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夫人登报招赘婿了》 第1章 给你纳两房妾 入夜。 佣人端来助孕的汤药时,穗安问起霍櫂的下落。 佣人摇摇头,“少帅没回来,许是公事缠身吧。” 公事?陪着下属的老婆,算什么公事。 白天新百福大戏院发生了刺杀,喷血的人头滚到那位新寡的柳太太脚下,本是冷静淡漠的少帅惊慌失措,冲上去把人紧紧搂在怀里,像是抱着最珍惜的宝贝。 穗安这才想起,柳太太梦萍,本就是霍櫂的青梅竹马,如果不是她横插一脚,这对有情人早就儿女成群,柳梦萍也不用当寡妇了。 “端下去吧,这药以后我不喝了。” 佣人诧异不已,这半年来穗安一天三顿,顿顿一大碗,从没喊过苦,怎么今天就不喝了? 她眼神闪烁,退了下去。 穗安难得嘴巴清爽,准备睡个好觉。 可一闭眼,戏院的事儿就出现在眼前,被人抓过的手臂还泛着灼痛。 坏人掐着她的脖子要拉她挡子弹,她想跟少帅丈夫求助,可他却紧紧搂抱柳梦萍,不但没看她一眼,还率先开了枪。 砰砰的子弹打过来,倒是想比刺客先要她的性命。 为了保命,穗安手里的金簪扎进刺客的眼睛,血滴滴答答落在她脸上,男人爆裂的眼球盯着她,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夜半,下起了雨。 滴答滴答的雨声很像刺客滴血的声音,穗安心头发毛,一个翻身看到床上有团黑影,吓得大叫。 “别叫,是我。”男人的大手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嘴,淡淡的雪茄气中混着法兰西香水钻进鼻子里,让她紧绷的神经更撕扯的痛。 他竟然舍得回来了? 霍櫂拧亮了床头羊皮罩子台灯,淡淡光晕下,他的眼神深邃,下巴的线条也格外的锋锐。 “听副官说,白天你也在戏园子里?” 原来,太在意一个人,眼里是看不见其他人的。 穗安淡淡点头。 他拿起桌上的烟盒,抖出一根雪茄熟练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白雾缭绕,他垂下眼眸看着青丝铺了满枕的女人,“可有受伤?” 穗安下意识的捂住手臂,“还好。” 她多此一举,他根本不在意,只是吐出烟雾,“明天我让副官给你送盒金条来,压惊。” 每次都这样,但凡他有什么对不住她的,就用黄白之物补偿。 成婚这三年,穗安的嫁妆箱子里也积攒了不少,可今晚,她不想要。 “不必了。” 她推开他,背对着他侧躺下,呼吸很轻。 他挑眉看着她,习惯了温言软语,这样冷淡让他很不舒服。 手臂被拽住,穗安被拉入他怀抱,霍櫂从后搂着她的腰,亲吻从耳廓蔓延而下。 那股香水气味更加浓郁,穗安只觉胸口憋闷,想呕。 她挣扎着要把人推开,奈何不是男人的对手,只能低叫,“少帅!” 男人低低的嗓音懒洋洋的,有些无赖,“不是总想让我睡你吗?” 穗安一下僵住。 她是希望俩个人琴瑟和鸣,但他经常忙的夜不归宿,偶尔有那么一两次,也要用外国人送他的那种厚厚的橡胶套,防止她有孕。 见他果然伸手要去拿,她不由按住了他的手臂。 姑且最后试一次吧。 霍櫂的呼吸骤然粗重起来,他抓住她的手,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你要干什么?” 热气喷洒在耳边,让穗安耳垂发烫,但她的脸色却很白,因为被他抓到了她的伤处。 她缓了下,才道:“少帅,今晚不用那个了好吗?母亲总是给我送汤药,可一直用那个,我也不能生。” 男人脸色一沉,眼中的欲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沉冷讽刺,“除了生孩子,你就没有别的事可做了?” 穗安空着眼,耳朵的热度也渐渐散去,“身为霍家媳妇的一天,本就该为霍家子嗣考虑。如若你不想我生,我就给你纳两房妾……。” “你住口!”男人容颜冷峻,一发火自有一番威严气势,“阮穗安,是我母亲催还是你怕祖父时日不多,再也无人保你少帅夫人的位置,想生个孩子当筹码?” 他的羞辱就像一把刀,狠狠戳在穗安的心上,她忍着疼笑了一下,“是呀,你我关系薄如蝉翼,总要有个牵绊。刚才我的话还没说完,如果是少帅你生不出,我也可以委屈下,去借个种!” 霍櫂一下黑了脸! 他拿了衣服起身,厌烦的不想再看她一眼,“少胡闹,我现在根本不会要孩子。” 穗安唇边的笑一点点淡去,看着他挺拔离去的身影,忽然道:“霍櫂,你是不想要孩子,还是觉得没上过洋学堂的我不配给你生孩子?” “不知所谓。” 男人扔下四个字,摔门而去。 穗安的手紧紧抓住丝被,心尖儿泛起绵长的疼痛,眼中一片水光。不要孩子,那柳梦萍肚子里的又是怎么回事? 第2章 少帅不孕不育 天刚亮,督军夫人方氏就带着两大碗熬好的汤药杀到了穗安的西院儿。 方氏四十出头,岁月在她脸上没什么痕迹,就是鼻孔看人,盛气凌人的很。 她指着汤碗厉声训斥穗安,“上好的方子上好的药材,都是我求爷爷告奶奶才弄来的,你可倒好,说不喝就不喝了,知道的是我们霍家娶了房媳妇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供在家个祖宗!” 因她是长辈,穗安也就忍了。 见她不出声,方氏变本加厉,“若不是我儿常年征战,哪轮得到你个乡野长大的丧母女生下霍家长孙,你可别不识抬举。“ 辱及亡母,穗安冷冷一笑,“婆婆,这药您不如给少帅喝,他比我更需要。” 方氏先愣了愣,随后大怒,“你什么意思?竟敢说我儿……” 穗安做出羞赧为难的样子,“您也知道当初我嫁过来的时候少帅重伤昏迷,后来虽然好了,难免留下病症……“ 霍櫂从书房里出来就听到这话,顿时脸黑的能滴墨。 这女人,昨晚在房里诋毁他就罢了,现在在母亲面前也如此的口无遮拦。 “你跟我进来。” 穗安不肯,“少帅,婆婆还在这里呢。” 方氏对穗安的话半信半疑,上下打量着高大精壮的儿子,“行舟,不如我陪你去西医院检查……” 霍櫂不耐烦的挥挥手,“我好的很,现在就回房给您生孙子。” 说着,竟然一把扛起穗安,往楼上走去。 男人肩背宽阔骨头坚硬,硌的她胸口疼。 刚要挣扎,就给男人一巴掌不轻不重的拍在屁股上,“老实点,不然我在这里扒光你。” 穗安不敢动了。 这男人说到做到,虽然是留过洋的大少爷,可在军营待久了,兵痞子的匪气十足。 进了房间,男人用脚勾上门,把她扔在床上。 