得出了共计1千6百82万5千3百21块2毛2的修复成本。 其中光是西厢房的重建项目就需要456万3千8百21块1毛3的成本预算,在火灾中被烧毁,需要赔偿的家具摆件和其他用品的总价格为1千2百26万1500零9分。 陆洵美让顾玉圭把赔偿清单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顾玉圭这个老婆奴果然不打折扣的执行了。 这个赔偿清单送到白家的时候,白彦梁登时就炸了。 “讹诈!你们这是讹诈!我们白家绝对不会出这笔钱的!” “还1千6百82万5千3百21块2毛2,有零有整的,有你们这么算的嘛?你们顾家是故意的吧?” 那确实! 顾玉圭好整以暇地笑道:“不想赔偿也可以!你儿子喝酒闹事故意纵火,给我们家造成这么严重的经济损失。我们都碍于几十年的老邻居,不想追究白悦笙的责任了。既然你们当父母的不打算和解,那还是让你们家白悦笙直接坐牢去吧!” “你——”白彦梁登时语噎。他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儿子因为这点小事就去坐牢,但也不想赔偿顾家一千六百多万。 “既然不想追究笙笙的责任,你们别让笙笙赔偿啊!反正你们家也有钱——这点钱都不够你们家老爷子收一件好东西的。你们就为了这点钱,逼迫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孩子去坐牢?笙笙可是你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你们真能狠得下这个心?” 白家夫妇企图对顾爸爸道德绑架。顾爸爸嗤之以鼻:“真好笑。你们当家长的都能为了这点儿钱,眼睁睁看着亲儿子去坐牢,我一个外人有什么舍不得的。” 白家夫妇被顾爸爸一句话噎得无话可说。白悦笙他妈不服气地说道:“就算要赔钱,也不能你们说多少我们就给多少吧?不就是建一个西厢房嘛,又不是修复整个顾宅,哪里能用得上一千六百多万?你们家也别太狮子大开口了。” 顾玉圭冲着白彦梁两口子连连冷笑:“我倒是一分钱都不想要。还不都是你们家那好儿子,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跑到我们家里放火?” 不等白家两口子说话,顾玉圭又说道:“还有,别人不晓得也就罢了,你们白家人装什么糊涂。什么叫只修一间西厢房?房间里的物件不算钱啊?那房梁,那窗户,那屋子里的床榻桌椅瓶瓶罐罐,哪一样不是我们家老爷子老太太辛辛苦苦亲手做的?” “不说别的,就说被你儿子一酒瓶子砸碎的那个翡翠香炉,那做工,那料子,没个七百万下不来吧?” “我爸妈几十年的心血,让你儿子一把火烧了。我们顾家没让你们白家照样赔东西,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你们还想怎么着啊?” “有本事你们家可以一分不赔,照原样还东西也成啊。那房子也你们来建,只是建造房子的工程队必须是有资质的,技术方面得通过我们和文管局的共同审批。” 这话说的,白彦梁夫妇顿时气竭。两人自知理亏,却怎么都不肯赔偿那一千六百多万,梗着脖子跟顾玉圭哭穷。 顾玉圭一摆手:“这些话你们跟我说不着。我就是先礼后兵,该赔多少钱我通知到位。你们想赖账,跟法院说去吧。” 顾妈妈连起诉书都准备好了,白家要是真的耍赖不肯赔钱,顾家也只能撕破脸。 到时候可别怪他这个相处了几十年的邻居叔叔不照顾侄子,非得给白悦笙留个案底了! 顾玉圭一甩手,转身离开白家。 白家夫妇气得眼睛都红了。当即跑到医院冲着白悦笙就是一顿埋怨:“……你说你干点什么不好,非要跑到顾家去放那一把火。现在好了,顾家要讹咱们一千六百多万。咱家拿不出钱来,姓顾的就要送你去坐牢!你说这可怎么办呐!” “你跟顾九阙那小王八蛋的关系不是很好嘛?要不是为了他,你也不会借酒消愁,也就不会欠下这么多钱。你赶紧去找他,无论想什么辙,必须让他把这钱给你免了。咱家什么光景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砸锅卖铁也拿不出一千六百多万啊!”白彦梁气急败坏地说道。 白悦笙看着跳脚骂人的爸妈,没有说话。 白家的家底虽然比不上顾家,真要是砸锅卖铁,也能凑出个几千万来。别的暂且不说,就说白家那套只隔顾家老宅一条街的二进四合院,就值个几千万。 可是他们白家凭什么拿这笔钱呢?至少白彦梁是不甘心的:“总不能把房子卖了,到时候咱们一家三口睡大街吧?” 白悦笙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满脸都是不敢置信:“不就是一间破厢房吗?那屋里连件值钱的古董都没有,凭什么要我们赔偿那么多?” 白彦梁一张脸都皱成苦瓜了:“你懂什么?那屋子里是没什么值钱的老物件,但那房子本身就是明代的老宅子。顾家又是大户,建房子的房梁斗拱,砖石瓦片,用的都是上好的料子。还有那配套的大红酸枝和小叶紫檀的家具,也得个三四百万。还有你用酒瓶子砸碎的翡翠香炉——” “行了!行了!”陶丽出声打断白彦梁,不耐烦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搁这儿说这些没用的屁话。顾家的宅子用料是好,现在不就让你赔偿呢嘛!用料越好赔的越多!” 白彦梁:“……” 白悦笙深吸一口气,泪眼朦胧地说道:“我现在就去找顾九阙。我就跟他直说,我爸妈说了,我们白家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大不了把我这条命赔给他!” 白家夫妇异口同声道:“对,就这么说。你好好吓唬吓唬他。他们顾家可是要脸的人家,说不准你这么一闹,他们顾家怕影响不好,就不让我们赔钱了。” “本来就不应该让我们家赔钱。这事儿又不是笙笙一个人的错。要不是他们家照看不周,连这么大个活人偷偷爬进他家里都没发现,还让笙笙一个人躲在西厢房里喝闷酒睡大觉,能出那么大的事儿吗?” “就是!幸好咱们家笙笙没事,他真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儿,我非让老顾家赔偿我们一条人命不可!” “前儿我看新闻,有个小偷在别人家里偷东西的时候死别人家里边了,法院还判失主赔偿小偷家属呢!咱们家倒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笙笙都伤成这样了,我们都没说让顾家赔偿医药费,他们顾家还好意思问我们要装修钱?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哇?” “大家都是这么多年的老邻居了。他们顾家那么有钱,一千六百多万对他们来说,恐怕连一单生意都不够,却是咱们普通老百姓一辈子都攒不下的家底。我光听说过劫富济贫的,可从来没听说过劫贫济富的!顾家让咱们赔偿一千六百多万,就是逼着咱们一家三口走上绝路。大不了就跟他们拼了!看看最后到底是谁没脸!” 白家夫妇越说越义愤填膺,一个劲儿地撺掇白悦笙。 白悦笙冷眼瞧着越说越激动的父母,猛地从病床上爬起来:“我现在就去找顾九阙。我要亲口问问他,他们家怎么能这样呢?” 第 13 章 放在兜里的手机疯狂震动,急促的铃声吵得人心烦意乱。蹲在屋顶上记录瓦顶现状的方知淼大声提醒道:“大神,你手机响了。” 正在玉璇玑的帮助下,一遍一遍拆除瓦件的顾九阙瞬间回神。他掏出手机,随手按下静音键,目光看向蹲在屋顶上的修复师们:“记录都做好了吗?” 一众修复师们齐刷刷点头。 顾九阙顺手接过几个人的笔记看了看,随意点评道:“这是谁写的?瓦顶工艺做法记错了……” “这个,瓦的质地写错了……” “你这个尺寸量的对吗?” “这份笔记是谁的?还照着翼角小兽的式样画了图,想法很好,下次别画了,直接拍照就可以了!” 年轻的修复师们听着顾九阙语气温和,但内容严肃的点评,不由得瑟瑟发抖。好像一瞬间回到了大学课堂的随堂小考。 顾九阙将所有人的记录一一翻看过,又将上面的错误一一纠正,这才带领大家进行下一步——给所有瓦件编号。 程媛抚摸着身侧的雕花脊筒,一脸失落地问道:“大神,我们几个是不是特别笨呀?” 之前听到顾老爷子直接点了顾九阙来主导顾家老宅的测绘工作,他们还心存不满。觉得顾老爷子假公济私,是想趁着这个机会给自己的孙子架桥铺路。 可残酷的现实很快教他们做人—— 他们几个文博专业的研究生,不仅在学习天赋和学习速度方面比不上顾九阙,就连动手能力都差得飞远。明明他们比顾九阙还大了好几岁呢!就算顾九阙真是打娘胎里就开始学习修复技艺,短短十几年的时间,也不可能这么全知全能吧? 听到修复师们亦真亦假的哀嚎声,顾九阙温润一笑:“我只是比你们接触的时间更早一些,练习的次数更多一些。这并不是多么难学的东西,你们多接触几次,熟练了就好。” 程媛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真的好挫败哦!” 程媛嘴上说着挫败,实际上却是越挫越勇。哀嚎之后,立刻把全部心神放到了工作上面。认认真真地给每一片瓦编号,认认真真地画好了编号位置图。然后隔空向顾九阙请教自己在工作中遇到的问题。 ——既然有幸能跟顾九阙这样天赋恐怖,基本功扎实,还长得如此俊美的小学弟一起工作,那还不得好好把握机会,该问的问,该学的学。就不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反复纠结人与人的天赋差距了嘛! 毕竟老话都说了,人比人气死人!更不要说大神还这么贴心的安慰他们。 “顾神!你真的不缺女朋友吗?”程媛眼巴巴地看着顾九阙。越看越心动呜! “不愧是你们两个手把手培养出来的天才修复师!”一直冷眼旁观的带教老师,在亲眼看到了自家心高气傲的姑娘小伙子们,竟然被一个十八岁的男大学生调.教的心服口服,终于舍得开口:“打个商量,孩子暑假没什么事吧?有没有兴趣做点兼职?” 顾爷爷和顾奶奶饶有兴味地看过去。 文管局的带教老师一遍一遍地翻看着顾九阙画出来的图纸和笔记,简直爱不释手:“这都可以拿去当教科书范本了!” “功底这么扎实,不加入咱局的古建筑团队,实在是可惜哇!” “我记得九阙这孩子报考的也是咱们京州大学的文物修复专业。大学期间也可以来我们文管局实习嘛!咱老哥俩什么关系,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同一时间,得知顾家被烧,立刻跑来“看热闹”的世交旧友们也注意到了顾九阙非同寻常的表现。所有人都被顾九阙的学习天赋和扎实功底惊到了,一边在顾爷爷和顾奶奶的面前不停称赞顾九阙“青出于蓝”,一边像个拿糖果哄骗小孩子的狼外婆似的,不断引诱顾九阙。 “小顾,你想读研吗?有没有兴趣当我的学生?” “报我的研究生,开学就可以进我的研究室哦!” “报我的研究生,暑假时候就可以跟着你的学姐学长们一起做项目了。” “我们研究所刚刚承接了某市维修古建筑群的项目,你想不想加入这个项目?” “你们不要光看到小阙在古建筑修复方面的天赋和功底,其实他更厉害的是字画修复。这是他在火灾之后帮助博古斋的客人修复的一副杨枝观音画像。虽然只进行到了接笔的步骤,可是你们看看这手艺,看看这笔触,绝对继承了我们岳家的装裱绝学!” 眼见一群人只顾着欣赏孙子在古建筑修复方面的天赋和扎实基本功,岳锦眉终于坐不住了。一脸矜持地把人带到了裱房,将顾九阙已经修复一半的杨枝观音像画像展示给众人。 不得不说,在玉璇玑的帮助下重复了一万遍的画像修复,这个过程给顾九阙造成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直接导致顾九阙回到现实中的每一个修复步骤都完美到无可挑剔。即便是经验丰富,眼力卓绝的修复专家们拿着放大镜仔仔细细地审查画像,也挑不出一丝错来。 “大概只能通过电脑鉴定,来区分不同的笔迹了!” 见多识广的修复专家们啧啧称叹,京州市博物馆的秦馆长最先坐不住了,笑眯眯邀请道:“这么看,我们小阙在书画修复方面的天赋和技艺更难得。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博物馆的书画文献修复研究所啊?” “我敢保证一件事,只要你肯来,我绝对让你有修不完的书画古籍!不仅是书画修复,只要你技术到位,想要给其他类别的古董做修复,也不是不能商量!” 听到秦馆长的邀请,顾九阙确实怦然心动。 要知道,玉璇玑动辄重复一万遍,才能使用更多异能的限制就注定了顾九阙必须在短时间内,大量接触文物古玩,并且获得比常人更多的修复机会。如此才能更好的积攒能量,为以后使用更多的异能做准备。 既然如此,加入京州市博物馆的书画文献修复研究所,显然比加入文管局的古建筑修复团队更适合顾九阙。毕竟前者能够接触到的文物数量更多,种类更全面,能够提供的修复机会也多,还不必像后者那样到处奔波。跟顾九阙想要参加鉴宝大会的计划也不冲突。 眼见顾九阙真的动心了,文管局的带教老师顿时气急败坏地指责起老朋友:“你这个老秦啊,明明是我先看好的苗子,你怎么能截胡呢?也太不讲究了吧?” 秦馆长摆摆手,一脸大度地说道:“什么截胡不截胡,咱得尊重年轻人自己的意愿!” 带教老师一脸憋屈,扭头看向顾九阙:“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你在古建筑修复这个领域的天赋——” 话没说完,又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 顾奶奶摸出电话,笑眯眯地看向顾九阙:“是白家小子的电话,要不要接?” 顾九阙摇了摇头,顾奶奶直接挂断了。 被连续挂断几百通电话的白悦笙简直要气疯了。他怒气冲冲地跑出医院,在路边截了一辆出租车,咬牙切齿地报出了顾家老宅的地址。 “顾九阙,你真的欺人太甚了!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 与此同时,顾九阙正带着一群修复师在古玩市场晃悠。之前顾九阙拒绝了文管局的邀请,选择加入京州市博物馆的书画文献修复研究所,虽然顾九阙有自己的考量,可是在一众已经被顾九阙折服的年轻修复师看来,无异于是大神对他们的抛弃。 于是在屋顶一串此起彼伏的哀嚎声中,顾爷爷和顾奶奶笑眯眯地为大家准备了午饭。吃完饭后,又让他们去老宅前街的古玩街转一转。 “就当消化神儿了!” 正好,手握玉璇玑的顾九阙也想体验一下主角光环的鉴宝异能!便带着一群修复师溜溜达达进了古玩市场。 跟原著中,白悦笙掌握了玉璇玑后,只能蹲在摊子前费劲巴拉的挨个摸东西捡漏不同。顾九阙往那儿上一站,整个市场摊位上立刻显现出零星的光晕。那光晕有大有小有强有弱,视年代和工艺不同,散发出来的光芒也不一样。 顾九阙清楚,能发光的物件大抵便是整个古玩市场上的“真货”了。早些年还能搏个千里挑一,如今则是万不存一。顾爷爷和顾奶奶时常感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连捡漏都比几十年前更难了。 ——本来好东西就不多,那些人见到顾爷爷和顾奶奶感兴趣,就更不愿意撒手了。毕竟博古斋的名声,在京州市内还是很响亮的。 同爷爷奶奶逛古玩市场的待遇差不多,顾九阙的“捡漏”过程也并不顺利。 跟从小就对古董文玩不感兴趣,骤然获得鉴宝异能后,立刻就能扮猪吃虎的白悦笙不同,整个古玩市场的摊位老板都认识博古斋的少东家,也知道顾九阙家学渊源,勤奋刻苦,一身鉴定断代和修复文物的本事尽得家学真传。更不要说他身后还跟着一串,直接把文管局的制服工装穿在身上的好奇宝宝。 一行人一进市场就引起了摊主们的注意。这个情况下,想要不动声色地捡漏是不太可能的。 那些摊主在见到顾九阙的一瞬间就打起了精神。不管顾九阙的眼神落在哪件东西上,摊主们的反应要么是直接提价,要么干脆把东西收走不卖了。还有一些自来熟的摊主,直接向顾九阙讨教起物件的来历,主打一个不懂就问。 顾九阙只是想要验证一下玉璇玑的鉴宝异能,倒也并不执着于捡漏——真想捡漏的话,他完全可以找个时间去几趟外地。到时候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人认识他。只要装成一副对古董文玩感兴趣,又一知半解刚入行的萌新模样,好多人最喜欢坑的就是他这种冤大头。 所以现在,顾九阙倒也乐得做个掌眼,顺便给摊主们答疑解惑。有玉璇玑这么个奇珍异宝帮忙开挂,原本就很擅长鉴定断代的顾九阙更是无往而不利,打眼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于是逛着逛着,顾九阙就成了免费帮助大家科普古董文玩知识的小导游。他长相俊美,言辞风趣,且科普起来通俗易懂,声音又如春水般清澈好听,无论走到哪儿,身后都跟着一长串游客。走走停停亦步亦趋,俨然成了一道别致的风景线。 沈大总裁在一票助理、保镖以及乙方公司陪同人员的簇拥下走进古玩市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骄阳似火,烈日炎炎,整个古玩市场都散发着灼热的气浪,唯有一尊俊美温润如同白玉雕像的青年站在古董摊位前,正捧着一块天青釉的古瓷残片侃侃而谈。日光照耀下,残破的瓷片呈现出一种很好看的青绿色,越发衬得那人的手掌凝白莹润,仿佛触手生温。 “你们看这块残片,胎质细腻,釉色厚润纯粹,周身遍布鱼子纹,看起来很像是龙泉哥窑的残片,但其实这是清代仿的哥窑。南宋龙泉窑的瓷片胎质会更加细腻坚实,釉层相对来说会比较薄。而且大家看,这里露出来的胎土部分颜色也不对。真正的龙泉窑,无釉的地方是红色的,如同瓦屑一般。而这块残片的胎土……”【注1】 在他的周围,聚集了一帮伸长脖子瞪大眼睛,只知道张着大嘴频频点头、惊呼、哇哇叫个不停的呆头鹅。还有人时不时地举手插话,妄图引起俊美青年的注意。 那群游客七嘴八舌聒噪得很,俊美青年却一直表现得十分有耐心。认真解惑的模样更叫人惊艳之余,不免有些蠢蠢欲动。 沈大总裁脚步一顿。下一秒,仗着一米九的大高个硬生生地穿进人群中,游刃有余地挤到了顾九阙的身边,很是矜持地问了一句:“真漂亮,我能摸摸吗?” 顾九阙眉目舒展,笑着说道:“当然可以。” 说着,他将掌心托着的碎瓷残片小心翼翼放回了摊位上。 下一秒,一只古铜色的大手握住了顾九阙纤细匀称宛如玉雕的手腕。日光照耀下,青筋暴露、骨节分明的古铜色大手,与凝如脂玉的一节手腕形成了鲜明对比。 所有人都愣住了。 第 14 章 众目睽睽之下,顾九阙的神色发生了非常微妙的变化。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的笑容缓缓收敛,温润柔和的眸子也变得清冷,漆黑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看着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右手。 见顾九阙一直盯着自己(的右手)不说话,沈珩微微一笑,一边将手收回去,一边矜持而又礼貌地解释道:“抱歉,我以为你会直接把那块瓷片放在我的手上。冒犯了。” 顾九阙解释道:“古玩市场,讲究的是货不易手。避免出现什么意外。” 这也是这一行的规矩。稍有经验的人都知道,逛古玩市场或者文物商店的时候,倘若客人看中了哪样东西,懂规矩的摊主和商家是不会把货物手把手交给客人的。都是先把东西放在柜台或者顾客面前,等着顾客自己去拿。就是避免在交接过程中发生任何意外——比如在交接的过程中失手砸了东西,造成财务上的损失。 也有一些心怀不轨的商贩会故意利用这种手段,坑害不懂行的客人。比如在递东西的过程中故意失手打碎东西,让客人高价赔偿。很多客人初来乍到不懂行情,只能掏钱了事自认倒霉。或者干脆报警处理。不管选择哪种解决方式,都是一桩麻烦。 “受教了。”沈珩一脸恍然。再三道歉后,冲着顾九阙攀谈道:“没想到先生年纪轻轻,不仅博学多识,连经验都这么丰富。” 说完,沈珩伸手拿起摊位上的天青釉碎瓷残片,托在掌心看了两眼,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沈珩扭头看向顾九阙:“我听先生的讲解,这块瓷片虽然是仿造的哥窑,但也算是清朝的古董。不知道价值几何?” 坐在对面满头大汗扇蒲扇的摊主眼睛一亮,立刻报出了一个价码。 沈珩充耳不闻,灼灼的目光只停留在顾九阙的脸上。 顾九阙略微沉吟,只开口道:“摊主开的价格倒也公正。” 听到顾九阙这么说,沈珩又是一笑。他先冲着顾九阙颔首道谢,这才冲着摊主说道:“包起来吧!” 并不理会开了张的摊主如何高兴,沈珩将碎瓷片放回摊位上,又冲着顾九阙笑道:“我观先生对瓷器很有研究……” 话音未落,已经在众人的眼巴前儿将碎瓷片包好的摊主立刻接道:“何止啊!这位老板您眼力可真不错。您别看他年纪轻轻,那可是博古斋的少东家。博古斋的老掌眼顾老爷子就是他的爷爷,那位可是国内赫赫有名的文物修复大家,古董收藏家和鉴宝大师,生平从没打过眼。您能请到他的孙子来给你掌眼,您就放下一百个心吧!不管花了多少钱,绝对物有所值。” 沈珩却将包好的碎瓷片递到了顾九阙的面前:“借老哥吉言。我也希望瓷器赠美人,能够物有所值。” 顾九阙:“……” 围观群众倒吸一口凉气,顿时精神起来! 顾九阙道:“无功不受禄。” 沈珩却笑道:“怎么能是无功不受禄呢?这分明是对我刚刚的冒犯赔罪。还是说……” 沈珩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将自己的另外一只胳膊伸到顾九阙面前:“您不想收我的赔礼。那为了公平起见,我也只能让你摸回来了!” 顾九阙:“…………” “来吧!”沈珩撸起袖子,将手臂凑近顾九阙。为了让肌肉线条更好看一些,他甚至握紧了拳头:“你还可以多摸一会儿。我总不能让你吃亏!” 顾九阙:“………………” 围观群众也都惊呆了。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朝着这种诡异的方向发展! “他究竟是不要脸,还是太实诚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迷惑了。 “还能这样的嘛?” “早知如此,刚刚我也上去摸了!大不了就让帅哥摸回来嘛!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借口呢!如果我第一个想到,刚刚摸帅哥手臂的人就是我了!” 这话一出,立刻引起围观游客侧目而视。 跟小姑娘结伴而行的另一个女孩儿慌忙捂住她的嘴巴,低声呵斥:“……别丢人了!” 被妒火冲昏头脑的小姑娘终于冷静下来,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然而不得不承认的是,小姑娘冲动之下脱口而出的言论确实说出了某一部分年轻人的心声。于是大家怒视沈珩的眼神越发严厉了。 面对众人谴责的目光,沈大总裁非但不觉得心虚惭愧,反而春风拂面地冲着众人摆了摆手。一口白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莫名给人一种大型野兽正在露出獠牙的既视感。 跟沈珩对视过的人下意识瞥开视线,旋即又目光复杂的偷偷打量他。 抛开沈珩厚颜无耻的行为不谈,这男人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足足一米九的身高使得他在人群中非常醒目,那是一种肉眼可见的视觉冲击和十足的压迫感。长年户外运动的良好习惯让他的肉.体看上去非常精悍。肩宽腰窄腿长,就连手臂隆起的肌肉线条都蕴藏着十足的压迫感,再加上那一头圆寸,更显得五官俊朗锋利。 然而沈珩身上最让人在意的还不是他那张英俊得足以担当偶像剧男主的脸,而是让人无法忽视的肆意妄为的气质。谁都没有办法预料这个男人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请做出你的选择吧!”眼见众人望向他的目光越发灼热,沈大总裁微微一笑,优雅地甩了甩身后无形的大尾巴,矜持地问道:“你究竟是想要(摸)我精壮的肉.体!还是想要我的礼物!” 向来涵养颇深的顾九阙被这突如其来的骚操作震得头皮发麻。他哪个都不想要! 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看到了挺拔颀长清俊如竹,当着数百位游客的面儿都能侃侃而谈博古论今的顾九阙,竟然硬生生被衬托出几分单薄无措。 “您必须做出选择。否则我余生都会为我冒犯您的行为而感到惶恐不安。”在顾九阙反应过来以前,沈大总裁再一次将自己结实的臂膀凑到了他的面前。表情真挚,语气诚恳地说道:“顾先生,我相信你是个好人。你也不想一个赤诚勇敢,对未来充满希冀的年轻人,因为你的不原谅,终生活在悔恨中吧?” 他深情凝望着顾九阙的眼睛:“您大可以想象一下,今天之前,他还是一个阳光活泼,热情开朗,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充满了信任、友善、关怀和爱的年轻人!可在今天之后,他将为自己不经意犯下的过错愧疚终生!如果您真的不愿意原谅他的冒犯——” “我选择礼物!” “那就请让他用余生为自己的过错赔罪吧!”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顾九阙宕机了好半天的表情终于发生变化。他目光幽深地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西装革履,旁若无人,也不知道是脑子有毛病,还是脑子有毛病的男人,目光从深切的怀疑逐渐变成视死如归的坚毅。他坚定地重复道:“我选择礼物!”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嘛?”良久,沈珩悻悻说道:“其实我也蛮愿意花费一生的时间,去弥补我年轻时犯下的过错——” “大可不必!”这一次,涵养颇深的顾九阙甚至没有等到沈珩把话说完。他迫不及待地抢过了沈珩另一只手上拿着的碎瓷片赔礼,随手塞给身后的修复师们。 然后,记忆力绝佳的顾九阙走到了不远处的另外一个摊位上,随手拿起了一枚跟沈珩送他的碎瓷片价格差不多的铜钱,跟摊主报了个价。那摊主也是个行家,听到顾九阙的报价根本就没犹豫,摆摆手就让顾九阙把东西拿走了。 顾九阙是中午吃完饭出来消食的,身上根本就没带多少钱,闻言就道:“先记账,收摊后您去博古斋,我拿钱给你。” 摊主点了点头,目光看向溜溜达达尾随而来的沈珩,以及跟在他身后的一串围观群众,懒洋洋地挑了挑眉:“被无赖缠上了?” 顾九阙摇头,却也没多说什么。他将铜钱随手塞给摇着尾巴溜达过来的沈珩:“这是我的回礼。” 不等沈珩开口,顾九阙抢先说道:“你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 沈珩:“……” 被人用自己的逻辑原封不动地打了回来,沈大总裁笑嘻嘻道:“我怎么可能会不收呢!这可是顾先生送我的礼物。” 说完,沈珩又跟摊主要了一截红绳,当着顾九阙的面,给铜钱编了个同心结,兴冲冲地戴上了。 铜钱的位置恰好贴在心口。 围观群众再次发出了“哇”的感叹,纷纷表示学到了! 下一秒,沈大总裁又在顾九阙的面前展示起了自己的肱二头肌:“其实我身材真挺好的。要不你还是摸一下吧!你看你接受了我的赔礼,还这么客气的送了回礼。我收到礼物确实挺开心的。可转念一想,这不还是让你吃亏了嘛!” 顾九阙沉默了足足十秒钟,才艰难说道:“……从小我妈就告诉我,吃亏是福。” 