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休甫》 第1章 厉鬼索命 凌晨一点,热浪催人衣。 月如盘,星辰漫天。 坐标:函西省绥原市沐竹村西,淖河东岸一栋出租楼402室。 安休甫紧贴着阳台门旁边的墙壁,手捂着嘴,摒气凝神,透过阳台玻璃的反光,注视着屋内。 房间里,一床,一桌,一椅,两个大编织袋立于门口。 空荡荡的房间内,回荡着高跟鞋的脚步声,一直不曾停歇。 “哒,哒,哒.......” 每一个高跟鞋激发的音节出现,安休甫的脸皮都会跟着哆嗦。 不知道多久之后,脚步声停了,安休甫手从嘴巴上松开,手背擦拭下巴上的汗。 “哗啦” 一只手推开房门一道缝隙,手沿着防盗锁链来回摸。 安休甫猛然转身。 下一刻,一个头发遮着半张脸的女人与她面对面。 女人眼珠黑白分明,黑色的是脓血,白色的是蠕动的蛆虫。 “咕噜” 安休甫闭眼同时,转身靠墙吞咽唾沫。用力过猛,舌头也给吞了进去,慌乱用双手捂住胸口,用力拍打抓挠。 一阵冷风从他后背与墙壁之间溜了过去。 风不像风,滑腻腻,湿漉漉,冷飕飕的。 惊恐的朝前走了一步,避开身体与墙壁的接触。 “嘀嗒!” 一个水珠落在他的后脖颈上,刺骨的冰冷瞬间扩散开。 很快水珠变成一只没有温度的手,攥紧安休甫的心脏。 安休甫睁眼,双目充满了迷茫和不知所措。 紧接着身体开始剧烈痉挛,他抓抓脖子,抓抓脸,无处安放的手,最终朝前抓住阳台的墙壁。 但手臂无力,脸撞在墙壁上,身体歪歪扭扭,侧身倒在地上。 无声无息间,他的脸由白变成了酱紫色,额头青筋裸露。 一个带着玛瑙项链的女人缓缓蹲到他的身边,带着嘲讽的诡笑,举起一个衣钩...... 安休甫身体最后一次颤抖,双目瞳孔开始扩散,他的表情,却变得狰狞且恐怖。 “唉------” 这是他对这个世界发出的最后一个声音。 随着这一个“唉-----”,他想起了自己是谁。 他是安休甫,一个主动跑人贩子跟前,让拐到绥原的孤儿,一个大二学生........ 他想不明白,这三个冤死鬼的心愿,他都想方设法给完成了,为什么,这三个鬼还会要他的命...... 他也想不明白,这三个鬼,为何不去对付开门的那个人! 这一个唉,很是悠长,像是要吼出他的不甘,也像是安休甫在为自己化身厉鬼积蓄足够的戾气....... ....... “哗啦” 阳台窗户碎裂,一道黑影摔在安休甫的身上。 这是一只猫,一只浑身漆黑,脏兮兮的大胖猫。 猫从安休甫身上站起来,抖抖身上的玻璃碴,金色的瞳孔,盯着安休甫瞪着的双目,发出一声, “喵--------” ...... 凌晨三点,孙二吊从一个洗头店鬼鬼祟祟的出来。 “哇-----哇------”一阵婴儿的哭泣声响彻沐竹村。 “妈呀------哎呦,我艹!” 孙二吊被这叫声吓得一蹦三尺高,人没有落地,就看清楚是一只肥猫在自己家巷子口惨叫。https:/ 本来满脑子都是意犹未尽的回味,被一只猫突然这么惊吓,前列腺炎都发作了。 愤怒的朝着四下看看,目光落在前方卖活鸡的商店门口,那里包鸡笼的篷布下面有砖头。 朝前走几步,这不知死活的肥猫,居然挡住他的路,继续发出婴儿啼哭声。 孙二吊绕了一个大弯避开肥猫,之后快速冲到鸡笼下方。 弯腰捡起半块砖头,大骂一声,“去你xxx的!” 石头没有砸中肥猫,肥猫躲入了自己家的巷子里。 跑到鸡笼下方,再捡砖头,猛然看到包鸡笼的篷布里,好像有个人。 “偷鸡贼?”这是他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 这是他外甥的店,没有多想,抬脚朝着篷布里撅起的屁股就是一脚。 人被他踹入了鸡笼内。 “咕咕,咕咕.......” 鸡叫声瞬间嘈杂,鸡笼倒了一片。 但被他踹一脚后,居然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孙二吊有些心虚了,不会一脚把人给踹嗝屁了吧? 正要去拉篷布,陡然篷布一个鼓包立起来,接着“呲啦”一声。 篷布被一扯两半。 一个怪物从里面露了出来。 “青面獠牙,双目蒙尘,指如篱勾!” 孙二吊在看到这个怪物时候,竟然出口成章,吐出十二个字,接着大喊一声, “我的亲娘啊,僵尸!” 转身朝着自家巷子里夺命狂奔。 不到二十秒,就撞开了自家的房门。 进屋将门反锁,靠在门上,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右手轻拍胸口,抚慰这老迈的心脏。 屋内突然灯光亮起。 孙二吊额头再涌一层冷汗。 眼睛还没有适应屋内灯光,一只拖鞋“吧唧”一下打在脑门上。 接着一个女人浑厚的叫骂声传来, “老东西,说不清楚去哪,今天跟你没完!” 这女人虎背熊腰,肩宽体胖,一个能分三个孙二吊。 孙二吊看着女人扑面而来,隔空平举双手,妄图靠意念阻拦这排山倒海的悍妇, “僵尸,有僵尸,媳妇冷静,千万冷静,有僵....” 但他所有的努力全部白费,悍妇一手将他卡在房门上,一手抡起一只小船大的拖鞋: “啪啪啪” 拖鞋打在孙二吊的秃头上,声音咯嘣脆。 “说,大半夜的去哪了?!” “啪啪啪!” “说!” “啪啪啪!” “你耳朵聋了” “啪啪啪!” “出门前,跟老娘打招呼没?” “啪啪啪!” “心虚了?真去勾搭白寡妇了?” “啪啪” “住手,住手!”孙二吊开窍了。 什么僵尸,比起家里的悍妇,简直不值一哂! “你让我住手我就住手?!”悍妇剑眉倒竖,拖鞋再次高举。 孙二吊猛然下蹲,一个懒驴打滚到了客厅中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茶几下面一掏。 一个黄布包裹到手。 转身吼道,“给我一炷香时间,我让你开开眼!” 悍妇虽然高举拖鞋,但也真下不了手了。 孙二吊今天有些反常,以往一拖鞋下去,那夸张的表演,扔公路上能治疗各种路怒症。 今天不仅没表演,甚至冲着她吼了。 孙二吊带着包冲出房门。 在门口,低头在黄挎包里一阵摸索,拿出一个吸铁石。 吸铁石上面,三枚七寸钢钉,一个圆形牛鼻环。 朝着黄挎包再摸摸,啥也没有摸出来。 朝着大门看一眼,转身就想回屋。 回头看到那没有络腮胡的彪形悍妇,本想跪下,但眼睛看到悍妇脚下踩着的健美男人图案盒子,头顶仅有的几根毛都立了起来。 慌忙取下吸铁石上的牛鼻环,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出了大门,双腿开始乱颤,口中碎碎念: “师傅啊,你要是骗我,我,我明天就给你刨坟去!” 他师傅是沐竹村最后一位风水大师。 为何说最后一位?师傅生不逢时,后半辈子,绥原改火葬,穷困潦倒大半辈子。 他手里拿着的,就是师傅土葬给他的报酬。 说这鼻环是一件法器,无论是邪魔妖物,还是佛陀道长,只要将这玩意朝着脊椎骨上一扣,就是有飞天遁地的本领,也只能任人鱼肉。 他信不信? 假装信了! 因为师傅的罗盘有人出价三万,墨斗有人出价八万。 值得他夜深人静时候,辛苦点,挖个坑。 来到巷子口,僵尸还抱着一只鸡在啃,那只肥猫,还在旁边放哨。 喝家畜血的僵尸,按师傅的话说,连个白毛也算不上。 可站到僵尸的身后,哆哆嗦嗦三分钟,都没有将手里的牛鼻环举起来。 肥猫停止了低吼,鄙夷的将头转向一旁。 孙二吊冷静下来了,在僵尸背上一阵比划,瞄准一段脊椎,猛然就给刺了进去。 “啊-----”一声惨嚎传来。 孙二吊吓得朝后蹦出两米多。 这一声惨嚎之后,僵尸仰面倒地,没了动静。 孙二吊手扶着巷子口的墙壁,探头朝着地上看。 一个小后生,十七八岁,不像刚才的僵尸。 自己眼花了? 犹豫一下,快步走到小年轻旁边蹲下,在脖子上摸一把。 热的,是活人! 脊椎上给人插一个铁环,这会不会半身不遂了? 朝着四下看看,街上没有人,转身就朝着家里跑....... ........ 孙二吊跑了。 安休甫站起来。 撒腿跑回了自己居住的出租房。 撞开出租屋的房门,屋内到处都是女人的衣物,有内衣,有外套。 安休甫蹲在地上一件件的翻找着,将每个口袋和吊牌都仔细翻看过。 没有,没有找到这些衣服主人的任何身份信息。 这是服装店老板的要求,找不到,意味着那个孙子已经得手了,安休甫愤怒的咆哮, “张荣奎,我xx你先人!” 去年暑假,他暑期伺候一个植物人,那个植物人坐起来给他讲了一个不能传的故事。 故事能不能传,他不知道,他反正连尝试的机会都没,就患上了间歇性失忆。 失忆不是几分钟,几小时,短则几天,长达一个月。 每次醒来都在一些陌生的地方。 他认为是那个故事引起的,可每次要给人讲那个故事,他就失忆。 重复几次后,他也不再试图讲出那个故事。 不讲故事,情况也没有得到任何好转,这一次失忆,是从这学期开始,再次醒来,已经是盛夏,他被一个自称张荣奎的道士背着。 第2章 重生危机 张荣奎说他被鬼缠身,必须帮助厉鬼完成心愿,他才能彻底解脱。 他相信了: 带着尸体逛过街,兜过风,荡过秋千、蹦过极....... 最近三个鬼让他杀人,替他们报仇。 这看似合理,电影里都这么演,可是安休甫毕竟不是活在电影中。 他已经在用行动来帮助这些鬼收集被杀的证据了,可却仿若触碰了什么禁忌。 这些鬼突然变得狂暴,一门心思要弄死他。 他只能再找张荣奎。 张荣奎让他到沐竹村北街“精品男装”店内躲躲。 并交代他,进店之后,不要与任何人说话,与店内模特站一起。要有个漂亮女孩交代什么,必须答应,但不要多问一个字。 店内站了半日多。 真的出现一个美的无法言语形容的女孩,冲着他说, “老公,包租公害死一个女人,你去查查那个女人叫什么。” 接着店内一群模特成了活人,都争相应承。 安休甫在震惊中,嗯了一声。 出去之后如实跟张荣奎将情况说明。 后来他帮助张荣奎将房东家地下室打开,偷了两个编织袋回到租屋内。 接着就被三个鬼缠上。 当时的他,仿若深陷梦魇之中,想不起自己是谁,整个人都陷入一种绝望和恐惧之中。 编织袋被翻找过,说明张荣奎得手了,而他却成了一个替死鬼。 ....... 一阵强烈的呕吐感传来,安休甫冲入了出租房的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吐的眼冒金星。 恍惚间,他站在了河边: 河面波光粼粼,清风拂面。 他不喜欢水,或者说他有些恐水,他想离得河面远一点。 他后退,河面跟着他在后退。 他退的速度越来越快,河面扩展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一个漩涡在远处出现,漩涡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大。 他感觉整个人都要被卷入那漩涡中。 猛然,一条鱼跃出漩涡。 这鱼很大,很肥。 安休甫很想抓到这条鱼,他喜欢吃鱼。 鱼儿好像知道他的想法,朝着他快速游了过来。 他猫着腰,伸着双手,静静等待这肥鱼落入他的手中....... 他忘记了刚才的漩涡,忘记了自己为何在这里,也忘记自己是谁,眼里只有这条鱼。 鱼到了脚边,他身体僵硬了。 鱼的下方,一双被水泡的发白的手,抓着鱼身。 一颗肿胀的头颅,鼓着双眼看着他,这人的身体与一条长长黑影连在一起。 黑影长达十几米,像一条巨蟒在河中游弋...... “嘀嗒”一滴刺骨的水,落在他的后脖颈上。 “哗啦” 水中抱着的鱼的双手伸出水面,抱住了他的脑袋。 他朝前扑倒,没入水中...... ........ 沐竹村北街精品男装店,大肚腩的马蝉,撅着屁股,用力往起掀卷闸门。 朱三都拎着一袋包子,蹑手蹑脚站到马蝉身后, “马姐姐,小心动了胎气,还是我来。” 马蝉松手,转身抓起门口的拖布就朝着朱三都扔了过去,https:/ “老娘怀的是你爹,三傻子!” 朱三都哈哈笑,“我说马姐姐,你这店开的真叫个任性啊,一个月加起来能不能开一天啊?你就这么不差钱?不差钱,把这店盘给我呗?” 马蝉一个白眼,“滚!老娘怎么开店用不着你来教!” 一辆电瓶车停下,带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 女孩一头卷毛五个色,左腿一条花蛇纹身,右胳膊一朵玫瑰纹身。 牛仔短裤,一个露脐粉色吊带。 朱三都伸手捂脸,露出两只眼, “我说梦蕾啊,咱这开的是运动服装店,不是洗头店,你这妆是不是有点过份了?” 殷梦蕾下车,“老板你懂什么?我这是淑女妆。” 朱三都啧啧嘴,“你这不会是夜班刚结束,跑我这里兼职吧?” 马蝉一个白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殷梦蕾嘟嘴,“老板你再胡说,我就离职!” 朱三都小眼一眯,“唉,离什么职?这天底下,还有比我更好的老板?你看,早点我都给你买了。” 马蝉双手用力,卷闸门“轰隆”一声弹起。 “恶心!”马蝉重重说了两个字。 回头准备开玻璃门的锁,突然身体僵硬了。 殷梦蕾捂嘴,接着大喊,“你家被人偷了!” 朱三都走下自家的台阶朝着马蝉的店铺内看看, “哎呦我去,这是准备清仓大处理了?” 马蝉冷着脸,回头大吼一声,“滚!” 朱三都缩缩脖子,拎着包子进了自家店。 殷梦蕾想要去帮忙,却被马蝉回头一眼瞪的连退几步,吐吐舌头,跟着朱三都回了自己的店。 两分钟后,一个穿着半袖,浑身血污的年轻人,踉踉跄跄的推开精品男装店的门...... ...... 安休甫冲入店内,被一个模特的残肢绊倒,翻身抬手, “救....救.....救....” 但他好像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半天喊不出两个完整的字。 他无法呼吸,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但他脑子很清醒,有能力帮他的也就这个精品男装店。 马蝉在震惊愣神几秒后,慌忙扯着安休甫的胳膊,就要朝着门外拖。 安休甫单手扯住一个直立的模特大腿,死不松手。 模特朝后倒去,马蝉松开安休甫一把扶住模特,怒视安休甫。 她凶悍的眼,吓不走安休甫。 安休甫再次努力重复一个字, “....救.....救.....救.....” 马蝉猛然抬脚,用力踩在了安休甫的胳膊上。 安休甫换一只手,再次抓住另外一个模特的脚踝。 他想喘口气,就一口。 马蝉用力在安休甫被踩的胳膊上拧一圈,安休甫眼里充满祈求,依旧重复单调的音节, “救........救.......” 马蝉撸起袖子,正要弯腰。 二楼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妈,是不是有人上门了?” 马蝉一个激灵,一脚就将安休甫身体踢的在地上转半圈,被一堆残肢断臂的模特包裹。 “没,没有!”马蝉开口。 安休甫再次开口,“救........救........” 马蝉惊恐朝后退两步,看一眼安休甫,慌忙蹲下,一把将安休甫提起来,挡在身前。 女孩穿着一身孔雀连衣裙,皮肤白皙如羊脂。 漂亮,漂亮的无法让人直视。 这是安休甫第二次见着女孩,一眼之后,就不自觉的垂头。 他记不住这女孩的五官,甚至不知道单眼皮还是双眼皮,高鼻子还是低鼻子,只知道很美很美。 “你叫什么?”女孩开口。 安休甫的身体在颤抖,不对,是提着他身体的马蝉的手在颤抖。 “安休甫!”安休甫回答道。 他居然口齿清晰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呼吸虽然还是没有,但窒息感消失了。 “好,那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丈夫了!”女孩声音甜美。 安休甫瞬间感觉身体被一股暖流包裹,他站直了身体。 女孩又说道,“老公换一下衣服吧,你的衣服太脏了。” 安休甫几乎不假思索就答应道,“好!” 他还是不敢直视这个女孩。 女孩转身上楼。 马蝉松开了安休甫。 指着地上的衣服问道, “你要哪一套?” 安休甫随手指指脚跟前的。 他对穿着没有什么要求,他只是要活着。 马蝉将衣服剥下来,扔给安休甫, “这套一千八!” 安休甫摸摸口袋,“我没带钱,我一会去给你取成不?” 马蝉手一抖,一张纸出现,“按手印!” 这纸上写的什么?安休甫看不懂,密密麻麻,像字,又像符号。 “快点!”马蝉不耐烦催促。 安休甫抬手,带着怒气,想一把将这张纸抓烂。 但手接触到纸的刹那,弯曲的手指自然伸直,悬在空中的纸后面,仿若垫着一堵墙。 手离开纸,掌印清晰留在纸上。 马蝉收起那张纸, “别愣着了,帮我收拾一下!” 安休甫弯腰朝着一只断手抓去,马蝉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断掉的先不要管!” 安休甫从地上站起来,惶恐的垂头,避开与马蝉的眼神接触。 与马蝉起冲突,并不明智。 在马蝉的喝骂声中,安休甫将九个完好的模特摆放好。 将损坏的模特重新拼接,装到一个个松木棺材中。 模特进入棺材,眨眼间就成了被乱刀切割的碎尸,血沿着棺材下方不断流淌。 安休甫从震惊,到麻木,最后大脑一片空白,成了一个为活命而苟且的人偶。 六神无主的他,没有看清楚这些棺材是谁运到店内,又是谁,把这些棺材拉走...... 模特收拾完,安休甫又拿着拖布擦地。 地面上的血太多了,但安休甫只是埋头干活。 马蝉的骂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觉得没有必要对安休甫再指指点点。 当服装店的地面,再次变的洁白无瑕。 孔雀连衣裙的女孩出现, “老公,有人一直敲门,吵得我睡都睡不着,你能帮我到门外看看吗?” 敲门声? 安休甫本能的转身朝着服装店门口看看。 门口并没有发现有人。 是自己走神没有听到吗? 小跑出了服装店,在门口朝着四周看一圈。 街上人来人往,没有发现有谁在附近驻留。 转身准备回店,马蝉却跟门神一样站在门口,挡住他回去的路....... 第3章 濒死报复 安休甫准备绕开马蝉,这马蝉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马蝉斜眼问道, “你找到敲门的人了吗?” 安休甫摇头, “没有啊?你刚才听到有人敲门没?” 马蝉面露讥讽, “蠢货!没有找到敲门的人,你还想进门?” 安休甫着急的朝着店内看,但店内没有看到那个女孩。 马蝉双手环抱,冷冷说道, “你以为跑我这里来,可以不死?哼哼,你想多了!该写遗书写遗书,该交代后事就去交代后事吧!” 安休甫不相信这个女人的话,虽然女孩喊这大肚腩‘妈’,但这里不由这个女人说的算。 不打算理会马蝉,超前继续走两步。 马蝉陡然口里吐出一个字,“滚!” 这一个字,犹如晴天霹雳,在安休甫的脑中炸响。 安休甫捂着耳朵,连连后退,直到退至马路边上,耳中的嗡鸣才消失。 再看那马蝉,寒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马蝉不见嘴巴动,声音再次传入他耳中, “千万别发疯,发疯你连十二个小时都活不了!” ........ 上午十点,绥原湘贝孤儿院。 知了长鸣,热浪滚滚。 门口挖掘机披红挂彩,这里搬迁在即。 孤儿院内,两个生活老师在拆解铝合金窗户。 院子里,一群身穿红背心的男男女女,在院长翟文韬的指导下与孩子们拍照合影。 安休甫来打听安秀妍的下落。 安秀妍是带安休甫进入孤儿院的人,安休甫的名字也是安秀妍起的。 安秀妍在他进入孤儿院不到一年,就离开了。 之后成了孤儿院的耻辱,因为她走上一条被所有人不耻的路。 他与院长翟文韬互相看着不顺眼,在他装逼时候过去打扰,免不了给他脸色,所以他就在大门口等着。 闲着也闲着,拨通了陆启辉的电话。 陆启辉,是孤儿院最有出息的人,年少有为,事业有成。 电话通了,安休甫懒洋洋问道, “你最近见过安秀妍没?” 话音刚落下,那边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安休甫继续打,那边连续掐断三次。 安休甫却神色不改,继续打。 不知道多少次后,陆启辉终于再次接听,不等安休甫开口,就压着嗓子低声说道, “我警告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更不要问我那个婊子在哪里!你要是再骚扰,老子找人打断你的腿!” 说完电话挂断。 安休甫知道会是这种情况,陆启辉带安秀妍离开孤儿院。 两人关系只是维系了半年。 但安休甫脸皮厚,心眼也小,心情不好的时候,都要给陆启辉打电话。 目的就是恶心陆启辉。 陆启辉不在绥原,所以不在他报复的名单内。 一个小时过去。 一拨人离开,又进去一拨人,车上再次卸下几包衣服和一些礼品盒子。 安休甫将分开攥在手里的两张银行卡合在一起。 两张卡加起来有五万,他要死了,想把钱一半留给孤儿院,一半留给安秀妍的。 很明显孤儿院不需要这笔钱。 整个绥原就这一个孤儿院,无论多少公益组织捐款,他们吃的穿的,都不会太好。 施舍需要很直观的生活落差,而这个落差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吃和穿! 两万五改变不了什么,只会滋长某个人无止境的贪婪。 这某个人把第一波人送到门口,转身回来,冲着安休甫不耐烦说道, “你要么进来,要么到外面去,别挡着门成不?” 安休甫给个白眼,这是大门,两车并行都不是问题,自己挡着谁了? 但现在没心思跟翟文韬计较,退到门外。 “唉,你好!”一个中年女人碰一下安休甫胳膊。 安休甫转头,中年女人微笑, “小伙子,你是这孤儿院的吧?” 安休甫点头。 中年女人满脸期待, “你认识安秀妍吗?” 安休甫又点头,目光定格与中年女人一起的姑娘身上,这姑娘与安秀妍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是秀妍的母亲?” 中年女人嘴唇哆嗦,但依旧挤出微笑, “是,是,是......” 这三个是,就嘴巴哆嗦的无法继续说下去了。 “你好,你知道我姐现在在什么地方吗?我和妈妈来了孤儿院十几次了,都没人知道她去了哪。” 还没等安休甫开口,翟文韬的声音传来, “安休甫!你有没有点眼力劲?看不见那边忙着,杵在大门口要干啥?” 安休甫眼睛眯一下,很想爆锤一顿翟文韬。 但他克制了,翟文韬也不在他打击报复的名单内。 安休甫不等了,转身离开,这母女两个十几次来孤儿院都没有打听到什么,自己在这里也是白浪费时间。 他走出去两步,一左一右,就被这母女两个拉住,两人同时开口, “你叫什么?” 安休甫抖一下胳膊,挣脱两人。 如果安秀妍在这里,大概更不会客气。 安秀妍曾说,她母亲背着父亲卖了房,跟着一个做生意失败的边卢省男人私奔了。 父亲抱着她跳河,结果父亲死了,她被救上来。 现在这女人找上门来又有什么用?安秀妍的一身已经毁了。 这母女俩被安休甫挣脱,都是一脸错愕。 在她们反应过来时候,安休甫已经走远。 ....... 钱送不出去,就先不送了。 接下来,他该开始疯狂了。 不疯狂,死了也闭不上眼。 那个浑身泡的肿胀的水鬼,安休甫曾经给买过一千二的红酒,大半夜的背着他蹲在步行街看过美女....... 可是到头来,那个水鬼是怎么对他安休甫的? 捏住他的心脏,把他脑袋按在马桶里。 恩大成仇了?他要以德抱怨,吞下这口气,他死也不能闭眼。 ...... 再回沐竹村,进了孙二吊家的巷子。 昨晚喝鸡血时候,是把自己当一只饥肠辘辘的猫。 当时自己的指甲和獠牙,他都记得。 孙二吊喊出‘僵尸’逃走又折返,还敢给自己后背来一下,让自己恢复神智。 这足以说明此人不是普通人,但根据当时夸张的表演看,应该本事也有限。 强的他惹不起,像孙二吊这个层次,刚刚好。 走到出租登记的窗户前敲了敲。 一个身穿肥大吊带睡衣的女人打着哈欠,打开房门走出来, “满了!没房!瞅啥呢?” 安休甫在通过小窗户在确定那个孙二吊是这里的租户,还是房东。 屋内墙上有孙二吊和女人的合照,安休甫说道, “我找你丈夫。”xbiquge 胖女人阴阳怪气的说道,“死了!” 说完转身进门。 安休甫喊道,“我找他有急事。” 胖女人走进房,把小窗户上贴的电话号码纸一把扯下来,扔出去, “给!” 安休甫本准备进门恐吓。 结果女人从窗户扔出一张纸,纸随风起舞,飘到院子厕所门口。 安休甫走过去捡起纸,转身突然感觉芒刺在背,或者说,有一股子很危险的感觉从后背传来。 回头朝后看,目光落在院子厕所门上。 门上挂着一圈铁丝,铁丝上面沾着一块吸铁石和三根长钉。 伸手摸摸那吸铁石上的长钉。 “呲啦”一下。 手上冒起一股黑烟。 安休甫瞬间三魂跑了两个半,等再次魂魄归位。 脸上露出了震惊和狂喜。 刺激!厉害! 就要这个配方,就要这个味道。 三个喂不饱的白眼狼,老子来了。 伸手将铁丝从厕所门上取下来,转身垫着脚,快乐的蹦跳着离开...... ...... 三个小时后,安休甫从开往果子塔的小巴下来。 找个阴凉处如雕塑一般站着一动不动。 小巴车内,仿若堆满了大火炉。 还没有到达目的地,他就下了车,他担心自己会死在小巴车上。 当太阳西沉,安休甫沿着淖河西线公路朝北走。 内心越来越慌,不是担心与那水鬼本尊相见,而是他担心时间不够了。 一天连个小便都没有上,时间都去哪了? 天已擦黑,应该快八点了吧? 自己进入那个店的时间,应该就是八点左右。 也不知道这十二个小时,是从离开算,还是从进入那个店算起。 复仇的名单上,本来还有那个给他讲故事的植物人,现在杀一个时间上都够呛。 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班主任赵’。 犹豫一下接通, “喂?赵老师。” 赵勇勤声音传来,“安休甫,你老家是不是青沪省渠莜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本来萎靡的安休甫陡然眉毛一挑,一扫之前的无精打采, “我不是南方人!” 赵勇勤说道, “什么不是南方人,我听你们院长说,你刚到孤儿院时候,口音就是南方的,肯定是你记错了......” 安休甫声音拔高,“我说了,我不是南方人,也没有什么家人!” 吼完这一嗓子,安休甫就挂断了电话。 赵勇勤又给他打了三次,他都挂断了。 这个电话触怒了安休甫,安休甫脚下速度猛然加快,一扫之前的疲惫。 孤儿院里面,没有一个人没有故事,他当然也不例外。 别人家长找上门,可能是良心发现。 而他家里人找上他,绝对没有什么好事,无非就是扯着他去做亲子鉴定。 去他大爷的亲子鉴定! 第4章 不堪往事 西山石料厂旁边淖河西路上,安休甫朝着河中观望。 这是淖河唯一靠山的一段。 如果梦魇中看到的一切属实,那么水鬼的本尊应该就在这一段河流中。 这里必须说明: 安休甫带着尸体满绥原跑,并不是他找到尸体。 尸体有什么愿望,都是张荣奎转达。 他准备好之后,一个恍惚,尸体就背在他背上,在完成鬼的心愿之后,再一个恍惚,尸体消失不见。 从公路下到河床,朝北走一段。 看到河边一艘采砂船随着水流上下起伏。 几个小山丘一般的沙堆耸立在河道中。 他开始怀疑自己根据梦魇中仅有的记忆碎片,寻找道水鬼本尊是否可行。 梦魇中,他没有见过采砂船,也没有看到淖河上方有索桥,更没有看到过这些沙丘。 就在安休甫在离开与继续寻找之间徘徊不定时候。 红衣女鬼突兀出现在安休甫的眼角余光处,他正眼去看,红衣女鬼又不见踪影。 女鬼出现,再次提醒他,三个鬼还没有放弃杀他。 而他怎么能轻言放弃? 眯眼看看湍急的河水,心道,一直在岸边不下水,怎么能让水鬼出现? 大不了再来一次梦魇。 脱了外套和鞋,带上绝缘手套,背上装钉子的小包踏入水中。 突然,一道光照在他身上,几乎同时,一双手从水中飞出。 安休甫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到水中。 不过很快又站起来,一脸狰狞,去迎接那一双手。 但那双手一晃就消失了,像是一个幻觉。 目光重新落到河中央,又一声惊呼,新笔趣阁 “啊-----” 身体又朝后退两步,从水中退了出去。 远处一条长长的黑影,粗三米多,长几十米,潜在河底不断扭曲。 短暂的惊慌,抓起一块石头朝着水里砸去,发泄心中的羞恼。 他已经豁出命了,就是跟那个水鬼面对面吻一口,也不该皱眉才是。 远处水中游弋的黑影,是采砂船灯罩上电线的投影,采砂船在随着水上下起伏,这才有了水中“巨蟒”的蠕动。 宣泄之后,再次盯着水中黑影与梦魇中的黑影做对比。 距离太远了。 视线上移,看到远处的高楼大厦和灯光。 猛用力拍一下脑门,脑袋被塞马桶里,进水了吧? 梦里自己不是在河西,是河东! 梦魇中自己模糊看到的是山,而不是高楼大厦。 河水太急,水面太宽,不适合潜过去。 没有收拾河边衣物,匆匆绕西岸公路上了索桥。 在索桥上,走出十多米,索桥晃动的越来越厉害,安休甫则越走越慢,他的双腿不听使唤的打颤。 索桥的晃动和湍急的水流声结合,让他回忆起童年坠河的经历。 不到二十米,他脚步停下,双手抓住了锁链,站在桥上一动不动。 他在等,等索桥停止晃动。 老天不作美,起风了。 风很大,索桥晃动的更狂猛。 安休甫双腿颤抖的更厉害,理智不许他颤抖,可是此时的他,身体完全被童年的自己所掌控,安休甫只能开口不断呢喃, 第5章 门外无人(一) 安休甫现在比昨天强大十倍不止,这应该与刚吸血有关。 但他没有头脑发热到主动挑衅马蝉。 马蝉出现,让安休甫想起十二个时辰的大限。 马蝉出现,肯定是来索命,他当然要反抗。 马蝉继续靠近,安休甫也不废话,獠牙露出,朝着马蝉扑去。 “啪” 一个巴掌打在安休甫左脸。 左脸的牙缩了回去,还没等他看清楚马蝉在什么地方。 “啪” 第二个巴掌打在右脸上,右脸的獠牙也缩了回去。 他羞恼的朝着四周疯狂甩动自己的利爪。 仅仅舞动三四下,他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 “嗷-----” 马蝉一只手,抓住他两只手的六根最长的指甲,轻松把他举过头顶。 他想缩回指甲,却做不到。指甲连接的不是身体痛觉神经,而是连着他的灵魂。 这种痛,让他瞬间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念头。 安休甫收起獠牙,马蝉也松开安休甫的指甲。 “啪啦----” 安休甫摔在吊桥的木板上。 马蝉背着手, “我接下来的话,只说一遍,记住,你就活着,如果记不住,那是你活该早夭!” 安休甫坐地上,歪头看着马蝉那魁梧高大的身躯。 “第一,不要拿着獠牙和利爪去伤人,因为你看不懂天机,出手九成会被雷劈;第二,天亮之前,必须找到敲门的人;第三,第三还是等你找到敲门声之后,我再说!” 马蝉说完,安休甫从地上站起来,冷冷看了马蝉一眼,转身一跃就从桥上跳入河中。 在水中潜泳一段,上岸,一声不吭穿好衣服。 他会听马蝉的话吗?不会!他当马蝉放屁! 马蝉如鬼魅一般再次出现在安休甫旁边。 安休甫转头,一脸警觉,“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马蝉眯眼,杀气弥漫,猛然握拳,握了一会,又松开,语气带着讥讽说道, “你要是死了,我把你的尸体,送到蔡柒儿那儿,你说,她会不会给我个十万八万作为答谢?” 本来一副无所谓样子的安休甫,猛然双目变得漆黑,手上指甲再次长出, “老子xx你全家!” 怒骂之后,朝着马蝉扑去,他这一次是真的搏命了。 但马蝉周围像是有一堵墙,安休甫根本无法靠近一米范围之内。 马蝉看着发疯的安休甫,语气平淡, “查不查?给我个痛快话!” 安休甫大吼,“查你xxx,你让老子到大街上随便拉个人去交差?再说了,十二个小时已经过了,还查个屁!” 安休甫之所以把马蝉第一次说的话当放屁,第一,调查敲门声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空口白话,随口说个有人敲门,就让自己去查,自己又不是那个女人肚子里的蛔虫,查什么?第二,十二小时大限,如果按离开马蝉的店算起,时间也差不多了。 马蝉嘴角上扬,摸摸自己的鼻子,掩饰尴尬, “我说的十二个小时,是根据你之前的状态估算的。不过天亮之前你要是调查没有结果,你无论躲在什么地方,都是死!” 安休甫面无表情,等待马蝉继续说下去。 马蝉看安休甫表情过于平静,只能加大威胁筹码,https:/ “你在契约上按了手印,不履行契约,不需要我出手,你就会死!” 安休甫当然不怀疑马蝉的话,但马蝉依旧不讲重点,他只能自己开口问, “我怎么查?到服装店门口蹲着?” 马蝉老脸一红,马上变得更凶悍, “去涧河村合泰宾馆,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滚吧!” ....... 涧河东村合泰宾馆门口,冯庚年戴着口罩,舞着扫帚。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白小默捂着鼻子从他身后走来,冲着冯庚年骂道, “你有病啊?大晚上扫地,闲着没事干了?去给我妈熬个玉米粥。” 冯庚年一脸媚笑,“早着呢,八点才出去,十二点能回来就不错了。” 白小默捂着口鼻,快速从冯庚年旁边跑过去,上了路边停着的一辆黑色越野车。 “轰----轰-----轰-----” 越野车示威的将油门踩到底,留下一片刺鼻的浓烟,骄傲离开。 冯庚年看着越野车离开,双目喷着杀人的火苗。 “我说老白家的女婿,你是不是有病啊?大晚上扫马路,我这生意还做不做?” “缺德玩意!” “吃人饭,不干人事。” “我刚取出来的面,这这,这,太过份了。” 冯庚年抡起扫帚,故意把尘土扬的更高,嘴上怒骂到, “这是我家的大门口,老子愿意什么时候扫,就什么时候扫,不服来咬我!” 附近一群摆摊的,骂的更激烈,但却没有人上前动手。 这冯庚年就是一个牲口,一个人能单挑村里治安队十三个年轻小伙。 村里没人敢和他动手比划,但冯庚年被骂,是常态。 周围谩骂声不断,冯庚年扫帚舞动的更欢快。 突然他的笤帚被人踩住了。 他直起腰,撸起袖子就准备开干。 但看到这踩着扫帚的人的脸刹那,马上单手捂脸垂头。 “老冯,公司破产了,跑村里扫大街了?”这踩着笤帚的人问道。 冯庚年不老,仅有二十三岁,直起腰,松开挡在额头的手,一脸夸张的惊讶, “哎呦,小安啊,有半年多没见了啊。” “又打暑期工?” 踩着扫帚的正是安休甫! 周围商贩路人顿时跟看怪物一样看着安休甫。 安休甫并不在意这些目光,淡淡说道, “不是,我要在这个合泰宾馆住一晚。” 冯庚年微微一呃,接着手指对面宾馆, “住一晚啊?我给你到对面问问,帮你压压价!” 安休甫,“不,我就要住这家宾馆里!” 冯庚年面露难色,“哈哈,我只是帮人家打扫卫生,不是房东。” “这里房子都满了,你还是到附近再看看吧。” 说完扫帚不要了,转身准备回院子。 熟人重逢,该有的客套都有。 招呼打过,就要再见了。 安休甫不紧不慢说道, “工钱,营养费,误工费加上利息,上次是八千六对吧?” 冯庚年转身,“我艹,老子当初就欠你四千三,你现在跟我要一万?” 安休甫认真点头,“差点忘了,加上今年半年的利息,正好一万!” 冯庚年骂道,“我哥不在,等他出院了,你再来!” 穷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这安休甫就是不要命的那类人。 他曾经打伤安休甫两次,安休甫住了两次院,花了一万六。 不给工钱还打人,目的就是震慑其它讨要工资的人。 可是在打了安休甫第二次后,公司出了大事,赔了个倾家荡产,如今真的一贫如洗了。 安休甫上门要钱,只能先用借条敷衍,也不敢再碰安休甫一个指头。 安休甫点头,“在你家住一晚,我免半年利息!” 冯庚年愤怒的小脸,瞬间又是花朵绽放, “我刚想起来了,三楼靠楼道位置,正好空着一间房,你要不嫌吵,我这就给你安排!” 靠楼道房子都很吵,上下楼脚步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安休甫又不是来睡觉的,满意点头, “行!” 冯庚年前面带路,安休甫跟着进了出租楼。 ........ “哒哒哒”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哗啦啦”厕所里面蹲便的水轮头被人打开。 “只要心够决,就能征服痛苦,利用它,控制它,梦想唾手可得,品味女人,简约奢华......”电视机突然打开。 站在房门前,附耳倾听外面动静的安休甫被吓了一跳。 回头朝着屋内看一眼,神色阴郁。 杀鸡儆猴,前提也要这猴子有脑子,他刚杀了那个水鬼,但显然没有起到一丁点的震慑作用。 剩下的两个鬼,又来作妖了! 屋内这么吵,他如何专心倾听外面的动静? 将电视机线拔了,卫生间的水轮头他没有进去尝试关闭,因为肯定关不了! 拉上卫生间房门,拿着墩布抵住门把手。 转身回到房门前。 全神贯注继续等待敲门声出现。 马蝉让他住到这合泰宾馆,没有给任何的其它信息。 他理所应当的认为是有人要敲他的门,他就等在门跟前,等着敲门声响起。 半小时后,没有听到敲门声,准备去取根烟。 转身发现屋内水漫过脚踝, “我艹!” 大骂一声,趟水朝着卫生间走去。 刚到电视机前方,突然身体一阵抽搐,头发瞬间炸起,双眼翻白,直挺挺的趴到水中。 他触电了....... ....... 不知多久之后: “臭不要脸的东西,想男人想疯了?想男人你可以去xxx啊,找不到地方,我给你找.....” 刺耳的污言秽语,穿透了房门,惊醒了地上挺尸的安休甫。 安休甫从地上爬起来,单腿直蹦床上,心有余悸冲着屋内地面看看。 地上干干净净,没有一滴水。 长舒一口气,正要下床,突然发现后脑勺有一只蚊子飞过。 回头伸手就将这蚊子一把抓住。 他呆住了,自己的耳朵能视物!周身三米范围所有东西的轮廓都能比较清晰的看到。 触电之后,自己拥有了超能力? 第6章 门外无人(二) 稍微研究一下,发现这个能力弱了一点,距离太短。 一米,耳朵视觉仅仅一米! 不过十米内,所有的蚊虫鸣叫都能清晰听到。 看看时间已经三点多,不敢在耽搁。 再次来到门前,竖起耳朵,继续等敲门的人出现了。 至于楼上的吵架,与他无关。 抽着烟,不时机警的朝着屋内看,随时提防那两个鬼出来再整幺蛾子。 烟抽了半根。 二楼有两个人从房间内走出来,脚步声到楼梯口停下。 安休甫以为是住店的小两口,出来看热闹,没有在意。 很快,两个人的窃窃私语引起安休甫的注意: “你这脑瓜子上两个灯泡没插电啊?你没看到四楼安了好几个监控?” “啥意思?监控跟我瞎不瞎有关系?” “动一点脑子,那冯庚年那么抠,舍得花钱装监控?明显是麻杆他们也想通过这冯庚年来调查敲门的是人是鬼!” “我不觉得,我觉得该拆了这些监控,这几个监控也可能是针对我们这些人的。” “这样,我查这些摄像头的终端放在什么地方,你试着进入那个袁田田的房间看看!” “就剩不到俩个小时,就这么定了,发现不妙,随时撤出去。” “我到一楼找电闸,你到了四楼准备好,给我电话骚扰,我来断电,一定小心!” 安休甫一口把烟咬成两截,回头将烟蒂吐地上,推开房门跑出去。 这两人也是调查敲门声的。 他以为是敲自己的门,傻傻的守着房门。 原来那个‘妻子’口里的‘我’,是代指这楼里一个叫袁田田的女孩,而且与冯庚年也有关。 不能被人捷足先登。 当初替张荣奎进入店内,‘妻子’让他调查沐竹村内一个被杀女人的名字。 所有模特抢着应答,他笃定这些模特之间,属于竞争关系。 安休甫出门,二楼上来的人驻足了。 他抢先到了四楼: 403房门口,一碗玉米粥洒在楼道里。 冯庚年如一个犯错的小学生一样靠着墙壁垂头站着。 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胖女人站在那个房间的门口,朝着里面的人喝骂。 安休甫有些意外,冯庚年居然也在这里。 胖女人发现安休甫出现在楼梯口,停止污言秽语,冲到屋里把一个女孩拖出来。 