西式床很柔软,可穗安还是晕了晕,等反应过来已经给男人撕开了衣襟。 雪白肌肤裹在湖蓝色绣樱草的肚兜下,格外的惹眼。 男人喉结滚了滚,俯身埋了下去。 白日宣淫,穗安做不到。 更何况昨晚他伤了她的心,已不愿再配合。 她推搡他,“别碰我。” 男人一边解皮带一边盯着她,眼神很邪气,“跟我装什么贞节烈女,倒是拿出昨晚的手段呀,看看我是不是有隐疾。” 穗安哭了。 她不该逞那口舌之快。 虽然霍櫂脸长得俊身材也好,比起那些阔太太养的戏子小白脸不知好了多少倍,可他身上还带着柳梦萍的气味,穗安恶心。 手摸到他脖颈后,正想怎么弄晕他,忽然卧室里的电话没命的响起来。 俩个人俱是一僵-- 装在卧室的电话一般是有紧急军情才联系,可现在平京无战事,难道军营发生了什么事? 霍櫂翻身而起,一手整理着裤子,一手接起电话-- 那边女人的声音柔婉可怜,“行舟,我有事想要请你帮忙,你能不能来一下……” 行舟是霍櫂的字,只有亲近的人才这么喊他。 穗安喊他少帅。 “等着我,马上来。” 男人低沉的声音厚重安稳,想来是很有安全感的。 只是,她没有那个被安慰的资格罢了。 霍櫂转身就走,对另一个女人的承诺,就算是对穗安的交代。 穗安静静躺着,有些心灰意冷。 三年前,她被父亲从乡下接回给重伤昏迷的霍櫂冲喜,别人都以为那是她逃不脱的宿命,却不知道,能嫁给霍櫂她有多开心。 他们早有渊源,他救过她,而她对他一见倾心。 只是她终究不是他想要的,在他苏醒后,这场婚姻就成了囚笼,困住了他。 而她,也成了最大的笑话。 现在,梦也该醒了! 穗安擦干眼泪,收拾了一些要紧的东西准备出去。 看到她拿着个小箱子,昨晚送药的佣人阿芳拦住她,“少奶奶,您这是要去哪里?” 阿芬是方氏放在西院的眼线,她停了助孕药方氏能那么快知道,就是她通风报信。 看她一直贼溜溜的盯着自己的箱子,穗安冷冷道:“我去哪里还需要跟你一个下人报备,让开!” 阿芬被她忽然散发出的凌厉气势吓的差点跪下,一直等她出去才反应过来。 这还是那个唯唯诺诺的乡下女人吗? 穗安却不管她的这些疑问,在离着督军府远一些的地方招了辆黄包车,“去城西的顾安堂。” 顾安堂是穗安母亲的嫁妆药铺,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留给她的唯一东西,早年就给父亲卖掉,最近她才赎买回来,当成自己最后的退路。 黄包车到了药铺前面的巷子就被堵住,拉车的汉子一边擦汗一边说:“小姐,前面给汽车堵住了,您还是走过去吧。” 穗安下车,往那边看了眼,见一个穿军装的男人站在车头前,正是霍櫂的副官。 她心下一紧,难道霍櫂知道她在这里开药铺嫌丢人,来抓她的? 第3章 车子和他一样脏 穗安从后门进去,隔着屏风听到霍櫂那低沉霸道的声音,“给你们三天时间,到时候我们带钱来收房子。” 另一个女声娇柔,有些中气不足,“你们也不要觉得我们仗势欺人,药堂本就没什么生意,我们又出两倍价钱,不如赶紧关门寻些别的营生。” 这是柳梦萍,原来她动用军机电话把霍櫂叫出来,只是陪着她来这里。 而从不欺男霸女的霍櫂,竟然为了心肝儿来逼迫平民卖铺子,果然他爱她到骨子里。 俩个人离开后穗安才从内堂出来,药堂掌柜井叔忙迎上去,“东家,您都听到了?他们欺人太甚。” 穗安看着窗外,“平城的少帅,是有欺辱人的资本的。” 井叔只知道这俩人很有权势,却没想到是这平城的小王,顿时大惊失色,“那可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太太的心血收走?” 穗安摇摇头,“这是我娘的家,只有家在她才能回来,我不会让给任何人的。” “可他们……” 穗安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没事,你照常做生意,我来想办法。” 井叔不知他们是夫妻,一个铺子而已,她想只要好好求求霍櫂,他不至于不给她这点面子。 她今天来药堂主要是给好姐妹苏在在配药,在在是平上京税务司司长的女儿,从小患有心疾,三年前发病被她救治,就一直由她来给调理身体。 因穗安的身份特殊不好行医,苏家太太就认她做了干女儿,随便出入苏家,这三年她跟苏在在和苏家人的关系越发亲密,宛如娘家。 带着药进了门,却看到苏在在打扮整齐要出门,穗安不由嗔怒,“不是说好这几天让你在家将养吗?” 苏在在握住她的手上下打量,“你个没良心的,我是听说你遭遇刺客都快吓死了,正要去看你,没事吧?” “要是有事能站在你面前吗?你该给我上坟了。” “呸呸呸”她拍着木头桌子,“阮穗安,你好歹也有个忌讳,要是你真有什么,可不就便宜了柳梦萍和霍櫂那对狗男女?” 想到药堂里霍櫂护着柳梦萍的模样,她垂眸,轻轻的叹息,“说不定他早就在等这一天,坟头都给我选好了。” 苏在在悚然一惊,刚要说什么就给穗安岔开话题。 晚上,穗安留宿,洗过澡后在花园里晾头发,忽然听到了汽车的声音。 “是我二哥回来了。” 苏在在拉着穗安去门口迎接,却没想到车上下来的人是霍櫂。 苏在在垮了脸,“怎么是你?早知道就不出来了。” “你以为是谁?”霍櫂跟她说话,目光却落在她身后的穗安身上。 “当然是我二哥了。” 所以穗安披头散发的跟苏在在一起迎接她二哥? 霍櫂的脸顿时沉下来,“收拾收拾,跟我回家。” “我今晚住在这儿。” 苏在在抱住穗安的胳膊,也附和,“就是,穗安今晚陪我。” “不行,爷爷明天回来,你必须回去。” 穗安一愣。 霍老督军解甲后一直在山寺修行,这回来的很突然,难道出了什么事? 穗安跟霍櫂的亲事就是他做的主,要是回家看到穗安不在,肯定要盘问霍櫂。 要不是为了避免麻烦,他估计也不能大晚上的来接人。 想到借机提店铺的事,穗安就应允,“少帅等我一下。” 穗安上车的时候闻到了那熟悉的香水味,不由一阵恶心。 这车白天载柳梦萍,晚上载她,跟霍櫂一样脏。 “磨蹭什么,上车。”男人的大手托了她屁股一下,把人给推上去。 穗安回头瞪了他一眼,拽了拽被他压住的裙子。 霍櫂一愣,这女人向来温顺懂事,今天这是怎么了,不装了? 他心气儿不顺,看着她披散的青丝道:“以后少去苏家。” 正在盘算怎么跟他说铺子事的穗安懵了一下,不解的问:“为什么?” “你自己没有家吗?这样披头散发在别人家成何体统?” 穗安的心口一颤,拢紧了胸口的长发。 现今的女人都是烫头发穿旗袍,就他那个心肝柳梦萍,也是一头的小卷儿,旗袍的高开叉里露出穿着玻璃丝袜的腿。 