第 15 章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嘛?”沈珩语气真诚地说道:“我妈也经常教育我,做生意要以诚信为本。绝对不能让别人吃亏。” 沈珩的助理和保镖们从人群中费劲巴拉挤过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他老板这一段鬼话连篇。 随行的乙方公司代表也跟见了鬼一样,其中一位还摘下眼镜仔细擦了擦再戴上,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满口诚信,口口声声绝对不让别人吃亏的家伙,就是上个月在股市上疯狂狙击SR公司,逼得SR董事会不得不支付2.25亿,以每股18.6元的价格从沈珩手上溢价回购了SR公司10%的股份! 而仅仅在三个月前,沈珩趁着SR公司内部动荡,管理层爆出丑闻的时机,仅花费了平均每股8.7元就在二级市场上收购了SR公司10%的股份!短短数月净赚数亿。可一点都没有“不让别人吃亏”的风范。 ——他们一直觉得沈总的座右铭应该是“只要别人肯吃亏,就会有吃不完的亏”来着! 果然不要脸的人连说谎都不会脸红! 顾九阙并不知道沈珩的合作方代表如何腹诽他们的甲方老板,他也无意再跟这个男人纠缠下去。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顾九阙回头看向身后的修复师们。 一直在傻呵呵看热闹的修复师们恍然回神,抬头看了看天,惊讶地发现:“都这么晚了!” “老师一定会生气!” 一群人簇拥着顾九阙慌慌张张往回走。打头的方知淼一不小心撞到了前面的人:“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没——” 话没说完,就被眼前这人的狰狞表情吓到了。 顾九阙循声望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几步开外的白悦笙。暮色四合,华灯初上,他整个身子隐没在黄昏时分暗淡的光影中。以至于他脸上的表情,都被这浓郁的暮色扭曲得分外狰狞。 * 注意到顾九阙的目光,白悦笙脸色微微一变,脸上的表情迅速变得泫然若泣。他泪眼朦胧地看着顾九阙,欲言又止:“九阙,我爸都跟我说了……你真的这么恨我,一定要逼死我吗?” 噫???!!! 原本以为人都散了,再没什么热闹可看的游客们瞬间兴奋起来! 这又是什么瓜?是他们不花钱就能听的嘛? 沈珩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仿佛掌握了川剧变脸技能的白悦笙,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顾九阙,好奇问道:“他怎么就要逼死你了?” 白悦笙大概有点表演型人格。顾九阙一直觉得比起当个天才鉴宝师,他显然更适合进娱乐圈当演员,说不准还能拿个影帝! 可是白悦笙自己并不这么认为。见沈珩似乎对自己的遭遇产生了同情,白悦笙越发激动地抽泣了一番,直到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才抽抽搭搭地开口:“都是我的错。你们不要责怪九阙,要不是他救了我,我现在命都没有了。他们家让我赔偿一千六百万,也是应该的。可我真的没有这么多钱。” 白悦笙说到这里,又泪眼汪汪地看向顾九阙:“我们家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拿出这么多钱?我爸说了,他宁愿让我去死,也绝不会拿出这笔钱。九阙,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你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吧?” 白悦笙故意说的语焉不详,期间还夹杂着天价赔偿、父母不管逼孩子去死等关键字眼,游客们的情绪瞬间就被调动起来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哇!” “小伙子你先别急,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 “怎么就要赔偿一千六百万,你倒是说清楚啊!” 顾九阙没有想到白悦笙竟然这么爱演,一时间竟有些好笑。他也想看看白悦笙接下来还想要说什么。 白悦笙在一众游客们的好奇追问下,哽咽着说出了他告白被拒,无意间烧了顾家西厢房的全部经过。期间不止一次的感谢顾九阙对他的救命之恩:“我就知道,你心里也是有我的。要不然,你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冲进火海里救我呢?” “我没有——” “你就有!”白悦笙扬声打断了顾九阙的辩解;“我不管你说什么,我只看你做了什么。你不顾危险救了我是事实。就因为这个,我也愿意一辈子喜欢你。” “我——” “我知道你还生我爸妈的气。我爸妈那天不该胡搅蛮缠欺负你,我也知道你们家让我赔偿一千六百万是有理有据的。我看到赔偿清单了,我没有任何异议。你放心吧,就算我爸妈不肯拿钱,我也不会赖账的。我愿意写欠条。等我出院以后,我马上就去找兼职。我连大学都可以不念,我直接出去找工作,我一定会努力赚钱赔给你们。你可不可以看在我们认识十几年的情分上,帮我求求叔叔阿姨,千万不要送我去坐牢!我真的不想去坐牢。” 一旁围观的游客们不明就里,都觉得白悦笙实在是个品德良好的孩子,只是被无赖的父母给拖累了。于是纷纷开口劝顾九阙不要为难白悦笙。 “一千六百万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一般人家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来。好在这孩子有心,你就让他慢慢赔吧!让你的父母消消气,可千万别送这么好的孩子去坐牢。” “你们家不会真的让他辍学去打工吧?你们家不是开古董店的嘛?应该不差这点钱吧?” “有没有钱是人家自己的事,难道就因为人家有钱,就活该倒霉?欠钱的没钱就不用赔了?” “我也没说不用赔!我的意思是说没必要让孩子辍学去打工!一个高中毕业生再辛苦能赚多少钱?大学毕业肯定比高中毕业的人赚得多吧?反正开古董店的也不差钱。大不了就多等几年呗。总不至于为了一千六百万,就把人逼到绝路上吧。” 说话间,有吃完晚饭的街坊邻居过来遛弯。看到这边的热闹也纷纷凑了上来。听到游客的话,纷纷开口道:“这话有道理。顾家确实不差钱,白家也确实不像话。白悦笙倒是个好的。既然他有心赔偿,大家不妨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 “顾家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家。肯定不会为了一千六百万真把人逼上绝路。” 听着街坊邻居还有游客们全都向着他说话,白悦笙不由得暗自窃喜。其实他的想法跟白家父母一样,并不打算赔偿这笔钱。可是当着外人的面,白悦笙却不会傻到表现出来。不仅不会表现出来,白悦笙甚至反其道而行之,主动提出要写欠条,甚至可以辍学打工还钱。唯一的要求就是顾家不要起诉他,他不想去坐牢。 橙红色的夕阳缓缓落下,落日的余晖将白悦笙的眉眼晕染的越发清秀,他的神情也越发的楚楚可怜。他便是用这全然无害的楚楚可怜,将本是受害者的顾家逼到了道德的临界点。 ——现在,轮到顾九阙接招了。 要么接受他的欠条,等着他一点一点的还钱。这一点顾家大可放心,即便是为了维护自己的人设,白悦笙也不会赖账。他绝对会勤工俭学努力创业,会让所有人感受到他的诚意。 要么不顾舆论的影响送他去坐牢。白悦笙不知道一千六百万会判多少年,有没有缓刑,能不能保释。如果事情真走到了那种地步,他不得不去坐牢,他也不会坐以待毙。至少害他去坐牢的顾家也绝不会好过。 一丝隐晦的笑意从白悦笙的眼角眉梢悄无声息地泄露出来。他仰着脸,看似乖巧又无辜地看着顾九阙,神似一只被逼到角落里毫无威胁的幼兽,说出口的话语也谦卑到了极点:“顾九阙,求求你,不要送我去坐牢。” 顾九阙面无表情地看着白悦笙,他早就知道白悦笙的手段很高明。他很擅长利用别人的同情心和同理心,更擅长引导舆论,操纵人心,让事情朝着他期待的方向发展。 上辈子,顾九阙已经领教过很多次了。这辈子,顾九阙却不想再被白悦笙牵着鼻子走了。 “所以,”迎着白悦笙看似温顺,却暗含挑衅的眼神,顾九阙缓缓开口:“在我冒着生命危险从火海中救了你的性命之后,你爸妈非但不想赔偿由你造成的损失,连你本人也想要道德绑架我。你是想用这种方式,逼迫我家放弃用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吗?” 顾九阙的话一出口,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古玩市场顿时安静下来。 白悦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怔怔地看着顾九阙,似乎是没想到,以顾九阙的涵养居然会说出这样刻薄的话。 片刻之后,白悦笙笑了笑,天真又无辜地瞪大了眼睛:“当然不是了,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难道在你眼中,就因为我贫穷,卑微,没有能力,我就不懂得感恩吗?就因为我不想去坐牢,也不能立刻拿出一千六百万,就连我卑微的恳求都变成了卑鄙的道德绑架吗?” “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那就送我去坐牢吧。我宁愿被我爱的人亲手送进牢房,也不想看到他把我想的这么坏!” 第 16 章 说到动情处,白悦笙甚至潸然泪下。他红着眼圈抬起头,努力不让泪水留下来。狼狈又坚强的模样着实显得楚楚可怜。 至少围观群众们都有些心生不忍,看向顾九阙的眼神里也莫名多了一丝丝埋怨。总觉得这位学识渊博且家世不俗的年轻人,做事情却有些不近人情——他家明明不差钱,面对少年的苦苦哀求,为什么不肯通融一下? 那少年还是他的追求者嘞!对喜欢自己的人都能这么苛刻,果然家世好的少爷就是不知道人间疾苦! 也有一些脑子清醒的围观群众,莫名觉得白悦笙的话有哪里不对劲,却也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沈珩看了看顾九阙,又看了看故意装得深情无辜,且柔弱坚强的白悦笙,饶有兴趣地追问:“所以,你宁愿用道德绑架的方式威胁一个从火海中救了你的救命恩人——据说还是你喜欢到想要表白,但是被拒绝了的救命恩人,也不愿意说服你爸妈赔偿他家的经济损失,哪怕他家的损失是由你本人造成的?” 白悦笙脸色微微一变,沈珩却不等他开口辩解,啧啧摇头道:“区区一千六百万,这不就试探出人心来了。少年,不是他把你想的很坏,而是你本人确实没想往好了走啊!” 沈珩这话一出口,围观群众顿时清醒过来! 是啊!眼前这个少年告白被拒,不说自己跑到没人的地方黯然神伤,却偷偷闯进别人家里喝酒闹事,还放火烧了别人家的宅子,给人家造成了一千六百多万的损失。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房子都已经烧没了。人家顾九阙无缘无故蒙受那么大的损失,还肯冒着生命危险把他从火海里救出来。他口口声声喜欢顾九阙,感激顾九阙的救命之恩,却连赔偿损失这么理所应当的事情都做不到。还跑来大庭广众之下,利用围观群众们同情弱小的心理道德绑架他的救命恩人! 大家伙儿的思绪被沈珩这么一捋,顿时清明起来! “我就说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终于弄明白了!这不就是专门欺负体面人嘛!合着就因为人家有钱有素质,碰到无赖就得自认倒霉呗!” “怪不得大神不肯接受他的表白,大概是看清楚他究竟是个什么人了吧!” “你们不知道,他烧的可不是一般的房子,是明朝就传下来的古建筑,很珍贵的!” “天啊!真是造孽!” “这也太可怕了吧!告白被拒就偷偷跑到人家家里喝酒闹事放火烧屋,被救以后不想着赔偿人家的经济损失,拿到赔偿清单的第一时间竟然是跑到大庭广众之下撒泼打滚道德绑架!谁家好人敢接受这种人的告白呀!”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我拒绝了不喜欢的人的告白,他当天晚上就跑到我家里放火,我会吓死的好吧?这情绪也太不稳定了吧?” “我看不是情绪不稳定,他就是坏!说不准是故意报复呢!” “幸好顾家没有人受伤,不然就不只是经济方面受损失了!” “就这还不肯赔钱呢!” “还‘宁愿被心爱的人亲手送进监狱,也不想被人想的那么坏’,帅哥做错了什么呀!是你爸妈不肯赔钱!就算你真的去坐牢,也是你爸妈为了钱送你进监狱,跟帅哥有什么关系?我看他就不该救你……” “那可不能不救!就他爸妈那副德行,他真要是死在顾家,他爸妈可不会管那把火是不是他放的,肯定会讹上顾家的!” “这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呢!老的不肯赔钱,小的就道德绑架。一家子都是坏人!” “还敢煽动我们谴责受害的一方,现在的人真是坏到你没处想象!” 被沈珩一语挑破白悦笙的险恶用心之后,围观群众激动的吐槽起来。他们之前有多同情白悦笙,现在就有多恶心白悦笙。实在没有想到白悦笙小小年纪,居然就能做出这么歹毒的事情来。 “是不是真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了?” “我都有点同情大帅哥了。居然被这种人喜欢上。幸好他拒绝了那个人的告白!拒绝了都被害得这么惨,真要是答应了,还不得被他害到家破人亡呀!”说出这句话的人显然不知道,他的感慨在上辈子就一语成谶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们都误会我了!”白悦笙脸色煞白,摇摇欲坠,怎么都没有想到,就因为沈珩看似无意间的一句感慨,舆论竟然会反转到这种程度。 一时间,白悦笙竟然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惊慌失措。 他不知所措地看向沈珩,小心翼翼地遮掩起眸中的怨毒和羡慕。 不愧是一举一动都能掀起国际市场血雨腥风的金融大鳄,这样的人,为什么愿意毫无保留地站在顾九阙的一边? 白悦笙又是嫉妒又是怨恨,面上却依旧是一副被冤枉了的委屈和可怜:“我从来没有想要道德绑架顾九阙,我怎么会这么做呢?我是那么的喜欢他——” “我不管!”沈珩也来劲了,他学着白悦笙之前说话的样子,捏着嗓子说道:“我不管你说了什么,我只看你做了什么!你不顾顾九阙的救命之恩,跑来纠缠他们家放弃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是事实。就因为这个,我才不相信你是真的喜欢他!” 然而他足足一米九的身高和亦正亦邪的气质,跟身材娇小且面目清秀的白悦笙截然不同。即便一举一动模仿的惟妙惟肖,看在众人眼中,那也是十分的辣眼睛——并且嘲讽感十足。 一时间,围观群众们倒吸一口气,咬牙忍住了溢到嘴边的笑声。 白悦笙清秀的小脸险些扭曲,他泪眼汪汪地看着沈珩:“你究竟是什么人?我得罪过你吗?你为什么要这么污蔑我?” 沈珩一脸惊讶地看着白悦笙,继续装腔作势:“你怎么会这么想?难道就因为我比你有钱,比你高大,比你聪明有能力,在大家面前重复了一下你说过的话,就连我客观的总结归纳,都变成了居心险恶的污蔑吗?” 白悦笙:“……” 这一回,围观群众们实在是忍不住了,此起彼伏的笑声从人群中不断传出来。而在这充满了深意的忍笑声中,白悦笙忍无可忍! “你不要学我说话!”白悦笙失控尖叫道:“你凭什么嘲笑我?我是贫穷,卑微,没有能力立刻拿出一千六百万,可我也有自己的尊严和人格。我没想过道德绑架任何人,我只是不想去坐牢而已。就因为我没办法说服我的父母帮我还钱,我就变成十恶不赦的恶人了吗?你们为什么不站在我的角度替我想想,我今年才十八岁,怎么可能在没有父母的帮助下立刻拿出一千六百万?我甚至都愿意放弃上大学的机会,努力打工赚钱还给顾家了。你们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为什么就是不肯给我一个机会?” 围观群众听着白悦笙愤怒地指责,再次沉默了。心里的天平莫名其妙的又朝着白悦笙那边移动。 沈珩耸了耸肩膀,一脸的无所谓:“我只是一个陌生人啊!你为什么要为难我?连你亲生父母都不愿意站在你的角度替你着想——大概是他们觉得你不配吧!那我一个外人凭什么要站在你的角度替你着想?” 沈珩随手指了指顾九阙:“被你害得损失了一千六百万的受害者又凭什么站在你的角度替你着想?就因为他冒着生命危险从火海中救了你的命?就因为他拒绝了你的告白?” “你跟你爸妈也不要专门挑着好人欺负啊!” 被发了好人卡的顾九阙目光幽深地看着沈珩。除开父母家人,他两辈子还没有体验过这种被人直接护在身后的感觉。在他还没有想好如何回应白悦笙的出招时,沈珩就已经解决了白悦笙的道德绑架。甚至还见招拆招,直接将道德绑架的矛头对准白悦笙。 这种被人护在身后,看着别人为了自己的名誉和利益冲锋陷阵的感觉,让顾九阙一时间有些怔怔。 沈珩没有注意到顾九阙的沉默,他搓着下巴悠然开口:“话说,你在告白被拒以后还敢跑到人家家里喝酒放火,该不会就是觉得凭借你胡搅蛮缠的实力,就算真给顾家造成什么损失,也能全身而退吧?” 仿佛被戳中了心事,白悦笙脸色大变,他愤怒地指责沈珩:“姓沈的,你不要太过分了。既然你这么想替顾九阙打抱不平,那你帮我还上这笔钱好了?反正你那么有钱,又那么喜欢顾九阙,你大可以直接拿钱砸他。为什么要来为难我这样一个穷学生?就因为我喜欢顾九阙,就因为顾九阙不顾生命危险救了我,你觉得他也喜欢我,所以你想趁这个机会抹黑我,逼死我,就能除掉一个竞争对手是吗?” 顾九阙微微皱眉,他没想到白悦笙居然会把矛头指向一个不相干的外人:“是你烧了我家的房子,你不要牵扯别人。你没理由让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替你还钱,也别诬陷——” 同一时间,沈珩的声音也悠然响起:“你怎么知道我姓沈?” 沈珩忽然想起,白悦笙看到他和顾九阙站在一起时的表情,可不像是看到陌生人的样子。 “你认识我!”沈珩表情玩味,他问的漫不经心,然而他眼中的深意,却看得白悦笙不寒而栗。 第 17 章 跟顾九阙喜欢就事论事的思维方式不同,霸道自我的沈珩显然不是会被别人牵着走的性格。他只关心自己感兴趣的人或事,至于别人怎么想怎么说,完全不在沈珩的考虑之中。 所以白悦笙的胡搅蛮缠和抹黑造谣根本无法牵动沈珩的神经,他连解释都懒得解释,只揪着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不断追问。 白悦笙被问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不敢去看沈珩的眼睛。 他本来是想把沈珩对他的质疑打成追求者之间的争风吃醋,事实上他的计谋在顾九阙这里也算得逞了。因为顾九阙不是那种坐视别人因为他的缘故遭受非议,还躲在后面不出头的性格。只要顾九阙站出来回护沈珩,沈珩再为自己辩解几句,白悦笙就有办法顺着这个话题继续纠缠下去,直到扭转局面。 但是白悦笙没有想到沈珩居然会这么难缠,不仅没有落入他的自证陷阱,还揪住了他话语中的漏洞刨根问底。 霎时间,白悦笙只觉得心跳如雷。他只能装作没有听见沈珩的话,双眼红红地看向顾九阙,不敢置信地说道:“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训斥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敢说他不喜欢你?你敢说他——” “你怎么知道我姓沈?”下一秒,白悦笙的质疑再次被沈珩打断。只是这一次,沈珩的声音明显冷淡许多,脸上意味不明的笑容也彻底消失了。 他看穿了白悦笙的用意。 沈珩并不排斥别人在他面前玩心眼。下属也好,合作伙伴也好,沈珩一直认为自己是个非常大度的老板和合作伙伴,只要大家努力给他赚钱,他愿意尊重每个人的小心思。 但这并不意味着什么蠢人都能在他面前上演一出拙劣的表演。更不要说那个蠢货还想把他当成攻击别人的工具人……他看起来脾气很好嘛? 沈珩摸着下巴认真思考。漆黑的眼眸融入了阴沉的夜色,他的目光第一次认认真真地落在白悦笙的身上。足足一米九的身高让沈珩在光线暗淡的黄昏里充满了压迫感。而当他收起脸上略显轻浮的笑容,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白悦笙的时候,白悦笙清楚看见了他隐藏在眼底的冰冷和不悦。那种扑面而来的震慑感让白悦笙呼吸一滞。 白悦笙勉强一笑,脑子却在疯狂转动。电光火石间,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理由:“我不仅知道你姓沈,还知道你叫沈珩,是东夷集团的总裁……” 白悦笙小小地做了一个铺垫,这才说出了自己刚刚想好的理由:“伏羲网上有一篇你的财经专访,上面还有一张你的侧脸照!就因为看到了那一篇报道,我大学才报考了金融系。我其实是你的粉丝来着。” 伏羲网,华夏最大的社交媒体平台。最大股东恰好就是东夷集团旗下的投资公司。这也是从来不接受媒体采访的沈珩之所以会接收财经专访的原因。而全网唯一的一张沈珩的侧脸照,就是出自伏羲网的这一篇财经专访。 白悦笙说到这里,也不由得佩服自己的记忆力。他浅浅地松了一口气,皱着鼻子娇哼道:“……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认出来了。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跟偶像的第一次见面,竟然会是这种情形。你说话竟然这么刻薄,我差点就黑转粉了。” 白悦笙冲着沈珩撒娇,他知道很多位高权重的男人都吃这一套——谁能拒绝一个青春活泼,又很崇拜自己的粉丝呢!更何况白悦笙长得也不差。 想到这里,白悦笙立刻化被动为主动,他一脸好奇地打量顾九阙和沈珩:“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我刚看到你们的时候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呢!” 这也算是侧面解释了自己刚刚看到顾九阙和沈珩在一起时,脸色为什么会那么难看。 白悦笙觉得,这一番解释下来,应该可以打消沈珩的疑虑。 白悦笙脸色忽然一变,他冲着沈珩皱了皱眉,虚张声势道:“不管你想干什么,你最好立刻打消你的主意。顾九阙是不会喜欢上你的。他一定会成为我的男朋友。是我先跟他告白的。你要知道什么叫君子不夺人所好。” 白悦笙凶巴巴地警告沈珩,然而他的神色却充满了灵动的娇憨,天真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浑然天成的诱惑。仿佛一只张牙舞爪的猫儿,不像是冲着情敌宣誓主权,反而像跟自家男朋友撒娇似的。 沈珩玩味一笑:“我可不是什么君子。” 白悦笙:“……” 沈珩又看了顾九阙一眼,继续补刀:“我也不认为顾先生会喜欢你这样的。” 白悦笙下意识看向顾九阙,不服气地追问:“你凭什么这么说?” 白悦笙气鼓鼓地怒视沈珩,沈珩的回答颇为主观:“他又不瞎。” 连他都能看出白悦笙拙劣的表演,更何况是深受其害的顾九阙。 想到这里,沈珩好整以暇地提醒顾九阙:“你可不要色.欲熏心。真答应了他的追求,你那一千六百万就没了。” 顾九阙:“……” 白悦笙:“…………” 白悦笙气炸了,扭头看向顾九阙:“顾九阙,你就眼睁睁看着他这么欺负我,你都不管吗?” 顾九阙却没注意白悦笙跟沈珩的互动,他一直在琢磨白悦笙刚刚说的话,后知后觉地问道:“你为什么会问我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难道不应该问我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这话一出,连沈珩都有些讶异的看了顾九阙一眼。这位看起来就很精明的顾先生……反应还真是令人意外的迟钝啊。 ——他该不会真信了白悦笙方才那一段鬼话连篇吧! 白悦笙脸上笑容一滞,立刻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呀,难道这两句话不是一个意思吗?顾九阙你好奇怪,什么时候学会咬文嚼字的?你是不是故意取笑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学习成绩一向不如你那么好。” 白悦笙抱怨着,越发不满地嘟起了嘴巴:“你怎么也学坏了,竟然伙同外人一起欺负我!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可我也很无辜呀!” “你只顾着你们家西厢房被烧了,怎么不想想我也是受害者呀!我差点被大火烧死了呢。就算不被烧死,要是你晚点来救我,我可能会毁容的,闹不好还会变成残废。我今年才十八岁,万一真的毁容残疾了,我这辈子该怎么办?我这几天都吓坏了,你也不知道心疼一下我。竟然还逼我立刻赔偿你们家的损失。” “你也太狠心了吧?” 白悦笙冲着顾九阙撒娇,试图引起顾九阙的怜惜。但他并不知道,他一句无心的卖惨恰好戳中了顾九阙的七寸。要知道上辈子,在火灾中毁容残废,甚至家破人亡的那个人,恰好就是顾九阙自己。 “他只不过是损失了一千六百万,可你却在火灾中受到了惊吓啊!”沈大总裁继续做他的总结归纳,饶有兴致地追问道:“然后呢?” 白悦笙:“……” 第 18 章 白悦笙怒视沈珩,他被沈珩充满了嘲讽意味的总结归纳气得直跳脚,又不敢冲着沈珩发火,只能把矛头转向顾九阙:“顾九阙,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的情分,你真的要为了一千六百万逼死我吗?” 沈珩嗤笑,眼前这个人还真是把欺善怕恶这四个字诠释的淋漓尽致。他之所以敢在理亏的情况下继续纠缠顾九阙,还想用名声和舆论威胁顾九阙,无非是觉得君子可欺之以方罢了。 “你不要——”沈珩话没说完,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轻笑。他顺着笑声看向表情意味不明的顾九阙。 顾九阙审视着白悦笙的脸,忽然觉得索然无味。他当着白悦笙的面,缓缓拿出了手机,拨通了陆洵美的电话:“妈,白家不想和解,我们直接走法律途径吧!” 挂断电话后,顾九阙迎着白悦笙不敢置信的目光,心平气和道:“你说得对。一千六百万是不多。可这么多年的情分,再加上你的一条命,都不能让你痛痛快快拿出这一千六百万的赔偿。” “白悦笙,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你又知不知道,你被自己的假设惊吓到的未来,正是他煎熬了十年的过去。 顾九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十分平静。平静的就像一潭波澜不惊的秋水。却让所有人在看向他的一瞬间,感受到一种渗入骨髓的冰冷。 白悦笙有些惊讶地看向顾九阙,他还想说些什么,顾九阙却不想听了。