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本无限流文主角成为怪谈》 文明小区欢迎您 哒，哒，哒。 一支笔极富节奏地敲击着能够清晰倒映出人影的钢化玻璃桌面，随着桌面上的手机嗡的一声响起，持笔的中年男人缓缓睁开眼睛。 他没看手机，而是看向能够俯视绝大多数高楼的窗外。 窗外不如开了灯的室内明亮，一大片一大片乌云压在头顶，风雨欲来。 中年人的神情有一瞬的紧张，但不是怕天上忽然下起大雨，毕竟这样的阴沉天气已经持续很长时间了。 自怪谈降临以后。 一分钟的闹铃结束时，办公室的门准时被敲响，身着制服的年轻男人手持一块平板走进来。 办公室内的投影屏自动打开，连接上平板的屏幕。 年轻男人沉稳的声线在办公室内响起：“第三轮怪谈游戏出来了，本轮游戏被选中者五人，游戏时长三天，背景是一个叫文明小区的地方。” 随着他的介绍，投影屏上跳出五张或老成或青涩的面容，二女三男，照片下方备注的履历都很普通。 “这次的被选中者……”年轻人顿了一下，才继续，“是我国国人。” 中年人猛地攥紧手中的笔，盯着照片底下的字看了很久。 “是祸躲不过，还有一个小时，让各地负责人尽量安抚选中者情绪，争取更大的生机吧。” “是。” 一个小时后。 来自天南地北的五个人同时感到一阵眩晕，等到视线恢复后发觉自己带着一串不知道哪里来的行李，站在一个绿化做的还算不错的小区门口。 已经被安抚过的五人脸色仍旧有些苍白，但比之前其他两个国家的被选中者好多了，没有大喊大叫导致出师未捷身先死，也没有慌里慌张惹人注意，而是礼貌地相互“寒暄”起来。 年龄最大，约莫在四十岁左右，留着一撇小胡须的男人率先朝距离自己最近的人伸出手，亲切询问：“你好你好，你也是被邀请到这个小区拍摄文明友爱示范宣传片的摄像师吗？” 接他话的矮小青年有些僵硬地伸出手和他交握，紧张到结巴：“是、是啊，你、你们都是吗？” “嗯。”最靠近大门的长卷发女人撩了撩头发，欣然点头，她算是五人当中神情最自如的一个了。 另一个女孩更年轻些，看着不到二十岁，鼻梁上架着副圆圆的眼镜，很勉强地笑起来：“你们好，我叫程葵……” 大家初次见面就要同生共死，起码应该互通一下姓名。 其他几人深以为然，中年男人也报上自己的名字：“张家河，老张。” 身高仅一米六的矮小青年：“何、何威威。” 长卷发女人：“赵澄樱。” 第五个人没有及时接上，众人的目光齐齐朝到现在为止一语不发的男人身上扫去。 男人有一米八高，长相称得上帅气，衣着也得体，只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出了神，让他看起来有些呆。 直到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身上，男人才像是回过神来，抱歉一笑，嗓音温吞：“我叫应铭，家里是做汽车……啊，不好意思，这些不用说的吧，对不起，我人有一点迟钝，实在抱歉。” 人看起来是不太聪明，不过他再三道歉，众人便也摆摆手，示意他不要放在心上。 时间不等人，年龄最大的张家河自动充当领头人角色，掏出身上的手机和大家一一加好友，然后当面拉了个群。 将群聊命名为“文明小区影像摄制交流组”后，他压低声音鼓舞士气：“接下来三天大家一定要相互照应，相信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就能找齐规则，辨别真假，平安回家！” 五人目光交汇，都鼓起了些勇气。 “那个……”程葵抓了抓摄影器材包的包带，余光瞥向前方的门卫室，“里面的人盯着我们看了很久，我们是不是应该进去了？” 张家河下意识跟随她的视线望去，十几米外的小房间中，隔着一面透明的玻璃，两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正直直盯着自己。 窗户有些反光，玻璃后的脸模糊不清，让张家河刚刚放平的心脏又剧烈地弹跳起来。 别紧张！ 游戏才刚开始，不会这么快触犯规则的！ 他握了一下拳头给自己打气，而后故作平静道：“嗯，走吧，我们是居委会邀请来的，想必表明身份后，只是进小区是没什么危险的。” 话音刚落，赵澄樱的声音响起：“看，好像有人来接我们了！” 众人侧目，只见小区内匆匆走来一位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边走还边朝他们挥舞着戴着红色袖章的胳膊，满脸喜气。 “哎呦，可算把各位盼来了！”妇女一路走到五人面前，张家河总算看清她袖章上的字样了。 文明小区居委会。 大妈面色红润，看起来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人类，招呼他们就往里走。 “快来快来，你们一路过来辛苦了，赶紧进来。” 五人又相互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拖着行李跟上大妈的脚步。 随着与门卫室距离的拉进，停留在他们身上的两道目光也越发炙热起来，仿佛变为某一种可以看透一切的射线，要将他们照穿。 张家河硬着头皮抬起头，朝玻璃内又看了一眼。 玻璃后的脸此刻非常清晰，都是四十岁上下，脸型方正，神情肃穆，面上的皱纹更添几分威严不好惹，身上的保安制服穿得板板正正，看起来……除了更严肃些，好像和普通保安也没什么不同。 张家河赶紧收回视线。 算了算了，谁知道多看一眼会不会就出意外了，还是先别看了。 大妈带着他们畅通无阻地经过门卫室，没有遭遇任何阻拦。 等到门卫室被甩在身后十来米也依然无事发生，张家河才在心底重重松了口气。 他太紧张了么…… 刚想说几句话缓和下紧张的气氛，一转头就看见从何威威额头上滑落的豆大汗珠。 他心中又是咯噔一下，落后一步，轻轻摁了摁小伙子的肩膀，低声询问：“你怎么了？” 何威威被他按得一个激灵，差点没叫出声来，半晌才吞了吞口水，回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一幕。 门卫室里，就在两位严肃古板的中年保安身后，靠最里侧墙角的位置还有一个办公位。 那个位置上翘着一双穿着厚底军靴的腿，腿的主人背对着门瘫坐着摆弄什么。 见状他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一眼，没想到那人忽然就转过来了。 然后，他就被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精准地“抓”住了，直至离开！ 心脏再度猛烈地跳动起来，何威威又吞了吞口水。 仔细想想，刚才那一幕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只是……他很确定，在那一眼里，他的心脏好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没、没什么。”最终，何威威摇摇头，“就、就是紧张。” 走在他们前面的赵澄樱和应铭适应能力不错，已经能相对放松地观察周围地环境了。 文明小区的绿化条件真的很不错，草坪茂密，树木挺拔，小灌木修剪得整整齐齐，间或点缀着几个五彩缤纷的花坛，每栋楼底下都有可供休息的长椅，楼栋与楼栋之间的间隔相当大，一楼都有十分充足的采光，任何时刻都不会被其他楼栋遮挡光线。 “唉，看。”赵澄樱下意识碰了下身边的人，对上应铭有些呆呆的眼神后有些尴尬的收回胳膊，快走一步去和最前面的程葵并排，低声轻语，“看到了吗，那个妹子长得好精致，皮肤好白，好像瓷娃娃！” 程葵也看到了左前方小路上牵着狗的女孩，并为之浅棕近金色的眼眸深吸一口气。 “是诶，好漂亮，她不会是……” 她点到为止，两人视线交汇，赶紧收回欣赏的目光。 牵着狗的女孩仿佛没有看到他们这一行人，平静地遛着狗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大妈伸手指了指前方的楼栋，“咱们居委会就在这里办公，我先顺路带你们去办暂住证，然后再带你们去各自的房间放行李哈，这样比较方便一些。” 张家河赶紧称是，一行人跟着进了1栋。 居委会办公室就在1栋一楼，五人进去的时候，走在最后的何威威感应到了什么，又回头看了一眼。 又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出没，头戴鸭舌帽和口罩，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手中提着一个小型“煤气罐”，匆匆走向小区深处。 又是个怪人。 何威威心中直打鼓，不过有了刚才的经历，他可不敢再盯着人多看了，只一瞥就收回视线，转头快步跟上已经和自己拉开一些距离的同伴。 居委会的办公室很大，靠门的位置摆着几张沙发，深处是七八个格子工位，北边墙壁上立着三个铁皮资料柜，屋子里亮堂堂的，窗台边上还摆了好几盆嫩绿嫩绿的植物。 大妈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先歇歇，还给他们端来了几杯凉茶，格子工位里的工作人员也很和善地冲他们笑了笑，拿到身份证件后一点也不拖延地开始办理暂住证。 氛围倒是挺轻松的，和居委会工作人员们一阵普通的寒暄客套后，几人紧张的心也慢慢定下来。 赵澄樱喝了一口凉茶，不着痕迹地打量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的办公室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暂住证很快就办好了，整个过程不超过半小时，带他们进来的大妈把办好的证件和钥匙分别发给他们，爽朗一笑：“好了，走吧，我带你们去你们的房间瞧瞧。” 她率先朝门口走去，五个人却没有马上行动，握着手里的钥匙，错愕地看着彼此。 钥匙上贴着门牌号，分别是3栋402，5栋601，6栋303，8栋1101和11栋702！ 五个人五栋楼，全部都被分开了！ 太分散了，张家河有些着急，上前一步拦下大妈快节奏的身体，在对方疑惑的视线中讪讪一笑，道：“大姐，我们五个人……不住一起吗？” 大妈的视线从他的脸上转移到钥匙上，热情如火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啊，居委会能协调下来给各位暂住的，只有这五间呢。” 张家河被大妈的表情吓退，不敢再问了。 五人老老实实地跟着大妈往外走。 临近中午，小区内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很多人都对拎着行李的他们投来打量的目光，却没有一个人上前询问他们是干什么的，大妈也没有主动开口介绍他们的意思，边界感极强。 直到一串彩色的气球从众人眼前飘过。 张家河看到大妈骤然扬起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比来接他们时更热情地朝身穿鹅黄色小裙子的女孩挥手。 “阳阳啊！” 手腕上系着十多个氢气球的女孩停住脚步，回头。 目光落在她身后的陌生人脸上，漂亮的面孔上流露出一丝疑惑，“是客人吗？” “是客人！”大妈笑着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哇。”女孩感叹一声，转向五人，腼腆一笑，十分有礼貌地打招呼，“哥哥姐姐们好~” 在五人慌里慌张地回应后，她嘴角的笑容变大，露出雪白的牙齿。 解开绑在手腕上的气球绳结，她攥着一把细绳末端，用力往上一扬。 花花绿绿的气球飞上天空，宛如炸开的礼花。 “欢迎光临文明小区！” 临时住户的规则 “好了。”居委会大妈站在3栋楼下，指了指正前方的大门道，“住3栋的就从这里上去吧，咱们文明小区一层最多就三户人家，你坐电梯到四楼，很好找的，找到后直接开门进去就行。” 这话的意思，是她只送到楼下了。 拿到3栋钥匙的张家河神情紧绷，拉着行李箱的手心湿滑一片。 这么快，就要他独自面对这个残酷夺走两个国家选中者生命的怪谈世界了吗？ 暂时没轮到的其他人心中不比他轻松，毕竟张家河如今面对的困境，他们稍候也必将面对。 分楼栋住宿的安排很古怪，在尚未发现任何规则的情况下，五人哪里敢分开，直愣愣站着就是谁也不动。 等到居委会大妈含笑的眉眼因为张家河迟迟不上去的行为开始冷淡下来的时候，后者终于急中生智，试探问道：“大姐，这时候也不早了，要不就不麻烦你一一带路了，我看咱小区标识清晰，也好找得很，我们自己找就行了，要不就不耽误你下班了？” 反正居委会的人也不会护送他们上楼，他宁可冒一点在抵达其他楼栋下方可能遇到的风险来换五个人一起行动！ 其他四人也这样想，在他开口后纷纷期盼地看着大妈。 大妈也是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愣了一下之后，脸上的笑容真心实意起来。 “唉呦这怎么好意思……好吧，那你们自便，遇到什么困难，就来找我们居委会说！”大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 “好嘞，谢谢大姐——” 五人目送她的背影离去，应铭小声嘀咕一句：“这大姐看起来还挺正常的，应该是普通人吧？” 根据前两个国家的探路得出的经验，哪怕是在怪谈世界，掌握了诡异力量的怪谈占比也是相对少的，大多数生物都正常，可以直接代入原世界常识进行认知，不必看见一个人就担心会被对方潜在的规则杀死。 “她、她是挺正常的。”何威威喃喃，“刚才那个女孩就不一定了……” 在他的提醒下，众人回想起刚才出现的气球女孩的笑容，都是浑身一个激灵。 明明长得挺好看挺乖的，笑起来怎么会那么渗人呢！ 赵澄樱对何威威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皱眉道：“不要在外面乱说。” 张家河道：“先上去看看吧。” 五人对视一眼，不再站楼底下给路过的行人们当猴看，抓紧自己的行李朝3栋走去。 3栋无论从外表还是内部结构，都跟普通的居民楼没有差别，进楼门口左拐就是电梯，楼梯间紧挨着电梯放，将一楼的两个住户分隔开来。 地板是深灰色的大理石，被打扫得很干净，几人低头都能看见自己稍显模糊的倒影。 电梯正停在一楼，五人拖着行李走进去刚好挤得下，一路正常上升到四楼，电梯门打开也没有什么阴冷的凉气扑面而来，就是很正常的楼道，阳光从电梯前方的窗户洒落进来，依旧亮堂。 四楼只有两户人家，左边401门口摆着一个鞋柜，鞋柜上方放了盆翠绿的小盆栽，长得十分精神。 右边402就是张家河分到的临时住所了，门口干干净净，没什么人气。 有同伴在身后，张家河的胆子也大了些，直接将钥匙捅进锁眼，开门。 随着房门打开，五人下意识屏住呼吸，张家河还稍微往后退了一步。 3栋一层只有两个套间，房型很大，南北通透，经过玄关来到客厅，整个房间亮得人十分有安全感，就是胆小的何威威都有些害怕不起来了。 一行人站在客厅中央，好奇地打量着整个房子。 房子的装修风格充斥着样板间的精致感，从里到外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生活的痕迹，好像房屋的主人只是钱太多了没处花随手买个房子玩玩，压根没打算入住。 房间里似乎没有危险，站在最后的赵澄樱把门关上方便大家说话。 “好了，我想接下来我们应该先整理一下行李看看有没有……” “等等！”张家河却打断赵澄樱的话，仿佛看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三步并做两步走向餐桌方向，神情激动，“好像是规则！” “规则？！”原本视线到处乱瞟的几人赶紧凑上去。 张家河一把抄起桌上唯一的一样东西，双手捏着那张薄薄的纸，微微颤抖着起来。 ——《文明小区临时住户守则》 ——欢迎入住文明小区，为保障您的人身安全，请务必遵守以下规则： ——1、小区楼房一共12栋，每栋13楼，不存在13栋，也不存在14楼，如果有人向你宣讲13栋或者14楼的相关事件，请立即通知物业，物业会对其散播谣言的行为进行批评教育； ——2、居委会位于1栋101室，此办公地点不会搬迁，且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如果你看到居委会门窗紧闭，并且贴有新地址指示标签，请立即离开，回家躲藏至次日早上八点方可出门； ——3、小区内没有人会拉小提琴，如听到现场拉动的小提琴声，请立逃离现场，回家躲藏至次日早上八点方可出门； ——4、玫瑰园属于私人领地，不对外开放，如果你不小心闯入其中，请立刻趴下四肢着地，假装自己是一只可爱的大狗，爬行离开； ——5、除超市、社区医院外，小区内禁止一切涉及金钱的交易，如果有人诱导你这么做，请狠狠地拒绝他，并羞辱他； ——6、如果您在小区内遭遇到毫无缘由的霸凌，请向社区工作人员求助，但请注意，社区工作人员都配有工作证，如其没有工作证明，请不要相信他，并向保卫科举报； ——7、物业工作忙碌，作为一名临时住户，请不要过多打扰物业； ——8、小区内墙面禁止涂鸦，如果你不小心看到有人在做这件事，请立刻低头离开，不要去看涂鸦内容； ——9、爱护小区环境人人有责，小区地面不允许出现垃圾，如发现地面出现垃圾，请立即通知物业进行清理，不要自己动手； ——10、邻里之间产生矛盾是很正常的事情，做你自己的事情，不要围观； ——11、如果有人请求你给他一支玫瑰，一定要满足他； ——12、谄媚是一种至关重要的品德，你应该像一片尘埃，遵循着恒星引力的轨迹旋转。 ——13、务必谨记你是一个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坚决不做存在道德瑕疵的事。如果已经做了，请确保你的罪行足够隐秘，不被发现。 ——14、钱财不是万能的，但有时候，它能帮你解决靠自己无法解决的麻烦。 ——15、玫瑰从不吝于散发芳香，供人观赏，但请注意把握分寸。 ——16、千万不要相信口口的任何话！ 整整十六条规则，看得五人头昏眼花。 何威威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哭丧着脸说：“规则数量果然又增加了，上一个国家才十三条规则，那些选中者也没活下来了，我们比他们还多三条，这可怎么办啊……” 程葵的嘴唇也有些发白，低声道：“而且，这些规则里还有错误选项……” 前两个国家选中的经历都在告诉他们，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规则，不是百分百正确可信的！ 赵澄樱也道：“还有最后一条规则，这个涂掉的口口……到底是谁?” 才刚开场，他们就有些无从下手了。 张家河看着士气肉眼可见地低迷下去，只能强打起精神鼓励众人：“大家冷静一点，规则多也不一定是坏事，详细点或许能够帮助我们避开一些潜在的危险，毕竟这次的C级通关条件，只要活过三天就能达成了。” 四人灰暗的眼中又升起一丝希望的火苗。 是了，虽然他们这次的规则偏多，但前两个国家选中者进入的怪谈游戏，C级通关可不单单只是活着啊！ 这次他们的这个通关要求，代表着进入小区的身份对他们限制不大，他们有更大的自由度行动和保命了！至于“守护住拍摄设备成功拍下文明小区的影像”的B级通关和“拍出能够展现文明小区精神风貌的视频”的A级通关，就算这两项通关之后会有特别丰厚的奖励，目前也先哪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好！”赵澄樱深吸一口气，拍了下行李袋子，“那接下来大家先确认下自己的行李里都有什么东西，再把这个房子从里到外翻找一遍，如何？” 众人没有异议，客厅中响起一道道拉链拉开的声音，一件件物品被拿出来，最后又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回去。 很快的，房子也翻找完毕了。 五人的行李一致，一套洗漱用品，两身换洗的衣服，五千块现金，一部手机，以及一个一模一样拍摄器械包。 房子里除了最开始摆在桌面上让人看的《文明小区临时住户守则》，没再出现第二张规则，也没发现任何看起来古怪的房间或者物品。 于是五人一起出门，马不停蹄地赶往接下来的四个房间。 无一例外的，每个房间的餐桌上都摆放了一张内容相同的守则，最后都被房间的主人各自收好。 众人最终停留在11栋702，属于何威威的房间里，对截止目前发生的所有事做出总结。 “除了小赵和小应二人分配到房子是一梯三户，其他人都是一梯两户，撇开这个差异，别的地方倒是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我想房子本身应该没什么问题，大家不必太过担心这个了。”张家河道。 赵澄樱紧接着道：“在往后面楼栋走的过程中，我们也已经确认了，正常情况下小区内的确只有十二栋，每栋十三层。” 程葵想了想，说：“这一路过来没看到玫瑰园，估计是在楼顶吧，应该……不怎么会误入？” “嗯……我有两个问题。”应铭举起一只手，眼角微微下垂的眼睛配合上这样的动作让他看起来有些憨，说出来的话却相当有含金量，“对一个人谄媚的话，算有道德瑕疵吗？我觉得十二条和十三条好像有点冲突。还有第一条、第九条和第七条，怎么才算不过多打扰物业？” 原本觉得他没用的几人立刻对其改观，认真思索起他说的话来，不过现在什么事都还没发生，众人想了一会儿没想出什么名堂，也只能稍作留意就先把事情放过了。 “你、你们说……”何威威期待地看着众人，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很多事情都是出了门才会遇到，那我们可不可以不出门？反正我们只要活下去就能通关了，不是吗？” 众人一愣，都觉得他这样的想法有些天真了。 赵澄樱道：“如果这样就能通关，那怪谈游戏不就等于没有危险了？这不可能。” 怪谈世界要是还这么好说话，之前两轮就不会全军覆没了。 何威威却不死心，低声坚持：“我还是想试试……” 其他四人沉默，僵持数秒后，张家河叹了口气，道：“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就希望你是对的吧。” 说完，他面向其他人道：“我是不会坐以待毙的，你们呢？” 在其他三人也表示了自己主动出击的决心后，除何威威以外的四人便打算告辞离开了。 谁也没再劝何威威，都是成年人了，应该承担起自己做出的决定的后果。 其实何威威看着同伴离开的背影心中是有过拉扯的，可惜对未知的胆怯最终还是战胜了对孤独的恐惧，眼睁睁看着门被走在最后的应铭带上，只余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 没事的，规则里没说单独待在房间里会有危险，他一定可以苟过三天的！ 何威威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一边走进厨房检查水电煤，确认水电正常，天然气也可以正常使用后，他退出厨房，经过冰箱时忽然想起。 这个房子里没有任何食物，他应当在和大家一起采购完毕后，再提出苟在房间里的想法的！ 何威威慌忙拿出手机，在群聊聊天框里打上“要一起去超市吗”这七个字，顿了两秒，又缓缓删除。 不行，这样做的话，有种需要人分担风险就加入团队，不需要就独善其身的感觉，太令人反感了。 要是把自己的印象分消耗完，之后若是有什么意外，他可能真的会孤立无援。 抬头看看窗外明晃晃的太阳，何威威握了握拳头，鼓足勇气揣着现金独自出门了。 青天白日的，应、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超市开在2栋，一到二楼都是，面积相当可观。 何威威站在超市门口，做了两次心里建设，又再三检查了口袋里的现金，才鼓足勇气踏进去。 超市里开着空调，凉丝丝的很舒服，因头顶一直打着的大灯光线有些偏白，环境色调显得有些冷清，好在正值午休期间，这个时间超市人不少，整体还是很热闹的。 何威威拎了个购物篮，跟随前方的一个小年轻进入速食品区。 超市里的物价很正常，何威威确认自己的钱买些食物绰绰有余后，就开始一桶一桶泡面往购物篮里扔，饼干饮料零食等也拿了不少，很快将篮子装满了。 就在他速战速决，正打算离开时，后方货架之间忽然传来一道冷肃的男声。 “你拿的东西，请扔进你自己的购物车里。” 嗓音里的警告意味让本就提着心的何威威整个人都一抖。 第十条规则瞬间在脑海中浮现——邻里之间产生矛盾是很正常的事情，做你自己的事情，不要围观。 是矛盾吧？！走！得马上就走！ 可不知道怎么的，何威威只觉得自己的脚被黏在了这块地面上，任凭他的大脑怎么指挥，用尽全身的力气，他都迈不出任何一步，只能继续听着另一道懒洋洋的男声接话。 “听我的，做饭的时候放一包，这种‘纯添加，无天然’的宝贝，更适合你家小朋友体质。” “不需要。” 话音落下，何威威听见什么东西被从购物车中拿出来，放回到了货架上，再然后……啪的一声，那东西好像又被扔进了购物车里。 “需要的，她可太需要了。” 这次冷淡的声音没再接话了，只是又把东西拿出来放回货架上。 啪。 东西又又被扔进了购物车里。 矛盾，果然是矛盾！ 光是听，何威威的冷汗都要滑下来了。 怎么办，他要是一直走不了站在这里被迫听完这场争端，会不会被波及，算不算违反规则？ 两秒后，购物车里的东西第三次被拿了出来，伴随着冷淡男人平稳的声线：“我以为在你和姜曜两个人里，只有一个未成年。” 完了。 何威威的心拔凉拔凉的，攥紧了手里的饮料瓶，直勾勾盯着配料表假装在研究配料选品的眼睛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在他听来，到这里矛盾就是升级了，毕竟言语已经具有攻击性了。 果不其然，那道仍旧懒散的男声还击了。 “啧，真不愧是你啊，双标狗。” 真的完了！ 何威威脆弱的心灵承受不了太多，不堪重负地闭上了眼睛，脖子跟随身体最自然的反应缩起。 走马灯开始在脑海中一圈圈旋转，回忆生前种种，而就在他等死的时候，身后不远，竟有脚步声离开了。 走、走了？出去打了？ 半晌不再有声音后，何威威小心地睁开了一只眼。 抬头，洁白的天花板映入眼帘，没有沾染上任何不该有的东西。 没事！ 他再动了动腿脚，一步迈了出去。 动了！ 何威威简直要感动地落泪，他立即低头，掏出手机就把自己的经历分享在群里。 ——第十条规则是正确的！大家记住，遇到人家有矛盾的时候一定要按规则做，只要按规则做，就能平安无事！ 打完字，他狠狠地松了口气，带着自己的口粮就往外走。 只是经过后方货架的时候，他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丝好奇。 那两个人，刚才到底是为了什么争执呢？ 想着想着，他下意识便往那边看了一眼。 