穗安传统,一直挽发穿长裙,不是一次被那些太太小姐嘲笑土气,他看她们尚好,到她这里披个发都不行了? 见穗安不说话,他冷笑,“被我说中了?你的那些污秽想法,也是他教唆的吧?” 苏在在三个兄长,苏二最是浪荡风流,这种鬼主意估计也只有他能想的出来。 借什么的那些只是她随口说来气他的,没想到他一直耿耿于怀,还扯到苏二哥身上。 穗安向来尊重苏家人,听他这么说,语气顿时犀利起来,“这是我个人的事,跟谁都没关系,少帅不想生,以后也不必提。” 见她这么犀利,霍櫂从早上就开始憋着的怒气现在倏然爆开,他冷声喊了停车。 坐在前面的副官不解,在路边停靠下。 霍櫂推开车门,“下去,滚回你的苏家。” 穗安本就恶心他和脏了的车子,提了裙子下去,还砰的甩上了车门。 霍櫂眼底闪过一丝恼怒,“开车。” 副官担忧的往外面看了眼,“可是少奶奶……” “要不你下去陪她?” 副官眼神闪了闪,发动车子不敢再多言一句。 此地距离苏公馆不远,一回头还能看到遥遥的灯火,但穗安是回不去了。 她不能让苏家人看到她的狼狈,更不想让在在替她担心。 往前走了几步,她想要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招到黄包车。 她的运气还不错,一辆空车走过来,车夫戴着毡帽点头哈腰。 穗安上车后轻声道:“去督军府。” 拉车的人眼底凶光一闪,拉着车向着漆黑的深处而去…… 第4章 去会野汉子 车行半路,霍櫂忽然喊了声停。 副官脚踩在刹车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少帅……” 霍櫂看了眼外面黑沉沉的夜色,气消得差不多了。 跟一个女人置气,倒是显得他小心眼儿了。 刚要吩咐副官回去,他的侍卫亲兵跑了过来。 “少帅,守在柳小姐那儿的人传出消息,发现了刺客余党的踪迹,柳小姐有危险!” 霍櫂神色一凛,眯起眼睛的样子顿时像狩猎的雄狮,“去柳家。” 一辆黄包车跟他的车子擦身而过,要是他能往外面看,一定会看到晕在车上的穗安。 …… 穗安先是被人打晕了,等醒来发现还在车上。 她凝神往四周看,只见树林密布,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儿,往城南的荒山方向。 心里一慌,在城里还有获救可能,要是到了山里她可就死定了。 想了想,穗安故意发出了声音。 “停下,你快停下,来人呀,救命。” 车夫果然停了,他回头看着穗安,大概惊讶她醒的这么快。 “吵什么吵,再吵我奸了你。” “大哥,你为什么绑我?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求求你放了我。” 男人贪婪的看着她的翡翠耳坠和镯子,“你这些迟早都是我的,少废话,不想受苦就乖乖闭上嘴。” “大哥,我丈夫是霍少帅,你还是放了我吧,否则给他抓到会杀了你的。” 提到霍櫂,男人咆哮起来,“那个王八蛋杀了我那么多兄弟,我一定把他碎尸万段……” 说到这里,他看着穗安,“还要他亲眼看着,他老婆躺在我身下的样子。” 穗安被他恶心死了! 想要拿她当诱饵,那他算盘可打空了。 霍櫂巴不得她出事,以后也省了麻烦。 想到此,她自救的心更迫切了。 “你休想!实话告诉你,我也杀了你的兄弟,我一簪子刺穿他的眼睛,他的血滴在我脸上,死不泯目……” “贱人,老子弄死你。” 男人果然被激怒了,上来就要掐穗安的脖子。 穗安把早就准备好的金针扎向他的天突穴,一击就中! 不过男人也是凶悍,他抓着穗安的胳膊就把人扯下来,狠狠的撞在车辕上。 穗安脑冒金星,正想给他补一针,那人却直挺挺的倒下! 穗安坐在地上猛喘息,挣扎着爬起来,想要跑却发现脚卡在车轮里。 她用力,只听呲啦一声,不但衣服给扯下一块,连腿都被划了个大口子。 她顾不上这些,分辨了一下方向,就往城里跑。 路边的野草划过小腿肚,树枝刮乱了头发,她的鞋子跑丢了肺跑炸了,也不敢回头。 忽然,草丛里长出了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踝…… 霍櫂忙碌一夜,等回到督军府已经是上午,督军府的大大小小齐聚大厅,参拜回府的老爷子。 他把马鞭扔给下人,在人群里看了眼,并没有找到穗安。 老爷子问起了她的下落。 霍櫂的妹妹霍樱嘴快,“大嫂不在家,昨天下午出去就再没回来。” 竟然是一夜未归。 眼见二房三房的人论议,方氏狠狠瞪了女儿一眼,她是讨厌穗安,但不代表她在别的房头人面前自曝其短。 倒是霍櫂不紧不慢的解释,“她在苏家。” 本以为事情会这样过去,哪知霍樱又拆台,“大哥不要给她骗了,那女人野的很,有人看到她往城南去,躲躲藏藏的像是去会野汉子。” “闭嘴。” 被霍櫂呵斥,霍樱撅起嘴巴跟母亲求助。 方氏向着女儿,狠狠瞪了霍櫂一眼,“樱樱也是为你好,你凶她干嘛?阮氏没回来是事实,要是她再不归家,可别怪我这当婆婆的家法伺候了。” “不敢劳动婆婆行家法,儿媳回来了。” 清柔的声音带着淡淡嘲讽,不是阮穗安是谁。 只是,她跟往日不同。 她穿了平日里很少穿的旗袍,长发也没盘,只在鬓边夹了个珍珠做成的发夹,清韵脱俗中又透着娇媚。 竟然是少见的好颜色。 霍櫂正要说话,看到随后而来的男人,不由眯起眼睛。 苏在南冲他一点头,然后就把手里的食盒递给老爷子,“霍爷爷,昨天得了一根老人参,阮妹妹熬了一晚替您做固元糕。这一做好,就让我把她送回来,孝敬您老人家。” 刚才一直沉默的霍老爷子这才展露笑脸,“苏家二小子你有心了。穗安,快拿过来,爷爷尝尝。” 穗安打开盒子,顿时香气四溢,老爷子咬了一口竖起大拇指,“味道不错。” 苏二跟穗安相视一笑,这一切都落在了霍櫂眼里。 第5章 旗袍被撕裂 回到西院后,霍櫂沉着脸让她换掉身上的衣服。 穗安捂着领口不解,“为什么?” “太丑了。” 她尽量忽视心里的刺痛,一夜未归,他一句不问还嫌弃她的衣服,有这么做人丈夫的吗? 垂下眼帘,她淡淡道:“一会儿还要陪爷爷吃饭,换了衣服我怕会被人说闲话。” “我看你是怕苏二看不到你卖弄风情的样子。” 穗安秀眉蹙了蹙,他竟然这样看她。 见她不说话,霍櫂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心中不由更憋闷了几分,语气越发的不耐烦,“换掉,是不是让我亲自动手?” 嗤,旗袍的扣子被扯开,露出穗安雪白的脖颈,以及脖子上触目的红痕。 “这是什么?” 