他神色冰冷地看了白悦笙最后一眼,转身离开的瞬间,低声说道:“回去。” 傻傻看热闹的修复师们一个激灵,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白悦笙呆呆看着顾九阙的背影。敏锐地察觉到,顾九阙是真的生气了。他刚刚跟顾妈妈打电话时说的白家不想和解,要走法律程序,也不是在吓唬他,而是真的想要这么做。 意识到这一点,白悦笙忽然慌张了。他原本以为自己拥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可以利用名声逼迫顾家让步。可是当顾九阙真的狠下心肠以后,白悦笙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 他所有的依仗,都来源于顾九阙确实还喜欢他,愿意为了他付出一切,舍不得他去坐牢,或者顾忌顾家的名声不敢逼他去坐牢。 可一旦顾九阙不想再权衡利弊了,白悦笙发现自己竟然再没有任何可以拿来谈判的筹码! 顾家可以不要名声,可他却不想去坐牢! 他今年才十八岁,还有大把大把的好时光。他知道很多秘密,这些秘密足以让他在未来数年积累一笔庞大的财富。他还有光明灿烂的前程。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一千六百万就去坐牢呢? 这也太可笑了吧?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电光火石间,白悦笙忽然想到了沈珩戳他心窝子的那句话,“连你亲生父母都不愿意站在你的角度替你着想……” 没错,这一切都是白彦梁两口子的错。都是因为他们目光短浅,不肯痛痛快快拿出一千六百万的赔偿金,事情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其实以白家的底蕴,根本无需伤筋动骨,也能拿出来这一千六百多万。至少在白悦笙的印象中,白家还有几幅祖上传下来的字画和首饰。只要肯拿出去拍卖,随便一副都能卖上个几百万。但以白家父母的性格,显然不会拿出这笔钱来,所以他们才会竭力撺掇白悦笙去找顾九阙求情。 可现在想想,白家夫妇不愿意拿出钱,要面临牢狱之灾的却是白悦笙自己。他听从父母的怂恿去找顾家闹,却没有办法承担因此惹怒顾家人的后果。 难道他真要为了这一千六百万去坐牢吗? 白悦笙有些欲哭无泪,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于是他跌跌撞撞地跟在顾九阙的身后,一起回了顾家。 众人刚刚回到顾家,就听见院子里面乱糟糟的。 顾九阙脚步一顿,下意识问道:“怎么了?” 陆洵美回头:“你爸带人去城郊木材厂拉料,回来的路上刹车失灵,撞上电线杆子了。幸好你爸听了你的话,没有开的那么快!只把前车大灯和保险杠撞坏了。你爸当场就报警了,交警和保险公司过来检查车子的时候发现,刹车线是被人为剪断的。” 霎时间,顾九阙的大脑一片空白。陆洵美还在气愤地骂道:“也不知道是哪个丧天良的王八蛋干的,这是想要谋杀啊!” “……刹车坏了!”顾九阙沙哑着嗓音,艰难地重复。 顾九阙突然想起上辈子,他在医院醒来时,白悦笙哭着告诉他顾爸顾妈在送他去医院的路上遭遇车祸当场身亡。顾奶奶也在听到噩耗以后突发心梗去世了。 上辈子那场车祸究竟是怎么发生的?真的只是情急之下出现的意外吗?还有顾奶奶…… 顾九阙的目光下意识寻找顾奶奶的身影,却发现隐藏在众人身后的白悦笙在听到顾爸爸出车祸的瞬间,脸上竟然流露出一丝窃喜。紧接着他脸上一闪而逝的隐秘笑容迅速转换成忧心忡忡的关切。他费力从人群后面挤了出来,一把揪住陆洵美的衣摆:“顾叔叔怎么样了?他没事吧?还有岳奶奶,她的身体一向不好,听到顾叔叔出车祸的消息,她的心脏病没犯吧?” 听到白悦笙提到顾奶奶心脏病的一瞬间,顾九阙的眼神立刻变得冰冷。 “你刚刚笑什么?”顾九阙目光阴沉地审视着白悦笙:“你知道是谁在我爸的车上动了手脚!” 顾九阙过于肯定的审问吓了白悦笙一大跳,他下意识地辩解道:“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种事情。顾九阙,你该不会怀疑是我剪断了顾叔叔的刹车线吧?” 听到白悦笙的话,陆洵美也迅速反应过来了。她的目光下意识看向儿子,惴惴问道:“小阙……” 顾九阙已经从白悦笙有恃无恐的态度中判断出刹车线并不是他剪断的。但他绝对知道凶手是谁。正如他比顾家人更早知道玉璇玑的秘密。 想到白悦笙层出不穷的古怪表现,顾九阙心中一动,沉声说道:“只要你肯说出剪断刹车线的人,并且给出确凿的证据,我可以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让你筹集一千六百万。” 白悦笙眼睛一亮,下意识就想讨价还价:“三个月太短了——” “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从白悦笙刚刚的反应中,顾九阙也看出了白悦笙的虚张声势。 他并不想去坐牢,也对在短时间内筹集一千六百万感到没有什么难度。顾九阙不知道白悦笙的自信从何而来,但他早就应该意识到白悦笙的古怪。 “或者,你更想去坐牢。”顾九阙进一步试探道。 “好吧!”白悦笙悻悻地转了转眼珠子,轻易放弃了跟顾九阙讨价还价的想法:“我确实看到了是谁在顾叔叔的车上动了手脚。但我并不认识对方。我只是在无意间看到了——” “你是在什么时候看到的?”顾九阙再次追问。 白悦笙眨了眨眼睛:“我不记得了,大概是在几天之前。” 顾九阙问道:“是在火灾之前吗?” 白悦笙没有吭声。看着顾九阙黑白分明的眼眸,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似乎不应该如实说出自己看到了有人对顾叔叔的车动手脚。可他被自己有可能坐牢这个事实逼的方寸大乱,根本就没想到这些事! 顾九阙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也就是说,你明明看到了有人对我爸的车子动手脚,却不肯告诉我。还在晚上放火烧了我家的宅子。” 这一世是这样,上辈子大概也没有什么意外吧! 为了谋夺顾家的传家宝,看来白悦笙不仅在他的身上花费了不少心思,在背地里也做出了很多努力! 他上辈子,怎么会眼瞎到这种程度! 看着顾九阙的表情,白悦笙顿时慌张了:“顾九阙,你不能这么想我。我当时根本就没意识到那个人是在剪顾叔叔的刹车线。你知道的,我连开车都不会,又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 “等着收法院传票吧!”顾九阙已经不想再听白悦笙的鬼话连篇了。 白悦笙一脸震惊地看着顾九阙“可是你刚刚不是说——” 顾九阙回答的轻描淡写:“你又没说清楚在我爸车上动手脚的人是谁。” 即便白悦笙不肯说清楚,顾九阙也知道会在顾爸爸的车上动手脚,敢在顾爸爸的车上动手脚,又恨不得顾家家破人亡的幕后黑手大概是谁。他只是没有想到,白悦笙跟那个人的牵扯,竟然从这么早就开始了。 他上辈子死的不冤! 顾九阙目光阴沉沉地看着白悦笙。这一次,即便白悦笙能在法院规定的期限内筹到一千六百万的赔偿金,他也不会放过白悦笙了。 因为白悦笙欠他的,不只是一间被烧成灰烬的西厢房,还有顾家五条人命。 白悦笙被看的心慌意乱,忍不住开口:“我——” 正说话间,大门外传来了声响。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完好无损的顾玉圭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 瞧见院子里的人齐刷刷地看过来,顾玉圭笑了笑,随口介绍道:“门口碰上的,说是慕名而来。想要请老爷子出国参加一场拍卖会,帮忙掌掌眼。” 顾九阙的目光古井无波地看了过去。他的视线落在那人的脸上。 挣扎了整个黄昏的夕阳在这一刻彻底落下西山。顾九阙颀长的身影笼罩在夏末秋初的夜幕之下。 他仰头看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空。 明天大概有雨。 顾九阙这么想着,忽然笑了。 第 19 章 “顾老爷子您好,在下周牧。这次慕名而来,是听闻您老人家在文物的鉴定和断代方面有非常独到的见解,想邀请您老人家陪我参加一场拍卖会,帮我掌掌眼。拍卖会的地址在B国——” 天色太晚,除了慕名而来找老爷子谈生意的周牧,文管局来的修复师,包括一直纠缠不休的白悦笙都被顾爸爸打发走了。白悦笙走的时候脸色煞白,显然在担心自己的未来会因为顾家人的起诉蒙上一丝不光彩的污点。但他确实没有记住在顾爸爸车上动手脚的人长什么样子。 为今之计,白悦笙只能赶在顾家递交起诉书之前,想办法筹集到价值一千六百万的赔偿金。只要堵上了这一千六百万的缺口,顾家就再也没有威胁他的把柄。 想到这里,白悦笙眼睛一亮。他急匆匆地跑出顾家,冲着古玩市场的方向去了。甚至没有注意到与他擦肩而过的周牧。 周牧也没有注意到白悦笙,他的注意力全被院子里的顾九阙吸引了。直到被顾玉圭引入正房见到了顾老爷子,他才想起了正事。 “不去!”顾爷爷一听到要去国外,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直接打断周牧的话:“我年纪大了,不爱折腾,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周牧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也知道此去B国,一定会让老先生奔波劳苦。事成之后,我愿意支付一千万作为老先生的报酬。” 顾爷爷还是不感兴趣。虽然一千万对顾家来说并不是什么小数目,但也不至于让顾爷爷一把年纪还要奔波到海外帮人掌眼。上辈子是因为整个顾家大宅都被烧了,顾家人死的死伤的伤,顾爷爷急于用钱,只能答应周牧的邀请。 可是这辈子,因为玉璇玑的示警,大火及时被扑灭,只烧毁了顾九阙的西厢房。顾家五口也安然无恙。顾爷爷全部心神都放在重建西厢房这件事上,根本就没心思出国。 即便周牧百般邀请,甚至不断加价,顾爷爷丝毫不动心。只是感念于周牧的用心,拒绝之余倒是愿意帮他推荐几个眼力好的老掌眼。 周牧开出这么好的条件,就是冲着顾八刀这个人来的。眼见顾八刀油盐不进,还要把他介绍给别人,周牧心中暗暗叫苦。正犯愁该怎么跟幕后大老板交代,一道清冷好听的嗓音悠然响起:“我想去。” 众人下意识看向说话的人。 一阵夜风从敞开的窗户外面吹进来,带来丝丝桂花的香气。乌云密布的夜空也被这初秋的晚风拨开一丝缝隙,露出一抹皎洁的月色。皓月银辉倾洒下来,在窗边少年的周身氤氲出层层凉雾,越发衬得他皮肤冷白眉目如画,就连乌黑的眸子都染上了一丝如霜沁雪般的凉薄。 周牧止不住怦然心动。他从看到顾九阙的第一眼,就被顾九阙俊美无俦的样貌和清冷高绝的气质吸引了。此刻再看过去,仿佛是被周遭暗暗浮动的桂花香气勾动了心弦,周牧突然好奇那双清冷凉薄的眼眸,如果染上了缠绵的情.欲,该是何等的摄魂夺魄。 顾九阙却没注意到周牧的心猿意马,他目光看向顾老爷子,温言浅笑:“爷爷,我想去。” 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清浅笑容看得周牧眼前一亮。刹那间,他仿佛闻到了月光的香气。 “如果你能劝动你爷爷陪你一起去,”周牧想了想,咬牙说道:“我可以把报酬提高到一千五百万。” 这一次,顾九阙的目光终于看向了周牧。 被顾九阙看到的一瞬间,周牧只觉得周围的一切景象都仿佛虚化了,眼前只有一片朦胧皎洁的月光。月光下顾九阙的笑容清浅,眼眸清澈,俊美的容颜如同上好的羊脂玉雕,气质清冷,肤色雪白。一双眸子黑白分明,仿佛千年不化的积雪中间融入了两泓深不见底的寒潭,又冷又清,让人迫不及待地想要为他染上一些温度。 顾九阙微微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依旧彬彬有礼地询问周牧:“爷爷不想去。只有我一个人不行吗?” 清冷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周牧只觉得头有些晕,他甚至听到了自己心脏的跳动声。“砰砰”、“砰砰”,他下意识吞了吞口水,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可我这次,就是想要邀请老爷子出山。” 要是没能请动顾老爷子,他是没有办法跟幕后大老板交代的。除非…… 周牧又看了顾九阙一眼,他知道顾九阙是顾八刀的孙子,也是顾家下一辈的唯一传人。就算顾八刀死不入坑,他能把顾家下一辈的传人毁了,照样可以毁掉顾家百年声誉。 这么一想,比起狡猾如狐经验丰富的顾八刀,显然顾九阙这个缺少历练和江湖经验的雏鸟更适合他们的计划。 只要一想到这个清冷绝色的少年即将孤身一人跟他去国外,会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一点点被他推入陷阱,最终陷入孤立无援,百口莫辩的境地,任由他搓圆捏扁随意处置,周牧忽然就兴奋起来。 他甚至想好了等到那个时候,他该如何调.教顾九阙。 “早就听闻博古斋的少东家一身鉴定断代的本事深得顾老爷子真传,你想代替老爷子跟我去国外,也不是不可以——” “不行!”顾老爷子皱眉打断周牧的话:“B国太远了,你一个人跟着这种来路不明的人出去,爷爷不放心。” 周牧闻言苦笑,开口说道:“老爷子,我又不是什么坏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顾老爷子冷冷淡淡地说道:“我没有说你是坏人的意思。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还请周老板见谅。” 周牧能说什么,他只能继续苦笑着摇头。 顾老爷子看向顾九阙,皱眉询问:“真的想去?” 顾九阙点了点头。 上辈子,他毫无察觉地落入了这些人为顾家精心布置的重重陷阱,不仅家破人亡,连顾家数百年的传承都拱手送出去了。重活一世,顾九阙却不想再坐以待毙。 既然明知道这些人居心叵测,他凭什么还像个傻子一样对那群鬣狗的良心寄予厚望?任由那些阴沟里的老鼠不断伤害他的家人? 火灾,车祸,阴谋构陷……顾九阙受够了那些隐藏在暗中层出不穷的恶意。既然他们处心积虑,既然他们从来不曾放过顾家,他又何必拘泥于良心道德? 也许老天爷让他重活一世,就是想要他抢先下手,跟仇人至死方休。 顾九阙低垂眉眼,冲着爷爷说道:“我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又不是小孩子,爷爷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给顾家丢脸的。” 他要是不去,金家又想到了别的法子陷害爷爷怎么办?与其等到那时防不胜防,还不如此刻将计就计。也不好浪费别人的一番苦心谋划。 顾九阙并不知道,他这幅乖顺的模样看在周牧眼中,不免又是一阵心痒难耐。 顾老爷子紧皱眉头,看了顾九阙好半天,忽然一叹:“想去就去吧。你说得对,你都这么大了,也该出去历练一番。爷爷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背着包袱全国遍地的跑了。” 周牧闻言一喜,立刻接话道:“老爷子您就放心吧。有我在,一定会好好关照——” 话没说完,又被顾老爷子打断了:“我跟他一起去。” 周牧闻言一怔,旋即狂喜道:“好!好!这可真是太好了!” 周牧激动的直拍大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真是仰慕顾老爷子的眼力才会这么高兴。 顾九阙见状,也跟着微微一笑。 霎时间,各自心怀鬼胎的两个人竟然笑出了一点其乐融融的味道。 第 20 章 周牧的表情很是放松,兴致勃勃地说道:“拍卖会的时间是在这个周末,既然老爷子和少东家接受了我的邀请,我们不妨先把机票定下来。不知道两位的护照——” 顾九阙略有疑惑地看向周牧:“周老板不打算包机吗?” 周牧:“……” 周牧一脸惊讶地看向顾九阙:“包机?” “难道不是么。”顾九阙笑了笑:“我只是觉得周老板慕名而来,邀请我爷爷去国外参加拍卖会,还愿意为此支付一千五百万的报酬……” 周牧的表情明显有些异样:“一千五百万?” “难道不是么?”顾九阙轻飘飘地看了周牧一眼。 周牧:“…………” 周牧忽然觉得顾九阙的气质好像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清冷孤高出尘脱俗了! 这人不是博古斋的少东家吗?数百年传承的文物修复世家贵公子,居然也张口闭口都是钱。这个顾九阙骨子里倒是市侩得很。 周牧有些郁闷地腹诽。顾九阙却浑然不觉,仍旧语气淡淡地说道:“您能花费一千五百万请掌眼,想必您看中的藏品一定更加珍贵。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您难道不该多带一些安保人员?” “既然如此,包机好像更方便吧?” 周牧的表情微妙。他看了顾九阙一眼,笑着解释道:“少东家考虑的很是周到。我们去的时候坐商务舱,回来的时候再包机。” 顾九阙笑着点了点头,颇为赞同地道:“周老板真是精打计算。” 周牧:“……” 顾九阙叹息一声,遗憾地说道:“真是可惜了。我本来以为周老板财大气粗,一定会包机出行,才游说爷爷带我一起出去长长见识。没想到周老板另有打算。我爷爷年纪大了,经不住长途奔波,还望周老板海涵。您另请高明吧。” 顾爷爷皱了皱眉,开口说道:“我——” “爷爷!”顾九阙微微扬声,打断顾爷爷的话:“我是很想借助这个机会出门长长见识,可我更在意爷爷您的身体。眼下家里事情这么多,我们还要重建西厢房。要不是周老板诚心邀请,我本来也不想节外生枝——” “不就是包机去B国嘛!”周牧笑着打断顾九阙的话,语气随意地说道:“我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来的路上听说我的一个竞争对手正派人紧盯我的行程。不瞒老先生您说,我和我的那位竞争对手正在争取同一位投资人。那位投资人尤其喜爱古董,所以我才想着投其所好。包括这次去B国参加拍卖会,也是想着低调一些避人耳目。既然老爷子身体不便,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包机过去。我相信以老爷子的眼力,必然不会让我失望。” 周牧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笑着看向顾九阙:“不知道少东家对我的安排可还满意?” 顾九阙表情冷淡:“既然周老板已经安排妥当,不妨先将爷爷和我的一千五百万报酬打到博古斋的账户上。” 周牧闻言又是一怔。他愣愣地看着顾九阙,半晌没反应过来。 顾老爷子也皱了皱眉,不太赞同地看着孙子:“这不妥当吧?” “有什么不妥当的。”顾九阙说得轻描淡写:“本就是约定好的事情。先签合同再打钱,钱到账了,我跟爷爷立刻动身。” 周牧眉头紧皱,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可就不太好了:“可是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事成之后我再——” “周老板不必担心。博古斋和顾家大宅就在这里,我们爷孙两个还能为了区区一千五百万,就此跑了不成?”顾九阙微微一哂,似笑非笑地看向周牧:“倒是周老板,说是慕名而来,可我却从未听说过周老板的姓名。您让我和爷爷千里迢迢跟您去国外……” 周牧表情不变,看向顾九阙的眼神却没了刚刚的温存笑意:“少东家是在担心,我是骗子?” “周老板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顾九阙精致如画的眉眼间闪过一丝玩味,他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是愿意相信周老板的诚意的。可我爷爷年迈,我又是第一次出国办事,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我也担心事成之后,找不到周老板的人。” 言外之意,显然是不大相信周牧真能拿出一千五百万的酬劳。 周牧心中恍然,他知道适才自己随口说要给顾家祖孙订商务舱的举动引起了顾九阙的怀疑,竟然叫他对自己的财力产生了疑惑。这也难怪,一个能拿出一千五百万酬劳聘请掌眼的金主,又怎么可能吝啬往来的包机费用? 周牧只想着尽快引顾八刀入局,他把全部心神都放在游说顾老爷子身上,根本就没想到包机这个事儿。而上辈子顾家遭难,顾老爷子为了筹钱焦头烂额,也顾不上探究这些琐碎细节。 唯有顾九阙,既然知道周牧和他背后的人居心叵测,他的种种言辞在顾九阙眼里自然都是漏洞。如今当面提出来,也是为了帮助周牧更好的完善骗局。 ——至于拿着仇家的钱好好享受什么的,顾九阙倒是真没这么想。他不过是用仇家的钱办仇家的事。帮忙的事怎么能叫坑人呢? 周牧根本就没有想到,打从自己登门那一刻起,他所有的秘密就已经暴露在顾九阙的面前。毕竟他跟幕后老板在明面上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顾九阙多疑多虑,也不会想到那么深。 所以听到顾九阙的话以后,周牧也只是感慨,这位博古斋的少东家不仅相貌生得好,心思也足够细腻。竟然仅凭两张机票就发散出这么多的想法。倒是平白给他设置了不少障碍。 想到这里,周牧不禁有些懊悔。一步错步步错,现在顾九阙坚持要他把一千五百万的酬劳先打到博古斋的账户上。可是这么大的数目,周牧根本做不了主。 周牧迟疑片刻,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事情还没办,您就让我先打钱。这难道就是博古斋做生意的规矩?” 顾老爷子也知道顾九阙的要求不太合理。但他本来就不想出国,又向来纵容孙子,闻言便笑道:“让周老板见笑了。孩子年轻,没经历过事,做事情想一出是一出的。您别见怪。” 周牧笑道:“您老说的是——” 话没说完,就听顾老爷子继续说道:“您刚刚也听到了,我们家里出了一点事,现在正忙着重建西厢房呢。本来也没时间出门。既然如此,我们不妨下次再合作。至于您这边,要是急着请掌眼的话,我也可以帮您介绍别人。” 周牧心里咯噔一声,立刻赔笑道:“我还是更信任老爷子您的人品和眼力。不如这样,您让我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如何?” 顾老爷子也有点尴尬。他知道这件事是顾九阙做的不地道——哪有事还没做就先要钱的。可顾九阙是他的亲孙子,行事向来有理有据,顾老爷子虽然不知道他这会儿发的是什么疯,但他知道顾九阙一定有他的道理。顾老爷子虽然没问,却还是站在了顾九阙这边:“……那您好好考虑。” 眼见顾老爷子端茶送客了,周牧只能悻悻离开。刚回酒店就迫不及待地打了一通电话,将顾九阙的态度和要求如实汇报给对方。 电话另一端沉默半晌,一道低沉的嗓音幽幽说道:“……一千五百万买他顾家数百年声誉,这笔买卖划算。” 第 21 章 “你到底在想什么?”送走周牧以后,顾老爷子皱眉看向顾九阙:“让客人先交钱再做事,可不符合咱们博古斋的规矩。” “我是想看看这位周老板的诚意。”顾九阙把玩着周牧留下来的名片,态度随意地说道。 上一世,正是这位周老板在顾宅大火,顾家人接连身亡重伤的情况下找上顾爷爷。趁着顾爷爷关心则乱,没有精力考虑太多,仅花费了数天时间就毁了顾家数百年信誉,直接导致顾爷爷百口莫辩,郁郁而终。 这笔买卖做的实在划算。所以在顾爷爷死后不久,周牧的互联网公司就拿到了一笔上亿元的投资。他利用这笔投资将公司运作上市。又乘着互联网的浪潮风生水起好几年。 顾九阙是在追查顾爷爷打眼真相的时候,顺藤摸瓜查到了周牧的互联网公司。周牧这个人目光短浅,又自视甚高,做事情向来没什么耐性,手段也很粗糙。他在构陷顾爷爷这件事上吃到了甜头,公司上市后也没少做这方面的生意。 在顾九阙看来,这人就是金家豢养的一条用来冲锋陷阵的狗。金家和金危榭利用周牧掌控的社交媒体资源,没少抹黑造谣他们的竞争对手。 前世,顾九阙搜集了很多证据,证实周牧旗下的自媒体公司借助互联网社交平台的特殊性,对公众人物造谣诽谤敲诈勒索。后来周牧因诽谤和敲诈勒索罪名被判入狱,与周牧在资金方面往来密切的金危榭却能全身而退。 只可惜断尾求生,终究是元气大伤。顾九阙虽然没能找到确凿的证据揭露金危榭陷害爷爷的真相,却让很多消息灵通的人知道了金家和周牧的勾结。曾经被金家和金危榭害过的人联起手来报复金家,也给金危榭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最终还是通过白悦笙的指点,在机缘巧合下得到了另一位大人物的青睐,金家和金危榭才险之又险地渡过难关。 不知道重活一世,金危榭还有没有这样好的运气。 “这有什么好看的。”顾老爷子还是想不通顾九阙这样为难周牧的目的:“你要是信不过他,直接拒绝就是了。没必要这么刁难人家。传出去了,对你也不好。” “总要给他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顾九阙回神,眉目含笑,意味深长地说道:“也许这位周老板思前想后,觉得这一千五百万花得值呢!” 顾老爷子摇了摇头。事已至此,只能告诫顾九阙下不为例。 顾老爷子本以为这桩生意就此谈崩了。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他就收到了周牧转给他的一千五百万。 当天上午,西装革履的周老板再次登门拜访。直接敲定了包机飞往B国的时间,以及在B国参加拍卖会期间入住的酒店。 这一次,不用顾九阙开口,周牧直接大手笔地包下了B国首都雾城一家五星级酒店的三间总统套房。以此来证明自己确实拥有足够的财力跟进接下来的藏品拍卖,而不是顾九阙担心的虚有其表。 尽管周牧没说什么,顾老爷子还是觉得非常过意不去。好在周老板心胸宽阔,并没有把这点小插曲放在心上,只是笑眯眯地询问顾九阙:“这回少东家可放心了吧?” 顾九阙同样没把周牧的打趣放在心上。周牧和他背后的金家想要栽赃陷害顾家,自然会想尽办法引顾八刀入局。一千五百万和酒店包机只不过是正餐前的一道开胃小菜而已。金家要是连这点利息都舍不得出,后面的戏还怎么演下去? 想到这里,顾九阙冲着周牧微微一笑。那笑容犹如盛在玉碗里的琥珀光,看得周牧心神一荡。他端起盖碗喝了口茶,借助喝茶的动作掩饰自己险些露出痕迹的贪婪欲.望。 周牧从没见过比顾九阙还好看的人。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羔羊踏入陷阱的一幕了。 “相信这次旅行,一定能让少东家印象深刻。”周牧举起茶杯遥敬顾九阙,自以为隐晦地说道。 顾九阙闻言,同样眉目舒展地笑了笑:“我也很期待这次行程。” 周牧闻言心中哂笑。他看着眉目如画,举手投足优雅矜贵的少年,惋惜地叹了口气。 这位博古斋的少东家倒是足够聪明,也足够谨慎。只可惜他毕竟只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即便心思再缜密,却还是太嫩了。他根本无法想象,人心幽微,究竟可以险恶到什么程度。还以为顺利拿到一千五百万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殊不知这只是一个开始。