商品摆放得满满的两排货架中间的过道里，一个脚蹬皮靴，宽肩窄腰身高腿长的男人半倚着货架，一双丹凤眼半眯，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若非捂嘴的动作够快，心理素质极差的何威威差点当场尖叫出来。 这次是眼睛被封印住了，他明明怕得要命，却怎么都没有办法把视线从那双再次“抓住”自己的丹凤眼上移开，只能抖着腿站在原地，硬着头皮和那人对视。 “又见面了。”对方如是道。 何威威牙齿打颤，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睁睁看着对方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做出回复：“是、是啊，好、好巧……” 回应完，走过来的人也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何威威整个人都开始抖起来，眼睛红了一圈。 来人弯下腰，嘴角微扬。 “兄弟，你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没听到，更不会出去乱说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对吧？” 何威威哪还有什么自主意识，忙不迭点头称是。 “对、对，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再也不会出门了！” “好兄弟。” 男人似乎是满意了，拍拍他的肩膀，施施然离开。 等他走了好一会儿，何威威一手撑着旁边的货架，终于感觉到浑身的凉意褪去，无力的双腿也逐渐恢复了知觉。 他再也不敢耽搁，也不敢乱看，提着购物篮就冲向收银台。 在收银台的工作人员扫码的时候，他都在心里疯狂催促对方能快一点再快一点，好让自己赶紧离开这些危机四伏的外界环境，回到安全的房间里！ 嘀嘀的扫码声接连响起，当一个绿色小包装的东西被工作人员从篮子里掏出来时，何威威皱了下眉头。 他有拿过这么小包的零食吗？ 等到看清包装上面的三个字，何威威刚刚有了点血色的脸再次惨白。 毒、毒.鼠.强？！ 居委会管理规定 码都扫了，何威威也不敢说这个东西不是自己拿的要求退货，强忍着恐惧带上毒.鼠强回到自己的临时避难所中。 人都坐在沙发上了还在发抖，他用力拍了两下自己的大腿，用疼痛帮助自己摆脱受惊状态，等到脊背寒意散去，才抖着手从口袋中掏出手机。 他最开始发的那一条消息，群里已经有人回复了。 赵澄樱：你遇到什么了，能展开说说吗？ 应铭：超市里发生矛盾，工作人员不管吗？ 张家河：你买好东西了吗，要不我们一起到超市汇合？我们也需要采购一些东西 这三条是紧接着他发的消息回复的，再然后就五分钟前，等了许久没有得到回复的赵澄樱发了一个问号。 何威威看到这个问号，心中有些气闷。 就算自己选择了跟他们不一样的路，好歹也共享了消息给他们吧，结果在自己没回复的情况下他们会发代表催促的问号，却没一个人关心他人是不是有事！太让人心寒了！ 默默气了一会儿，为了不把关系弄得太僵，他还是在群里回复了一句，才抱着手机倒在沙发上。 接收到他回复的消息时，其余四人已经在超市里了。 赵澄樱发出那个问号之后，心中惴惴的四人也坐不住，索性从8栋1101应铭的房间出发赶去超市看看，没想到正好和匆匆离开的何威威完美错过。 杂货区货架后，程葵戳了戳张家河的背，无声示意他看手机。 张家河放下手里的水果刀，头朝程葵的方向歪了歪，看她的屏幕。 何威威：矛盾平息后有个居民没走，我被他发现了 在超市另一头，和应铭一组的赵澄樱一如既往秒回。 赵澄樱：那你？ 何威威：没事，可能因为没有被他抓到现行，只是我去收银台结账的时候，发现购物篮里多了一包老鼠药 赵澄樱：你的意思是，发现你的那个居民扔了一包老鼠药到你的购物篮里？ 何威威：应该是 赵澄樱：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赵澄樱的询问下，何威威把他进入超市起看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张家河看着屏幕上那些字，眼睛都发直了，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程葵。 “按照他的说法，在这个小区里，有一个居民光明正大地给另一个居民推荐老鼠药，去毒死人家的小孩？！” 这合常理吗？先不说超市为什么有老鼠药卖，谁会给家长推荐老鼠药去毒他自家小朋友啊，神经病吗？还是被推荐人是受害人的后爸？又或者怪谈世界就是不讲逻辑？！ 有何威威的前车之鉴，魂不守舍的四人没敢在超市里久留，买完东西便结账离开。 中午的阳光落在几人身上没能驱散他们心底的寒意，随着公共区域人流的减少，逐渐安静下来的小区更让他们浑身发冷。 回到距离最近的3栋张家河的房间，四人简单回顾超市事件后总结如下： 一、第十条规则是正确的，以后可以照做； 二、小区内有个长了丹凤眼的男人疑似精神不正常； 三、小区内还有个情况不明，只知道名字叫姜曜的小朋友； 四、小区内还还有个被推荐老鼠药毒自家孩子也不见多生气的奇怪家长。 概括完毕，四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话。 截止目前没有人遭受实际伤害，但怪谈世界的诡异早已开始一步一步蚕食他们的心灵。 “接下来怎么办？”赵澄樱率先打破沉默。 说是说要主动出击，不坐以待毙，可事实上，他们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努力。 又是良久的沉默过后，终于有人开口了，不过说话的人是一直以来存在感都很微弱的程葵。 她的声音也很小。 “你们有没有想过……按照常理来说，何威威的方法是绝对行不通的。” 废话？ 赵澄樱当即蹙起眉头，“这个问题若是还有讨论的必要，我们四个人当初也不会头也不回地离开何威威的房间。这种多余的话，以后能不能不说了？” 同伴不耐烦的态度让程葵有些难堪，但还是坚持把自己的想法表达了出来：“如果我的意思不是指他待在房间里也会遇到危险呢？虽然C级通关只要我们活着就能达成，但并不代表我们的身份是绝对自由的吧？难道这三天里，作为摄影师不需要向邀请我们过来的居委会汇报工作进度吗？” “如果真的不用，何威威的不出门计划能够达成，那邀请我们过来的居委会是何居心，不就是我们的下一步探查方向了？” 程葵声音虽小，条理却清晰无比，听得其余三人都陷入沉思。 因为C级通关的条件只是活着，以至于他们陷入了这个宣传片不拍也可以的盲区……可程葵说的对，他们是受邀过来拍视频的，总会有人来跟他们对接工作的吧？ “居委会给我们办了暂住证，对这件事却没提起过。”张家河提议，“要不我们回居委会问一问，接下来的工作方向？” 正好居委会他们也去过一次了，算得上熟门熟路。 所有人都表示同意，于是把手里的东西先统一放在张家河的房间里，几人加快脚步赶往1栋。 中午十二点半，小区内最热闹的时段似乎过去了，从3栋过来，一路上一个人都没遇到。 一脚踏进1栋大门时，张家河忽然一拍自己的脑袋，有些懊恼：“这个时间，是不是下班了？” 应铭看了看干干净净的大厅，一马当先朝101的方向走去，不是很在意：“规则二不是说居委会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再说。” “哦，也对。” 或许是为了隐私性考虑，文明小区一楼所有的房门都是不对着大厅的，四人经过电梯，拐入明明不算长，却在视觉上显得有些深的走廊。 双脚踏进走廊后，他们发现，自己走这条走廊和有居委会工作人员带领着走这条走廊，在感受上还是有着天壤之别。 没有人说话，安静的空间放大了他们的脚步声，啪嗒啪嗒，仿佛一步一步踩进自己扑通乱跳的心里，越走越慌。 可就像应铭说的，来都来了，现在掉头更不划算，四人只能一个接一个，梗着脖子继续走。 好在居委会入口近在眼前了。 “门好像关上了，难道规则二是假……”走在最前面的应铭脚步停住，话说一半也停住了，喉结明显滚动几下，原本放松的下颔线都绷紧了。 意识到什么，程葵握紧手心，理智控制着想要逃避的肢体，将视线锁定在那扇紧闭的褐色门板上。 门板上贴着一张普通的A4纸，上面用签字笔写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 ——居委会办公地址已迁至13栋101室。 居委会迁移，13栋。 一下触犯两条规则。 咚。 此时此刻，每一个人都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脏落入万丈深渊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短暂死寂过后四人拔腿就跑！ 走廊里一阵兵荒马乱，脚步声叠在一起，甚至夹在中间的程葵感觉到后背袭来一阵推力，不知道谁在慌乱中推了她一把，人便重心不稳踉跄着撞向左侧的墙壁，被反冲力砸得肩膀都麻了，只是这时候也顾不上这些，站直了就又闷头继续往前冲。 冲出1栋后众人也没敢停下，张家河大喊：“现在怎么办——各回各家？！” 两条规则同时错误的情况很罕见，就目前看来，先回房间是最不容易出错的选择。 “行……不行！我们买的东西还在你那儿！”赵澄樱想起这茬，要是第二条规则是真的，要躲到第二天早上八点才能离开房间，那他们没有食物的三个人就要挨饿了。 跑在最前面的应铭则是直接往3栋跑了。 “老张，情况紧急，先借你的房间躲躲，大家在一起，也好有个商量！” 程葵没说话，但也跟上了众人的步伐。 张家河一来没有拒绝的立场，二来心里也觉得大家在一起更有安全感，便默认了。 四人一起冲进3栋，看到电梯停在十三楼心里哇凉，赵澄樱咬咬牙道：“走楼梯！” 应铭遗憾地看了眼刚刚被自己按亮的电梯下行键，也进了楼梯间。 噔噔噔的脚步声扬起一小片灰尘，应铭腿长，一步能跨三个台阶，很快抢回领头的位置。第二个是张家河，到底是男人，耐力还是相对好一些的，赵澄樱落在第三位，程葵更是垫了底，甚至还落后了大部队半层楼梯。 就在他们即将冲到四楼楼道出口时，杂乱的脚步声中忽然夹杂了一道不紧不慢的声音，哒，哒，哒，十分有节奏。 冲在最前面的应铭头皮一紧，左边的耳朵动了动，侧目看向往五楼走的那段楼梯。 余光先是扫到在楼梯扶手下方的栏杆见一晃而过的一片裙摆，而后视线聚焦，落在刚从楼梯中段拐过来的纤细身影上。 鹅黄色衣裙，皮肤白皙，眼睛大而黑，嘴唇上翘…… 不是刚进门时对他们表示欢迎的那个怪异的女孩又是谁？！ 糟了。 应铭心头一阵冰凉，已知这个女孩十有八九是怪谈，此时此刻又出现在这里，绝对是找麻烦来的！ “老张……快！快跑！” 紧跟在他身后的张家河自然也看到了没躲没藏的女孩，想法和应铭相差无几，在被提醒的瞬间就是一个拔腿冲刺，窜上去的速度竟然追平了年轻高大的应铭。 赵澄樱和程葵还看不到人，但听前头两人的交谈就知道肯定是遇上事儿了。 赵澄樱还好些，跟得紧，听到声音后只管一股脑儿往前冲，程葵就麻烦了，她距离前面三人本就有一段距离，就算再怎么赶也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赵澄樱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门后，而自己与那道门中间，隔了一个和自己身形相差无几的身影。 她的腿都开始打颤了。 眼睛死死盯着地面，盯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双鞋。 鞋子是普通的小白鞋，刷的非常干净，雪白雪白的，像极了程葵此刻的脸色。 她不敢抬头。 已经冲进四楼的三人慌里慌张地打开了门，等到最后方的赵澄樱也进了房间，才发现后方空空如也，程葵掉队了！ “怎么办……” “怕是被那个怪东西给……” 砰。 赵澄樱最后看了楼道方向一眼，狠一狠心，把门关上了。 她的脸色也有些白，强装自然道：“如果她遇到了危险，现在也已经来不及了，如果没有遇到危险，那我们给不给她留门都无……无关紧要。” 这样的话术很明显是在给自己关门的自私行为找补，其他二人听了，却也不做声，默许了她的说法。 生死攸关，是她自己没跟上队伍，那也怪不得他们自私了。 楼道内。 程葵终于鼓足勇气将头抬了起来。 她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在她面前的也就是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没有三头六臂，面目也不狰狞，没什么好怕的。 当视线移动到对方那弧度优越的小下巴时，一道清脆的声音先响起来了。 “请问，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声音是面前的女孩发出的。 程葵一愣，视线上移的速度加快，一口气上来直面了自己的恐惧。 她对上了一双过分乌黑却仍然漂亮的眼睛，那眼睛里没有恶意，虽其脸上的神情看起来仍有些诡异，但没那么让人害怕了。 程葵走投无路，反而冷静下来。 如果面前的人是特意来杀自己的，根本没必要多此一问，更何况规则二正确与否，目前也还不确定呢！ 她努力扬起笑脸，双颊通红开口：“也没什么事，就是我们……比赛爬楼梯，没想到会被人撞上，一把年纪了，感觉有点点丢脸。” 这个借口有些幼稚，可真要较真起来，倒是不容易被拿住话柄。 果然，下一秒女孩恍然大悟般的声音便从那张阖动的浅粉色嘴巴中传出。 “这样啊……” 她信了。 