女孩穿着一件敞领口的睡袍,手拉着门框,不肯出来。 胖女人双手微微用力,就将女孩从屋子里扯出来。 女孩出门,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呜呜咽咽的跪在地上哭,哭声不大,听着很是压抑。 肥婆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弯腰继续扯女孩宽松的睡衣领口, “少在这里装可怜,骚狐狸!” 冯庚年两只眼冒着猥琐的光芒,盯着女孩的领口猛吞唾沫。 肥婆眼角余光看到了冯庚年的下流模样,松开女孩,一巴掌打的冯庚年面壁思过。 冯庚年连个屁都不敢放,肥婆继续去拉扯女孩的睡袍, “一个勾搭男人的xx,年纪轻轻不学好,有人生没人养的烂xx......” 安休甫瞬间决定帮冯庚年解围。 这孙子确实不是什么好鸟,但街坊的谩骂中他也知道,冯庚年是上门女婿,这老婆还一天跟着别人瞎跑,值得同情。 其二,成全冯庚年,方便打听袁田田的是谁,于是开口仗义执言, “放开她!” 肥婆再次松开女孩,转头看一眼安休甫,“你算什么东西?爱住就住,不爱住,滚!” 安休甫大喊,“住你店没给钱?我还管定了,殴打租户,还有一点王法没了?” 冯庚年侧头,恶狠狠瞪了安休甫一眼。 安休甫闭嘴,自己草率了?拍马屁拍马掌上了? 这货在这里装孙子,难道是藏着什么坏水? 或许是胖女人跟冯庚年演戏,套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呢。 胖女人盯着安休甫,“滚,毛都没长齐,在这里管老娘的事,小心我让人打断你的腿!” 冯庚年也开口附和, “滚!” 怀柔献媚,真不是安休甫擅长,还是直接问袁田田住在哪个房间, “老冯,问你个事儿!” 说着朝前走几步,那个半趴在地上的小姑娘突然抬头。 看到女孩正脸的刹那,安休甫止步。 女孩双眼充满血丝,眼窝深陷,表情呆滞,一看就是严重睡眠不足。 安休甫基本确定,那个服装店的“妻子”说有人吵的她睡不着,代指的就是眼前的女孩。 这也是那两个人讨论的袁田田! 安休甫心思急转,马上决定,站到袁田田这一边。主意打定,义正辞严大喝, “别动这个姑娘,不然我不客气了!” 安休甫想到一个破局办法,讨好这个袁田田,然后到她房间里等待敲门声出现。 靠着自己过人的听觉,抓到这敲门人,轻而易举。 肥婆冷笑,“好大的口气!小冯,给我把这傻x扔出去!” 安休甫去拉地上的女孩, “花钱住店,凭什么看他们的脸色,我给你做主,我倒要看看今天谁.......” 话没说完,女孩喑喑咽咽哭着,慌乱朝着冯庚年爬去。 动作充满对冯庚年的信任和希冀,又像是小孩找大人撑腰。 安休甫手悬在空中,当个好人这么难吗?给点机会成不? 这两人要是清白的,安休甫把这洒在地上的玉米粥全舔了。 冯庚年领了岳母的圣旨,准备借机揍一顿安休甫。 女孩爬向他,他紧张的避开视线接触,绕肥婆身后半圈,再次朝着安休甫走来。 肥婆也被袁田田的动作激怒了,朝着冯庚年后脑又一巴掌。 冯庚年身体一歪,撞在旁边房门上。 冯庚年眼里的怒火燃起熄灭,又燃起,眼睛直勾勾盯着安休甫,这是要拿安休甫出气了。 安休甫哪里不知道这冯庚年在想什么,这孙子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准备再把自己送医院。 今时不同往日,他可不想失手弄死冯庚年,抬手大骂, “人渣,你俩清白的?艹,我刚才是真的眼瞎了!” 安休甫这次站在了肥婆一方。 只要肥婆拖住冯庚年,他掳走这个袁田田,找地方解决袁田田睡眠问题。 找到敲门的人,目的不也是让袁田田睡个安稳觉? 阅读理解这一块,他向来不差。 肥婆眼里瞬间闪烁光亮,安休甫从敌人变成了最有力的目击证人。 她底气更足,哪里能让冯庚年再动安休甫。 一把扯住冯庚年的后脑勺头发,朝着墙壁就撞去, “嘭嘭嘭------” “你这个挨千刀的倒插门,你这个挨千刀的色痞子,你这个村里来的乡巴佬......” 冯庚年眼里,凶狠和胆怯来回交替,却任由肥婆磕打。 安休甫不自觉捂着额头,太惨了。这肥婆没有一点法律的常识吗? 不过也好,他的目的达到了。 他再次朝着袁田田走过去。 袁田田不等他靠近,一把抱住胖女人, “别打了,别打了,求你别打了.....呜呜.....” 胖女人转身,一脚踹在袁田田肩膀上。 悍妇统治了世界了? 孙二吊的媳妇这体型,马蝉这体型,现在出租房又见了这么一个体型的。 体型相似还好解释,生活水平应该都在一个水平线上。 但这战斗力和性格,都这么火爆,难道这是一种从没有人发现的传染病? 安休甫腹诽的瞬息间,袁田田已经摔到他脚跟前。 他欣喜的弯腰去扶袁田田。 冯庚年陡然挣脱胖女人,在安休甫弯腰刹那,大喊一声, “别碰她!” 接着,两人的肩膀在袁田田的上方用力撞在一起。 不分伯仲! 安休甫错愕,自己现在可不是正常人。 而冯庚年也皱眉,这世界能挡住他一膀子的人,好像还没有从娘胎出来。 他这一膀子,就是要借机让安休甫吃瘪。 两人短暂愣神,猛然齐齐再次发力。 楼道里突然灯灭了。 肥婆连跺几下脚,大喊道, “小冯......” 本来她是要冯庚年去看看是不是跳闸了。 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她抓奸了,今天必须收拾这对狗男女。 肥婆闭嘴,等待适应楼道里的昏暗。 也是熄灯的这瞬息间,一个人影以迅雷之势冲入了袁田田的房间内。 安休甫看到了这个人,稍微走神,被冯庚年撞翻在地。 他起身,眼睛直勾勾盯着冯庚年, 禽兽,人形禽兽! 冯庚年看一眼安休甫,摸摸额头上的血,一脸嘲讽, “没看出来啊,为了讨债,你他麻痹的这些年也下了不少功夫啊!” 冯庚年认为安休甫这两年,是在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一直为对付他做着努力。 安休甫没有吱声,他的注意力在那个溜进袁田田房间的人身上。 冯庚年讥讽之后,见安休甫没有说话,弯腰抱起袁田田。 楼道内灯又亮了。 肥婆眯眼,肥硕的身体,瞬间跃起,腾空三公分,以掀天揭地之威,朝着冯庚年撞去。 冯庚年抱着袁田田轻松腾挪,避开这暴力的撞击。 肥婆失去目标,刹车不及时,径直奔向安休甫。 安休甫朝旁边侧身避开,同时伸脚挡一下肥婆的小腿。 “哎呦”一声。 肥婆扑倒在地,身体蜷缩成一个虾米状。 安休甫觉得这个肥婆有点碍事,戏份太多,该下场休息去了。 冯庚年愣一下,大喊, “妈,妈-------” 嗓门够大,但却不去扶这肥婆,一边喊,一边快步把女孩先送回房。 安休甫站着没动,这次什么立场都不选了......... 第7章 门外无人(三) 冯庚年送女孩进门,很快出来,蹲到胖女人跟前,冲着安休甫焦急大喊, “把你房间的床板取下来,快!” 安休甫挠挠耳朵,嗓门这么大,自己耳朵不聋吧? 他能配合这种浮夸的表演吗? 肥婆只是倒地姿势有问题,把手腕给崴了,一时间痛的有些失语而已。 冯庚年看安休甫不动,大声喊道, “一口价,两百,搭把手,跟我把我丈母娘抬医院。” 安休甫张着嘴,不知道该说点啥。 自己什么时候跟这二货讨价还价过? “五百,五百,你麻溜点!我丈母娘的命要紧!” 安休甫不准备让这二货一直自导自演了,淡淡说道, “一千,少一分不干!” 本想这抠门货会跟他还价,结果冯庚年豪迈说道, “一千就一千,我出了,快!” 安休甫转身进屋,将床板取来。 两人抬着一百六十斤的胖子,朝着楼下走。 为何安休甫要随着冯庚年离开? 因为那个进了袁田田房子的男人,在进了屋子后,心跳骤停,接着倒地。 明显挂了! 从冯庚年送袁田田进屋,没有看到那个男人尸体推测,那人死后连骨头渣都没有剩下。 他连个冯庚年都打不过,真没有底气进袁田田房间调查。 调查还是离不开冯庚年。 安休甫一边下楼一边问道, “你对袁田田房间敲门声有多少了解?” 冯庚年却装耳聋。 安休甫,“跟我说说情况,我一千不要了!” 两句话的功夫,两人已经到一楼。 车灯直射出租楼楼门。 安休甫闭嘴驻足。 警察!有两个警察站在门口。 “妈,你怎么了?”白小默的声音传来。 肥婆从床板上,一跃而下,一把扯住冯庚年的头发, “抓他!抓他!” 冯庚年一脸委屈,“小默,我跟袁田田真的是清白的......” 白小默抱着肩膀,“闭嘴吧,有话你到警察局说。” 肥婆冷笑,“短租房,你按长租房给我记账,老娘这宾馆开了六年了,一个乡巴佬,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也敢糊弄老娘,我呸!” 冯庚年手一抖,床板掉地上。 安休甫察觉到了,这冯庚年这一次不是在演,而是真的吓傻了。 “走吧!”警察只说了两个字。 冯庚年朝后退, “你们凭什么抓我?” 另外一个警察淡淡开口, “你涉嫌诈骗,人家都把证据提交到我们这里来了。” 冯庚年脸色惨白无血。 安休甫急眼了,换个时间冯庚年要被带走,他能在旁边吹口哨庆祝。 但现在被带走,真不是时候啊! 伸手拉住冯庚年, “我刚才问你的事,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提示?” 肥婆松开冯庚年,抬手指着安休甫, “这人是他的同伙!” 安休甫瞪眼,“同伙?你知道什么叫同伙?你要是没凭没据血口喷人,我告你诽谤!” 这死肥婆,是借机报复他那落井下石的一脚。 白小默张嘴,“妈,行了,别给警察添乱!” 一个头发一丝不苟的男人进了院子,关切的看着肥胖女人捂着的手腕, “阿姨,你手没事吧?咱们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警察盯着肥婆,“你确定他是同伙?” 安休甫要被警察抓走,还怎么继续调查?完成不了调查,死路一条。 他昂着头,用挑衅的眼神看着肥婆, “冯庚年兄弟俩本来欠我四千,但闹到现在,赔了我三万,还有一万没有赔!” 肥婆怂了,真要被安休甫反咬一口,得不偿失,对警察的话避而不答,捂着手腕喊道, “哎呦,我胳膊断了,去医院,去医院。” 警车离开;越野车拉着肥婆母女离开...... ......... 安休甫站在合泰宾馆门口,看着远去的警车,有些凌乱。 不过慌乱是短暂的,他常年与癫痫战斗,练就了注意力集中当下的习惯。 不会对未来做任何预期,做好当下,未来可期。 分析当下局势: 二楼两个人,帮安休甫否定了进入袁田田房间这个选项。 接下来该做什么?蹲在袁田田门口,为袁田田守夜?让袁田田睡个安稳觉? 这是一个下下策。 第一,还没有弄清楚这敲门的是人是鬼;第二,时间也不许他让袁田田睡三个小时。 守在门口,没有任何意义。 还也要从监控入手。 ....... 在四楼,观察一阵几个摄像头: 一共四个摄像头。 视频传输线,伪装成电线。 这谜一样的操作,看不懂伪装的初衷是什么,为何不干脆使用微型摄像头? 出租楼内的布线本来就混乱,网线、电线、电视信号线,全部缠绕一起。 安休甫靠着耳朵,毫不费力的看清楚这四个监控的走向。 四个监控,传输线分别进入四个不同房间,这些房间都没有人居住。 更严谨的说,是整个四层就住着袁田田一户。 踹门?不妥,万一摄像头真的是房东家安装的,目的就是收拾冯庚年。 自己踹门,应该马上就要被警察带走...... ....... 合泰宾馆对面的楼顶,马蝉双手互握,抱在心口位置,紧张的盯着合泰宾馆。 两个进入合泰宾馆调查的人,是她临时送进去的。 目的是帮助安休甫。 别说给安休甫一天,就是给安休甫七天,也未必能找到这个敲门声的来源。 服装店真正的老板,只给了一天时间,明显就是让安休甫来送死。 但她不想安休甫死,所以违规又拉人来调查这个已经放弃的任务。 但随着第二个人进入地下室,消声匿迹。 马蝉重重叹息一声。 时间仅剩半小时了。 安休甫也站在通往地下室的台阶上。 马蝉转身,不忍继续看了.... ...... 安休甫盯着通往地下室台阶上的脚印。 脚印清晰可见,是单向的。 说明下去的人,没有上来。 四个摄像头的传输线,绕着楼半圈,最后全部通往地下室。 预感很不好,下去十之八九,会出事。 安休甫转身上楼。 他想通过303房间,观察一下袁田田的403的情况。 303是储物间!是一个废弃的公共厕所。 安休甫又来到一楼,从一楼查看到五楼。 没错! 这一栋楼,除了四楼,每一层03房间都是厕所。 这么明显的问题,那两人之前就没有发现? 来到袁田田的房间门口,耳朵仔细观察,房间很大。 四层有问题! 安休甫趴在地上,通过门缝朝着一间房内看。 地板是自流平的红色地板。 楼道里是白色的工程地板。 这不合理,自己住的房间,与楼道地板是一样的。 又跑到其它楼层趴在地上观察。 与他推测一致,四楼房间内的地板与其它楼层都不同。 一个很荒谬的想法出现。 袁田田并不住在合泰宾馆! 敲门声,不可能在合泰宾馆内调查清楚。 抬手看看手表。 时间仅剩五分钟。 安休甫转动一下脖子。 房子是诡异,他奈何不了房子,但可以动袁田田。 袁田田不在合泰宾馆住,那他就将袁田田拉到合泰宾馆里面来住! “咚咚咚”手指在袁田田门上敲了三下。 房门打开一条缝隙。 安休甫朝里面看一眼,瞳孔微缩。 屋内枣红色的自流平塑胶地面,房顶挑高达三米,落地飘窗,枣红色的大床。 这怎么看都像一个星级宾馆。 房间内灯光大亮,却没有一丝光从里照到外面,安休甫依旧身处漆黑的楼道中。 微微愣神之后,就冷静下来,毕竟他有一定预期。 “我砍死你!”袁田田的惊叫传来。 但喊声过后,却不见袁田田人出来。 等了好一会,袁田田从门缝探出一个脑瓜壳。 色厉内荏就是此时的袁田田。 陡然一阵风,从安休甫身后吹来。 安休甫没有回头,朝着房门左侧一闪,这才回头朝后看。 一个披头散发的红衣女人,平举双手,朝着袁田田房门里面冲去,门瞬间被推开。 安休甫暴怒。 麻痹的,这些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居然想把他推袁田田房间里。 幸好他反应够快。 不过也好,让这个红衣女鬼进去里面狗咬狗去! 猛然袁田田举刀冲出房间, “我砍死你,我砍死你.......” 袁田田的声音疯疯癫癫。 安休甫抬手一把抓住这举刀的手。 接着猛然膝盖一弯,差点跪下。 安休甫眼睛陡然变成黑色,一个过肩摔,将袁田田摔倒在地上。 世界太疯狂。 先有一个禽兽冯庚年,现在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都能让安休甫吃瘪。 女孩倒地,手里的刀消失不见。 安休甫没有时间去琢磨,自己耳朵明明看到袁田田还在房间内探头探脑,为什么突然就手里多了一把刀,而且朝着自己砍来。 没时间细琢磨,将袁田田扛到肩膀上。 飞奔朝着楼梯走去。 “嘭嘭嘭”密集的敲门声传来。 安休甫回头看一眼,四楼所有房门都在发出拍打声。 来到三楼,推开自己的房门,将袁田田扔到自己床上。 “嘭------” 他的房门重重自动关上....... 第8章 门外无人(终) 房门关上,短暂死寂。 “嘭嘭嘭--------” 敲门声再起。 声音狂暴激烈,像有人抡着大锤砸木板! 房间内的玻璃茶几,电视机,在剧烈的敲门声中,轰然碎裂。 安休甫獠牙长出,拿出自己最强状态,直奔房门口去抓这敲门的人。 伸手去拉房门,房门纹丝不动。 门,已经不是门,而是一堵墙! 回头再看袁田田,袁田田捂着耳朵,一脸惊惧站在床的旁边。 耳朵视野内,也没有看到门外有人,门外无人! 安休甫心思急转: 袁田田出现在哪里,这敲门声出现在哪里,这只有一个可能,袁田田身上肯定有什么东西吸引这个敲门声追来。 盯着袁田田上下打量,一件宽松的睡袍,连胸罩都没有戴。 捂着耳朵的手指很干净,也不见有戒指一类的东西。 安休甫扑向袁田田,袁田田惊恐躲避,但失去刀的她,再次成了一个弱女子。 安休甫将袁田田轻松压在床上,拉开袁田田捂着耳朵的手。 刹那间,敲门声激烈程度降低九成! 袁田田露出痛不欲生的模样,整张脸都在剧烈的抖动。 安休甫的眼睛落在袁田田的左耳朵上。 耳垂上,有一个耳钉,耳钉旁边,还有几缕带血的棉花丝。 右胳膊压住袁田田的下巴,左手将这个耳钉从袁田田的耳朵上给取下来。 “咚咚咚......” 爆裂的声音直冲安休甫脑门。 他感觉自己被人装进棺材里,外面有人朝着棺材板爆锤。 袁田田不挣扎了,看着安休甫露出一抹诡异的笑,一把扯开安休甫床上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闭目睡着了。 袁田田的笑,安休甫看不到。 他此刻眼里全是重影。 但安休甫知道,袁田田睡了,他可以回去交差了。 走到房门前,门顺利打开。 身后,整栋楼的房门都在震颤。 安休甫拿着耳钉逃出了合泰宾馆....... ........ 大门口,一辆商务车停着。 马蝉神色激动,安休甫踏出合泰宾馆的大门,被她一把扯着衣领塞到副驾驶位置上...... ....... 回服装店后: 那个‘妻子’没有出现,也没有人收走他手里的那枚耳钉。 进了店,马蝉就让安休甫站到橱窗前。 接着,他就成了一个塑料模特........ 天亮了: 马蝉掀起卷闸门,打扫一下店门口,之后在柜台煮挂面。 一辆加长白色商务车,车前方一根黑黄交叉缠绕的绳子,上面系着一朵白花。 车身喷着‘昌坤殡仪服务有限公司’几个字。 一个细长脸的中年男人,径直进了精品男装店内。 此人孙八逊。 门口的红外门铃提示器响起,“欢迎观临,欢迎观临.......” 孙八逊骂道,“欢迎个狗屁!” 里面煮挂面的马蝉抬头, “狗屁,起的好早啊,我以为你十点才能过来。” 孙八逊, “昨晚又挂球了两个,你居然还能笑的出来?” 马蝉微笑看着孙八逊,猛然眯眼, “活腻歪了?带着工作牌进店?” 孙八逊一愣,随手把工作牌取下挂在门把手上,回头说道, “瘸子是不是又能蹦跶了?” 马蝉似笑非笑,“没他掺合不是更好?你还嫌业务少?” 孙八逊嘴角上扬,“钱是好东西,好东西啊!” 马蝉拿着筷子在锅里搅动一下, “老孙啊,你这话咋酸溜溜的?别跟瘸子过不去,他啥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孙八逊,“我像个小肚鸡肠的人?” 孙八逊把一张纸放在桌子上, “昨天的!” 马蝉放下筷子,拿起纸条看看,眉毛皱起,“涧河村合泰宾馆还有两个,你没有去拉?” 孙八逊双手插裤兜, “大姐,那是涧河村,而且是合泰宾馆,你觉得死那儿,我能拉出来?” 马蝉脸色难看, “胡闹,我给瘸子打电话!” 孙八逊转身朝外走, “别打了,那孙子真的敢跟你翻脸!” “欢迎光临!” 孙八逊,“欢迎个......咳,我先走了。” 伸手从门把手取上工作牌出门离开。 马蝉开始吃面。 面吃了一半。 “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进店。 马蝉抬头看一眼,继续吃面。 “老板,早起的鸟儿有饭吃啊,你这店铺开的及时啊!”男人进店就高声说道。 一个甜美女孩的声音出现,“你也起的挺早的啊。” 男人说道,“本来想去淖河边上跑跑步,这才刚出门,鞋子坏了,你这里有鞋没?” 女孩说道,“我这里都是按套卖,不单独卖鞋子。” 男人笑道,“第一次听说这么做生意的。你这里的风格,我也驾驭不了啊。” 女孩笑盈盈的开口了, “怎么驾驭不了?只有穿上这里的衣服,你才看起来跟我般配。” 男人错愕,绕开挡在身前的模特,好奇的朝着这开玩笑的女孩看一眼。 店内突然落针可闻。 马蝉吃面的声音也没了。 沉寂几秒钟,女孩声音响起,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妻子。” 男人笑了,笑的很是夸张,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女孩,连连点头, “好!好!好!” 马蝉开口了,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一边盯着那个女孩,一边笑着说道,“张荣奎!” 马蝉声音陡然拔高,“你也叫张荣奎?!” 男人一脸疑惑,“怎么,有跟我重名的人?” 女孩回头瞪一眼马蝉,马蝉站起来, “没,没,你不是要买衣服,那就挑一下。” 张荣奎看着女孩说道,“让我妻子帮我挑就行了,她挑什么,我就穿什么。” 女孩点头,手悬在空中,缓步从五个模特前面走过,安休甫一颗心提起来,他不知道剥了衣服意味着什么。 女孩的手最终落在安休甫旁边的模特身上,同时低语, “这里,只要一个张荣奎。” “就这套了!” 女孩身后的男人注意力全在女孩身上,并没在意女孩的话。 张荣奎附和,“那就这一套吧!” 马蝉走过来,单手提起模特,麻溜的把衣服全部脱下。 这个张荣奎也没有找地方遮挡,当着女孩和马蝉的面,换上了衣服。 接着张荣奎身上的五官变得模糊,短短几秒钟,化作一个白色的塑料模特,站着不动了。 女孩消失了。 马蝉把脱光衣服的模特放前面,把这新来的张荣奎放到安休甫旁边。 安休甫心中万马奔腾! 坑他的张荣奎,不是这个张荣奎! 而听女孩的话,他身边站着的这个,也叫张荣奎。 他有些期待与身旁的这个张荣奎见面了。 马蝉放下碗筷,将卷闸门拉下来。 在外面的光线消失的刹那。 脱光衣服的模特突然大吼, “我不是张荣奎,我叫叶鹏升!我叫叶鹏升!别人都叫我叶四四!” 马蝉一脸无奈, “别吼了,你叫什么,现在不重要了,说吧,想要什么?” 叶四四带着哭腔,“你不是说我是最有机会活着离开这里的?” 透过橱窗的反光,安休甫能看到店内所有人。 他身旁的男人,看着有五十多岁,身体匀称,头发一丝不苟,看着像一个小老板。 安休甫开口,“你不是张荣奎?那为什么使用张荣奎的名字?” 叶四四盯着橱窗玻璃中的安休甫, “混账东西,还不是因为你!还不是因为你?!” 马蝉抬手,一个响指,叶四四的嘴巴闭上。 马蝉冷冷盯着叶四四, “你也五十岁的人了,说话颠三倒四,要不是你,他能被张荣奎盯上?” 而刚才进店的男人带着哭腔大喊, “这是哪?这是哪?你们都是些什么人?” 马蝉又一个响指,这男人也闭嘴。 马蝉盯着刚进来的男人淡淡说道, “稍安勿躁,等你接到任务时候,我会单独给你培训。” 安休甫有两个问题,第一,他不认识跟前的叶四四,为什么自己被张荣奎盯上,与这个叶四四有关?第二,这马蝉从他进店,就什么都没有交代过。 权衡一下,先问最重要的, “你怎么不给我培训?” 马蝉朝着安休甫后脑勺一巴掌, “你?你可不是第一次来这店里,去年到今年,你一直进出这里,需要我培训你?” 安休甫想辩解,但他开不了口,只能直挺挺的站着。 第9章 话不走心 马蝉又一个响指,看向叶四四, “你是我这里最出色的一个,你要什么?” 又有人插嘴, “肥猪,你跟麻杆和光哥也这么说过,好像你这话只要开场,都不会有好下场。” 马蝉拍拍这个男人的肩膀, “你们来这里,不是我逼的。” 说完看向叶四四, “说吧,要什么?时间有限!” 叶四四沉默一会, “把我的欠债都还上,如果可以,帮我把她们娘俩的后半辈子,也解决一下。” 最右侧跟叶四四年龄相仿的中年男人开口, “傻x,你说话能不拽文不?什么叫解决后半辈子?这肥猪直接把你家老小做了,也是解决后半辈子!” 叶四四大喊,“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马蝉瞬移,一巴掌重重抽在这个骂她肥猪的男人脸上。 “啪” 男人身体倾斜,倒在地上。 马蝉回到叶四四前方,皱皱眉,缓声说道,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我也不会那么做。我额外再给你开一个条件,你最恨谁?” 叶四四恶狠狠说道, “官炳发,放贷坑我,要是你真的帮我,钱我不要,给我弄死他!” 马蝉眯眼朝着门外看看,回头说道, “官炳发前天晚上心脏病死了,这个愿望帮不了你了。” 叶四四咧嘴笑,笑了好一阵, “死了好,死了好,往生路上我或许能截住这个畜生!” 马蝉手在叶四四的肩膀上拍两下, “官炳发的,就是你的,你满意吗?” 叶四四呆住,思考一会,慌忙摇头, “我不做官炳发!我不想那孤儿寡母被人戳脊梁骨......” 马蝉,“你考虑的太多了,我相信你,以你的智慧,或许不一定死。” 叶四四用力点头。 然后转头盯着安休甫看一会儿,马蝉在旁边淡淡说道, “你要给他道歉?” 叶四四转过头,“道歉?我还不一定会死!” 安休甫心中嘀咕,会不会是那个张荣奎操纵自己时候,跟这叶四四结下什么梁子? 叶四四收回目光,径直朝着橱窗走去,身体融入玻璃消失不见...... 店内恢复死寂,马蝉也消失。 不多时,安休甫就传来深沉的疲惫感,失去了意识。 .........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 “哪来的尸臭?她居然活着回来了?” 马蝉语气刻薄, “是啊,这个猫奴狗屎运,取回一件咒器。” 女孩骂道,“什么猫奴?这明明是僵尸,尽快给我处理了。” 顿了顿,突然漆黑的店内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接着女孩声音再次传来, “蠢货?你居然送两个人去送死?!” 马蝉声音颤抖,“娘娘息怒,我本来是想让那两个人去抢夺他功劳的.......没想到......” 女孩,“闭嘴!”https:/ 顿了顿,女孩不耐烦又道, “先解决那个瘸子,尽快!” 马蝉,“他这一次没有出大错.......” 女孩冷冷打断,“那你的意思是让我等他出大错再责罚?” 店内再次恢复了死寂....... 安休甫心中咒骂,这店里没有一个好东西! 第10章 你有悔吗? 三井大厦董事长办公室: 张正乾双脚放到老板桌上,想睡,又不敢睡。 官炳发死了,真的死了。 官炳发的死可能与他有很大关系,但究竟什么关系,他又想不起来。 这个感觉很强烈,真相就在咫尺,伸手就能抓到,但又无法真抓住。 迷迷糊糊之间,听到有人敲门。 拉开门,吓他一跳。门口一个老头,穿着一件女人的花棉袄,头发像是淋了沥青,凝成一块,嘴角留着哈喇子,左手六,右手七,冲着他嘿嘿傻笑。 张正乾厌恶的皱眉,这楼里保安是干什么吃的,怎么把一个乞丐给放进来了? 转身去给保安室打电话,乞丐跟着他就往里走。 张正乾大吼一声, “出去!” 老乞丐不但没有被他吓住,猛地一个加速,进了办公室。 张正乾想把乞丐拉出去,但真的嫌弃脏了自己的手。 犹豫一下,抬脚就朝着这个乞丐踹了过去。 乞丐朝后躲闪一步,后背用力将房门关上。 张正乾换脚再踹。 乞丐陡然跟变魔术一样双手举起一个砚台。 砚台上一个婀娜的女人左手掩面,右手一个兰花指指向砚台墨池。 张正乾抬起的脚僵在空中。 美,美的无法用言语形容。 这个美,不是这砚台造型美,美的只是砚台上那栩栩如生的掩面小人。 过了好一阵,张正乾才察觉腿有些酸。 放下腿,双手平举,小心翼翼的想要接过乞丐手中的砚台。 在他快要摸到砚台的刹那,乞丐和砚台突兀不见了。 张正乾双手抬着,跟丢了魂似的。 怅然,凄凉,苦闷,情绪复杂到无法用言语形容。 砚台的消失,不,是砚台上的小美人失踪,让他感觉生无可恋。 他实在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张口嚎啕大哭。 哭了一嗓子,又戛然而止,哭声把自己惊醒了。 梦,自己做了一个荒唐的梦。 自己没有动,一条腿还翘在办公桌上。 此时的他,很清醒,他想起了官炳发怎么死的了。 官炳发是被自己拿着杠铃砸死的。 而且官炳发不是今天才被砸死,是三天前的事。 死了就死了吧。 反正他也不是杀了一个人。 他的思绪再次聚焦在那一方砚台上。 砚台,让他想起初恋。 那个女孩不算太美,但性格活泼,也很精明,是他梦寐以求的,可是那个女孩不知道跟多少男人交往过。 极端的心里不平衡,导致他在那个女人三番五次的催婚之下,最终把那个女孩沉到消防池中。 那一晚,他痛的撕心裂肺,就跟梦中一样。 砚台出现,他有强烈的冲动,想找到那个女人,然后把她重新抱在怀里。 但他却没有行动。 忍着那份痛,闭上了眼,继续靠在椅子上假寐。 “你后悔吗?”一个女人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这声音仿若就在他的耳畔轻声低语,他该睁眼看看是谁吗? 不! 张正乾不舍这个声音的消失,他需要这么一个温柔的女人,抚慰他这一颗疲惫而又伤痕累累的心。 不! 也是他内心的回答,他不后悔,重来一百次,他也要尊严。 “不想说话?那我给你唱一曲吧?” 张正乾闭着眼,身体朝后靠靠。 琵琶声响起,他不懂这弹得是什么。 这个琵琶声让他无比的放松。 在昏昏欲睡之时,女人的唱歌声传来, “闺中少妇不曾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就是这么一首诗词,反复的吟唱,如细雨润物,传入了张正乾的耳中...... 他懂得这首诗的意思,也很应景他与她的故事。 她把他当成潜力股,在自己身上耗尽所有,甚至为了他与一个地产商做出肮脏的交易..... 那个女人要钱,自己给了,只是那个蠢女人太贪婪,连他整个人都想要...... “铛铛铛”三下敲门声传来。 一个戴着眼镜的高挑美女拿着一张表走进张正乾的办公室, “张总,有两件事要通知你........” 张正乾睁眼,拿起桌子上的笔筒,朝着这个美女就飞了过去。 美女没有预料到张正乾会突然冲她发飙,愣神瞬间,脑袋就结结实实被笔筒打中。 “啊-----”一声惊叫之后,她的脑门上顿时血流如注。 美女捂着头惊慌的朝着门外跑去...... ........ 桐北街,维扬地产置业门店内。 何星浩翘着二郎腿,盯着安休甫。 这个表情,这个动作,跟张荣奎几乎同出一辙。 这就是张荣奎! 以前安休甫从来没有察觉到张荣奎究竟有多强,可是如今单独面对张荣奎,他突然感觉面对的是一个庞然大物,一个无从下手的庞然大物。 “嘿,畜生果然是畜生!谁给你的勇气追到这里来?” 安休甫人性的深吸一口气,想平复心中的怒火,但他的指甲还是不受控制的长了出来。 他要弄死张荣奎,不计任何代价! 张荣奎哈哈大笑,“想让道爷帮你修修指甲?” 安休甫被怒火控制了神智,朝着张荣奎扑去。 张荣奎轻轻挥手,抓住安休甫的指甲,用力一掰,安休甫跪在地上。 接着张荣奎的一只脚压在安休甫的肩膀上,安休甫身体再矮,双膝跪在地上。 “有种杀了老子!”安休甫咬牙说道。 张荣奎笑道,“杀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哎呦,你不会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活人吧?哈哈哈哈.......” 这与安休甫所想基本吻合,绝望在心底蔓延,安休甫口里不断呢喃, “杀了老子,你有种杀了老子!” 张荣奎,“啧啧啧,我可不敢杀你,你现在都是那寡妇的丈夫,不看僧面也看佛面,我哪里敢杀你。” 说完张荣奎腿从安休甫的肩膀上挪开,脸贴到安休甫额前, “想不想弄死那个寡妇?” 安休甫抬头獠牙露出,但是抬头与张荣奎对视一眼,突然心脏位置燃起一团火苗。 他愣住了,他有强烈的直觉,只要他再动,这火苗会将他烧成灰。 张荣奎拍拍安休甫的肩膀, “小子,控制一下的脾气,你不是僵尸,只是尸傀,要是管不住自己的脾气,你连做畜生的资格都没了。” 安休甫体内的火苗随着这拍肩两巴掌消失,他从地上站起来,他奈何不了张荣奎,这就是一个神。 只能从长计议,或者通过那个‘妻子’来弄死这个家伙。 安休甫朝着门口走。 张荣奎殷切的起身,送安休甫出门, “小子,你的癫痫是不是好了?” 正准备下台阶的安休甫一顿,如果自己还是活人,如此大的情绪欺负,早就抽过去了。 张荣奎继续说道, “你的问题不仅仅是患有癫痫,那玩意也有问题吧?你说一个男人活成你这样,活的还有意义吗?”xbiquge 安休甫被张荣奎一句话戳中两个见不得人的要害,但他却站定了,他鬼使神差的等待张荣奎的下文。 张荣奎抱着肩膀, “别怪道爷我手黑,道爷我做事虽然不择手段,但也不会对你这种凡人下黑手,弄死你的不是我,你也进了那店里,应该懂我的意思。” 安休甫开口,“我不懂!” 张荣奎,“不懂?那道爷我直说,你的气运太低,道爷我才借你身体进出那个店,作为回报,道爷是要把你这一副身体给医治好的,但那个寡妇太狠,根本不给人活路!” “她能收一个尸傀,真的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安休甫,“收我?我是自己进去的,她现在要杀我!” 安休甫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对张荣奎和盘托出自己当下境遇。 张荣奎收起那玩世不恭的笑,一脸凝重, “意料中的事,想离开那,就必须杀死那个寡妇,没有其他路!这个砚台你收好,带入店内即可!” 安休甫不伸手,张荣奎举着砚台眯眼, “拿住!道爷我不是烂好人,但也不是什么大善人,想吃油条,还怕油沾手,那就饿着!” 安休甫犹豫,张荣奎失去耐心,正要收回砚台,安休甫伸手,将砚台抓住。 他想起了马蝉的交代,但他直觉张荣奎更可信! 第11章 我诅咒你 他将砚台带入了精品服装店内。 马蝉门口磕着瓜子,看到安休甫进店,皱眉说道, “这里不管饭,也没工资,滚!” 安休甫进去转了一圈,一声不吭走出来。 马蝉朝着安休甫后背吐一个瓜子皮, “神经病啊?穷的租不起房?” 安休甫没搭理这个毒舌妇,径直离开。 马蝉目送安休甫离开,神色突然一变,匆匆跑到店内,来来回回走几圈,挠挠头,自言自语, “真的神经了?” ........... 一辆拉西瓜的三轮车,停在湘贝孤儿院门口。 安休甫进进出出,把西瓜送到孤儿院内。 “哥哥,什么时候能吃西瓜?” “哥哥,我要一个最大的!” “我也要大的!” ...... 院子里孩子们叽叽喳喳大喊大叫。 翟文韬冷着脸,叼着烟,站在二楼窗户前。 他的身后,姚志燕拿着勺子吃着西瓜, “唉,这西瓜挺不错的。” 翟文韬,“不错个屁,没吃过西瓜?” 姚志燕把勺子放下,“你吃枪药了?这是小甫的心意,你爹是脑梗死的,关他屁事,一直针对一个孩子,有意思?” 翟文韬,“行了行了,我只是看这小子欠揍,一点男人的担当都没,跟个闷葫芦似的,遇事不是躲,就是装瞎!”https:/ 姚志燕一脸嘲讽, “是啊,孤儿院需要某人的时候,某人不知道躲在哪里,装聋装瞎!” 翟文韬眉毛一挑, “口吐白沫,死给别人看?这也算男人的本事?” 姚志燕正要开口反呛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翟文韬。 翟文韬突然朝着窗户外大喊, “别切!我让你给他们吃了?!” 姚志燕吓一跳,站起来,“你吼啥?” 楼下突然死一般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二楼翟文韬。 安休甫朝着四周孩子们失望的脸上看看,微笑说道, “我去跟院长说说!” 说完安休甫拿着西瓜刀,进了楼道。 进了楼梯,他的眼陡然变得漆黑。 他有个强烈的念头,准备给孤儿院换一个院长。 刚到二楼,陡然一只肥猫从二楼楼梯口蹦出来。 “喵-------” 安休甫只是淡淡看一眼,继续朝着楼上走。 肥猫猛然跃起,凌空化作一只巨兽,携带无匹的威势,直扑安休甫的面门。 安休甫吓得朝后一个趔趄,连退三步。 身体一歪,转身慌乱伸手扶住墙壁。 “咣当-----” 西瓜刀掉在地上。 安休甫回头看着肥猫,肥猫没有扑过来,依旧站在二楼台阶处。 “喵------”肥猫叫声温柔。 好像刚才扑向他的不是这肥猫。 翟文韬的声音传来, “哎呦,肥肥?我以为你在外面被车撞死了!” “来,给你根火腿。” “还以为咱这护院神兽找不到新家在哪了。” 翟文韬出现,弯腰将肥猫抱起,看着安休甫淡淡说道, “刚吃了饭,吃什么西瓜?放那里,害怕我吃了?” 说完转身离开。 安休甫揉揉自己的脸。 这人死后,是不是总想带走谁? 肥肥是他的猫,从记事起,肥猫就一直跟着他,从渠莜一路跟到绥原。 他进了孤儿院,肥猫也成了孤儿院的一员。 真要杀了翟文韬,肥肥以后谁来照顾? 姚志燕抱着半个西瓜走出来, “小甫,安秀妍母亲一直来院里,烦死了,你跟安秀妍有联系没?” 安休甫摇头,姚志燕又说道, “你知道那个安秀妍母亲为什么找上门吗?” 安休甫弯腰捡起刀,“关我什么事!” 姚志燕,“你名字跟安秀妍弟弟名字重名!你说巧不巧?” 安休甫愣了愣。 巧个屁!他不姓安,名字是安秀妍取的,跟着安秀妍落的户,她拿自己弟弟名字给自己,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姚志燕把半个西瓜放在二楼护栏水泥墙上,小跑下楼,一把搂住安休甫的脖子, 姚志燕,“唉,你急什么,上来聊聊!老翟不是说了,孩子们刚吃过饭,饭后吃西瓜容易引起肠胃毛病。” 安休甫已经听明白了,不需要姚志燕再解释,他没有兴趣听安秀妍家的事。 翟文韬站在二楼出口,抱着肥猫,重重咳嗽一声,死亡凝视姚志燕。 姚志燕抬头, “哼哼哈哈的要死了?有病去医院,没病回去睡午觉!” 翟文韬一个大红脸,抱着猫回房。 一楼,三个护工撵孩子们上床午睡。 “姐,能不能松开我?你勒死我了。”安休甫说道。 他现在有没体温,自己也感觉不到,担心姚志燕发现异常。 姚志燕松开安休甫脖子,将安休甫按在台阶上,也不在意安休甫手里拿着那把水果刀。 安休甫把刀放到脚旁边。 姚志燕伸手却把刀捡起来,比比划划, “这刀不错,以后我就压枕头下,梦游时候就跟老翟比划比划!” 安休甫伸手把刀夺下来,踩在脚下, “你不用刀,老翟也打不过你!” 姚志燕哈哈大笑,拍拍安休甫的肩膀, “我是给他练胆,你是不知道他有多怂,昨晚三个保安围住,就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任由人家打,唉........” 安休甫错愕,“昨晚?有人来孤儿院闹事了?” 姚志燕收起笑容, “不是,我和老翟昨晚去三井大厦找安秀妍了。” 安休甫脑子一时转不过弯,“他良心发现了?” 姚志燕锤安休甫一拳,“你是真的脑子缺根弦啊,别看问题流于表面成不?老翟都给瓜娃整了第三次容了,你说换他爹,能做到?” 安休甫不吱声,他不是听不懂。 翟文韬跟老院长不合,所以安休甫看翟文韬从来没有顺眼过,或者说两个人谁看谁都不顺眼。 互相之间,谁都想踩谁一脚。 姚志燕继续说道, “安秀妍母亲要给孤儿院捐十万,老翟想收,但总觉该做点啥。” 安休甫脑子都不转,直接讥讽,“他有啥不敢收的?” 姚志燕一巴掌打安休甫后脑勺, “说话之前先过脑子,多大的人了,你俩一个比一个欠揍。” 翟文韬贼眉鼠眼的又出现在楼梯口, “你骂他就骂他,老捎带我做甚?他能跟我比?我是子承父业,怎么也算个富二代,他算个屁!” 安休甫转头看一眼翟文韬, “我是大学生!” 翟文韬,“我不需要上大学,天天打打游戏,溜溜猫,还有女朋友!你有啥?” 安休甫,“我是大学生!” 翟文韬把肥猫扔了, “你妹啊,要不是看你是个病秧子,老子早揍你了!” 安休甫继续说道,“我是大学生!” 翟文韬不是老院长的亲儿子,也是一个孤儿。 收养翟文韬后,老院长就在绥原开了这一家孤儿院。 翟文韬学习天赋真的有限,一天看着努力,补习四年,愣是连个大学都没考上。 后来自暴自弃,直接退学了,跑外面闯荡了两年多后,又回到孤儿院。 父子俩吵架,老院长都拿上大学说事。 翟文韬从楼梯上怒气冲冲走下来,安休甫起身,朝着院子外走去,回头冲着姚志燕说道, “我去找安秀妍!” 说完头也不回出了孤儿院。 太荒唐了,要不是那只肥猫,他差点把翟文韬给做了。 戾气太重了,还是远离正常人好点....... ...... 三井大厦地下一层。 安休甫坐在一辆商务车副驾驶上。 驾驶位上,马蝉抱着肩膀,双脚放方向盘上,呼噜升腾跌宕。 