这一千五百万,是用来给顾家送葬的。 看着重新变得温文有礼的顾九阙,周牧惋惜地吹了吹茶。内心却更加期待拍卖会的到来。 带着某种不能宣之于口的隐秘期待,周牧堪称是脚步发飘的告辞了。走出顾宅大门的时候,恰好碰上了前来结账的古玩市场摊主老黄。 老黄目光古怪地看了一眼不知为何兴奋到脸色潮红的周牧。见到顾九阙的时候还不忘提点:“那人瞧着可不像好人呐!” 顾九阙笑了笑,将早已准备好的钱款交给老黄,随口问道:“昨天晚上怎么没来?” “嗨!”老黄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出声来:“你是不知道。昨天晚上你们离开以后,白家小子又冒冒失失地跑过来了。赶着古玩市场还没收摊,到处捡漏。捡的还都是你下午挑出来的好货。也不知道他是打哪儿听来的消息。可是财都露白了,谁能让他捡这个便宜?闹了好一会儿呢!” 老黄光顾着吃瓜看热闹,等收摊子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老黄也不在意那几万块钱的货款,索性等到第二天上午出摊前才来。 顾九阙听到老黄的话,不由一怔。 “白悦笙去古玩市场捡漏?” “可不是嘛!”老黄端起顾九阙给他新换的茶水,边喝边笑:“也不知是怎么想的。非说你们顾家不给人留活路,口口声声要捡漏赚钱还债呢。” 可大家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白悦笙几乎可以说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什么德行他们这些老街坊老邻居能不知道? 甭说白悦笙有没有那个能耐鉴宝捡漏,就算真让他捡到宝了,他能不能顺利卖出去换钱还是另一码事呢! 古玩行当,水深着呢! 老黄啧啧摇头。没有注意到顾九阙漆黑眸中一闪而逝的深思。 顾九阙本来以为,上辈子的白悦笙之所以能够鉴宝捡漏,完全是因为玉璇玑的异能。可现在看来,白悦笙的秘密似乎比他想象中更多。 居然能在没有玉璇玑的情况下,准确无误地“捡”到他在古玩市场上挑出来的“漏”。再联想到上辈子,白悦笙那层出不穷的机遇,和总是恰好遇到的贵人,顾九阙笑了。 他似乎找到了白悦笙的秘密。 第22章 第 22 章 谁言女子不如男?在炎夏国泱泱的历史河流中,就有一位不让须眉的女子,用稚嫩的双肩,挑起整个国家——炎夏国开朝来,唯一一位摄政公主,李汐。 “主子,主子不好了,不好……” 丫头清脆的声音自紧闭的朱漆大门外传来,伴随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大门‘咯吱’一声开启,身着嫩绿重叠广袖纱裙女子出现在门边,鬓发挽就双环发髻,簪带两朵开的正艳的茉莉,水灵的眸子转动,在大殿扫视一圈。 “主子好着呢,说了多少回,你是本宫跟前的人,说话做事注意分寸,切不可咋咋忽忽。”埋首在案上漫天奏章中的李汐搁下手中朱笔,将奏章合上整齐地放在一旁,方才慢条斯理揉揉发酸的眼,抬首看向贴身丫头新衣,无奈道:“说吧,谁弄脏了你的衣服,又或是谁偷吃了你的东西?” 浑厚的声音不似女子的娇柔,添了几分英气。身着水蓝长袍,清秀的黑发用蓝白相间的凤尾花冠扣起,飞凤眼,远山眉,朱唇不点自红。 “才不是。”新衣被说的一通脸红,往常自己却是因为这些小事烦劳公主,想起正经事,她急急说道:“奴婢才将得到消息,镇国大将军凤铭病重,只怕是不中用……” 新衣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怯怯地抬首看了自家主子,却见眼前明黄的身影一晃,原本端坐在案前的人已经奔出殿外。 “还傻愣着做什么?立即摆驾镇国将军府,传令太医院的,除宫里备用当值的太医,余下的全部赶去凤府。”李汐说完,也不等新衣回答,就朝午门赶去。 “主子……”新衣眨眨水灵的眼,话到了嘴边,又噎了下去,忙赶去传旨。心里却在暗暗祈祷,但愿主子事后不要罚我不吃东西就成。 “圣尊护国摄政公主出行,闲人回避。”京基街头,清一色红色御林军将街道清出,百姓纷纷夹道跪地,匍匐在地,不敢抬首张望。 明黄的九凤戏珠马车一路疾驰而去,车轮滚滚,带不去的却是轿中人深切的担忧。 李汐靠坐在马车里,眼睛还酸疼着,却由不得她清闲半刻。炎夏国今日的太平,是当年凤铭用鲜血换来的,可以说没有凤铭,就没有炎夏国的今日,更没有此刻的摄政公主李汐。 新衣骑马跟在轿旁,安慰道:“公主不必太过忧心。” “本宫能不担忧吗?自父皇传位于皇兄起本宫就摄政监国,到如今已经整整五个年头,若没有凤老爷子一路辅佐,本宫与皇兄早就身首异处。”李汐凝眉道,想起这五年走来的辛酸,却是有苦无处诉。 “好在陛下对公主还是言听计从的。”新衣试图转移李汐的注意力。 “言听计从又有何用,本宫只盼着皇兄智力能够恢复,早早交了这摄政的大权。只可惜,自皇兄十岁被害,智力停留在六岁,整整十个年头,遍寻名医,却半点进步没有。”想起皇兄的病,李汐又是一阵忧心,这样的日子,不知何时到头。 新衣吐舌,暗道自己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马车一路到了凤府,就见外头小厮们忙进忙出,凤府管家福伯高高站在石阶上,指挥着众人将东西都往里头搬去。 “大家动作利索点,老爷说了,公子这次铁定回来。”福伯声音落下,远远瞧见了明黄马车,吓得一个踉跄,连忙小跑着上来。 “福伯,这是怎么回事?”李汐淡淡扫了一眼那些器具,这哪里是有人生重病,分明像是要办喜事的。 “我家老爷说,公子要从边关回来了,让小的添置些家具。”福伯虽年过不惑,当年却是凤铭身边的纹长袍,头戴纱帽,帽上别一支正一品雕花孔雀翎。 新衣身后,四名侍女抬一把金参银铸造而成的牡丹花大椅,称摄政椅,乃李汐的专属座位。 摄政椅被放在李铮右下手位置,女侍下去,新衣立在椅旁。 珠帘再动,李汐身影飘然而至,一头秀发如男儿般用孔雀冠一丝不苟束起,长袍是紫金正色,袍身绣有孔雀开屏,朱玉为眼,翠玉为身,点缀金银花片。 她是炎夏国唯一一个能够用与皇帝一起用紫金正色的人。 李汐慢步行至前方,转身,丹凤眼中精光收敛,屈膝行礼,“见过皇兄。” “免礼。”面对李汐,李铮僵硬的脸上有了一丝松动,笑意还未达到眼角,被女子一瞪,生生忍住,化作眼底的不满被隐去。 李汐起身转身,众臣再跪,山呼:“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家免礼。”李汐双手一抬,长袍划下一道耀眼的轨迹,就坐。 众臣平身,分文左武右列为四列,中间留六米宽长道。 朝首,女侍搬上三把大椅,左一右二。 文武两列各出一人,谢过天子隆恩,就坐。 左边之人身穿正红螭龙团纹服,乃先帝亲兄弟,当今天子的六皇叔李权,虽才过而立之年,却是朝上肱骨,门下学生无数,朝中声望极高。 右坐之人身穿正红蛟龙团纹服,其母乃太后亲妹,年过不惑仍旧精神抖擞。当年先帝驾崩后,李铮登基、李汐摄政一事,饱受争议,便是这位安国候,舌战群儒,终是说服了过半朝臣拥戴那个智力只有六岁的新皇。 而李铮能够顺利登基,除了这位安国候舌战群儒,还有一人值得一提,从边关亲率四十万大军回京基,拥护幼主登基的凤铭,这另外一把太师椅,就是为这位镇国大将军而设。 李汐淡淡扫视一圈,视线停留在左边第三个空位上,眯了眯眼,问道:“长琴侯爷何在?” 此言一出,百官缄默,精炼的安国候额际冷汗滑下,起身作揖道:“回殿下,小儿近日偶感风寒,卧病不起……” 若仔细听,这位当年舌战群儒的安国候声音在打颤。 “那就让他好生歇着。”这句话李汐说的咬牙切齿,也是无可奈何,那人天性玩世不恭,早朝上迟到早退是常事,今日三灾明日五病不朝已是司空见惯。 第23章 第 23 章 这望月修仙界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剑阵赵凤山眼前血光一闪,高挑女修与另外一名同阶修士不支之下,被剑气切成了好几块。 片刻之后,赵凤山也一般下场,他身上的一件丝织灵甲倒是挡住了不少剑气,不是凡品。不过受到的攻击太多,此时也破了好几道口子,已经不堪再用。 温甫几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之前跟他们势均力敌,包括一个筑基后期在内的六名金蚕谷修士,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悉数殒落,形神俱灭,无一幸免。而眼前的青年修士不过才吐了几口血,也许受了不轻的伤,或者是驱使剑阵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至少从外表看不出来。 “咱们望月修仙界什么时候出了如此可怕的筑基修士?”油滑中年想到之前对此人的幸灾乐祸,不由面色有些苍白。只是此时让他去打此人的主意,他是万万不敢的,别说是他,就是温甫几个青丹宫的修士也没有这个胆子。 “浮在空中不嫌累吗?下来说话吧。”陆小天抬头向空中的几人看了一眼道。 “陆道友不妨先撤去剑阵,你这剑阵的威力委实太过惊人。”温甫虚空朝陆小天拱了拱手道,经过眼前的一幕,他可不敢再将这个自称为陆仪的人当成一个普通的初期修士看待,对方能击杀金蚕谷的一伙修士,同样也能杀了他们。 陆小天收回了七星阵,然后伸手一招,几个金蚕谷修士的储物袋尽皆被摄到手里,还有那支将黑脸修士钉死的火蛟箭也被收了回来,这种掺用了丹元的箭只他身上加起来也只有三支,珍贵得很,可不容有失。 “陆道友一身本事可真是惊人,在下等人自愧不如,原以为凭在下后期的实力,只要不碰上金丹修士,多少有几分自保之力,没想到是坐井观天了。” 温甫降到地面,一脸惭色地说道,表面上看似轻松,不过此时只有他清楚自己的内心崩得跟紧张的弓弦一般,只要陆小天稍有异动,他便立即以最快的速度抽身而退,绝不陷入在那可怕的剑阵之中。 “之前多有冒犯,还请陆道友见谅。”油滑中年面色难堪地向陆小天弯腰行了一记大礼道。 “虽然我对你们的感觉不怎么样,不过只要你们没什么不智的举动,我也不会大开杀界。毕竟眼下异域修士有大举入侵的迹象,我虽是一名散修,但也算是望月修仙界的人。倒是你们能容忍异域修士如此耀武扬威,心胸可不是一般的宽。”陆小天讥讽地说了一句,虽然他不会无缘无故对人动手,不过想到刚才他被金蚕谷修士围攻,一力迎战六人,心里却也是有几分怨气的。哪怕在修仙界中明哲保身的事再寻常不过,可毕竟发生在自己身上。 “若是有陆道友这般惊人的手段,我们自然不会容许这些异域修士如此嚣张。”温甫老脸一红,尴尬地笑了一声道。 “好了,此事略过不提,你们如何会出现在此处?看样子,你们应该是被困在此地有些时间了,可有离开的办法?”陆小天摆了摆手,不再在这种无聊的问题上纠结下去。 “听金蚕谷的修士说,他们是被地面的山岭巨兽追杀,死伤了好些人,不得已飞到了空中,又有一些死在灵鹰的围攻之下。还有的则被高空之中的无名风暴给卷进了此地。”说到正题,温甫面色严峻地道。 “而我们这一行修士,原本也有些人,行到一处断崖,也是被一股怪风给卷来此地的。” “说起来也奇怪,此地方圆百里,三面皆被一层厚厚的结界笼罩在内,唯有远处的滚滚黄沙所笼罩,我们还有金蚕谷的那几人,被困在此地足有三日有余。这几日,我们几乎将此地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任何离开的通道。”油滑中年苦笑一声说道。 “那滚滚黄沙又是什么名堂,可有进去看过通往什么地方?”陆小天托着下巴问道。 “这个我们却是不知,那黄沙可不寻常,而是极为罕见,拥有很强攻力的东西。里面阴风阵阵,黄沙尖利如刀,哪怕是撑着防御灵罩,在里面也走不了一两百丈的距离,便支撑不住只能退回来。哪怕是筑基后期的温师兄,最多也只能走出四里左右,便法力不支,只能无奈退回。否则法力一旦消耗殆尽,防御灵罩一散,恐怕在里面支撑不过片刻,就身死道消了。陆道友身上的防御法器似乎颇为不凡,或许能支撑着闯出去也说不定。” 油滑中年耸了耸肩,对于陆小天身上能挡住金蚕谷女修毒镖的防御法器,他可是羡慕不已,但此时面对杀神一般的陆小天,他不敢露出丝毫贪婪的神色。 “这黄沙竟然如此可怕。如此说来此处不等于是一处绝地了。”陆小天吃了一惊道。 “差不多是如此了,我们差点便将此地掘地三尺,也束手无策。”温甫苦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又提醒道,“这黄沙越到里面,威力越大。就算有防御法器,如果不能将全身都护进去,恐怕也不成。不过陆道友倒是可以去试试。” 温甫虽然如此说,但他心里却不认为陆小天能走得比他更远,毕竟防御法器再厉害,护不住全身,就势必要撑起防御灵罩,陆小天的手段是够犀利,可在法力的纯厚上跟他比起来还有一定的差距。筑基初基与后期的差距。 陆小天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那翻滚的黄沙一副不见天日的样子,连温甫这个后期修士也走不出四里路不得不退回来。他能走出一两百丈就不错了,毕竟火蛟鳞甲厉害也护不住头部要害。而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加上之前的金蚕谷修士,十多人竟然找了数日,将方圆百里的地方翻遍,也找不到其他通道可以离开。难道要在此地被困死不成? “如此说来,咱们不是一辈子都要被困在这里了?” “如果找不到出去的路,十有**是老死于此。”温甫等人苦笑着耸肩道。 “看来暂时要在这里呆上一阵了。”陆小天扫了扫四周一眼,孤身一人走向一处灵气稍显浓郁,树木青葱的丘陵。 “陆道友,你要到哪里去?”油滑中年连忙问道。 “养伤,没有我的允许,别接近,否则打扰到我的清修,别怪我不客气。”陆小天回头扫了众人一眼道。 狂妄!油滑中年脑中闪过这么个词,不过再看到地上躺的那几具尸体,他又生生地把这个词给吞了回去。虽然此时对方嘴上说已经受伤,可谁都无法肯定陆小天那恐怖的剑阵是否能再次动用。也没有人敢去尝试,至少陆小天看起来,虽然独来独往,可终究比起那些异域修士要强了不少。 陆小天吞下了一颗养魂丹,这种丹药他准备了十几颗,七星阵虽然厉害无比,可副作用也太大。距离上次动用七星阵诛杀实力严重损伤的火蛟的时间间隔并不算太久。副元神接连受创,让他不得不花时间将副元神调养回来。按照裂神秘术上的记载,动用此术时,必须元神保持绝对的完好,否则一旦出了差错,对元神的伤害将会是永久性的,根本不是外在的丹药可以恢复。估计他的修为也只能到此为止了。按裂神秘术的要求,进行第二次元神分裂时,必须三十年之内未曾受过严重的创伤。 以后动用七星剑阵的时候,是否用主元神控制?陆小天突然想到这个办法,事实上自从分了主副元神之后,他一直侧重培养主元神,自从在血色禁地中第一次修炼裂神秘术,此时已经过去了几年的时间,主元神一直未曾受创。暂时来讲,其实主元神与副元神全盛时期时,差别并不算大。一旦他的元神再次进行分裂之后,便可以同时控制寒荒印,并且控制一件法器,还操控傀儡进行作战。相当同三个他同时出手。 这其中的差别可不简单的是一加一加一之后等于三这么简单。打个比方,两个实力相当的人,可以斗得很久。可突然加了一人之后,压力陡然增加一倍,双拳难敌四手下,转眼间落败,无法敌对是很正常的。 “第二次修炼裂神秘术的时间还早得很,这件事还是迟些再说吧。”很快,陆小天自嘲地一笑,二十年后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就像他刚领了任务出山门历练时,也没想到现在能有这般光景。 之前与金蚕谷修士一番斗法,除了副元神因为控制七星阵受创不轻外,实际上他也没有受其他的伤害。唯有用了一次火蛟弓箭,法力几乎消耗了一小半,需要恢复一下。 眼下已经没有战事,回天丹现在他也只有两颗,自然是舍不得动用的。服下了一颗普通的回复法力的丹药,陆小天开始整理这段时间的所得。根据这么多年混迹修仙界的经验,陆小天深知马无夜草不肥的道理,单靠自己东奔西走地去寻找灵物,费时费力不说,所获甚微是经常的事,远不如打劫其他修士,获得其储物袋中的灵物来得更快。就算有不少修士穷得叮当响,可不管是卖掉对方的武器,或者是一些丹药,灵石之类,也是很划算的。 青丹宫与蛮兽宗的七名修士受到陆小天的警告之后,果然不敢再过于靠近。陆小天将几个储物袋都翻腾出来。两个筑基初期,还有那个高挑妇人里面没什么看头,只有两块上品灵石,还有一些灵散的中品,甚至下品灵石,一些灵物都是结界里面已经有的。黑脸中年的储物袋里同样类似,不过相较起来,也值个十多万块下品灵石,身家也算不错。有几块用来炼器的材料,可惜陆小天用不上,卖掉估计能值不少。 这南荒来的修士还真是颇让人失望。陆小天劳磕了一句,不过最后却在赵凤山的储物袋里发现了一个天大的惊喜,一个丹瓶里面竟然有着一颗蓝光闪砾,水灵气浩翰磅薄,拳头大小的灵丹。 “水系凝金丹!”陆小天眼珠子都快瞪圆了,让无数筑基修士都为之疯狂的凝金丹竟然如此阴差阳错地就落进了他的手里。除非天赋极为惊人的修士,像袁昊,骆清,还有独孤寒那种灵根值离谱的修士,修炼到金丹期没有多少瓶颈,大多数筑基修士如果没有凝金丹的帮助,这辈子都只能停在筑基期。而一颗凝金丹却有可能让他们一飞冲天。 这金蚕谷的家伙既然有了凝金丹,为何还会来混元道藏中冒险?对了,陆小天一拍脑门。这家伙并不是水系的修士。陆小天陡然想起跟赵凤山交手时,对方身上厚重的木系法力气息。既然如此,这颗凝金丹应该是从其他修士手中抢来的了。那家伙也真是挺悲催的,好不容易得到了凝金丹,但却殒落在了异域修士手里。现在却便宜了他,陆小天嘿然一笑。虽然这颗凝金丹并不能让他成功结丹,毕竟他对自己的资质极为清楚,当初筑基的时候,他可是用了九颗筑基丹才勉强成功。 结丹的难度比起筑基成倍增加,这一颗凝金丹委实对他帮助不大。如果是凝金果他还可以在结界内将其源源不断地培育出来。可惜已经炼制成丹了。不过便是这一颗凝金丹,也几乎能抵得上他身上的所有积蓄了,毕竟这种丹药不是有灵石便可以换到的。在望月修仙界,根本是有价无市。而且用来换取自己需要的灵物更是容易得很。 除此之外,还有几种回复法力的丹药,虽然比不上回天丹,可也算是不错了。另外有十多块上品灵石,其他中品,下品灵石加起来足有四十多万,里面还有七件法器,看起来,看起来望月修仙界已经有不少筑基修士殒落在了此人的手里。怪不得身家如此丰厚。 除了这些之外,最后陆小天的注意力落在了一块石碑之上,看上去这场石碑应该是从某处削断碑石所得。 第24章 第 24 章 梁云看叶谦竟然不太知道这些,她就开口解释了起来,“所以说,叶谦,这种炼体药剂并不是服用的越多越好的,比如一个人潜力值本来是有10的,当他服用了炼体药剂来突破的时候,他的潜力值可能就只有七了,当然了,如果是吸纳灵石中的灵气来修炼的话,要好得多,但是灵石毕竟不如这些丹药来的快!” 叶谦明白了过来,他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看来这还是个选择题啊,是要眼前的速度,还是想要以后更为远大的成就,哈哈,那这么说来的话,我先看一看这些药剂,如果他们对我以后的成就有很大的阻碍的话,我可就不要了,到时候,梁总,咱们可就得换一个条件让我来做你的司机才行了。” 梁云恩了一声,说道:“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答应的……恩,当然了,不要打我的主意,我可不会嫁给你的。” 叶谦只是嘿嘿一笑,没有再继续开口调戏梁云,现在叶谦反而对那些什么炼体药剂更为的好奇了。 叮咚一声,电梯到了顶层的十五层,接着梁云率先走了出去。前面竟然是一个科技感十足的门,门的两侧站着四个保安,四个保安看到梁云之后,都点了点头,说道:“梁总好。” 梁云点点头,然后拿出一张卡,在门上刷了一下,那道安全门打开,梁云走了进来,她开口说道:“无论在任何地方,涉及到武者所需要的东西,都是最为昂贵的,而要想成为巨头公司,就不得不经营这些东西。这里是我们这幢楼里最安全的地方了,今天正好有一批药剂已经到了,你可以先看看,等我们公司付完款之后,你就可以服用了。” 这时候,进了安全门,是个小型的区域,里面有办公室,有卧室,还有一些储存冷冻室等等。一个女员工匆匆跑了过来,她到了梁云身边,开口说道:“梁总,您来了。” “恩,鉴定师来上班了吗?”梁云问了一句。 那个女员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梁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罗大师的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他也真是的,他明知道这两天有一批炼体药剂要到的,可是偏偏这个时候请假回老家,真是的。现在那个押送员还老是抱怨着呢。” 女员工的话音刚落,从那个密封的卧室里走出来一个男人,这男人四十多岁,长相很普通,他看到梁云,立即走了过来,开口说道:“梁总,您可算是回来了,您赶紧付钱,我也就能回去了,那边我老板催的急,您要是在不付款,我就回去了,行不行!真是的,和你们神奇集团做生意也做了十多年了,这些药剂交易的次数也不下五十次了,还没有一次是这么慢腾腾的呢!” 梁云朝着那个男人说道:“彭先生,真是抱歉,实在是我们公司的鉴定师这两天请假了,没有来上班,没有办法辨认这些药剂的真假,真是抱歉,让您久等了。” “梁总,你们公司的人出的差错,总不能让我来负责吧!我只是个公司的中层,大老板一句话,那不是说把我开除就把我开除吗!我可不敢再耽搁了,这批药剂,你们要咱们就交易,不要的话,赶紧让我走,我真的是耽搁不起了。”男人一脸痛苦的说着,脸上表情很是着急。 梁云有些为难,她刚想要继续说些抱歉的话,一边的叶谦已经忍不住了,叶谦总觉得事情有点蹊跷,说实话在地球上的时候,像这种仙人跳的骗局,实在是太普通了,以至于叶谦现在一看,就觉得这是一个骗局。 叶谦拦住了梁云,他开口对那男人说道:“你的货呢,我们看一看。” 彭新皱着眉头,看了下叶谦,他并不认识叶谦,而且资料上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人,不过彭新并不担心,他开口说道:“就在冷冻室,走吧,你们验完货,是要买还是不要,赶紧给个痛快话,行不行。” 叶谦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其实要识别这种骗局很简单,只需要用诈法就可以了,对于药剂,叶谦见都没见过,当然是不会鉴别了,但是叶谦很熟悉诈人的方法,到时候看了药剂,只用说这些药剂是假的,然后要把这人给送到派出所之类的,反正是如果对方真的是骗子的话,指定会露出马脚的,到时候自然逃不过叶谦的眼睛。如果是反应一切正常的话,那就好好交易就行了。 一边的梁云听到叶谦这么说,愣了下,随后她皱着眉头,白了一眼叶谦,不过梁云终究没有阻止,虽然和叶谦接触时间不长,但是梁云也知道叶谦不是一个会随意乱说话的人,他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吧。 彭新看梁云没有反对,他点了点头人,然后朝着冷藏室走,到了一个小冷藏室,彭新伸手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箱子,他说道:“货物在这里,一共十枚炼体药剂,请检查。”说着,彭新把那箱子放在一个桌子上,转动密码盘,打开了那个箱子。 箱子打开,露出十个白色的药丸子,每一个药丸子都有拳头大小,药丸子的外面是用白玉封好的。彭新拿出其中一个,把那个外面的白玉瓶打开,从里面倒出来一个黑色的药丸,这药丸也不小,有半个拳头那么大,而且一倒出来,叶谦立即感觉到丝丝的清凉之意,那是一种很舒服的清凉之意! 叶谦伸手把那个药丸子接过来。 彭新有点不放心的开口说道:“你尽快看,这种低等的药剂保存效果都不算很好的,放在空气里药力损失很快,毕竟不是真正的丹药,不能够把这些药材的精华给彻底的包裹和收敛。但是,先生,我可以保证,这绝对是很正宗的炼体境药剂,现在市面上流行的炼体境药剂有大约十几种,每一种配方都不同,这一种的配方做成的炼体境药剂,绝对是效果最好的。” 叶谦的手在摸着那个炼体境药剂的时候,他立即就能够感觉到丝丝的灵气往自己的体内逸散,而且,那些灵气进入自己的体内之后,就会聚集在一起,成为一团团的金黄色的法源之力!叶谦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这药剂的品相到底怎么样,但是,叶谦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这绝对是真正的炼体境药剂了。 叶谦咽了口唾沫,他把那药丸还给彭新,叶谦虽然觉得这种药剂很真实,但是他并没有见过其他的药剂,所以叶谦再次从皮箱里拿出来一个白玉圆球瓶子。 彭新看到叶谦再次拿起一瓶药剂,眼睛眯了一下,但是没有说什么。 叶谦拿着那个白玉圆球瓶看了下,这种瓶子做工很精美,球形的,能够直接从中间打开。叶谦拧了一下,然后把这个白玉圆球瓶打开,瓶子里露出一个黑色的药丸子,看外观和前面那个药丸子一模一样,但是,这一个药丸子,虽然也有灵气,可是灵气比较稀薄,更加重要的是,当叶谦拿在掌心的时候,这个药丸子的灵气渗入自己的体内,然后变得很斑驳不纯,根本没有办法聚集形成金色的法源之气! 叶谦明白了过来,他嘴角露出几分笑意,他把那个药丸子装好,放进了白玉瓶中。接着,又把白玉瓶放在了箱子里。 彭新看着叶谦的表情,他看到叶谦的微笑,心里哆嗦了一下,不过彭新依旧是壮着胆子,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开口说道:“鉴定好了没!鉴定好了我们就赶紧的交易,你们要不要,赶紧给个痛快话,把我拖在这里,这不是耽误我们的生意吗!” 叶谦点了点头,他把箱子盖好,然后转头对梁云说道:“梁总,付钱吧,这丹药咱们要了。” “啊?你确定?”梁云有点无语,“叶谦,这可是价值十亿元的交易,你可要想好了,我……我虽然相信你,可是总觉得心里面有些发憷。” 一边的彭新哈哈笑了起来,说道:“梁总,要不就说你是外行的,这位兄弟一看就是行内人,看了看就知道这些炼体药剂都是真的!赶紧付钱吧,梁总,说实话,这也就是看在咱们是老朋友的份上,我才会在这里等你,而且还是以这种优惠的价格卖给你的,如果是给其他的集团交易,少于一点二个亿,我根本不理会他们的!也就是和梁总,看在梁总这么漂亮的份上,才会给一亿元一颗的价格。” 叶谦把箱子按住了,他趁着彭新说话的功夫,突然年,叶谦猛地上前,接着他两个手一下子抓住了彭新的左胳膊,然后把彭新的胳膊给“咔擦”一下卸掉了,接着叶谦再次上千,又把彭新的另外一个胳膊也给卸掉了,接着叶谦一下子把彭新踹倒在了地上。 叶谦的动作实在是太突然了,不仅仅是彭新没有想到,没有反应过来,就连旁边的梁云和她的员工也是看的目瞪口呆的。 “叶谦,你……你干什么呢”!梁云赶紧叫了起来,要阻止叶谦,她还以为叶谦想要强行抢夺这一批药剂。 叶谦却是冷笑了一下,看着地上的彭新,说道:“梁总,这批药剂,估计就一颗药剂是真的啊……” 第25章 第 25 章 陌吻没有直接带着肖肖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薄执的研究院,大家看她牵着一个小姑娘进门,都惊奇得不行。 “院长夫人,难道你们家还有一个孩子,昨天没带出来?” 陌吻哭笑不得,“这可不是,我们家只有巡巡一个孩子,这是我朋友家的闺女,可爱吧。” 肖肖会来事,直接一个姐姐哥哥的叫得年轻研究员们心花路放。 