穗安伸手一摸,昨晚恐怖的遭遇又浮上心头。 打了个寒噤,她抓着衣领敷衍,“没什么,洗澡的时候自己抓了一下。” 头顶响起冰冷的嗤笑,粗粝的手指狠狠碾过她的伤口,“你当我是傻子吗?” 黑白分明的杏眸也沁出水光,疼痛让穗安蹙眉,“霍少帅,拜您所赐,昨晚我被戏园子的那帮刺客挟持到城南荒山,差点没了命,这就是被刺客弄出来的伤。” 男人愣了愣,随即玩味又凉薄的笑起来,“刺客?男的女的高的矮的,拿刀的还是拿枪的?现在是死是活?阮穗安,撒谎也要过过脑子。” 她的眼睛一下睁大了,“我没撒谎,不信你问苏二哥。” 男人眸中迸射出森森寒芒,伸手就掐住了她的下颚,“你还敢提苏二?我早已经打电话问过你昨晚没回苏公馆,苏二也没有。” “我是今早在路上遇到的苏二哥,不信你去查呀。堂堂督军少帅,受人挑拨几句就怀疑老婆通奸,如何统帅霍家军?” 她竟然还敢瞧不起他,霍櫂给他气笑了。 英俊的脸庞逼到她面前,低哑的嗓音交织着昏暗光线,“昨晚是有刺客且不止一个,却出现在城东,都给我抓住了,他们交代再无同党。而你,跟苏二厮混一夜后拿这么蹩脚的理由来糊弄我。” 穗安的长睫毛沾了泪水,再也不肯辩解一句。 嫁到霍家三年的经验告诉她,相信你的人无论如何都会相信,而不信你的,哪怕你把证据摆到他面前,他都会说是造假。 何苦浪费力气。 见她沉默不语,霍櫂更坐实了她偷人给自己戴绿帽子。 呲啦,他撕裂了穗安的旗袍。 女人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凉滑的料子却像抓不住的流水一路往下,堆叠在脚边。 穗安一时手忙脚乱,抓了条毯子要遮住。 男人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他把她压在起坐间的沙发上,握住她纤细白软的腰肢。 穗安惊呼,“你做什么?” “检查。” 白皙肌肤印下红红的印子,颤栗感是一种接近暴力的暧昧。 穗安咬唇,“你住手,我受伤了。” 处理过的伤口又渗血,男人一低头就能看到。 但他已经怒到极致,猩红的眼睛只看到自己想要看的地方。 结果稍稍满意,他扔了被子把她盖住,“看来苏二那怂货还没做到底,不过你最好跟他断了,否则我让他变太监。” 穗安气的浑身发抖! 伸手不知摸到什么,就扔了过去。 霍櫂伸手接住枕头,扔回到床上,“爷爷在这几天你最好安分有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穗安抓紧了被子,眼泪顺着鬓角无声的流下来。 这个家,她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晚上,督军府开了家宴,男女各一桌。 霍家子嗣不丰,老爷子有三子一女,老大便是霍督军,二房病弱三房庶出,还有个庶出的女儿远嫁江南。 霍督军这儿就更简单了,只有一子一女,霍櫂和霍樱,都是霍夫人生的。 吃饭时,穗安自然要站着伺候,遭到了霍夫人的百般刁难。 “夹什么蹄髈给我,油腻腻的,谁吃那个。” “这是杏仁豆腐,跟我吃的药性相冲,你是想诚心害死我吗?” 霍樱一旁看戏还不忘火上浇油,“大嫂呀,你在娘家的时候就没人教过你怎么为人媳妇吗?” 穗安抬头,静静的看了她一眼。 霍樱给她看的脊骨发凉,不过她骄纵惯了,加上穗安一贯的柔顺少言语,就放肆起来,“哦,我想起来了,你没妈呀。” 啪,穗安一放筷子-- 四周的人都看过来,霍太太更是张嘴就要训斥。 哪知穗安却道:“既然如此,这菜就由小姑来布吧,刚好也学学为人媳之道。” “放肆!樱樱是娇客,哪有站着布菜的道理?” 穗安看着在座的人柔柔一笑,“我们女人谁在家不是娇客,去了别人家就要站规矩,我这也是为了小姑好,省的到了婆家被人说没有母亲教。” 霍樱气的都要哭了,霍太太则是直瞪眼。 偏偏穗安的话说到二房三房女人的心里,一个个低头不语,不想卷入婆媳大战。 霍樱站起来,“我要告诉大哥去,让他休了你!” 穗安冷笑,“爷爷在家,你最好喊的大声点。” 霍樱气呼呼的闭上嘴,这时候佣人端上来一个奶油蛋糕,做成了樱花的形状,非常漂亮。 霍樱一看就开心了,“我要那朵最漂亮的樱花。” 霍太太宠溺的拍拍她的手,“好!都给你。” 蛋糕不大,霍樱自己就一大块儿,一圈分下来,独独没有穗安的。 这些人都看出霍太太是要整治穗安,也就没人去触霉头。 穗安觉得可笑,她又不是小孩子,一块蛋糕吃不吃无所谓。 只是在这种场合被孤立,她以后出去就会被人轻视…… “吃我这个。” 带着薄茧的大手递过来一大块颤巍巍的蛋糕,穗安不由仰头看去-- 第6章 你喊的再大声点 对于霍櫂把自己的蛋糕给穗安吃这件事,她有点受宠若惊。 特别是男人把沾了点奶油的手指抹在她唇角的亲昵动作,都让大家侧目不已。 这样绝好的找回面子的机会穗安不能不接,她挖了一勺递到他唇边,“太大了,我吃不掉,你帮帮我。” 霍櫂张嘴吞掉,然后皱起眉头,“太甜了。” 穗安:…… 她让让而已,他竟然真吃! 穗安拿着勺子有些无措,她不太想跟他用一个。 嫌恶心。 男人忽然俯身,薄唇贴在她耳朵上,“吃,爷爷看着呢。” 穗安一抬头,果然霍老爷子看着他们露出满意的笑容,她嘴里的奶油瞬间变得苦涩起来。 他不过是在爷爷面前做戏,她差点就相信了。 这种虚伪的施舍,并不比霍太太给她的羞辱好些。 她轻轻的推开了面前的碟子,再没吃一口。 饭后,老爷子点她陪着散步,落在她身上的,又是一片嫉妒的目光。 穗安搀扶他的时候摸了摸脉门,发现他脉息还算旺健,应该不是因为身体原因下山。 难道是要打仗了? 穗安不喜欢战争,但如果霍櫂为此离开平京,那么她也就有机会离开督军府了。 “想什么呢?”老爷子笑着问。 穗安回神,“爷爷,您这次回来就不要回山上了,那边湿冷,还只能茹素,对您身体不好。” 他拍拍穗安的手,“霍家杀孽太重,我上山去吃斋念佛,也好积攒点功德,让你和行舟早点生个重孙继承香火。” 穗安心中一酸,霍家很快就会有孩子的,但那不是她生的。 老爷子是这个家唯一对她好的人,可她却只能让他失望了。 “爷爷,你们在说什么?”霍櫂走过来,他在家穿着西裤马甲,此时手插在裤兜里,有种别样的潇洒。 老爷子一向以他这个孙子为傲,笑着回答他,“说你们什么时候给我生个重孙子,都结婚三年了,行舟你是不是不行呀?” 霍櫂:…… 穗安抿嘴笑,老爷子真是火眼金睛一针见血。 忽然,她感觉两道冷沉的目光,不由迎了上去,果然是霍櫂在阴森森的看她。 穗安挑衅眨眨眼。 