安休甫是来找张正乾的,老院长对安秀妍知道多少,安休甫就知道多少。 他讨厌安秀妍,不代表他不会帮老院长做事。 张正乾是跟安秀妍相处时间最长的一个。 安休甫性格内秀,善于察言观色。 张正乾是利用安秀妍,两人一起时候,都保持一米以上距离。 这也是一个人渣,比陆启辉好不到哪。 安秀妍跟此人分手,也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事。 要不是张正乾让人打了翟文韬,他也不会来找张正乾要安秀妍。 翟文韬是孤儿院的大旗,长得歪了点,丑了点,小气了点,但那也是孤儿院的脸,有人打脸,他当然要打回去。 可惜,这马蝉神出鬼没,他刚来三井大厦,就被强行带到车上......... 第12章 惊变 安休甫挂了苗洪逸的电话。 抬手蛮横的拉扯几下车门,车门纹丝不动。 车内温度随着安休甫狂躁的情绪,陡然降低,马蝉呼吸,喷出的都是白气。 苗洪逸说苏玲的父亲死了,明天就出殡,希望安休甫晚上一起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安休甫很想去,不是去安慰苏玲。而是去找苏玲现在的男友罗泽。 罗泽是校篮球队的前锋,身高一米九,一身腱子肉。 两人大一入学当天结怨,安休甫替苏玲排队,被罗泽单手提着扔出队伍,其它细节记不清了。 为了压制自己的病,恪守不发没有预期的火的原则,当时没有吱声。 之后苏玲就与他开始疏远,两人之间那种朦胧的旖旎消失不见。 大学没有想的那般美好,一边需要保住奖学金,一边还要琢磨挣钱。 更无暇去思考他与苏玲的未来,而他生理缺陷,是在观看室友电脑中成人教学片后,才发现的。 杂乱的生活糟心事,点点滴滴喷涌,让安休甫越来越烦躁。 指甲伸出去,几次想刺入马蝉脖子。 可每次指甲靠近马蝉,都被马蝉抑扬顿挫的呼噜声吓得缩回去。 如此反复不知道多少次,安休甫突然噗嗤笑了。 匆匆捂住嘴,盘膝坐在副驾驶上。 他察觉自己很像一个逗比,也像一个小丑。 张荣奎他上午刚见过,复仇纯粹一个笑话!马蝉,比那张荣奎只强不弱,他靠什么招惹? 真的躺平了?还是生无可恋了,一心作死? 这不是他! 盘膝坐在副驾驶上,双手放膝上,眼观鼻,鼻观心。 他需要冷静,需要克制,不做任何让当下局面变得更复杂的蠢事。 短短一分钟后,安休甫变成一个盘膝打坐的塑料模特。 马蝉不知何时睁眼,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 晚上九点,安休甫放在膝上的右手,猛然朝着上衣口袋抓去。 慢了一拍,他的钱包被人拿走了。 马蝉拿着钱包,瞪眼跟见鬼一样,盯着安休甫捂着胸口的手。 在两人对视时候,马蝉目光变得不屑和轻蔑。 从钱包里抽走两百,把包随手扔在安休甫身上。 安休甫捡起钱包,打开车门下车,冲着马蝉喊道, “我只是想上去教训他一顿,不会闹出人命!” 马蝉眉毛一挑,从驾驶位出来。 安休甫朝后退两步,马蝉一脸嘲讽,一句话传入安休甫耳中, “安秀妍死了,就在这里消防池内,不要乱走,等我回来。” 马蝉出了安休甫视线,那刻薄的脸,变的悲悯。 第13章 大厦将倾 “老公?我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乳胶厂有个女工手找不到了,你能不能去帮帮她?” 安休甫睁眼,他此刻站在橱窗前。 外面阳光明媚,身后站着蝴蝶连衣裙的妻子。 这个声音很温柔,但安休甫却觉得恶心。 有求自己时候,老公喊得多甜?用不着自己的时候,当着自己面,让马蝉处理掉他这个‘畜生’。 见到这个女人真的很闹心。 他没有犯二忤逆这个女人,马蝉和瘸子都敬畏,他不想因为口舌之争而死。 他闭口不言,以沉默对抗。 他要与这个‘妻子’讨价还价。最好谈妥,自己帮她做多少事,自己就可以离开。 半分钟后,店内突然传来四个男人的声音, “我去!” “我去!” “好!” “没问题!” 安休甫身边四个人出现。 女孩一脸娇羞点头, “那娘子我等你好消息!” 安休甫腹诽,恬不知耻!这么多人,都是老公,该说“等你们”! 店内掀起一股风,吹的所有人衣服猎猎作响,安休甫前后晃动,差点朝后栽倒,吓得他再也不敢胡思乱想。 四个人没有多余的话,朝前融入橱窗玻璃中...... “我去!我去!让我去!” 门口一个人匆匆推门而入,刚进门就大喊大叫。 来人何星浩! 女孩含情脉脉声音再起, “老公,我梦见有个乞丐跑到别人梦里了,你去看看好吗?” 何星浩的脸成了猪肝色,眼神漂浮不定,最后落在安休甫身上,挤眉弄眼。 安休甫眼角余光扫一眼,岿然不动。 何星浩等了一会,才蔫不拉机的应承一个字, “哦!” 说完转身出门。 店内只剩下马蝉拉风箱一般的喘息声,声音一直不减不增。 横穿腋下的木棍还在,她趴在柜台上,不时‘嘀嗒,嘀嗒’有血滴在地板上。 听得让人搓手顿脚,坐立不安。 安休甫什么也帮不了,强行放空自我入定。 苏玲父亲的葬礼,他没机会参加了..... .......... “没人来?” 接着一阵风在店内突兀升腾。 安休甫睁眼。 天黑了,街道上只有寥寥的汽车在奔腾。 一天过去,午夜到。 马蝉弯腰,“有,有,好几个,但都是在门口看一眼就走了。” 女孩眼睛直视马蝉,“你的废话真多!” 马蝉身体一颤,噗通跪下, “娘娘,留我一条命,留我一条命。” 女孩语气淡漠,“一群废物,积累这么多的事,怎么可能有人上门?!” 话音落下,马蝉的惨叫传出, “啊------” 惨叫凄厉却很短促,右臂被女孩扯下,血喷到安休甫的脸上。 这是故意的吧?杀鸡儆猴,给安休甫颜色看? 店内出去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出去五个,回来两个半。 两个失去双臂,一个失去半个身体。 马蝉紧咬嘴唇,左手捂着断臂伤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女孩举着马蝉血淋淋的右臂,缓步走到安休甫的右侧,将手臂按在失去双臂的模特右肩上。 模特身体微微倾斜,女孩伸手将模特扶正,认真的帮这个模特整理一下衣服。 模特五官一阵朦胧,化作那个和叶四四年龄相仿的男人。 女孩盯着男人的脸,含情脉脉的说道,“老公,我做了一个梦,乳胶厂......” 她的话没有说完,这男人突然转胯摆臂,一拳挥出。 女孩清灵的后退三米,一脸委屈,声音带哭腔, “老公,你为什么这么凶?” 男人全力一拳打空,这马蝉的胳膊太粗,带着他身体旋转半周,后背撞在安休甫身上,这才稳住身形。 “钟镇茂,你大胆!”马蝉惊恐大吼,从地上慌乱站起。 大喝同时,她朝前两步,身体也释放一股怒风。 安休甫身体被撞,摇摇晃晃,女孩躲避时候,又带起一股狂风,他朝前扑倒,眼看脑袋就要磕在橱窗下的水泥墩上。 还好马蝉发威,带起的风,及时卸去安休甫倒下的惯性。 他身体凌空反转,仰面枕在水泥蹲上。 短短瞬息间,安休甫吓得亡魂皆冒。 女孩回头瞪一眼马蝉,马蝉止步。 满是鲜血的左手,擦拭自己嘴巴,一张脸剧烈的抖动,惊恐的看着女孩。 钟镇茂眼中凶狠不减,朝后退两步,转身,朝着旁边失去双臂的模特一拳。 这模特应声,空中大卸八块,落地刹那,地上血肉横飞。 钟镇茂一拳之后大吼,“早晚都是死,咱们就一起死!” 接着面露疯癫,高抬右脚,朝着倒地的安休甫跺下去。 安休甫除了震惊和恐惧,只剩等死。 马蝉身体再动,同时一个暴喝,“死!” 天神一般的马蝉,突兀出现在钟镇茂身前,一条左臂贯穿钟镇茂的胸腔。 钟镇茂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马蝉左肩微颤,钟镇茂身体朝后栽倒,属于马蝉的右臂,垂直落地。 马蝉弯腰去抓自己的胳膊,女孩一脚迈出,马蝉朝后嘣飞,马蝉的手臂被狠狠踩在脚下。 马蝉滑出五米,快速爬起,跪在地上, “娘娘息怒!” 女孩嘴角上扬,冷笑说道, “我允许你在这里杀人了吗?” 马蝉嘴唇颤抖,“他,他对娘娘大不敬!” 女孩一步走到马蝉前方,弯腰手搭在马蝉断臂的肩膀上,幽幽说道, “乳胶厂那个女工的事,必须结束,人不够,就用你来凑!” 接着看向失去半个身子的模特, “这个缺的有点多,一条手臂不够,你最好祈祷,他能今晚顺利回来!” 马蝉吓的浑身如筛糠,但却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我去!” 安休甫的声音突然响彻整个服装店。 女孩跟触电一样松开马蝉的肩膀,一脸惶恐看向安休甫, “老公,你没事吧?” 说着就去扶蹲坐地上的安休甫。 安休甫不等这个女孩的手靠近,自己站起, “我去乳胶厂调查!” 女孩声音带着激动,“老公你想通了?我就知道你最疼我。” 想通你妹啊,这店里也不安全,这些模特发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他察觉到马蝉对他的善意了。 直觉自己必须站马蝉一起,否则真的要死了。 慌乱之下,点了一下头,结果身体恢复自如。 女孩靠近安休甫,眼神充满崇拜和希冀。 安休甫出现一种错觉,这就是自己的妻子。 不过很快就清醒,避开与这‘妻子’的对视,接着凭空升腾一股子怒火。 他猛然回头又直视这个‘妻子’,他要骂人,不吐不快! 答应归答应,可这一去,百分百是回不来了。 马蝉松开了捂着断臂的肩,捂住自己的嘴,剧烈咳嗽。 安休甫瞟一眼马蝉,看到了马蝉带着哀求的表情。 脏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安休甫收起眼里凶光。 转身,大步朝着橱窗玻璃走去。 “嘭”身体撞在玻璃上,他朝后连退几步。 顺势将那半个身体的模特用力扯倒在地,这才止住身形。 这模特倒地,瞬间燃起一股淡蓝色的火焰。 安休甫一个空翻避开火焰,朝着门口跑去。 女孩诡异现身门口,挡住安休甫去路, “老公,我妈在店里一天了,她也想出去走走。” 安休甫回头看看地上的灰烬,一脸诚挚的点头。 女孩让开了路。 安休甫长舒一口气,他是借走橱窗,杀了那半个身体的模特。 那人都剩半个身体了,送医院也只能等死,活着只能拖累马蝉,这也是他对马蝉救他的回馈..... 第14章 完不成的心愿(一) “啪-----” 马蝉上车,反手就给安休甫一个耳光。 店内生死之间互帮互助建起的友谊小船,一巴掌打翻了! 马蝉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冷冷说道, “去涧河村找瘸子!” 车子出了沐竹北街朝北走。 马蝉双腿盘在副驾驶上,学着安休甫之前的样子打坐, “开快点,中途不能停。” 安休甫看着马蝉肩膀不时喷射的鲜血,嘴角浮起一抹阴险的笑。 他要绕路放干马蝉的血! 五分钟后,马蝉胳膊突然不流血了,心跳也骤停。 安休甫把车靠边停下,将马蝉抱着放入一个饭店门口的大垃圾箱内,把盖子扣上。 叼着烟上车。 马蝉腋下插着的是瘸子的拐杖。 拐杖特有的那种心旷神怡,与水鬼血的味道一样。 马蝉被瘸子打成这样,还让他找瘸子,他脑力有限,但自认为不傻。 两人之间,实力不平等,地位不平等,做事出发点肯定不同,马蝉依旧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马蝉! 共患难之后,就要踩两脚自己,自己没那么贱! 车子掉头,他要去乳胶厂。 他的结局,应该是战斗而死,不能是逃跑时候被人后面撂倒! ....... 绥原乳胶厂: 厂区内蒿草随夜风舞动,彩钢房随风发出“叮铃咣啷”的响声。 门口保安室,门窗都被拆的一干二净,一个男人提着裤子从保安室窗户跳出来,上了大门口一辆面包车。 车内一个女人的抱怨声传来,“熏死我了!你一个大老爷们,蹲路边解决不行......” 这车离去。 一辆黑色商务车停止乳胶厂门口。 一个年轻人下车,叼着烟,整理一下衣服。 一个健步前冲,单手在推拉门上撑一下,落入厂区中....... 久久的,厂区内没有任何动静...... ........... 安休甫朝着大门口方向看看,铁栅栏把厂区与一片黑暗分开。 厂区内,别说虫鸣,就是风都没有一丝! 死一般的寂静,让安休甫一路积蓄的豪迈荡然无存。 调整了近三分钟,咳嗽一声。 草率了! 劫持一条狗进来也算。 起码有个观众见证自己的悲壮。 大夏天的死在这里,苍蝇都不知道! 这不是悲壮,是悲哀。 他转身朝着栅栏走去,他还是决定死在逃跑的路上。 “那小子不见了!” 陡然大门方向传来一个男人的惊叫。 安休甫短暂愣神,快步朝着门房冲去。 能将声音传入这厂区内,肯定不是正常人! 在保安室门口,看里面一眼,被恶心到了。 不过最恶心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咬牙进去。 在他踏入瞬间。屋内环境陡变。 房内地上干干净净,除了一把椅子再无他物。 窗玻璃完好,只是灰蒙蒙一片,像是好多年没有擦洗过。 安休甫眼睛发光,伸手去推朝着马路的窗户。 “嘭------” 没等他的手落在窗户把手上,窗外猛然两只手按在窗玻璃上。 安休甫朝后一蹦,不敢妄动了。 “哗啦” 一阵铁栅栏翻动的声响传来。 “结界!别进来!” 一声爆响,房子轰然塌陷。 安休甫瞬间就被压在废墟中。 这一切都在不到三秒内发生。 安休甫脑袋被压在双膝间,眼神空洞。 台词都不给他一句吗? 片刻后,三个男人的聊天声传来: 甲:“我艹,你是不是有病啊,这么一个低等结界,你用巨灵符?” 乙:“幸亏老子躲得及时。” 甲“看到那猫奴没?” 丙:“我发现是结界,就动手了.......” 甲:“这猫奴会不会知道我们在追踪他?所以跑到这里来了?” 乙:“知道又能咋样?要是找到炼这猫奴的,一并处理了就是!” 甲:“别说了,结界马上修复了。” 乙:“我外面等,你俩进去。” 也是此时,压在安休甫身上的钢筋混泥土腾空而起,碎裂的椅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一根钢筋从他大腿中往外抽,很快他身体就被钢筋吊起。 伸手用力将刺入大腿的钢筋捋直了,猛的用力下压腿,与钢筋分离。 人未落地,就听到地面传来一声“叮---” 像一枚螺丝敲打地面发出的声响。 耳朵视觉本能锁定发声的东西------耳钉! 在坐到这耳钉上之前,一个空翻趴在地上。 这是从那个袁田田耳朵上取下来的,进了服装店,耳钉就不见了。 没想到,耳钉在这个时候会从他身上掉下来。 伸手捡起耳钉。 “嘭嘭嘭”一阵剧烈的敲门声传来。 安休甫猛然转头,声音从房门方向传来。 而这门房没门,门早就不知道跳槽到谁家上岗了。 手一哆嗦,耳钉落地上。 他离得耳钉远了一些。 “咚咚” 整齐的踩踏地面的声音传来。 安休甫转头,朝着厂区内的窗户看去。 这个方向窗户透亮。 两个胖子立于大门前,一个卷毛胖子,一个光头胖子,都是四十来岁。 在安休甫看他们同时,这两人也齐刷刷的将头转向安休甫。 安休甫跟个傻子一样抬手朝着玻璃来回晃一下。 卷发小眼眯起,冷喝一声, “滚出来!” 安休甫做个吞咽动作。 有没搞错? 自己呼吸心跳都没,这窗户外面也看不到真实的里面情况吧?这房子也看人下菜?就恶心他一个人吗? 弯腰捡起地上的耳钉作为暗器,捏在手里。 走出门房。 两个胖子齐刷刷朝后撤了五步。 光头皱眉,“好强大的诅咒波动?” 卷毛冷哼一声,“把咒器放下!” 安休甫脸色别提多难看了。新笔趣阁 真的太打击他的自信了。 乖乖将耳钉扔在地上。 两个胖子在看到那耳钉之后,整齐划一喊道, “捡起来!” 安休甫没有捡,能把这两个胖子吓成这模样,说明这耳钉肯定不同寻常。 之前这耳钉没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不代表下一次捡起来,自己就是安全的。 万一这耳钉跟炸药包一样,敲门声只是引线,下一秒抓在手里爆了咋办? 卷毛大喊一声, “你耳朵聋了?!捡起来!” 安休甫猛然身体前倾扑倒在那戒指前。 他的后脖颈仿若被一只手突然攥住,他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 螳臂挡车,他就是那个螳螂。 这捏着脖子的力量太强,仿若脖子上压着一座山。 求生的本能,让他毫不犹豫,探手抓住戒指,捏他脖子的力量同时消失。 第15章 完不成的心愿(二) 安休甫翻身,盘坐地上。 卷毛一脸厌恶, “麻痹的,这猫奴居然是制造出来陈放这‘敲门煞’的,这玩意不是.....” 光头重重咳嗽一声,“不关咱们的事,小心祸从口出,他必死无疑,走吧。” 卷毛没有动,眯眼问道, “官炳发是你杀的?” 安休甫皱眉,“我没有!” 卷毛语气阴冷,“再给你一次机会,重说!” 安休甫面不改色,依旧三个字,“我没有!” 卷毛冷笑,“没有?” 光头不说话,只是盯着安休甫看。 卷毛狞笑,“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啊,小心祸及家人,如果想不起来,我给你提示一下,马蝉人呢?” 安休甫心理咯噔一下,马蝉被他扔垃圾桶了,他能如实说吗? 不能!这两人问的是官炳发,自己主动说马蝉的下落,又要背上一条人命。 稍微琢磨,说道, “我这是第三次听到官炳发这个名字,你凭什么认为我杀了官炳发?” 卷毛眼里充满杀气,语气低沉,“我要是没凭没据,也不会这么大费周章来找你!” 这是完全不给安休甫平等交流的机会。 他能把服装店的老底透露给这两人吗? 念头出现,很快又否定了。 挑唆的目的是让自己利益最大化。 成功与否,都没有好处。 安休甫举起手里的戒指,“这是幕后的人,你们可以去找他!” 光头推一把卷毛,“他是挑唆,别上当!” 卷毛斜眼看光头,“闭嘴!我能比你还傻?” 卷毛抬手,这是要对安休甫下死手! 突然, 一道红光从大门上空黑暗中飞出。 光头和卷毛齐刷刷朝着上方看去。 是那个跟屁虫红衣女鬼。 红衣女鬼落地,径直落在卷毛跟前, “他的命是我的!” 卷毛眯眼,阴阳怪气的说道, “有意思!” 说完他的手放下,不再对安休甫咄咄逼人。 安休甫摸一把脑门上不存在的汗,感动的看看这个红衣女鬼。 来的太及时了。 光头眯眼打量红衣女鬼,面露凝重, “情况与我们了解到的出入太大了,会不会我们被耍了?” 哗----- 厂区内灯柱上的日光灯陡然亮起。 光芒刺目,厂区瞬间犹如白昼。 两个胖子对视,迅速背靠背,朝着四周戒备。 “哒哒哒.....” 高跟鞋踩踏水泥地面的声音发出。 红衣女鬼转身,径直朝着安休甫走去。 安休甫转身朝着厂区里面奔去,他并不是躲避这个红衣女鬼。 这个跟屁虫,他已经习惯了。 暂时没有性命之忧,那就先找那个失去双臂的女工,有这两个胖子在和红衣女鬼在,他能借力化解这次危机也说不准。 “啊--------” 空荡荡的厂区内,先是传来一个女人的惨嚎。 接着传来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吼声, “我的手臂!我的手臂!我的手臂!” 安休甫驻足,失去手的女工要上场了? 本来追着安休甫的红衣女鬼,脑袋在肩膀上转一圈,接着身体发出一阵“噼啪”响。 在安休甫震惊的目光中,女鬼突然爬在地上,如一只大蜘蛛朝着大门方向手脚并用奔去。 “轰隆,轰隆.......” 电机的嗡鸣声响彻整个厂区。 厂区内杂草消失不见。 “哗啦,哗啦....” 大门铁栅栏激烈晃动着,红衣女鬼在栅栏上方来回跑。 明显是进的来,出不去。 而那两个胖子飞起,带着一片金光轰击大门上方的黑幕。 但金光没有延伸出一尺就消失不见。 两个胖子空中对视一眼,齐刷刷冲向安休甫之前藏身的门房。 “嘭-----” 卷毛撞在门房木门上。 两个胖子消失了一个。 准确的说,是光头先一步进了门房,紧接着突兀出现一扇门,将卷毛挡在了外面。 卷毛抬手,手里出现一片金芒,朝着门拍去。 金芒射出七八米远,却没有挨到房门。 他的身体在飞速远离门房。 日光灯,仿若变焦的手电筒,照射范围朝着厂区中央收缩。 而厂区里的所有人和鬼,全部被限制在这光照的范围之内。 光照范围最后定格直径百米方圆,机器轰鸣不像初始时候那么高的分贝。 卷毛一脸警惕看着西北方向。 西北方向的库房前方,有个黑影缓步朝着厂区中央走来。 安休甫顺着卷毛的目光,眯眼想要看清那个黑影是谁。 而本来搞偷袭的红衣女鬼,突然发疯,朝着安休甫冲去。 “你的命是我的,你的命是我的......” 安休甫抬脚,一脚轻松将这红衣女鬼踢飞五六米。 女鬼一个闪烁,再次出现安休甫身后,嘴里继续喊着, “你的命是我的,你的命是我的......” 朝着安休甫冲来。https:/ 安休甫再踹,但这一次,没有之前那么顺力,女鬼倒飞,他也朝后连退三步。 女鬼第三次朝他扑来,安休甫手上指甲突兀长出,探手就刺穿女鬼胸腔,但女鬼身体却毫无迟滞,在安休甫脸上挠出一条口子。 本来淡然的安休甫毛了,收起自己的指甲,一肘将女鬼击飞。 女鬼,第四次冲来,他扯住这女鬼的头发来回摔打好几下。 猛然将女鬼朝着卷毛扔了过去。 安休甫真的不知道怎么弄死这个女鬼,想借卷毛的手弄死这烦人的女鬼。 他能杀死水鬼,是因为水鬼的本尊他找到了,而这个女鬼,打不死锤不烂,他无从下手。 卷毛侧头看一眼,没有躲避,也没有出手。 红衣女鬼穿过卷毛的身体落在远处。 安休甫嘴巴微张,啥情况? 红衣女鬼再次折返,安休甫慌了,女鬼好像越来越强了, “告诉我怎么收拾这个鬼,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卷毛回头, “你自己造的鬼仕,你问老子怎么收拾?你用什么养的她?就用什么杀死它!” 安休甫辩解,“不是我养的,是有人催眠我养出来的。” 卷毛冷哼,“跟老子狡辩没用!舍不得弄死她,那就等着她弄死你!” 女鬼再次冲来,安休甫一个熊抱,女鬼害羞了,用力挣扎。 安休甫獠牙长出,低头深深吻在女鬼脖子上。 恶心,太恶心了。 这是咬中女鬼刹那出现的念头,接着一阵反胃。 獠牙不受控制的缩回牙床。 女鬼腰杆一挺,长发猛然裹住安休甫的脑袋。 长发内,他没有看到这女鬼的脸,里面漆黑一片。 安休甫猛然感觉后背被那个孙二吊偷袭的位置生疼。 “嘭嘭嘭” 大锤砸木板的声音传入安休甫的耳内。 同样敲门声也应该出现在了女鬼的耳内。 女鬼长发突兀炸开,瞬间拉开与安休甫的距离。 安休甫后背疼痛消失,敲门声也弱了不少。 女鬼在远处愣了一会,再次朝着安休甫冲来。 安休甫大骂,“你他麻的有一点脑子没?” 他是崩溃了,这女鬼记忆只能维持三五秒吗? 安休甫瞄一眼卷毛,他想把耳钉送女鬼。 但又担心耳钉离开自己,这卷毛渔翁得利........ 第16章 完不成的心愿(三) 安休甫瞄一眼卷毛。 卷毛注意力并不在他这边,表情凝重,死死盯着从黑暗中走来的人。 女鬼与安休甫再次碰撞,安休甫朝后连退五步。 女鬼占了优势,却主动拉开与安休甫的距离。 安休甫心道,‘长记性了?害怕那个耳钉吗?’ 但下一刻女鬼突然变成了一辆飞驰的卡车,直奔安休甫。 安休甫躲避不及,被撞飞十米多,身体贴着光照边沿落地。 安休甫爬起来舌桥不下,寒毛卓竖! 这是真的不打算给其他人杀自己的机会了? 女鬼再后退,安休甫大步超前冲。 以这种力量增加速度,再被撞击,十之八九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安休甫在女鬼变成卡车刹那,一拳击在女鬼面门上。 “咔擦” 手腕传来一个骨裂声。 他身体倒飞。 卡车重新化作女鬼。 短暂的沉寂,女鬼发丝狂舞,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出现。 “啊-----” 女鬼发出惊天怒啸。 安休甫眼冒金星,脑浆沸腾。 卷毛周身出现一圈黑光护体,低声喝骂, “我日你xx,蠢货,拿咒器对付鬼仕,你是想坑死老子?” 卷毛怒骂结束,手里一根铁链出现。 铁链飞出绕女鬼脖子一圈,卷毛同时靠近女鬼,用力去拍打女鬼的后脑勺。 巴掌穿透女鬼的头颅,掌风卷起地上一片水泥板。 迷迷糊糊的安休甫,高举双臂护住脑袋。 卷毛脸色巨变,“无怨境?” 吼完转身就逃,女鬼腾空扯着铁链用力轮一圈,卷毛被狠狠砸在地上。 卷毛在尘土中大喊一声,“收!” 铁链消失,女鬼捂着耳朵从空中栽落。 身体忽大忽小,仿若随时要爆炸开。 卷毛从坑里爬出,飞速躲到光照范围的边沿,紧盯着女鬼。 哗------- 灯光陡然变得更亮。 女鬼身体被夺目的光压制,不再剧烈变化。 那个黑影,进入了光照范围。 这是一个中年女人,短发,圆脸,酒糟鼻,皮肤黝黑,穿着一个皮围裙,胳膊上戴着两个白色袖套,肩膀一个臂章,写着“保洁”两个字。 女人表情木讷,双目并不聚焦。 出现在这光幕内后,无视任何人,径直走到聚光灯的中央蹲下身子。 她的前方出现一个乳胶桶。 乳胶桶不大,高二十公分,直径十来公分。 她将乳胶桶轻轻放在身边,地上又出现四个乳胶桶。xbiquge 捡起这四个桶后,整齐并排,地上一阵晃动,到处都是乳胶桶。 安休甫恢复了正常,仔细观察这个女工。 女工的心跳声清晰可闻,好像这里现在唯一的活人,就是这个女工! 也是这个心跳声,让安休甫再次把目光看向那个卷毛。 突然闯入一个活人,才让安休甫察觉到这卷毛的异常,为何这活灵活现的卷毛,也没有心跳? “你是僵尸?” 安休甫搜肠刮肚,就取来这么一个词,定义对面的卷毛了。 卷毛瞪眼怒视安休甫,抬手,做个警告姿势。 这是示意安休甫闭嘴。 安休甫不明觉厉,也离保洁女工远远的,与卷毛成对角姿势。 他不想关键时候,被卷毛扯着当挡箭牌。 诡异的画风。 两个男人盯着一个女人捡空桶。 整个厂区,不时传来乳胶铁桶碰撞发出的‘叮当’声。 半小时后: 女工身后立起一堵墙,近一半的空桶被她码放好了。 卷毛冲着安休甫做一个推的手势。 这是让安休甫去破坏女工的劳动成果。 安休甫装傻充愣,直接开口, “你什么意思?” 卷毛闭嘴,垂头盯着脚尖看。 安休甫不是第一次与鬼打交道。 鬼都有执念,做的事,在正常人眼里毫无意义。 但这个毫无意义的事,却是这鬼存在的根本。 这女工真的是鬼,码放好空桶,收拾他俩,可能性很大。 但这女工是鬼吗?正要开口问那卷毛。 一道红光猛然出现在他前方。 红衣女鬼又来了! 安休甫一脸的愤怒和憋屈。 他一直在跟卷毛耗着,就是希望卷毛先动起来制造变数。 牙一咬,猛然前冲。 他从女鬼腋下钻过去,直奔保洁女工。 卷毛对付不了这红衣女鬼,那就交给这个保洁女工试试。 卷毛看到安休甫的举动,眼里发出期待的光芒。 但这期望很快变成了失望。 红衣女鬼穿过了保洁女工的身体! 安休甫看向卷毛, “咋办?” 卷毛恨不得挖个洞藏起来,他连眼睛都不敢直视那个保洁女工。 安休甫看这卷毛跟个耗子一样,只能自己再想办法。 红衣鬼刚才明明踩的厂区门口的铁栅栏‘哗哗’作响,怎么可能不是实体? 难道这红衣女鬼也有脑子了?懂的虚实变化了? 他躲到了女工身边的空桶垛后面,与红衣女鬼躲猫猫。 红衣女鬼走直线! “叮叮当当......” 空桶垛如期被撞倒。 “我马上收拾完了,马上就能收拾完了......” 保洁女工突兀站在红衣女鬼身后,单手洞穿红衣女鬼的后背! 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安休甫。 安休甫避开与女工的对视,脑袋跟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对对对,他不珍惜姐姐的劳动成果!” 安休甫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贱过,但这辈子也没有遇到这种生死危机。 弯腰快速捡空桶码放,同时头也不抬,继续说道, “姐姐,我帮你!” 卷毛悄无声息的贴着光圈绕到女工背后,继续沉默装死。 “帮我办一件事!”保洁女人盯着安休甫说道。 安休甫头都不抬, “姐姐,她没脑子,你跟她说话,纯粹白费口舌,你歇着,我帮你收拾。” 安休甫说着,手上动作更快,虽然速度不如那个女工,也差不了多少。 女工盯着安休甫,发出死亡凝视。 安休甫不瞎,不傻!女工一直都在跟他说话。 但他敢答应帮忙吗? 如果这个女工心跳还在,他或许会应承。 但从这女工发飙,心跳突然消失,他就断定,这女工,也是一个鬼! 红衣女鬼就是前车之鉴,鬼的愿望千万别答应! 答应的越多,要求越多,完成的心愿越多,实力越恐怖! 这个女工,明显比红衣女鬼更猛,可能一个愿望完成后,孤儿院就要吃席了! 安休甫继续喋喋不休, “姐姐,这跟砌墙差不多,我砌墙都不用水平垂.....” 卷毛捂脸,这一个纯粹的傻x,砌墙跟码桶能一样? 保洁女工,一把将红衣女鬼摔飞,声音冰冷, “既然不帮我,那就去死吧!” 安休甫没法装了,手里两个空桶,朝着女工面门砸去。 同时起身朝着卷毛奔去...... 第17章 完不成的心愿(四) 天塌了,也该个子高的先顶着! 卷毛化作一道光,紧随女工转动的后脑勺绕圈。 安休甫别说跑到卷毛跟前,就是目光锁定这卷毛都费劲! 打着转,原地跑了十来米,猛然后脖颈被一只手抓住。 他奋力转身,震惊的发现,女工的一条胳膊,延长五米,如长蛇般咬住自己的脖子! 他两手用力抓挠女工的胳膊。 女工手臂纹丝不动,他甚至连女工胳膊上袖套都没有划破。 保洁女工张口,脑袋从嘴巴处上下分开,半个头颅朝后掉落。 安休甫被高高举起,朝着女工飞速靠近。 女工的舌头兴奋打着漩飞舞。 人形破壁机? 这是要用舌头把自己搅碎,然后把自己吞入那细小的食道中吗? 安休甫身体剧烈挣扎,他想让女工把他勒死。 太血腥,太残忍了。 “他的命是我的,他的命是我的.......”红衣女鬼的嘶吼传来。 安休甫身体剧烈晃动一下,朝着女工头顶上方快速飞过。 身体撞在日光灯边缘,丝滑坠地。 回头看向场中。 只见红衣女鬼长发包裹保洁女工的头颅纠缠在一起。 周围阴风凛冽,空桶被吹的四散乱飞。 安休甫看向卷毛,陡然发现卷毛身后,聚光灯照射的范围越来越大。 安休甫短暂惊愕,大喊,“空桶!空桶!” 他话音刚落,弯腰拾起地上一个空桶。 卷毛一脚踢飞一个空桶从安休甫脑门上方飞过。 空桶飞出十多米,被光幕挡住,坠地与三个空桶挤在一起。 安休甫没有时间计较这个卷毛为何朝着他踢空桶,再次大喊, “一个不行,最少要四个!” 卷毛张口大骂, “尼玛xx的二货,老子需要你来教?” 安休甫继续大喊,“四个一组,间隔十米!” 地上的空桶看似凌乱,但大概率会出现在间隔十米的弧线上。 卷毛挥手间卷起一大片空桶,朝着安休甫的方向如暴雨般砸去, “爹需要你这畜生指点?” 安休甫真的犯贱吗?不是,他有强烈的直觉,沙尘中有一双眼一直死死盯着他。 出言提点这卷毛,是让卷毛蹦跶,自己趁乱找机会脱身。 空桶朝着安休甫飞来,安休甫抱着脑袋蹲下。 蕴含卷毛怒火的空桶,在安休甫附近一米转弯,朝着安休甫身后飞过。 中央沙尘内,猛然一片黑芒爆发,直冲卷毛。 卷毛周身黑色光圈,瞬间炸裂。 卷毛身体一阵朦胧,身后出现一个魁梧的虚影,形态模糊,胸口“太平”二字清晰可见! 本来捂着脑袋的安休甫,猛然放下手,眼睛圆鼓,盯着卷毛身后的虚影。 一种强烈的渴望,他要跟着卷毛离开,无论天涯海角! 卷毛再抬手,地上大片空桶再次起飞,朝着大门口方向甩去。 一片桶扔出去,根本不需要去计算什么几个一组,间隔几米的问题。 成片空桶飞出,铁栅栏传来‘叮当’的密集敲打声。 一条五米宽的光照通道出现。 卷毛眨眼就出现在大门栅栏上方,夺目的金光包裹卷毛,卷毛消失了..... 安休甫回过劲,这卷毛会不会是地府拘魂的? 不然自己为何刚才突然出现那种古怪的想法! 追出去,肯定被卷毛弄死。 迟疑一会,猛的想起,跟着自己的还有个瓷娃娃鬼! 出去未必会死! 撒腿朝着大门口冲去。 眼瞅着就要到大门口,突然聚光灯卷着空桶,朝里面收缩。 厂区内,机器轰鸣声再次震耳欲聋。 抬脚去踢那些朝着他倒卷来的空桶,却踢了个寂寞。 脚从空桶堆里穿了过去。 “啪”一声破门的爆响。 光头从门房内冲出来,双腿用力,跟蚂蚱一样朝着栅栏跃去。 但眨眼,就与安休甫站一起,朝着厂区中央倒卷而回。 光头蹦蹦跳跳,不知道多少次,都没有离开安休甫三米范围。 灯照射范围很快再次恢复到方圆百米。 中央区域,红衣女鬼消失,保洁女工肚子鼓起,像围裙里面藏了一个大活人。 光头看着安休甫,吞口唾沫,小声说道, “小子,你说她这么大的肚子,应该吃饱了吧?” 安休甫认真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咱们暂时不会死!”光头胖子从安休甫身上收回目光,眼睛直勾勾盯着保洁女工。 这光头看着确实不大聪明,大脑袋上,写满了憨憨两个字。 安休甫伸手推一下光头。 光头猛然手里出现一片金光,抬手就要朝着安休甫打。 安休甫手指着地上的空桶比划一下。 光头收起手里金光,挠头开口, “小子,啥意思?别鬼鬼祟祟的靠近我,我要是手抖,你可就没命了!” 安休甫看看女工,那女工肚子晃动的厉害,连站都站不稳,压低声音说道, “重复刚才那个卷毛做的!” 光头呆呆看着安休甫,“重复哪个动作?” 安休甫想骂娘,这智商该低到何等程度? 安休甫, “收起这些空桶,朝着大门扔啊!” 光头瞪眼,恍然大悟,咧嘴傻笑,给安休甫竖起一个大拇指。 光头挥手聚拢空桶。 但下一刻,空桶全部朝着保洁女工飞去,散落在她周围。 光头缩回右手,紧张的把右手塞到嘴里,咬着指甲。 女工歪头目无表情盯着安休甫,安休甫马上垂头。 安静十来秒,女工开口, “帮我一个忙好吗?” 安休甫眼角余光看看,女工盯着自己。 他不敢装傻了,“帮什么?” 女工,“帮我把这些桶码放好!” 安休甫连连点头,“这个我在行的!” 说完跑过去,蹲地上开始整理空桶。 女工又看向光头,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光头愣一下,“没问题!” 说完就跑到安休甫旁边蹲下开始捡空桶。 女工开口,“收拾这里,不需要两个人,你去帮我找一下我的胳膊好吗?” 光头愣神几秒,憨憨问道, “你不是好好的?找谁的胳膊?” 保洁女工声音没有一点过渡,陡然音效全开, “我的手臂,我要我的手臂.......” 安休甫捂耳。 保洁女工带着袖套的双臂没了,突兀的不见了。 这就是服装店那个“妻子”让他找的失去双臂的女工? 安休甫站起来, “我帮你找手臂吧!” 这是他来这里的目的。 女工一直双臂健全,现在终于露出本来面目,是不是意味着任务最难的部分已经结束了? 女工看向安休甫, “你撞倒我的桶,只有全部收拾好,你才有资格帮我找手!” 安休甫看向那光头,毫不掩饰的给了一个鄙视的眼神。 光头摸摸自己脑袋,他不知道安休甫为何给他这么一个眼神。 安休甫确定,这个女工看着像白痴,但脑子很正常。 刚才他提点光头的话,肯定被这个女工听到了,也听懂了........ 第18章 完不成的心愿(五) 光头跟着女工走出了光照的范围。 朝着写着红色“三”的一个车间走去。 走出百米,光头朝后张望,发现走出灯的照射范围,停下了脚步。 冲着安休甫挥挥手,安休甫茫然站起来看光头。 光头一咬牙,倒着跑回一段距离,伸手指指大门,然后抬手,朝上虚托。 安休甫周围起风,空桶全部卷到空中。 他麻溜起身,抬头挺胸收腹,上半身前倾四十五度,左腿微弓在前,右腿轻凹在后,瞬间就做好了冲刺准备。 光头大手再做斜砍姿势,空桶如蝗虫般朝着大门方向飞去。 但很快,这些空桶全部撞在光照边沿,簌簌掉落。 一个恍惚,空桶再次堆在安休甫周围。 光头一脸懵,盯着安休甫一脸困惑。 安休甫张嘴大喊,但胖子听不到安休甫在说什么。 安休甫手指大门,用力舞动胳膊。 光头看懂了,安休甫让他逃。 但这光头却拍拍胸口,追到了保洁女工的身后....... ......... 安休甫搞不懂这个光头,为何会帮自己,只因自己出言提点两句? 胖子仗义,他也不能做不义的事。 光头已经走出光照范围,那么离开厂区不会有光幕阻拦! 但那光头胖子却用行动告诉安休甫,他要跟安休甫共进退。 安休甫一边码放空桶,一边观察光头和那个保洁女人。 到了车间门口,两人嘀咕一小会儿。 光头摸摸脑袋,进入三号车间。 五分钟后,机器轰鸣没了,接着车间里的灯也灭了。 女工站在门口,那个大肚子不时晃动。 十分钟后,女工咆哮声传来, “蠢货,那就是我的,那就是我的,给我拿出来!” 她的咆哮结束,光头从车间内窜出来。 朝着厂区大门口冲去,冲出一段,停下转身,挥手给安休甫示意什么。 “我的胳膊,我的胳膊呢?”女工咆哮着,双臂探出,扯住胖子的肩膀。 胖子旋转身体,身后出现一个高大黑影,与卷毛刚才身后虚影一般无二。 黑影举起双臂,朝着女工头顶重重锤下去。 女工抬手格挡,身体一阵晃动。 但这晃动,并不是那胖子背后的黑影造成,而是她肚子里的红衣女鬼突然躁动起来。 女工站稳身体,双手化作两条绳,将黑影缠绕。 光头发出杀猪一般的哀嚎。 安休甫手里拿着一个空桶,眼睛如铜铃。 那光头背后的黑影让他觉得厌恶,甚至想要躲得远远的。 好奇怪,前后两次见到同样的黑影,给他感觉截然不同。 “嘭嘭嘭.......” 铁锤砸木板的声音陡然响彻整个厂区。 女工缩手,捂住了耳朵。 光头停止惨嚎,同样捂耳,背后黑影消失不见。 日光灯陡然扩大照射范围,笼罩了保洁女工和光头。 敲门声戛然而止。 灯照范围飞快收缩。 仅仅十几秒。 光头与那个女工就回到安休甫十几米外。 车间内灯光再次亮起,机器轰鸣继续。 女工捂耳的手放下,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光头, “我的手臂,我的手臂呢?!” 光头双目凌乱,脸成酱紫色,嘴唇发黑,惊恐朝着安休甫跑去,同时回头大喊, “你的手臂不是在你身上吗?” 安休甫神色同样慌乱,他知道这个光头并非故意‘引火’烧他,而是胆小,没有主见。 女工双臂再化作两条蛇,瞬间缠住光头身体, “我要胳膊,我要胳膊......” 女工发狂,口里不断重复这四个字,脑袋以嘴巴为界,再次上下分开。 光头尖叫着,双腿离地,朝着女工快速靠近。 光头青筋裸露,吃力的转身,脑袋看向安休甫,带着哭腔, “救我,救我!” 安休甫飞奔到这光头身体下方,长长的指甲,用力划拉两下,斩断了光头的双臂。 然后起身一把扯住光头一条腿,用力朝后拉,同时大喊, “你的手臂在地上,你的手臂在地上!” 女工听到安休甫的喊声,愣两秒,猛然用力点头,分裂开的脑袋合二为一。 一脸欣喜看向地上多出的两条手臂,激动呢喃, “我的手臂,我的手臂。” 女工双臂消失,安休甫扯着光头朝后栽倒。 安休甫斩断胖子的双臂,是他想到了服装店内两个失去双臂的模特。 女工蹲到光头手臂跟前,魔怔一般盯着手臂看。 日光灯突然发散,照亮整个库区。 安休甫扶起光头,光头却眼睛直勾勾看着自己双臂,一脸痛惜。 安休甫拍了光头后背一巴掌。 胖子龇牙,转头看向安休甫,挤出一个微笑, “小子,我不怪你,你做的好......” 安休甫咬牙,低声道,“好....好什么好,走!快点走!” 胖子朝着四周转一圈。 背后黑影再现,金光包裹安休甫。 短暂的眩晕。 安休甫耳内就传来,“啾啾”的虫鸣声。 不等金光散去,他胸口突兀挨了一拳。 他再次回到了厂区内。 空中喷出一口鲜血,胸腔肋骨不知道断了多少根。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的脑袋转动一下,看向了厂区大门。 双目空洞的挺尸。 “这不是我的手臂,这不是我的手臂!” 保洁女工的嘶吼声响彻整个厂区。 日光灯随着女工的大吼,快速聚拢,安休甫再次与女工在百米光圈内见面....... 女工嘶吼着,从安休甫旁边奔过去。 用身体拖曳着光幕到门口,很快又被黑暗推回来。 她不知疲惫,一次次的冲刺,裹挟大片的尘土....... 疯狂持续了近二十分钟,光照范围开始缩小。 女工不疯了。https:/ 一脸紧张的回到空桶前,弯腰去捡那些桶,可是她肚子里面装着一个与她身体大小相差无几的鬼,胳膊还没有肚子长。 