外面的热闹,倒是没有打扰到在实验室的薄执,陌吻听到别人说薄执在忙,就带着肖肖在大厅,跟休息的研究员们玩。 平日里,大家都十分忙碌,这些天因为手里的项目都一一走到尾声,新的一些项目在谈,还没拿下,所以他们相较于平日而言,比较闲散。 肖肖在大厅逛荡了一圈,再来到陌吻身边,手里就捧着不少好吃的东西。 都是大家赠予的。 昨天大家狠宰了薄执一顿,吃得是相当满足,觉得这几个月的忙碌亏空,终于得到了填补。 而且薄执跟陌吻又大方,大家对陌吻之前的种种担心,因为昨天,全数化作了膜拜。 这么大方的院长夫人,可不多见。 还有软萌可爱的儿子,这都是多难得的,院长却转身全都有了。 羡慕死人。 薄执是临近下午的时候,才从实验室出来的,看着有些疲惫,见到大厅里的陌吻时,他微微错愕。 “来了怎么不说?” 研究员笑道,“院长,夫人听到你在忙碌,就在这里没想去打扰你了。” 薄执笑,“我手里的工作快忙完了,再有半个月,我就能休息,到时候带着你跟巡巡去外面玩。” “薄叔叔。” 这时,肖肖笑眯眯的喊了一声薄执,薄执才注意到陌吻身后的小姑娘,诧异,“这位是?” 陌吻将肖肖拉出来,“肖景琦闺女,我带她去们家跟巡巡一起玩,肖景琦这段时间会很忙,创刊的前期工作,他去做。” 薄执没意见,既然陌吻决定要做这件事,那么他就不会阻拦,而且肖景琦的人品,他也信得过。 旧识了。 肖肖觉得自己爸爸很帅,可薄叔叔也很帅。 她童言无忌,“薄叔叔,你这么帅,巡巡有你这么帅吗?” 陌吻低笑,“这个可是要肖肖自己去看,去判断的,大家审美是不一样的,我们不能告诉你答案呢。” 肖肖想想也是,于是点头。 研究员们都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有人逗肖肖,“肖肖,你问巡巡帅不帅干嘛?长大了要跟巡巡结婚吗?” 肖肖皱眉,“才不是,我没有想要跟巡巡结婚,我就是问问,帅哥谁不喜欢啊。” 众人大笑:“……” 薄执研究进行有刻板的规定,他在外面待了一会儿就回了实验室,陌吻带着肖肖进了休息室,今天说好了去接巡巡的。 所以两人只能等着。 其他人也陆续开始工作,虽然手里的项目接近尾声,可接下来的汇报和研究方向报告还是需要大量的时间去撰写。 各有各的忙。 中途,有人给陌吻送过一次小吃,几乎是给肖肖送的,因为肖肖年纪小,担心她会饿得很快。 陌吻也担心肖肖会无聊,偶尔跟她聊天,两人聊到了肖肖的妈妈,肖肖自己提到的。 肖肖问,“陌姨,你认识我妈妈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陌吻问她,“你觉得妈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说道自己妈妈,肖肖一点也不露怯,她抿唇,笑道,“我觉得妈妈很好,爸爸也很好,虽然离婚了,可他们对我的爱还是一样的; 我并不觉得自己是在缺爱环境下长大的孩子,爸爸告诉我,不需要担心他跟妈妈对我的感情会变淡,因为我是他们的孩子; 虽然妈妈另外嫁给了林叔叔,也生了一个弟弟,但是林叔叔告诉我,弟弟从妈妈那里得到的爱,跟肖肖是不一样的; 妈妈对肖肖的爱,是弟弟取代不了的,我同意这个观点,因为当初林叔叔跟妈妈准备要孩子的时候,问过我,愿不愿意要一个弟弟; 我答应了,然后弟弟一年半后,才有的弟弟。” 陌吻没想到肖肖居然这么懂事,她唇角含笑,“嗯,看得出来,肖肖爸爸妈妈很爱肖肖。” 肖肖笑得眉眼弯弯,“陌姨也觉得吧?我就是担心,爸爸不结婚,我操心啊。” 陌吻:“……” 肖景琦其实很优秀,但是很多年来,确实是独善其身,身边也没有任何异性,不知道是之前的婚姻消磨掉了他全部的热情,还是只想着带着肖肖健康长大就好。 可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她都不该多管闲事,即便是肖肖在这里求她也一样。 陌吻想了想自己该怎么跟肖肖说,肖肖就来了一句,“陌姨,其实这件事我不该烦你的,算了,爸爸不结婚就不结婚吧,跟我过也挺好的。” 陌吻哭笑不得。 薄执看着时间出的实验室,然后带着肖肖去接巡巡。 幼儿园小朋友和老师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巡巡父母亲自来接巡巡的操作,之前还有不少年轻家长拿着手机对薄执拍照。 薄执反感至极。 他并非公众人物,也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到自己儿子,于是跟学校说了几次,也亲自让拍照的人删除了照片。 尽管如此,还是有少量的照片传到了网上。 薄执软硬兼施,现在几乎没有人看到他就拍照了,大家也清楚了薄执的脾气,还是觉得不要去触霉头比较好。 巡巡爬上车,就看到后座霸占了自己安全座椅的肖肖,眉梢微微皱起,“妈妈,这位是?” 肖肖自我介绍,“巡巡哥哥好,我叫肖肖。” “你好。” 巡巡礼貌了回了一句,就安静的坐在后座,陌吻解释了一下肖肖以后住在家里的原因,然后看着巡巡紧绷的小脸。 “巡巡,你是哥哥,以后帮妈妈好好照顾一下肖肖妹妹啊。” 巡巡有些沉重的点点头,有气无力,“好吧妈妈。” 肖肖盯着巡巡,笑道,“巡巡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啊?我保证,我会很乖。” 巡巡侧眸看她,好一会儿,心底觉得忍一忍吧,反正待不了几天。 回到家,家里倒是来了一个意外客人,看着薄念蹲在自家门口,陌吻跟薄执都有些错愕,薄念看到一家人回来,捶了捶蹲麻的脚。 “哥哥,嫂子,你们终于回来了,要是还不回来,我得在这里原地去世。” 陌吻好笑,迎上去上下打量着有些狼狈的薄执,问道,“你这是干嘛呢?看上去很是狼狈,取外景来的?” 薄念摇头,“不是的,我又累又饿,先让我进去吃点东西,我不行了。” 陌吻扶着她进去,薄执拎着她在地上的包。 巡巡只能领着肖肖往里走。 陌吻随便给薄念做一碗面条,让她先垫一垫,看着薄念麻利的吃掉一整碗面,这才有空问,“念念,你到底怎么了?这是干什么这么狼狈的?” 薄念喝完汤,擦了嘴巴,这才抽空回答陌吻的问题。 “害,嫂子,别提了,我差点死在无名山。” 无名山是隔壁省的一个荒山,据说还没完全开发,以后是要开发旅游区的,薄执脸色变了变,“你去哪儿干什么?” 薄念一愣,随即笑了笑,“有人告诉我,那里有一种鸟,颜色很漂亮,叫声很好听,匿名告诉的,我就去了。” 薄执脸色又往下沉了沉,“薄念,你不长脑子吗?人家匿名告诉你的,你也敢去?无名山地势险要,危险丛丛,你想过后果没? 这些我也不说了,你去找到这种鸟了吗?” 薄念不解的看着自己哥哥,又看了看陌吻,“哥,你干嘛生气啊,我的工作不是特殊吗?即便是遇不到,也正常的啊。” 陌吻知道薄执在生气什么。 虽然陌吻的工作情况很特殊,很多时候为了拍一个动物,也靠着运气,可这一次,明显不是这样,怎么看都是阴谋重重。 陌吻在中间和稀泥。 “念念,你这次太危险了,匿名信里面,写了鸟类出现地方吗?” 第26章 第 26 章 你话可真多! 花红芋的话很有攻击性,火药味十足! 这话即便是其他外人说的,也会引起相当大的震撼性,毕竟这算是公开挑衅了。 从花红芋的口中传出来,无疑更为震撼。 女人间得斗争,在许多时候往往比男人还要厉害,甚至更为无情。 很明显,花红芋是酸了。 月薇薇刚刚登场,全场就被她的美貌给惊艳了,就连诸多圣地妖孽都为之震惊。 花红芋一直被称作圣城第一美女,她就算真的不在乎,也难免会有所比较和不爽。 何况,她还很在乎! 自从月薇薇出现后,之前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明显减少了。 甚至还有人偷偷说,月薇薇才是圣城第一美女,花红芋早就气的不行了。 最主要的是她心虚了,即便是骄傲如她,也不得不承认月薇薇确实在美貌上胜她许多。 眼下见二人就要离场,当下懒得理会,直接将矛头指向了月薇薇。 全场寂静,屏气凝神。 谁都没想到,在精彩的音律战斗之后,还会来这么一出。 惊愕过后,许多人都露出玩味的神色。 显然众人已经品位出这里面的意思了,都想想看看这位天香宫的玄女殿下如何应对。 林云目光看向此女,眼中闪过抹寒意。 有毛病? 不过就在他要回应时,月薇薇拉住他的手,抬眸笑道:“姐姐说的对,让姐姐觉得失望,妹妹给你道歉啦。” 花红芋面色变幻,月薇薇这般态度,让她感觉到收到了极大蔑视。 且绵里藏针,让她空有一腔怨气,完全无处发泄。 她眸光冷落,当即冷冷的道:“既知道廉耻,若还有脸,就主动退出吧。” 月薇薇眉头微皱,刚想要反驳,就听见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 “退与不退,关你屁事?凭什么?凭你是圣城第一美女?那你这脸确实有够大的!” 诸人目光看去,就看见月薇薇身旁的林云,目光远远看去,眼中尽是冷漠紫色。 她第一次开口,林云就想怼过去。 眼下给脸不要脸,还得寸进尺,林云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 许多人诧异的看向林云,万花谷的神色也不太好看,花红芋毕竟是万花谷的牌面。 当众被人如此呵斥,就是打了万花谷的脸。 何况,他们觉得花红芋说的也没错。 这天香宫的玄女殿下,确实什么都没干,就直接晋升到了第一轮。 “呵,玄女殿下一招未出就直接晋升,还不准人说了吗?”花红芋没开口,万花谷的一名弟子冷冷的说道。 “别弄得自己像小丑一样,琅琊宫主都没开口,轮的到你们万花谷在这教训人?”林云眼中闪过抹寒意,淡淡的道。 花红芋见林云这般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她要的就是对方失态,当即笑了笑,楚楚可怜的道:“对对对,琅琊宫主都没说,红芋确实没有资格说玄女殿下无耻。红芋一时心直口快,在这给林箫公子道歉了,可没有针对林箫公子的意思。” “滚!” 可林云懒得与她玩这般心机,直接呵斥了过去。 他目光扫向万花谷人群道:“万花谷若是不服气,可随时来找我,被弄个女人出来呈口舌之利。不服来战,音律武道,林某来者不惧!!薇薇,我们走。” 话音落下,也不管万花谷的人脸色如何难看。 拉着月薇薇的手便径直离去,月薇薇稍稍一愣,旋即笑了起来。 云哥哥还真是霸道,不过,好像蛮好的,嘻嘻。 琅琊台上一片寂静,所有人看着林云皆是不敢置信,这家伙……真的无法用常理来判断。 太狂了! 两人落下来后,言天宸稍显无奈的看向林云,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张扬。 真是一点都不低调。 林晚和洛书遗,看了林云一眼,眼里却没有嗔怪之意。 先前觉得林云狂傲,眼下却是满眼的钦佩和羡慕,玄女殿下对这家伙另眼相待,果然是有原因的。 敢在琅琊盛宴上这般高调的护着月薇薇,叫板整个万花谷,这般勇气放眼整个天域圣城,同辈之中,怕是没有几人敢如此狂傲。 即便有实力叫板者,也会瞻前顾后,考虑良久。 可林箫却是懒得理会,你欺负我心仪之人,我就没必要给你脸。 你还敢阴阳怪气的耍心机,那就继续打脸,当着全天下的人面也打你的脸。 风波过后,琅琊盛宴继续。 林云在月薇薇旁边,注意到了一名男子,那是一名圣地妖孽。 天炎宗秦昊,容颜俊朗,器宇不凡,修为达到了极为恐怖的龙脉九重境界。即便呼声最高的李玉曦相比,也绝不逊色多少。 其体内的龙元浑厚如海,浩瀚如渊。 犹如一沸腾的太阳,璀璨澎湃。 林云之所以会注意到此人,是在琅琊台上呵斥花红芋时,就明显感到了此人传来的敌意 此刻定下来后,愈发肯定,这人和花红芋绝对有关系。 随着诸多圣地翘楚的出场,琅琊台上的战斗愈发激烈,可以明显感受到,那些来自圣地的翘楚极为恐怖。 当他们弹奏的异象绽放时,让人感受到磅礴威压,不可抵挡。 尤其是乱战之时,各种霸道的琴音异象,横扫四方,看的人头皮发麻,惊心动魄。 太强了! 即便琅琊宫主已经说了,不准单独使用武道修为,可只将龙元融合在音律中的这群人,依旧强的让人感到窒息。 林云对圣地妖孽很关注,这些人不仅是音律天才,还是武道翘楚。 甚至不少,都排在了龙云榜上前列。 简单来讲都和他很像,精修武道,兼职音律,只不过略有不同的是。这些人大多以力破巧,即便掌握了大圣之音,音律上的造诣,也比不上那些音律翘楚。 可琅琊台上,以力破巧就够了。 许多音律翘楚都颇有怨言,可规矩如此,这些人既然没有违规,也只能忍着。 何况人家还是圣地翘楚,谁敢质疑? 此刻,夕阳染红天际,黄昏降临。 琅琊盛宴第一轮的战斗终于落幕,一万多人的选手,最终紧急了三百人左右的名额。 许多场次都被人横扫了,还来不及结束,就被人直接轰飞出去。 尤其是那些圣地妖孽,都无比张扬,不给其他人面子。 就见琅琊宫主从宝座上站起来,众人连忙起身。 琅琊宫主笑道:“今日就到处为止,晚上犬子映天,会设下酒宴,招待诸位晋级之人。到时候会有龙族佳酿,请各位天骄壮饮一番,明日再接再厉!” 龙族佳酿! 众人眼前一亮,脸上皆露出兴奋之色。 龙族佳酿平日里可是难得一见,今日宴会却是随便畅饮,这宴会还是相当诱人的。 傍晚时分,星空如戏,月华如霜。 琅琊少主江映天早已在此等候,众人纷纷上台。 “今日琅琊盛宴第一轮顺利落幕,在场皆是昆仑界音律翘楚,将来肯定会有人掌握神龙之音,到时候可别忘了今日的琅琊盛宴,我先敬诸位一杯。”江映天举杯,其他人纷纷与之共饮。 林云也随众喝了一杯,龙族佳酿,的确好酒。 不过他都习惯了,也没有觉得有多不凡,也就还好。 江映天说的倒是没错,在场众人皆是音律之道中的妖孽,且是妖孽中的妖孽。 若黄金盛世来临,到时候肯定会有人掌握神龙之音。 这也是琅琊天宫的目的吧,提前结交,等对方崛起之后,多少会念些旧情。 “龙族佳酿,果然不凡,琅琊天宫,底蕴惊人啊。”飞雪楼白云飞一饮而尽,轻声笑道。 “确实,这琅琊天宫的美景,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说是仙境也不为过了。” …… 第27章 第 27 章 五月四日。 清晨时分刚过,韩东离家,急匆匆地前往那一处放置古董文物的园林景区。 诚然。 蔺姨给他通行证,本是让他高考过后再去体验,帮助他认清应该选择什么专业。 可眼下,蔺姨已经离开苏河市,爸爸为超市繁忙奔波,妈妈忙着照顾小茜,他拿着通行证立即前往,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自己并不需要在园区里呆上一天,仅需数分钟! 只要碰触到那些古董文物,吸扯出灰白气流,最后融入己身,便可立即离开。 换而言之。 没谁会在意一个高中生的闲逛。 …… 园林景区的正门。 韩东穿着黑色运动服,背着黑色书包,蓝白相间的校服随意塞进书包里,眼眸流露出一丝混杂激动与期盼的神情。 有些紧张忐忑。 假如一切顺利,可能他等会儿还要去学校上课。 “达到三品,再告诉爸爸妈妈。”他嘴角噙着笑意:“这必将是一场盛大的惊喜,便是送给爸妈最绚烂的烟花。” “在此之前,我仍然维持现状。” “只要有充足的灰白气流,无论在哪都可以,皆可挤出闲暇时间练习阳极桩。” 他暗暗思量。 按照韩东的规划,一旦进入园区,绝不能耽误时间,只需装作好奇地溜达一番,然后离开,免得让园区工作人员产生不满情绪,汇报给蔺姨。 叽喳渣。 一群鸟儿盘旋飞过,唧唧喳喳地啼叫。 韩东活动了一番手脚,感觉着体内力量的磅礴,暗暗颔首:“三分钟……仅仅需要三分钟即可。” 他抿着嘴,抬首看向园区正门口。 啪嗒。 韩东大步流星走进园区,胸口上明晃晃地挂着、那条拴着蓝色挂带的红色证件。 无人阻拦,无人上前盘问。 当他按照记忆,走到摆置古董文物的厅堂前,那中年女子一眼就认出了韩东,与韩东打了个招呼,示意他自己逛逛。 韩东自己都料不到,一切竟然这么顺利。 “咕咚。” 韩东咽了口干涩的唾沫,迈出一步,跨过厅堂门槛,望着厅堂内罗列摆放的诸多古董文物。 仿佛有无数丝灰白气流在眼前盘旋,照亮心灵,湛耀前方。 他知道。 重生以来的最大机遇,便在眼前。 …… 五月四日,韩东收获了三十一丝灰白气流,感到身体胀痛,就果决干脆的离开,丝毫不拖泥带水。 回返学校,练习阳极桩,缓解身体素质暴涨带来的压力。 当日夜晚。 韩东正式渡过筋骨磨合期,达到四品。 须知。 筋脉与骨骼的增强,也有上限,当达到巅峰,他也就顺理成章地突破到四品。 五品的筋骨磨合,必须等到筋骨发育完毕。 四品的打熬气血,则是要让气血达到满意。 相对而言,四品要五品更容易些,但这也意味着他踏入打熬气血的阶段,需要海量进食,尤其是肉类以及高蛋白质的食物。 …… 五月五日、夜晚时分。 卧室内只剩下嗒嗒的时钟转动响音,爸爸早早入睡,妈妈与妹妹小茜也进入睡眠,弥漫静谧。 “四品。” 韩东站着阳极桩,双眸昭显昂扬磅礴的气势。 哗哗。 若是仔细倾听,便可以隐约感觉到他的体内,仿若有一条潺潺汨汨的溪流,哗啦啦地流淌,连绵不绝地转动。 但寻常人根本没法听清。 除非韩东达到一品巅峰,并且爆发全数体内力量,让浑身气血蓬勃翻滚,才能传出气血流动声音。 一品,尚且遥远。 他首要的目标便是三品。 这是一份答卷,他誓要书写圆满。达到三品,便可考入学府,更是重生而归三个月时间的重要总结。 。 “但是。” 韩东松开阳极桩,活动一番拳脚,皱了皱眉:“每日饭量几乎是以前的两倍有余,且肉类食物比较贵,以零花钱的额度,根本不够。” 须知。 武术四品,正是打熬气血的阶段。 能量物质守恒,气血的增涨不可能凭空而生,哪怕有灰白气流的增幅,也需要己身再转化补充一些营养。 他摇摇头,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界面。 向堂姐韩泽慧发了一条文字消息:“堂姐,我因为某些原因导致饭量暴涨,能不能借我点钱。” 发完消息,他抿了抿嘴。 此时已经夜晚十一点了,也不知道堂姐是否入睡。但他能想到的借钱对象,首先便是自己的两位堂姐。 爸爸韩闻志曾告诉自己。 无论多么缺钱,哪怕吃不上饭,也禁止向朋友开口借钱。 他正想着,手机微微一振,堂姐韩泽慧秒回微信:‘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在练武?转成武术生了??’ 韩东想了想,老老实实回道:“恩,我暂时没有告诉爸妈,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时至如今,练习武术也不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儿。 倘若六七品的武术品级,可能仍属于歧途。但三品的武术品级,哪怕不上大学,都能找到一份好工作,有一笔不菲的年薪。 三品武术生,是荣耀,是光明前途。 刹那间,韩泽慧回了个‘目瞪狗呆’的表情,紧跟着发了个‘我读书少,你别骗我’的黑白文字图片。 显然是震撼的不行,被堂弟韩东惊到了。 偷偷摸摸转成武术生? 目前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月,万一影响到了高考成绩,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疯了,真是疯了。 第28章 第 28 章 畅读模式无法获取章节内容,请退出畅读后阅读。 章节内容获取中,请稍后…… 如果长时间获取不到章节内容,请刷新本页。 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最新章节、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八爷党、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全文阅读、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免费阅读、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 八爷党 《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简介: 天才修复师顾九阙死了,死在白悦笙跟别人结婚的同一天。所有人都知道白悦笙有一个毁容瘫痪还不会说话的青梅竹马。为了给他治病,白悦笙从大学开始勤工俭学努力创业,他的天真善良执着努力以及敏锐的商业嗅觉让他赢得了无数追求者的好感。同样也让顾九阙成为这些爱慕者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一致认为顾九阙是白悦笙的拖累,仗着白悦笙心软善良就死拽着他不放。没人知道顾九阙为救白悦笙才会变成这样,更不知道白悦笙展现出来的鉴宝天赋和令人惊叹的运气都源于顾家的传家宝以及顾九阙的指点。为了除掉这颗眼中钉,爱慕者们想了无数法子针对顾九阙。终在白悦笙结婚当天,让顾九阙于一场大火中凄惨死去。死后觉醒,顾九阙愕然发现自己竟然活在一本书里。书中男主就是白悦笙,而他不过是败倒在万人迷光环下的炮灰配角。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为了成就白悦笙的光环。再次睁开双眼,顾九阙回到十年前。顾家老宅还没有被一把大火付之一炬,他也没有在大火中为救白悦笙失去双腿毁容,父母更没有在送他去医院的路上遭遇车祸身亡。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看着深情脉脉向他告白,话里话外想要一睹顾家传家宝的白悦笙,顾九阙笑了。这一世,他不会再成为别人的踏脚石。手握传家宝,顾九阙不仅要 八爷党是一名出色的小说作者,可阅读其他作品。 《心机女配只想爆红》作者:八爷党 《在火葬场文里搞事业》作者:八爷党 《花瓶炮灰重生以后》作者:八爷党 《豪门假少爷又炸毛了》作者:八爷党 《男配不想躺》作者:八爷党 第29章 第 29 章 第二天早上,等夏颜醒来时宋漓早已离开,清醒后的她却只想着赖床,以及努力回想自己醒来之前所做的梦,不过,也只是依稀记得一些细枝末节的内容,直到宋漓端来洗脸水,这才结束了她对那张床的依赖。 简单的洗漱过后,夏颜顺手接过宋漓特地给她准备的新衣,令她意想不到的惊喜出现了,一身崭新的男装被她捧在了手上。 “这是给我的衣服吗?” “恩,你先试试。” “呵呵,好的,谢谢阿漓为我想得这么周到。” 夏颜虽然很喜欢手里捧着的这身衣服,可问题也来了,她们昨天下午才刚刚定做的衣服,这会儿也没这么快做好啊,如若不是,那这一身新衣服又是谁的? 夏颜慢慢撑开手里的衣服,欢喜的在自己的身上随意比对了一下,长度倒是适合,只是衣身稍稍有些宽松,忍不住再次向宋漓问道: “确定这是给我的衣服?” “是啊,这是曹大娘给曹石做的新衣服,还没穿过呢!” “既是新衣服,你就这么拿过来给我穿了,人家曹大娘可乐意?” “曹石同意不就行了。” “真的?” “恩。” 见到宋漓点头回应之后,夏颜内心的那份激动与兴奋难以隐藏,更是无以言表,毕竟这是她在这儿穿的第一件男装,而且还是期待已久的男装。 在宋漓给她穿好衣服以后,夏颜顺手拨弄一下她那一头过肩的大卷发,心里想着要若是她自己试着弄个束发,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先用她自己的头绳把头发给定型,再用宋漓递给她的一根深红色的布带给绑紧了,还顺手为自己系了个特别的小蝴蝶结。 弄好发髻,宋漓又给她送了一支看似很珍贵的白玉簪子,并给她插上,夏颜很是满意,频频直视镜子里的自己,仔细的打量一番,这身装扮总算有模有样了。 还好与曹石的身高差不多,只是没他壮罢了,衣服宽松了些倒也无碍,不过,也没双合脚的鞋子,无奈之下,也只能凑合着穿上她的那双黑色运动鞋了。 待夏颜穿戴整齐后,欣喜若狂般跑出了东院。 一大早的太阳与白云肩并肩,风儿吹,鸟儿飞,心情美,喜笑颜开的一路飞奔…… 曾经的夏颜,又怎会想到平时一副御姐打扮的自己,如今也会因为一身简单而特别的衣服,竟也会这般乐而忘我? …… 从东院出 发,经过后院的院子时,正好遇到了曹石和曹叔,此时他俩正在整理和搬运等会儿外出所需之物,夏颜迫不及待的小跑上前跟他们打招呼,想让他们给自己仔细瞧一下新的装扮到底如何? “早上好啊,曹叔。” 正在忙于搬运东西的曹叔,远远的看见夏颜向他们走来,一脸笑呵呵的立在原地就这么看着,听到她跟自己打招呼,这才回过神来。 “好好好,呵呵……只是颜姑娘这么一打扮,就跟换了个人儿似的。” 夏颜看到曹叔一脸乐呵呵的表情,心里自然高兴,俏皮的问了句: “好看吗,曹叔?” “好看。” 听到了令她满意的答案,夏颜心里更别提有多高兴了,虽然曹叔的审美未必与自己一般无二,可谁不喜欢听到别人夸自己呢? “谢谢,呵呵!那您忙啊,我去厨房给你们露两手。” “好,看来今早又有口福了,那就有劳颜姑娘了。” “一家人,甭客气。” “是是是,呵呵……”曹叔满脸的笑意,看着夏颜离开时欢乐雀跃的背影。 经过曹石身旁时,夏颜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谢谢割爱啊,这身衣服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我还嫌这身衣服颜色太亮了,一直都没穿,看来如今倒是等到了它的主人。” 说到颜色亮丽还真有点儿,衣服的外搭是一件亮白色,下半身还印有水墨画般淡淡的竹叶花纹,中间还配了件墨绿色的长衣,最主要的是,腰间还配了一根深红色的绸缎丝带,与头上发带相呼应。 夏颜心想,这曹石嫌弃那是他撑不起这身衣服,这个配色这么亮眼,再配上她这白皙且略显英气的脸蛋,那才叫一个完美,想到此处,内心暗自窃喜。 “不管怎样,谢了。”话音刚落,夏颜这就劲直往前,一路小跑而去。 曹石看着夏颜离开的背影,刚刚见她如此那般简单、且容易满足的那份快乐,笑得想朵花似的面容,不经意间,这种简单的情绪也把他给传染了。 夏颜心情的那个愉悦劲儿,直抵内心深处,掩藏不住的高兴,满心欢喜般直至进了西院,进入厨房正好看到了忙碌的曹大娘。 “大娘,做什么好吃的?” 听到说话声,曹大娘自然也听得出这是夏颜的声音,待她抬头寻声望去,不料有位长得如梦如幻般的俊俏“公子哥”出现于眼前。 只是她当初用心定做的这身衣服穿 在夏颜身上,那是再合适不过了,这一身男装一换,倒也像那么回事儿。 立于原地愣了几秒的曹大娘,立即反应过来打趣般说笑道: “哟……这是谁家这么俊俏的公子哥呀?” “是您家的颜公子呀,呵呵,好看吗,大娘?” 夏颜就这张嘴甜,像是抹了蜜似的,这么一说,曹大娘心里自然更高兴了。 “好看,好看,看得老婆子我心里高兴呢!” 说着话,曹大娘乐呵呵的回头,又继续着她手里的事情——揉面团。 夏颜看着曹大娘正在辛苦的做着手上的活儿,想着逗逗她开心笑一笑。 “看我这般俊俏的公子哥,心花怒放了吧,可怎么没见你羞涩的模样啊?” “呵呵……又没个正行,别辱没了你这身行头,啊?” “知道了,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呢嘛,笑一笑十年少,您说要是天天跟我待一块儿,是不是得多活几年呀?” “是是是,就你会说。不过,今天外出可注意点言行啊,就你这副模样,可别随意去招惹人家姑娘,啊?” “哈哈……大娘真会说,这外面我可不敢乱来,最多也就在您跟前贫贫嘴罢了。” …… 一阵阵笑声过后,曹大娘这面团也揉的差不多,站直身体停下休息会儿,正好夏颜在厨房也可以陪她解解闷儿。 平时,这么大的院子里边儿,就他们二老在家还真闷得慌,难得他们家小姐回来一次,心里自是欣喜万分,可那毕竟是小姐,她又不好太过于亲近。 这会儿可好了,来了个爱说爱笑也不爱计较的颜姑娘,跟她倒是有说有笑的,也正合她的心意。 