程葵的心微微放松下来，可在这时，女孩的语调又变得疑惑起来，她甚至还朝楼道口倾了倾身体，将一只手盖在了远离楼道口的耳朵上，做出凝神倾听的姿态。 “可是……门关上了诶？” 噗通。 程葵的心跌入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们把你一个人关在外面了。 程葵仿佛听到了她没所出口的后半句话。 又想起在1栋走廊上自己被推的那一下，程葵又是恐慌，又是悲凉，百感交集下竟然都忘了去接女孩的话。 好在女孩似乎也不太在意，甚至还很体贴地放过了这个话题，转而道：“走吧，我觉得你需要一杯热茶，我们去居委会的值班室坐一会儿吧。” 说完一笑，率先往楼下走去。 居委会的值班室？！ 程葵胆战心惊，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该不该跟着她走。 若是跟，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可要是不跟，张家河他们把门关上了，她恐怕不能活着进入房间。 许是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前面的女孩停下来，回过头催她。 “还愣着干什么呢？” 人在过度犹豫的时候反而更容易为人左右，程葵下意识便跟上了上去，等回过神来已经来不及，脚都下了两级台阶了。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把心一横。 死就死吧，反正也逃不掉了。 不过她还是小心地试探了一下：“我也可以去居委会的值班室吗？” 走在前面的女孩头也不回地回答：“当然，有工作人员带领就可以。” 程葵咬了咬呀，跟上她的步伐。 很快，她便回到一楼，跟着那个诡异的女孩拐进一条走廊，来到一个房间门口站定。 她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门牌，是101室。 门没锁，女孩拧了下把手直接开了门，明亮的光线扑了程葵一个满怀。 只是程葵并没有因此放松，相反的，因为眼前过于熟悉的一幕，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出现在她眼前的，赫然又是一间居委会办公室。 无论是格子工位，还是放资料的铁皮柜，又或者是进门处的沙发茶几，无一不熟悉，分明就是他们刚来时，被居委会大妈迎进去的那个办公室！ 怎么回事？！ 这里不是3栋吗？！ 眼看着前面的姑娘跟回家似的取杯子给她倒水，程葵的心跳就怎么也慢不下来。 在女孩的示意下，她呆呆地坐到沙发上，开始思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里是3栋是不会有错的，如果不是3栋，张家河就打不开那扇门。 既然地点没错，那错的就只能是规则了，规则二前半条错得明明白白，而后半条…… ——居委会位于1栋101室，此办公地点不会搬迁，且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如果你看到居委会门窗紧闭，并且贴有新地址指示标签，请立即离开，回家躲藏至次日早上八点方可出门。 程葵在心中回忆一遍规则，发现规则内并未指明所谓新地址是哪栋哪号，而指示标签…… 记忆倒转，程葵重新看到了那张贴在门板上的纸，黑白分明的字迹放大再放大……是很容易被人篡改手写字！ 13栋，3栋，只加一竖就天衣无缝了！ ——小区楼房一共12栋，每栋13楼，不存在13栋，也不存在14楼，如果有人向你宣讲13栋或者14楼的相关事件，请立即向保卫科举报。 结合规则一来看，居委会贴的指示纸条原本让人来3栋，是被有心人篡改，才变成了13栋，而那个篡改之人，就是宣讲13栋或14楼相关事件，应该向保卫科举报的“不法分子”！ 终于理顺了，程葵心情激动，看着将一杯热水放在自己身前茶几上的姜曜也有了几分安心，真诚地说了一声谢谢。 “不客气！” 女孩在沙发另一头坐下，问她：“还不知道你们是什么类型的客人呢，是谁邀请的你们呀？” 程葵伸出去端杯子的手一顿，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明明都对自己五人的到来表达过欢迎，还是居委会的工作人员，竟然会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女孩眨了眨眼睛，“我应该知道吗？” 她的表现太像普通人了，程葵放下来了一些戒心，寻思或许这个妹妹只是比较E，便做了最后一次试探：“因为你最开始欢迎我们了，还是居委会的工作人员，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女孩闻言就又笑了，嘴角的笑涡很深。 “不知道呀，我会对每一个来到小区的人表示欢迎哦！” 果然是个E人！ 程葵终于放松，自我介绍道：“我们是摄像师，受居委会邀请，来帮小区拍摄文明友爱示范宣传片的。” “……” 话音落下，办公室里沉默了足足三秒，才响起女孩忽然爆发的哈哈大笑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一笑笑得程葵彻底懵圈，傻傻地看着女孩，完全不知道自己说的话笑点在哪里。 她不知所措地坐在一边，连手里的水都不知道该不该喝了，直到女孩笑完，才怯生生地问：“那个，你为什么笑啊？” 女孩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侧身转向她，一本正经地自我介绍：“首先，我不叫那个，我叫姜曜，日月星辰的曜，小名是阳阳，你可以叫我阳阳。” “哦哦。”程葵忙不迭点头，“阳……” 一个字出口，她发现自己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很关键的信息，便停下来，把记忆往回倒了一点点。 日月星辰的曜，我叫姜曜……姜曜！ 长了一双丹凤眼的男人要毒死的小朋友不就叫姜曜吗？！ 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惊愕地看向姜曜。 姜曜疑惑：“嗯？” 程葵颤颤巍巍地问：“你叫姜曜，小区里还有别个叫姜曜的吗？” 这种在居委会工作的超级E人，应该对小区里的居民也有很全面的了解吧！ 她等了一会儿，只见面前的人扬着灿烂的笑脸道：“没有了呀，只有我叫姜曜，为什么这么问呢？” 还真遇到苦主了？！ 程葵有些慌张，那她是说还是不说呢？她要是说了，算不算违反规则十呢？可要是不说，面前的这个毫无防范的妹妹，不会真有一天被那个丹凤眼毒死吧？！ 纠结良久，她决定说一半，提醒一下妹妹。 “那个……阳阳，来。”她先往门外窗外都看了一圈，确认没有人，让姜曜往自己这边靠靠，低声道，“我无意中得知，有人要害你，可、可能会给你下毒，比如……老鼠药什么的，你要小心。”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了，但看眼前姜曜眨动的长长睫毛，她知道对方听见了，并且听得很清楚。 两人的距离重新拉开。 姜曜是靠着窗户那边坐的，脊背放松，姿态有些慵懒，阳光落在她的头顶上方，给她周身打了光。 或许因为这光是中午的，不如早上或傍晚的柔和，此刻的她并没有因为日光滤镜越发显得柔和，反而像极了大中午高悬于顶的太阳，变得令人无法直视起来。 程葵放下的心不自觉又提到了嗓子眼，直到沐浴在刺眼阳光中的女孩也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天呐，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啊！” 程葵完全可以理解她的震惊。 感叹完后，姜曜猛地站了起来，快步朝门口走去。 程葵下意识也跟着站起来，倒不是想去看热闹，而是妹妹走了她也不想一个人再待在这里了，打算去楼上拿了东西后离开回自己房间去。 只是才迈出一步，走到门口的姜曜又回过头来了，竟然接着最开始的话头又问了起来。 “对了，姐姐你说，你们是摄像师，受居委会邀请来拍宣传片的？” 程葵条件反射地点点头。 姜曜笑了，笑得很是意味深长。 “姐姐，居委会不会邀请摄像师来拍宣传片的哦，吸引新住户的事情，不归居委会管的。” 程葵再次愣住，傻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框后。 不是居委会邀请他们来的？ 明明就是居委会的人来接他们的啊！ 如果真的不是居委会，那又会是谁？！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晕乎乎的，CPU要过载烧机了。 摇摇晃晃、浑浑噩噩走到门口，贴身放着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打破了寂静的空间。 程葵从自己混乱的思维中惊醒，忽然发现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点声响都没有了，万籁俱静，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合理的地方。 等一下。 已知叫姜曜的小朋友是未成年人，居委会真的会招收一个未成年人来工作吗？ 而这个位于三栋的居委会值班室，真的会和1栋101的完全一样吗？ 她极为缓慢地回过头去，在整个居委会办公室中环视一周，终于在墙面上看到了之前一直被自己忽略的白底黑字的挂框——《居委会管理规定》。 ——为能够更好、更高效地服务每一位居民，请社区居民自觉遵守以下规定： ——1、请对工作人员保持礼貌的态度，不要大喊大叫； ——2、无论何时何地，工作人员都很乐意倾听您的烦恼； ——3、工作人员不会向住户求助，如果有工作人员向您求助，请拒绝他； ——4、佩戴红色袖章的才是工作人员，请不要弄错； ——5、工作人员在处理其他住户需求时，请耐心等候，禁止插队； ——6、工作人员不会拒绝住户的合理请求； ——7、同一件事，请不要同时向多个功能部门求助，因此造成资源浪费，后果自负。 程葵的视线落在第四条上。 她记得很清楚，刚才的妹妹，没有佩戴红色袖章。 第 4 章 小区围墙的涂鸦 第4章 惊醒程葵的手机震动来自于赵澄樱在群里发的询问大家是否安全的消息。 很有马后炮的嫌疑，但就像最终忍耐下来的何威威一样，程葵也按捺住了，十分大度地拍下墙上挂框里的规则发送到群里，然后回到四楼敲开402的房门。 张家河三人很谨慎，问了好几个问题核实了程葵的身份才放人进来。 看着全须全尾的程葵，其余三人很是惊喜，纷纷表达了对她平安归来的兴奋之情。 “谢谢。”对此，社会阅历尚浅的程葵不太熟练地挤出一丝假笑，走到餐厅拿起放在餐桌上的一个购物袋，语调僵硬，“为了以防万一，我先回自己的房间了。” 三人没说完的话语就这么卡在喉咙口，继续说不是不说也不是，神情十分尴尬。 程葵也觉得尴尬，她固然不满，回来的目的却只是为了拿走自己的生活物资，而不是刻意给人难堪，想了想还是努力地对着众人晃晃手机，补充一句。 “有新发现大家线上交流吧。” 她现在和何威威一个想法，不撕破脸，也不打算再一起行动，能够保持基本的信息共通就最好了，反正真遇上事儿，也不能指望这些人互帮互助。 一个眼神扫到人高马大的应铭和个头不算高却也结实的张家河，程葵心中微微发冷，告诉自己早点走也好，不然说不定还会发生什么……她的肩膀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呢！ 想到这里，她拎了东西头也不回走了。 剩下三个各方面都比较“优秀”的人在客厅里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赵澄樱站出来掀过这页，带领大家开始分析新线索。 “虽然我们还不知道程葵和那个女孩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都经历了什么，但她最终毫发无伤这点是个非常好的消息，至少以后我们再遇见那个女孩，可以不用像今天这样逃命了。” “姑且可以把女孩归类到中立阵营。” “程葵发现的新规则是《居委会管理规定》，既然是居委会的规则，应该是在居委会办公室发现的，可我记得很清楚，1栋居委会墙面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挂。” 当时在1栋101办暂住证时，赵澄樱就觉得有点怪怪的，现在看到这个挂框就想起来哪里怪了，怪就怪在一个居委会那种办公室墙壁上什么都没有！ 张家河迟疑道：“你的意思是，除了1栋101，还有一个有规则的居委会办公室？” 赵澄樱一愣，她可没有这么说，不过张家河的思路……完全有可能！ “如果是这样，临时住户规则里的第二条，就是错的。”应铭若有所思。 三人再次对视。 赵澄樱有点坐不住了，“我去找程葵再聊聊——” “我觉得——等等吧。”应铭打断她，神情无奈得很，“如果她愿意说的话，刚才肯定会先告诉咱们再走，想要从这妹子口中得到更多的消息，恐怕得拿点新东西去交换才行。” 赵澄樱蹙眉想说如果自己有新发现是绝不会藏着掖着的，可话出口前她想了想自己目前没有特殊发现，确实没有立场，便又把话咽回去，只烦躁地拨了拨长发。 张家河长叹一声：“小应说的有道理，还是先缓一缓，等小姑娘心气平和了再说。” 