她躺在地上,捡起桶,却无法将桶码,甚至将安休甫码好的桶还撞倒一片。 女工越来越着急,光照区域内,风越来越急,越来越猛。 突然,女工肚子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说你要帮我完成心愿的,我再提一个愿望!” 安休甫嗤笑,“我帮你完成心愿?你帮我投胎?哼!” 女鬼却不管安休甫的讥讽,继续说道, “这个心愿是,你不能死在她手里!” 安休甫翻个白眼, “那你倒是出来要我的命啊!” 女鬼,“把这些空桶码放好,你就不会死。” 这个愿望不难实现,安休甫已经码好近一半。 现在的关键不是这女工要他命,而是门口也有人要他的命........ 第19章 完不成的心愿(六) 刚才光头本来已经带他出去,但被人打回来。 他没有看清楚谁对他动手。 在出去的刹那,他身体毛发在朝一个方向朝拜。 这个感觉只有那个孔雀连衣裙的女孩出现,他身体才有那种微妙变化。 以当时所处高度,毛发倾斜方向推测,那个“妻子”就站在商务车跟前。 “乳胶厂的事,必须结束!”这是她对马蝉下的命令。 显而易见,他进来又逃出去,并没有解决这里的问题。 女工肚子里女鬼如一个复读机, “你的命是我的,谁也不能杀!你的命是我的,谁也不能杀......” 安休甫短暂思考,蹲地上开始飞速码放空桶...... .......... 十五分钟后,光照范围仅有二十米。 安休甫手里拿着最后一个空桶。 女工木讷的表情,突然变成嘲讽,歪着脑袋说道, “没用的,最后一个摆不上去的,你也要留在这里。” 安休甫专心致志将最后一个空桶放上去。 “扑棱棱....” 其它地方掉下去七八个。 安休甫重新码放,剩最后一个空桶,女工再次露出同样的表情, “没用的,最后一个你摆不上去的,你也要留在这里。” 一样的话重复了两次。 安休甫皱眉,“那我究竟是该帮你,还是不该帮你?要不最后一个你来?” 说着安休甫把最后一个空桶朝着女工递过去。 女工并不去接这个空桶,讥讽的笑容更甚, “没人能完成我的心愿,你也不例外!” 安休甫也露出讥讽, “没人例外,那是他们跟你一样蠢!” 话音落下,安休甫猛然将最后一个空桶用手撕的稀巴烂,张嘴就将这空桶塞到口里吞下去。 女工的嘲讽变成了震惊。 接着脑袋如拨浪鼓一样在空桶码垛和安休甫之间来回看。 灯光变得昏暗了,日光灯被天空的皓月代替。 一个充满喜悦的吐气声响彻整个厂区, “呼----------” 吐气声悠长,像一个攀登者登顶的欢呼;也像一个老眼昏花的老太太,将一根线穿进针眼后的欣慰。 女工转身,缓步朝着大门外走去。 一切都结束了? 但在女工走出二十米,门口传来马蝉的声音, “不能让她离开,千万别让她离开!” 安休甫眯眼,大门口,马蝉踮着脚,朝着厂区喊。 她的身后,那个孔雀连衣裙的女孩面露不屑。 按理说,这么远的距离安休甫连马蝉的脸都看不清。 但他却清晰的感觉到了‘妻子’的鄙夷。 安休甫短暂思考,就知道为什么不能让这女工离开这里, “你的胳膊不找了?” 本来信步朝着大门走的保洁女工驻足。 周围卷起大片尘土,石破天惊的咆哮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的手臂,我的手臂呢?” 女工携带无匹的威势,走到安休甫跟前。 安休甫仿若被施展了定身术,身体无法挪动。 女人满面哀容, “你能帮我找我的手臂吗?你能帮我找我的手臂吗?” 光源重新聚拢,将安休甫与这女工挤在一起。 厂区外: 马蝉大喊, “答应她!答应她!” 马蝉的声音化作肉眼可见的涟漪,朝着厂区内飞射而去。 她旁边的女孩抬手轻轻朝左挥动,涟漪被打散,手再朝右轻舞。 “啪”新笔趣阁 一巴掌,马蝉被打飞十多米远,落地右脸鲜红五个指印。 女孩将手背在身后........ 厂区内: 仅剩安休甫,保洁女工不见了。 女工的要求,安休甫答应了,这不需要马蝉提醒。 活着,才能继续周旋。 一阵风吹过。 周围蒿草迎风舞,远处万户火树银光。 大门口,商务车远光灯开着。 朝着四周看看,能离开吗? 可答应找女工双臂,是不是该去三号车间看看? 安休甫朝着三号车间走去,马蝉声音传来, “别去,千万别靠近那里!” .......... 马蝉右脸一个巴掌印清晰可见,半边脸肿的很高。 缩着脖子,双臂微微举起,仿若手里提着两桶水。 那个娘娘消失了,离开前把马蝉的胳膊还给马蝉了。 马蝉激动的伸手摸摸安休甫的脑袋, “不错,不错。” 安休甫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人做任何事,都有目的,没有目的,也应该让自己心情愉悦。 而他现在做这些事,意义是什么? 那个‘妻子’实力那么强,为何不自己进来处理? 还有那两个胖子实力都不低,‘妻子’如果有不能出手的理由,为何不招募那种人给她办事? 如果一直调查这种事,今天不死,明天不死,后天肯定会死。 运气有好坏,再聪明的人也有糊涂之时,没有绝对的实力,调查这类事就是赌命,一次两次可以,一旦次数多了,死亡是必然的。 安休甫盯着马蝉,第一次感觉到马蝉的笑容,像极了老院长。 但他还是不懂,这个马蝉究竟是好人,还是一个坏人。 马蝉没有责问他为何把自己扔垃圾桶,却在为自己活着而高兴。 那问题肯定出在被他杀死的模特身上,其它模特倒地都是鲜血四溢,那个模特却燃起火焰, “那半个身体的人和你什么关系?” 马蝉微笑僵硬,声音落寞而沙哑, “我丈夫。” 安休甫懂了,自己原来把马蝉的老公给杀了。 马蝉别说给他一个耳光,就是一巴掌拍死他,他也不该有怨言。 安休甫低声说道,“对不起!” 马蝉等了好一阵才说道, “不用说对不起,他本来也活不了。” “走吧,上车。” 安休甫朝前走两步,又问道, “他是不是张荣奎?” 马蝉没有丝毫犹豫,“不是!张荣奎追杀他,才进了那个店,其它的你别打听了,与你无关。” 两人上车,车子开出好一段,安休甫又开口, “我能不回那个店里吗?” 马蝉说道,“不能,积压的事情没处理完。等处理完这些事,你可以一个月甚至两个月回去一趟。” 积压的事处理完?那积压了究竟多少事? 安休甫没有问,少一个坏消息,就多一份希望,回头看一眼乳胶厂, “这算不算结束?” 马蝉反问,“你说呢?” 安休甫,“我今晚再来!” 接着又问,“我能不能报警,让警察调查一下三井大厦的消防池?” 马蝉没有搭理安休甫,双膝再次盘起, “再把我扔垃圾桶,我就把你塞粪坑里!” 安休甫,“哦!” 第20章 完不成的心愿(七) 正乾财富中心,张正乾一脸惬意的抽着烟坐在沙发上。 茶台旁地毯上,躺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 女人头上的血不断朝着地上流淌着,身体微微痉挛抽搐,双目无光。 烟抽完,他穿上裤子,去接了一杯水。 当他再回到沙发上,地上的女人不见了。 他杀人了吗?杀了! 有证据吗?没有。 有人失踪吗?也没人找上门。 拨通总经理孙复亨的电话,咳嗽一声, “老孙,三件事,第一,今天必须招聘到秘书,多招两个,能力先放一边;第二,继续打听官炳发公司那边情况,选出接班人,及时通知我,第三,把私人侦探所的那个负责人叫来,我怀疑他可能两边收钱,这么长时间了,一点动静都没.....” 孙复亨声音恭敬, “张总,我正要给您打电话,情况不大妙。” 张正乾,“什么情况不大妙?” 孙复亨, “刚收到消息,官炳发只是台前的老板,幕后是一个叫叶四四的人。” 张正乾坐直身体,一脸错愕,“什么?你再说一遍!” 孙复亨说道,“叶四四,就是和您合作开发凯蒂纳会展中心的那个.......” 张正乾眯眼,“那是叶鹏升!” 孙复亨,“对,就是他!一个人!” 张正乾噌一下站起来,他俩合伙负责凯蒂纳会展中心。 工程交给他那不成器的小舅子,盖了一半楼歪了,现在双方还在打官司。 叶四四真要是官炳发背后的大佬,你就复杂了。 十之八九,是他小舅子两边收钱,帮外人整垮他。 张正乾顿时怒目切齿, “你确定?!” 孙复亨, “老板还有一个好消息!” 张正乾想掐死孙复亨,说话大喘气,不等他再催。 孙复亨继续说道, “叶四四也死了,他两个老婆争夺财产,才捅出这个事来.....” ....... 服装店门口,每次有男人经过,无论老少,马蝉都会行注目礼。 她像在揽客,像有些迫不及待。 店内仅剩安休甫一个立于橱窗前。 天可怜见,黄昏时候,两个男人朝着店内走来。 马蝉迎了出去,微笑蹦出一个字“滚!” 其中一男子,一脸愤怒, “神经病啊?” 另外一人,将一张垃圾清运费的催款单揉成一团,扔到马蝉店内。 朱三都恰好牵着金毛犬往店里走,冲着马蝉说道, “大姐,生意真的不干了,准备回家生孩子了?”https:/ 马蝉收起纠结的表情,冷冷说道, “你的店倒闭了,我也关不了门!” 朱三都哈哈笑,“你这店的经营方式,是哪个高人指点的?” 马蝉,“土包子,这叫个性定制!你懂个屁!” 朱三都,“哦,懂了,懂了,这叫饥饿营销!高人啊!” 马蝉转身进了店,脸上挂着笑,双目却流着泪。 安休甫都看到了。 他懂马蝉。 她身体里的拐杖,迟迟没人帮取出来。 他死,马蝉肯定也活不了。 店内如果再来人,那么他的衣服就要褪去。 他的命运是什么?跟叶四四一样! 安休甫他懂什么? 无需路人甲,在旁边念对白,也不需要马蝉点透,因为: 店内最多时候,有十几个人,如果来一个死一个,完不成任务,再减员,马蝉可能开店几天就该关门歇业。 叶四四的死,根子在积压的事太多,所以有人选中他,他死了。 才几日,店内情况,并没有发生明显好转,所以再有人进来,安休甫必死! 马蝉守着门,就是守着安休甫的命....... ....... 午夜再临,乳胶厂三号车间门口: 女工手扶着大门墙沿,冲着进入车间的安休甫低声说道, “先把里面的机器和灯关了,里面有鬼,别让发现了。” 安休甫转头深深看一眼这个女工,这女工可能没有什么自知之明,自己啥玩意,心里没一点数?但该问的,必须都问清楚, “还有其它情况没?” 女人居然做出沉思状, “五分钟后,你只有五分钟时间找。” 昨天那卷毛进来二十多分钟吧? 安休甫没问为啥只给自己五分钟,这女工是选择性的耳背。 他本以为那个红衣女鬼还在这女工肚子里,进来却发现她的肚子已经恢复了正常。 今晚前来的依仗没了。 车间占地近三百多平米,纵横交错的铁管包围着七八个钢罐。 左侧靠墙位置,离地两米多高,一个铁皮封装的半裸露的玻璃大罐。 大罐下方,七米长的皮带快速抖动发出阵阵嗡鸣。。 这布局,真的不敢恭维。 正常来讲,传动皮带四周应该安防护网,这要是人不小心卷进去,不死也残。 环视一圈,看向门口探头探脑的女工, “接下来该怎么找?” 女工伸手指着北面墙角,“先把电源关了,不然你取不到我的手臂!” 安休甫问道,“你手臂在哪里?” 女人指着被铁皮包裹的玻璃大罐, “在那上面!” 这俩句话说的口齿清晰。 安休甫顺着女工手指方向朝上看,缸顶一根大腿粗的弓字轴正飞速旋转! 收回目光,走到北面墙根下控制电源的箱子前。 蹲下来,伸手,又缩回手。 先观察,再行动。 搅拌缸侧面有扶梯,先上梯子瞅一眼缸顶? 走到搅拌缸两米处,一股风吹的他连退三米。 皮带抖动引起的风,无视肉身皮囊,直吹骨头。 弯腰揉搓双腿,仰头盯着搅拌缸观察: 要到大罐上面,可以绕开传动皮带,走旁边钢管上爬过去。 不过就算爬到搅拌缸扶梯上,顶部弓字轴,肯定也有这种风。 而且比皮带上散发的风更猛烈。 盲目爬上去,百分百摔入这传动皮带中....... 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走回电源控制箱,打开箱子。 里面只有两个开关,一个用白色胶布贴着一个“灯”字,一个上面贴着一个“机”字。 顺着开关排线确定标识没错. 稍微犹豫一下,关了灯。 女工脑子有问题,话不能全信,如果那手臂真的在缸顶上,那要取到上面的东西,必须先关闭电机。 但这女工说这里有鬼,鬼在哪?万一那旋转的弓字轴下方不是手臂,而是躲着一个鬼,关闭电机,搅拌缸里鬼跑出来,那就彻底凉了........ 第21章 完不成的心愿(终) 灯熄灭。 车间内阴风肆虐,不过比刚才靠近传动皮带时候要弱太多。 环视一圈,并没有看到有人。门口那个女工一脸着急,朝着大罐挥舞手臂催促。 安休甫眯眼,快步朝着传动皮带跑过去,刮骨的冷风没了。 他心中大喜。 但还是不敢从皮带上方跨过去。 爬上了左侧的一根铁管,几个腾挪跳跃,落到了搅拌大缸的梯子上。 抬头再观察,弓字轴离得缸的顶部仅仅二十公分。 朝上爬两个台阶,小心翼翼歪着脑袋,露出一只眼,朝着搅拌缸上方瞄一下。 一双手赫然映入他眼帘。 手的皮肤很白,手指很细,皮肤吹弹可破,像是一个小姑娘的手。 这手臂怎么会保持的如此完好?一点也不像人的残肢! 回头看看门口的女工的手臂。 胳膊短,手指粗糙如鸡爪,肤色与这搅拌缸顶部的手也相差太多。 再转回看缸顶部,猛地一声尖叫, “啊-----” 那两只手突然弯曲,朝着安休甫抓来。 本能的惊叫,身体也朝后躲。 “咯嘣” 脚下扶梯踏板断裂。 “吱吱-------” 头顶传来耗子的惨叫声。 安休甫单手用力抓着扶手栏杆,慌乱调整身体。 扶手再次断裂! 安休甫空中旋转一圈,让身体与传送皮带平行。 身体几乎贴着皮带侧卧摔入传动带与大罐之间的缝隙。 安休甫落下去,许久没有动。 他被吓瘫了。 也亏他经常高空作业,失重情况下,反应要比一般人快。 这是一个杀人的陷阱! 不关灯,无法靠近缸顶部,即使靠近,也取不出那一双手。 关灯,正常人根本无法视物,扶梯断裂十死无生。 先关电机,那一双手从“弓”字轴下方逃出,同样是死! 强如那个光头胖子,或许可以不理会这刮骨的风,但他也没有拿上面的手。 说明这双手,绝对不是他这个菜鸟能触碰,这是一个无解的杀人局! 女工就是催人进来送死的,怪不得自己只有五分钟,这种情况支撑五分钟,该是他的极限。 短暂的休整,朝着前面爬一段,寻找空间足够腾挪的地方站起来。 爬出三米多,看到一个地洞。 朝前看看,一米开外就是电机的飞轮。 只能先进这个洞,调整身体之后,再出去。 上半身从洞口上方爬过去,双腿落入洞内。 “我的手臂呢?我的手臂呢?”女工的声音压过了机器轰鸣,突然在车间内炸响。 安休甫喊道, “上面是有一双手臂,但看起来不像是你的,长短和粗细都与你的不配!” 女工咆哮, “我的!那是我的!给我拿出来,给我拿出来!” 这不似人的吼声,更像轮船的汽笛嘶鸣。 安休甫捂住耳朵,蹲到坑里。 等女工的声音消停了。 陡然车间内的灯突然亮起,安休甫头皮一紧,迅速蹲下。 头顶乍起的几缕头发瞬间化作齑粉。 安休甫蹲在坑中,缩着身体蜷缩一动不动。 他又跟死神擦肩而过。 许久,缓过劲来。 伸手将周围蛛网清理,蛛网扒拉一半,一个半人高的洞出现。 他能离开吗? 不能,女工的手臂没有找到! 仰头,脑补一些画面: 女工爬上搅拌缸,失足跌落,跌落之后,传动皮带要么打飞女人,要么下半身被缠住拖入飞轮一侧,飞轮截断女人的一条腿,或者两条腿! 怎么调整姿势也不可能把手臂截断。 除非她是倒着跌下来。 低头看看,这坑内,也没有看到什么人的残肢或者血迹。 这是维修清理专用通道,出口应该在外面。 甬道以前应该可以供人弯腰行走,而现在凝固的乳胶占了一半通道。 匍匐在前行,将耳朵视觉用到极致。 这里能断人手足的,只有这个传动皮带,而能藏女工断肢的,也只有这里。 爬行七米,应该到了车间的边缘。 拥有夜视能力的安休甫,也看不到前方甬道内的情况,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其它杂色。 朝前朝后?短暂犹豫,他继续朝前,他还没有搜索完这甬道。 将最后一米用耳朵搜索完。 “麻痹的,神经病!” 安休甫大骂一句。 他耳朵发现一双腿,这腿在他下方凝固的乳胶中。 与他分析完全一致! 利爪疯狂切割凝固的乳胶。 “吱吱.....吱吱吱.....” 前方黑暗中,一阵嘈杂的耗子叫传来。 但安休甫不为所动,依旧认真的切割着地上的乳胶。 五分钟后,那一双腿被他全部取出。 对比一下那女工的身高,再观察这双腿。 没错,就是那个女工的。 一个没有腿神经病,愣是要人给她找手臂。 而且有人把她的腿,藏在这种正常人根本找不到的地方,这就是往死坑人。 双腿被找到,前方甬道不再漆黑一片。 “咕咚”安休甫吞口唾沫。 密密麻麻的耗子,最大的几只,跟兔子一般大,那小眼猩红。 一眼,安休甫就后脊背发冷。 稍微冷静下,缩回自己的指甲,准备朝后退。 前方的耗子却在安休甫收起指甲后,迅速朝后褪去。 安休甫愣了一会,继续朝前。 退回车间,他还是出不去,而朝着前方爬,就出了车间。 再爬四米多,能弯腰行走了,但地上出现大量人的残肢,多数骨头上,还有白色的牙印! 安休甫不知道该不该再朝前走,这群耗子真的吃人。 突然,他背上泥石朝上飞起。 两条绳缠绕他的腰,将他从甬道内扯起来。 “我的手臂,我的手臂呢!” 缠绕他腰的,是女工的手臂。 安休甫举着双腿,与女工间隔不到两米。 “找不到我的手臂,死---” 女工咆哮,嘴巴缓缓张开。 安休甫短暂的发呆,醒过来,猛的将一条腿朝着女工的脑袋砸去, “你看清楚,这是不是你的!” “啪”腿打在女工头上。 女工身体猛然一歪,延长的双臂缩回,慌乱挥动双手,保持身体平衡。 安休甫一击得手,第二条腿也给砸过去,同时再喊, “这也是你的!” 女工刚才还独腿硬撑,这一次被击中,双腿全无! 身体猛然摔到地上。 她翻身起来,快速将两条腿抱在怀里。 “呜呜呜-------” 女人的哭声,与风声重叠。 厂区内日光灯熄灭,车间内机器嗡鸣也陡然消失..... 一分钟不到,厂区内仅剩下风吹杂草的声响....... 女工抱着双腿融入了黑暗中....... 安休甫还没有来的及长舒一口气。 夜色中,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虚影突然出现在他前方。 来人径直朝着他走来。 安休甫瞪着眼盯着来人。 来人左右张望,无视安休甫,径直走入了三号车间内。 安休甫跟到大门口,朝着里面看。 来人进了车间,径直下入安休甫刚才进入的坑道,从里面拿起两条腿在手里舞动一下,露出一抹阴险的笑,接着弯腰消失不见。 ‘来人’是往事重放的一个虚影。 是安休甫,更准确的说,是被张荣奎控制的安休甫。 “砰砰” 一个心跳声,突兀出现在安休甫身后........ 第22章 什么叫完整 “让开点!”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安休甫身后传来。 安休甫从门口后退几步,让到一旁。 一个身穿米黄色长裙的中年女人走上前。 拿出一把钥匙,钥匙八公分长,锯齿上粘连着带血的肉丝。 女人转身,将钥匙在安休甫的衣服上擦拭一下。 安休甫没敢妄动。 这女人很强,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堡垒,这气场跟马蝉给他感觉一般无二。 三号车间大门锁上,女人回头揶揄道, “解铃还真的需要系铃人,马蝉可真够蠢的。” 安休甫问道,“你是谁?” 女人抬起手腕晃一下,两步走出,化作风,消失不见。 安休甫升起很不好的念头,朝着大门口看看。 商务车不见了........ ......... 马蝉仰面倒在地上,双目瞪的滚圆,胸口一个血窟窿,左拳紧握,右手三根指头被折的翘起。 安休甫缓缓蹲在马蝉身边,手伸出,又缩回来。 他手足无措,这一次马蝉是真的死了,不是仅仅停止心跳。 手不自觉的捂住自己的胸口,好像他胸口也开了一个窟窿。 心没了,空空荡荡,六神无处安放。 这一月,他控制自己,不去回忆总结,也不去揣测未来。 不停告诫自己,活在当下。 可是当下又活成了什么? 他从张正乾的背上醒来,接着遇鬼,接着死在出租屋内,接着变的青面獠牙,接着进入一个人命如草芥的服装店..... 好不容易,在马蝉的身上,看到了未来和活下去的希望。 马蝉死了........ ....... 一辆三轮车停在安休甫前方。 瘸子从电瓶车上下来,先到乳胶厂大门口撒泡尿。 回头冲着安休甫喊了一个, “走!” 他抬头。 一个脸上涂抹着花花绿绿颜料的人,背着一杆三角黄旗,身穿一套明晃晃的蓝色塑料衣服,一双方口布鞋,鞋底有五寸高,朝他走来。 快到他身边,突然转身,又远去。 这人打扮实在有些古怪。 后背与前面打扮一模一样。 怪了! 前后一样,这人后脑勺在哪?脚后跟在哪? 安休甫心痒难耐。 站起来,朝着此人追上去....... ............ 朱三都站在精品男装店门口,手捧一个水杯, “马姐姐不地道啊,我都打过招呼了,转租也不打个招呼!妹子,咋称呼?” 店内一个身穿米黄色长裙的女人,正在收拾柜台。https:/ 女人五官周正,身材高挑,没有一块多余的赘肉。 女人转头看着朱三都那不正经的眼神,冷冷说道, “喊谁妹子呢?” 朱三都呵呵,“女人心,海底针啊,那我是不是该喊你一声阿姨?” 女人眉毛轻佻,“要进来就进来,不进来就滚!” 朱三都不恼,“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朱三都,隔壁店的老板,名下有两套房,一套在涞水,是海景房,单身好多年了......” 女人走到门口,伸手就将朱三都推到门外, “神经病!” 朱三都被推的朝后退两步, “我不是神经病,我有精神疾病定期检查报告,就是担心别人误会,我还有上个月的体检报告呢,你要不要.......” “老板,让你来换零钱,你干啥呢?”运动服装店门口,殷梦蕾冲着朱三都大喊。 朱三都一脸严肃, “别大喊大叫的,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这么大的嗓门,别人还以为你是老板娘呢!” 殷梦蕾说道,“我可不是老板娘,钱呢?不营业,那我锁门了,正好我今天下午有事!” 朱三都皱眉,“有事?咋一上午都不吱声?不会是想跳槽吧?” 殷梦蕾没好气,“是啊,我会计学了四年,在你这里当个服务员,你不觉得屈才?” 朱三都叹一口气,“唉,人往高处走,我不能成为你攀登高峰的绊脚石,我会在你背后默默的.......” 殷梦蕾夸张的哆嗦一下,“够了,够了,你能话少点,脱单就在明天!” 朱三都一脸喜色, “我会努力改变自己的,我这就去对面兑零钱!” 殷梦蕾摇头,转身回店里,嘴里嘀咕,“彻底没救了,没救了.......” ......... 三井大厦,董事长办公室。 “张总,官炳发的儿子带人来催款了。” 身材高挑的秘书站在门口,头上缠着绷带,一脸警惕的盯着张正乾。 张正乾揉揉脸,色迷迷的说道, “进来说话,怕我吃了你?” 秘书站在门口没有动, “张总,你小舅子也来了。” 张正乾的邪火,瞬间被怒火镇压。 娶妻娶贤不娶色,他是两样都没占,娶了个不淑! 他喜欢聪明的女人,可惜像安秀妍那么聪明又蠢的女人,到今天才发现,世上独一个。 现在很是懊悔,在安秀妍活着时候,应该想办法把婚先离了。 家里这是一群养不熟的狼,而且恬不知耻。 只要他能喘口气,就趴在自己身上死命吸血。 转头看看地上的杠铃,他嘴角浮起一抹残忍, “让他进来!” 秘书,“谁先进来?” 张正乾,“我小舅子!” 秘书,“张总,你要杀了他?” 张正乾弯腰去抓杠铃,嗯了一声。 猛然他又直起腰,一脸凶狠看向门口。 门口站着的哪里是什么秘书,而是一个瘦不拉几的道士。 “是你?”张正乾收敛怒容一脸震惊的看着长发道士。 这道士,就是张荣奎。 张荣奎靠着门,微笑问道, “你后悔吗?” 张正乾把杠铃扔在桌子上,样子狰狞,口水喷溅, “不后悔!重来一百次,我也不后悔!一个万人骑的烂货,烂货----” 张荣奎抱着肩膀,认真附和, “对对对,一个女人要是没有一点廉耻,再聪明也是狗屎!” 张正乾抓起杠铃,朝着张荣奎摔了过去, “你他麻痹的有什么资格评论她?” 张荣奎抬手,杠铃轻轻落在他脚跟前,笑着说道, “帮我去做件事,做完之后,我还你一个完整的安秀妍!” 张正乾一脸不耐烦, “什么叫完整?说吧,你来究竟要做什么?” 张荣奎仰头神秘兮兮说道,“她有个双胞胎的妹妹,哈哈,你说这个能不能叫完整?” 张正乾表情定格,然后咧嘴傻笑...... 五分钟后: 张正乾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左臂缠着一块鬼画符的羊皮,右手拿着一个秤砣,走出了三井大厦。 ......... 沐竹北街,精品服装店: 狂风卷着沙尘,撞开店门。 “欢迎观临!” “欢迎观!” “欢迎.....欢迎......” ...... 招财猫都喊不过来,像是有人在无聊的玩这个红外感应猫....... 第23章 欢迎观临 身穿黄色连衣裙的女人,拿着一摞圆形的号码牌,从楼上快步下来。 到一楼看到店内尘土飞扬一片,抬手一挥,沙尘褪去! 店内密密麻麻飘着一群女人,这些女人面部惨白浮肿,穿着夏冬不一,龇牙横眉,无论长发短发,都朝着上方竖起...... 黄衣女人短暂愣神,就怒目大喝, “哪来的孤魂野鬼,滚!” 黄衣女人喝骂之后,蓦地衣裙震荡,一股罡风以她为原点,朝着店内鬼魂吹去。 “呜呜呜--------” 店内风声呼啸,进店的鬼魂被罡风吹的身体倒悬,头发与地板相接,如一株株的盆摘,生根于服装店内。 女人扔了手里号牌,咬牙切齿骂道, “不走?那就别走了!” 说完,一甩裙摆,大步朝着店门口走去。 门口突然涌入黑风,风很急,很猛! 女人脸色陡变,但很快,双目散发狞恶的毒光。 三米走出,风撕开她的嘴巴,她牙龈裸露,脸剧烈震颤。 四米,一阵“噼啪”的爆响,黄裙化作丝线碎布脱离她的身体。 一件前黑后白的罩袍出现在她身上,罩袍前后,各写‘阴’‘阳’二字! 女人双臂交叉挡在脸前方,再朝前走两米。 第七米,罩袍上面阴阳二字消失。 一股黑烟,缠绕她双足。 女人跺脚,罩袍飞扬,黑气消失。 但她裸露的小腿,出现细密的血痕,仿若刚才跺脚,震碎了自己的腿。 她到了门前,双臂伸展,去抓房门。 “嘭----” 像是气球被戳破,一声轻响,她的身后,出现一片红粉的血雾。 女人身体缩小一圈,但门也被闭合一半。 正待继续发力,门外一个穿着运动服的男人出现。 男人上前,一言不发,抬手一个秤砣,朝着她面门狠狠砸了上去。 罩袍离开女人的身体,朝后飞三米,消失不见。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店内回荡。 失去罩袍的女人化作尘土倒灌店内。 下一刻,黄裙女人出现在楼梯口位置。 她身体干瘪,头发稀疏,双目空洞,仿若一个千年干尸...... “欢迎光临!” 招财猫的声音清脆从容。 张正乾走到店里。 店内空空荡荡,之前地上倒栽着的鬼魂消失不见。 “你好,你要买衣服吗?” 一个甜美的声音出现。 张正乾转头,四目对视。 “你和我挺般配的。”女孩说道。 张正乾皱眉,“般配?你长这么一副克夫相,怎么跟我般配?我还想多活两年!” 女孩错愕,朝后退一步。 张正乾朝着店内扫视一圈,语气充满不屑, “卖衣服的?店里啥都没,你卖锤子的衣服!不会是打算把你身上的衣服卖给我吧?” 女孩再退两步,朝着那楼梯口的女人看去。 一眼之后,她伪装的胆怯变成了愤怒,转身,又一股小女子的羞涩,捂住自己的领口,朝后再退一步, “我的衣服不卖。” 张正乾朝前两步,伸手扯下手臂上的羊皮,https:/ “你的不卖?那我的卖给你成不?” 羊皮陡然化作一块猩红的布匹,朝着女孩就盖了过去。 女孩惊叫,“不,不,不!” 她也发出这三个‘不’,身体就被红布包裹。 张正乾麻溜的用秤砣后面连接的绳子,在女孩脖子缠一圈,结个扣,转身跑出了店....... 十分钟后,一辆红色小汽车停在精品男装店门口。 何星浩一脸微笑下车,信步推开服装店的门。 进门仅一秒,一声大喊, “畜生,居然坑老子!” 骂完之后,何星浩身体朝后一仰,从店内空翻出去,落地身体朝后栽倒,继续沿着台阶打滚而下, “哎呦-----” 何星浩双手捂着脑袋,从地上站起来。 手再放到眼前,手上全是血,饱含颤栗的哭声传来, “我,我流血了,我流血了......” 一边喊,一边朝着马路跑去......... 精品男装店内,女孩手里抓着一张羊皮,站在橱窗前,连衣裙上的孔雀图案变成灰白色,孔雀每一根翎羽上,都写满了“孝”字! ........ “咚咚”敲木板的声音传入安休甫的耳中。 安休甫一个激灵睁眼。 那个耳钉已经给安休甫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惊悸起身------- “嘭-----” 脑袋重重磕在一块木板上。 被迫重新躺平,左右看看,自己身处一口棺材内。 一个念头破空直插脑海: 我成了那件咒器(耳钉)的一部分了吗? 之前敲打门的人是不是累死了? 以后敲门的活,就要由我来完成了? 我用什么敲?脑袋?膝盖? 以前敲门声,都跟大锤砸门板一般,我能做到吗...... “咚咚咚”,敲棺材的声音又传来,打断安休甫思绪。 “小安?小安?还活着不?”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冯庚年?他怎么会在棺材外? “咚咚咚”安休甫膝盖顶了三下棺材,做回应。 冯庚年, “我靠,还活着?” 安休甫喊道, “快帮我打开棺盖!” 冯庚年,拍拍棺材, “哥哥跟你商量一下,放你出来,辛苦费五千,要是同意,就敲一下,不同意,敲两下!” 安休甫大骂,“敲你妹,打开棺材再说!” 冯庚年咳嗽一声,“咳,我这耳朵最近不好使,你说啥?” 安休甫用膝盖连撞三下,想什么呢,五千? 咋不去抢? “三千?好,成交,哥也不还价了!”冯庚年大声说道。 棺盖打开,冯庚年那一张驴脸,露着一口黄牙映入安休甫眼帘。 安休甫坐起来,“我说的是三百!” 说着伸手去抓棺材边沿。 冯庚年穿着拖鞋的大脚,朝着安休甫胸口就是一脚, “去你大爷的,里面继续呆着吧!” 安休甫伸手去挡棺材板,但这棺材上面仿若有座山,根本不是人力能阻挡, “三千,三千成交!” 棺盖再抬起,冯庚年说道, “爷们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把欠条写了!” 说完就把纸笔扔了进来。 果然与安休甫第一反应一样,冯庚年与他被关到这棺材里脱不了关系。 自己被瘸子抓来,他跑棺材外,问自己是生是死。这孙子要没参与其中,可能吗? 冯庚年是真小人,好好说话,会蹬鼻子上脸! 他本来是打算跟瘸子谈谈的,可是没想到那老东西,一泡尿结束,直接对他下手。 安休甫拿着纸笔, “是你把老子装进来的?” 冯庚年嗓门很大, “放你娘的屁,你要血口喷人,死在这里算球了,就当老子没见过你!” 第24章 踩智商 安休甫怂了!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他是光脚的,冯庚年是穿鞋的。 现在冯庚年连个光脚都算不上,都把自个儿卖给白小默家当牛做马了,他犯不着跟他计较。 再说了,这孙子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让他写借条,是舔着脸让他踩智商。 垫着棺盖,洋洋洒洒,写了两张冯庚年欠他三千的借据。 冯庚年装模作样看看,还拉着安休甫按了手印。 棺材板彻底挪开。 安休甫跳出来,朝着四周打量。 一个占地四十多平米的地下室,墙角位置堆放的全是一些被褥脸盆之类的生活杂物。 目光再次落到冯庚年身上, “你跟瘸子啥关系?” 冯庚年一愣, “你知道他打你闷棍?” 安休甫,“废话!” 说完不信邪的弯腰去抬棺材。 这冯庚年力气大,他承认,但与他有这么大的差距,太离谱了。 弯腰试试,棺材挪动了一丢丢。 冯庚年诧异,“冤有头债有主,他绑架你,你要是想敲诈,就找他,我给你作证,不过钱要对半分!” 说完,伸手推一把安休甫,安休甫连退三步才站稳, “行了,别试了,这棺材只有我和那瘸子能抬起来!” 安休甫也明白这棺材的玄机了。不是他力气小,而是这棺材能抽走他的力量。 冯庚年刚才并没有用力,他却连退三步。 不琢磨这些了,瘸子回来自己想走都走不了, “瘸子人呢?” 冯庚年说道,“死了,从床上掉下去就挂球了!还高人?我呸!” “说好做上门女婿,给我十七万,当牛做马半年,到现在就支付了定金七万!艹!” 两句话,内容很多。 但没有什么安休甫感兴趣的, “瘸子是做什么的?” 冯庚年翻个白眼, “卖花圈的,我哥死后,我到他店里买丧葬用品,这老东西就让我挪一下这口棺材,我一把抱起来,他就让我给他当女婿,我一时鬼迷心窍,嗨,别提了.......” 冯庚年真的是嘴里跑火车上瘾了,不是说他哥在医院?现在又说死了,这都能扯谎,活得该有多假? 地下室,除了这一口棺材,也没看到任何散发特殊气息的东西。 这口棺材应该吞了他很多的精气,原本一米的耳朵视觉距离,现在不足半米。 两人朝着楼上走,瘸子死了,那就是马蝉的后手也废了。 自己现在究竟该离开绥原,还是继续回那个服装店? 安休甫心事重重,而冯庚年却不乐意,眼珠乱转,两人到一楼,冯庚年拉住安休甫, “给我个准话,你准备跟瘸子家要多少?” 安休甫心道要个屁,瘸子不是正常人,自己也不是正常人。 他只要脑子不秀逗,肯定不会找警察评理。 “人都死了,算了!”安休甫说道。 冯庚年鄙夷看一眼安休甫,从兜里抽出一根烟。 看到安休甫继续朝外走,伸手又一把拉住安休甫, “兄弟,要是有警察问你关于那女孩的事,你一定实话实说,别栽赃我!” 安休甫转身朝着楼道上方看看, “那个袁田田?她人呢?” 冯庚年给安休甫递一根烟,这才说道, “那袁田田自从住进来,整天都在房间里呆着,不出门,也不吃饭,瘸子说那不是人,我,我唉-------” 说道这里像是沉思,脸憋的通红。 安休甫眯眼,“不是人,那是什么?” 冯庚年脸更红, “我给她送了几次饭,她真的啥都不吃,那晚你也看到了,我还给她送玉米粥.......” 冯庚年的话,没有丝毫逻辑。 这孙子鸡贼,但智商有限,情况还没有说清楚,就开始撇清自己的关系,所以很难把话说清楚。 安休甫只能自己脑补: 瘸子让这二货看着袁田田,结果他中了袁田田的美人计,动了歪心思。 被丈母娘抓住,这孙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后来袁田田身上的耳钉被他取走,袁田田九成九失踪了。 安休甫问道, “她一声不吭走了?” 冯庚年连连点头,“对对对!” 安休甫说道, “那瘸子后来咋说的?” 冯庚年一脸鄙夷,“说以后发现那个袁田田,千万别跟她说话,不然必定横死。我估摸着,昨天晚上,袁田田应该跟他聊天了,老不正经的东西!” 安休甫,“死者为大,你积点口德吧!” 冯庚年哈哈假笑两声,但眼里依旧饱含羞恼。 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一眼,没有接听,冲安休甫说道, “丈母娘打电话,催我过去守灵,这么晚了,你住店不?空房不少,随便挑,一晚一百二,我还欠你一千,让你住半个月!够意思吧?” 安休甫摇头,自己跟这种傻缺要债,是不是有些欺负人? 安休甫现在还光着上半身, “不住,先欠着,给我拿件你的外套。” 冯庚年到院子晾衣绳上,取一件黑色t恤扔给安休甫, “一百,我只穿了两次!” 安休甫没有还价,“行!” 冯庚年发动摩托, “带你去公交站台,五十,良心价!” 安休甫,“把我钱包还我,不然我到村头派出所报案!” 冯庚年瞪眼,安休甫不等他狡辩,就继续说道, “你兜里揣着的也是我的烟吧?把我锁棺材里,也有你的一份吧?” 冯庚年从摩托上下来,气势汹汹,看着要给安休甫一点颜色。 安休甫不紧不慢,“咋的?讲不清理,想用拳头解决?你觉得我要是报警,警察会比你还蠢?瘸子绑架,你是同伙,想清楚再动手!” 冯庚年握握拳,从兜里取安休甫的钱包, “麻痹的,两年讹了老子四万多,你一点人性都没!” ....... 安休甫再次来到服装店外。 死的人太多了,人命真的如草芥。 契约还在店内,他没地方躲;瘸子横死,连他与瘸子正常说句话的机会都不给;砚台没有按着张荣奎要求送入店内;还有个瓷娃娃鬼纠缠。 相对而言,这服装店,勉强可以给他当个庇护所。 店内没有一个模特。 大门敞开,柜台前,一个圆脸短发的女人翘着二郎腿。 她前方,一把年纪的孙八逊蹲在地上拿着一个账本,在滔滔不绝的说着什么。 安休甫站到门口。 孙八逊猛地转头,一脸警惕站起来。 圆脸女人眯眼。 安休甫也眯眼,他本以为接手这个店的是那个黄色衣服的中年女人,但好像他猜错了。 继续朝前,步入店内。 转眼间,天地无光! 店内空空荡荡,圆脸女人与孙八逊不知所踪....... 第25章 不受欢迎 店内气氛压抑诡秘,像一座暗无天日的地牢。 安休甫不自觉朝后退步,他想出去。 突然,一股狂风,从他背后闯入店内,推着他朝前扑出三米多。 朝后看看,店门紧锁,风从哪里来的? 短暂的慌乱,再朝店内看。 看到柜台前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安休甫咯噔一下,差点心跳恢复正常。 椅子上坐着的是马蝉,马蝉双臂乍起,腋窝下横穿一根棍子,缩着脖子,双目瞪的滚圆,胸口一个拳头大的窟窿。 如此阴森恐怖的环境里,出现一个造型如此应景的马蝉。 换一个有心跳呼吸的人,早倒在地上口吐皂沫了。 安休甫平复一下情绪,试探的喊了一声, “姐?” 马蝉岿然不动。 安休甫不敢继续看,毕竟他思维审美,还属于人的范畴。 装模作样在橱窗前站了一会,没有人招呼他。 他转身朝着二楼楼梯走去。 一股风再次从他身后吹过,当他进入楼梯,抬头就看到了马蝉直挺挺的站在楼道中央。 “姐.....姐......我不上去了,你别乱跑了!” 安休甫结结巴巴说完,退出楼道。 转身,看到马蝉又在柜台前椅子上背朝他坐着。 安休甫捂着心脏,他突然怀念自己有癫痫的日子。 遇到这种事,躺下一觉就睡过去了。 一惊一乍,真的太刺激了。 马蝉的神出鬼没,只是超出他的预料,跟躲在门后面吓人一样。 这不是恐惧,是惊吓! 他也不认为是马蝉死而复生,明显是这个店控制着马蝉尸体乱蹦跶。 他已经是一个没有心跳呼吸的死人,鬼也见过,不至于马蝉尸体乱跑,就将马蝉划入僵尸鬼魅序列中。 搬起马蝉和椅子,放到橱窗前,又把躺椅放到旁边。 他这谜一样的操作,让人摸不着头脑。 “姐,我坐下了啊?” “我真坐下了啊?” 连续问了两次,他谨慎坐到躺椅边上。 盯着马蝉侧脸看一会,这才彻底躺下。 他从进入这家店,就跟牲口一样站着,睡觉也不例外。 现在店内仅剩他和死去的马蝉,他就想在这店里躺着,躺着睡一觉。 同时他也要养足精神,给自己做个开膛手术,乳胶厂吃进去的铁皮,还在胃里。 十分钟后。 躺椅上的安休甫,变成了一个雕塑。 躺椅后面,孙八逊手里提着装尸袋,一脸懵逼。 坐在柜台前的圆脸女人张着嘴,目瞪口呆。 马蝉死了,马蝉造册的人根本无法自行休眠。xbiquge 而这些人都是调查一些非正常事件,身体肯定会沾染各种阴邪煞气。 即使进入店内调整,依旧经常有人发疯发狂。 一旦发疯,必死无疑! 而这个安休甫有着必死的理由:第一,横死,本身就充满暴戾;第二,刚成尸傀,即使不参与调查,身体也会自行产生尸煞气;第三,无所依仗,必定六神无主,心神不宁! 可是偏偏安休甫自己休眠了...... ...... 殷梦蕾站在马路边,撅着嘴,拿着电话, “老板,我要辞职!” 朱三都,“咋了?是不是沐竹村里的那几个王八犊子又跑店里了?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殷梦蕾盯着精品男装店,满脸委屈, “不是,隔壁要开殡葬服务所了,我一个人害怕!” 朱三都那边愣了好一阵, “啥?殡葬公司?你确定?” 殷梦蕾,“我确定,里面新来的老板,一天穿着一身白,还有一个姑娘,你没见那衣服多渗人,连衣裙子上,写的满满的都是‘孝’字,太,太可怕了。” 朱三都, “我艹?