这不免又让她想到,若是有这么个儿媳妇那该多好啊,可眼前的颜姑娘,那也未必看得上他们家曹石。 唉,心事太重想得太多也是徒劳,罢了,年轻人的事情还是少参合为好,暗自叹息之后,曹大娘也只好继续手上的活儿。 夏颜眼看曹大娘把那么一大块面团揉好了,想着让她分一小块给她做肉饼应该没问题。 “大娘,你揉这面团做何用啊?” “给大伙儿做汤饼吃。” 曹大娘一边说着话,一边把粘在手上的面粉粒抠掉,然后又走到水盆那儿把手洗干净。 “什么是汤饼?” 夏颜心想,饼不都是煎炸烙烤吗,做成汤汤水水的倒是没见过,不过,古代的食物与做法毕竟不是 她能够熟悉和理解的。 “就是把揉好的面团切成小块,然后小块拉长成条,再拉成丝,最后放到滚水中煮熟。” 仔细听曹大娘所描述的汤饼不就是现做的湿面条吗?这个她也可以啊,而且能够肯定的一点就是,她做的味道肯定是大家没吃过的,要不就给他们试试自己做的面条? “大娘所说的可是面条?” “面条……是何物?”曹大娘满脸疑惑的问了句。 “就是您刚刚所说的汤饼,在我们那儿叫做面条。”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啊,瞧颜姑娘的意思,要不给我老婆子露一手,让我也好好瞧瞧,如何?” 听着夏颜这么简单的解释,曹大娘刚刚的疑惑不解犹如恍然大悟般瞬间明了,反而有些期待她接下来的手艺了。 “好嘞!” 夏颜把手给洗干净,撸起袖子,系上这半身围裙,准备开始动手了。 “大娘,您这面团参了盐和鸡蛋没?” “没呢,就只参了水。” 也是,她怎么可能知道鸡蛋面怎么做的呢,夏颜还真是想多了。 既然没有那就算了吧,接下来开始在揉好的面团上抹上一层油,并把它放到热水盆里醒一刻钟的时间,再给它揉成长条,切成小块,拉长,感觉韧度和粗细差不多了之时面条也就做成了。 最后,再把拉好的面条放置于刷了油的砧板上,照此反复几下,直至切好的小块面团都弄完。 在夏颜拉面之时,让曹大娘先把锅里的水烧开,让她多放些水,等下有用。 弄完面团,这下该准备面条的调料了,把香葱蒜苗香菜切好,又用热水烫了些绿色蔬菜,煮几片西红柿,再煎几个鸡蛋,最重要的是要调个重口味的辣酱。 待那一大锅热水沸腾,拿出几个大碗,在碗里放些油和盐,再倒入些热水,这就可以往锅里下面条了。 大火煮沸大概两分钟左右,开始往碗里捞面,加上刚刚准备的调料,把绿色蔬菜、西红柿片、煎好的鸡蛋摆上,加点辣酱,一碗简单的素面便做好了。 “大娘,麻烦把这几碗面条端到膳厅吧,估计大家也都饿了。” “好,那颜姑娘收拾完你也赶紧过来啊?” “好,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待大娘离开,夏颜要开始做肉饼了,刚刚剩下的那一块面团做个十来块肉饼应该足够了。 接下来需要准备的就是把猪肉剁碎,再腌 制十来分钟,葱姜蒜剁碎,再打几个鸡蛋,还有就是烧火之事。 夏颜心里还在暗自默念“要是傅云帆在就好了”,这么一来就不用发愁没人烧火了,刚刚切好葱姜蒜正准备剁肉馅之时,傅云帆就出现了,还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到,他俩这默契没谁了。 “颜……颜公子,需要帮忙吗?” 原本傅云帆是打算喊一声颜姑娘的,可看到夏颜的这一身男装的打扮,立刻反应过来昨晚的那一句“颜公子”到底为何意了。 “你这反应,还挺快嘛!” 面对傅云帆的神速反应夏颜很是满意,瞬间藏不住内心的小开心,还好马上收住了脸上的笑容,转身看向身后的那一堆柴火说道: “你来的正好,帮我烧火可好?” “好。” 傅云帆这人话不多说,做起事情来倒是麻利,人又勤快,主要是长得还挺俊的,看着忙碌且凡事都做得井井有条的傅云帆,夏颜差点忘了她要干嘛了,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把肉剁好,放入葱姜蒜,还有香菜,放了些盐,把打好的鸡蛋倒进去,再加入两勺面粉,一起搅拌腌制。 “顺便帮我把锅洗干净,然后再往里放些油。” “好。”只要是夏颜让他干的事情,不管是什么,他从不会说个不字。 弄好肉馅,再把面团弄成条状,切成大小一致的小块,用擀面杖将小块的面团擀成圆饼,往里包好肉馅,再用擀面杖将它擀成一个个圆饼,这事儿也就成了。 此时,傅云帆已经往锅里加了两大勺油,这尖底锅虽不太好煎肉饼,可也有它的好处,就是底下放有足够的油,把饼排好放于锅的中间部分,底下存有油的部分不要放入肉饼就好了。 从锅底把烧到八至九层热的油,浇在粘于铁锅中间部分的肉饼上,中火慢慢煎,饼上慢慢的浇油,翻了面再继续,这样反复来个几下,肉饼也就差不多了熟了。 “出锅。” 香脆的肉饼这就煎好了,夏颜用厚点的油纸一个个包好放于篮子里边儿,留下两个,一个给傅云帆,另一个留给自己,这东西得趁热才好吃。 厨房内,煎个饼就弄得满头大汗的,夏颜早上的那一番精心打扮这会儿全是肉饼的味道。 稍稍休息一下,他俩也吃起了手里的肉饼,只是这饼没多大,傅云帆两大口就给吃没了,夏颜忍不住笑着问了句: “好吃吗?” 他都没来得及回答,就只知道点头回应,这 人还真是实诚,只要是给他吃的,不管是什么都吃得津津有味的。 看着他的吃相,夏颜也都跟着饿了,随后一大口咬下去,“恩~味道还真不错。” 吃着饼,顺道看了一眼手表,此时已是八点,也不知道宋漓他们什么时候出门,闻着这一身油味儿,夏颜自己都受不了,以后进厨房可得换身衣服再进来。 只是这饼吃完也不够填饱肚子啊,还好刚才剩了些拉好面条还没下锅,夏颜这又让傅云帆帮她洗锅烧水。 看着身旁的傅云帆像是没吃饱似的,盯着锅里的面条望眼欲穿的那小眼神,估计是饿得不行了。 “刚刚曹大娘用餐盘端了几碗面条过去,你吃了没?” “没吃。” “恩?……怎么可能,我给你们每人都煮了的?” “小侯爷一人吃了两碗,曹大娘说厨房还有,所以……” “呵呵,原来如此,好吧,那就多煮一碗,你在一旁看着我是怎么配料的,以后我不想动手的时候,你来接手啊?” “好。” 这煮面的顺序又按照刚刚曹大娘在时那般如一,待水开后再下面条,然后配料,两分钟后,充满食欲的两碗面条算是做好了。 夏颜把那碗多的拿给傅云帆,自己吃那碗少的,即使她饭量再大,也确实没有男生那般能吃。 厨房内,这两人蹲在地上慢慢吃着,还没等他俩吃完曹大娘就进来了,自然也把吃完面条的空碗给端了回来。 待她把碗筷放下,准备收拾厨房之时,夏颜和傅云帆他俩也吃得差不多了,把碗一扔,嘴一擦,厨房里所有的乱糟糟,通通丢给曹大娘自己去收拾吧! 第30章 第 30 章 言行举止 朝朝暮暮 女巫 新生 许 水 西卡。 阴影。 死者 蜀山。 沉醉。 冥顽不灵 各色。 木狼 何。 湿冷,生冷。 清思。 憾负。 秋昔。 神武军,数百名战士,仅仅屹立在原地,便犹如山峰般,令人喘不过气来。 满地落叶纷飞,原本巍然耸立的霜英宗,此刻如破败的枯木。 站在诺大霜英宗前,张罗冷眼望着众位弟子。 “你若是再说废话,我就走了。” 说罢,张罗就迅速站起身子,就要转身离去。 看着张罗的行动,贺娆适才恢复正色道:“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只要你完成了,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张罗盯着贺娆,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扬眉道:“做什么都可以?” 被这炽热的视线所扫射,贺娆脸颊通红,黑发白衣更是宛如仙女,互相相称煞是好看。 “是的....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贺娆红着脸慢吞吞的道,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 对贺娆羞怯样子,张罗豪不感冒,随即问道:“说吧,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在测试当中,杀了陆权!”贺娆一脸杀气的道。 “杀了陆权?”张罗嗤笑道:“谁不知他父亲,乃是先天高手,真当我是三岁小儿?为美人不要命?” 石榴裙下亡魂数不胜数,但张罗敢保证,他才不会为了区区美色,而去送死。 听见张罗的回答,贺娆轻笑一声道:“你会答应的。” 望着笃定的贺娆,张罗眯眼道:“你就如此肯定?” 摇了摇头,贺娆踏着柔软的步伐,缓缓来到张罗眼前,在其耳旁细语道:“你想知道‘皇级经世’么?” 闻言,张罗双眼精光一闪而逝,所谓的皇级经世,乃是邵雍所着,以易理和易教推究宇宙起源、自然演化和社会历史变迁的着作,以河洛、象数之学显于世。 次书共有十二卷,四十二 “你若是再说废话,我就走了。” 说罢,张罗就迅速站起身子,就要转身离去。 看着张罗的行动 ,贺娆适才恢复正色道:“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只要你完成了,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张罗盯着贺娆,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扬眉道:“做什么都可以?” 被这炽热的视线所扫射,贺娆脸颊通红,黑发白衣更是宛如仙女,互相相称煞是好看。 “是的....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贺娆红着脸慢吞吞的道,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 对贺娆羞怯样子,张罗豪不感冒,随即问道:“说吧,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在测试当中,杀了陆权!”贺娆一脸杀气的道。 “杀了陆权?”张罗嗤笑道:“谁不知他父亲,乃是先天高手,真当我是三岁小儿?为美人不要命?” 石榴裙下亡魂数不胜数,但张罗敢保证,他才不会为了区区美色,而去送死。 听见张罗的回答,贺娆轻笑一声道:“你会答应的。” 望着笃定的贺娆,张罗眯眼道:“你就如此肯定?” 摇了摇头,贺娆踏着柔软的步伐,缓缓来到张罗眼前,在其耳旁细语道:“你想知道‘皇级经世’么?” 闻言,张罗双眼精光一闪而逝,所谓的皇级经世,乃是邵雍所着,以易理和易教推究宇宙起源、自然演化和社会历史变迁的着作,以河洛、象数之学显于世。 次书共有十二卷,四十二 “你若是再说废话,我就走了。” 说罢,张罗就迅速站起身子,就要转身离去。 看着张罗的行动,贺娆适才恢复正色道:“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只要你完成了,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张罗盯着贺娆,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扬眉道:“做什么都可以?” 被这炽热的视线所扫射,贺娆脸颊通红,黑发白衣更是宛如仙女,互相相称煞是好看。 “是的....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贺娆红着脸慢吞吞的道,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 对贺娆羞怯样子,张罗豪不感冒,随即问道:“说吧,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在测试当中,杀了陆权!”贺娆一脸杀气的道。 “杀了陆权?”张罗嗤笑道:“谁不知他父亲,乃是先天高手,真当我是三岁小儿?为美人不要命?” 石榴裙下亡魂数不胜数,但张罗敢保证,他才不会为了区区美色,而去送死。 听见张罗的回答,贺娆轻笑一声道 :“你会答应的。” 望着笃定的贺娆,张罗眯眼道:“你就如此肯定?” 摇了摇头,贺娆踏着柔软的步伐,缓缓来到张罗眼前,在其耳旁细语道:“你想知道‘皇级经世’么?” 闻言,张罗双眼精光一闪而逝,所谓的皇级经世,乃是邵雍所着,以易理和易教推究宇宙起源、自然演化和社会历史变迁的着作,以河洛、象数之学显于世。 次书共有十二卷,四十二 “你若是再说废话,我就走了。” 说罢,张罗就迅速站起身子,就要转身离去。 看着张罗的行动,贺娆适才恢复正色道:“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只要你完成了,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张罗盯着贺娆,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扬眉道:“做什么都可以?” 被这炽热的视线所扫射,贺娆脸颊通红,黑发白衣更是宛如仙女,互相相称煞是好看。 “是的....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贺娆红着脸慢吞吞的道,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 对贺娆羞怯样子,张罗豪不感冒,随即问道:“说吧,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在测试当中,杀了陆权!”贺娆一脸杀气的道。 “杀了陆权?”张罗嗤笑道:“谁不知他父亲,乃是先天高手,真当我是三岁小儿?为美人不要命?” 石榴裙下亡魂数不胜数,但张罗敢保证,他才不会为了区区美色,而去送死。 听见张罗的回答,贺娆轻笑一声道:“你会答应的。” 望着笃定的贺娆,张罗眯眼道:“你就如此肯定?” 摇了摇头,贺娆踏着柔软的步伐,缓缓来到张罗眼前,在其耳旁细语道:“你想知道‘皇级经世’么?” 闻言,张罗双眼精光一闪而逝,所谓的皇级经世,乃是邵雍所着,以易理和易教推究宇宙起源、自然演化和社会历史变迁的着作,以河洛、象数之学显于世。 次书共有十二卷,四十二 “你若是再说废话,我就走了。” 说罢,张罗就迅速站起身子,就要转身离去。 看着张罗的行动,贺娆适才恢复正色道:“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只要你完成了,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张罗盯着贺娆,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扬眉道:“做什么都可以?” 被这炽热的视线所扫射,贺娆脸颊通红,黑发 白衣更是宛如仙女,互相相称煞是好看。 “是的....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贺娆红着脸慢吞吞的道,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 对贺娆羞怯样子,张罗豪不感冒,随即问道:“说吧,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在测试当中,杀了陆权!”贺娆一脸杀气的道。 “杀了陆权?”张罗嗤笑道:“谁不知他父亲,乃是先天高手,真当我是三岁小儿?为美人不要命?” 石榴裙下亡魂数不胜数,但张罗敢保证,他才不会为了区区美色,而去送死。 听见张罗的回答,贺娆轻笑一声道:“你会答应的。” 望着笃定的贺娆,张罗眯眼道:“你就如此肯定?” 摇了摇头,贺娆踏着柔软的步伐,缓缓来到张罗眼前,在其耳旁细语道:“你想知道‘皇级经世’么?” 闻言,张罗双眼精光一闪而逝,所谓的皇级经世,乃是邵雍所着,以易理和易教推究宇宙起源、自然演化和社会历史变迁的着作,以河洛、象数之学显于世。 次书共有十二卷,四十二 “你若是再说废话,我就走了。” 说罢,张罗就迅速站起身子,就要转身离去。 看着张罗的行动,贺娆适才恢复正色道:“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只要你完成了,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张罗盯着贺娆,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扬眉道:“做什么都可以?” 被这炽热的视线所扫射,贺娆脸颊通红,黑发白衣更是宛如仙女,互相相称煞是好看。 “是的....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贺娆红着脸慢吞吞的道,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 对贺娆羞怯样子,张罗豪不感冒,随即问道:“说吧,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在测试当中,杀了陆权!”贺娆一脸杀气的道。 “杀了陆权?”张罗嗤笑道:“谁不知他父亲,乃是先天高手,真当我是三岁小儿?为美人不要命?” 石榴裙下亡魂数不胜数,但张罗敢保证,他才不会为了区区美色,而去送死。 听见张罗的回答,贺娆轻笑一声道:“你会答应的。” 望着笃定的贺娆,张罗眯眼道:“你就如此肯定?” 摇了摇头,贺娆踏着柔软的步伐,缓缓来到张罗眼前,在其耳旁细语道:“你想知道‘皇级经世’么?” 闻言,张罗双眼精光一闪而逝, 所谓的皇级经世,乃是邵雍所着,以易理和易教推究宇宙起源、自然演化和社会历史变迁的着作,以河洛、象数之学显于世。 次书共有十二卷,四十二 “你若是再说废话,我就走了。” 说罢,张罗就迅速站起身子,就要转身离去。 看着张罗的行动,贺娆适才恢复正色道:“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只要你完成了,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张罗盯着贺娆,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扬眉道:“做什么都可以?” 被这炽热的视线所扫射,贺娆脸颊通红,黑发白衣更是宛如仙女,互相相称煞是好看。 “是的....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贺娆红着脸慢吞吞的道,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 对贺娆羞怯样子,张罗豪不感冒,随即问道:“说吧,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在测试当中,杀了陆权!”贺娆一脸杀气的道。 “杀了陆权?”张罗嗤笑道:“谁不知他父亲,乃是先天高手,真当我是三岁小儿?为美人不要命?” 石榴裙下亡魂数不胜数,但张罗敢保证,他才不会为了区区美色,而去送死。 听见张罗的回答,贺娆轻笑一声道:“你会答应的。” 望着笃定的贺娆,张罗眯眼道:“你就如此肯定?” 摇了摇头,贺娆踏着柔软的步伐,缓缓来到张罗眼前,在其耳旁细语道:“你想知道‘皇级经世’么?” 闻言,张罗双眼精光一闪而逝,所谓的皇级经世,乃是邵雍所着,以易理和易教推究宇宙起源、自然演化和社会历史变迁的着作,以河洛、象数之学显于世。 次书共有十二卷,四十二 “你若是再说废话,我就走了。” 说罢,张罗就迅速站起身子,就要转身离去。 看着张罗的行动,贺娆适才恢复正色道:“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只要你完成了,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张罗盯着贺娆,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扬眉道:“做什么都可以?” 被这炽热的视线所扫射,贺娆脸颊通红,黑发白衣更是宛如仙女,互相相称煞是好看。 “是的....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贺娆红着脸慢吞吞的道,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 对贺娆羞怯样子,张罗豪不感冒,随即问道:“说吧,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在测试当中,杀了陆权!”贺娆一脸杀气的道。 “杀了陆权?”张罗嗤笑道:“谁不知他父亲,乃是先天高手,真当我是三岁小儿?为美人不要命?” 石榴裙下亡魂数不胜数,但张罗敢保证,他才不会为了区区美色,而去送死。 听见张罗的回答,贺娆轻笑一声道:“你会答应的。” 望着笃定的贺娆,张罗眯眼道:“你就如此肯定?” 摇了摇头,贺娆踏着柔软的步伐,缓缓来到张罗眼前,在其耳旁细语道:“你想知道‘皇级经世’么?” 闻言,张罗双眼精光一闪而逝,所谓的皇级经世,乃是邵雍所着,以易理和易教推究宇宙起源、自然演化和社会历史变迁的着作,以河洛、象数之学显于世。 次书共有十二卷,四十二 第31章 第 31 章 畅读模式无法获取章节内容,请退出畅读后阅读。 章节内容获取中,请稍后…… 如果长时间获取不到章节内容,请刷新本页。 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最新章节、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八爷党、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全文阅读、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免费阅读、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 八爷党 《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简介: 天才修复师顾九阙死了,死在白悦笙跟别人结婚的同一天。所有人都知道白悦笙有一个毁容瘫痪还不会说话的青梅竹马。为了给他治病,白悦笙从大学开始勤工俭学努力创业,他的天真善良执着努力以及敏锐的商业嗅觉让他赢得了无数追求者的好感。同样也让顾九阙成为这些爱慕者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一致认为顾九阙是白悦笙的拖累,仗着白悦笙心软善良就死拽着他不放。没人知道顾九阙为救白悦笙才会变成这样,更不知道白悦笙展现出来的鉴宝天赋和令人惊叹的运气都源于顾家的传家宝以及顾九阙的指点。为了除掉这颗眼中钉,爱慕者们想了无数法子针对顾九阙。终在白悦笙结婚当天,让顾九阙于一场大火中凄惨死去。死后觉醒,顾九阙愕然发现自己竟然活在一本书里。书中男主就是白悦笙,而他不过是败倒在万人迷光环下的炮灰配角。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为了成就白悦笙的光环。再次睁开双眼,顾九阙回到十年前。顾家老宅还没有被一把大火付之一炬,他也没有在大火中为救白悦笙失去双腿毁容,父母更没有在送他去医院的路上遭遇车祸身亡。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看着深情脉脉向他告白,话里话外想要一睹顾家传家宝的白悦笙,顾九阙笑了。这一世,他不会再成为别人的踏脚石。手握传家宝,顾九阙不仅要 八爷党是一名出色的小说作者,可阅读其他作品。 《心机女配只想爆红》作者:八爷党 《在火葬场文里搞事业》作者:八爷党 《花瓶炮灰重生以后》作者:八爷党 《豪门假少爷又炸毛了》作者:八爷党 《男配不想躺》作者:八爷党 第32章 第 32 章 “十皇兄,你说父皇是怎么想的?怎么能把宁王关进刑部大牢呢?宁王他怎么可能会通敌叛国?” 豫王府中,陌宸庆一脸的愤懑之色,得知凌千雪被关进刑部大牢,陌宸庆直接跑来了豫王府,找陌宸祥发泄心中的愤懑。 陌宸庆一向崇拜凌千雪,根本就不相信凌千雪会通敌叛国。 “有印章和书信为证,铁证摆在眼前,就连宁王自己都证明不了那印章不是他的,书信不是他写的,父皇也是不得已,才下旨将宁王押入刑部大牢!”坐在陌宸庆对面的陌宸祥很是无奈地说了一句。 “殿下,殿下,打听到了!” 陌宸祥话音刚落,一道急急的声音传来,一个护卫模样的人跑了进来。 “快说,那封书信上到底写了什么?”看见那护卫,陌宸庆立马催问了一句。 那护卫正是陌宸庆派出去的,陌宸庆让他去打听那封所谓的宁王的亲笔书信上写了什么,如今见人回来,陌宸庆自然着急知道书信上写了什么内容。 “回殿下,属下去找了卫戍营的校尉田阳,田校尉凭着记忆将那封书信默写了一份,属下带回来了!”那护卫说着话,便自袖中拿出了田阳默写的书信呈给了陌宸庆。 陌宸庆接过那份默写的书信,摆了摆手,示意那护卫退下。 那护卫见状,施了一礼之后,便退了出去。 而陌宸庆也顾不上那护卫,直接将书信快速展开,然后,信上的文字映入眼帘: “古来勇略震主者身危,功盖天下者见疑,吾镇守北境多年,有赫赫之功,又兵权在握,恐早见疑于帝,今因萧奕乃栎阳长公主之子一事,恐更令帝疑心,吾实不愿落得兔死狗烹、身首异处之境,愿率北境兵马投诚,为表诚心,吾将以帛州相送,并令萧钰立回北地,筹谋诸事,今日之盟,以吾印信为凭,北境兵马见此印如见吾,拓跋太子可凭此印调遣兵将,望拓跋太子信吾之诚意,吾定助拓跋太子收复失地,收东祁入囊中!” 看见信上的内容,陌宸庆气得重重锤了两下桌子,“胡说八道,简直就是胡说八道,父皇什么时候怀疑过宁王了?宁王又是何等风骨,怎么可能向北朔投诚?” 陌宸庆抖了抖手上的书信,“这就是那所谓的什么铁证?这上面的字,我一个也不信,我看那什么印章,还有这所谓的什么宁王的亲笔书信,根本就是那个拓跋玠伪造的!” 见陌宸庆一副气愤不已的样子,陌宸祥一把拿过了陌宸庆手上的书信,快速扫了一 遍之后,陌宸祥的脸色也变了变。 古来,因为臣子功高震主而君臣相疑的例子不在少数,而这书信上的内容,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极具离间挑拨之意,若是父皇真的信了这封是宁王所写,那…… 陌宸祥看着气怒不已的陌宸庆,微微摇了摇头,“你要说印章和书信是拓跋玠伪造的,就得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拓跋玠是绝不可能承认他陷害宁王的!” 一听陌宸祥说需要证据,陌宸庆大声说道:“这还需要什么证据?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是拓跋玠蓄意构陷宁王,馆驿遭贼,那贼偏偏谁也不偷,就偷了拓跋玠的东西,偷就偷吧,那他也该偷金银珠宝才对,偷印章和书信干什么?这分明就是拓跋玠设计好的,就为了让人发现他伪造的印章和书信,进而构陷宁王,谁不知道他们北朔一心想着夺回燕青山以南之地,陷害了他们最畏惧的宁王,他们不就能如愿了吗?” 陌宸祥看了一眼愤愤不平的陌宸庆,开口说道:“你说的都在理,可京兆尹江炳修已经审过了,昨夜入馆驿偷窃的贼人一口咬定他不是要偷印章和书信,而是看中了那刻成印章的白玉,还有那装着书信的荷包,只要那贼人不改口,就证明不了馆驿遭贼的事是拓跋玠设计好的!” 