霍櫂走过来,把身躯压在她肩上,故意亲热的在她耳边说:“你告诉爷爷,我到底行不行。” 穗安:…… 看着他们感情这么好,老爷子露出满意的笑容,“行了,时间也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俩个人先把老爷子送回去,才一起往西院走。 穗安走在前面,她已经站了很久,此时实在坚持不下去了,腿便一跛一跛。 霍櫂皱皱眉,追上去问:“腿怎么了?” 穗安淡着脸,“没事,我累了。” 他二话没说,俯身把她给抱起来。 穗安身体腾空,吓得叫出声。 男人扯了下嘴角,“你再大声点,就能把督军府所有人喊过来了。” “你放我下来。”男人太高,她有些眩晕,不由搂紧了他的脖子。 霍櫂低头看了看她的脸,“抱的这么紧,到底是让我放还是不放?” 穗安立刻松手,没想到男人也松手,眼看着要掉在地上,穗安只好双腿紧紧夹住他的腰。 男人只是逗弄她,伸手托住她的屁股,穗安的身体往前一倾,两个人的唇碰在一起。 亲狗了! 她忽略唇上的酥麻,刚想要后退,却给男人扶住了后脑。 很有侵略意味的吻,顿时侵占了她的呼吸。 霍櫂很少亲吻她的唇,大多时候都是例行公事。 现在这样缠绵,难道喝多了把她当成那个谁? 想到他跟柳梦萍也这样亲密无间过,在他伸舌头的时候,她发狠的咬了下去-- 霍櫂虽然躲得及时,嘴唇还是被咬出血。 嘶了一声,他舔了舔唇角,“不让我碰?” 穗安从她身上滑下来,也顾不上腿疼,一溜烟的跑了。 霍櫂刚要追,他的亲卫出现,“少帅,城南荒山那边出事了,发现了死尸,看着像刺客的同伙。” 霍櫂愣了愣,随即大步往外走。 他刚告诉穗安刺客给他一锅端了,这儿又出来一个,还是城南荒山…… 霍櫂这一走,就是一天一夜。 穗安在家陪着老爷子,迎接上门的客人。 这天傍晚,霍櫂终于回家了,还带来一位特殊的客人--柳梦萍。 第7章 他要贬妻为妾? 她一进门就给老爷子请安,“爷爷,您一向身体可好?我听行舟说您回家了,就过来给您请安。” 老爷子并不喜欢她,脸色冰冷的嗯了一声。 柳梦萍却不尴尬,笑着道:“我还给您带了点老吉祥的萝卜糕,刚出锅的,您尝尝。” 说着,把带来的礼物直接塞到了穗安手里。 她这是把穗安当下人使唤了。 穗安无所谓,随手递给佣人让去装盘。 “不用麻烦了,我刚吃完饭,吃不下。我累了,柳小姐自便吧。” 这是下逐客令。 柳梦萍眼圈一红,楚楚可怜的看向霍櫂。 霍櫂维护的很明显,“爷爷,当年的事跟梦萍无关,您不要总拿她撒气。” 老爷子铁青了脸,“年纪轻轻就瞎了眼,错把鱼目当珍珠。” 当年霍櫂重伤昏迷,霍家让订有婚约的柳家把人嫁过来冲喜,但柳家竟然退婚,霍督军一气之下全城招亲,豪门世家谁也不愿意让女儿进门就守寡,最后贪慕钱财的阮家把乡下女儿接回来,送入了霍家。 自此,霍家和柳家也彻底断了来往。 只是从柳梦萍的丈夫死后,霍櫂又跟她勾搭在一起。 从老爷子这儿被赶出去,柳梦萍却没离开督军府,而是去了东院见霍夫人和霍樱。 霍樱和柳梦萍是教会学校的同学,关系一向好,加上霍夫人也喜欢她,误会一说开就恢复了来往,现在她在她们这里,是座上宾。 霍樱拉着她的手问:“你那洋货店什么时候开张呀,我都等不及了。” 柳梦萍皱起秀眉,“现在遇到一点麻烦,旁边的一间药铺不肯出让,正在周旋。” 被霍夫人拉来站规矩的穗安不由看了她一眼。 霍樱故意大声嚷嚷,“那有什么?让我哥带人去转一圈儿,保准店家就答应了。” 穗安在心里冷笑,果然是兄妹,一个敢想,一个敢做。 柳梦萍柔柔一笑,看着霍櫂的眼神里似乎有蜜,“你哥哥是少帅,大英雄,怎么会去欺压普通老百姓呢?我看那药铺也没什么生意,我们又出了双倍的价钱,想必那店家也不会坚持太久,先等等吧。” 霍夫人夸她,“还是梦萍懂事,樱樱你要多学着点。” “不仅仅懂事,还能干,那个丹丝的化妆品牌子好多人想代理呢,结果洋人就选了梦萍姐。” “可不是嘛。不像有的人,除了吃就是睡,蛋都不下一个。” 穗安眨了眨眼睛,这躺着都能中枪。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你先去照顾爷爷吧。” 穗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脏隐隐刺痛,这不就是觉得她碍眼吗?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霍樱说:“哥哥,你什么时候休了她娶萍姐姐呀?” 她想知道答案,却又不敢听,低头匆匆去了小厨房,盯着灶火大半天。 快晚饭的时候才回房,正准备换衣服,却发现男人坐在沙发上看书。 她放下解扣子的手,想了想,走到梳妆前拔下发髻上的簪环,轻轻一抖,绸缎般的黑发散落下来。 镜子里多了个人,霍櫂站在她身后,面容清冷,一双眼睛毫无波澜。 穗安握着梳子的手收紧,正想要起身,忽然看到一只雕花的五木盒子放在妆台上。 她抬眸,不解的看着他。 “咳咳,送你的,打开看看。” 穗安手指微微蜷缩,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难道他要纳柳梦萍进门? 盒子打开,屋里光华一闪,穗安都吓了一跳。 满盒子的各色宝石,简直要亮瞎她的眼睛。 这一盒,价值万金,难道他要贬妻为妾,迎娶柳梦萍? 穗安轻轻咬着下唇,等着男人揭晓答案。 见她不为所动,霍櫂有些懊恼,“你不喜欢?” 穗安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珠宝,“喜欢呀,这么漂亮的宝石,没有女人会不喜欢。” 霍櫂这才满意些,“那就好。” 穗安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不由沉了几分,“少帅有什么请直说吧。”哼哼唧唧的惹人厌烦。 “先头是我判断失误,城南确实出现了刺客余党,你……昨晚……是我不对,不该扔下你。” 他终于知道了。 穗安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她想要扑到他怀里,跟他诉说自己的恐惧和崩溃。 抬起盈盈水眸,她身体前倾……却看到了他衬衫领口的红印子。 顿时一颗滚烫的心就像被扔到冰窟窿里。 不过是出于内疚的补偿罢了,她竟然当真了。 穗安自嘲的笑了笑,把倾诉的欲望都压制回去,既然没有爱,那么就把利益抓在手里。 “少帅,我没事,这些珠宝您还是收回去吧。” 见他皱起眉,她继续说:“其实,我是有别的事想要求您帮忙。” “你说。” “刚才柳小姐说的那间中药铺子,是我母亲同乡开的,前两天找我跟少帅说项,希望少帅高抬贵手,给他一条生路。” 话说完,她倒了一杯茶递过去,静静等他的回答。 第8章 把他的枕头扔床下 砰! 茶杯被他夺过,重重的放在桌上。 泼洒的茶水落在穗安手背上,顿时红了一片。 但男人视而不见,只阴沉着脸质问,“阮穗安,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卑鄙。” 卑鄙?这怎么就卑鄙了?柳梦萍强买强卖可以,她说句话都不可以吗? 难道他忘了,她才是他的妻? 不,他没忘,只是他不肯给她这个体面罢了。 喉咙像是卡上了鱼刺。 穗安说不下去了,“既然不行,那当我没说。” 男人冷笑,语气极尽嘲讽,“你何来开药铺的同乡?为了给梦萍使绊子,也难为你想出这么个理由--乡下的平庸些都无所谓,但不能恶毒。” 恶毒?这就是成婚三年他给她的评价。 穗安心里像塞上一把沙子,磨的难受。 他们的婚姻终究也像那杯打翻的茶,覆水难收。 是她的错,从开始就不该开这个口。 她站起身一甩长发,发梢打到了霍櫂的眼睛。 他一眯眼,刚要说点什么,女人已经袅着腰离开。 他不由皱起眉头,这女人,有爷爷撑腰,越发的猖狂了。 追到卧室想要教训教训她,却看到自己的枕头被扔到床下。 “你干什么?” 穗安头都没回,“刚才不小心把水撒到床上了,少帅还是换个房间休息吧。” 看着床外侧的水渍,他心中冷笑,这女人的报复心果然强。 一脚踢开地上的枕头,他大步离开了房间,还把门关的震天响。 西院伺候的仆人都听到了动静,探头探脑的打听。 阿芬一边嗑瓜子一边跟人嘀咕,“两天吵了三次架,我看我们西院要换主人喽。” 另一个女佣拉着她,“芬姐,是不是要换那位柳小姐,我可听说那是初定的少帅夫人。” 阿芬撇撇嘴,“那就不知道了,反正谁都比这个乡巴佬强。” 屋里,乡巴佬穗安正霸占着大床,想着药铺的事儿。 原来柳梦萍想做丹丝的化妆品,如果洋人不跟她合作了,是不是药铺也就保住了? 说干就干,第二天她就去找了苏家二少苏在南。 苏二自己开了一家商行,主要做洋人生意,想必会对丹丝代理权有兴趣。 穗安进去时苏二正在点货,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少爷只穿了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处,抹了发油的头发也塌下来,一脑门儿的汗。 一抬头看到穗安,他抹了抹汗,“安安,你怎么来了?” 穗安递过去一方手帕,“二哥,我找你来谈生意。” 他一听来了兴致,半逗弄的问:“是一双皮鞋还是一只发簪的生意?” 穗安没理会他话语里的调侃,“丹丝化妆品的生意,有兴趣吗?” 苏二愣了愣,“这个化妆品牌子已经风靡世界,咱华国也只有港岛有代理商行,至于平亰……好像由你家少帅出面,给了柳寡妇。” “还没签合同,我们去拿下,好不好?” 她就像买一盒胭脂的口吻把苏二逗乐了,“安安,这个真拿不下。”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就说想不想赚这份钱?” 苏二是个冒险派,他浪荡一笑,“赚!有钱不赚是傻子。” …… 丹丝的老板弗兰克在家里接见了他们,他妻子正生病,故意不说中文说西语,想把人快点打发走。 苏二只会简单的几句对话,现在傻了眼。 他试图用中文沟通,但弗兰克却拒绝,不客气的赶他们走。 “弗兰克先生,我可以治太太的病。” 俩个人正鸡同鸭讲着,忽然听到一阵清亮的声音,说的是标准的西语。 弗兰克不由看向那个跟苏二公子一起来的瘦弱少年,“他”穿长袍戴礼帽,帽檐压得极低,露出的皮肤很白皙。 这就是穗安,她为了出行方便,换了身男装。 弗兰克用不置信的目光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骗子。 在他的认知里,中医都是些白胡子的老头子,眼前这个不男不女的少年算什么? 苏二却记起妹妹的病一直由穗安调理,反正看看也没什么大问题,就大力推荐起来。 弗兰克有了几分松动。 穗安趁机说:“我知道您一定带夫人看过很多西医,既然一直找不到病根,不如由我瞧瞧,反正对病人无碍。” 也是,他都焦头烂额了,最近无心工作连合同都没签。 穗安被带到卧室,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属于病人的腐朽味道,弗兰克夫人躺在床上,戴着睡帽,苍白清瘦,瘦的都脱了形。 她见这么多人进来,顿时沉了脸。 弗兰克忙过去安抚,“亲爱的,这是我请来给你看病的中医。” 弗兰克太太病了这些日子,医院也去了好几趟,却丝毫不见起色,现在看面前站着个雌雄不辨的少年,便觉得丈夫厌烦了她,随便找个人来敷衍。 她表示自己不相信中医,越来越激动,眼看要喘不上气。 弗兰克吓坏了,摆手要赶穗安他们出去。 第9章 去检查却没有怀孕 苏二灰心了,拉着穗安要离开。 穗安却不肯,她看着弗兰克太太,“您是不是月经迟迟不来,还出汗失眠,去检查却没有怀孕。” 弗兰克太太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您让我号号脉,我还能更清楚。” 女人迟疑了下,还是把手伸出去。 穗安稳稳心神,修长的手指搭在她枯瘦的手腕上。 大家都屏住呼吸,过了会儿,穗安放开女人的手,轻轻的放在被子里。 “我太太怎么样?” 中医讲究不在病人面前说病情,穗安示意外面说。 外国人却不在意这些,弗兰克太太焦急道:“我得了什么病?” 得到弗兰克的肯定后,穗安才说:“您得的病在我们中医这里叫干血劳,是一种妇科疾病。” 穗安尽量用他们能听懂的话形容病情,弗兰克不断点头,“你说的跟我们的医生看的差不多,但是我们的医生治不好,你行吗?” 穗安点头,“这是个需要长期调养的病,最近一两个月之内切忌劳累,我给开点药,再配合针灸……能接受针灸吗?” 西方人打针无所谓,可对于类似玄学的针灸就有点接受无能。 果然不出所料,弗兰克只接受吃药,但不想针灸。 “不针灸会好的慢,太太你可以试一次,针灸完你立刻就能睡个好觉。” 弗兰克太太被失眠折磨的都快疯了,听穗安这样说立刻点头,“那我试试。” 