裙子上面写了一堆孝字?不是男装个性定制了?改丧葬服饰定制了?我咋就没有这么大的脑洞呢?” 殷梦蕾,“老板,你能不能正经点,我要辞职!” 朱三都,“别别别,我马上过去!” 半小时后,朱三都的车停在门口。 下车就朝着精品男装店走去。 殷梦蕾站在路边大喊, “老板,你别进去!里面那个老板很凶!” 朱三都转头一脸严肃,“你先回去,我进去跟谈谈!” 殷梦蕾站在门口,“我还是在外面吧,家里空调好像坏了,太冷了。” 朱三都走到门口,也没敢进去,手扶着门框撅着屁股,朝着店内瞅....... ...... “欢迎光临!”招财猫声音响起。 橱窗前躺椅突然晃动,安休甫从椅子上一咕噜站起来。 转胯摆臂,身体一阵咯嘣响。 右手撩起衣襟,左手指甲疯狂长出。 “噗嗤” 左手刺入自己的肚子,手在自己的肚子里来回抓挠。 足足五分钟,他的手从腹部抽出,指甲已经褪去。 “叮叮当当”地上传来一阵钢珠落地的声响。 安休甫右手松开衣服。 缓缓坐下,顿了一会,又坐起来,看向门口的招财猫,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你行你来 “你行你来啊?你行你来啊?”一位身材高挑,深目高鼻的妖媚女人,翻着白眼说道。 洪书义眼里冒着怒火,隔滚筒洗衣机盯着楼梯前方的妻子洪若思。 两人正合力往楼上抬一台刚维修过的洗衣机,他让洪若思扶住一点就成。 洪若思瞎用力,不仅帮不上忙,半个身体都压在洗衣机上。 他强调两次,让洪若思激灵一点,洗衣机朝哪边歪,就扶住哪边。 结果引来洪若思阴阳怪气的反驳........ ...... “你行你来啊?你行你来啊!”一个身穿灰色制服的男人,慢条斯理拿着电笔,在地下停车场起落杠旁边指指点点。 洪书义咆哮,“那是你的工作,不是我的!” 男人阴阳怪气说道,“哦,你也知道这是我的工作?我不是挣你的钱,有本事你撞过去啊!” 洪书义握拳,他忍了。 车子在地下车库,等了两个小时,才离开。 ........ “你行你来啊?你行你来啊?” 一个油腻腻的护士,笨手笨脚拿着说明书,插着心电监护仪后面的六根排线。 “滚出去!”洪书义咆哮。 护士站在一旁。 洪书义走过去,一分钟不到,就把线全部插好,冷冷盯着护士, “废物!” 护士翻个白眼,转身嘀咕着, “这么一点小事,自己随手能做,非要喊我过来,有病啊!” ....... “你行你来啊?你来!你来!”一个挂着金链子的纹身男,嘴里喷着烟,不屑的朝着洪书义说道。 “嘀----嘀-----嘀----”洪书义双手用力拍了三下车喇叭。 打开自己车门。 朝前走五米,就要往挡着路的车内钻。 车道虽然仅有两米宽,但路边土路还有一米多,这个车停在这里,硬是等前面车换轮胎。 他打开驾驶门,看到了车内坐着五六个半裸的大汉。 转头看看那一脸蔑笑的纹身男,他冷静下来了,回到自己的车内...... ...... 桐北移民别墅区三排六栋前。 洪书义下车,弯腰去拿诊疗箱。 猛然察觉腰里别着什么东西。 伸手在后腰摸一把,拔出一把刀来。 他神色慌乱,左右看看,把刀扔到门口的垃圾桶里。 整理一下衣服,拎着诊疗箱进了别墅内。 正式介绍一下: 他叫洪书义,今年四十五,离过一次婚,有个儿子。 函西省医院外科医生,省级专家,以前一天平均六台手术。 超负荷的工作,让他患上了抑郁症。 请了一年假,但生活所迫,他跑到一家全国连锁的私人医院做出诊医生。 专门为一些有钱的病人提供上门诊疗服务。 作为医生,他清楚自己现在有精神方面的问题,也需要长时间的调养。 可是他不能停,也不能歇。 家里出国的孩子需要钱,现任老婆是个外国人,离家万里嫁给他,他也不能亏待人家。 ........ “你行你来啊!站着说话不腰疼!”护工没好气的冲着洪书义说道。 护工一手抱着老头,一只手换着老头身子下的床单。 床单换过,护工将老人跟一个面团一样,丢在床上,扒拉几下摆正。 看一眼洪书义,昂头走出房间。 洪书义迟迟没有给老人检查身体。 许久,他摸摸自己的腰,什么都没有摸到。 他大步出门,来到别墅外。 弯腰从垃圾桶里取出刀,脸上露着嗜血的微笑。 将刀重新插在后腰裤带里,进了别墅。 ....... 十分钟后,洪书义被穿着白色制服的护工扯着衣领扔到门口。 他一只眼窝发黑,眼球充血,左脸像是咬着一枚核桃。 他蹲在地上,鼻息沉重,身体不断的抖动。 一阵脚步声传来,他一咕噜站起来,躲到自己的车侧面。 脚步声离去,他开始在身上摸索,没有找到钥匙。 转头看向别墅,他的诊疗箱还在别墅内。 走到别墅大门前,抬手,又放下。 又有自行车从别墅前经过,他抬手遮着脸,转身又蹲到了车的侧面。 这一次蹲下,久久都没有起来。 他是一个受人尊敬的人,被人打成这幅模样,真的很丢人。 “嘿?抽烟不?”一个略显稚嫩的男人声音传来。 洪书义捂脸转头看看突兀出现的年轻人,放下了捂着脸的手,这年轻人岁数太小了,不可能认识他。 虽然此时他形象不佳,但他声音还是充满威严, “抽烟对身体不好,还有,爹妈挣钱都不容易,戒了吧!” 他的话,多数青少年吸烟者,都会反感。 但这男孩却一脸微笑, “爹妈死的早,没人教。” 换个时候,洪书义会替他爹妈来教育,但现在他没有心思, “离我远点。” 男孩走到别墅门前,按动门铃。 里面走出一个短发的小个子女人,“找谁?” 男孩说道,“我老师的医疗箱拉在这里了,我来取一下。” 女人回头朝着别墅里大喊,“陈师傅,那个医生让人来取药箱了!” 过了一小会,护工冷着脸,把药箱送到门口。 男孩拎着诊疗箱,走到洪书义的车旁边放下。 洪书义呆呆的看着这个男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男孩又开口, “你太紧张了,我觉得抽一根会好点!” 洪书义摇头,他觉得这个男孩是不是把他当成吸食违禁品的下线,所以才这么热情。 他一声不吭,但却随时提防着这少年对他偷袭,快速取出车钥匙上了车。 “哒哒哒------哒哒哒-----” 车打不着火。 男孩一直站在车的旁边,他也不敢下车去看。 “亏电了吧?我给你推一把!”男孩说道。 他的车,隔音不是很好。 本想让这少年滚远点,自己想办法。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给车挂了一档,想看这瘾君子出丑。 抽点那玩意,就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 下一刻,车子猛然朝前冲,飞快奔出十几米。 “哒哒哒........”车子启动了。 洪书义一脸闷逼,这小伙的力气大的有些夸张。 摇下车窗,两个指头捏着自己的一张名片,“嘿,给你,以后有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 男孩叼着烟,没有上去接名片的意思,冲他挥挥手,转身站到别墅对面榕树下,低头玩手机。 洪书义拿着名片的手悬在空中,久久没有放下,这是他第一次名片递出去,没人接。 但内心却没有任何不舒服,微笑着,开车离开了...... ....... 安休甫低着头,耳朵却紧密的注意着洪书义,车子起步离开,他才抬头。 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 他有九成九的把握,这个医生也听了植物人讲的不能传的故事。 此人丢刀时候心跳剧烈,而折返取刀时候,心跳平稳,呼吸均匀,前后判若两人。 是不是张荣奎控制不好下定论。 他把刀从洪书义腰里取下,换成木棍,洪书义都没有正眼看他,好像梦游一般。 张荣奎控制的何星浩,他见过,并不是这般呆滞, 至于不去拿洪书义的名片,是因为车门都是他给关上的,别说名片,就是家庭住址,他都有....... 第27章 优雅的泼妇 安休甫走到别墅对面的榕树下,继续盯着别墅看。 送这个植物人投胎,他来之前是这么想的。 但来了别墅,看到那植物人突然站在二楼阳台盯着他看,他就怂了。 从死后到现在,打架从来没有赢过。 靠着勇气跑进去送死,也不是他的风格。 离开,不甘心。 他想了解关于这个别墅更多的消息,然后去问问朱三都,怎么对付这个植物人。 当然,朱三都要是不给建议,他大不了赖在店内不出来,跟那个招财猫聊!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安休甫这报仇,是不是着急了一点? 他不是君子,十年?开什么玩笑! 十年前,他还长得没有路边那个垃圾桶高,俩顿饭吃一个馒头都费劲!十年,姑娘都变阿姨了..... 服装店给他安排的鬼,太凶,太猛了。 他需要自信! 但不上去,又不离开。 是他笃定植物人出不了这别墅!他希望再遇到跟洪书义情况类似的人,或者与当初自己情况一样的人。 多一分了解,就多一分胜算! 洪书义离开不久,一辆白色小汽车停在别墅门口。 车内下来一个三十来岁的美女。 美女一个朝天马尾,柳眉细长,瓜子脸,白色t恤,淡蓝色廋身裤,身材凹凸有致,看着异常干练清爽。 美女下车,径直绕到车前,目光紧盯安休甫, “嘿,孤儿!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啥?”https:/ 安休甫头皮一麻,他真的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被这个女人刷了荧光粉,大晚上躲树下了,还能被认出来。 弯腰拿起一袋子水果, “苏姐,我找个人,可忘了住哪了。” 这是苏玲的老妈苏禹敬!看着年轻,但是一个老妖精! 苏禹敬一个白眼, “癫痫影响到智商了?喊姐的时候,不要加苏!” “找谁家?” 苏禹敬三大特征,第一,能作,第二,精力旺盛,第三,藐视一切能呼吸的生物! 安休甫拘谨,“不知道姓啥,我只记得家里有个植物人。” 苏禹敬愣一下, “哎呦?跟我玩起偶遇这烂大街的桥段了?我早就说你是个心机男,一年没见,成长速度这么快?” 第28章 相间不如怀念 孙八逊一把扯住安休甫, “嘿,跑啥?你投胎早错过时辰了!” 安休甫面露迫切, “我约了人看电影,你长话短说!” 孙八逊咳嗽一声,“我公司这边忙不过来,明天上午有一场葬礼,缺一个祭酒的,一千!干不干?” 安休甫毫不犹豫摇头。 孙八逊凝视安休甫,双目开始旋转,很诡异,好像这两个眼珠随时会化作两个漩涡。 安休甫又假装感兴趣,, “有危险不?” 孙八逊,“有屁的危险,就是在棺材前坐着,给吊唁的人倒杯酒,递两张纸!” 安休甫一脸的狐疑,“就这么简单?” 孙八逊,“现在的人都忌讳干这个,说离得棺材太近走霉运,还有说什么沾染尸臭,几个月洗不掉......” 安休甫伸手,“两千,成交!” 孙八逊把背包取下,包里三条烟,现金十几沓。 安休甫眼睛放光,心中却在问候孙八逊全家。 他真的缺这两千?不是,他很清楚,孙八逊并不是跟他在商量,他需要借坡下驴。 孙八逊点了两千给安休甫,“明天上午九点,到这个别墅南面的广场找我!” 安休甫把钱揣兜里,“好嘞,我让老孟联系你,记得接电话!” 说完转身就走,孙八逊愣一下,隔空一把就把安休甫给扯回来, “谁是老孟?” 安休甫,“我们学校收泔水的,以前在淖河打捞尸体,老孟这人百无禁忌,还是个本地人,不需要你培训,啥都懂!” 孙八逊,“我,我,尼-----玛!信不信老子一巴掌拍死你?” 安休甫缩脖子,“你不是说没危险?我给你找个更合适的人,没毛病吧?” 孙八逊松开安休甫,“给老子站直了!” “这是叶四四的葬礼,属于店里的事,不能有外人掺合!” 安休甫把两千取出来,“算了,这钱我不挣了!” 孙八逊盯着安休甫,呵呵干笑两声,一巴掌拍在安休甫肩膀上, “明天要是不来,我晚上就给你去收尸!” 说完转身朝着苏禹敬的车走去。 安休甫盯着孙八逊也进了那个植物人所住的别墅,神色变得异常凝重。 看来他没有冒然进去是对的! 接着开始琢磨: 孙八逊来处理的是叶四四的葬礼。 这个植物人跟叶四四什么关系?怎么苏禹敬也掺合进来了? 叶四四是化名张荣奎进入店内,张荣奎是不是也会来? 何星浩是不是也进入过这别墅? 下一个,进入服装店的,会不会是那个医生洪书义? ........ 洪书义在医院自己的办公室里,简单处理一下脸。 给老婆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要出差一周。 为何说一周,是这伤怎么都需要一周时间才能消退。 “你们这算什么急诊?这么多病人,你们只有一个值班医生,我从六点就来了,现在十一点半了,还排着这么长的队,你让我怎么冷静?” 一个男人的咆哮声传来。 洪书义到一楼借用值班医生的微波炉,刚放进去两个馒头,听到外面的吼声,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嘿,干啥呢?” “有没有一点素质?” “到后面排队!” 几个人谴责,前面几个男人出列,成功把洪书义给截住! 看架势是要揍洪书义,一个穿粉衣服的护士大喊,“那是洪书义医生,你们干啥?” 几个爷们这才尴尬的松开洪书义。 洪书义进了急诊,急诊值班医生朱锡海放下片子一脸紧张的盯着洪书义。 洪书义冷着脸,“六点到现在,一共处置几个患者?” 朱锡海说道,“我哪有功夫数几个?我对每一个患者都要负责。” 洪书义弯腰趴在电脑跟前,朱锡海伸手挡洪书义, “洪医生,你是出诊医师,我是坐诊医生!你没有权利动我的东西!” 洪书义一把就将朱锡海推一旁,打开就诊记录,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十一个?你六点到现在,处置了十一个病人,学医不精,就继续去实习!值什么班?!” 朱锡海也没有刚开始的紧张,一脸认真说道, “我到现在学了九年医,我个人觉得我可以坐在这里救死扶伤!我不开高价药,也不收红包,我秉承医者仁心,认真对待每一个患者,每一个患者少跑一次冤枉路,少花一分钱,都是我努力的方向!” 说道这里,伸手摸摸自己眼镜, “我承认我慢,但我对我的工作负责!对的起良心,对得起这个职业!” 洪书义肺管子都气炸了, “作为一个医生,每看到一个患者,脑子里面最少有三个以上处置案例,你缺的是经验,经验!没经验你开那么多的检查报告做什么?机器检查是辅助!辅助!机器能看病,要你做什么?滚!” 洪书义的话无疑引起所有病人家属的共鸣,大家都觉得现在都是机器看病,放条狗在那里培训个把月,都能开方子。 朱锡海耸肩,无奈笑笑,“我只是初出茅庐,跟你没法比.....” 洪书义声音更高,“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一个函西省医院的主任医生,难道会没事挑你的刺?” 一阵激烈掌声,有人喊,“这是洪书义医生,函西省医院的洪书义医生!” 朱锡海咳嗽一声, “我也六点坐在这里,到现在我还没有去上个厕所,我确实能力有限,你行你来!” 这个‘你行你来’一击命中洪书义的要害,短暂的愣神,他朝着朱锡海的脸上就是一拳。 他再次清醒,已经睡在病床上....... ........ 苏玲双目哭得如一个核桃一般。 这个样子,看起来更加楚楚动人。 “啪啪啪........”一阵鞭炮声响起。 苏玲抬头朝着灵棚外面看一眼,恶狠狠的说道, “北北,出去把放鞭炮的人给我揍一顿!” 罗泽难为情的看看外面,低声说道,“小叶,忍忍,过了今天再说,不然会让人看笑话。” 苏玲低头,又摸一把眼泪。 安休甫坐在棺材前,胳膊肘碰膝盖肘,手里拿着三张叠在一起的烧纸,总觉得自己该说点啥,或者干点啥。 但这里所有人都把他当透明人。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苏玲是叶四四的女儿,而且全名叫叶苏玲。 苏玲这个名字,仅仅高中用了三年。 究竟谁玩心机?秃子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 叶苏玲考试没考好,拉着自己哭哭啼啼,说什么不许自己跟别的女生走的太近。 自己这脑门一热,以这所三流大学第一名的身份入校...... 第29章 欠债还钱 苏玲报名时候,连通知书都不给他看一眼,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苏玲哪个专业。 以前每天不是忙着挣钱,就是忙于补课,脑子从来没有现在这么清醒过。 相见还真不如怀念! “看什么看?”苏禹敬瞪着安休甫。 以苏禹敬的精明,其实早从安休甫与苏玲见面的冷淡,知道自己的那二百是白扔了。 安休甫眼里没有叶苏玲,而叶苏玲对于安休甫做祭酒这个事,显然也很鄙夷。 祭酒,一般都是直系家属的长辈来做,而没有长辈才会花高价请人来做。https:/ 她刚才吵架火力已经全开,结果被叶四四的姐姐叶如燕给阻断,所以多余的气,需要安休甫来承担! 安休甫淡淡看看苏禹敬,伸手拿起刚才一群人争夺的黑白照片,朝着苏禹敬晃一下,面无表情说道, “跪好!” 苏禹敬眼珠嘚一下瞪的更圆,安休甫垂头,把黑白照挡在自己脸前方。 正常来说,不是孝子贤孙,灵堂里动死者遗照,十之八九会挨揍。 但这灵堂里,已经吵了两个多小时,跪着的十个人,也不是一条心,遗照要不是他捡起来,都不知道让多少人踩踏了。 左边跪的第一位就是叶四四的亲姐叶如燕,今年奔七十了。 老剩女一个,年轻时候把叶四四当儿子养,叶四四结婚了,他守着一个植物人老爹! 拉安休甫进别墅做护工的,就是这个老太婆。 挨着叶如燕的,依次是叶四四第一任妻子赵银珠,儿子叶秉良,两个孙女知知和秋秋! 右边第一位,就是第二任妻子苏禹敬,挨着的依次是苏玲和罗泽。 灵堂门口远离众人面对面跪着的,左边于世静,右边她家闺女叶于蝶,与苏玲同岁。 与安休甫也是高中同学!但高中三年,从没有见过这两个人说过一句话。 一夫一妻的时代,让这三个女人跪在这里,不掀了这灵堂,才是怪事。 本来这里要跪着的人更多,但都被老剩女给轰出去了。 安休甫现在拿着叶四四的照片挑衅苏禹敬,其他人肯定舒坦,因为苏禹敬战斗力最强。 正在安休甫与苏禹敬僵持时,总管小跑来到灵堂门口。 安休甫把照片重新放好。 “叶四四表哥,戚荣高吊唁!家属准备!” 戚荣高进灵堂。 先伸双手虚握,作揖三次,然后走到安休甫前方。 安休甫把叠好的烧纸送上去,戚荣高在供桌的蜡烛上点燃,放入盆内。 安休甫再递酒一盅,戚荣高双手平举额头,拜下,将酒倒入一个铜盆内。 戚荣高再扣头三次,起身。 旁边身穿白衣的叶家亲属,跪拜叩首回礼。 戚荣高按理来说,作为吊唁带头人,是该安慰一下这里的孤儿寡母的,但环视一圈,也不知道该跟哪位遗孀说两句,一脸为难,转身出去了。 灵堂内,不断有人进来,持续了近两个小时,接近中午,灵堂内再次清净下来。 叶如燕无论谁进来,都不跪,只是斜坐地上,至始至终都没与这里任何人说过话,一直拉着一张脸。 这么和谐的氛围,显然不是安休甫想要的。 孙八逊不可能两千块,给他这么一个轻松的活。 他只能自己想办法,离开这里。 转头看向叶如燕,“嘿,奶奶!还记得我不?” 叶如燕抬头看一眼安休甫,脑袋又垂下,缓缓说道,“有话,等出了灵堂再说!” 安休甫抽一口烟,“出了灵堂,你不会找人打我一顿吧?” 灵堂门口负责祭奠的总管瞪一眼安休甫。 安休甫咳嗽一声,继续说道,“去年你喊我清洗太阳能,没给我钱吧?还有护理费也没有结。” 叶如燕转头眯眼看看安休甫, “哦,我看着这么面熟,是你这个兔崽子?让你伺候我爹,你伺候了没两天,一声不吭就跑了,还有脸要钱?” 叶如燕声音平淡,但这手上的动作可不温柔,伸手抓起拐杖,朝着安休甫就打。 安休甫反手抓住拐杖,“这么大岁数,别舞枪弄棒了,不然大家都说我欺负老年人。” 灵堂内落针可闻,气氛诡秘。 按理说,这叶家的擎天柱被人碰了,应该群起而攻之的,但却没有一个人开口。 叶如燕松开拐杖,淡淡说道, “你的脸皮可真够厚的,不辞而别还想.......” 安休甫打断叶如燕,“看你也不是什么有钱人,这的吧,把清洗太阳能的结了,护理费我也不要了。” 叶如燕坐正身体,眯眼盯着安休甫,“我没钱?当初说好月底给你一起结,你只干了两天.....” 安休甫嗓音拔高, “我要不是为了要清洗费,会伺候你爹?你还是那么无赖!” “我修太阳能但不修电热水器,我擦玻璃但不打扫卫生,高空喷绘不搬砖抹墙!干的都是来钱多,来钱快的活!” “我给你家当护工,伺候一个植物人?脑子稍微正常点的来评评理,这可能吗?” 安休甫盯着苏禹敬,像是说,这里你脑子最正常,来说两句。 苏禹敬手抓着孝服的衣襟,自己点评个屁,这小子是挑唆她跟叶家的当家人翻脸, “多少钱,我出了,麻烦你闭嘴!” 安休甫,“不是钱的问题,说不清楚,会影响我的名声和口碑!” 苏玲开口了,“我也给你一千,别闹了。” 安休甫微笑盯着苏玲,“那多不好意思,昨晚才收了苏姐二百,要不你给我五百算了。” 灵堂里所有人的目光直勾勾看向苏禹敬。 苏禹敬蹭一下单腿站起,但马上又跪下来, “那二百让你干啥?你说清楚!” 叶秉良转头看向门口总管,“你们怎么选这么一个傻x做祭酒?” 苏禹敬冲着安休甫蔑视的笑,低声调侃, “你看,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说你有病!” 安休甫转动一下脑袋,看向叶秉良, “傻x是傻x的价钱,精明有精明的价钱,我都坐在这里了,你不是打自己脸吗?” 叶如燕冷笑说道,“我叶家缺钱?笑话!” 安休甫点头,“以我的智商分析,你就是打肿脸充豪门,有钱咋不请个专业的护工?拉我一个修理工修理你爹,呃,口误,护理你爹!你要真有钱,那就是缺脑子!” 叶如燕浑身颤抖,她地位尊崇,从没有人敢这般恶毒打脸。 “咳咳......” “咳咳...” ...... 赵银珠、叶秉良,罗泽,苏禹敬都用咳嗽掩饰自己的笑声。 只有现任妻子,于世静皱着眉。 明显,叶四四的死,并没有给这两位前妻带来什么悲伤。 苏禹敬是个直性子,咳嗽都掩饰不了自己的笑,索性不装了,笑着问道, “别打岔,把那二百讲清楚!” 安休甫翻个白眼,“有什么好讲的?那我再具体点,昨天晚上,咱俩分开时候,你给了我两百!” 苏禹敬站起来了,安休甫是真的恶心到她了。 当然安休甫更觉得恶心,但这里人人讨厌他,他目的才能达到! 第30章 挑唆 安休甫再拿叶四四的遗照挡在身前, “灵堂里,克制一下!” 苏禹敬一巴掌就把遗照给打飞,遗照径直射向赵银珠头上。 叶秉良伸手抓住遗照,同时如弹簧一般站起,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老子忍你很久了!” 安休甫面露惊恐,却心中窃喜,就等着有人把他扔出去呢! 可叶秉良却是冲着苏禹敬奔去。 罗泽反应也不慢,快速挡在苏禹敬身后,一把卡住叶秉良的脖子, “老子也忍你很久了!” 安休甫希望瞬间变失望。 同时他也察觉到这个叶家情况很复杂。 叶秉良这么短的距离,抬手就抓住遗照,反应速度快的不可思议。 而这个罗泽,从起身到抓住叶秉良脖子,流畅自然,也不是简单的身体素质好就能解释。 苏禹敬盯着安休甫,“这里本来就是一群小人,你知道口无遮拦的后果是什么吗? 安休甫耸肩,看向叶秉良, “你行不行啊,我本来觉得你有你爹的风范,这么年轻就要娶二房,百年之后,肯定比你爹更风光,但你让我很失望!一个外人跑你爹灵堂闹,你.....” 叶如燕拿着拐杖猛然敲在安休甫后背上,安休甫身体一颤,激灵的闭嘴,转头看向叶如燕。 很古怪的感觉,这一棍子好像抽了,又好像没抽。 叶如燕又一棍子打在罗泽大腿上, “没你什么事,滚一边去!” 罗泽松手,回头看看苏禹敬。 苏禹敬皱眉眯眼,罗泽朝后退三步站在苏禹敬身后。 叶秉良额头青筋裸露,握着拳头,死死盯着苏禹敬。 叶如燕举起拐杖,冲着叶秉良说道, “跪回去!” 叶秉良虽然一脸怒容,但还是乖乖跪下。 苏禹敬看向安休甫,一脸赞赏。 安休甫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理说,他刚才虽然像是讥讽叶秉良,但应该把这里所有人都得罪了。 这里跪着的不是孤儿寡母,更像一群路人,更具体点,是一群跟叶四四毫无关系的人。 门口的总管开口了, “小畜生,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以为今天少了你,丧事就办不下去了!再给我闹,后果自负!” “小子,想死很容易,只要出了这个灵堂,你看老子能不能把你装车上去!” 这个总管两句话,是同时说的。 前面一句是用嘴巴,而后面一句直接钻入安休甫脑海。 安休甫哪里还有勇气蹦跶。 叶如燕看向苏禹敬, “要跪就跪着,不想跪,就出去!” 苏禹敬重新跪下,好像刚才要跟安休甫不死不休的不是她。 叶苏玲却直愣愣的站着,对安休甫进行死亡凝视。 跪在门口的叶于蝶开口, “心术不正的人要想歪,你解释也没用。” 叶苏玲转头看向叶于蝶, “关你屁事!” 叶于蝶被喝骂,紧张的把头垂下。 叶于蝶不善言辞,性格内向,也不打扮,从来都是素颜。 安休甫的记忆里,叶于蝶几乎是一个隐形的同学,一件超大码的灰色花格的羽绒服穿了三年,毕业时候,人还没那件羽绒服大。 于世静开口了, “让荣高进来当祭酒吧,本来这也是他的活,这孩子什么都不懂。” 叶苏玲瞪眼,“不换!” 叶苏玲火气很大,安休甫没有丝毫做人的底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侮辱了她母亲。 于世静摇头叹息,看向赵银珠,“大姐,你说句话。” 赵银珠跪正一些,“她用钱羞辱这小娃在先,不占理,就别胡搅蛮缠了,解释也该你妈自己解释,他能解释清楚个啥?” 苏禹敬身体朝后跪在双脚上,“哼?我侮辱他?!他要不缠着花子,我羞辱他作甚?” 赵银珠淡淡说道, “你纯粹是没事找事,他跟花子,从上大学开始,就没有说过话,都是些过来人,都眼不瞎,你看他有个纠缠花子的样子?” 安休甫瞳孔微缩,这些素未谋面的人,居然早就暗中监视过自己。 这叶家究竟是干啥的? 踢到铁板了! 这一家子,不是只有那个植物人有问题。 苏禹敬淡淡说道,“这个心机男很会隐藏,谁知道他是不是.......” 叶如燕开口了,“好了,你的家事没必要现在谈。” 于世静说道,“那我把荣高叫来?” 叶如燕盯着安休甫似笑非笑, “不换!你不是要工钱,这次要是又半途跑了,明年你又要来闹了。” 叶苏玲说道,“姑姑,给我拐杖,我要揍他!” 安休甫对叶苏玲最后一点好感瞬间荡然无存了。 而也是此时,孙八逊进来, “开饭了!下午三点再来!” 安休甫麻溜站起,准备离开。孙八逊, “灵堂里不能没人呆着!” “记住,不能让人靠近棺材,更不能让人打开棺盖!” 孙八逊同时发出两个声音,与那个总管一般无二。 安休甫直觉,祸事要来了。 邪祟要附身叶四四吗? 自己能镇得住吗? ...... 灵堂内只剩安休甫一个。 灵堂的门帘在那个总管离开时候就放下来了。 里面光线变得昏暗。 安休甫站起来,快速掀起灵堂后面的篷布。 陡然那个总管的声音传来,“去哪?” 安休甫转身,身后无人,“我,我去上个厕所!” 总管声音冷淡,“你要是撒不出一滴尿,我就把你阉了!” 安休甫放下篷布,“我突然又不想尿了!” 说完乖乖坐回到棺材前。 沉寂三分钟。 猛然棺材前的一个纸人摇动一下。 “哒哒”仿若木屐踩踏水泥地。 安休甫指甲瞬间暴涨,挥手朝着纸人就砍。 纸人碎裂,里面喷出大片黑气。 “哒哒哒哒”一连串的木屐踩踏地面声响起。 剩余纸人齐齐开始鼓荡,像是里面正在孕养一个活人。 安休甫根本不给这些纸人破壳而出的机会,短短三秒钟,将所有纸人全部砍个稀巴烂。 然后手扶着棺材,竖起耳朵等待其它变数出现。 “哗啦”铁链抖动的声响从四面八方而来。 安休甫身体一颤。 脑海瞬间就想到了那个卷毛胖子,胖子拴住红衣女鬼时候,摔出的铁链,就是这个声音。 安休甫机警的旋转一圈,没有辨别出这铁链声音从何而来...... 第31章 首战告捷 安休甫弯腰,原地旋转一圈,一个高抬腿,一脚就将棺材盖给踢飞。 灵堂不足四十平米,能避开他耳朵和眼睛的只有这一口棺材! 虽然孙八逊警告不能打开棺盖,但孙八逊的话,不是为安休甫着想,他凭什么听? “镇!”一声暴喝。 那个总管的声音破空而来。 棺材盖飞起,又重新落下扣在叶四四的棺材上。 铁链抖动声消失。 黑烟全部散去,外面的光,再次投入灵堂内。 棺材旁边破烂的纸人全部消失不见。 ....... “麻痹的,这尸傀成精了?”孙八逊眯着眼,盯着灵堂。 总管抱着肩膀连连摇头, “这畜生有一股子狠劲,是想临死前毁了叶四四的尸体,所以歪打正着了。” 副驾驶上,圆脸女人胳膊搭在窗户上声音淡漠, “戾气还是不够,等等吧。” ....... 叶苏玲坐在饭桌前,拳头紧握,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她印象里的安休甫:闷葫芦一个,书呆子,说话慢条斯理,胆小怕事....... 两年没见,安休甫变成一个卑鄙无耻的贱人。 一股气堵在胸口,让她坐立不安。 苏禹敬撞了叶苏玲肩膀一下,“快点吃啊!” 叶苏玲,“没胃口!” 狼吞虎咽的罗泽突然扔下筷子,拿出手机看看,眯眼望向叶秉良。 叶秉良点头,罗泽回过身, “姐,出去了!” 苏禹敬点头,一桌九个人全部放下筷子,朝着宴席帐篷外走。 叶秉良同样带着一群人,从另一个门走了出去。 这叶家的人,究竟在闹什么?谁也看不懂。 外人只知道,赵银珠和于世静在对待官炳发窃取叶家财产上出现了分歧。 于世静发现其它两人离席,对于世静说道,“陪着你姑姑,不要乱走!” 说完也匆匆朝外走去。 三分钟后: 桐北别墅区南广场,汽车引擎嘶鸣。 二十多辆越野车冲入了广场。 车上下来上百号手持棍棒的人,这些人清一色的黑色短袖。 于世静身后,三十多个人严阵以待! ....... 灵车上,圆脸女人翘着二郎腿抱着肩膀, “老孙,你说这究竟是谁抢谁的?” 孙八逊身体靠着车, “狗咬狗呗,都不是什么好鸟!” 圆脸女人说道,“不是说,叶四四被官炳发骗的都翻不了身了?这个时候,这俩个婆娘咋还能勾结这姓官的闹自己家?” 孙八逊摇头,“我一天多少事,哪有功夫调查什么叶四四。” 圆脸女人眯眼,“这个叶如燕,什么人?马蝉调查过没?” 孙八逊抱着肩膀,“调查个毛,她夫妻两个是被仇家追到店里去的,她是干啥都废料!别人调查一次,顶多死一个,她最少往里填三条命.....” 圆脸女人,“我问的是叶如燕!你对一个死人发什么牢骚!” 孙八逊呵呵干笑两声, “你看看叶四四的老爹,就知道叶如燕是什么人了!” 圆脸女人眯眼,盯着北面认真打量。 突然面露震惊,腰挺得笔直, “他怎么还活着?娘娘不会让查他吧?” 孙八逊摇头, “太平府都睁眼瞎!你觉得娘娘会想不开?” 总管插话, “这是张荣奎给马蝉夫妻两个安排的杀手锏,可惜,没用上!” 圆脸女人盯着场中,“这小畜生,够这叶家发泄吗?” 孙八逊笑道,“这小畜生,是昨晚碰巧遇上了,叶四四不是要弄死这小子?我满足他的遗愿!” 圆脸女人,“你可真大方,尸傀可有市无价!” 孙八逊,“这才显得咱们敞亮!” 圆脸女人把副驾驶座位放倒, “眼睛瞪大了,他毕竟是店里的,千万别让发狂,露出獠牙,马上弄死!” ....... 洪书义有些可惜的盯着满地的饭菜。 恼火的看看广场上打斗的一群人。 他有一个月没开荤了,好不容易今天吃一顿,刚动筷子,酒桌就被人掀了。 ...... 打斗持续了十几分钟,于世静的手下躺的躺,跑的跑。 仅剩一个于世静守在灵堂门口,着急的朝着宴席大棚方向看,等叶如燕前来支援。 她不能躲,丈夫的棺材还在这里! 直到官炳发的三个儿子官尚横、官尚擎、官尚定走到于世静的对面。 她的支援都没有来,跟前只是多了一个叶于蝶。 官尚横冲着于世静微微欠身,“出尔反尔不是我的本意,家父活着时候,从来没有提过叶四四这个人,死后凭空冒出这么多的合同契约,不查怕往后真的成了悬案。” 官尚擎却没有他哥这么有风度,大喊道, “小六,带着温医生进去采叶四四的指纹!” 身后一群人,没人妄动。官家的人,都以官尚横马首是瞻。 官尚横转向灵堂,平展双臂,用力击掌,然后抱拳弯腰拜下, “叶伯父,打扰了,我只要伯父几个指纹,弄清楚那些协议的真假。如果是真的,我会披麻戴孝,给您重新操办葬礼!” 说完话,直起腰,这才朝后说道, “进去吧,动作小一点!” 灵堂门帘被掀开。 棺材前,一个小后生手拎着板凳站的笔直。 于世静冲着里面喊道,“小甫出来!” 安休甫眉毛微皱,喊得这么亲切?但想想是叶于蝶的母亲,也就释然,可能叶于蝶提过自己的名字。 他冲于世静摇摇头,看向官尚横,“谁也不能靠近棺材!” 小六冲着安休甫喊道, “小子!你耳朵聋了?听不懂人话?滚出去!” 安休甫淡淡说道, “要采指纹可以,但先去问问孙八逊,他要是同意,我就让开!”https:/ 小六朝着四周看看,嚷嚷道,“谁是孙八逊?” 没人吱声。 官尚擎一脸不耐烦, “扔出去啊?这都需要我教你们?” 小六带着五个人进了灵堂! 于世静大喊,“别动手!” 说着就想到里面去拉安休甫出来。 但被一群人团团围住。 灵堂内一阵噼里啪啦的打斗。 仅仅一分钟后,里面鸦雀无声。 围着于世静的人也全部转头看向灵堂。 刚才进去的六个人,全部被安休甫放倒了...... 第32章 骤雨来临 官尚定朝里面眯眼看看, “哎呦,这叶家下了血本了,找来一个高手,把灵棚挪开,让咱们会会这位高手!” 几个人迅速朝着灵棚四周跑去,不多时,灵棚的固定绳子解开。 于世静大喊,“你们,你们欺人太甚,这是要暴晒四四的棺椁?!” 但没人理会她,她一个人拦不住这么多人。 十几个人抬起灵棚钢架,将灵棚朝后移出十米远。 安休甫背朝棺材,三面受敌。 六十多人将安休甫层层围住。 苏禹敬眉头紧锁,“北北,去看着点,别让出了人命,差不多就行了。” 罗泽嗯了一声,带着几个人缓步朝着灵堂走去。 叶苏玲从愤怒到的迷茫。 罗泽是她朋友吧?就算急于在她妈跟前表现,也过了必要尺度了! 跟着她们母女跪在灵堂里,她就察觉不对了,接着罗泽一直围着她母亲转,对她妈的话无条件的执行,甚至看不到罗泽自己的一点主见。 这怎么看,罗泽都像是她妈的一个心腹手下! 而现在,广场上,棺材里面的是她爹!叶家内斗一上午了,居然是她讨厌的安休甫守护她爹的棺椁。 她开始为安休甫担心起来,紧张的看着灵堂门口,等待血肉模糊的安休甫被罗泽抬出来。 洪书义看清楚灵堂里被人围攻的是安休甫,脸色陡变,匆匆跑去开车。 他是医生,擅长的不是打架,只能祈祷着这小子的伤别太重。 喝骂声,惨叫声,不断传来。 十分钟,比刚才打群架的速度还快那么一点。 灵堂周围突然安静了。 十个人,与安休甫拉开五六米的距离对峙。 地上躺着一片人。 安休甫手持一根木棍,如一个战神,守着身后的棺材。 “我靠!这是拍戏吗?” “太夸张了,一个人干翻七八十号人!” “脸不红心不跳,太厉害了?” “太假了,一个回合就躺下装死?” “就是,这是演员吗?” ....... 议论声此起彼伏。 官尚横眯眼,看向了远处的叶秉良,“谁是孙八逊?” 他的声音不大,几个小弟接连大喊,“谁是孙八逊?” 叶秉良转动脑袋,看向广场旁停着的灵车。 ...... 孙八逊站在灵车旁,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总管嘴巴大张,能塞进去一个鹅蛋。 圆脸女人坐直身体骂道, “刚才哪个傻x说他是尸傀的?这分明是猫奴!尸傀发怒是尸煞气滔天,而它全依仗的速度!” 孙八逊转头,一脸惶恐, “老板,别乱说话,这是娘娘说的!” 圆脸女人怒容变成了惊慌,接着说道, “行了行了,让那畜生滚吧,再赖在这里,青丘台该来抓妖了!” 孙八逊还没来得及动身,就听到有人喊他名字。 接着一群人齐刷刷看向他,他马上面露谄媚的笑。 总管咳嗽一声,“孙总,这是咱们公司扩大宣传的机会!站直了成不?” 孙八逊瞬间挺直腰杆,迈着八字步朝着广场缓缓走去。 ........ 孙八逊以高姿态入场,所有人纷纷避让。 在接受各方敬畏目光洗礼之后,孙八逊终于把眼神落在安休甫身上,淡淡说道, “没你什么事了,你可以离开了。” “小畜生,别靠近店门十米,否则后果自负!” 同样是一次开口两句话。 安休甫扔了手里的棍子,一声不吭,转身就走。 孙八逊与圆脸女人之间的对话,他一字不漏听到了。 青丘台是做啥的?他不懂,但直觉该避让。 新生儿诞生,不意味着世界之前没有规则,没有秩序。 而相对于这个灵异圈子,安休甫就是一个新生儿,他更需要三思而行! ........ 苏禹敬盯着安休甫嘴巴微张,许久才问道, “北北,你能打过他吗?” 久久没人回话,转头发现跟前没有罗泽,这才想起,罗泽被她打发出去了。 叶苏玲抓着衣襟,这个安休甫,她根本就不认识! 除了样貌,与她印象里的安休甫没有一点重叠地方,这个安休甫狂妄自大,口无遮拦,而且有狂的本钱! 于世静看着安休甫的背影,说道,“这是安休甫吗?” 她在问自己,也在问叶于蝶。 作为叶四四的妻子,她同样需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叶秉良母子不是善茬,苏禹敬同样不是省油的灯,她们嫁到叶家的目的都一样。 有句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不是叶家怪事多,而是叶家有怪人怪事聚集的理由! 叶于蝶低声说道,“是!” 洪书义追上了安休甫, 没头没尾一通道歉,接着硬拉着安休甫上了自己的车。 安休甫已经决定暂停调查这个植物人了。 他真不急着投胎,洪书义的事,本来准备放任不管。 但这个洪书义殷勤的接近他,安休甫实在过不了良心上的那道坎,当初要是有人帮他一把,也不至于他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有人想杀我,但警察说,这个人已经死了,而我压根就不认识他,他一直缠着我,没办法.......”洪书义开着车,有些语无伦次。 安休甫,“别着急,你慢慢说!” ........ 官尚横如愿的提取到了叶四四的指纹。 官炳发家的三个儿子,带着一群人离开。 两个小时后,天空墨云沸腾,苍穹压顶。 一场毫无征兆的暴雨倾盆而下。 ....... 下午六点,三井大厦: 董事长办公室内,张正乾手里拿着杠铃,坐在办公桌上,喘着粗气,他脸上身上,全是鲜血。 离他不足两米的地板上,官尚擎的天灵上,鲜血飞射,双目圆鼓的跪着。 办公室门口,孙八逊殡葬公司的那个总管靠着房门,一手拿着收尸袋,一手捂着胸口,身体由内而外正在冒着淡蓝色的火焰..... 办公室外,楼道中,横七竖八,躺着一堆血肉模糊的人。 今天的主场不应该是叶四四家吗? 为何战场会在三井大厦? 三井大厦对面马路边: 孙八逊站在灵车旁,任凭大雨朝着身上倾泄。 车窗打开,一个年轻人喊道,“孙总,我们还进不进去了?” 孙八逊转头大吼,“老陈没出来,你们进去作甚?想去送死吗?” 车窗关上。 孙八逊继续站在灵车前发呆。 很快,车窗又打开, “孙总,服装店的老板给您打电话,接不接?” 孙八逊转头咆哮,“接?接她他麻痹xx!什么玩意?!一个比一个蠢,一个比一个自以为是!” 接着孙八逊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车窗没有关上,车内坐着的三个年轻人也一脸哀容。 手机响了十几分钟,终于消停。 孙八逊站起来,伸手摸一把脸,脸皮哆嗦,嘴角下撇。 盯着三井大厦的大门又发呆一会儿,拉开灵车的门上了车....... 第33章 索吻 函西省医院,门诊大厅内。 洪书义戴了一个口罩,免得有熟人见面应酬。 洪书义低着头,小声说道,“他就是段锡明,能不能抓到他?” 安休甫眯眼盯着候诊区旁边的过道,那里一个人同样戴着口罩,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洪书义。 “再换个地方试试!”安休甫说道。 洪书义皱眉,“还换地方?