话说到这里，再在房间里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不然我们也先回自己的房间去？?_[(”应铭提议，“大家稍微休息一下，也各自整理下。” 其余二人没有意见。 有程葵不遵守第二条规则在先，赵澄樱底气也足了，拎起自己的东西和应铭一前一后下楼。 他们还是没走电梯，从楼梯下去的。 从四楼走到一楼没花多长时间，他们很快便来到一楼，即将走出一楼楼道大门时，两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赵澄樱抿紧了略微有些起皮的嘴唇，回头看向和1栋格局完全相同，通往101号室的深长楼道。 应铭几乎和她同时转过去，目标一致，也望向了那条楼道。 “要不……” “我想……”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打住，都明白了彼此心中想法。 接下来的话就不用多说了，两人调转回去，直奔3栋的101室，脚步越来越快，后半段几乎是用跑的，最后停在了和1栋居委会一模一样的房门口。 门扉紧紧闭合，不泄露来自室内的任何一丝光亮，也听不见哪怕一点点声响。 赵澄樱深吸一口气，举起半握成拳的手轻轻扣了扣门板。 笃笃。 应铭的心随着敲门声提到嗓子眼。 等了两秒，赵澄樱加大力气，又敲了三下。 笃笃笃。 还是没有人回应。 赵澄樱鼓足勇气，将手放在门把上，往下继续用力。 门把手纹丝不动，这扇门锁上了。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两人这个房间的主人并不在家，他们的怀疑落空了。 回到洒满阳光的楼道口，两人不自觉屏住的呼吸这才恢复正常，相互对视的眼神中蕴含着相同的失望。 “我原本想，从我们和程葵分开，再到她拍下居委会规则传到群里这点时间，需要和那个女孩纠缠的程葵应该走不出3栋，居委会可能迁移到了3栋……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赵澄樱说完，应铭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看来还是得问问程葵才行。” 而在问程葵之前，他们手里必须得有能够与对方互换消息的筹码。 6栋和8栋距离很近，应铭极具绅士风度地目送赵澄樱上楼，而后独自一人拎着东西走向8栋，只是在即将进入8栋楼门的时候，他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来时的路。 这个时间路上更是没有人了，似乎大家都进入了午休状态。 应铭轻轻吐出一口气，忽然改变了主意。 回想前两场怪谈游戏， 游戏开始的四个小时内，是没有任何玩家死亡的。 如果把这个时间当做给玩家的适应时间，那岂不是代表……游戏刚开始的时候才是他们最不应该束手束脚的时候？ 或许，他应该搏一搏。 想到这里，他果断放弃上楼，开始在小区里转悠起来。 楼栋数量没有问题，仍旧是十二栋，楼层数也没有问题，全部都是十三层，路面很整洁，没有需要报备物业的垃圾，四周很安静，也没有需要警戒的小提琴声，没有玫瑰园，也没有鬼鬼祟祟诱导交易的人……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他便走到了围墙脚。 看着一面面两米高雪白雪白的围墙，应铭揉了揉鼻子。 话说这年头了，很少再有小区用砌得这么严实的围墙隔开街道了吧？白墙压抑逼仄，远不如钢制铁制的围墙护栏透气开阔啊。 ——小区内墙面禁止涂鸦，如果你不小心看到有人在做这件事，请立刻低头离开，不要去看涂鸦内容。 他回想起《临时住户守则》中与白墙有关的规则八，这雪白雪白，仿佛刚重新刷过的白墙似乎就是为这条规则准备的。 不对。 应铭摇摇头，重新调整了一下逻辑。 手指抚上墙面，他想，这么白这么干净的墙，谁说不是重新粉刷过的呢，又有谁说不是因为被人涂鸦过才重新粉刷的呢？ 他觉得自己应当离开这种可能触犯规则的地方，可心底又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能收集到越是有用的线索，当个缩头乌龟只会因为什么都不知道而死于非命。 心中的念头渐渐坚定，他顺着围墙慢慢地走，经过4栋，5栋后，围墙的角度发生明显的转折，绿化做得很好的小区让前方视野变窄，从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已经看不到转折后更远处的墙体了。 嘶，嘶，嘶。 也就在这时，过于安静的四周让他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丝放在平时绝对难以察觉到的细微声响。 或许是前不久才重温了一遍规则，应铭立即联想到了涂鸦少年们最爱用的喷漆罐，那种罐体喷出色彩的声音，不就是这样的吗？！ 他停下脚步，心中有紧张有忐忑，在转身就跑和探头看看间犹豫不决。 看着前方绿色的浓密植被，这天然的掩体让他虚浮的心有了点底气，三秒后，主动出击的念头占了上风。 借助这些植物，只要躲藏得当，应该不会被发现。 想到这里，他一步迈出，微微抬高脚后跟只用脚尖点地，最大限度地放轻了自己的脚步声，朝着不远处半人多高的灌木丛跑去。 嘶嘶嘶的声音保持着连贯性，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应铭心下安定，而就在他即将隐入灌木丛后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忽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应铭浑身一颤，这一个瞬间，一阵凉气从脚底直窜天灵盖，差点让他一蹦三尺高再发出分贝达到噪音级别的尖叫。 好在他最终 忍住了，惨白着一张脸，一寸一寸将自己的脸转过去，从抓住自己的那只手一点点往上看，最终落在逮住自己的男人脸上。 来人戴着一顶鸭舌帽，口罩严严实实挡着大半张脸，帽檐底下的眼睛带几分凌厉，让人不敢直视。 应铭下意识移开视线。 他心跳得非常快。 是人，还是怪谈？！ “请问……” 应铭张开嘴巴，他想来一个先发制人，询问对方为什么要抓住自己，再说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他正赶着回家休息就不和人寒暄了……只是话才起了一个头，就被对方强硬地截断。 那人的声音冷冰冰的，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走到这里为止，你该回去了。” 竟是直接跳过应铭想的托词，给出了他要的结果。 应铭微微张开嘴巴，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看着来人。 来人却不再与他纠缠，松开他的胳膊，继续朝前走去。 树影后方，随着他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走远，那道嘶嘶嘶的喷涂声随之停下。 应铭想，还是走吧，都已经被发现了…… “回家吧，该吃午饭了。” 已经转身的应铭听到刚才警告过自己的男声再度响起，只是这次不比刚才冷冰又带嫌弃的语调，虽然仍然带着一板一眼的强调，但明显温和许多。 迈出的步子又不由自主停下了。 应铭竖起耳朵，竭力想要听清树丛后方的对话。 一道似乎有些耳熟的清亮女声道：“没有胃口了。” 语气中带着气恼，很明显在生气状态。 男声道：“涂鸦不能解决问题。” 女声紧接着道：“但是可以发泄情绪。” 两人似乎杠上了，沉默了好一会儿。 应铭不知道身后如何，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探出一只脚，滞空大概三秒才落地，装出一副自己正要离开的样子。 “如果你没胃口，那就是他赢了。” “可是我亲爱的傅叔叔——”女孩的声音一字一顿，“这次是他、欺、负、我。” 男声语调依然平稳：“先去吃饭，吃完饭后我保证你的涂鸦能够完整地留到今天晚上八点，不会被提前清理。” 女声就又沉默了，再开口后语气欢快了一些：“好吧。” 脚步声响了起来，女孩思虑一番又兴致勃勃地说：“我决定明天去月亮姐姐的玫瑰园玩！” 末了还地极具深意地哼哼了两声。 对话结束了，应铭怕这两人走回来和自己撞个正着，赶紧就近钻入5栋。 程葵正好住在这一栋，来都来了，不如上去拿刚才看到的消息去交换她的经历。 大步往电梯井方向走，看看停在九楼的电梯，应铭回想程葵所在的楼层，是六楼…… 有点高又不算太高，走楼梯和电梯都行。 想着的时候他已经下意识地摁了 电梯的下行键，看着跳动起来的数字?，应铭觉得这下不用选了，就等着电梯来上去得了。 只是还没等到电梯下到一楼，楼门口的声音先传过来了。 “月亮姐姐这朵鲜花为什么会插在沈当归这堆牛粪上，我真是不理解，他的性格那么差，一点都不讨喜……” 糟糕。 倒霉催的，这俩人居然是住5栋的！ 电梯已经到2楼，马上就到面前停下，但应铭知道自己已经来不及了，坐电梯一定会和后面那两人撞上，而后面那两人里，有一个是规则里明确要求在其涂鸦时需要低头装作没看到离开的主儿，那个口罩男也提醒自己不让自己上前，谁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还是应该避开！ 应铭一秒不迟疑地冲进旁边的楼梯间，因为手里还拎着超市的购物袋，动作一大就会在安静的楼道里付出很大的声响，怕自己剧烈的反应反而引起对方的注意，他果断选择了躲在楼道门后方的角落里，保持绝对的安静。 脚步声渐渐近了，应铭连呼吸声都屏住，不敢大意。 而电梯也正好发出叮的一声，在外头徐徐打开。 “嗯？” 应铭很清楚地听到女孩发出了疑惑的声音，而后嘎嘎嘎怪笑起来。 “今天的电梯怎么这么主动，那我就不是很想坐了，傅叔叔，咱们来比赛爬楼梯吧！” 一墙之隔，应铭吓得心脏都要停跳了。 外头的女孩还兴致高涨地说着：“没有赌注的那种！” 那比什么？！玩儿呢？！ 应铭在心中不满，脸都憋青了。 “可以，你身上的瓶瓶罐罐负重，我们均分。”男人答应了。 两人煞有介事地在外面分起喷漆罐来，你一个我一个的，墙后的应铭只觉得自己这口气要憋死了，心跳也越跳越快。 脚步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应铭紧张地把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不敢看两人从自己身前经过的画面，心中不住祈祷。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可惜事与愿违，随着脚步声的逼近，窄窄的眼缝世界中出现一抹高大的身影，他从楼梯门后出来，逆着光站在门口，眼神极其自然的一瞥，直接便和自欺欺人的应铭撞了个正着。 应铭瞳孔缩小，双腿都因为极度的恐惧并了起来。 他被发现了…… 肺部的空气被害怕的情绪一丝丝抽走，一张还算英俊的脸一点点变红，再变青，最终变成酱紫色。 眼前开始发黑，即将昏厥。 “还是坐电梯吧。” 男人收回了视线，退后一步，从应铭的视野中消失，只有声音仍旧清晰。 “空腹剧烈运动，对身体不好。” 女孩似乎不太高兴，但话好像是听进去了，用很低落地语气道：“好吧。” 电梯门再度开启，又合上。 应铭一口气喘过来，扑哧扑哧地换气。 差 点把自己憋死的人擦了一下眼角的眼泪，也不敢回头看，拎着东西就在楼梯上狂奔起来。 也因此，他不知道楼梯口至始至终都站了两个人，一高一矮，一个笑嘻嘻一个看不见表情，像看戏似的看他惊慌失措的背影蹿上楼去。 “胆小鬼。”女孩犀利点评，“没用。” 男人冷漠地看了一眼再次冷清下来的楼道，收回视线落在身侧脸色还是不太好看的女孩身上。 “你自己要玩，就不能因为不好玩而生气。” 对此女孩的回应是伸出一根手指，准确无误地隔着一层黑色的口罩挡在对方的嘴唇上。 “首先，你不要老是用这种教书育人的语气跟我说话，现在记大过一次。” “其次，我没有在玩，我只是说了几句话。” “最后，拿掉你的口罩，我要看傅醒哥哥开心一下。” 前面两句男人的眼睛里还都是严肃，最后一句出来，他的眼神便有些游移了。 不过最终，他还是听话地拿下口罩，露出一张与双眼完全不符的秀气面庞。 白皙的肌肤上一片绯红，带着滚烫的热度。 因为这样的形象，他那实际上没有波动的声线听在人耳朵里似乎都带上了一点窘迫。 “去吃饭吧。” “今天中午做了牛肉面。”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保证，比上次有进步一点。” 女孩笑了，双手往人脖子上一挂，双脚抬起勾住对方劲瘦的腰，就像只树袋鼠似的挂在面前的木头身上了。 撞在一个网兜里的喷漆罐一阵哔哩啪啦的响，掺杂着女孩的笑声和只剩下一道的沉稳脚步声。 “回家喽——”！ 织朱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5 章 特殊居民锁定中 第5章 应铭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上了六楼，又是怎么敲开程葵的房门，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坐在程葵房间客厅的沙发上，一杯水都喝了大半了。 “我……”缓过来的应铭起了个头又停下，朝明明是在自己的地盘，却显得有些拘谨的程葵笑了笑，“稍等下，我现在群里发个消息。” 程葵讷讷地点了点头，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群聊等。 群聊里只有一条赵澄樱报平安的消息，时间在十分钟前。 应铭打字的速度很快，几秒钟后一条信息便打破了群里的平静。 应铭：回去的途中我碰到规则八里所说的状况了，现在已经脱离围墙，平安 对面沙发的程葵立即抬头看了应铭一眼，后者抬手做了个稍等的手势，两人手中的手机都是一震，赵澄樱果然又秒回了。 赵澄樱：涂鸦？你看到涂鸦的内容了？ 应铭：没有看到内容，有人阻止我往前走，让我回去 其他两人也出现在线上，发出消息。 张家河：这条规则真假？ 何威威：人没事就好 赵澄樱：涂鸦的人是谁，谁阻止你的，友善阵营？中立阵营？ 一连串的问题发过来，压迫感十足。 应铭对着程葵指指手机，耸了耸肩膀，满脸无奈地长叹一声，似乎在表达对赵澄樱连珠炮的无奈包容，才又开始打字。 应铭：涂鸦的是个女孩，没看到人，只听到声音，阻止我的人名字也不清楚，是一个戴口罩的男人 应铭：阵营的话，应该是友善？他没有对我做任何事情，只是阻止我靠近涂鸦者，还帮我了一次 他把整个偷听到来找程葵的过程简化了一下，省去5栋这个地点，着重说明楼梯间的事情，末了还做了个总结。 应铭：总之，我觉得口罩男是友善的，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帮助我们规避危险 张家河：那这是一个好消息啊 赵澄樱：照你这么说，规则八正确与否，就还是不知道了？ 应铭：不知道[摊手] 发了个敷衍的表情，应铭打算结束这场群内的聊天，正式开启和程葵楼梯经历的互换，没想到胆小怯懦的何威威跳出来，在群里公然反对了他总结出来的结论。 一直盯着屏幕的程葵示意应铭先看群消息。 何威威：如果你说的口罩男和我们刚进来的时候，我看到的那个口罩男是同一个的话，他…… 何威威：我个人觉得他也有很大的问题，现在就说可以信任好像为时尚早 应铭蹙起眉头，目光落回手机屏幕上。 应铭：什么问题？ 群里暂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等何威威发送最新消息。 消息很快有所更新。 何威威：在我们被居委会工作人员带领进入1栋之前，我看到一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男人拎着一个煤气罐急匆匆地往小区 深处走了，当时我还提醒自己不要多想，说不定这个人只是把自己裹得比较严实而已，直到刚刚发现这个小区压根用不上煤气罐，全部都铺设的天然气管道，才意识到真有问题 何威威：明明都有天然气了，他还拎着个煤气罐行色匆匆……我很怀疑他的动机 何威威：在弄清楚他拿煤气罐干什么之前，我是没有办法相信他的，也建议你们不要轻易的相信任何人 胆小的人自有他们的优点，在危机四伏的怪谈世界里，保持谨慎不是坏事。 四人不约而同，同时冲向厨房。 确认摆设不同的厨房内都不存在煤气罐后，心中都有了计较。 应铭发了一个对何威威的分析表示认可的表情，群里便又沉寂下来。 终于能和程葵展开对话了，应铭清了清嗓子，从脚边的购物袋里掏出一瓶饮料递过去，程葵下意识便伸手接了。 见状，应铭对着面前生涩稚嫩的年轻女孩露出一抹堪称阳光的笑容，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小葵这么聪明，肯定已经猜到我的来意，那我跳过客套直接进入正题，你应该不会介意吧？我看我们俩，都不像是那种会拐弯抹角的人？” 程葵抿唇，将脚往回收了收，紧紧挨在沙发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应铭茶里茶气的，相处起来有点不舒服。 可她仔细分析也挑不出对方的毛病，只能顺着对方的话点点头。 “不介意。” 气氛铺垫到位，应铭爽快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你和我都有和小区原住民单独相处过的经历，我想和你交换这个过程，事无巨细的那种。” 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程葵本身也想多掌握一些信息，立即答应了。 两人便花了二十分钟时间，从最开始讲起，逐一复盘了各自的经历，时不时露出心有余悸的模样，也时不时的为对方的遭遇若有所思。 交换完毕，在应铭离开之前，他问了程葵一个问题。 “你觉得规则十六指的那个人，会是口罩男吗？” 程葵摇了摇头，如实分享自己的想法：“我不知道，我现在只觉得这个小区的每一个人……都不可信。” 没有伤害她的小女孩看似可信，却又没有佩戴红色袖章，应铭遇到的那个口罩男看起来也可信，却又违和地藏着一个不知道做什么用的煤气罐。 更何况这怪谈游戏的三天才刚刚开始，程葵总觉得现在遇到的连开胃菜都算不上，真正的危机，恐怕还在后头。 下午四点，在各自房间内休整了足足三个小时的应铭、张家河、赵澄樱三人又凑在了一起。 中午找人未果，他们决定再去1栋碰碰运气，反正规则二的错误已经得到证实了。 这一次幸运之神眷顾了他们，还没走到那条给他们带来过阴影的走廊，刚进楼门就遇到了带他们进来的那个大妈。 赵澄樱双眼放光，上去就揽住了大妈的胳膊。 “ 姐，您这会儿在呢?[(，正好我们有个事儿想问问您，不知道您现在方不方便？” 大妈原本是往外走的，被赵澄樱这种年轻漂亮的姑娘柔声细语地这么一挽，热情属性立马上来了，掉头就往回走。 “方便啊，怎么不方便，来，到办公室里说。” 第二次来到1栋的居委会办公室，赵澄樱趁着大妈给他们倒水的功夫，再次打量起整个办公室来。 时间只过几个小时，办公室内自然是没有什么变化的，如果没有程葵拍回来的那张照片，赵澄樱觉得自己到死可能都找不到那处违和感在哪里，不像现在，几乎是一眼扫过，就看到了墙面上一个比小拇指指甲盖儿还小的钉孔。 赵澄樱坐下来，向大妈道了谢，和她东拉西扯地说了好一会儿恭维的话，才将话题引入正轨。 “对了姐，我们这不是来拍宣传片的么，可初来乍到的，也没有什么方向，想问问和我们对接工作的，是哪位呀？” “哟！”大妈一拍大腿，“这还真不知道。” 这个不知道把三个人都听懵了，张家河有些着急地看着大妈，“不是居委会邀请我们来拍宣传片的吗？” 大妈理直气壮地回答道：“不是啊，这事儿哪归我们管。” 赵澄樱心中咯噔，还真被程葵说着了一部分，对接工作这个由头，是个突破口！ 她用眼神示意张家河别急，语调更缓和地说：“不好意思啊姐，我们一直以为是居委会邀请我们来的呢，那您知道是谁邀请得我们吗，我们也是挺着急落实工作的。” “害，我明白，明白。”大妈特别理解地拍拍她的手，“我们就是去接个人，这事儿主要是物业牵头的，等他们忙完了，应该也很快要来联系你们了。别着急，就我们物业那帮家伙……啧啧，就快了。” 大妈吊得一手好胃口，接下来无论赵澄樱明示暗示，她都像只闭紧了嘴的蚌壳，再撬不出一句有用的了。 这个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一样，忙忙碌碌，充当着合格的背景板，只对人笑，完全不与他们沟通。 赵澄樱手段用尽，应铭和张家河也各自出马一次都不见效，只能先行离开了。 出门后，三人相互看看，张家河安慰道：“好歹不算跑空，也有一点进展了。” 赵澄樱却有点烦躁，道：“可这个进展有问题啊，规则七都还记得吧？” ——作为一名临时住户，请不要过多打扰物业。 “从我们的摄影师身份来看，这不是相悖的吗？” 张家河的乐观瞬间消失，“那怎么好？！” 赵澄樱都不想接话，经过几次接触，她已经对这个本该最靠谱的中年人失望了。 除了会和稀泥说几句场面话，毫无卵用。 应铭的心态倒是还好，大喇喇道：“本来频繁对接也不是我们的目的，而且对方找我们，应该不能算我们过多打扰吧。” 也是，现在还没跟物业的人打过照面，也只能走一 步看一步了。 赵澄樱刚按捺住心中焦虑，掩在长发下的耳朵捕捉到几分嘈杂，扭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声音距离他们这儿有一段距离，不算远，听起来热闹得厉害。 下午四点多，小区内人流没有达到十二点左右那样的高峰，但也不少了，三人一琢磨，便决定趁着天亮人气旺，去凑一凑这个热闹。 一路走到大门口，从同样看热闹回来的人群中间穿过，三人的脚步越走越慢，最后停在原地，瞪眼看着眼前的一幕，心潮剧烈起伏。 雪白的墙面上一片狼藉，用各种颜色喷漆涂鸦过的画面令人触目惊心。 ——垃圾沈当龟！ ——孙子沈当龟！ ——牛粪沈当龟！ 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沈当龟！ 应铭大脑极速运转。 这个名字他听到过的，就在5栋电梯口，和沈当龟同时出现的人物还有一个月亮姐姐。 已知人物关系有，月亮和沈当龟是一对，口罩男和涂鸦女孩是叔侄关系，涂鸦女孩极其厌恶沈当龟而乐意亲近月亮，因此不是两家关系水火不容，只是涂鸦女孩和叫沈当龟的人之间的龃龉…… 这个沈当龟，到底做了什么惹得涂鸦女孩喷涂围墙骂人泄愤呢？ 心思急转间，中午何威威在超市的经历忽然跳了出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应铭将这一段故事代入到涂鸦事件的缘由里，来回推敲两遍，发现竟然半点不违和！ 赵澄樱看到了应铭脸上异样兴奋的神采，开口便问：“你有发现？” “只是猜测，这个等下再说。”应铭敷衍一句，便迫不及待地在四周人群里搜索起适合套话的目标来，很快发现一个戴着红色袖章的老大爷，正是居委会工作人员之一。 他赶忙凑了过去，轻轻碰了碰对方的肩膀，等人扭过头来，露出招牌式的阳光笑容道：“大爷，这是什么情况啊，这涂得到处都是，怪吓人的。” 大爷慢悠悠上下打量他一眼，双手往身后一背，哼笑道：“年轻人就是少见多怪，习惯习惯就不吓人了。” 应铭懂了，看来和自己的猜测一致，这些围墙平时没少遭涂鸦。 “我们这不是初来乍到么，嘿。”应铭摸了摸后脑勺，继续贴上去，“大爷，我觉着咱们这个事情吧……” 他压低声音：“我听说这个沈当龟的对象月亮，和涂鸦的这个姜曜——” 不等他说出“关系不错，为什么不借此调解”这后半段，居委会大爷方才指点江山的一双眼已然盛满恐惧，一双枯树般的手抬起，二话不说先捂住了他的嘴巴。 因为身高问题，大爷甚至踮起了脚去捂他的嘴，四肢不知道多灵活，完全不像六七十岁的老人家。 这变故发生得突然，在后方默默观察的赵澄樱和张家河都吓傻了，差点拔腿就跑。 那双手刚伸过来的时候应铭也是吓得魂飞魄散，很是后悔自己的莽撞，直到手捂到 嘴上，发现对方并没有伤人的意图，扑通乱跳的心才落回到胸腔里，听得大爷低声呵斥：“别瞎掺和事儿，你这是害人啊你！闭上嘴懂不？！” 应铭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大爷才气呼呼地松开手，再也没有之前和善的样子，狠狠瞪他：“新来的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那谁知道这两人的纠纷让你们这么讳莫如深啊！ 应铭有些不甘心止步于此，可对方明显已经对自己产生了反感的情绪，执意问下去怕是还要出事，只能再做打算了。 大爷背着手跟躲什么晦气似的快步走了，赵澄樱二人上前，一左一右围住应铭。 赵澄樱：“刚怎么回事？” 应铭的视线缓缓落在两名同伴身上。 是啊，虽然不想就这么把自己冒了风险才得来的信息分享给没出上力的人，但也不能总自己上，独自承担风险吧。 “回去说吧，这里人太多了。” 张家河提议：“要不还是去我那儿？” 应铭点头，“可以。” 三人说定，转身快步朝3栋走去，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一个瞬间，所有看热闹的人都停下交谈，从各个角度转身看向他们。 眼睛里，全是幸灾乐祸。 3栋402。 回到这个熟悉的房间，应铭整个人也放松下来，恢复成其余二人熟悉的模样。 “你们还记得何威威在超市撞见的那场邻里矛盾吗，一个长了丹凤眼的男人跟另一个男人推荐老鼠药，毒死他们家的小朋友。” 赵澄樱和张家河点点头，“和这件事有联系？” “没错，我认为，是叫沈当龟的丹凤眼男人想给小朋友投毒的事情，被那个小朋友知道了，下午的涂鸦，就是小朋友的报复。” “这……”赵澄樱与张家河对视，又问，“那你刚才提到了涂鸦事件主角的对象……什么月亮？” “哦，就是我躲在楼梯间的时候听到的一两句，那个涂鸦女孩说的，说月亮一朵鲜花插在了沈当龟这堆牛粪上，我当时也没在意这段话，直到刚刚看到墙上的名字才发现可能是比较重要的信息，也是为了确认身份，才拿去试探着问问那个老大爷的。”应铭极其自然地一笔带过，半点没有故意藏匿信息的心虚。 赵澄樱不完全了解事情经过，听得有点混乱：“等等，你让我捋捋……意思是老鼠药和涂鸦两个事件，围绕着同样两个人展开的，一个是沈当归，一个是被投毒的小朋友叫……” “姜曜。”应铭说出赵澄樱一时没想起来的名字，帮她捋下去，“结合我们目前遇到的三件事来看，何威威在超市遇到丹凤眼给另一个男人推荐毒药好间接给姜曜下毒，程葵在楼梯上被姜曜带到居委会值班室，我在围墙边听到涂鸦声被口罩男制止，第一件事出现了两个男人，第二件事出现一个女孩，第三件事出现了一个女孩一个男人，假设女孩是同一个，三件事就都能串起来……所以我大胆地试探了那个大爷，他虽不让我往下说 ，却没有反驳我提到的人物，果然，涂鸦的就是姜曜，我猜对了。” “哦哦。”