陌宸庆握了握拳,“证明不了,难道证明不了就任由拓跋玠这么设计陷害宁王?” “你也别着急,父皇不是已经让刑部尚书沈思航负责彻查此案了吗?”陌宸祥提起了沈思航。 “沈思航负责此案就能还宁王清白吗?”陌宸庆依旧是一脸的愤懑。 “沈思航为人坦荡,一向秉公任直,又极善刑狱,在他手上,素无冤狱,若是沈思航都不能查明真相,那就没有人能还宁王一个清白了!”陌宸祥评价了一番沈思航的为人和能力。 陌宸庆闻言,点了点头,“面对那些所谓的铁证,怕是也就只有沈思航能查明白了!” “可是……十皇兄你说父皇会相信宁王吗?万一父皇真的信了那封胡说八道的书信,那宁王岂不是要……”想起那封书信,陌宸庆有些担忧。 “父皇应该是相信宁王的吧!”陌宸祥猜测着说道。 “父皇若是不信,应该也不会让沈思航负责彻查此案了,而且,今日早朝,七皇兄和左相的人纷纷谏言父皇立即收回宁王的兵权,举荐自己一方的人选接掌北境兵权,父皇却是根本没听他们的,还说让七皇兄和左相议出个结果来再说,父皇若真是信了那些证据,就算不立即选出个接掌北境兵权的人来,也该先将 宁王的兵权收回才对!”猜测之后,陌宸祥紧接着做了一番分析。 听到陌宸祥的分析,陌宸庆张了张口,“但愿……” “殿下,殿下!” 还没等陌宸庆把话说完,门外突然传来的一阵喊声,有小厮跑了进来。 “怎么了?可是打听到什么消息了?”看见小厮,陌宸庆问出了声。 那小厮躬身答道:“您让小的留意着关于宁王的消息,小的方才看到……” “宁王……,是不是宁王出什么事了?”小厮话还未说完,陌宸庆就急急问道。 “不是,不是宁王!”小厮摇了摇头,“宁王没出事!” 一听凌千雪没出事,陌宸庆顿时松了一口气。 “那是什么事?”陌宸庆追问道。 “是云京城的百姓们到馆驿闹事,说要找北朔太子算账!”小厮答道。 “百姓闹事?找北朔太子算账?那个拓跋玠又干了什么?”陌宸庆一时没反应过来云京城的百姓为何要找拓跋玠算账。 “百姓们义愤填膺,将馆驿围住了,叫嚷着说是北朔太子陷害了宁王,要北朔太子出来把话说清楚!”小厮解释道。 陌宸庆闻言,不由地拍手称快,“围得好!敢构陷宁王,就该让他知道知道我们东祁的厉害!” “走,十皇兄,我们去看看!”说这话,陌宸庆就直接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陌宸祥见状,生怕陌宸庆冲动之下在惹出什么事来,赶紧跟了上去。 …… “让你们北朔的太子出来把话说清楚,他凭什么陷害宁王?” “对,出来,出来把话说清楚!” “敢做就要敢当,不要躲在里面做缩头乌龟!” “就是,敢在我们东祁的地盘撒野,却没有胆量面对,可不就是缩头乌龟嘛!” …… 馆驿门口,云京城的百姓将馆驿围住,叫嚷着要拓跋玠出来。 百姓们也想直接冲进馆驿里将拓跋玠揪出来算账,但那些皇帝名义上派来保护拓跋玠的禁卫军牢牢地挡在馆驿门前,百姓们根本冲不进去。 陌宸庆和陌宸祥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形。 见到馆驿门口的情形,陌宸庆挥了挥拳头,颇有些义愤地说道:“禁卫军干嘛要拦着百姓,就应该让百姓进去直接将拓跋玠打死!” 听到这话,陌宸祥看了陌宸庆一眼,“普通百姓不懂,你也不懂吗 ?一个北朔的太子,是能说打死就打死的吗?” 陌宸祥庆幸,幸好他跟来了,要是他没跟来,他这个十一弟指不定冲动之下干出什么事来! “我就是气不过,我们东祁的禁卫军,凭什么要保护那个拓跋玠?”陌宸庆一脸愤愤的样子。 看着陌宸庆的样子,陌宸祥一脸的无奈,“禁卫军哪里是真的要保护拓跋玠,禁卫军拦着百姓,不过是因为禁卫军比义愤填膺的普通百姓更明白,拓跋玠这个北朔的太子不能在东祁出事,至少在没有证据证明是拓跋玠陷害了宁王之前,拓跋玠绝不能出事,因此,无论如何,禁卫军都必须拦着百姓,因为百姓们一旦冲进去,就可能会将拓跋玠打死甚至打伤!” “可这样,实在是太便宜拓跋玠了!”陌宸庆依旧很是愤愤不平。 陌宸祥看了看馆驿门口闹事的百姓,然后拍了拍陌宸庆的肩旁,“你就是再不忿,现在也得等,等到真相大白那一日,到时候,如果真是拓跋玠设计陷害了宁王,我们东祁绝不会放过拓跋玠!” 听着陌宸祥一番劝说的话,陌宸庆脸上虽然依旧还是愤愤之色,但终究没再说什么。 …… 馆驿外,东祁的百姓叫嚷着要找拓跋玠算账,让拓跋玠出去说个清楚,馆驿之内,拓跋玠自然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但拓跋玠却根本没有出去面对东祁百姓的打算。 此时,拓跋玠早已不是他那一身锦衣华服,而是乔装改扮了一番,换了一身下人的装扮,现在看着俨然就是一个馆驿里的普通杂役,拓跋玠身边的随身护卫罗枫也换下了他那一身护卫装扮,跟拓跋玠一样换了一身普通的杂役装束。 “殿下,外面东祁的百姓在闹事,这可怎么办?” 听到东祁百姓的叫嚷,罗枫很是忧心地问了拓跋玠一句。 “怕什么?他们越闹越好!”拓跋玠却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 “啊?越闹越好?”罗枫不解,“万一东祁的百姓冲进来怎么办?” “放心,外面东祁的禁卫军不会让他们冲进来的!”拓跋玠十分笃定地说道。 拓跋玠心里很是清楚,只要证明不了他是陷害凌千雪的人,东祁就决计不敢把他怎么样。 顿了一顿,拓跋玠接着说道:“而且,外面越乱,对我们越有利,不是吗?” “殿下是说,我们趁着外头正乱的时候离开?”罗枫终于反应过来拓跋玠的意思。 “不错!”拓跋玠点了点头。 “可殿下,我们走了之后,使团,还有长公主怎么办?”罗枫提起了北朔的使团和拓跋妡。 “能用一个使团换一个凌千雪,这笔买卖很划算!”拓跋玠完全不在乎北朔使团的生死。 “至于本宫那个姑姑,那个令人恶心的女人,她不过就是个棋子,利用完了,就没什么价值了,丢弃就是了!”拓跋玠一脸的阴毒,对拓跋妡,他更加地不在意,语气中甚至带着浓浓的厌恶。 罗枫闻言,低沉着头没有说话,长公主确实令人生厌,但为了算计凌千雪,牺牲掉整个北朔使团,实在是…… 但罗枫十分了解自己的主子,只要能达到目的,他的主子可以牺牲掉任何人,他的主子决定的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更改的,所以,罗枫知道,自己不必再为北朔使团说话,更不必替长公主拓跋妡说话。 “假扮本宫的人可安排好了?”拓跋玠并不知道罗枫在想什么,只开口问了自己关心的事。 “是!”罗枫点了点头,“已经安排好了!” “把他带来,让本宫瞧瞧!”拓跋玠吩咐道。 “是!”罗枫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罗枫带了一个人进来,那人身形和拓跋玠相仿,身上穿着一身锦衣,正是拓跋玠平日里的穿着,面容与拓跋玠有五分相似,再经过刻意装扮,便有七八分相像了。 “不错!”看着那此刻跟自己有七八分像的人,拓跋玠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本宫离开后,知道该怎么做吗?”拓跋玠看着那假扮成自己的人,问道。 “知道!”那假扮成拓跋玠人点了点头,“罗护卫已经和属下交代清楚了!” “很好!”拓跋玠露出一抹赞许的目光。 第33章 第 33 章 畅读模式无法获取章节内容,请退出畅读后阅读。 章节内容获取中,请稍后…… 如果长时间获取不到章节内容,请刷新本页。 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最新章节、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八爷党、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全文阅读、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免费阅读、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 八爷党 《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简介: 天才修复师顾九阙死了,死在白悦笙跟别人结婚的同一天。所有人都知道白悦笙有一个毁容瘫痪还不会说话的青梅竹马。为了给他治病,白悦笙从大学开始勤工俭学努力创业,他的天真善良执着努力以及敏锐的商业嗅觉让他赢得了无数追求者的好感。同样也让顾九阙成为这些爱慕者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一致认为顾九阙是白悦笙的拖累,仗着白悦笙心软善良就死拽着他不放。没人知道顾九阙为救白悦笙才会变成这样,更不知道白悦笙展现出来的鉴宝天赋和令人惊叹的运气都源于顾家的传家宝以及顾九阙的指点。为了除掉这颗眼中钉,爱慕者们想了无数法子针对顾九阙。终在白悦笙结婚当天,让顾九阙于一场大火中凄惨死去。死后觉醒,顾九阙愕然发现自己竟然活在一本书里。书中男主就是白悦笙,而他不过是败倒在万人迷光环下的炮灰配角。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为了成就白悦笙的光环。再次睁开双眼,顾九阙回到十年前。顾家老宅还没有被一把大火付之一炬,他也没有在大火中为救白悦笙失去双腿毁容,父母更没有在送他去医院的路上遭遇车祸身亡。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看着深情脉脉向他告白,话里话外想要一睹顾家传家宝的白悦笙,顾九阙笑了。这一世,他不会再成为别人的踏脚石。手握传家宝,顾九阙不仅要 八爷党是一名出色的小说作者,可阅读其他作品。 《心机女配只想爆红》作者:八爷党 《在火葬场文里搞事业》作者:八爷党 《花瓶炮灰重生以后》作者:八爷党 《豪门假少爷又炸毛了》作者:八爷党 《男配不想躺》作者:八爷党 第34章 第 34 章 畅读模式无法获取章节内容,请退出畅读后阅读。 章节内容获取中,请稍后…… 如果长时间获取不到章节内容,请刷新本页。 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最新章节、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八爷党、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全文阅读、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免费阅读、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 八爷党 《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简介: 天才修复师顾九阙死了,死在白悦笙跟别人结婚的同一天。所有人都知道白悦笙有一个毁容瘫痪还不会说话的青梅竹马。为了给他治病,白悦笙从大学开始勤工俭学努力创业,他的天真善良执着努力以及敏锐的商业嗅觉让他赢得了无数追求者的好感。同样也让顾九阙成为这些爱慕者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一致认为顾九阙是白悦笙的拖累,仗着白悦笙心软善良就死拽着他不放。没人知道顾九阙为救白悦笙才会变成这样,更不知道白悦笙展现出来的鉴宝天赋和令人惊叹的运气都源于顾家的传家宝以及顾九阙的指点。为了除掉这颗眼中钉,爱慕者们想了无数法子针对顾九阙。终在白悦笙结婚当天,让顾九阙于一场大火中凄惨死去。死后觉醒,顾九阙愕然发现自己竟然活在一本书里。书中男主就是白悦笙,而他不过是败倒在万人迷光环下的炮灰配角。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为了成就白悦笙的光环。再次睁开双眼,顾九阙回到十年前。顾家老宅还没有被一把大火付之一炬,他也没有在大火中为救白悦笙失去双腿毁容,父母更没有在送他去医院的路上遭遇车祸身亡。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看着深情脉脉向他告白,话里话外想要一睹顾家传家宝的白悦笙,顾九阙笑了。这一世,他不会再成为别人的踏脚石。手握传家宝,顾九阙不仅要 八爷党是一名出色的小说作者,可阅读其他作品。 《心机女配只想爆红》作者:八爷党 《在火葬场文里搞事业》作者:八爷党 《花瓶炮灰重生以后》作者:八爷党 《豪门假少爷又炸毛了》作者:八爷党 《男配不想躺》作者:八爷党 第35章 第 35 章 神域,一个神秘的地域。 它于仙域之上,统御主宰着一切。 在仙域之中,有仙国林立,坐镇一方,拥亿万疆域,然而在神域,没有国度,因为每一方都是顶尖势力,号称百家,每一家都有媲美仙国的底蕴。 而神域也是仙域的一道分界线。 因为在这里,有着象征着武道极致的力量。 圣道无极! 是的,在这片神奇的地域之中,强者如牛毛,遍地强者。 他们,号称是神! 因为,他的力量已经是极致。 在这里,境界有四等,亚圣,至圣,圣贤,圣道无极! 在仙域之中,萧晨等人入亚圣已经算的上是天地之间的强者,但是在神域之中,他们的力量在一次沦为底层,是四等实力之中最差的一等。 神域对于晋升之人,极为严苛。 需为仙域顶尖之才方可入。 而上一届,太古圣战之中便是遴选出萧晨三人。 举六国之力,而出三人。 可想其中条件严苛的极致,细思极恐。 在神域,亚圣依旧分九重,但是至圣便不同了,他所掌控的是至圣之道,在神域,百家皆有至圣,且数位,而至圣则是开始划分三等。 上中下三品。 五重天之下为下品至圣。 五重天之上,八重天之下为中品至圣。 九重天独一境,为上品至圣。 至圣之后,便为圣贤,封圣贤者,可称圣人。 圣人之难,难如上青天。 武道千古,方能诞生一位圣人,每一位圣人诞生,必然天生异象,神兽恭贺。 所谓圣人,便为圣道至极。 超越至圣之道,心境无暇,心境无缺者,可铸圣人道。 圣贤之后,变为武道之巅。 圣道无极之境,乃仙神两域至高强者。 万载不灭,恒古长青。 圣道无极之道,无人得知,但凡世间诞生圣道无极境强者,必然惊天动地。 而此时神域,便是有着这样的强者。 共四人,分掌四大顶尖势力。 而其中一位圣道无极境强者便是神域圣院的开创者。 所以圣院号称神域第一学院。 也正是萧晨等人如今要去的修行之地。 虚空穿梭之中,萧晨等人很在三位圣使身后,他 们并肩而行,萧晨身边是沈泪三人,小可爱则是站在萧晨的身边,他的目光闪动,垂下眸子,看着腰间的百宝囊,哪里存放着秦宝宝的尸身。 而姜毅则是与林清璇站在一起。 姜毅一脸严肃。 而林清璇则是脸上带着笑容,跟姜灵曦小声说着什么,是不是的看一眼姜毅,她的眼睛弯弯,好似月牙儿。 姜毅则是目不斜视。 林清璇哼了一声,她就喜欢看姜毅一脸正经的样子。 盯着他,林清璇发现姜毅耳垂有些发红。 她的笑容不由得更甚。 这个家伙,是在害羞吗? 看着如此禁欲系的男子害羞,还是挺有意思的。 而身前,星辰圣使看着萧晨等人,眼中含笑:“以你们的天赋,在圣院修行,必然能够得到更好的资源,我仿佛已经看到了你们将来叱咤一方的样子了。” “多谢前辈赞誉。”萧晨等人出声。 那星辰圣使顿时板起脸。 “叫什么前辈,叫师兄!” “啊?” 萧晨等人都是震惊。 师兄? “我们三人也都会仙域之人后入圣院修行,才有今日,只不过过去的时间太久了而已,记不得了,如今,他们也即将要成为圣院弟子,自然是要叫我们师兄的,虽然我们已经从圣院毕业了。” 星辰圣使的话让萧晨等人有些措手不及。 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是仙域之人。 而且,更是圣院走出的天才,难怪有如此高的成就。 “那敢问三位师兄,自圣院毕业需要达到什么样的成就?”萧晨与小可爱以及姜毅三人问道,他们的目光都是闪动着光彩。 他们也想知道,从圣院走出的都是何等人物。 闻言,星辰圣使含笑。 “圣院是神域第一学院,有教无类,广收神域弟子,任何人皆可入圣院修行,会有人传道,讲座,其余者皆为感悟,圣院一期弟子五百年为界限。 也就是说,圣院毕业的弟子,要在圣院之中修行五百年,具体各样境界之人都有,只要通过毕业考核,都可以离开,对外可称圣院弟子。 但是圣院之中,大多都是天之骄子。 天赋自然不用多说,五百年修行,最差也有亚圣巅峰境界,有甚者,甚至成就上品至圣,叱咤一方,开宗立派,坐镇一方。 圣院弟子遍布神域,名扬天下! ” 说到这里,三人的脸上都是带这个骄傲与崇尚的神色。 那种感觉,必是发自内心。 闻言,萧晨七人的神色都是闪动,五百年一期。 最差也有亚圣巅峰。 这圣院,不愧是神域第一学院,果然非凡。 若是常人感悟,恐怕终其一生也未必能达到如此成就,然而自圣院之中走出一人,无疑不是叱咤一方的风云人物,由此可见,圣院的意志。 无论是谁,来就教。 这是何等的气魄,为人师者,就当由此胸怀。 萧晨等人都是忍不住有些向往了。 圣院.... 那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烈阳圣使回头,看着萧晨等人的目光之中皆是闪动光辉,不由得笑道:“别急,很快就要到了,你们可以尽情的想象,圣院不会辜负你们的期待的。” 在他的口中,圣院仿佛是神圣无比的存在。 不可超越的一样。 但是萧晨等人的心中也知道,一个值得让至圣强者吹捧的存在,必然是极为辉煌盛大的。 “那三位师兄现在是什么境界?”小可爱笑道。 闻言,星辰圣使含笑。 他的面容之中也颇为自豪:“我们兄弟三人都是中品至圣,也算是没有辱没圣院的教导。” “嘶....” 中品至圣,竟然如此恐怖。 眼前的三位师兄竟然都是至圣五重天或者以上强者。 放在仙域,可成一方人皇了。 而就在萧晨等人心中震撼的时候,眼前的虚空突然亮起了光辉,仿佛是漆黑的夜空迎来了太阳的曙光一般,烈阳圣使开口:“我们到了。” 此话一出,萧晨等人皆振奋。 他们都是瞪大了双眼。 准备瞻仰神域第一学院的风采。 他们踏出虚空,来到一片清澄的高空,这里的天很蓝,碧空如洗,就连空气都是异常的清新,这是萧晨等人的第一感觉,他们垂眸,看着下方的辽阔疆域。 下方,有一片占地万里的盛大学院。 一眼,竟然望不到边际。 圣院大门高百丈,伫立在哪里,直插云霄。 仿佛南天门一般,神圣无比。 圣院二字浮现在萧晨等人的眼前,饶是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但是在看到眼前的圣院之中依旧忍不住惊骇,眼前的圣院,宫殿 林立,雕梁画栋,风景如画,仙气缭绕,虚空之中有神鸟盘旋,霞光晔晔,简直就是仙境一般。 沈泪等人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因为这一幕,太过于梦幻,仿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然怎能有如此仙境的存在,看着几人出神的样子,三位圣使的脸上皆是绽放笑容。 “怎么样,还满意吗?” 七人纷纷点头,止不住的点头。 他们七人之中,姜灵曦与林清璇皆是来自上等仙国,即便是皇城皇宫也都是去过的,但是即便是仙国皇宫之瑰丽,比起此时的圣院依旧不如。 眼前的圣院,仿佛是聚集天地之间钟灵仙力凝聚,虽然历史久远,但是依旧华丽,其中还透着一股书卷气息,古朴大气,这已经不能用盛大辉煌能形容的了。 萧晨七人就像是刚刚进城的乡下孩子。 没见过世面。 “走吧,随我进去,我带您们熟悉一下圣院,然后为你们引荐老师。”皓月圣使开口,闻言,萧晨等人点头,跟在皓月圣使身后,进入圣院。 “大哥,那我也去了。”星辰圣使开口。 烈阳圣使开口。 圣院有值日神差,他们三人皆在其中,同时他们也留在圣院任教,指导圣院弟子修行,中品至圣,虽然在神域并不是顶尖的存在,但还是有教导他人的资格的。 而话分两头,萧晨等人跟随皓月圣使来到圣院,走在圣院之中,三人感触极深,不愧是神域,的确非仙域可比,饶是仙域本土之人的姜毅,林清璇都是感慨。 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过神域这两个字。 入今,他们竟然能来到这里修行,简直是天大的福缘。 先是为他们安排了住处。 那是一座巨大的宫殿,这也是圣院的底蕴。 圣院弟子,皆有自己独处的宫殿,这里的弟子,有的是百家之中的嫡系,有的是顶尖宗门的弟子,也有一些天赋卓绝的散修,来到圣院,他们都能得到最好的待遇与资源。 圣院待弟子,一律平等,一视同仁。 萧晨等人本可以分三座宫殿,但是几人都是至交好友,不想分开,皓月圣使便是为他们分配了一座比较大的宫殿居住,七人很满意。 他们自行分配房间,整理了一番,便是随着皓月圣使出门。 住处安排完毕,自然是要带他们去拜师了。 同行的只有萧晨三人。 “你们三人随我拜师,至于你们的家眷可在圣院修 行,我们兄弟三人会对她们进行指导,她们也可随圣院弟子听道,但是不能引荐名师。”皓月圣使开口,这让萧晨三人的目光微微闪动。 “多谢圣使。”几女都是含笑开口。 萧晨等人不再说什么。 他们也心知肚明,圣院要的是他们三人,而非沈泪等人。 能随之同行来到圣院已经是三位圣使的恩典了。 他们因该知足。 在说,皓月圣使也会指点她们修行,也准她们听道,即便是没有名师指点,她们算是半个圣院弟子了。 “走吧....”皓月圣使开口。 萧晨三人在沈泪等人的注视之下离开。 第36章 第 36 章 畅读模式无法获取章节内容,请退出畅读后阅读。 章节内容获取中,请稍后…… 如果长时间获取不到章节内容,请刷新本页。 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最新章节、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八爷党、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全文阅读、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免费阅读、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 八爷党 《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简介: 天才修复师顾九阙死了,死在白悦笙跟别人结婚的同一天。所有人都知道白悦笙有一个毁容瘫痪还不会说话的青梅竹马。为了给他治病,白悦笙从大学开始勤工俭学努力创业,他的天真善良执着努力以及敏锐的商业嗅觉让他赢得了无数追求者的好感。同样也让顾九阙成为这些爱慕者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一致认为顾九阙是白悦笙的拖累,仗着白悦笙心软善良就死拽着他不放。没人知道顾九阙为救白悦笙才会变成这样,更不知道白悦笙展现出来的鉴宝天赋和令人惊叹的运气都源于顾家的传家宝以及顾九阙的指点。为了除掉这颗眼中钉,爱慕者们想了无数法子针对顾九阙。终在白悦笙结婚当天,让顾九阙于一场大火中凄惨死去。死后觉醒,顾九阙愕然发现自己竟然活在一本书里。书中男主就是白悦笙,而他不过是败倒在万人迷光环下的炮灰配角。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为了成就白悦笙的光环。再次睁开双眼,顾九阙回到十年前。顾家老宅还没有被一把大火付之一炬,他也没有在大火中为救白悦笙失去双腿毁容,父母更没有在送他去医院的路上遭遇车祸身亡。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看着深情脉脉向他告白,话里话外想要一睹顾家传家宝的白悦笙,顾九阙笑了。这一世,他不会再成为别人的踏脚石。手握传家宝,顾九阙不仅要 八爷党是一名出色的小说作者,可阅读其他作品。 《心机女配只想爆红》作者:八爷党 《在火葬场文里搞事业》作者:八爷党 《花瓶炮灰重生以后》作者:八爷党 《豪门假少爷又炸毛了》作者:八爷党 《男配不想躺》作者:八爷党 第37章 第 37 章 畅读模式无法获取章节内容,请退出畅读后阅读。 章节内容获取中,请稍后…… 如果长时间获取不到章节内容,请刷新本页。 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最新章节、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八爷党、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全文阅读、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免费阅读、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 八爷党 《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简介: 天才修复师顾九阙死了,死在白悦笙跟别人结婚的同一天。所有人都知道白悦笙有一个毁容瘫痪还不会说话的青梅竹马。为了给他治病,白悦笙从大学开始勤工俭学努力创业,他的天真善良执着努力以及敏锐的商业嗅觉让他赢得了无数追求者的好感。同样也让顾九阙成为这些爱慕者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一致认为顾九阙是白悦笙的拖累,仗着白悦笙心软善良就死拽着他不放。没人知道顾九阙为救白悦笙才会变成这样,更不知道白悦笙展现出来的鉴宝天赋和令人惊叹的运气都源于顾家的传家宝以及顾九阙的指点。为了除掉这颗眼中钉,爱慕者们想了无数法子针对顾九阙。终在白悦笙结婚当天,让顾九阙于一场大火中凄惨死去。死后觉醒,顾九阙愕然发现自己竟然活在一本书里。书中男主就是白悦笙,而他不过是败倒在万人迷光环下的炮灰配角。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为了成就白悦笙的光环。再次睁开双眼,顾九阙回到十年前。顾家老宅还没有被一把大火付之一炬,他也没有在大火中为救白悦笙失去双腿毁容,父母更没有在送他去医院的路上遭遇车祸身亡。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看着深情脉脉向他告白,话里话外想要一睹顾家传家宝的白悦笙,顾九阙笑了。这一世,他不会再成为别人的踏脚石。手握传家宝,顾九阙不仅要 八爷党是一名出色的小说作者,可阅读其他作品。 《心机女配只想爆红》作者:八爷党 《在火葬场文里搞事业》作者:八爷党 《花瓶炮灰重生以后》作者:八爷党 《豪门假少爷又炸毛了》作者:八爷党 《男配不想躺》作者:八爷党 第38章 第 38 章 畅读模式无法获取章节内容,请退出畅读后阅读。 章节内容获取中,请稍后…… 如果长时间获取不到章节内容,请刷新本页。 