从我进医院,他都一直跟着,这,这,还不算跟踪我?” 安休甫说道,“这里人太多,换个人少的地方!” 其实安休甫早就确定这个人跟着洪书义。 他犹豫不决,是感觉这一切太顺滑了。 洪书义说有人跟踪他,很快就有车子尾随,下车后,就有人从地下停车场一路跟到门诊大厅。 洪书义的口中,此人不是第一次跟踪。 跟踪这么久,要出事,早出事了。 跟踪这么明目张胆,能轮到他来解决? 所以必须多观察,再出手。 两人乘坐电梯上了三楼,出了楼道,这个段锡明又出现在楼梯拐口。 这次安休甫没有再犹豫,心跳呼吸都正常,不像是鬼魅,只能先抓住再说。 他朝着段锡明奔去,段锡明转身朝着楼梯内跑。 下了半层楼,安休甫就把段锡明按在楼梯拐角的墙壁上。 “来人啊,救命啊!”一个女人的声音陡然在安休甫前方响起。 安休甫脸色大变! 被他抓住的,是一个身穿粉色长褂的护士! 短暂愣神,马上就明白了,跟踪者,根本不是一个人! 眼睛看到的是假的! 安休甫转身就朝着楼上跑。 洪书义却朝着另外一侧夺命狂奔,同时不断回头,一脸惊恐看着他。 安休甫猜测,现在的自己,在洪书义眼里,就是那个跟踪他的段锡明。 担心洪书义有个闪失,他放慢了脚步。 之后不紧不慢,隔着几十米,跟着洪书义。 五六分钟后,洪书义被一个人突然敲了后脑勺。 这人背起洪书义朝着地下停车场匆匆走去。 安休甫此时本该出去的,但这个敲洪书义脑袋的是一个年近六十岁的老头。 他没有妄动,他在琢磨,那个段锡明,会不会只有与洪书义在一起才会看到、 老头背着洪书义走走停停,显然这老头的体能不是很好。 近二十分钟,老头背着洪书义,到了洪书义的车跟前,转身就离开了。 团伙作案?这是安休甫脑海再次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很快,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出现,在洪书义身上一阵摸索,找到车钥匙,将洪书义扔到车后备箱内。 男人坐到驾驶位上。 安休甫跑到车旁边,本来是打算抓这个人。 但他靠近,这个戴口罩的人,双目呆滞,坐在车内一动不动。 安休甫打开车后备箱,把洪书义抱出来放到一个角落。 犹豫一下,他自己钻到车后备箱内,静静等待。 带着口罩的男人在安休甫钻入后备箱三分钟后下车,安休甫正要打开后备箱,听到又有脚步声靠近,他没有动,这来人上了车,然后车子启动....... ....... 暴雨在晚上八点时候骤停,又半个小时,天空放晴。 白天与黑夜无缝对接,天空月朗星稀。 服装店内空空荡荡。 灵车停在服装店的门口,于世静面无表情的站着。 孙八逊拿着收尸袋从店内出来,一脸为难摇头, “找遍了,不在里面。” 于世静淡淡说道,“不在里面?那我为什么进不去?” 孙八逊摊手,一脸苦笑,“我对这里了解,并不比你多!” 于世静取出手机,拨通了个电话, “喂?小甫,回店里一趟!” “我是叶于蝶的妈妈于世静,现在这个店,由我接手了。” 孙八逊一脸不自然,“没啥事,那我先走了?” 于世静抱着肩膀,“急着去截杀安休甫?” 孙八逊连连摆手,“当家的,你想多了,店里的事,我从来不插手,也不过问。” 于世静没再说话,转身继续盯着店内看..... ........ 洪书义的车早就停下,外面的雨也停了一会了。 没有人打开车后备箱。 电话铃声响起,安休甫接通, “喂?” “你是?” “哦,我半小时到!” 挂了电话,安休甫从后备箱出来。 前方一棵大槐树,洪书义撅着屁股在那里挖土。 此时的洪书义样貌狰狞恐怖,与在叶家别墅内看到时候那种状态一般无二。 他本来把洪书义藏起来的,结果最终,洪书义把他拉着跑到这里来了。 凶手没有出现,洪书义的问题,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他需要先回店里一趟...... ........ 沐竹北街精品男装店门口,安休甫从出租车下来。 先看看孙八逊,孙八逊避开与他的目光接触。 他走到店门口,才把目光转向于世静。 于世静挤出一个微笑,冲着安休甫弯腰鞠躬,再直起腰, “说对不起,我想这不是一句对不起能弥补,给阿姨点时间,阿姨尽力让你重生回归正常生活!” 安休甫回来路上一直在想着各种可能的情况: 于世静可能驱逐他;于世静可能杀他;于世静会招募他为她做事;于世静会交代他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下了出租车,看到了孙八逊的灵车,他第一个提防的对象改为孙八逊。 这老犊子,中午才警告他离得店远点,现在开着灵车等在这里,是不是冲自己来的。 “有什么事?”安休甫并没有因为于世静开场白说的委婉,就放松警惕。 于世静的承诺,安休甫没什么兴趣,马蝉曾经也说过类似的话。 乳胶厂拿着钥匙在他身上擦拭的黄衣女人,他也明白什么结局了。 短短几天时间,先后死了三个老板。 于世静能活多久,他真的没谱。 于世静,“你要是先死了,我会让孙八逊给你陪葬!” 安休甫终于脸上有了一丝变化,这算是一个真正看得见,摸得着的大礼。 于世静说道,“帮阿姨把小蝶爸爸的尸体带出来。” 孙八逊一言不发,把收尸袋递给安休甫。 安休甫径直迈入店内消失不见。 于世静皱眉,“这孩子是不是莽撞了点?” 孙八逊说道,“马蝉就在楼下坐着,店里除了娘娘亲自动手,没人能动的了他!” 于世静嘴巴微张,一脸狐疑的朝着店内看看, “马蝉?介宁那个毒妇马蝉?她跟安休甫什么关系?” 第34章 收尸 孙八逊耸肩,“这个我真不知道。” 于世静盯着店内看了一会,又把目光落在孙八逊身上, “张荣奎你听过没?” 孙八逊耳根一抖,“老板,你消息不是一般的灵通啊,马蝉夫妻两个,就是被张荣奎追到店内的。” 于世静眉头紧锁。 张荣奎曾经上过她家门,没多久,叶四四就跑到这店里来了。 他也是调查张荣奎,才无意中打听到这个名声狼藉的毒妇马蝉。 只是没想到,这个毒妇会不声不响的死在这里。 顿了顿,“这些你都跟叶如燕说过?” 孙八逊讪笑,“她弟弟死在这里,我该给她个交代......” 橱窗玻璃前,突兀的出现了一个穿着短袖短裤的模特。 模特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大袋子。 紧接着,模特的身后,一个身穿白色裙子,裙子上写满‘孝’字的女孩出现。 孙八逊闭口,转身朝着灵车跑,同时挥手,三个年轻人麻溜垂头,转身上车。 于世静瞳孔微缩,转身面向灵车方向,一动不动。 没多久,她的脖颈和下巴上全是汗水。 她从大雨未停就来了这里,到现在都没法进门。 他的命现在就压在安休甫身上,安休甫却变成一个模特。 这意味着,一时半会,安休甫根本没法出来。 错过进门的时间,她会成为这个店有史以来,死的最快的一个店主...... ...... “砚台你藏到哪了?” ‘妻子’温柔的声音在店内响起。 叶四四的尸体跪在马蝉的身前。 马蝉坐在椅子上,狞目散发,右脚踩着叶四四的肩膀。 安休甫没有第一时间,拿袋子装走叶四四的尸体的。 先跟马蝉寒暄几句,第一死者为大,第二,他完全靠大道理不害怕马蝉。 健康的心智,对美的追求是一样的,而如此恐怖的马蝉,显然不能让人心情愉悦。 仅仅絮叨几句,这个‘妻子’就突兀出现。 安休甫装聋作哑,转身走到橱窗前,一声不吭。 ‘妻子’站在马蝉身边,撒娇说道, “妈,他不告诉我砚台藏在什么地方?你给我做主!” 安休甫盯着橱窗观察马蝉,他希望马蝉活着,但也害怕死人开口。 好在马蝉真的是一具尸体,恪守着尸体的本份,并没开口。 又是一阵沉默,‘妻子’走到安休甫的身后。 “老公,把砚台给我嘛,这一点也不好玩。” 安休甫继续装聋作哑。 他不觉张荣奎会告诉妻子,砚台在自己手里;其次,‘妻子’连对他的人生安全,不做一点保证。 让他无条件送上砚台,他不贱,也不蠢! 至于为何不开口提条件,是因为不止一次,有人提醒不要跟这个女人讨价还价。 没有十足把握,他恪守这条准则。 僵持半个小时,‘妻子’化作一阵风消失。 安休甫转身离开橱窗,走到马蝉跟前,将叶四四的尸体装入袋子。 拎起来,闭眼出了服装店。 ....... 孙八逊亲自跑到店门口,从安休甫手里接过袋子。 扛起就朝着灵车走去。 于世静看看安休甫,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想抱抱安休甫,但又觉得不合适。 伸手拍拍安休甫的肩膀,用力捏捏, “我已经耽搁一段时间了,必须到店里去。” 顿了顿,继续说道, “切记,看到任何非正常的事,都不要冒然插手,有些稀奇古怪的人主动靠近你,讲什么事,你都左耳进右耳出!” 安休甫皱眉,这话跟马蝉说的一模一样。这次他该不该左耳进右耳出? 于世静以为安休甫迟迟不应答,是没有听懂自己说什么,解释道, “你的身份,带一种招惹邪祟事件的能力,切记我的话。最近尽量不要回来,堆积的事太多,你进来,就意味着我这边什么都没法做!要是有人对你不利,你找孙八逊!” 安休甫点点头。 话说再多,在这个时候也是废话,来日方长。 松开安休甫,转身匆匆进了服装店内。 灵车开走,孙八逊没有走,快步从安休甫身旁走过,也进了店里。 .......... 朱锡海身上酒气汹天,晃晃悠悠走到车前,将手里一份报纸揉的稀碎,抬脚冲着车门用力猛踹。 车子吱哇乱叫,他却不管不顾。 踹了许久,把衬衣领带全部从身上扯下来扔在地上。 光着膀子上车,车窗摇下,点了一根烟。 抽了两口,一阵剧烈咳嗽。 把烟丢出车外,车子启动,挂倒档。 “滴滴滴”倒车雷达报警音响起。 他走下车,扶着车绕一圈,没有发现什么障碍物。 坐回车里,车窗关上,再启动车子,倒车十几公分,猛然刹车。 “哎呦!”一个女人的惊叫声传来。 他右侧车窗旁,一个身穿风衣的大胸女人,左手拿着化妆盒,右手捂着额头。 朱锡海把车窗摇下, “你眼瞎还是耳聋?没有听到汽车启动了?” 女人放下捂着头的手,舌头舔舔嘴唇, “帅哥,心情不是很好啊,一起喝两杯?” 朱锡海不耐烦的说道,“滚! 女人突兀拉开了车副驾驶的门,坐到了车后排, “帅哥,配合一下,我这里有一份卷子,需要你来配合我做做......” 朱锡海醉眼朦胧,看着女人手里拿起的东西,咧嘴傻笑。 这大胸女人,居然拿着一份智力测试跑他车上。 他笑着说道,“给老子滚!” 大胸女人突然取出一把刀,抵在朱锡海脖子上, “帅哥,求求你了,帮我做一做嘛!” ......... 怒风呼啸,通过敞开的车窗,朝着车内猛灌入。 呜呜的风声吵醒了熟睡的女人,女人睁开眼,懒懒说道, “帅哥,把窗户关好,吵死了。” 男人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扔了手里的烟头,但没有关车窗。 “后备箱里有什么?”男人像是不经意的问了这么一句。 女人一脸紧张,“什么也没有啊?” 男人不说了,车子继续开着。过了一会,女人问道, “帅哥,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男人依旧没有说话,女人有些生气, “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男人开口了,“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女人却不依不饶,“你就是看到了,你说!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男人不耐烦的说道,“没有,我眼花了吧!” “眼花了?哈哈.....”女人笑声刺耳,像一直老鹅的叫声。 一张脸也在笑声中,以肉眼可见速度,布满酒瓶盖大的黑斑...... 第35章 开了个方子 男人转头看了女人一眼,回头继续开车,“你笑的真难听!” 女人面目狰狞,“你在骂我吗?” 男人一脸不耐烦,“傻x,闭嘴成不?” 女人情绪更加激动, “你在嫌弃我吗?你也在嫌弃我吗?你也觉得我没脑子是不是?你也觉的我很蠢是不是?” 女人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锐利的嗓音盖过了灌入车内的风声。 男人神色语气清冷,“智商测试在那里放着!” 女人阴恻恻的笑, “那你就是聪明人了?” 男人面露不屑, “按着你的测试卷,我确实比你聪明!” 女人狰狞收敛,一脸迫切,“那......” 男人不等女人继续啰嗦,就开口道, “不按你的测试卷,你看着更蠢!” 一个急刹车,车子滑出五米多,撞倒一片高粱,才停下。 从刹车看,这个男人,并不如他表现的那般从容。 车子停下,男人拉起手刹。 就在这时,女人面露凶光, “你的脑子,我要了!” 几乎同时,后备箱传来“噗嗤”一声。 一个刀刃从后备箱上冒出来。 男人一个激灵转身看看女人,接着朝后看看。 后备箱传来‘噗嗤,噗嗤’铁皮被刺穿的声响。 后备箱短短几秒钟,多出十几个洞! 女人在凶残的笑着,脸皮不断抖动,像是在疯狂用力。 可是副驾驶上,只有女人的一颗头颅! 男人伸手,扯着女人的头发从副驾驶提起来, “蠢得无药可救了!后备箱里装的什么?” 女人的黑眼珠,朝左转,看到的只是男人的胸口,她再用力转,眼珠成了带着血丝的白色! 她眼珠转回,双目淌血,一脸神秘,压低嗓音说道, “后备箱有什么?快去看看,快去看看啊!” 男人盯着女人的头颅,面露短暂的茫然,之后说道, “你脑子从来不用吗?就你这智商,骗我去开后备箱?后面不是你的身体吗?猪脑袋!” 说完男人将女人的头颅扔在地上,在车门处寻找到一个按钮,开了油箱。 女人被骂‘猪脑袋’居然安静了,静静看着男人一会,问道, “你也是医生?” 男人停止手上动作,眼里划过一丝生无可恋,但很快一脸认真点头, “是啊!” 女人眼珠在眼窝里转一圈, “我不信,你肯定没有洪医生厉害,他可是绥原最有名的医生!” 男人一手抓着矿泉水瓶,一手扶着车身,又短暂的愣神。 突然伸手把脖子上缠着的领带扯开,仰头指着自己的脖子说道, “洪医生,能治好这种刀伤吗?” 女人惊愕,很快一脸崇拜,“不能!肯定不能!” “医生,你能给我也开个方子吗?” 男人整理一下身上的破烂白衬衣,看看打开的油箱,看看手里的瓶子,最后目光落在地上的头颅上, “谁给你开的方子?是洪医生吗?” 女人闭眼,“不能说!不能说,说了方子就不灵了!” 男人沉默一会,拎着女人的头,打开后备箱,将女人的头颅扔进去。 后备箱内,蜷缩的无头的女尸,双手抓住脑袋,就要往肩膀上放。 男人说道, “等等,听我把我的方子说完!” 女人将脑袋抱在胸前,盯着男人。 男人附身手撑着后备箱下边沿,低声说道, “你吃了那么多聪明人的脑子,却越来越蠢,知道为什么吗?” 女人一脸痛苦,“医生,我很蠢,你直接告诉我吧。” 男人说道, “你把脑子吃进去,都被身体吸收了!” 女人错愕,“医生,你说的很有道理,但那个医生说的肯定也没错!” 男人犹豫一下, “我没有否认那个医生的方子,只是说你方法不对!” “这个身体吸收了你吃进去的智商,你把这个身体吃掉,就能专心长脑子了!” 说完男人把车后备箱关上,像是迫不及待的要结束这次对话。 女人抱着脑袋等了一会,眼里划过一丝狠戾,大声喊道, “医生,那你等等我,我很快就变聪明了!” 男人用力揉戳自己的脑袋,猛然双手指甲暴涨,长达半尺长的指甲,对着空气一阵乱舞。 过了十几秒,男人声音平淡说道, “好,我就在车外面等着你!” 男人弯腰捡起地上的矿泉水瓶,将胳膊伸入油箱内灌了一瓶汽油出来! 这个男人是谁?他是安休甫! 一个快要精神崩溃的安休甫! 朱锡海有问题吗? 应该没有! 这个女人是谁?是洪书义的助理岳丽丹! 安休甫不是跟踪朱锡海,而是跟踪了岳丽丹,在停车场见到了醉酒的朱锡海! 为什么跟踪这个岳丽丹? 岳丽丹短短一个小时内,让洪书义两次疯魔! 洪书义要是真的有精神病,百分之一千,与这个岳丽丹脱不了关系。 这个女人即使不是让洪书义发疯的主谋,也是加重洪书义病灶的帮凶! 他守着洪书义睡着之后,尾随这个女人跑到一家私人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朱锡海喝多了,智商不在线,一份测试,规定时间内,连一半都没有做完。 朱锡海躲过一劫! 安休甫穿上朱锡海扔掉的衣服,简单伪装,主动凑上去,进行智力测试。 测试结束,岳丽丹冷不丁的就给了他一刀。 两人在停车场内搏斗,安休甫对岳丽丹的伤害程度,从轻伤到重伤,到致命伤,最后砍下岳丽丹的头颅。 开车准备找地方焚烧。 但岳丽丹身体在无头状态下,追上了车,钻入了车后备箱内。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什么玩意? 心跳可以有,也可以没有。无论如何杀,都能在几分钟内恢复如初。 后备箱传来‘咯嘣咯嘣’的碎骨声音。 打断了安休甫的思绪,他一脸紧张的盯着后备箱。 从兜里拿出烟,再拿出打火机,他的手抖的厉害。 他不是害怕,也不是紧张,而是感觉精神在崩溃的边沿,他想拿着锤子将这个女人脑袋砸个稀巴烂。 可是他又不敢,服装店内的规矩,一旦疯魔就必死! 他要保持理智,按计划销毁这颗头颅! 岳丽丹时而精明歹毒,时而跟一个白痴一样,前言不搭后语,矫揉做作的失忆,逗孩童的表情变化。 与岳丽丹多说一句话,多一个眼神交流,都像是侮辱安休甫的智商。 烟一根接着一根,他终于冷静下来了。 洪书义,可能就是这么被逼疯的! 咀嚼声,从凌晨四点,一直持续到日上三竿。 咀嚼声停了。 安休甫拿起汽油,站到后备箱旁边,声音不带一丝情绪, “你感觉咋样?” 第36章 心情要愉悦 没有听到女人的应答声。 安休甫隔五六分钟,再问一遍, “你怎么样了?” 连续问了五遍! 突然车后轮胎向上弹起,安休甫敏锐捕捉到了。 拿着车钥匙打开后备箱,里面空空荡荡,没有一点那个女人留下的痕迹。 手机响了,安休甫用力揉戳脸。 祈祷不是洪书义的电话。 如果与岳丽丹有关,他真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继续调帮下去。 又撕开一包烟,把烟续上,这才接通电话...... ...... 精品男装店,从凌晨开始,就不断有人进入。 店内十七套衣服,悬在空中。 进来的人,并没有脱去身上的衣服,而是站在选中的衣服跟前一动不动。 这些男人中,年纪最大的近七十岁,年纪最小的,差不多三十来岁。 天亮时候,于世静关上店门。 店内灯光瞬间变成了深红色,这些人也全部变成了白色的塑料模特。 于世静挨个帮着换衣服。 这个活对于她并不轻松。 模特看起来是塑料的,其实只是比石膏雕塑稍微有一点韧性,稍不留神,就会磕碰坏。 三个时辰过去,于世静大汗淋漓。 回头看看,仅仅换了八个模特的衣服。 她这辈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来没有做过这么费劲的活。 不是这活有多复杂,而是心理压力太大,每换一个模特的衣服,她都要仔细观察模特的站姿,然后大致估摸出,怎么换衣服,才不会磕碰掉四肢。 即使她这般小心,依旧让一个模特掉了一根手指! 她需要再休息一会儿,不然越忙越容易出错。 刚坐到地上,突然门口招财猫发出声响, “恭喜发财!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于世静吓一跳,紧张的转头看向店门口。 招财猫不叫了。 接着她眼角余光就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站在她旁边, “那只猫说什么?” 于世静一咕噜从地上站起来,垂头说道,“恭喜发财!好像......是.......吧!” 她说了一半,就结结巴巴了。 这招财猫除了欢迎光临,其它的话都有特定含义。 这个恭喜发财,应该是店内有喜事! 而她到现在都没有将模特的衣服全部换好,哪来的喜事? 不过这个娘娘应该心情不错,并没有责骂,语气带着戏谑, “店里除了那个畜生,没人在外面,打电话问问他做了什么!” 于世静瞬间明白,是安休甫的问题。 她站起来,冷不丁看到了女孩身上,三根孔雀翎羽上面的‘孝’字消失了。 而且这三根翎羽也变成了彩色...... 她猛吞一口唾沫,三根翎羽变成彩色,意味着整个店内三个月都不需要做任何事! 可惜这三根翎羽,不属于她的功劳,而是属于那个已经死掉的马蝉! 从柜台拿起手机,拨通了安休甫的电话, “小甫。” “是我,你刚做了什么?” 接着她竖耳倾听,五分钟后,她又开口, “不用担心,她已经彻底消失了!” 眼角余光看看女孩,低声说道, “记住我的话,不要再乱跑!” 说完挂了电话,冲女孩弯腰说道, “他骗一个魔头自毁了!” 女孩嘴角上翘,面露不屑的嘲讽道, “是太平府的人在帮他吧?” 于世静一脸震惊,“这?他怎么会结交太平府的人?” 这是无稽之事,太平府的人一旦发现店内的人,连攀谈机会都不会给,直接秒杀! 女孩背着手,“太平府有人受过他的恩,但回礼这么重,是要把他的命也买走吧!” 说完女孩消失不见...... 于世静重新蹲在地上,开始忙活,只是忙了一小会,模特的一只手给磕断了...... ........ 两日匆匆而过: 大清早,医院外面: “你行你来啊?” 洪书义的眼睛马上就要变成红色。 安休甫拉一把, “洪医生!淡定,淡定!” 洪书义握拳,“我说错了吗?拿着小一点的勺子,或者定制一个勺子挖,就不会浪费那么多的面了吧?” 这个卖卷饼的男人,一看就是新手,摊饼子拿着一个瓢在舀,多余的面,被烫熟了,只能从面桶里捞出来扔一旁。 洪书义热心提出自己的建议,帮这商贩节省材料。 结果引起这个卖卷饼的不满。 安休甫拍拍洪书义的肩膀,低声说道, “他听不听是他的事,多一份包容,或许他也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洪书义舒展眉头,不急不躁等着男人把卷饼做好。 两人回到医院,一个保洁拿着一个铁刷蛮横的擦着玻璃上的一块口香糖。 洪书义又开口,“别用铁刷,拿块橡皮擦一下就可以了。” “你这么刷,玻璃会划伤,出现......” 话没说完,保洁把刷子啪一下扔在盆里, “你行你来啊!” 水溅的洪书义一腿。 洪书义只是惊愕,安休甫就一把拉住了,用力拍拍洪书义的肩膀, “医生,稳住,稳住,淡定!这个世界不是傻x多,是你太优秀了,别跟傻x一般见识,她愿意怎么来,就怎么来!” 保洁看向安休甫,“你骂谁傻x?你给我说清楚!” 安休甫一梗脖子,撸起袖子, “咋的?要动手?” 洪书义慌忙伸手,“别说脏话,或许她也有烦心事,淡定,淡定,这么点小事犯不着,真犯不着!” 说着拉着安休甫就朝着医院里面走。 安休甫低头得意的笑。 走洪医生的路,让洪医生无路可走!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他在做一件伟大的事,一件积累功德的事。 洪书义是一个名医,保住这个医生,代表他也间接拯救了很多人。 但!现在并不意味着洪医生能专心调整自己的心态,外因依旧存在。 虽然岳丽丹除掉了。 段锡明如幽灵一样,依旧一直在附近出没。 周围也总出没充满负能量的人,这些人对洪医生的好意,有着极强的排斥。 这一句“你行你来啊”,两天时间,听了有几十遍。 萦绕洪医生周围人群的负能量源头在哪,还需要观察。 他要阻止洪医生多管闲事吗? 绝对不会!洪医生喜欢干好事,不干好事,心情就不好。阻拦做好事,不利于病情。 卷饼摊,在他们离开之后,突然翻倒了。 保洁女人擦一会玻璃后,发现旁边水桶开了个洞。 行善是洪医生的事,安休甫也需要心情舒畅,不然没治好洪医生的病,他自己就要憋出病了....... 第37章 词穷就闭嘴 殷梦蕾自从于世静接手这个服装店,这两天来的都很早。 扫帚舞动的虎虎生风,先扫精品男装店的门口,再扫自家店铺门口。 朱三都拎着两袋包子,径直走到精品服装店门口, “哎呦,又换人了?大妹子吃了没?”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朱三都,你隔壁......” 殷梦蕾提起扫帚,直奔朱三都, “你给我闭嘴!大清早的烦死了,到店里吃饭,不许出来!” 朱三都呵呵笑道,“不好意思啊,没啥文化,词穷,要不你给叔写个稿子?” 殷梦蕾大声训斥,“词穷你就别跟人搭讪!” 于世静走出来,微笑看着朱三都,“你好,我姓于,叫于世静!” 朱三都提着包子绕过殷梦蕾, “鄙人朱三都,隔壁店的老板,名下有两套房........” 殷梦蕾提着扫帚朝着朱三都横扫,朱三都话锋一转, “叫我老朱!老朱就行!” 殷梦蕾收住扫帚,死亡凝视朱三都。 朱三都伸手把一袋包子递出去, “没吃饭吧?我买的包子,给你一份!” 于世静也大方,伸手就接住了朱三都的包子, “让您破费了,中午我做饭,捎带给你们也做上。” 朱三都笑道,“那多不好意思。” 殷梦蕾拿着笤帚走上前,“不用给他做!” “他跟猪一样,你喂不饱他,他吃饭用脸盆,还是让他去吃大碗面吧,给我做上!” 朱三都还想说点啥,殷梦蕾已经提着扫帚横在两人之间,朱三都抬手, “哈哈,大妹子,那你先忙,先忙。” 在殷梦蕾凶悍的目光下,朱三都进了店。 殷梦蕾朝着于世静店内看看,“我帮你进去收拾一下吧?” 于世静脸上的笑容收敛,“不要进来,去忙你的!” 说完于世静走到门口把店门关上,店内少了十个模特.... ....... 苏禹敬一脸阴郁从桐北别墅出来,上了一辆商务车。 开车的是罗泽,后面坐着赵阴珠,叶秉良,叶苏玲。 “她还是不松口?”赵银珠语气平淡,好像说一句废话。 苏禹敬说道,“叶鹏升死了,你觉得她会这个时候松口?” 叶秉良一脸愤懑, “我可是听了你们的,才去怂恿官炳发家的三个儿子闹。” “本来官炳发那边能拿到几千万,现在一分钱都没了,我公司那边只能维持到这个月底。” 苏禹敬坐下,一脸不耐烦, “你该问你妈,她言辞凿凿说绥原的阁主姓官!你知道我花了多大代价,才让叶四四拉官炳发下水?” 赵银珠说道,“我也只是打听到姓官,可没有说就是官炳发!况且官炳发没等叶于燕出手,就横死了!” “现在又扯出一个张正乾!唉------” 叶秉良手机一直在响,他看看手机,没有管,盯着苏禹敬, “妹子,你家不差钱吧?帮我周转一下,我这边已经签了明孝利这个月来绥原,资金跟不上了。” 叶苏玲瞬间拉下脸,“叶秉良,你喊谁妹子呢?有没有家教?” 苏禹敬伸手拍了叶苏玲肩膀一巴掌, “你咋就这么不开窍?我说了多少遍了,我是你姐,你亲姐!不是你妈!” 叶苏玲一脸愤懑就要下车。 赵银珠一把拉住叶苏玲,看着苏禹敬, “老就老,谁能永远是个黄花大闺女?” 苏禹敬说道,“得了,我真不知道叶四四给她脑子里灌了什么迷魂汤!” 赵银珠摸摸叶苏玲的脑袋, “哪天要是你姐不在了,你什么都会明白,今天拉你进来,是让你心里有个准备,万一哪天我们不在了,千万不要慌!” 叶苏玲本来还一肚子怒气,但听赵银珠也这么说,她也认真了。 以前一直以为她妈是要再嫁,嫌弃她是个拖油瓶,所以一直让她喊姐。 目光落在罗泽身上, “罗泽,你说句话!” 罗泽语气温和,认真说道,“她是你亲姐,你姓苏,不姓叶!” 叶秉良看看手机,“妹子想想办法,十万火急,你们的事我也帮不上,我先去公司一趟!” 说完叶秉良下车,朝着大门口小跑而去。 车上安静一会儿。 赵银珠叹口气, “抓紧时间,找到这个叫张荣奎的!” 苏禹敬,“你相信于世静?咱们可是联手把她送到那里去的!” 赵银珠,“先死后死,有区别吗?咱们的命门都被这叶家捏着!” 叶苏玲开口,“妈,你们说啥呢?” 苏禹敬,“别喊我妈成不?再乱喊,我掐死你!” ....... 于世静中午炒了四个菜,亲自送到朱三都的店里。 回到自己店内,搬着椅子,坐在门口。 下午三点开始,招财猫发出一连串的,“欢迎下次光临!” 于世静的脸变得煞白。 起身关了店门,朝着门口的商务车走去。 殷梦蕾从运动服装店里跑出来,“出去啊?” 于世静点点头。 殷梦蕾,“带我一段吧!” 于世静干净利落拒绝,“不顺路!” 殷梦蕾走过去,伸手就要拉车门,但拉了两下,车门没有开,于世静发动车子离开。 殷梦蕾慌慌张张跑到店内,“老板,下来看着店,我要请假!” 朱三都睡眼惺忪喊道,“又请假?不准!” 殷梦蕾打过招呼,冲出店外,但于世静的车消失了..... ....... “冲!冲!冲过去!”安休甫大喊。 但洪书义还是一脚把刹车踩到底。 “嘭-----”一阵巨响。 洪书义瞬间满脸是血。 右面冲来的车,将洪书义的车钉在了高架桥下方的水泥柱子上。 安休甫坐着不动,骨盆碎裂,右半边身体撞废,身体失去控制。 车头前面一个廋高个的男人捂着嘴绕到车前方,探头朝着驾驶位旁边看看。 驾驶室的门抵在墙上,男人放下手,朝着地上吐一口带血的口水。 安休甫眼睛里冒出两个问号。 怎么会是他? 此人朱锡海!医院地下停车场见过。 朱锡海一脸疯癫的笑,爬上车机盖,用力撕扯变形的挡风玻璃。 不过这挡风玻璃也不是吃素的,看着摇摇欲坠,但撕扯起来,并不容易。 朱锡海扯了三分钟,只撕下一角。 他单膝跪在车顶,从腰里抽出一把三十多公分长的一字改锥,恶狠狠的说道, “死!你该死!去死吧!” 抓着改锥,探入车内..... 安休甫露出獠牙,意图吓退这个朱锡海。 可惜,朱锡海的眼里没有给安休甫预留位置。 改锥眼看就要刺入洪书义的脖子。 “嘭-------” 车子猛然朝前冲,朱锡海从头顶飞过去! 被追尾了...... 第38章 同步的两个对话 洪书义的车子奔出二十多米,冲入绿化带内停下。 朱锡海从车顶翻了过去,摔在马路中央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驾驶位一侧的车门打开,一个带着口罩的男人将洪书义扯出车外。 这是跟踪洪书义的那个段锡明! 安休甫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段锡明带走洪书义。 不多时,一群路人凑上来,又把副驾驶一侧的门打开。 将安休甫抬了出去,平放在地上。 等了十来分钟,安休甫坐起来,殷勤的给路人散烟,以示感谢。 没人接烟。 一个热心的大哥,强行将安休甫塞到自己车上,朝着就近医院送去...... .......... 孙八逊进店转了一圈,没有见到于世静就匆匆出来。 上车打了个电话, “你们早做准备,我的分析可能错了。” “不不,不是于世静沉不住气。” “娘娘那边根本不给时间!今天出去十个人,于世静亲自出去一趟,只救回三个!” “唉,谁说不是,就是催着送死,照这么下去,于世静最多再撑三天!” .......... 段锡明拉着洪书义进了一个停车场。 午夜临近,才从停车场出来。 车子在道路上飞驰,手机响个没完。 他却充耳不闻。 一个小时后,车子开入了东山马场镇。 这里七八年前,就规划建植物园,搬迁之后,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建设。 车子从马场镇西城门进去,三百米后,两棵大槐树张牙舞爪立在路两边。 段锡明车子开到左侧大树旁停下,下车走出去几步,又折返,从副驾驶上拿起了一把水果刀。 手机又在响,声音很大,很刺耳。 他拿起手机皱眉,按了接听键,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 “段哥,你做什么呢?怎么一晚上都不接我电话?” 段锡明手里的刀,扔在副驾驶上,不耐烦的说道, “谁啊?有事说事,没事挂了,正忙着呢!” 女人的声音依旧甜腻腻的, “人家睡不着,想你了......” 段锡明骂道, “想男人想疯了?” 说完把手机挂断。 打开后备箱,拿起水果刀,又放下。 先把洪书义抱着,扔到左侧大槐树的树池内...... 转身回来拿上水果刀,一个冲刺,跃上一米五高的树池! 伸手用力拍打一下洪书义的脸。 (如下对话出现两个版本!) 第一个版本: 洪书义睁眼,一脸惊恐, “段锡明!你究竟是人是鬼?!” 段锡明呵呵冷笑几声, “洪医生,我想跟你探讨一下关于医学方面的问题!” 洪书义大喊,“来人啊,来人,救命,救命!” 段锡明眯眼摇头,“你很不配合!” 说完,抬手一刀刺入了洪书义的肋下,洪书义一声凄厉的惨嚎,“啊-------” 段锡明拔出刀,在洪书义的身上擦一下,声音温和的说道, “洪医生,这里没人,你喊破喉咙也没用!” “现在我来问你第一个问题!什么叫疑难杂症?”https:/ 洪书义身体蜷缩,“疑难杂症就是疑难杂症,怎么解释?” 看到段锡明的刀又举起,洪书义补充说道, “不经常见到的病,传统医疗方式无法根除的,都可以叫疑难杂症!” 段锡明点头,“很好,很好!那你告诉我,咱们这个医院为什么收费高?” 洪书义,“这是私人医院,当然要价高!” 段锡明抬手‘噗嗤’一刀,再次刺入洪书义的腹部, “回答错了,重新回答!” 洪书义脸色惨白,身体一阵痉挛,盯着那滴血的水果刀,努力开口, “这个医院有全世界最好的医疗设备和最顶级的医生,所以要价高!” 段锡明呵呵笑道,“哦,你原来也知道啊!” “你知道这半年,你毁了多少含辛茹苦的顶级医生?” “我是在函西省不如你,但我也是清原数千万人中的翘楚,就是你一句话,毁掉了我整个职业生涯!跑这个医院的,哪来的普通病患?是全国,不,全世界各地的疑难症患者,我需要脑子里有三个以上的处方?我脑子里要是有,这算疑难杂症吗?” (第二个版本:) 洪书义睁眼,一脸惊恐, “段锡明!你究竟要做什么?!” 段锡明呵呵冷笑几声, “洪医生,你说我有精神病吗?” 洪书义大喊,“你有没有精神病关我什么事?” 段锡明眯眼摇头,“你是医生,就该治病,这个回答我很不满意!” 说完,抬手一刀刺入了洪书义的肋下,洪书义一声凄厉的惨嚎,“啊-------” 段锡明拔出刀,在洪书义的身上擦一下,声音温和的说道, “洪医生,接下来,咱们继续,你看看,我有病吗?” “很多人都把你当成神人,在医学界,你的话没人会置疑。” 洪书义身体蜷缩,“可我是一个外科医生,不擅长精神病学。” 看到段锡明的刀又举起,洪书义补充道, “哪个医生敢说自己包治百病,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不可能什么都会。” 段锡明点头,“很好,很好!但这个只是对于普通人,并不适用您。” 洪书义,“我真的不懂精神病学,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 段锡明抬手‘噗嗤’一刀,再次刺入洪书义的腹部, “你是医生,不能拒绝病人!” 洪书义脸色惨白,身体一阵痉挛,盯着那滴血的水果刀,努力开口, “以你现在的精神状况来看,可能有精神病,但精神病鉴定有严谨的流程,我说的不一定准确!” 段锡明呵呵笑道,“哦,洪医生说话够严谨的。” “听说你家三代都是医生,你在医学领域有着绝对的权威。” “你是少年天才,什么都一学就会,这老天爷真的不公平,为什么有人一辈子精通一件事都费劲!而你却十全十美,什么都懂?而且每个接触过你的人,都被你的人格魅力所折服,,实在抱歉,差点忘了,我不是来赞美你的,我是来看病的........” 第39章 仗义的老朱 路右侧的大槐树上,安休甫浑身紧绷。 他从医院出来,就一直在这里等着。 上次他就是被段锡明鬼上身的洪书义带到这里来。 从两颗槐树下的杂草生长情况看,洪书义应该经常出现在这里。 下方两人的对话,仿若是孙八逊和那个总管之间的对话。 每一句话,都出现两个声音。 第一个版本,好像被粘稠的空气阻隔,并不能传播很远。 第二个版本的对话,字字清晰,直入脑海。 但两个版本到此,只能听到第二个版本的延续。 剧情继续: 洪书义, “既然是看病,你能不能把我先松开?不然我怎么看?” 段锡明点头,拿着刀朝着捆绑洪书义周身的胶带一阵乱划。 动作蛮横,也血腥,划开胶带的同时,洪书义的身体上也被这一把水果刀划出十几条伤口。 洪书义痛苦,可是他却忍着,不吱声。 胶带全部划开,段锡明把刀随手丢在一旁,盘膝坐下,笑着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我需要你全身心的诊察,看看我是不是真的有病!” 洪书义身上淌着血,朝着树池边沿挪动几步。 段锡明看到洪书义伸胳膊蹬腿,也不阻拦,一脸希冀, “洪医生,在没有给我确诊之前,你尽量别有离开的想法,你老婆今天加班对吧?您儿子下个月就要回来函西省医院实习了吧?” 洪书义语气平和, “你杀过几个人?” 段锡明认真想了想,掰着指头, “一二三四......唉,我也记不清了,应该十几个吧,或者二十几个吧,我也不确定杀死没,我每次杀人之后都感觉......” 洪书义猛然抓起地上的水果刀, “够了!” 一刀猛然插在段锡明的脖子上。 段锡明只是呲牙,然后歪头冲着洪书义问道, “我有病吗?” 问完这一句,脑袋垂下,没了声息。 洪书义扔了刀,仓皇翻下树池,踉踉跄跄朝着车走几步。 突然手机响了,这个手机音乐在夜里格外刺耳。 洪书义从敞开门的车内,取出手机,胡乱按下接听键, “叫救护车,叫救护车.....” 女人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段哥,你说什么呢?谁生病了?” 洪书义拿着手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来电显示,过了许久,声音哽咽的开口, “沈若思?” 那边女人声音陡然拔高,“书,书义?怎么是你?” 洪书义咆哮一声,“贱人!” 接着把手机用力摔在地上。 过了不知道多久,洪书义从车后备箱里取出一个工兵铲,然后在槐树下挖了个坑,将段锡明埋了........ ........ 安休甫,走一段,猛揉揉自己的头发。 他非常理解洪医生为何埋了那个段锡明。 因为段锡明与他老婆通奸。 这个段锡明,就是用自己的死,让洪医生身败名裂。 他需要一点时间,调查清楚这个段锡明说的话,哪一段是真的,哪一段是假的。 洪医生的病,除了外因,内因的根也找到了。 只要证明洪医生杀人动机是正义的,这个心结就能打开。 这个幽灵一样的段锡明也会烟消云散。 他为什么丢下洪医生? 是此时的洪医生肯定不希望有人在旁边。 也没有人会真的威胁到洪医生的安全。 至始至终,这里只有洪医生一个人。 洪书义撅着屁股挖土的动作,跟上次一模一样....... ....... 又是新的一天。 安休甫买了两个卷饼,朝着医院里走去。 估摸着这个时间点,洪书义应该忙完医院的事,该外出了。 刚到医院门口,一个矮胖墩鬼鬼祟祟的朝着安休甫奔来。 安休甫转身,胖子一个急刹车, “哎呦?你屁眼真的是眼啊?” 安休甫眯眼,假装打量这个胖墩。 为什么假装,是因为他俩没有正式见过面。 此人朱三都! 朱三都对安休甫打量自己的眼神很是不满, “嘿!来挂眼科了?这医院可没眼科!” 安休甫咳嗽一声,“你是谁?” 朱三都凑近,一把夺过安休甫手里的卷饼, “我是你大爷!” “少给我装傻充愣,就隔着一张窗户纸,谁不知道谁?需要我重新自我介绍?” 安休甫嘿嘿挠头,掩饰内心的慌乱,他可跟这个胖子没有什么交情。 朱三都咬一口卷饼,咀嚼几下,说道, “找你帮个小忙!” 果然无事不登门, “我也有个事想找你帮忙。” 朱三都点头, “我答应了,不过你先帮我,完了再说你的事。” 安休甫,“你都不知道我要你帮我做什么,就答应了?” 朱三都面露诧异,“需要问吗?我老朱性格豪爽人尽皆知,为朋友向来都是两肋插刀!” 安休甫被整不会了,继续小心思乱想,显得自己有些狭隘,于是开口, “你找我什么事?” 朱三都, “去三井大厦把小蕾带出来!” 安休甫眼睛嘚一下瞪的滚圆, “三井大厦?” 他刚才想的也是让朱三都去处理一下三井大厦。 他要为孤儿院收尸,带出安秀妍的尸体。 朱三都点头,“别紧张,不会有生命危险,有我在!” 