穗安打开随身带的小盒子,拿出几根银光闪闪的长针。 纤细手指握着针的样子不觉可怕,反而有点蝴蝶穿花的美感。 没等弗兰克太太害怕,已经扎入她的穴道。 弗兰克有些激动,“你要谋杀我太太吗?” 穗安低吼:“二哥,把人抱住,不让他打扰针灸。” 苏二紧紧抱住他,“弗兰克先生,得罪了。” 一炷香后,弗兰克太太已经鼾声如雷。 弗兰克灰色的眼珠都不动,保持着张嘴瞪眼的姿势看着妻子。 穗安收针走过去,轻声说:“让她睡一会儿吧,我们先出去。” 弗兰克跟做梦一样,到了外间才捂住了脸,竟然是哭了。 妻子跟他到华国后就没睡一个好觉,她受煎熬他也不好受,都考虑放弃这边的生意回国了。 现在穗安解决了他的难题,哭完就要去熊抱她,“神医,真是神医呀!” 苏二把人挡住,“弗兰克先生,别激动。” “对对,你们华国人不喜欢这样。神医,您要多少钱?” 穗安摇摇头,“我不要钱,我想要跟你谈丹丝化妆品的代理权。” 弗兰克表情顿时变了,露出商人的精明,“丹丝的代理权我已经给了霍少帅的朋友,不如我们谈点别的。” “我知道你们没签合同,而且那位柳太太以前也没做过生意,您觉得就凭着她和霍少帅那点面子情,会把丹丝经营好吗?” 弗兰克背后也有靠山,他并不惧怕霍櫂,作为一个生意人,他更希望赚钱。 见他有所松动,穗安立刻拿出一份计划书,“这是我做的经营规划,您看一下。” 他打开,竟然是用中英两种文字写的,字迹工整秀丽,又隐着锋芒。 从进门到现在,苏二都看的一愣一愣的。 西语、针灸、计划书,她到底藏了多少惊喜? 弗兰克也很惊喜,他来华国就是为了赚钱,穗安的经营理念让他眼前一亮。 不仅仅是从他这里进货,每售卖一件都会给他提成,但要求每季度在完成一定数额后,让他用货物的形式给他们返利。 他快速的在脑海中计算,对他来说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他问穗安,“这是你写的?” 穗安摇头,指着苏二说:“是他。” 苏二心中惊涛骇浪,但为了穗安的安全,只能硬着头皮认下来,“是我。” 弗兰克就拉着他交流起计划书的细节,苏二本就是经商好手,快速消化计划书内容后,跟他讨价还价起来。 穗安坐在一边喝咖啡,只是她喝不惯,皱着眉头咽下去。 那两位都是急性子,当场就签了合同。 弗兰克要留俩人吃饭,穗安推辞,“您太太还病着,就不打扰了。” 弗兰克很失望,“那敢问神医姓名?” 苏二怕穗安泄露身份引来麻烦,就抢先说:“这位就是失踪多年的神医兰顾,她是我从深山请出来给太太治病的,麻烦您给保密。” 苏二信口胡诌的名字,却让穗安眼神一黯。 …… 回到商行,穗安先去换了衣服,然后在办公室跟苏二喝茶。 苏二把合同拍在桌上,心里对穗安的疑问和好奇一股脑问出来。 “你会中医是家传,那西语和计划书呢?” 穗安敷衍着,“西语是跟在在的钢琴老师学的,至于计划书,是我听你平日做生意胡乱写的。” 这要是换了别人,肯定是不信的,偏偏苏二旷达烂漫,觉得穗安就是那种天才,很容易就接受了。 冷静下来,他开始考虑怎么对付霍櫂。 “我会去见霍督军,你也要藏好,不要让霍櫂知道。” 穗安点点头,“辛苦你了,二哥。” 苏二坏笑,“不辛苦,是钱要辛苦。安安,这次的合作能成,你是大功臣,我给你两成的干股。” 不等穗安拒绝,他直接道:“也不是让你白拿钱,这个合作方式是你写的,以后少不了让你帮忙,赚不到钱可要扣你的。” 穗安想以后离开霍家,肯定需要用钱,也不是不行。 “二哥,我们不仅要赚钱,还要做自己的牌子。” 苏二没想到她一个小女人竟然还有这样的抱负,不由热血沸腾。 穗安提出告辞。 苏二也知她在霍家的处境,拿着帽子站起身,“我送你。” 两个人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霍櫂和柳梦萍从车上下来,女人挽着他的胳膊,姿态亲密。 四目相对,都微微一愣。 第10章 你放肆!你无耻! 柳梦萍拽了一下霍櫂的胳膊,“行舟,阮穗安怎么在这里?还是跟苏家那个浪荡子在一起?” 霍櫂脸色铁青,看着对面并肩而立的男女。 穗安穿着细褶长裙,走路的时候,风扬起的裙角碰着乔二的大衣,亲密的让人火大。 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拉住穗安,“你怎么又跟他在一起,回去。” 穗安挣了一下没挣开,仰起小脸儿怒目而视,“你能跟别的女人招摇过市,我为什么不能?” “你……” “姐姐,我跟行舟不过是巧遇才结伴而行,你可不要误会。” 姐姐?穗安冷笑,“乔太太,我可比你小好几岁,当不起你一声姐姐。” 女人最忌讳被说老,更何况穗安称呼的是她亡夫的姓氏,柳梦萍顿时白了脸,楚楚可怜的跟霍櫂求助。 “行舟,姐……你太太生气了,我说错话了吗?” 穗安见她娇滴滴随时要晕倒的样子,原来霍櫂喜欢这种。 霍櫂果然放开了她去扶柳梦萍,“她发疯,你不用理她,别气坏了身子。” 苏二早看不下去了,“安安,别让不相干的人坏了心情,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我送。” 听了霍櫂的话,苏二一脸嘲讽,“那谁陪柳寡妇?” 柳梦萍眼泪汪汪的看着霍櫂,“行舟,你不用管我,去陪你太太吧。” 穗安冷冷看着他们,她倒是要看看霍櫂怎么选。 但是,她又一次失望了。 霍櫂指指停在不远处的车子,“上去,让司机送你回去。” 虽然早有准备,但她还是一阵阵心寒,那晚被遗弃的恐惧让她浑身颤抖,“我不去,万一再把我扔路上怎么办?” 想到那晚她的伤,霍櫂眼神暗了暗,压低了声音说:“别闹,回去补偿你。” 金条还是珠宝?穗安觉得有点受辱。 在他眼里,她是可以随便用钱打发的,根本不值得哄。 他只会哄柳梦萍。 穗安已经没有耐心跟他们周旋,拉着苏二要走。 “阮穗安,你在大街上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当我是死的吗?”他的怒气被挑起来,紧紧钳住她的手腕。 穗安疼的眼圈发红,嘴巴却更锋利,“说我跟人拉拉扯扯,那霍少帅你呢?你手下那位乔参谋牺牲不过一月,你就跟他的未亡人勾肩搭背满大街逛,你让你的手下怎么看?难道这就是你们霍家军慰问遗孀的方式?” 穗安的话,可捅了马蜂窝。 霍櫂目光森寒,几乎要把她的手腕折断,“你放肆!” 穗安崛强的迎着他要杀人的目光,冷笑道:“你无耻!” 