张家河恍然大悟。 赵澄樱的眉头还是锁着，她疑惑地看着应铭问：“程葵有说是姜曜带她去居委会值班室吗？” 应铭眼神一飘，转瞬间恢复正常，道：“也是我猜的，你们想啊，姜曜是怎么知道沈当龟私底下干的那事儿的呢，按照何威威说的，那个男的肯定不会多此一举去向他家小朋友告状的，何威威又一直在房间里没出门，剩下的知情人就只剩下我们四个，其中我们三个没有跟其他原住民接触过，唯一的可能就是程葵那边泄露的。” 合理，说的通。 赵澄樱眼中多了一份释然，也多了一份对应铭的探究：“你很聪明啊，帅哥。” 应铭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摆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就是直觉比较敏锐，从小到大就这么一个优点了，还是大家提供的线索多……” “等等，你们都聪明，我就不行了，还有一个问题想不通。”张家河打断他们无意义的吹捧恭维，“我们知道了这些，有什么作用吗？” 赵澄樱注意力被转移，秀眉一蹙，“当然有作用，他们很特殊你没发现吗？截至目前，这几个人就涉及了二、八、十三条规则，这小区内的人怎么说也有几百，除了他们还有哪个跟我们发现的第一份规则沾边？这几个人绝对是个我们了解这场游戏的切入口！” 张家河又是一阵恍然，看得赵澄樱无语极了。 应铭打了个圆场，把张家河啥也想不明白的窘境中解救出来，“老张的意思应该是，有规则十在，我们也不好参与进这个明显的邻里纠纷案中吧。关于这点我们的确要慎重考虑，刚才居委会大爷的反应大家也看到了，这桩官司他们这种原住民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如果大家都是这种态度，我们就很难从侧面打听到相关消息了。” 赵澄樱仔细思索片刻，道：“这个应该不难，居委会管理规定中不是提到，工作人员不能拒绝我们提出的合理要求，如果这条规则是正确的，那我们大可以从……沈当龟威胁何威威这件事入手，以避免一不小心卷入这两人的纠纷里为借口，要求了解沈当龟等人的纠纷情况。” “好办法。”应铭鼓掌。 话说到这里，下一步该怎么做也就很清晰了。 就在三人打算再去一次居委会的时候，一个没有备注身份的号码打到了张家河的手机上。 房间里瞬间安静，张家河有些紧张地接通了电话。 “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断句音节都像机器人发出来的。 “你好，张家河先生，我是物业管理处的负责人，请您于今晚六点准时前往2栋101室，与我对接本次文明小区宣传片拍摄相关事宜，务必准时到达。” 张家河下意识应了声好，还不等他再说什么，电话那头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这……” 张家河举着手机的手刚刚放下，三人都还没说什么，赵澄樱的手机也震动起来。 同样的开场，同样的话语。 再接着是应铭，最后三人一看群里，程葵和何威威也都接到了一样的电话，正是按楼栋顺序，从前到后一一联系的。 此时，敲门声还响了起来。 “你好，物业，请开门。” 和手机里一般无二的声线语调从门外传来，三人后背都有些发寒，张家河慢慢走过去，贴着门口的猫眼朝外看。 只见门口站着一位面无表情的男性，面容身材都很普通，一套灰色工装穿在身上，外头披了一件浅蓝色的小马甲，马甲胸前绣着“文明”二字，看样子确实挺像物业。 张家河没有第一时间开门，在赵澄樱小声提醒下，询问对方：“你有什么事吗？我刚洗了澡，还没换衣服。” 猫眼中，门口的男性神情古井无波，只有嘴巴张张合合。 “小区围墙遭人涂鸦，需重新粉刷，因为涂鸦者破坏公物的行为过于恶劣，社区工作站要求暂时保留围墙涂鸦痕迹，以此调查涂鸦者身份。为清理墙面，每一位小区住户都需配合物业调查，以求早日揪出涂鸦者。” 房间内的三人面面相觑。 口罩男傅叔叔的身份呼之欲出。 好家伙，是假公济私的社区工作者！！ 织朱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6 章 消失的摄影器材 第6章 居委会，社区工作站，保卫科，物业。 小小的一桩邻里矛盾，竟然涉及了四个职能部门，三人心头都沉甸甸的。 张家河打开门，一板一眼的物业当面询问了他们一些东西，有了居委会老大爷捂嘴那一出，应铭也不敢说自己就是那个人证，随便糊弄过去了事。 物业走后，房门重新关上，张家河嘀咕一句：“我瞧这个物业的小伙子也不太对头，一点表情都没有，不像人。” 其他两人对他的吐槽颇为认同，赵澄樱还想起居委会大妈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来。 ——别着急，就我们物业那帮家伙……啧啧，就快了。 很多时候，语气词都是能够说明一定情况的，大妈提起物业用的暗含讽刺的语调，这群人肯定不是善茬。 三人商量了一番第三次到居委会要问清楚的事项和对应说辞，一点儿也不耽搁地出门去了。 谁知还是晚了一步，居委会门口又贴了张纸条，还是中午那张，办公地点搬迁。 “这居委会……”张家河凭借多年的打工经验琢磨出了点东西，“好像一到饭点就搬迁了啊，是不是有个专门的饭点值班室？” 应铭和赵澄樱想了想，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居委会没人，三人只好返回去，回到3栋后赵澄樱还不太信邪地又去3栋101看了一眼，得到的结果和上次查看情形一致，才放弃了这个想法。 在她身后隐藏着情绪的应铭眉峰紧拧，不同于赵澄樱，他是明确知道程葵进入的就是3栋101这个房间的，如今看到一个紧闭打开不开的门，心中更是费解。 按程葵的说法，她就是被姜曜带着进的3栋101，现在自己三人找不到入口，难道是因为他们少了一个前置条件，没有居委会工作人员带领？ 可根据居委会的规则，没有佩戴红色袖章的姜曜也不是居委会的工作人员啊。 还是说居委会管理规定第四条其实是错误的？ 应铭想不通了，完全想不明白。 物业约的时间是六点，还得再过一个多小时，赵澄樱和应铭懒得来回跑了，索性在张家河这里搭伙，一起做个晚饭一起吃。 买的都是速食，一人一碗泡面再加点火腿肠小面包什么的，刚过五点三人就都吃好了。闲着也是闲着，应铭拿起张家河的拍摄器材包，从里面取出一台相机，走到窗边对准楼下尝试拍照。 “你会用？”赵澄樱走过去。 应铭笑了笑，在相机上摸索摆弄，摁下快门。 “不太会，只是家里有个两台相机，逢年过节的时候会瞎捣鼓一下。” 赵澄樱看他的眼神就又不一样了。 记得刚进入怪谈世界的时候，应铭还提到了家里的情况，说是做汽车什么的，虽然没说完，但条件应该是相当不错的。 赵澄樱看看应铭认真的侧脸，估摸他的年龄和自己差不多，想到以后，看他的神情稍微柔软了 一些。 如果能活着出去，不妨深入接触一下。 握着相机通过镜头往外看，时不时拍下一张照片的应铭勾起了一边的嘴角。 刷上了一点好感，想必在需要取舍的时候，她会更偏向自己。 临近六点，应铭放下相机，把东西装回到器材包里，和其他二人一起出门。 天色昏暗，不过小区内的路灯全面亮起，主路上光线很是不错，倒是没有营造出什么让人害怕的氛围，三人只在视线扫到远处墙面涂鸦时有些波动，然后平平安安地抵达了2栋。 程葵以及何威威比他们来得早一些，两人就站在门口等，看见三人摆摆手，打了个招呼。 赵澄樱的目光从两人脸上打转一圈，最后落在程葵斜挎着的大包上。 “这是……器材包？你还把它带上了？” 程葵用左手托了托器材包的底部，有些尴尬地笑起来：“不是说要对接工作，我以为大家都会带的。” 张家河打圆场：“小程带上也好，万一那个什么负责人想看看家伙，也有个示范的玩意儿……时间差不多了，都进去吧。” 也不是什么值得说道的事情，谁也没有再多说，五人一起朝101走去。 物业的办公室灯光很亮，走廊的灯光也很明亮，看起来比关门状态的居委会办公室还安全，五人壮着胆子，一鼓作气走到门口。 张家河走在最前面，一脚迈进办公室，格子工位里面无表情的物业人员齐刷刷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张家河露出一丝讪笑：“你们好，你们好，我们是负责拍摄小区宣传片的摄影师团队，和你们负责人约了六点对接工作的。” 格子工位里的人闻言，齐刷刷转头看向墙面上的一只挂钟， 挂钟时针无限接近数字六，分针停留在数字十一和十二之间。 坐在最前方的一个物业开口：“现在是五点五十七分，还不到六点。” 他的声音很公事公办，冷漠得好像在质问张家河，为什么约了六点，却提前三分钟来了。 “呃……”张家河额头渗出冷汗，条件反射道，“那我们等会再来，等会再来。” 说着，他把迈进去的那一只脚，又撤了回来。 而随着他的撤出，抬头齐齐看着他的物业人员也把目光收回，低头继续做他们的工作，仿佛没有被打扰过。 其余四人在后方把张家河跟物业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他们没有直面物业冰冷的眼神和态度，不能和张家河感同身受，赵澄樱还不满地问：“就算时间没到，我们不能进去等吗？” 在居委会，那些工作人员可是还给他们倒茶倒水呢，怎么在物业这里还受冷遇了？ 这时何威威小声说了一句：“我、我们是临时住户，相当于租客，又不是业主，物业这态度，也、也不算奇怪。” 赵澄樱无语，但也没法子。 等吧。 在走廊里度分如年地 等了三分钟，时间终于来到六点整，张家河鼓起勇气，再一次踏进办公室。 这次物业人员的态度依旧，不过没有再盯着他们了，之前给张家河报时的那个还主动站起来，对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领五人穿过格子工位中间的过道，走到最深处的一扇小门前。 也是在这时，张家河才发现这个物业办公室和居委会办公室不太一样，前者隔成了两间，最里头还有一个负责人单独办公室。 推门而入，小办公室内陈设简单，只在最里面靠墙的位置摆了一套办公桌椅，桌子左手边一个立柜，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另一把椅子了。 此时唯一的椅子上做了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三四十岁的样子，面目是和外头工作人员们如出一辙的大众，除了糟糕的表情外没有任何记忆点。 带他们过来的工作人员出去了，转身还把门带上，轻微的咔哒声响像一把锁，将五人的心脏和恐惧本源关在一起。 所有人都有些慌张，张家河强装镇定道：“你好，请问……” 物业负责人抬起胳膊，示意他停下来，听自己说，张家河便闭上嘴巴。 “关于宣传片的拍摄地点，我有一点想法，请各位务必配合。” 物业负责人单刀直入，指定了三个地点，一个是小区正门，一个是小区中心的绿化区，还有一个就是今天刚刚惨遭大难的围墙脚下了。 第一地点要求拍出气派感，第二个地点要求拍出幽静感，至于第三个，则需要绕围墙一周，拍摄一个小区全景。 即使五个人都是门外汉，也觉得这点要求不算过分，便由张家河开口答应下来。 物业负责人看起来很满意他们的态度，接着又指定时间：“第一次拍摄时间就定在明天下午三点，请务必准时带着你们的相机到正大门集合，届时我们的物业人员会配合你们进行拍摄。” 何威威的脸色瞬间垮了。 他的不出门计划，在一定程度上破灭了。 早有心理准备的其他四人倒是还好，很平静地接受了次日的集合。 谈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就在张家河打算应承下来后就带着同伴们撤离这个诡异的物业办公室时，物业负责人又开口了。 而且这次说出的内容，直接让在场五人脊背发寒，心如擂鼓。 “请务必重视本次拍摄计划，如有人出现无法拍摄的意外，小区将不再聘用其为宣传片摄影师，并且需要退还小区提前支付给你们的五千元定金。” 负责人再次强调：“请一定注意。” 来了。 何威威咽了咽口水，这不就是前两个国家被选中者做任务时必出的意外fg吗？！ 他就知道，但凡要出门，绝对会出事的！ 交代完毕，外间的工作人员仿佛开了天眼，及时打开门，将五人请出2栋101室。 站在2栋楼底下，五人的心情宛如在夜风中、灯光下摇摆的树影，颤颤巍巍，抖动不止。 “意外，不再聘用……”赵澄樱张开发白的嘴唇，“这是什么意思，是不能拍摄的话，就会死吗？” “不，应该不是。”不等其他人开口，从未知恐惧中回过神来的赵澄樱否定了自己刚才说的胡话，“还要退钱的，应该不会因为那个意外就剥夺我们的生命，只是不再聘用为宣传片摄影师，失去B级和A级通关的资格而已。” “对对，就是那五千块钱……”张家河苦笑，“原来是这么来的。” “如果出了意外，又还不上五千块，我们结局又会怎样呢？”程葵抱着自己的器材包，眼中尽是茫然，“我看过之前两个国家的游戏，这种处境下，他们好像……” 都死了。 “要是能够搞到点钱，就算出意外我们也不慌了。”应铭有了一点想法，“你们说，利用摄影师的身份帮这个小区的居民拍点生活照什么的，能行吗？” 张家河摇摇头，“我这水平，就算了吧。” 应铭把这件事先记心里，问大家接下来的打算，主要也是问没有参与他们小集体的程葵和何威威。 何威威今天晚上已经消耗完了所有的胆子，只想回房间静静，程葵有所思考，不着急开口，赵澄樱便说了他们三人原本的计划，程葵考虑了一下后，决定跟他们再走一趟居委会碰碰运气。 