安休甫犹豫说道,“我姐也死在三井大厦的消防池里,马姐姐也.....” 朱三都打断安休甫,“你姐在消防池里泡着,至于马蝉情况比较复杂,是被内鬼重伤,这我都知道。” 安休甫,“那我把我姐能不能也带出去来?” 朱三都似笑非笑看着安休甫,“你觉得呢?” 这一句反问似曾相识。 短暂愣神,安休甫就想到马蝉曾经也反问过他这一句。 安休甫挠头,“你说说为什么不能?” 朱三都问道,“你带你姐出来,然后让警察前赴后继到里面去送死?” 安休甫,“那你不也让我进去带人出来?” 朱三都,“小蕾还没有死呢!不过也快了,跟你姐一样,都要死在张正乾的手里了。” 安休甫眯眼,拳头紧握, “我能不能在外面弄死他?” 朱三都微笑,“年轻人有想法!有魄力!大胆的去干吧,朱大爷全力支持你!” 安休甫感觉朱三都这话,像是在逗傻子玩。 想了想,又问道, “张正乾为什么杀我姐?” 朱三都,“嘿,你当我是你亲大爷?这种事,你亲大爷也不一定知道细节。” “我只知道那个张正乾一直在杀人,三井大厦都快成屠宰场了!” 第40章 成就感饱满 三井大厦对面的马路边: 安休甫站在朱三都的车旁。 朱三都催促,“快点啊!” 安休甫一脸为难, “你不接应我?” 朱三都究竟多大能耐,安休甫看不出来,这些高人脑门上也没有写个级别。 以前相信直觉,但最近直觉不靠谱,连人和鬼都分不清。 朱三都拿着第二个卷饼下车,咬一口,吧唧半天嘴,才说道, “大爷,你是我亲大爷,抓紧一点时间,再晚点小蕾就要死了。” 这朱三都说着急,跟喊口号似得,根本看不出哪里着急。 安休甫,“那走啊?” 朱三都,“接应你,需要跟着你进去吗?” 安休甫看看马路对面的三井大厦,直线距离都近百米, “朱大爷,给你四十米长的砍刀,你也够不上吧?” 朱三都一愣, “什么四十米五十米?我只要一发功,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 安休甫心里更没谱了, “大爷,你这么厉害,还喊我来干啥?” 小蕾是谁?估摸着是那个妆画的亲爹妈都不认识的店员。 但与他真没多大关系。 朱三都要是不出力,自己一个人去?闹呢? 朱三都靠着车,踢一脚安休甫,“别墨迹,我可挡不了张荣奎多久!” 安休甫眼睛一亮,不再犹豫。这个朱三都神秘莫测,应该靠谱。 朱三都喊道,“娱乐中心不通他的办公区,走后面五号电梯,记得把东西给小蕾,不然带不出她来!” ........ 三井大厦五号电梯进出都要刷卡。 安休甫站在门口,等了十分钟,都没见有人进出。 看看手机日历,发现今天是周末。 正要再绕地下停车场,从下面消防楼梯上楼。 转身看到一个网红妆容的女孩匆匆走来,女孩皮肤瓷白,眼睫毛修长。 女孩的手包在门禁上碰一下,门打开。 安休甫跟在女孩身后进去,美女回头看一眼安休甫,没有问什么。 都说人靠衣装,而安休甫衣着整齐,从容淡然,不像外来人员。 女孩继续朝前走,突然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出现在这个美女身后。 同样是女生化妆,对比一下,这个小蕾的妆简直不忍直视。 第41章 乞丐描尸 大意了,张正乾很可能回来过,在门外看到自己,所以吓跑了? 进了电梯,按了十一层,他要去叫那个美女下来帮忙开下门。 电梯到了十一层,安休甫出电梯,仔细倾听心跳声。 没人! 这三层办公区,都没有听到任何心跳声。 那女孩去哪了?难道张正乾的办公区与后面娱乐城贯通了? “咳---呸!” 突然一声咳嗽吐痰声音从十二层传来。 有声音,但没有听到心跳声。 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快步走楼梯,到了十二层。 董事长办公室门口: 一个老乞丐一手拿着砚台,一手拿着一只毛笔。 一个女孩身体倒垂悬在空中,两条腿分开,如一个刚发芽的种子! 这造型,与三井地下消防池内见到的尸体一模一样,只是身上缺了一个塑料袋。 女孩双目圆鼓,血泪道流,脖子上的牙痕指印清晰可见,衣服破烂不堪。 很明显,死前受过非人的凌辱。 乞丐认真的用毛笔涂抹女孩身上的伤口。 伤口随着笔尖扫过,消失不见。https:/ 这是救人吗?肯定不是! 如果是救人,消防池里面也不会泡着那么多尸体! 一股子负罪感从他内心升腾而起。 两个多小时,明明可以上来看一眼,避免这种事发生的。 但他却一直在那里看手机。 安休甫的双目变黑,朝着老乞丐扑去。 一拳,乞丐倒地。 安休甫骑在乞丐的身上,十指做刀,朝着这个乞丐身上一通猛刺。 乞丐却双目无神的呵呵傻笑。 安休甫的手指,并没有在乞丐身上留下一点伤口。 他起身,提起老乞丐的一条腿,在楼道中来回猛砸。 乞丐却始终手捧砚台目视前方傻笑,发型都没有一丝凌乱。 安休甫将老乞丐朝着楼道窗户甩飞出去。 老乞丐靠近玻璃消失不见。 下一刻,倒悬在董事长门口的女孩身边,再次出现了那个老乞丐。 “咳-------呸!” 又一口浓痰吐入砚台内。 安休甫目光落在砚台上,这个砚台,跟张荣奎给他的砚台一模一样! 他扑过去,去抢砚台。 老乞丐不笑了,抱住砚台转身就跑。 安休甫一把搂住乞丐的脖子,伸手将砚台从乞丐怀中夺走。 砚台到了安休甫手中,成了一个带血的圆形头盖骨! 乞丐消失不见。 猛然,什么东西,冷不丁砸在安休甫的脑袋上。 安休甫转身朝后挥手,后面空无一物! 四下张望,脸上猛然又被砸了一下。 安休甫身体旋转半圈,直挺挺的倒地。 董事长办公室门口,张正乾手拿一个杠铃,一脸厌恶, “你也想给老子当小舅子?我------呸!” 张正乾当然认识安休甫,而且很熟。 安休甫进入三井大厦不怯场,不是他少年老成,而是这地方他来过不知道多少次。 张正乾啥都不是时候,两人就每月至少见一面,因为老院长要确定安秀妍活不活着。 “别靠近!这是猫.....” 这突兀的声音还没有说完,安休甫猛然从地上跃起,朝着张正乾扑去,一根黑色的绳子,以迅雷之势缠绕在张正乾的脖子上。 一个瘦不拉几的道士凭空悬在安休甫前方,一脚踹在安休甫面门上。 安休甫身体倒飞五米,撞着墙壁又滚出三米多,稳住身形。 他的半张脸都塌陷了。 左手抓着的玉牌,猛然炸裂,整条手臂瞬间自然下垂。 这玉牌应该塞入张正乾的口中的,但被张荣奎给拦住了。 张荣奎指印翻转,一条手臂被红光包裹,匆忙去取张正乾脖子上胳膊粗的铁链。 安休甫起身,头都没回,一个加速,撞碎楼道窗户,跳了出去。 这个方位有棵大榕树,不然他该往楼道里跑。 如他所愿,榕树拦了他身体几次,卸去多半的下坠力道,免于让他摔成肉泥! 安休甫落地,仅仅一分钟后。 五个保安就拿着铁棍,冲到榕树下。 但安休甫却不知所踪...... ......... 夜幕降临。 安休甫一身尘土,用衣服裹着脑袋,走到店门口。 店门口,于世静声音颤抖, “小甫,阿姨求你了,你真的不能现在进来!” 安休甫一只眼朝着店内看看,里面仅剩下四个模特。 他迟疑一下转身朝着隔壁朱三都的店内走去。 刚到朱三都的店台阶前,就看到店内一个肥猪朝着二楼跑去。 他身体撞撞朱三都的店门,门从里面锁上了。 晃晃悠悠再次来到精品男装店门口,他本想说自己进去马上就出来。 但他半个脑袋都粉碎性塌陷,开不了口。 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 眼瞅着安休甫踏上最上面的一层台阶。 于世静猛然一把将安休甫推下台阶, “你走啊!别逼我,别逼我,你等两天再回来,就两天,给我两天时间!求你了!” 安休甫爬起来,继续朝着精品男装店走。 不是他不给于世静时间,如果可以不回来,他绝对不会靠近这里。 张荣奎的一脚,他半日都没有恢复一丝,而且随着时间推移,他感觉胸口随时会有火焰燃起。 这一次安休甫没靠近台阶,就被于世静给挥袖打到路边。 店内突然熄灯,接着里面一股风,将站在门口的于世静打飞。 马蝉披头散发,四平八稳坐在门口。 安休甫挪动脚步,进入了店内。 于世静站在门口大吼,“不公平!这不公平!” 朱三都从二楼打开窗户,“妹子,不是哥说你!他都成啥样了?做人大度一点,你到现在还保存实力干啥?稍微付出一点,帮他把伤治治,他还跑店里干啥?” 说完朱三都摇头,关了窗户! 朱三都的身后,殷梦蕾瞪眼,“老板?你为什么不早说?!” 朱三都也把自己的小眼用手指撑开,跟殷梦蕾比眼睛大, “你老板我不是神仙,我要是知道这个小子是一个猫奴,早就替天行道了!嗨,为了你,欠了这小子一个人情!” 殷梦蕾一个激灵,“你还是别替天行道了。” 朱三都放下手,正要再装逼说点啥,突然双手捂住肚子。 第42章 拒绝任务 “哎呦,我去!疼死大爷了!” 殷梦蕾匆匆上前,“老板,老板你怎么了?” 朱三都短短瞬间,满头大汗,蹲在地上,“送我,送我去医院,快,快!哎呦,呃.....呃.....” 殷梦蕾朝着窗户走去,“我喊隔壁的老板帮你看看!” 朱三都,“找她?她能治疗胆结石?我艹,麻痹的庸医啊,说什么不开刀,哎呦,我去....” 殷梦蕾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老板不该这么弱吧, “老板,你真去医院?你可是修道者啊?” 朱三都牙齿打颤,“修行不够,法力救你时候用光了-----” 殷梦蕾嘀咕,“你一下午就长了胆结石了?” 朱三都蜷缩地上, “医院,医院,我告诉你救你妈的法子,呃.......” 殷梦蕾神色复杂,朱三都不是演戏,但朱三都却知道自己呆在这店里的目的。 弯腰抱起朱三都朝着楼下而去。 门口看到了于世静,大声喊道, “你能给他取个胆结石不?” 于世静看看朱三都,一脸怒容,“不是能不能,而是他愿不愿意,快点送医院去吧!” ...... 服装店内: 安休甫到橱窗前站了一会,一屁股坐到地上。 挣扎坐直身体,店内并不能疗伤,只能让他头脑清醒。 看向门口,店门紧锁。 回头,马蝉披头散发坐在柜台前,眼珠透过长发,直勾勾的盯着安休甫。 安休甫一个激灵再次栽倒地上。 与马蝉尸体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但每次不经意看到,都会给他触电的感觉 倒地紧盯着马蝉一会,终于明悟问题出在哪里。 马蝉又变胖了。 以前一张脸虽然胖,但肥肉下垂明显,而现在,一张脸滚圆,嘴唇发黑。 嘴里还往外流口水! 尸体要变质了吗? 盯着马蝉看一会,适应了马蝉今天的容颜,缓缓挪到马蝉身边。 扶着椅子站起来,手探入马蝉腋窝下。 他要取出马蝉身体里的这根拐杖。 马蝉无法出手,而本能告诉他,他需要啃两口瘸子的这一根拐杖。 安休甫的本能有什么?本能很多,如变身,如夜视,如从榕树上掉到地上,遁入土中躲避保安追捕,还有什么本能,暂时还没有发掘出来。 用力扯几下,拐杖纹丝不动。 抬脚蹬着椅子,使出全身力气往外拔。 “噗通----” 马蝉的尸体从椅子上侧翻。 他慌乱作个肉垫抱住马蝉。 马蝉腋窝下的拐杖刺入他被张荣奎打成稀巴烂的半张脸。 仅仅五秒钟不到,安休甫猛然推开马蝉,一屁股从地上站起来。 弯腰干呕。 他好像吃进去什么,而且吃的有些过饱了。xbiquge 但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弯腰三分钟,直起腰,伤势已经痊愈。 走过去,把马蝉从地上抱起,重新摆放在椅子上。 “姐......唉.....” 想说点啥吧。 但马蝉也听不到,况且他也不知道跟马蝉说什么。 说自己杀了个魔头?但那是一场突然的事故,不是故事。 完全被迫所为,自己都想着后怕,这事讲给马蝉?马蝉听着能高兴? 至于被张荣奎打,同样不想说给马蝉听。 被人打,马蝉又做不了什么,听了也只会闹心。 站起来,帮马蝉梳理一下头发,重新扎了一下辫子。 头发是不遮挡脸了,看起来却更恐怖了。 安休甫嘀咕一句,“可惜手机没电了,我下次拍张照,谁欺负我,我就拿着你的照片镇压他!” “噗嗤”一声轻笑声传来。 接着那个穿裙子的女孩站在安休甫的身后。 “老公,我梦见有个乞丐跑到别人的梦里了,那个人马上就要成魔了,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 安休甫站着不动,乞丐跑人梦里?咋跑的?张正乾门口倒是有个乞丐! 但安休甫也不会把两个乞丐联想到一处,张荣奎和张正乾可能是父子。 乞丐要是跑张正乾梦里?那张荣奎能答应吗? 安休甫站着不动,假装耳背。 隔一会,女孩撒娇说道, “老公,把砚台给我好不好啊?” 安休甫腹诽,二选一? 打一棍子,给个拐杖,当自己傻吗? 这店里的‘老公’太廉价,就跟餐巾纸一样,消耗了不需要回收。 于世静这一盒‘老公’看着也要消耗一空了! 让自己出去做任务,除非马蝉复活! 因为这个女人不把任务说清楚,细节都需要马蝉补充,而马蝉这个样子,能开口说话吗? 盯着橱窗看看,自己又成了一个白色模特。 他没有试着动。 点头很容易,但不能完成任务的代价他承受不起。 再次僵持半小时,女孩消失不见。 安休甫闭眼,走出了服装店。 笑着回头朝着店内看,店内已经灯光大亮。 他笑,是他猜对了。 缺了马蝉,这个店留不住他。 于世静听到脚步声,转过身,看向安休甫,一脸的不自然,看到安休甫脸上挂着一种得意的笑,让她摸不着头脑, “小甫,实在对不起!” 安休甫脸上依旧挂着浅笑,“没什么对不起,你这里情况我也看到了,不怎么乐观,你隔壁那个朱三都,或许可以帮你,其它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先走了。” 于世静说道,“别惹事,有麻烦就去找孙八逊!” 安休甫说了句,“知道了。” 于世静盯着安休甫的背影,浓浓的自责。 安休甫,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于世静是一个好人,素不相识,在灵堂里帮他说话,这一点不会因为她挡住他进店,就能给翻脸,量力而行,就是一个好人。 两人互换身份,安休甫同样不会允许于世静在店内仅剩四个模特情况下进去。 ..... 新的一日到来: 店内仅有四个人没有外出。 于世静店门大开,她站在台阶上,汗水沿着下巴不断汇集。 店内,那个孔雀连衣裙的女孩,背着双手,面无表情的凝视着于世静的背影。 手机响了...... 于世静手颤抖的拿起,电话里传来殷梦蕾的声音, “站在那里千万别回头,等她出来!” 第43章 邪神 凤仪雅苑赵银珠家中: 赵银珠手里拿着一张划着横杠的纸条, “你耍诈?” 苏禹敬叹息,“愿赌服输吧,就咱们两个人,我怎么作弊?你不是都说,迟早都有这一天?” “别纠结了,妹子我,晚两天去陪你!” 赵银珠盯着苏禹敬的手,“把你手里的纸条也打开!” 苏禹敬翻个白眼,“有必要吗?你都抓到横杠了!” 赵银珠语气坚决,“不行,打开!” 苏禹敬打开纸条,纸条突然燃起火焰。 赵银珠抬手将纸条钉在地上。 残破的纸条上,半条横杠清晰可见! 赵银珠怒目, “你玩我?” 苏禹敬干笑,“要不再来一次?” 赵银珠发出不屑的冷哼,“诈我在先,还要跟我讲公平?去不去,由不得你!” 苏禹敬噌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老东西,一把年纪了,没有一点奉献精神!你不去,那我也不去,咱们就看看,谁能扛住娘娘的召唤!” 赵银珠冷笑,“我本来还在犹豫,该不该跟于世静联手!现在看来,先解决你这个小妖精是对的!” 苏禹敬秀发一甩,出现在阳台外,回头讥讽道, “两头猪联手,就不是猪了?哼!” 苏禹敬转身,消失不见。 ....... 洪书义朝着身后看看,段锡明离得他不足五米。 他紧张的给安休甫打电话, “小安,你在哪?” 安休甫,“你不是让我帮你修一下家里的水轮头?” 洪书义哦一声。 挂断电话。 回头恶狠狠的盯着段锡明,“你要怎样?” 身后的人骂了一句,“神经病啊?” 绕开洪书义朝着前面走去。 不多时,洪书义拿着诊疗箱,开车出了医院。 本来朝着南面走,但过了两个路口,他又折返朝着北面开去。 函西省医院职工住宅区: 洪书义将车子停在大门口,徒步走了半个小区。 进了八号楼二单元。 来到三层,他站在门外侧耳听了好一阵。 这才取出钥匙打开房门。 房子三室两厅,进门先看鞋柜,没有发现陌生人的鞋。 蹑手蹑脚将家里所有房间看一遍,都没有发现有人。 拿起手机,再次拨通了安休甫的电话, “小安,你在哪呢?” 安休甫那边喘着粗气,“我,我在你家修水龙头呢,洪医生,没啥重要的事,给我留言,我一会回你!” 说完挂断了电话。 洪书义举着电话,双目变得猩红,周身有黑气若隐若现。 洪书义进了厨房,拿了一把剔骨刀插在后腰位置。 半小时后: 洪书义的车,驶入了淖河东岸花央城! 花央城三区十二栋别墅门口: 洪书义没有按门铃,一个冲刺,如一只猫,灵活的跃入别墅院子内。 朝着别墅狂奔六米,踩着门口旁边的葡萄架,一跃上了二楼阳台。 阳台门打开,洪书义进入别墅内。 别墅外: 洪书义的车后备箱打开。 安休甫从里面爬出来,手捂着脖子,朝着别墅主干道匆匆小跑离开。 跑路样子有些狼狈,不时回头朝着别墅方向看。 他本来心怀赤诚助人。 但没有想到会弄成这般,他只是试探一下,洪书义的病灶,会不会与前妻出轨也有关系。 没想到洪书义的反应会这般剧烈。 撕破脸都没,正面交手同样没有,他就中招了。 这大概就是马蝉和于世静一再强调的邪门事吧。 这不是自己左耳听到,而是他舔着脸,自己撞上去的。 此刻,他的脖子上,仿若被插了一把刀。 与洪书义刺在段锡明脖子上的刀一个角度。 这把刀看不到,摸不见!但是他脖子上这个裂口却是真实存在的。 ....... 二十分钟后: 安休甫打车到了昌坤殡仪服务有限公司。 刚下车,孙八逊就火急火燎的冲出来, “别靠近,千万别靠近我这里!” 安休甫站在路边,等着孙八逊走到跟前。 孙八逊一脸紧张, “祖宗,这是我的名片,你有事给我打电话,千万,千万别擅自跑我公司来!后院里停放的那些尸体,闻到你的味道,会出大事的!” 安休甫松开脖子,“我这是怎么回事?你有办法没?” 孙八逊看一眼,朝后蹦出三米多,一脸凝重, “我处理不了,等我,我去开车带你去店里!” 精品男装店门外: 于世静端着一碗面,好像在吃午饭,但仔细看,她手里的一次性筷子都没有掰开。 孙八逊带着安休甫下车。 看到安休甫跟孙八逊,眉毛皱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有些紧张, “你要进去吗?” 孙八逊表情一改之前的紧张,戏谑说道, “老板你过目一下,他的死活,可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于世静把面递给孙八逊,孙八逊摆手, “都快一点了,我早吃过了。” 于世静,“我让你拿着!” 孙八逊接过碗筷,狐疑的朝着店内看看, “咋还是四个人,没出去啊?” 于世静没有回答孙八逊,她注意力全在安休甫身上。 安休甫下车,并没有朝着店内走,而是站在她跟前,一脸希冀的盯着她。 于世静,“你又惹事了?” 孙八逊说道, “捂着干啥?让老板瞅瞅!” 安休甫把手放下。https:/ 于世静只是看一眼,朝后连退两步,但马上驻足,眼角余光紧张的朝着两侧看。 这表情神态说不出的诡异,想转身,但又不敢转身。 好像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而她的前方的安休甫,同样让她心神不宁。 于世静开口,结结巴巴说道,“我,我不知道,你还是进去试试.......” 孙八逊大声说道, “试啥?被邪神盯上了,死定了!娘娘就算能出门,也不会与邪神动手。” 安休甫不继续在门口浪费时间,快步朝着店内走,至于于世静怪异的举止,他看到了,但没有心思问。 来到门口三米处,一堵看不到的墙,将他挡住。 店内,那个娘娘背朝着他,挡住椅子上坐着的马蝉。 安休甫转身,“能不能强行送我进去?” 于世静背着身子,“我也没办法,娘娘不让进,是不想惹邪神上门。” 顿了顿,又说道, “你去跟那邪神忏悔,或许有一线生机!” “对了,不要让身上有魔气的人靠近你,你是猫奴,速度应该占有优势!” 孙八逊冷冷说道,“躲开邪神信徒能咋滴?多活三个小时罢了!小畜生,趁着还有点神智,交代后事去吧!” 安休甫冲着店内喊道,“你要是肯救我,我把砚台给你!” 第44章 我的刀法咋样 店内那个娘娘站着纹丝不动,坐在椅子上的马蝉,周身一片残影。 明显马蝉要离开椅子,但被娘娘给拦住了。 安休甫希冀的站在门口等待,但几分钟后,马蝉安静了,不屈的脑袋都垂下了。 回头看看于世静,依旧背朝自己,情况好像也不乐观。 走到朱三都的店门口,骑上殷梦蕾正在充电的电摩,快速离开...... 孙八逊扔下灵车,鬼鬼祟祟追着安休甫远去。 于世静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孙八逊绝对是冲安休甫提到的砚台而去。 这个砚台可能是安休甫和马蝉一直赖在店内的依仗。 但她也只能干着急。 有人拿着镜子,将一束太阳光从她脸上扫过。 于世静陡然身上一件披风遮盖,踏步朝前,消失不见。 她消失的瞬间,娘娘出现在她刚才站着的位置..... ...... 安休甫离开店没多久,手机响了。 是洪书义的来电,他没有接听。 手机一直在响。 差不多半小时后,电摩驶入花央城内。 电摩飞速从那一栋别墅驶过。 洪书义的车不见了。 他骑电摩折返,将车停在别墅不远处。 下车,手捂着电话听筒,故作神秘,压低声音, “洪医生,怎么一直给我打电话?” 洪书义那边声音冰冷,“你在哪里?” 安休甫说道,“在你家别墅里修水龙头.....” 洪书义,“你确定?” 安休甫声音低沉,“你家里好像来贼了......” 洪书义声音陡然拔高,“你藏在什么地方?我马上过去!” 安休甫,“我,我在橱柜里。” ...... 一辆汽车撞开了别墅的大门。 洪书义下车。 一手拿着剔骨刀,一手拿着钥匙,打开房门。 进门,就听到‘哗哗’的水声从厨房传来。 转身一脚,就将别墅的房门关上。 他的动作粗鲁且野蛮。 全然没有考虑,自己能不能打过安休甫,安休甫毕竟是他请来的保镖! 水龙头开着,下面橱柜门也开着,一只网球鞋摆在橱柜门旁边。 他关了水轮头。 一脸狞笑,把刀藏到身后,弯腰准备蹲下。 与此同时,橱柜对面的大冰箱门也打开了一条缝,一把水果刀缓缓探出来。 就在这时,冰箱里突然传来‘嗡嗡’的手机震动声音。 水果刀,嗖一下缩回去。 洪书义猛然转身,盯着冰箱看一阵。 伸手把冰箱制冷模式打开,调到零下十五度。 拿了一个茄子,盘膝坐到橱柜台面上。 哼着歌,拿着剔骨刀开始雕琢。 一首老歌,反复哼了上百遍,手里的茄子,被他雕琢成一只刺猬。 这刺猬活灵活现,一身毛,像是天然长出来的。 刺猬做好,他从橱柜上跳下来。 一边开冰箱门,一边说道, “小安啊,你看看我这刀法咋样?” 冰箱门打开,安休甫浑身布满寒霜,闭目站在冰箱里。 “小安,说句话?评价评价,大家都说我刀拿的稳......” 安休甫突然睁眼,身体前倾,“洪医生,你说我有精神病吗?” 洪书义眼里的红色瞬间褪去,手一抖,刺猬掉在地上。 “回答我!我有没有精神病!” 安休甫第二句问完,拔下脖子上的水果刀。 将刀猛然刺在惊慌失措的洪书义脖子上。 洪书义的瞳孔扩散,捂着脖子上的刀,身体缓缓倒下。 安休甫从冰箱里走出来,将洪书义塞入冰箱内。 匆匆出门,上了洪书义的车 车子刚启动,手机又震动了。 安休甫看看手机,有些恼火的按了接听,但手机关机了。 这是叶苏玲的来电,已经打了好几个了。 叶苏玲的来电,差点害死他..... ...... 苏禹敬嘴上骂赵银珠是猪。 但却没有丝毫大意。 她要威胁安休甫赖在店内,耗死于世静。 一头死猪一头活猪,看看怎么联手。 计划是完美的,但安休甫却不接电话。 “苏小姐,让你破费了,孩子们都在午休,您先到楼上坐坐......”姚志燕微笑说道。 ...... 三井大厦楼梯内: “你行你来啊!” 安休甫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 背上的洪书义猛然瞳孔收缩,脖子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洪医生,说话啊?已经第十层了,我可是一口气把你背上来。” 洪书义摸摸脖子,低头看看安休甫, “你说什么?这是哪里?” 安休甫把洪书义放下。 “哗啦----”一个日记本掉在地上。 安休甫装着体力不支,身体靠在楼梯拐角,大口喘气。 洪书义落地,短暂的迷茫。 接着双眼眯起,这眼神,像极了一头凝视猎物的狼。 安休甫弯腰,指指地上散落的照片和日记本, “洪,洪医生,你的病人资料掉了!” 洪书义目光这才落在脚下,当看到第一张照片,他就脸色大变。 弯腰匆匆捡起地上的照片,塞入日记本内。 起身之后,神色有些狰狞盯着, “这是哪里?” 安休甫摸一根烟,一屁股坐在地上, “洪医生,我觉得你该请个长假,安心调理.....” 洪书义不耐烦,“我问你,我来这里之前,跟你交代了什么?” 安休甫,“你不是给三井大厦的张总看病?” 洪书义,“哪个张总?” 安休甫指指洪书义手里的日记本,“我去,咱不带这么玩的,刚给我看过照片,你现在问我?” 洪书义把账本里面的照片全部取出来,递出去, “哪个?” 安休甫一张张翻过去,最后找出张正乾的照片,“这个!” 洪书义拿着照片反过来看看后面的地址,狐疑的看看安休甫,“这人我不认识啊?照片刚打印的,后面地址你写上去的?” 安休甫一副生无可恋,“咱别看病了,这是坑人!你不会把手术刀丢病人肚子里面吧?” 洪书义一把就将安休甫按在墙壁上,“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 安休甫揉揉脑袋,“他好像捡到您的这个日记本了,给您送到别墅,你俩嘀咕半天,你又让我找张他的照片把地址写背面,你别墅里还拿着把刀说要杀段锡明,我本来要把你送医院的,你醒来,又说今天必须看这个病人,接着咱两又打了一架,醒来,你让我背你来找张总,就这样了,唉------”https:/ 安休甫说清楚了没,重点都说了,却故意不把事情讲连贯。 洪书义直勾勾盯着安休甫,又朝着后腰摸索。 安休甫摇头,取一根烟递出去,“抽一根,不是害你,舒缓一下情绪。你打不过我,别浪费时间了,咱们今天看完这个病人先回医院吧!” 第45章 凭什么不杀? 洪书义伸手就将安休甫的烟打飞,“不要吸烟,这东西对身体没好处!” “到楼下等我!” 安休甫,“别,我还是跟着你!” 洪书义语气不容反驳,重重再说一遍, “到楼下等我!” 安休甫,“你真的能行?” 洪书义脚步一顿,周身黑气萦绕,最后一丝理智没了。 安休甫这一句,跟‘你行你来啊’,异曲同工。 洪书义没有回头,大步进了十二层,用行动去证明自己究竟行不行了...... 时间倒回冲突前: 安休甫回了服装店一趟,仿若从一场梦魇中惊醒。 这几日,明明显而易见的问题,却老是被他忽略。 洪书义无论多重的伤,从来不会旷工一天。 而且洪书义周身有一股子诡异的力量萦绕。 这力量在诱导周围的人,不断说一句“你行你来啊”。 本来是要去医院将洪书义带给孙八逊看看的。 但到了医院,恰好遇到与洪书义刚发生争执的一个护士在八卦洪书义。 说洪书义十年前被前妻带了绿帽子,后来娶了一个外国女孩。 可惜这外国妞应该长得太丑了,洪医生从来不带着见人..... 这个八卦触发安休甫的联想。 洪医生确实一直呆在医院,从不提起家人。 结合男人不回家,娶个娇妻充门面,他瞬间就找到这句话“你行你来啊”放在什么语境下,才会对男人造成毁灭性的伤害。 这个语境男人应该都懂。 所以在洪医生给他打电话时候,他临时起意,说自己给洪书义家修水龙头。 一个简单的试探,直接让两人之间这几天建立的信任土崩瓦解。 接着受了洪书义隔空一刀。 店内求助无果。 返回别墅内,他刺了洪书义一刀。 看着鲜血淋漓。 可安休甫耳朵视觉内,洪书义毫发无伤。 如果不出意外,明天洪书义,又满血重生。 但重生之前,洪书义肯定会先去一趟槐树下! 因为两人见面时候,洪书义满脸淤青,但在槐树下转一圈回来,就伤痕尽消。 而车祸之后,洪书义同样跑到槐树下。 所以他先一步去了槐树下。 并在槐树附近搜索,他笃定那槐树附近有什么东西在给洪书义疗伤。 附近仅仅搜索十几分钟,在路右侧的槐树下,找到一个塑料袋封装的日记本! 这是段锡明的日记,日记对洪书义病因起源做了更详细的描述: 洪书义出国学习期间,妻子出轨他的一个病人,这个病人很有钱。 为了面子,他娶了一个留学期间认识的外国女孩,而且给取名洪若思。 前妻名字里面就有一个若字,而这“若思”明显是对前妻耿耿于怀。 ......心理扭曲的洪书义,把第二任妻子,打造成一个专门为客户提供特殊服务的工具,谋取额外财富。 洪书义本人,比以往更加兢兢业业的工作,掩饰财富的不正当性..... 里面的照片是特殊客户,仔细记录了洪书义接诊这些人的过程,也有洪若思勾搭这些人的时间和地点..... 回到当下: “咚!咚!咚!”拐杖碰撞地面的声音响彻整个楼道。 “哗啦,哗啦.....”铁链声音随之而来。 安休甫朝着楼道下方看看,又朝着上面看看。 这铁链抖动的声音听着耳熟。 像是乳胶厂内那卷毛手里的铁链,不同的是,这一铁链像是被一个人拖着在行走。 拐杖声音持续一分钟。 原本就昏暗的楼道没有了任何光源。 一根拐杖落在他前方的台阶上。 接着一个身穿病号服的老头立在安休甫的前方。 两人双目对视,安休甫脑海传来‘咔擦’一声脆响。 一个明明记得非常清晰的,不吐不快的,但却老开口忘词的故事,挣脱了枷锁,从脑海掉落到了嘴边。 安休甫,“是你?” 老头,“是我!” 这就是那个叶家的植物人! 眼前的老头一阵模糊,下一刻变成了带着口罩的段锡明。 段锡明盯着安休甫, “我有精神病吗?” 安休甫石化,他没有想到这问题会冲着他问。 短暂的愣神,开口道,“没有!” 互不相识,见面就说别人有病,不是找揍吗? 段锡明点头,接着又摇头,“不够!既然我没有精神病,那你告诉我,洪书义该死吗?” 说话同时,他手里出现那个日记本,抓着日记本的手在剧烈颤抖。 这哪里是拿着一个日记本,分明是拿着一块砖。 安休甫毫不怀疑,他要是说错话,这段锡明会一板砖拍死他。 “该死!”安休甫斩钉截铁说道。https:/ 段锡明靠近安休甫,“你也觉得他该死?你也觉得他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对不对?” 洪书义的事,水落石出了吗? 远远没有! 一个充斥灵异的事件,靠着日记本里面的一面之词,就断定洪书义人面兽心?搞笑呢? 安休甫,“他该死!但他究竟是不是人面兽心,我没兴趣!” 他与洪书义之间的冲突,升级速度太快,碰撞太激烈。 根本没有时间调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也做不到去伪存真。 安休甫不是在拯救世界,更不是要为谁主持迟来的正义。 两人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段锡明,“你有精神病吗?” 安休甫,“没有!” 安休甫斩钉截铁。 智商这方面,除了苏禹敬无凭无据的诋毁,没有人敢说他脑子有问题。 段锡明,“不!你有病!既然没有兴趣知道他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调查他?” 安休甫冷笑,“你也有病!既然你手里有这么多证据,为什么不直接报警抓他?” 段锡明退后,“我没病,是我杀不了他!” 安休甫朝前一步,“那你为什么阻拦我杀他?” 段锡明突然咆哮,“你凭什么杀他?我这里有证据,证据,这些够他下地狱!” 安休甫继续朝前,“他要杀我,所以我要杀他!你凭什么不让我杀?难道等我死了,你再写到你日记本里?让你的日记本送他下地狱?” 说完重重的再补充一句,“你还说你没有病?!” 第46章 该 段锡明又退后,已经退至楼梯边沿, “不,不,我,朱锡......无辜的,你看.......” 安休甫不等段锡明将语言组织通顺,再次喝问,“你有病吗?” 段锡明张口又闭口,犹犹豫豫说了三个字,“我没病......” 安休甫,“那他杀我,我该不该杀他?” 段锡明,“该!” 这一个“该”字出口,他身体朝后倒下去...... 十二楼正踩着洪书义脑袋的张荣奎,大骂一句,“蠢材!” 转身就消失不见。 这个“该”之后,段锡明再次变成叶家的那个植物人出现在楼梯下方。 病号服换成一件血衣,两个铁钩穿过琵琶骨,铁钩后面两根长长的铁链垂入地下。 老头愤怒仰头看着楼上,“废物找废物!” 一句话说完,身体被铁钩扯着朝着楼梯下方飞速退去。 “哒哒哒------”一连串的拐杖敲击台阶的声音传来。 安休甫趴在护栏上朝下看,可惜什么都看不到,只能脑补画面: 老东西正跟死狗一样,被铁链拖着下楼...... 这个“该”之后,三井大厦下面。 以卷毛胖子为首,一群身穿青色长褂的男人将三井大厦团团围住。 也是这个“该”之后。 服装店内,招财猫喊了一句,‘财源广进!’ 店内马蝉垂着的脑袋猛然抬起。 那个娘娘缓步下楼,衣服上的孔雀图案,随着她的脚步迈动仿若活了一般。 躺在病床上的朱三都,闭着眼,突然自言自语,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明明稳赢的局,随便找个键盘侠附和一句就成,非要找个自律性变态的死人问!” 安休甫点燃了烟。 竖着耳朵听着楼上动静: 张正乾有气无力的喊着,“去死,去死吧!” “咣当”重物落地。 应该是他手里的杠铃掉了。 短暂的沉寂,洪书义的声音响起, “不要讳疾忌医,我给你做个开颅手术!” 安休甫汗毛都立起来。 张正乾输了? 他想上去看,但他很清楚,洪书义爱面子,自尊心强,追求十全十美。 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就能看出洪书义的这些品性。 现在洪书义杀人时候自己上去,洪书义为保持自己的完美形象,肯定会不计后果弄死他。 伸手摸摸脖子,脖子上的刀口居然愈合了。 伤口愈合了,没有必要继续冒险。 骑着护栏,快速下滑。 耳畔穆然间传来段锡明若有若无的怒吼,“骗子!骗子!你不是要杀他吗?你不是要杀他吗?” ....... 精品服装店门口: 苏禹敬一脸惨白盯着店内四个模特。 门外赵银珠抱着肩膀, “再蹦啊,跳啊!” 苏禹敬走到店门口,扫视门口三个人,最后目光落在殷梦蕾身上, “你怎么做到的?” 殷梦蕾垂头,低声说道,“对不起!” 苏禹敬冷笑扫视于世静和赵银珠,“早晚都要进来,接下来,该轮到你俩斗了!” “出手一定把握分寸,别没有进店,就死在外面了。” 赵银珠面露讥诮,“小狐狸,你操的心可真多!” 苏禹敬继续看向殷梦蕾,“怎么做到的?” 殷梦蕾,“我到楼上把名字改了!” 苏禹敬瞪大眼,情绪有些激动,“谁?谁指点你上的楼?怎么上去?” 殷梦蕾,“我不能说,这个方法只能用一次!” “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招财猫一连喊了十二句恭喜发财。 殷梦蕾朝后连退五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仓皇爬起,躲在于世静身后。 而于世静瞬间身穿一件黑色斗篷,前胸一个阴,后背一个阳。 不过斗篷出现的快,消失的也快。 赵银珠更夸张,原地留下一顶遮阳帽,瞬间消失不见。 苏禹敬回头,双手瞬间护在胸前,一声惊叫,跳起三尺高, “鬼呀-----” 接着死一般的寂静。 店内此时漆黑一片,或者说伸手不见五指。 店门口一个身体肿胀的女人,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憎目黑面,嘴巴半张,黄色的脓水拉着丝与衣服衔接。 最辣眼的是,这女人头上扎着两个羊角辫! “这,这,这太混账了!”于世静手捂着胸口,许久憋出这么一句话。 人吓人吓死人!这与实力没有一毛钱关系。 只要审美不另类,看到马蝉,都不会从容面对。 马蝉的出场确实够震撼! 苏禹敬拍着胸口,恶狠狠说道, “麻的,吓死姑奶奶我了,这是孙八逊化的妆?姑奶奶剁了他的手!” 上班第一天,给她这么一个惊喜,实在太刺激了。 于世静,“随便你吧,把收尸的人杀了,小心你到时候曝尸街头!”新笔趣阁 苏禹敬是在故意找茬,要收拾孙八逊! 她知道店里情况,马蝉这造型绝对是安休甫弄得,不然也不会想着威胁安休甫赖在店里。 马蝉突然开口,“安休甫归来!” 店内红光乍现,但这红光很快又熄灭。 马蝉接着大声咆哮,“他的命是我的,他的命是我的!” 下一刻,马蝉消失不见。 苏禹敬错愕,接着狂喜,马蝉离开,这店内就完全有她掌控了! 而于世静像是想起什么,转身匆匆离开...... ........ 段锡明的质问,没有让安休甫有丝毫的停顿。 没有希望的执着,是对生命尊严的践踏。 杀洪书义的目的是活着,现在逃跑,同样是为活着。 下滑五六分钟,速度都快赶上自由落体了。 安休甫从栏杆上跳下来。 伸手慌乱的摸摸裤裆,裤裆磨烂了------- 有些心虚的靠着墙角松开裤子看看,真成太监就悲剧了! “小畜生,娘娘让我来取砚台!”孙八逊的声音突兀出现在安休甫身后。 安休甫转身,一爪子挥向孙八逊。 孙八逊身体陡然放出一道黄光,将安休甫逼退。 安休甫转身朝着楼下飞奔。 孙八逊在身后紧追不舍........ 第47章 最后一个鬼仕 两人之间的距离从一层拉开到七八层。 十分钟后,距离又不断拉近。 缩小到一层的距离。 孙八逊有种错觉,自己稍微快一点,就能追上安休甫。 可惜,这确实是孙八逊的错觉。 十分钟里,安休甫已经通过心跳呼吸,察觉到孙八逊也不过如此! 缩小两人之间的距离,是怕用力过度,跑到阴间地府里面去。 孙八逊也不傻,他快安休甫快,他慢安休甫也慢,这分明是戏耍他,恶狠狠说道, “小畜生,若非这里是阴神领域,老子分分钟弄死你!” 楼道是诡异,但诡异绝对不是针对安休甫一个人。 孙八逊毕竟有血有肉,无法避开安休甫的耳朵探查。 安休甫抬头,“老畜生,你咋不说你能把店里那个娘娘一巴掌拍死,吹牛谁不会?反正这里也没人!” 孙八逊在安休甫的眼里,确实是神一样的存在。 但不能因为安休甫仰视,孙八逊的实力就没有天花板,真的无所不能了! 事实证明,孙八逊跑的还没他快。 能在这楼道里让孙八逊跑断气了,他也算一跑成名! “小,小畜生,有种,有种你别跑!” 孙八逊声音阻滞感明显,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我不跑?让你追,你是我儿子?需要我让着你?”安休甫骂道。 孙八逊脸成酱紫色,拿着收尸袋,再次朝着楼下狂追。 但这一口气,也就支撑了不到两分钟,孙八逊再次停下,心脏跳动如擂鼓。 安休甫仰头, “老畜生?脑梗发作了?趁着还有点力气,自个钻到那袋子里,不然没人给你收尸!” 孙八逊将收尸袋子放下,“真以为老子泥捏的?去他娘的砚台,老子今天就让你这畜生开开眼!” 话音落下,孙八逊陡然扯下脖子上的一个挂坠。 一张黄符贴在挂坠上,一把长剑突兀出现,孙八逊暴喝一声, “斩!” 这一柄剑无视台阶的阻隔,朝着安休甫脑门落下。 安休甫脸色大变,想要逃,但身体根本不受控制! “他的命是我的,他的命是我的!” 一个女人尖细的声音,如汽笛嘶鸣猛然在楼道内炸响。 那一柄剑突兀消失。 安休甫再也不做停顿,顺着这奸细的嗓音朝下飞奔一层楼。 迎面就看到了马蝉站在出口处。 安休甫大喜,“姐,你来的真及时!” 说完冲向马蝉,但下一刻,马蝉一把抓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捏,只听“咔擦”一声。 安休甫喉管碎裂! 马蝉开口,“你的命是我的,你的命是我的!” 吼过之后,将安休甫随手朝着一辆汽车砸去。 安休甫惊愕之后,就是恍然。 