苏二看到穗安的手腕已经发红,想要把人拉开,“霍櫂你放手,伤到安安了。” 看到霍櫂的手放在腰间,穗安心尖一颤。 苏二是为她出头,可要是真惹了霍櫂,他不会在乎他是谁的儿子。 伸手想要扯开他,却发现手抖的厉害,冷汗直流。 她早上没吃饭就出门,诊脉和针灸又是耗费心神的事,现在只觉得头晕目眩摇摇欲坠。 苏二第一个发现她的异常,“安安,你怎么了?” 他扶了个空,穗安稳稳的落如霍櫂怀里。 双臂收拢,他就要把她抱起来。 这时,他身后的柳梦萍忽然惊呼起来。 他把穗安随手一推,焦急的回身,“怎么了?” 柳梦萍靠在他怀里,“我忽然头好疼,不知是不是想起什么。” 霍櫂眸色一深,“我先带你回去。” 穗安踉跄了一下才站住,看着男人抱起柳梦萍,嘴角漫起一丝苦笑。 柳梦萍演技拙劣,偏偏霍櫂看不见,可见爱情让人眼盲心瞎。 苏二虚扶了她一下,“我们也走吧。” 穗安点点头,“二哥,给你添麻烦了。” 苏二潇洒的摆摆手,“我有什么麻烦的,我可不怕他霍櫂。” 苏家官位不高,但有门硬亲戚,苏二的表姨妈是元首夫人。 弗兰克能痛快的签下合同,也是因为苏二的商行有姨妈的干股。 不过,光这些还是不够的,穗安还需要再做点什么,才能绝了柳梦萍的妄念。 穗安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顾安堂。 她把弗兰克太太的药方给了井叔,让他做成丸药送去。 井叔忧心忡忡,“东家,那霍少帅的人已经上门催了两次。” “不用管,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顿了顿,穗安往内室的方向看去,“那个人?” “他上过药后就走了。他还说,跟东家您江湖再见。” 穗安头疼,再见,见过个鬼呀。 那晚她好容易从车夫的手里逃脱,却给草里钻出的手拉住脚,差点把她吓个半死。 那人重伤,却还能威胁她救他,好容易把他带回顾安堂,她忙活了半夜。 第二天,给他灌了一碗参汤后,这才找到苏二送她回家。 这男人非良善之辈,她不想惹事上身,谁也没告诉。 现在听说人走了,不由松了口气。 这样,她就能安下心来对付柳寡妇了。 …… 第二日,穗安正在看医书,霍夫人就让人叫她去东院儿。 她发现霍樱和霍櫂都在,霍櫂额头还有些淤青,像是被什么砸了。 第11章 过来,替我更衣 穗安施施然行礼,“婆婆,您找儿媳有什么吩咐?” 没等霍夫人说话,霍樱就跳到她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骂,“你这个毒妇,我不过是夸了柳姐姐能干,你就到处败坏她名声,现在她病的起不了身,都是你害的。” 穗安退后,用帕子抹去被喷脸上的唾沫,“小姑,你也到了该成亲的年龄,规矩差成这样,等到了江东可怎么行?” 江东司家是书香世家,规矩出了名的严,霍樱自小跟司家次子定亲,但她看不上人家,一直磨着不肯成亲。 现在穗安提起,她顿时火大,伸手就要掌掴她,“阮穗安,你这个贱货,我打死你!” 手还没打上,就给霍櫂挡住,厉声训斥,“你这规矩是该好好学学了,张牙舞爪,像个泼妇。” 霍樱气的直跺脚,“大哥,你都因为这贱人被爹打了,怎么还维护她?” “这跟你的规矩没关系。”说着,他把人往霍夫人怀里一推,“母亲,霍樱飞扬跋扈,您也该管管了。” 霍夫人看了眼儿子的额头,“那阮氏?” “我自己的女人,我自己教训。” 说着,他拉着穗安走出去。 穗安开始还能跟上,最后几乎被他拖着走。 她的腿还没好,这一拖拽钻心的疼。 “你慢点儿。” “娇气。”他哼了声,却也放慢了脚步。 穗安趁机甩开她的手,想接下来的狂风暴雨该怎么应对。 是她找人在小报上宣扬他和柳梦萍的桃色新闻,柳梦萍也活该。 男人脏了她随便拿去,可抢她的铺子却不行。 西院门一关,霍櫂就把她抵在了门上。 他很高,压迫感十足,穗安后背紧紧贴着门板,压抑着呼吸。 男人的手放在她脖子上,手指的薄茧粗粝的磨过她的动脉,最后停在她下巴上,一捏-- “阮穗安,你好本事,竟然能让苏二为你抢了梦萍的生意。” 穗安微微一愣,她以为他会问小报的事,却没想到是这个。 不过也不难理解,绯闻他可以压下去,但合作却抢不过来。 如果柳梦萍真病了,也是气的。 看到她眼中的嘲讽,霍櫂面色阴沉,“他能为你不惜得罪我,你们之间到底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为什么是为我?不会是他和弗兰克都想赚钱吗?霍少帅,只有自己脏的人,才用脏的眼看别人,觉得人家跟他一样脏。” 霍櫂眉头皱了皱,他有些不认识穗安了。 沉静清丽,低眉顺眼,看起来跟以前好像也没差别,但这张乖巧的皮囊下却竖起了无数的尖刺,不时的刺他一下。 就像爷爷那只波斯猫,根本养不熟。 就该拴起来。 “从今天开始,除了爷爷召唤,你不准踏出西院半步。” “你要禁足我?” 男人冷笑,“不止,还要抄写一百遍女戒,三天后我检查。” 穗安的手想去摸针,也不知道扎霍少帅哑穴可不可行。 霍櫂拍拍她,“还愣着干什么,现在就去。” 穗安不想听他的,她在梳妆台前坐下,把玩着梳子,看着镜子里正在解枪套的男人,“霍櫂,我不可能被你禁足,我要跟苏二哥一起去做生意。” 霍櫂愣了愣,随后嗤笑出声,“想去模仿柳梦萍当新女性?我劝你省省。好好抄你的女戒,别逼我动家法。” 说着,把枪套啪的拍在桌上。 穗安气的发抖! 竟然拿枪威胁她。 总有一天,她会让霍櫂为他的有眼无珠付出代价。 “过来,替我更衣。”男人仰头抬臂,等着她的伺候。 穗安稳了稳情绪,铺开桌上的宣纸,拿起了笔在纸上画了个王八。 “阿芬,进来伺候少帅更衣。” 外面这些丫头,都是霍夫人放在儿子身边的,一个个的见到霍櫂就恨不能脱光爬他身上。 阿芬虽然年纪稍大了点,却最风骚。 果然,听到穗安的唤声,阿芬是解开了领口的两颗盘扣才进来的。 穗安从镜子里看到她那腰都要扭断。 冷笑一声,她在王八的壳子上画了一个叉。 霍櫂从后看着她的背影,眉心皱的能夹死苍蝇。 这女人从来对他的事都亲力亲为,对母亲派来的几个丫头跟防贼一样,今天怎么这么大方了? 他有心把人赶出去,又怕穗安得意。 忍着阿芬在自己身上摸摸索索的手,他注意着桌前女人的反应。 她却头都没抬,专心写字。 霍櫂越来越气闷,推开阿芬去了浴室。 阿芬犹豫了一下,偷偷看穗安一眼,也跟着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