路上赵澄樱多次和程葵拉近关系未果，便放弃了，安静地和其他人一起走向1栋。 一楼灯光从外边就能看到，101室内明显有人，四人心中激动，加快步伐赶过去。 果然，居委会这个时间又开放了。 “呦，怎么又来了？”居委会大妈第三次给他们倒了茶水，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 赵澄樱这次没有心急，为了不跑空，她特意先问了一下居委会开放的时间。 大妈也不藏什么，爽快回答：“加上值班人员，我们居委会是二十四小时开放的，不过正常工作时间是早上八点到中午十二点，下午两点到五点，晚上六点到十点。” 了解这个最关心的情况后，赵澄樱便开始把话题往今天发生的涂鸦事件上带。 当然，这个铺垫的过程肯定长，她打着了解小区情况才能拍出最好宣传片的旗号，从小区的环境和治安说起，刚要拐到涂鸦上，单独坐在斜对面沙发上的张家河脸色巨变，竟然直接站了起来。 他张开嘴，呼吸急促，惊慌地看着面前的同伴。 “小何……” 他说了两个字后强行打住，眼圈都有些发红了。 程葵看着他死死捏着手机，再加上她的位置距离居委会大妈也远，便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群里何威威连发了三条消息。 何威威：我的相机不见了！ 何威威：整个器材包都不见了！ 何威威：我明明就放在客厅茶几上的，可找遍了整个房间都没找到！ 程葵下意识抱住了自己的器材包，手指按在器材包内袋的位置 ，重重压了压。 还好，她的包在，钱也在。 ?本作者织朱提醒您《当两本无限流文主角成为怪谈》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其余三人就没有她这么淡定了，除了赵澄樱，应铭也查看了群内消息，面上难掩急色。 居委会大妈一看就知道这些人有事，打住话头，微笑道：“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刚刚才流露出莫大的恐慌，赵澄樱即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完全否认自己遇到了麻烦，只能跟着站起来，对大妈致歉：“不好意思啊姐，我们暂时先离开一下，晚些时候再回来跟您慢慢聊。” “去吧去吧。”大妈挥手，特善解人意。 四人不再耽搁，快步离开居委会。 刚出大门，唯一没看手机的赵澄樱急问：“怎么了，是何威威出了什么事吗？” “出事的可能不是何威威一个。”张家河的声音因紧张颤抖，“而是我们所有人。” 应铭纠正：“除了程葵。” “何威威回去发现器材包不见了。”抱着沉重的器材包跟在他们身后跑得艰难，还忽然被点名的程葵小声道。 赵澄樱大惊失色：“什么？！” 她以为最多不过是落单的何威威遇到了什么生死危机，怎么都没想到这危机也覆盖到了自己！ 不能拍摄的意外……在和物业负责人交谈完后就出现了？！ 事关自身，谁都不敢懈怠，分别回到自己的房间去查看器材包，结果无一例外的，放在房间里的拍摄器材通通消失了。 跟着赵澄樱一起的程葵帮忙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找到，若非程葵身上的器材还在，他们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从来没有拥有过那个分量不轻的大包。 五人再次集合，最早发现器材包消失的何威威六神无主地啃着指甲，张家河面如死灰，赵澄樱一下一下抓着自己的长发，应铭双手叉腰，也焦躁地来来回回踱步，剩下一个程葵不安地搂住仅剩下的承载了自己身家性命的器材包。 “门锁没有任何被撬动的痕迹，窗户也都是好好的。”赵澄樱张开的五指从长发中滑落，无力地垂在身侧，“东西到底是怎么消失的啊……” 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 但它就这样诡异的发生了。 “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仅仅几秒钟的绝望后，赵澄樱振作起来，双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道，“我就不信器材包会凭空消失，到明天下午三点还有很长时间，只要用对方法，未必不能把东西找回来！” 应铭停下脚步，问：“你有什么想法？本来这种事应该先跟物业反馈，但现在的情况求助物业可能会有更糟糕的后果，我觉得这条路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走的好。” 赵澄樱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她也没打算去找物业，而把目光投向最靠近大门的那栋楼的一楼。 “我想去居委会求助，就赌居委会管理规定第六条是正确的。” 其余几人相互看看，悬在半空中的心被一根细线拉 直，暂时停靠下来。 好，那就去居委会！ ?织朱提醒您《当两本无限流文主角成为怪谈》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张家河带头，一大步迈出去，应铭等人接连跟上。 程葵忐忑地跟在最后面，一方面器材包还在让她松一口气，另一方面这种程度的“不合群”又让她万分不安。 她妈妈从小就告诉过她一个道理，在所有人都吃亏了的情况下，你就不能不吃亏了，与其等别人来闹你，不如主动让出一点东西。 可是怎么办，在这种地方，她能让什么，要怎么让？ 第四次进居委会办公室，所有人都驾轻就熟感觉不到紧张的情绪了。 和物业那边冰冷严肃的氛围不同，居委会这边永远生机勃勃，每一个人身上都带着鲜活的气息，让人很难对他们生出戒备之心。 当然，前提是办公室里没有多出一个趴在桌子上写“作业”的女孩。 还是白天那身鹅黄的小裙子，头发比白天规矩梳好的样子凌乱些，只用一根铅笔紧紧地盘在头顶，配上她认真的神色，看着像个刚下山的小道姑。 居委会大妈朝他们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走到他们身边才稍稍放开嗓门道：“阳阳做学问呢，我们出去说。” 做学问不是做作业？ 赵澄樱几人觉得这种说法很新鲜，只是麻烦当前他们也没心思再考虑旁的事情，视线在姜曜身上扫过一眼，便跟着大妈转移阵地，从明亮的办公室里转移到稍显昏暗的楼门口暖黄色灯光下。 大妈显然还没忘记刚才的突发事件，关切问：“没事了吧？” 赵澄樱面露苦涩，轻轻地摇了摇头，再开口声音都哽咽了：“姐，有个忙您一定得帮帮我们……我们的相机被偷了！” 大妈张大嘴巴惊呼一声：“相机被偷了？！” 站在赵澄樱身后的应铭点头，附和着赵澄樱道：“五点半多，不到六点钟，在我们全体离开房间去物业那边对接工作之前，相机都还在的，也就离开了十几分钟，我们的这位同伴再回去的时候，东西就不见了。” 他指指何威威，何威威拼命点头，“是、是的！” 张家河道：“同志，相机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如果没有相机我们就无法工作了，请您想想办法，帮帮我们！” 程葵站在距离他们几米外，楼道台阶旁的垃圾桶旁边，同样期待地看着大妈，希望这桩偷盗案的真相能在十点前水落石出。 大妈的嘴巴慢慢闭上，面上露出一丝为难。 “这个忙，我们可能帮不上啊……要是你们有怀疑对象，我们还能替你们去调解调解，要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事我们想管也管不上啊。” 赵澄樱急了，拉住大妈的胳膊哀求：“姐，你出面号召一下咱小区的居民们，问问谁看见过可疑对象……” 大妈被焦急的四人团团围住了。 程葵的焦虑也在逐渐攀升，托着器材包的手指渐渐用力，扣住边边角角缝合的线痕，用力地往里掐。 叮铃铃~ 魂不守舍时，一道轻微的铃铛响传入耳中，她下意识扭过头，看见一只毛发蓬松的大狗颠颠地从绿化带另一边跑来，黑色的牵引绳另一端连在白天惊鸿一瞥的纤细女人身上，路灯灯光一打，让她本就比常人白得多的皮肤越发亮眼了。 夜风微凉，女人身上披了件薄薄的外套，衣摆柔顺地垂在身侧，整个人的气质温和又疏离。 ⒑本作者织朱提醒您《当两本无限流文主角成为怪谈》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或许是察觉到了程葵凝视的目光，女人抬眸望过来，五官中最为出彩的浅色眼眸里浮过一抹疑惑，而后礼貌地点了一下头，牵着狗子经过1栋，朝大门口而去。 等程葵反应过来自己也该点头的时候对方都走远了，她懊恼一瞬，继续发愁吃亏的事情。 “喂——” 她没能发愁几秒，一道压低了的呼唤声让她再次转头，这次看向1栋南面最边缘处一扇打开的窗户。 白天单独相处过的少女正冲她挥手，招呼她过去。 程葵看看全身心投入与大妈的交流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四个同伴，抬起脚步轻手轻脚地朝姜曜打开的窗户靠过去。 窗台高一米二，刚好到程葵的胸口。 她站在下方，微微抬起头看着手肘撑着窗户的姜曜。 “你怎么老是不合群呀，真的没有被欺负吗？” 面对女孩笑眯眯的询问，程葵鼻子一酸，眼眶都红了。 巨大的委屈席卷而来，让她一时间说不出否认的话。 “说说呗，或许我可以帮你的忙哦~” 女孩循循善诱，程葵努力保持住清醒，没有立刻就被蛊惑，而是小心翼翼地问：“你不继续做学问了吗？不会太打扰你吗？” 她谨慎地照搬了大妈的原话，借机看姜曜的反应。 姜曜还是笑眯眯的，不见任何异常：“不打扰啊，我是听到了憨豆的声音自己停下来的，现在是休息时间。” 她太好说话了，就像天底下任何一个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女孩子那样，程葵心防松动，鼓起勇气还真问了出来。 反正这个妹妹在居委会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大妈都知道相机失窃了妹妹迟早也会知道，说了也没什么关系。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程葵概括了大致情况，苦恼地看着姜曜，“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吃亏，才能让他们心里平衡呢？” 姜曜大大的眼睛眨了眨，语气不解：“一定要吃亏吗？也可以不吃亏的哦，只要你没做错事，去社区工作站找傅叔叔，他会保护你的。” 程葵把傅叔叔三个字记在心底，看看右侧方仍旧围着大妈在竭力争取的四人，这四个她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同胞，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我们是一起来的，不想把关系弄得特别差。” “好吧。”姜曜不理解但尊重了她的选择，重新为她出谋划策，“那你主动一点就好啦，比如……” 程葵听完姜曜的建议，眼睛微微放光，连连点头。 “不过——”在女孩关上窗户之前，又对 她强调一遍，“笨蛋才会主动吃亏哦，会蠢死的。” 啪嗒。 窗从里面合上了。 把她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咀嚼两遍，程葵抿着唇从窗边离开，重新回到四人身边。 这时，四人和大妈的交谈也临近尾声了，只听赵澄樱一个劲儿地跟大妈道谢，一直目送大妈的背影进入办公室才恢复惯常强势的姿态，皱眉看着明显是从远处走回来的程葵。 你刚才不在吗，我们现在要去保卫科了，大妈说偷盗性质恶劣，可以尝试请保卫科出面。” 程葵没提刚才和姜曜的谈话，只道：“好的，我刚才……是看到白天看到的那个漂亮姐姐了，就多看了一会儿。” “算了。”赵澄樱心力交瘁，手往门口方向挥了挥，“其他事等去完保卫科再说吧。” 保卫科办公室就在门卫，据居委会大妈介绍，保卫科人数稀少，白班夜班两班倒，一共五个人，每班次不超过三个，人数实在少得可怜，就没有单独设立办公室了。 五人过去时，门卫室里的人正在交谈。 “……就让它这么挂着，真不处理啊？” “呵。”男人的嗤笑声清楚分明，“心机小鬼和双标狗打得一手好配合，岳小姐又不站我这边，还能怎么样？” 说着他极其自然地转身，五人中走在最前面的张家河正对上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张家河心头一颤。 丹凤眼，神经病，沈当龟！ 这趟怕是要不好！ 他忍不住后退一步，头也跟着转回去，朝身后的同伴求助。 只见何威威压根不敢抬头，今晚出力最多的赵澄樱理所当然地站在最后面，而应铭则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老张，靠你了。” 张家河只能硬着头皮，对着门卫室里的所有人说明来意。 保卫科在场的一共三个人，其中两个正对窗户坐着的人一语不发，没有对他们的遭遇表露出同情也没有幸灾乐祸，态度十分漠然。 “相机被偷了？” 而唯一愿意搭理他们的人，上下嘴唇一碰，语气恶劣：“是不是舌头太长什么事都到处嚷嚷……” 沈当归微笑看着他们，轻轻吐字。 “遭报应了啊？”！ 织朱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