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最新章节、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八爷党、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全文阅读、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免费阅读、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 八爷党 《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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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一步追上跌飞的永恒祇甘政,右拳仿若巨锤擂鼓,径直轰炸在了甘政的躯体之上! 这一切,太快太快。 以虚空主宰之力,哪怕是蓄积力量,也只是千百分之一个刹那。甘政仍然是懵懵混乱的状态,万万施展不了真谛之力,因为早前的三记轰杀,实在太强太强。 隆!隆!隆! 这么一记拳头,隐涵玄奇壮阔的造化能、凝聚空间法则之奥妙、汇集周围永恒虚空的存在能,轰至甘政的正面胸膛上,登时令其躯体疯狂振颤! “啊啊噗!” 甘政眼珠子瞪得溜圆,既是痛苦,也是血烈愤怒,其嘴里吐出络绎不绝的鲜血,胸膛之上有着幽深的凹陷! 一拳之下,甘政几乎被打炸! “甘政!你倒是挺结实,但你能扛得住几下?”方成嘴角勾勒一丝撼动寰宇的杀气,酷烈气息宛若排山倒海的灭世海啸,席卷扩散四面八方,威压全场修行者! 即使是法座,也不禁眼皮一颤。 嗤啦! 方成双掌犹如幻影般,结成简洁明了的印记,汲取汇聚浩浩荡荡的虚空存在能,再次踏出一步,再次轰杀甘政! 他就是要活生生打爆甘政! 什么秘法? 什么招式? 方成根本不屑催动,只想凭借浑身上下的绝对力量,真真切切、简简单单的轰死甘政! 轰!轰!轰!轰!轰! 拳、掌、抽、劈、凿、搥、擂——这些简洁纯粹的轰杀,却昭显气概浩荡无忌、杀机凛冽淋漓的恐怖威势! “噗!” “啊!方成!!” 甘政歇斯底里地吼叫,躯体仿若破烂不堪的物事,不断跌飞在虚空当中! 他心灵几乎崩溃,疯狂欲绝,血烈灼心! 他乃是一位领悟真谛之力、透彻心灵力量的永恒祇,怎么可以遭到如此对待,此乃永生不能忘怀的耻辱。 只有方成之死,才能勉强洗刷。 “真谛。” “真谛之力。” 甘政继续念叨,心思纯粹如一,空冥神慧闪烁。在这么一刹那,他彻底遗忘了此刻的耻辱,真谛之力渐渐演化、升腾,甚至出现了一些奇特玄妙的变化。 轰!轰!轰! 方成追着甘政,连续不断地轰杀,好似打穿了永恒虚空,或是自上而下、或是自东向西,透露出了穷尽一生一世亦势要击杀甘政的决然杀意。 另一侧。 诸多修行者只能望着,心间发憷,脑海发麻。他们很难想象此等狂暴绝伦的场面,而这一切却已是发生眼前。 方君主? 方君主! 方成之名,犹如照耀苍穹上下的炽烈阳光,生生照入所有修行者的心灵深处,煌煌烈烈,且煊赫莫名! 嗡! 一点土黄光点,猛然衍生至此,化作一位约有万米高度、通体漆黑的岩族。他正是岩族土属法座、重布语。 “方成?” 重布语微微皱眉,周身土圈荡荡漾漾,好似正在演化一座座雄厚的陆地土地。 “诸位,甘政毕竟是我们生灵合盟的高层管理者,统筹管理空涅宇宙的常务。他不能死在这里。”重布语瞥了眼旁侧的三位生灵合盟主掌,暗暗传音道。 须知。 空涅宇宙乃是生灵合盟的重要核心之一,具有统领整座空涅恒域的权柄,威严深厚。倘若一位生灵合盟的高层管理者,被打杀在空涅宇宙之外,定当有损生灵合盟的威严,其后果不堪设想。 况且。 他们还不清楚,方成为什么非要杀甘政?他们两者之间究竟有什么生死仇怨?方成才修行百年有余,怎么可能与甘政有生死 仇怨? 这期间必定有误会。 重布语眼眸眯起,淡淡盯着前方,神情微微凝重了一些。若是甘政陨落,他必须立即相救。 而其余三位生灵合盟的主掌,也暗暗颔首,赞同重布语之意。 其中一位主掌,正是尤雾族法座、寒国仁。他浑身寰绕耀眼刺目的银芒,隐藏在摺叠空间内,眯着眼睛,盯着方成。 此时此刻。 方成堪称是上天入地、誓杀甘政,可谓是霸烈打通了虚空左右、乾坤上下,哪怕是寒国仁也生出一丝惊悸。 太快。 这一切未免太快了。 他的谋策没有来得及实行,方成便已具备如此战力。 “啧啧。” “看来谋策必须提前实行,不能够再有丝毫的耽误。万一方成晋级永恒祇,那就是成了气候,我再也无能为力。”寒国仁心间转动着阴森念想,却忽然一怔。 “咦?” “濒临心无限?” 寒国仁眼睛亮了起来。 他与其余主掌们对视了一眼,皆是流露出不可思议的喜悦。岩族法座重布语也晃了晃庞然躯体,轻声呢喃:“濒临心无限?这等生死危机关头,甘政居然迈出了这一步。” “不对。” “这是他早已臻至、却隐藏不露的力量。”重布语面色古怪,撇了撇嘴:“甘政明明拥有心无限之真谛,却来不及施展,差点被方成生生轰死,这未免也太凄惨。” “他不该轻怠大意的。” 重布语最后点评道。 寒国仁轻笑一声,淡淡道:“若是在星狱战区,真谛之力必须时刻运转。但这里可是空涅,估计甘政也想不到会出现此等情况。有所疏忽也是在所难免。” 重布语颔首,其余两位主掌也露出轻松笑意。 因为。 他们不需出手了。 而周围的法座、乃是永恒祇,也皆若有所查,脸色凝固在了茫然震撼的氛围内,但眼底却闪烁着错愕惊疑。 此时,虚空希声死寂。 此地,苍穹定格凝滞。 即将被方成一拳轰至面门的甘政,血烈眼眸一点点抬了起来,仰望虚空天穹,双臂缓缓张开,双目渐渐闭阖,仿若情真意切地拥抱永恒虚空。 哗!哗!哗! 一股无可形容、不能揣测的雄伟力量,豁然弥满乾坤八方,充溢世间内外,浩浩荡荡,恢恢煌煌! 甘政轻声道:“真谛!” 刹那之间—— 他的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寰绕流淌着恢弘可怕的真谛之力,弥蒙纯粹的色彩,照耀整片永恒虚空,盖压万古,冻结所有永恒祇之下的修行者。 甚至旁侧的空涅永恒宇宙,皆是黯然失色。 强绝!浩瀚!伟岸! 各类各式的词语言语,完全不能够形容真谛之力的万一!因为此乃永恒祇第三级别巅峰——心!无!限! “我的力量!” 甘政缓缓睁开眼眸,血烈之色狂涌翻滚,蕴涵着撕裂心扉的耻辱屈辱以及幽邃残暴的怨怼盛怒。 他轻吟道:“无限。” 哗!哗!哗! 白发三千丈的甘政,飘然屹立虚空,其周身的弥蒙色彩,仿若上抵达虚空天穹般,浮现出纯粹通透之韵! 可怕真谛之力,遮盖席卷苍穹内外,乃是真正概念上的无限! 另一侧。 周围的修行者们,脑海内好似有亿万雷海崩塌、滔滔海啸翻滚、炙热火山喷薄,三者同时衍生,轰隆隆炸响心神! 思绪错愕! 念头粉碎! “甘政已经濒临心无限境界?心无限之祇,这是足以统领永恒虚空的无限力量!” “空涅在上!” “他刚刚怎么不施展真谛之力?心无限之真谛一旦面世,哪怕只是一丝一毫,也绝非方成能抗衡的!” “愚蠢,刚刚方成已经将甘政打的心神混淆、灵魂震颤、几乎濒临死亡!永恒祇甘政的真谛之力,根本没法施展!” 所有修行者尽数惊愕无语。 他们万万想不到,甘政竟然隐藏了自己战力。甘政根本不是初心永恒祇,而是已濒临心无限、即将踏临心无限的永恒祇。 太可怜了。 一位如此强者,堪称无限力量的修行者,竟然差点被方成活生生打死在虚空当中。 而且。 刚刚的场面已经发生!濒临心无限的永恒祇甘政,已是被方成追赶着暴打虐轰、按在虚空狂暴捶凿!这是何等的悲伤可怜! 哗!哗!哗! 甘政浑身流露无穷威严,他似乎执管一切的存在,其周身弥满幽幽蒙昧色彩,正是蕴涵一丝无限韵味的真谛之理! 极其濒临无限! 可怕恐怖至极! 甘政深深吸了口气,情绪激荡翻滚之间,虚空扭曲颤动,泛动脆弱不 堪的涟漪。 哗! 弥蒙色彩蕴含匪夷所思的力量,阻挡着白衣方成! “方成。” 甘政盯着方成,冷漠之下隐藏着歇斯底里的咆哮:“看见了么?这就是我的力量——无限!无限!” 刹那之间。 方成淡淡一笑,不作任何言语,只是双掌合拢相并,向前骤然一探一抓一撕扯! 本初造化存在能尽皆爆发!崩发! 宇宙级空间法则悉数催动!运行! 嗤啦! 方成双掌仿若灏灏辉煌的纯白世界,径直撞碎了弥蒙色彩,彻底撕开了环绕护御在甘政周身的真谛之力! 绽放!湛耀! 衍生!终结! 照耀!崩倾! 随着一道宛如凝固时空、镇压时间的炸响轰鸣,席卷无穷。方成踏步向前,凭空暴射抵至甘政的正前方! “你只怕不清楚——” “我乃虚空主宰,而归属己身的主宰特质正是存在能无量——能!无!量!”方成心间轻吟,躯体骤然流淌崩腾无尽无量的存在能,以遮蔽日月星辰、掩盖真谛之力的狂暴姿态,一拳轰向甘政面门! 能无量碰撞心无限! 咚! 浩荡巍峨的存在能,撼动寰宇!纯粹简洁的轰杀之拳,破碎撕裂了层层弥蒙光彩,径直抵达甘政前方! 这就是能无量! 存在能,无量! “心无限!无限!真谛之力!”甘政脸皮狂颤,眼眸冷漠瞬间瓦解崩塌,强行收敛真谛之力汇聚己身,勉强形成了一道仿若时钟形态的虚幻物事,试图抵挡住方成这一记暴烈轰杀! 然而—— 方成一拳,如同是终结宇宙星空、创生演化混沌的一击,完全可以轰炸一座下位宇宙,任甘政如何施展真谛之力,也不堪抵御! 蓬!! 甘政目次欲裂,但却无法改变现实。那晶莹纯粹的右拳,生猛无际地砸在他的面门上,令其眼前一片漆黑,灵魂几乎崩塌,鲜血狂吐喷洒,向后方跌飞坠落,仿若沦陷黯淡死寂的无间深渊! 第44章 第 44 章 畅读模式无法获取章节内容,请退出畅读后阅读。 章节内容获取中,请稍后…… 如果长时间获取不到章节内容,请刷新本页。 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最新章节、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八爷党、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全文阅读、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免费阅读、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 八爷党 《被偷走金手指的炮灰攻重生了》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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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知道了。你放心,本宫会处理妥当,不会为难你二嫂的。” 听了唐晋的话,楚煜寒的眉心不禁跳了跳,自从楚家众人知道自己任大理寺司直的消息,眼红的人不少。大哥楚城牧倒是和以往没什么不同,他年纪便轻轻身居要职,大嫂赵氏娘家又有些权势,为他在官场助力不少,因此前途一片光明,自然是不会眼红司直的位置的。 但是二哥楚林就不一样了,身无一官半职,整日里就知道喝酒打诨,科举也是连考几次都名落孙山。偏偏父亲又是个铁面无私的,不肯托人找关系为他谋份差事,几年下来,楚林越发堕落了。前几年,看上商人之女冯氏,硬是要娶回家,气得父亲撂下狠话,再不管他了。 这几年,楚林不知开了什么窍,突然老实了,开始收起心思用功读书。冯氏也帮着赵氏打理家务。渐渐的,他二人与父亲的关系也有所缓和。 今日,楚家接到楚煜寒任职的圣旨时,楚林和冯氏也在场,二人的表情当场就有些微妙。 事后,楚林问楚煜寒能否在公主面前说说话,为他也谋份差事。楚煜寒只说公主的意思他也无法左右,便婉言拒绝了。一旁的冯氏却不死心,说这几日一定要来拜访公主。 冯氏做事一向强势,楚煜寒想了想,决定来公主这一趟,提醒她要小心些。没想到公主直接说她会看在楚煜寒的面子上对冯氏手下留情。 楚煜寒当下对她有些刮目相看:嗯,公主就是公主,果 然霸气。 第二天,冯氏果然来了,还带着大大小小的一堆礼物。 “公主,自从知道您要嫁到楚府,嫂子别提多高兴了,公主能嫁到楚家,成为我的弟妹,那是嫂子的荣幸。前些日子,晓得公主事务繁忙,怕叨扰到公主,便没来看望。今日得空,就赶紧来了,嫂子给你带了些礼物,都是嫂子娘家的东西,还希望公主别嫌弃。”冯氏谄笑的说道。 “多谢嫂子好意,既然礼物已经送到了,那便请回吧。”唐晋一脸认真的说道,全无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冯氏的笑容僵硬在脸上,虽然脑海里早已设计了千万种对话的场景,但唯独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公主竟然半分面子也不给她。 她杵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嫂子。”唐晋看冯氏愣在原地,皱眉道,“你此次前来既然是为了看望本宫,并且表达自己的心意,那现在已经看到本宫了,而你的礼物本宫也已收下,心意也领到了。本宫知道嫂子平日里事务繁多,不用陪本宫了,去忙吧。” 冯氏被唐晋一时说蒙了,下意识的觉得唐晋说得有几分道理,刚想抬脚离开,却猛然间反应过来,此行真正的目的还没达到。 她咬咬牙,说道:“公主,嫂子今日来确实还有一件别的事。” “哦?”冯氏说得如此直接,唐晋也不好赶人,只能耐心的听下去。 “你也知道你那不成器的夫兄年纪已经不小了,还无一官半职,寒窗苦读几年,却名落孙山。眼见年龄越来越大,却苦于没有机会为皇帝效忠,为晋城老百姓出一份力,心中愧疚难当。 弟妹,我这个做嫂子的也是实在没有没法了,只能来求你,求你看在咱们亲戚一场的份上,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给你那不成器的夫兄一个机会吧。”冯氏言辞恳切,态度真诚的说道。 唐晋一张脸“唰”的就冷了下来:“嫂子,后宫不得干政,你此举是在陷本宫于不义?”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过来,冯氏怎么受得了,连连摇头道:“不是的,嫂子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让公主说几句好话。”她眼珠转了转,继续说道:“而且,煜寒和他二哥关系极好,也是同意了的,今日就是他让我来找你的。” 楚煜寒?唐晋心头一震,是他让冯氏来的?那又为何提醒自己小心冯氏。 好你个楚煜寒,在楚林和冯氏面前做好人,却让我来当恶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果然打得一手好算盘。 唐晋眼中 寒光一闪,看着冯氏厉声道:“嫂子,这话莫要再说了。父皇最不喜后宫僭越,这等干涉朝政的事本宫是万万不会做的。如果让父皇知道嫂子此言,不仅二哥性命不保,楚家也会跟着一起遭殃。不仅如此,嫂子的娘家,恐怕也不能保全。” 冯氏毕竟是商户之女,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对于后宫和朝政就更不熟悉了。唐晋一番言辞,已然信了大半。此时,她吓得满头大汗,身体不住地哆嗦:“弟妹……啊不,公主,我刚才是胡说的,您可千万别当真,要不然,嫂子可真就活不下去了。” “哎。”唐晋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念在你与本宫亲戚一场,本宫答应你,为你保守这个秘密。今后,还望嫂子自恃身份,万不可在外面到处乱说,有损楚家和本宫的威名。” 冯氏感激地说道:“是是是,公主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刚才那些话死死地咽在肚子里,打死也不说。” “既是如此便好。”唐晋的脸色缓和下来,说道:“嫂子,我相信二哥只要勤加努力,日后一定大有作为,你不必太过着急,终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的。” 冯氏听了她的话,眼中突然有些湿润:“弟妹,你的一番话,真是撞到了嫂子的心口上。你比嫂子小几岁,嫂子此刻是真的把你当亲妹妹一样看待,你不知道,嫂子在楚府的日子实在不好过。 蒋夫人性格和善,每日里只礼佛抄经,府里诸事都是赵氏一人说了算,她仗着娘家势力,再加上蒋夫人的信任,在府里一手遮天。偏偏你二哥又是个不争气的,嫂子我又不得楚大人的喜爱,我们夫妇俩的日子,就是比府里的小厮也好不了多少。 这些年,府里的资产都被赵氏挪用,为他丈夫铺路,所以那楚城牧才能平步青云,年纪轻轻便官任正六品亲勋翊卫校尉。嫂子是商人之女,人微言轻,早些年吃了亏,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这些年变得强势,也是被逼的,若不是环境所迫,谁又愿意把自己变成泼妇呢。眼看着你二哥年龄越来越大,你说嫂子的心里能不急么?” 唐晋皱眉,往日里曾听楚煜寒说过,他们兄弟三个感情甚好,可是没想到,内室竟然如此不和。 但是赵氏究竟如何,不能只听冯氏的一面之词,眼下她也不好做评判,只能简单安慰冯氏几句。 冯氏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没了。若是换成以前,唐晋早听得不耐烦,叫人把她赶走了。此刻,她却一直聚精会神地听着,心道:毕竟已经来到了楚家,多了解一些内情总是好的,毕竟,比起以不变应 万变,她更喜欢未雨绸缪。 待到天色渐暗,冯氏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她前脚刚走,珍儿立刻忍不住说道:“公主,这楚家内宅也太乌七八糟了,奴婢听得脑子都快爆炸了。奴婢真的不懂,她们斗来斗去是为什么?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好么?” 唐晋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天底下哪有净土,只要有人,就会有利益,有冲突,有尔虞我诈。前朝如此,内宅亦如此,可怕的不是成为失败的那一方,而是陷入追逐利益的漩涡,乐此不疲。” 说罢,她看向一望无际的天空,感叹道:“若是终日困于内宅的争斗之中,盘旋于各种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之中,岂不是和盆里相互撕咬的蟋蟀一般,只能供人取乐。即便是争赢了,也不过是把荣辱寄托于男人身上,那又能有什么出息呢?” 珍儿疑惑道:“公主,您说的太深奥了,珍儿不懂。” “嗯……”唐晋看着她,突然打趣道,“等你以后嫁人了,自然会懂。” 珍儿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公主又取笑珍儿,珍儿要一辈子侍奉在公主身边。” 唐晋笑了笑,没有再回应。 窗外,夕阳在院子里洒落了一层余晖,几片黄色的落叶随风飘落,盘旋了几圈便轻轻落到了地面,悄无声息,似乎从来都不曾高挂枝头。 唯有那古树依然傲立,根牢固的深埋于地面之中,枝拼尽全力插入穹顶。即便是最严寒的冬日也无法使它倒下,待来年春暖花开,又是叶茂繁花。 第47章 第 47 章 一眨眼无限拿血袋的几天日子终于过去了。 周言坐在书屋里,看着自己爆鼓着血管的两只手有些心痛。 他现在感觉两只手都不是自己的了……砍了重新长两只手算了。 周言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臂犹豫了一阵…… 算了,下不去手, 还是等他自己好过来吧。 在书屋外,最后的一百多包血袋也被送进了仓库里,现在里面的血袋真的是堆积如山,一望无边无际。 这也让新来的喰种们愈发的佩服这位新老大,太牛逼了卧槽。 “打开面板,让我看看现在我有点什么~” 周言舒服的靠在了boss椅柔软的靠背上,这是芳村店长送给周言的礼物之一,这是现在世界上性能最好的椅子,不得不说是真舒服,就是没法充电,无限城没电。 【姓名:鬼舞辻无惨·周言】 【年龄:1134岁】 【boss点:】 【无惨实力等级:149级(突破鬼之界限)】 【周言实力等级:173级(??)(突破鬼之界限)】 【道具:沾沾卡*26(25分钟)、防御卡*26、鬼增幅卡*31、血鬼术转移卡*18、超越巅峰卡*1、】 【特殊:随机口味血袋*33、随机口味稀血血袋*20、血袋任选卡*37、稀血血袋*40、超浓缩稀血血袋*10、随机血鬼术*3】 【能力:万象血鬼术、响凯血鬼术·初级、火之呼吸、日之呼吸、童磨血鬼术、半天狗血鬼术、伪叶血鬼术、日之箭法、死逝血鬼术、青云归血鬼术、喰种的始祖之力】 【赫子:羽赫*6、甲赫*5、鳞赫*8、尾赫*7、鳞赫碎片*16(1660)、尾赫碎片*12、甲赫碎片*55】 “哎……又老了几岁。”周言扁了扁嘴,看着自己的年龄,一眨眼自己来到异界已经过去了六年啊。 周言太长时间没有看过自己的数据面板了,忽然这么一看他还有点恍惚,恍惚之间还想说一句:卧槽,我居然还有这么多东西? “喰种的始祖之力是用来干嘛的?”周言问道。 【能够将人类变成喰种,或者让鬼的体内拥有喰种的赫子,同时自己也能随意改变赫者的形态、坚硬程度等】 周言撇了撇嘴,好鸡肋……算了,留着吧。 话说这几天光是一直在抓血袋,自己还没有好好的喝过 一次…… 周言想着摸出了一包随机口味稀血血袋,一撕开一股浓烈的螺蛳粉味儿扑鼻而来。 周言蹙紧眉头,猛地将血袋扔向窗外,顺手关注了窗户,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三公里外,妓夫太郎动了动鼻子,看向了无惨大人书屋的方向…… …… “系统,我距离完成任务,还有多长时间?” 周言当晚在床上躺着时开口问道。 【剧情更改度现已达到98%,达到100%更改度默认为新秩序】 “那时候,我又得离开这个世界了?” 【是的】 “下一个世界在哪里?” 【系统是随即选取的】 “好吧。” 周言枕着双手闭住了眼睛,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 不停嫖系统血袋的这两天周言有一个想法, 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之后其实还是蛮有感情的,周言打算带着一群喰种和鬼月好好出去玩一圈,正好也能促进一下喰种和鬼月之间的情感, 另外也是让打算离开喰种世界的喰种,和不打算离开的最后好好相处一下吧。 第二天的早上七点一刻钟,周言在鸣女单独制作的‘鬼月会议室’中召集了所有鬼月,还有所有在周言这里有名有姓的喰种,其中有两个人类是特例—— 一个是永近英良,一个是恋雪,他们算是家属吧。 今天周言终于用自己男儿身的面貌去面见了众人,这时候喰种们也才知道,原来无惨大人是‘双性人’,可以任意改变自己的性别。 小林藤泽发现无惨大人变成了男人之后心绞痛,不过想了想也没关系,男人也行,只要长得好就能冲。 看着无惨大人板着脸的样子,妓夫太郎心虚了,他生怕自己昨天偷喝了无惨大人血袋的事情被无惨大人发现。 “我做了一个决定,”周言扫视着所有鬼、喰种,以及人类,所有人都在屏息的等待着无惨大人的命令,“我们要去环球旅行!!!” 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在场的人都愣神了,他们还以为又要打一场硬仗了…… 大约持续了两秒钟的尴尬之后,永近英良第一个跳起来欢呼,接着堕姬、零余子、小林藤泽一行也开始欢呼呐喊,鬼月之中的众人也纷纷露出了笑容。 长久以来不停的战斗,不停的融入新世界的生活然他们已经感觉非常乏味了,甚至有点压 抑……他们需要一次舒舒服服的旅行,需要一次释放自己的机会。 “这一次所有人都给我把手头的活推了,一个不差,所有都走!艾特,把你们青铜树的几个干部全部叫上,一个都不能落下,谁不来告诉他我去吃了他。” 芳村艾特闻言咯咯咯的笑了两声:“是,无惨大人!” “去旅行去旅行去旅行!” 小林藤泽开始在人群之中摇摆起身子,他很快带动了永近英良,永近英良也开始跟着蹦跶,永近英良看金木一副压抑住自己的样子,他拽上金木也一起蹦跶,没一会儿堕姬、妓夫太郎、两只响凯、零余子、望日砂,甚至是恋雪都牵着猗窝座开始蹦跶。 看着面前的大型蹦迪现场,周言再次陷入了自我怀疑。 你们为啥要蹦迪尬舞? 周言陷入了长达三十秒的深沉思考…… …… CCG的工作被有马交到了黑磐岩的手中,美其名曰养伤,丸手斋也暂时以伤病的理由从董事会中暂时脱身出来,青铜树这边芳村艾特将手头的工作都交给了一只小喰种,。 第而天的中午,周言带着墨镜,穿着休闲的夏威夷海滩风格的衬衫和大裤衩,手里握着厚厚一沓的飞机票走在飞机场中,在他的身后,是如同黑社会一般的成片鬼月和喰种。 他手里的机票,是从东京直飞夏威夷的,这一次周言准备来一趟环球旅行。 过安检的时候一查,周言这才想起忘记提醒他们不要拿违禁物品了…… 每个人身上都有违禁品,黑死牟、缘一零式、望日砂三人直接是晃眼的日轮刀,给安检解释说这是他们的肉做的安检还不信,气的望日砂差点用日**刀拍死安检。 最甚者是安佛和妓夫太郎,安佛的行李里要么是易燃物品,要么是易爆物品, 妓夫太郎更过分一些,他除了一对血镰之外,他的背包里还特么的有一根火箭炮和三颗榴弹,一群人差一点被机场安保押走,安检人员甚至准备拨打自卫队的电话号, 这时候还是安佛急中生智,用装满了迷幻药水的水枪呲了机场安保之后才得以带着一群人脱困上飞机,其中大守八云的小跟班纳基不慎中了**枪,一路上他都在幻想着自己是一位兔女郎, 据安佛所说,药效可能需要持续三个多小时。 东京机场在这几天已经恢复了运营,而周言他们直接包了一架飞机,上飞机后零余子给望日砂准备了一个呕吐袋,累也默默的摸了一个带在身 上, 这一次周言没有定头等,他是和那个模样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安佛坐在了一起,安佛今天也相当的高兴,坐在座位上时不停的在荡着自己的双腿。 “现在还觉得我不安全么?” 周言揉了揉小安佛的脑袋,这段时间安佛看起来明显大了不少,看起来像个大孩子了。 “不觉得了!在我的测算里,危险99.98%的概率消失了,没事的大人!这段时间也能好好的让大家放松一下了!” “呵呵……”周言一脸黑线……这小子一天都在测算些什么玩意儿…… 最主要是听不懂。 飞机车厢之中叽叽喳喳的,在最后一排,魇梦和苔腐中间,雾岛绚都一脸生无可恋的坐在那里, 距离他不远的雾岛董香被周言刻意安排的和金木坐在了一起,雾岛绚都无数次祈求般的看向自己的姐姐,可是董香给他的都是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雾岛绚都绝望啊…… “让我给大家引吭高歌一曲!!!” 坐在后半截的妓夫太郎一只手搭在柔弱响凯的肩膀上,一只手搭在暴躁响凯的肩膀上站了起来,“献给我的兄弟姐妹,还有家人们!!!” “家人们?!这狗东西哪儿学的这个词?回头揍一顿。”周言心中默念道。 在妓夫太郎撕心裂肺,如同杀猪一般的歌声之中,飞机开始奔跑,开始起飞,这时候累没忍住吐了…… 但是他真的不是因为妓夫太郎的歌声吐的,但是被妓夫太郎正好看见了,说不清了啊…… 【芳村功善忠诚度+7575%】 【芳村艾特忠诚度+9090%】 【有马贵将忠诚度+9595%】 【丸手斋忠诚度+9292%】 【金木研忠诚度+7070%】 【永近英良忠诚度+7272%】 【呗忠诚度+9090%】 【伊鸟忠诚度+9090%】 【四方莲示忠诚度+8080%】 【小林藤泽忠诚度+1085%】 【大守八云忠诚度+9090%】 【古间圆儿忠诚度+7070%】 【入见佳耶忠诚度+727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