这不是马蝉的声音,就是那个瓷娃娃的声音。 最近一直没见瓷娃娃露面,原来被马蝉封印到了自己身体里了。 落地,挺尸装死。 这些鬼仕,杀普通人没问题,但杀一个尸傀,明显方式不对。 水鬼往死里淹他,那个红衣女鬼,变成卡车要撞死他,而这个瓷娃娃是捏碎了他的喉咙杀他。 安休甫倒地不到一分钟,孙八逊提着收尸袋也冲出楼梯。 他绕开马蝉直奔安休甫, “小畜生,给老子再骂啊?” 安休甫身体挪动一下,马蝉身体也动了。 一个闪烁,一巴掌抽在孙八逊的腰眼上, “他的命是我的,他的命是我的!” 孙八逊身体撞在墙上,又弹到地上,离得安休甫不足三米。 安休甫突然跃起,指甲如刀,朝着孙八逊面门横扫。 孙八逊捂着腰,全凭本能,在地上一个懒驴打滚。 “啊-------” 孙八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他的一只脚没了。 惨嚎声音刚起,安休甫的指甲朝着他脑袋砍来。 他惨嚎戛然而止,惊恐的抬手抱头。 “嘭------” 安休甫身体突兀被摔飞,落到马蝉身前。 “你杀了他,谁来为店里收尸?”于世静的声音响起。 安休甫起身,愤怒的盯着于世静,“这老畜生要杀我,你看不见?” 于世静眯眼摇头,嘴巴没开,声音传入安休甫脑海, “不是我护着他,娘娘就在附近,况且杀了他,那个店马上重新洗牌,你和马蝉都不会有容身之处!” “马上带着马蝉回店里,马上太平府的人就会赶来,如果碰上了,就死定了!快!” 安休甫转身,背起了马蝉。 马蝉猛然一只手捏住安休甫的脖子。 安休甫任凭马蝉这么捏着,反正他也不喘气。 就这样,两人快速离开停车场。 孙八逊翻身,朝着左右看看,痛苦,纠结,愤怒,羞恼让他额头青筋裸露,带着哭腔咆哮, “太平府都是瞎子吗?尸体到处乱跑,没人管吗?” 于世静突兀消失。 下一刻。 “啪----”一个巴掌落在孙八逊的脸上。 孙八逊闭嘴,翻身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的前方,一个孔雀连衣裙的女孩一脸怒容的站着。 ....... 苏禹敬正在路边给卖西瓜的商贩付钱。 安休甫背着马蝉从苏禹敬身后跑过,直奔服装店。 苏禹敬对于男女组合根本不会看一眼,因为店里,只收单身男人! 抱着西瓜转身,陡然看到安休甫背着马蝉直奔店里。 她惊叫一声,“孤儿你敢!” 手里的西瓜落在地上摔了粉碎。 卖西瓜的却神色没有丝毫变化,骑着车走远。 苏禹敬冲到门口,店内已经漆黑一片。 她站在门口,朝着里面大喊,“孤儿你给我把马蝉扔出去!” 安休甫平淡的声音传来,“不扔!” 苏禹敬捂住嘴,十分懊恼------ 自己为真的嘴欠吗?这个时候喊安休甫孤儿!这是习惯成自然了? 安休甫进了店,主动权不在自己手里。这孤儿要是赖在店内不出来,自己就死定了! 酝酿一下情绪,微笑说道, “小甫,你把马蝉扔出来,然后我来为你造册,你一样可以自由出入这里,马蝉已经死了,万一娘娘让你做事,你连任务都.....” 苏禹敬语言组织能力很强,开口全是干货。 但话没有说完,安休甫就打断,“没兴趣!” 苏禹敬闭嘴,眼珠再转, “把马蝉扔外面,我把苏玲嫁给你!”https:/ 安休甫, “不稀罕!” 苏禹敬眼珠嘚一下变得滚圆,又要发飙。 突然一个卷毛胖子朝着店里走来。 苏禹敬闭嘴,有些莫名其妙的盯着这个男人。 现在店里可是一个死人坐镇,怎么还有人上门? 卷毛胖子上了台阶,撅着屁股冲着店里瞅瞅。 然后直起腰,转身又离开了...... 第48章 无敌的泼妇 男装店门口: “你房子是不是出租?” “不租!” “你的房子多少钱往外租?” “滚!” “这个位置挺好的,老板有没有兴趣......” “滚!” “怎么骂人呢?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你耳聋了?滚!” 朱三都拿着几张纸从店内出来。 “小姑娘,脾气别这么冲,不租就不租呗,没必要嗓门这么大!” 苏禹敬躺在椅子上,歪头看着朱三都, “要你管?” 朱三都嘀咕道,“我这不是怕你跟人打起来?” 说着,拿着几张纸,贴在服装店的玻璃上,“装修中,暂停营业!” 苏禹敬起身把上面的纸全部撕下,揉成一团,扔到朱三都家门口。 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朱三都皱眉,“我刚做了手术,需要静养啊!” 苏禹敬坐在椅子上,身体朝后一靠, “你不是有涞水海景房?关门去疗养啊?” 朱三都咳嗽一声,“不是,疗养需要身心愉悦,一个人疗养多没意思.....” 苏禹敬翘着二郎腿,“毛病可真不少,一会嫌弃这里吵,一会说一个人没意思?你做了什么手术?不会脑子上动了刀吧?” 朱三都自认为脸皮够厚,但这个苏禹敬是真的会骂人。 这还算是委婉的,再说下去,这苏禹敬就该骂街了。 背着手,阴沉着脸,朝着自己店里走。 “死肥猪,真是事多!”苏禹敬朝后一靠,端起水杯放到嘴跟前。 杯子里没水了。 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店门口, “孤儿?你死在里面了?出来吱个声成不?” “死太监?我现在给你把苏玲拉来,你有本事给我证明一下你是个男人!” 店内死一般的寂静。 灵车停在门口,孙八逊拄着拐下车。 苏禹敬白一眼孙八逊,“死瘸子,你是一天跑三趟,盼着姑奶奶死呢?” 孙八逊皮笑肉不笑,一把岁数让个黄毛丫头骂,心里能舒坦才怪, “我今天才第一次来,昨天也就来了一次!” 苏禹敬眉毛一挑, “什么叫昨天?姑奶奶我从来了这个店里,还没有合眼呢?今天是怎么没的?” 孙八逊手摸摸额头,这个问题烧脑,“今天第三天了,明天就最后一天了。” 苏禹敬,“傻x,修道半辈子,能被一个猫奴卸了一条腿,就这脑子,还在这里教姑奶奶数数?” 孙八逊气的脸皮发抖,但他也不糊涂,苏禹敬就是在激怒他,让他以下犯上,临死之前,把他带走。 这是要报复他与于世静等人串通阴她。 摸一根烟,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苏禹敬又开口了, “有事说事,没事滚!别在姑奶奶跟前喘气,影响到姑奶奶我的智商了。” 孙八逊拄着拐,转身离开。 他就是例行来这里转一转。 朱三都又从店里出来了, “哎呀,我说妹子啊......” 苏禹敬,“死肥猪,又跑出来做啥?喊谁妹子呢?我没有吃饲料的哥!手术咋没把你的腿给砍了?” 朱三都脸青一阵白一阵。 这苏禹敬逮谁骂谁。 朱三都握握拳,“你真的欠管教,我要是年轻十岁.......” 苏禹敬,“年轻三十岁也是一个光棍!” “要不是看你一把岁数,姑奶奶早替你爹妈教育你了!” 这是抢了朱三都早上的台词。 朱三都转身一副生无可恋,站在店门口。 一辆电摩停在店跟前,殷梦蕾下车。 苏禹敬眼睛斜斜看一眼,闭眼在椅子上晃悠。 殷梦蕾走到苏禹敬跟前, “苏姐?” 苏禹敬闭着眼,“离我远点,我怕忍不住,把你带走!” 朱三都出门,“小蕾,进来啊!” 殷梦蕾拿起苏禹敬的水杯,进了朱三都的店内..... ...... 晚上,差不多就是安休甫进入店内的时辰。 安休甫从店里走出来。 苏禹敬翻身从椅子上下来。 “死太监.....” 安休甫翻个白眼,一声不吭转身。 苏禹敬声音陡高,“安公子----求你了,您出去转转成不?” 安休甫回过身,淡淡看一眼苏禹敬, “你活该嫁不出去!” 说完安休甫缓步朝着马路边走去。 苏禹敬握拳,追上就要给安休甫一个飞踹。 跳起来,却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一股子力量把她朝后扯。 站稳愤怒转身,看到了那个娘娘站在她身后。 苏禹敬慌乱弯腰低头。 “从今天起,谁也不许碰他一根指头!” 苏禹敬“知道了!” ........ “收起来,收起来,这是你应得的,有钱也别买烟啊!”洪书义拍拍安休甫的肩膀。 转身上车,离开了。 安休甫看看手里的三千多,有些懵。 他是来参加安秀妍的葬礼的。 结果在这里跟洪书义给偶遇了。 安休甫什么都没有问洪书义,他担心左耳听到不该听的事,再惹事端。 “洪医生是一个好人!”安秀舞站在安休甫身后突然开口。 安休甫看向安秀舞,有种恍惚感,站在面前的就是安秀妍。 第一次见安秀舞,安秀舞素面朝天。 而今天见到的安秀舞,一个塑身的黑裙子,妆容精致。 “你跟他很熟?”安休甫问道。 “她是我的主治医生,要不是他,我也不会康复!”安秀舞笑着说道。 安休甫愣一下,继续打量一下眼前的安秀舞,突然明白了, “你现在不缺钱了吧?” 安秀舞错愕,接着神秘笑笑, “我去边卢,离得你远点,你眼不见心不烦!” 安休甫皱眉,“你真的不打算改一改?” 安秀舞收敛笑容,一脸哀容,“这是个烂地方,烂人多,烂事也多!” 安休甫展颜,绥原对她并不友善,她想换个地方。 就如自己离开渠莜,再也不愿意回去一样。 安秀舞,“我给你买了一套房,在紫观云水城,钥匙我给姚志燕了。” 安休甫,“我缺一块墓地!” 安秀舞,“别贫嘴!下次见面,咬姐姐一口,姐姐也要万古长存!” 说完安秀舞朝着灵堂方向走去。xbiquge 安休甫苦笑,什么咬一口?当自己是故事中的吸血鬼吗? 但安秀妍是怎么知道自己成了尸傀的? 想不明白,也不想了。 最近想不明白的事太多,也不差这么一件。 参加葬礼本来是心情沉重的,但现在躺棺材里的那位,与他不熟。 他悄悄的离开了..... ....... “你好,欢迎光临!” 柜台内正盘膝看综艺节目的苏禹敬猛地抬头,连来人都没有看清楚,就大喊, “出去,别进来!” 店内十七个人已经满员,无法继续收人了........ 第49章 万古长存 今日店门敞开,是为外出办事的人留着的。 她这一嗓子,进店的人站在门口。 她抬头看一眼,脸上不耐烦消失,是一个小帅哥! 小伙十八九岁,微卷的头发,单眼皮,高鼻梁,一米七五的个头,有些偏瘦。 给人第一印象就是清秀,第二个印象是阳光和朝气蓬勃。 苏禹敬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有些惋惜的说道, “我这里今天不营业。” 这小帅哥被苏禹敬吓了一跳,在看到苏禹敬表情缓和后,径直朝着她走了过去, “你好,有个叫......” 苏禹敬大惊,“站住!” 帅哥再次驻足,一脸错愕,“我,是张荣奎先生,让我到店里来取件东西。” 苏禹敬走出柜台,“出去,先出去,到门口说话!” 帅哥转身,突然身后站着一个身穿孔雀连衣裙的女孩。 苏禹敬朝前走的步子停下,一脸错愕盯着凭空出现的娘娘。 店里已经满员了,娘娘出来做啥? “你看哪套衣服适合你?”娘娘微笑看着男孩。 男孩看了一眼娘娘,慌乱避开对视,脸瞬间通红, “我,我不买衣服,我只是帮张先生拿东西。” 苏禹敬忐忑不安,第一,她不知道娘娘要做什么;第二,她失职了! 店内有人外出,她该守在门口的。 “你觉得哪套衣服最好?”娘娘声音柔和。 男孩很是拘谨,这个娘娘谁看到,都有自惭形秽的感觉, “挺好,都挺好的。” 娘娘朝前走一步,几乎要贴到男孩的身上,撒娇说道, “不行,人家是问你哪一套最好?” 男孩脸红到脖子根,朝后躲躲,抬手胡乱一指,“这件吧!” 苏禹敬开口,“你乱指什么?问你哪一套!” 男孩指的是橱窗,那里只有一盆铁树。 娘娘朝着橱窗方向看一眼,微笑说道, “好,就那一套!” 苏禹敬紧张的盯着娘娘,他不知道娘娘要做什么。 进这店的其实都是死人! 包括叶四四,安休甫,进不进这个店,都是死人! 何为造册?是这些人进店之前,已经消了活人的籍! 而这个小伙是在满员的情况下闯进来的。 下一刻,店内一切变得虚幻。 “妈呀!”苏禹静一声尖叫。 接着马上捂住嘴。 惊恐的盯着柜台前方。 柜台前,马蝉穿着一声米黄色的运动服,扎着一个冲天马尾辫。 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一件女款运动服,让马蝉穿出健美服的效果。 “老公,张荣奎让他上门来要砚台了,砚台你藏在什么地方了?”娘娘对着橱窗柔声说话。 随着娘娘话音落下。 身穿三角内裤,光着膀子的安休甫突兀现身。 紧接着安休甫侧身挪到店内墙壁跟前,一声不吭。 “你不是取张荣奎的东西吗?在他身上,你去找吧!”女孩声音甜美。xbiquge 苏禹敬握拳,抬脚就踢马蝉,但却踢了个空。 而那个清秀的男孩,突然双目变得猩红,一步步朝着安休甫靠近。 “他的命是我的!他的命是我的!”马蝉发出尖利咆哮。 安休甫仓皇转身,身体只转动一半。 马蝉的手就捏住他的脖子,“咔擦”喉管又碎了。 身体接着被马蝉高高举起,安休甫配合的装死。 店不陌生,人不陌生,交谈内容还是老台词。 无非在店内再呆半个小时。 红眼的小帅哥,走到了马蝉身后,仰头与安休甫对视。 “娘娘,你不是不许任何人碰他?!”苏禹敬斗篷突兀穿上,声音如洪钟大吕。 她的声音像双驼山寺庙里的铜钟,从几十里外进入店内。 娘娘盯着苏禹敬,语气平淡, “不许别人碰,是因为东西不能有失,但现在有人要这店内第十八号位置,这个畜生当然要出去。” 苏禹敬无法理解,安休甫所做的事,足够在店内呆两三年,而且什么都不需要做,为什么娘娘会这么做? “店内满员了,我们不需要招人!” 娘娘眯眼,“我再说一遍,我这里,没有畜生的位置,还有,你的这一身衣服我很讨厌!” 苏禹敬斗篷消失,站在柜台前垂头。 她猜错了!这个娘娘并没有接纳安休甫与这个死鬼马蝉。 娘娘仰头,幽幽说道, “我的话,从来不会超过三次!既然东西你不给,我只能自己拿!” 这话是说给安休甫听的。 安休甫听懂了,但他想交出砚台,也开不了口了,因为马蝉的手卡着他脖子,他连身体控制权都没了。 接着他想闭眼,少年的瞳孔太过灼热,让他的脊椎传来刮骨的刺痛。 “你叫什么?”少年开口。 “安休甫!”安休甫嘴巴不动,脑袋里却蹦出这三个字。 “你叫什么?”少年又问。 “安.....休....”安休甫脑海划过这两个字,但转念觉得这好像不是自己的名字,自己叫什么? 少年第三次问,“你叫什么?” “木----季------初!”安休甫脑海冒出这三个字 三个字结束,安休甫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少年双目内的火焰吞噬...... 马蝉的手松开。 安休甫如沙袋坠地,一动不动。 而那个红眼少年的眼珠恢复了正常颜色,只是表情看着有些呆滞。 马蝉如鬼魅一般带着一阵风,在店内转了一圈,猛然一把捏住这个少年的脖子, “他的命是我的,你把他的命藏哪了?” 娘娘开口,淡淡两个字,“死了!” 马蝉松开少年的脖子,身体轰然朝后倒下,与此同时,地上的安休甫腿不打弯的站起来。 紧接着,孙八逊拄着拐杖进了店,目不斜视走到马蝉跟前,干净利落将马蝉装入收尸袋内,扛在肩膀上走了出去。 店内光线大亮,重影消失。 十多个模特站在店内。 娘娘看向苏禹敬,语气带着得意, “要我教你接下来做什么吗?” 苏禹敬匆匆走到安休甫的身后,低声说了句, “休息一会!” 安休甫茫然的挠挠头,手臂放下,眨眼间变成了一个塑料模特。 苏禹敬转身小跑到柜台内,取了一套衣服给安休甫穿上。 衣服穿戴整齐,她退到一旁。 娘娘走到安休甫身后, “老公,砚台藏在哪里?” 第50章 不可传的故事(一) 安休甫一个哆嗦,看一眼娘娘,声音带着哭腔, “这是哪里?你们是什么人?” 苏禹敬轻声说道,“问什么,你答什么,稍后我会告诉你这里是哪!” 安休甫, “在,在沐竹村卫生间马桶的水箱里。” 娘娘点头,安休甫转身,再次变成一个模特。 娘娘看向痴痴傻傻的木季初,语气轻佻, “出去!” 木季初转身,双目呆滞的走出了服装店,娘娘紧随其后跟了出去。 苏禹敬抬头看一眼木季初的背影,转身背朝店门。 两人身份被娘娘给换了! 她觉得自己该做什么,但她什么都做不了。 出了这个店,意味着世上再不会有安休甫这个人。 浓浓的失落感。 一个讨厌的人消失了,她该高兴才对,可是她高兴不起来。 从她遇到安休甫第一面,就在口无遮拦的羞辱。 一个有病的孤儿,怎么配得上她家的苏玲? 后来随着对安休甫更深入的了解,她又发现安休甫是一个心机男。新笔趣阁 做什么事,都提前做着各种准备。 苏玲跟安休甫要是走在一起,卖了都能帮着数钱。 安休甫变成一个太监,就是她的手笔。 她担心苏玲被安休甫占了便宜,结果,结果真的一言难尽! ...... 马路对面一个驼背的老头,提着一个板凳颤颤巍巍的走过,侧头看娘娘一眼,转身远离沐竹村口。 在安休甫和娘娘进了沐竹,他直起腰。 这老头赫然就是张荣奎。 张荣奎的脸色很难看。 一年的时间,他对这个店了如指掌。 如愿杀死了马蝉夫妻两个,也成功将安休甫从店内换了出来。 但看到这一身彩衣的娘娘,他是一脑门的问号! 他当然不会认为洪书义去杀张正乾,与服装店有任何关系。 三井大厦那是他布置的,道监台都不敢插手。 而这个娘娘对他恼羞成怒,才一直拿着店里的人往三井大厦送。 店内都是一些普通人,不可能控制住一个邪神信徒! 而邪神信徒,可以毫不费力将一个普通人变成一个魔! 控制一个邪神信徒,比破三井大厦的局都难! 砚台落到这个娘娘手里了,真不是什么好事。 看来绥原他一时半刻也不能离开了...... ....... “嗡嗡嗡------”苍蝇在病房里到处乱飞。 “怎么搞的?你们医院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苍蝇?”麻冬芹看着拿着枕巾在病房挥舞的护士抱怨说道。 “我也不知道,您要不等等,我下去买个灭苍蝇的上来。”护士说道。 麻冬芹,“你就不能给我们换个病房?其它病房都干干净净的,这个病房,窗户都关不上!” “实在抱歉,病床太紧张了,有病床我第一时间给您换!我先下去买,你稍等一会.....” 护士难为情的匆匆出门。 木良义趴在地上敲敲打打,不是耸动一下鼻子,一脸的认真。 麻冬芹拿着枕巾朝着木良义的背上抽一下, “别发神经了,起来赶苍蝇!” 木良义站起来,接过枕巾,“这病房里究竟有什么味道引来这么多的苍蝇?你闻到什么异味没?” 麻冬芹翻个白眼,“消毒水的味道算不算?” 手机响了,木良义接通, “哦,没事,就是吓坏了,现在还在睡觉。” “人放了?达成谅解了?” “哦,哦,嗯,嗯。” 木良义挂了手机。 麻冬芹冷着脸,“谅解什么?我儿子现在还在医院里!住院费不需要花钱?” 木良义一脸为难,“唉,我是一个警察!我要是扣着他不放,会让人说三道四。” 麻冬芹拿着枕巾又抽了木良义身体一下,“警察,警察的家属就不是人了?” 麻冬芹其实也知道木良义的苦衷,不然刚才木良义打电话时候就闹了。 木良义走到窗户前,“那个万荣德与便利店的老板有债务纠纷,便利店的老板欠了他四十多万,这万荣德现在也因为债务问题,被人起诉了,所以才大闹那个便利店,唉----” 麻冬芹皱眉,“万荣德?咱家二楼那个打老人的?” 木良义点头,“就是他!” 床上躺着的安休甫早就醒了,只是脊椎上的刺痛让他浑身僵硬,胃里一阵阵的翻江倒海。 护士拿灭虫剂在病房内一阵忙活。 安休甫突然坐起来,下床直奔卫生间。 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出,他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 “嗡嗡嗡......” 家里成群的苍蝇飞舞。 安休甫悄悄出门。 叶家植物人讲的那个不可传的故事应验了。 他要么把故事讲出去,要么等死! 他能给人讲吗?可以,但他觉的没有必要。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一个活人,出了医院心脏就再次停止跳动了。 所以这个故事,他不会传出去。 但这些苍蝇会把这个故事讲出去,所以呆在木季初的家里,会多出两条人命! ........ 安休甫的脚步声停在二楼。 附耳到二楼东户房门上,屋内呼噜起起伏伏。 手抬起来,指甲变成了黑色,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长出来,他一脸失望的摇头。 本以为换个身体,自己新的一世开启。 但这指甲长出来,将他的幻想都破灭了。 换个身体,他依旧还是一个猫奴。 控制指甲变薄,沿着门缝插入,朝下微微用力一划,门打开。 他走了进去。 顺着呼噜声,进入卧室。 抬手本想指甲直接戳死这个男人,但手抬起,又放下。 进了厨房,从刀架上取了一把刀,进了卧室。 举起刀,又放下,伸手抓住男人的左手,把刀握住。 男人一个激灵睁眼。 安休甫一跃跳到床上,膝盖抵住男人的下巴。 控制男人的左手持刀将右手手腕划破。 然后他就跪在男人的身上一动不动。 这栋楼的东面,两个身穿青衣的男人站在小体育场中,看着安休甫所在方向。 这栋楼的西面,一个带着口罩的老头也眯眼盯着安休甫所在房间。 这栋楼的南面,一辆灵车停在路边,一个中年男人夹着烟,嘴巴微张,一动不动;旁边一个年轻人拿着收尸袋靠着灵车打瞌睡...... 第51章 不可传的故事(二) 沐竹北街,那个娘娘站在店门口,抱着肩膀眉头紧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安休甫膝盖压着的男人挣扎幅度越来越小。 他为什么杀这个男人,因为他是万荣德。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不能因为张荣奎的搅合,让这万荣奎逍遥法外。 本来想用指甲直接杀死这个男人。 但想起安秀妍离开时候,请求他未来咬一口赐予长生,担心自己身上真有什么长生的物质,杀人不成,反而制造一个僵尸出来,那就麻烦了。 他不是认为安秀妍提了一个无稽的要求? 当时确实那么想的,后来想想安秀妍死而复生,而且知道自己的身份,他觉得安秀妍可能比自己都了解自己。 不用指甲,那就用刀。 刀在手,又一个念头出现在脑海: 第一次发现三井大厦消防池里面的尸体,当时想报警。 马蝉阻拦并反问他,“你觉得呢?” 后来他没有报警,因为长这么大,没有听说警察处理灵异案。 而三井大厦水池里面的藏尸案,直到他带洪书义去过三井大厦,张正乾成一个神经病后,警方才参与进去,打捞出了安秀妍的尸体。 现在他杀死万荣德,就是制造了一件灵异杀人案! 后果是什么?服装店里面的人来解决他?还是太平府找上门? 所以,还是万荣德自杀最稳妥。 一个小时后,安休甫从床上下来,出门离开。 ....... 灵车旁边的中年男人,抖抖手上的烟灰,“走吧,这猫奴有点邪门。” 靠着车流着口水的年轻人,一哆嗦站直身体,“跑了?” 中年男人抬手一巴掌,“让你下午睡觉,非要抱着一个手机看,明天起,公司里上班时间,不许带手机!” 身穿青色长褂的两人对视,一人开口,“绥原是不是有人驯养猫奴,这事干的漂亮,做的也滴水不漏。” 另外一人说道,“漂亮啥?下一次要是他真的滥杀,你还能找到他?” 说完两人消失不见。 而那个带着口罩的老头挠挠头,咳嗽两声,转身走几步,驻足后回头看看,抬手又挠挠头, “哪来的畜生,能看懂天机?” 而离去的安休甫,却不知道,他杀人会有这么多人围观。 安休甫不是看懂什么天机,而是他脑子足够用。 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真的有没有,安休甫不知道,但马蝉警告的那句”发疯,必死无疑“,肯定不会有错,安休甫是杀了人,但也是理直气壮的杀人........ ....... 天不亮,孙八逊用力拍打服装店的店门。 苏禹敬关门刚睡下,一脸怒容打开店门, “你想死了?什么事不能天亮再说?” 孙八逊,“老板,大事不好了,马蝉的尸体没了!”xbiquge 苏禹敬短暂的错愕,接着问道,“就马蝉的尸体没了?” 孙八逊点头,“从你接手这几天,就没有收新的尸体,我院子里也只有马蝉的那一具!” 苏禹敬听完,一脸困惑, “然后呢?你跟我说这是要干啥?丢就丢了,娘娘亲自处理过的尸体,你害怕她诈尸了?” 孙八逊,“我觉得是那个小畜生偷走了尸体,你能不能帮我看看,那畜生在哪?” 苏禹敬脸拉下来,“滚!这种屁事再跑店里,姑奶奶把你另外一只脚也砍了!” 说完苏禹敬转身进店,把店门关上。 在她想来,这孙八逊是自己把马蝉尸体毁掉,目的就是找安休甫报断脚之仇! 孙八逊连喊几声,“老板?老板,你跟我说说,我自己去处理,老板,老板......” 门上锁的声音传来,他脸上的着急,被恶毒的凝视取代。 苏禹敬猜的基本没错,孙八逊昨天到现在都一直在找安休甫。 但没想到,安休甫会跑他公司里带走马蝉的尸体。 而巧合的是,公司从开年忙到现在都没有休息,他刚给放了一个长假。 ........ 造纸厂宿舍门房的老头拿着电话站在院墙跟前,一边撒尿,一边小声说道, “小何啊,有个后生看房了。” “留了电话了,但住址人家不说。” “好,好,我尽量留住他。” 老头挂了电话。 回头看看趴在房子窗口朝里瞅的安休甫,大声说道, “六年前,就是那个房子里,死了五个人。” 安休甫盯着屋内看,故事的起源就是这个房子。 房子长年没人打理,屋顶的树根都长到屋内来了,墙壁四周布满裂缝,墙皮掉的满地都是。 安休甫回头,“这里不是住着六个人?” 老头哈哈笑着说道,“谣传!都是谣传,有六张床,就必须住着六个人?” 安休甫盯着墙角倒扣的相框,很想进去看看。 或许能从相框里看出一些问题。 但这老头刚才背着他,打出去的电话,让他心生警惕, “大爷,开门啊?” 老头拿着钥匙装模作样的数一数, “不好意思,这上了岁数了,记性不好,你等等啊,钥匙我忘在家里了,我回去取一下,很快,很快的......” 安休甫,“别取了,我不进去了。” 老头错愕,“咋又不看了?” 安休甫从兜里取出二百,“你刚才给谁打电话?” 老头干笑,“被你听见了?一个房产中介。” 说着走过来,伸手就把安休甫的钱抓住揣进兜里。 安休甫又问,“来看这个房子的人多吗?” 老头,“前年一年就来了三个人看过,去年差不多每个月都有人来,今年就多了,最近一个月算上你,已经三个了。” 安休甫,“你有这个中介的电话没?” 老头搓手,只是笑,不说话。 安休甫觉得自己太大方了,二百块,问了两句话。 伸手在兜里又摸出一百,递出去。 老头接过钱,从兜里拿出一摞名片,翻找一下,将一张皱巴巴的名片递给安休甫, “这名片不能给你,你记到你自个的手机上,我这手机隔三差五出问题,全靠这些纸纸片片。” 安休甫拿过名片只是一眼,他愣住了,“维扬置业公司何星浩!” 将名片还给老头,“你守着这地方干啥?” 老头伸手指指一个大库房,“厂房有人租,我当然看大门了。” 安休甫嗯了一声,朝着大门口方向走去。 老头喊道,“唉,小伙子,等等啊,小何一会就过来。” 安休甫充耳不闻,快步离开。 何星浩活着,这算是一个天大的消息。 这意味着,那个店内,真的有人能活着离开! 第52章 不可传的故事(三) 张荣奎难道不算个例吗? 不算!叶四四、自己、何星浩都替张荣奎进出过这个店。 张荣奎只是名字进入了店内,本尊没有入店。 叶四四老爹可是那个植物人,都没有让叶四四活着离开。 何星浩凭什么不死? ..... 函西省矿机医院的家属楼院子里。 何星浩叼着烟,毫无公德的在院墙角落的柿子树下面撒尿。 一个女人抱着孩子冲着何星浩背影翻个白眼,匆匆进了一单元,这才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责骂, “年纪轻轻的,没有一点素质......” 何星浩假装没听到,撒完尿,从车后座上拿起一大袋食品进了二单元一层西户。。 进门快速关门,屋内地板上,墙壁上,桌椅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白色的虫子蠕动。 打开塑料袋,从里面取一块肉,推开卫生间的门,一大片苍蝇飞出来。 他将肉扔了进去,快速关上卫生间房门。 走到卫生间旁边的卧室,推门。 门后传来,“沙沙,沙沙”的声响。 好像屋内堆满了落叶。 但当房门打开,入目的却是覆盖着半指厚的苍蝇尸体。 卧室中央,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侧卧着....... 何星浩皱眉指指窗户,“魈婆子,这里是居民区,别让味道传出去,吃完记得打扫房间!” 尸体后面,一个尖嘴猴腮,一尺高的矮子露头,舌头伸出,舔舐干净嘴周围的鲜血,一跃跳到窗户上,伸手关了窗户。 落地猛吸一口气,屋内臭味顿时全消。 矮子弯腰,在苍蝇堆里摸索一阵,取出一个手掌大的录音机,扔给何星浩。 何星浩接住录音机,问道,“讲完了?” 矮子点头。 何星浩退出房门,把门关上。 打开第二个卧室。 开门好像里面有人说话,但仔细再听,是苍蝇的嗡鸣声。 何星浩进门蹲下。 地上一个男人四肢被固定在四根地钉上,双目空洞,身上覆盖密密麻麻的苍蝇。 地板上屎尿饭菜遍地都是! 男人双目空洞,气若游丝,“求求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何星浩许久才幽幽说了句,“老哥,看来我的法子有问题,你放心,我不会放弃你!” 说完走出去,又打开第三个卧室。 一个裹着蚊帐的铁笼内,一个皮包骨的女孩蜷缩着。 女孩披头散发,双目凹陷,身子下面还有一床被褥。 何星浩蹲下身体,问道, “讲完没?我听听录的质量如何。” 女孩挪动身体,把录音机从蚊帐下方递出去。 何星浩打开录音机, “嗡嗡.......” 苍蝇的嗡鸣传出,何星浩摇头, “好想只有一只苍蝇在叫。” “咣当”铁笼里面的女孩突然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就去抓何星浩。 何星浩像是早有预料,身体微微一侧,站起来, “不识好歹,我在帮你,你却想害我!” 铁笼里的女孩抓着栏杆,声音沙哑,“想听懂里面的声音,只需要与我身体接触一下!” 何星浩一脸轻蔑,“我需要你教?后天护理费就没了,想好怎么跟家里要钱!” 弯腰将录音机放地上,转身出门。 到客厅茶几下取出一个编织袋,进了第二个卧室,将里面的男人装到袋子里,提着出门....... ...... 何星浩离开,安休甫缓步下楼。 何星浩在房间里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他也猜到何星浩在做什么,在收集那个不可传的故事,也在试图破解这个故事。 但这个故事想要听到,有个前提,必须有肢体接触。 否则只能听到一群苍蝇嗡鸣。 他站在房门口,正打算指甲破门,突然房门打开。 他耳朵朝后翻,匆忙蹦出一米。 房门口,一个粉嫩的圆脸小孩,带着一个围兜流着口水盯着安休甫傻笑, “哈哈.....” 安休甫浑身紧绷,瞬间就关闭了听觉。 关闭听觉也是一个本能,如果听力不受控制,他能被周围杂音吵得精神失常。 他朝着楼梯上方退去,随着距离越拉越远,小孩天真的眼神变得迷茫,接着变成眉头紧锁,最后变得阴郁凶狠。 当他退到楼梯拐角,小孩变成了一个身穿人衣的猴子,与猴子稍有不同的是,颧骨凹陷,脸颊比较宽。 这猴子不能踏出房间,如果可以,他必死无疑。 猴子让他浑身无力,生不起反抗的念头。 这与马蝉和厉鬼给他的那种强大的压力不同。 一个荒唐但又比较靠谱的念头出现。 这猴子不会是猫的天敌吧? “救命,救命.....”是那个女孩的声音。 声音沙哑,屋内墙壁上都有隔音棉,正常人不可能听到这个呼救声。 他听到,但无能为力。 解决不了这个故事的起源,救一个,等于害十个百个人! 上了三楼,从楼道窗户里爬出去,他需要从长计议..... ....... 街上车辆稀稀落落,夜风无聊的逗弄地上的纸屑。 何星浩的车停在沐竹村口,张荣奎提着编织袋上车,车子很快离开沐竹北街。 本来紧闭的男装店门快速打开,穿着睡衣,披头散发的苏禹敬走出来。 “娘娘?什么事?”苏禹敬朝着一处空地低声问道。 此时这位娘娘,只有苏禹敬能看到。 娘娘冷着脸,“想离开这里吗?” 苏禹敬一脸惶恐,垂下头。 她不能冒然开口,当然想离开,但离开肯定是有代价的,她怕自己付不起这代价。 “我看到张荣奎了,他最近就住在沐竹村内!” 苏禹敬说道,“再有三天时间,我就可以离开店,到时候我试试。” 娘娘背着手,“你可能连三天都活不了,他毫不掩饰的出现在这附近,就是在示威,在挑衅!” 苏禹敬沉默,心道: 你拿了张荣奎的砚台,又不是我!张荣奎要是脑子不秀逗,应该知道,针对她,只是换个店主,对这位娘娘根本造不成一点威胁! 沐竹村口,一条大狗冲过马路,一辆车猛刹车。 “嗤-------” “嘭-----” 两车追尾。 一块石头随着汽车碰撞的音浪,直扑服装店的橱窗。 苏禹敬一个闪烁,一把将石头抓住。 “咔擦”橱窗玻璃传来一声脆响。 “白费功夫,有没有这块石头,橱窗都会破!”娘娘语气淡漠盯着碰撞一起的两辆车。 苏禹敬把石头捏的粉碎,这解释就是一句废话。 橱窗玻璃碎裂,是一个预兆,店里可能有大麻烦了...... 第53章 不可传的故事(四) 东山山脚下,一片葵花地,蝈蝈敲着锣,苍蝇跳着舞。 一株葵花旁边,泥土如沸水般翻滚。 一个脑袋从泥土中刚冒出,一群苍蝇就扑了上去。 安休甫跺脚,身上泥土簌簌坠地,从兜里取了一瓶驱虫剂喷在身上。 苍蝇躲六七米开外集结。 站在葵花地里,抽了一根烟。 一脸愁容,他是不担心这些苍蝇杀死他,但老是被一群苍蝇追着,也不是个事儿! 目光落在乳胶厂方向,突然眼睛一亮。 半小时后: 乳胶厂三号车间外,安休甫爬入了维修清理的甬道中。 在地下爬行八米多,来到电机传动皮带下方的坑口。 一根指甲如竹笋,延长近一米长,在皮带上拨弄几下。 这一根指甲就是他送给这车间内那搅拌罐顶部女鬼的。 只要女鬼碰他指甲,也算身体接触。 之后他就可以进行第二步计划了。 那个不可传的故事,不应该是人传人吗? 不一定,因为他都一个死人了,还被那个故事困扰,那鬼也不该例外才对。 指甲拨动皮带,两首交响曲都结束了,车间内却连一点声音也没有出现。 他从甬道里站起来,又飞快蹲下。 没有感觉到有阴风。 再等了一会,第二次站起来蹲下。 如此折腾七八次,没有感觉到有人窥视自己,也没有感觉到阴风铺面。 这才从甬道内钻了出去。 站在车间内,又点燃一根烟,默默把烟抽完。 都说人死后会变成鬼,可是跟着洪书义在医院里那么多天,也没有见过一个鬼。 实在没办法,只能来这个车间试试能不能遇鬼。 但这车间里的鬼也没了! 扔了烟头,在机器之间跳跃两次,爬到搅拌缸边沿,朝着上方看看。 两根一尺长的石膏棍搁在缸顶。 仔细瞅瞅,两个石膏棍,像是没有塑造成型的手臂。 五指都没有分开,说个神似,都极其勉强。 伸手抓了一根石膏棍,跳离搅拌缸。 站在车间里盯着石膏棍仔细瞅瞅,没有任何的特别,随手将石膏棍扔在地上。 “嗡嗡嗡.......” 阴暗潮湿的车间里,苍蝇的嗡鸣越来越响亮。 车间门的缝隙,还有苍蝇不断的涌入。 安休甫拿起驱虫剂正要朝着身上再喷喷,心脏毫无征兆的跳动一下。 他手里的驱虫剂扔掉,飞速跳入了甬道坑内,然后匍匐朝着车间外爬。 过了张荣奎划定的那条界限,安休甫调转身体,朝后看。 甬道内密密麻麻的苍蝇遮挡视线,什么都看不到。 无缘无故的心跳,肯定有情况发生。 他触觉、味觉、嗅觉都没有,所以不能把危险的预警,都寄托在直觉上。 苍蝇依旧密密麻麻落在他身上,安休甫有些厌恶挥挥手。 等了近五分钟,安休甫正要退走。 突然甬道内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说话声, “翟长槐死了,他记得很清楚,山体垮塌时候,他被黄土掩埋在下面.....” 安休甫眼珠瞪的滚圆,苍蝇说话? 那就说,附近有与他身体接触过的人出现了。 仔细侧耳聆听,方圆十米内,也没有人的心跳声。 不是人!难道这些苍蝇是给车间里面的鬼讲故事吗? 自己刚才心脏跳动,是不是有鬼碰了他一下? 他一动不动,生怕自己发出杂音,干扰到这苍蝇讲故事。 足足十分钟后,苍蝇将故事讲完了。 与此同时,甬道内的苍蝇,也一窝蜂的朝着车间里飞去。 安休甫脸上的兴奋溢于言表,嘴角上扬,接着有些不满开口,https:/ “老天你瞎了眼啊,我这么优秀的小伙,你让我英年早逝?艹!” 说完准备开溜。 苍蝇围着一个鬼是什么场景,他没兴趣看。 退后一段,猛然身后传来,“吱吱吱-----”的声音。 不用回头也知道,后路被那一群红眼耗子给堵住了。 “呵呵,有趣的小家伙!” 女人的说话声,夹着车间机器的低沉轰鸣。 安休甫吞口唾沫,朝着后路看看。 三只成年兔子一般大的红眼耗子,那小眼睛看的他裤裆都凉飕飕的。 “你的劫我帮你挡下了,但你不能这么不声不响的离开吧?”女鬼声音再次传来。 安休甫装出一个诚挚的表情,“谢谢啊!” 女鬼幽幽说道, “谢谢没什么诚意,给我买一部新手机,办包月流量卡,话费充半年!” 安休甫脑袋如小鸡啄米,“没问题,没问题!” 女鬼淡漠,“答应我的事,可千万别反悔!” 安休甫认真点头,“放心吧,绝对不会!” 这不需要女鬼强调,他又不是第一次跟鬼打交道,要么别答应,答应了,就必须去做! 再说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神智清醒的女鬼,完全可以交个朋友。 身后的耗子全部退去。 安休甫屁颠颠的出了乳胶厂,一个小时后,拿着一部三千多元的大屏手机归来。 大耗子把手机送了进去。 安休甫再入甬道内,殷勤的说道, “我还给你下了几款游戏,手机里有我电话,你有事,随时叫我!” 女鬼悉悉索索的拆了手机盒子,幽幽说道, “看在这手机的面子上,提醒你一句,你带来的故事,没有什么幸存者,故事就算传出去,也是死,当然你例外,因为你已经是一个死人。” 安休甫错愕,故事传出去,也要死? 但此行目的已经达到,苍蝇不骚扰他,就算解决问题了。 女鬼声音再次传来,“把房顶上的电线扯下来,走地下,给我接到库房后面的路灯上!” 安休甫退出去,两小时后,给库房通电。 再次回到甬道内,“你叫什么?咱们交个朋友?” 女鬼,“交朋友?哈哈,杀了翟长槐再说吧!” 安休甫犹豫一下,“我也没有必要管这闲事吧?” 不是不管,而是实力不允许啊。 女鬼,“闲事?他多杀一个人,你就要替他承担一份业债,你一个猫奴,他只需要让你承担两条人命,你就必死无疑!” 安休甫神色不自然了,这女鬼大喘气,要不是自己热心肠,拉了电线就走人,真可能死的不明不白, “大姐,能不能给我点提示?我该咋做?” 女鬼声音飘渺, “我连这个房子都离不开,什么也帮不了你?为了给你留下一个好印象,离开吧,别再回来!我的耐心还不如那个保洁女工!下次踏入这个乳胶厂,你可能连骨头都不会剩下一根!” 安休甫闭口,退了出去。 真的是实力决定朋友圈的高度? 不过没关系,一回生两回熟。 他出了厂区,就把电线给剪了..... 第54章 不可传的故事(五) “嗡嗡......” 苏禹敬一瓶饮料拧开,拿起筷子,看到刚打开的盒饭,被一群苍蝇爬满。 短暂的错愕,随即一张脸激烈的哆嗦,筷子狠狠摔地上,冲着还没走远的送餐员大吼,xbiquge “站住!” 店员一愣,把摩托头盔重新放好,走到苏禹敬跟前, “怎么了老板?” 苏禹敬指着盒饭,一脸怒容,“这是给人吃的?” 店员目光落在饭盒上,瞬间脸都绿了,太夸张了。 这饭盒里就是装了那啥,也不可能召来这么多苍蝇吧? 但送餐的心里有鬼,自家做饭用的什么材料,他心里有数。 身后一把提起盒饭,转身就跑,同时回头喊道, “老板,我三倍给你退钱,三倍!三倍!” 苏禹敬被恶心到了,手里的饮料瓶朝着送餐员砸了过去。 但这人挨了一下,只是回头看一眼,继续朝着摩托车奔去。 殷梦蕾走出来,“姐,外卖没几个干净的,我带了盒饭,你吃我的吧?” 苏禹敬转头瞪了殷梦蕾一眼,一声不吭朝着店内走去。 殷梦蕾跑店里把她名字写上,她该掐死殷梦蕾。 但有些时候,人活着,很难做到快意恩仇,除非真的是一个孤儿,无牵无挂,也不想着活成一个人。 作为一个人,当下没有牵绊,未来也肯定会有。 她可以杀了殷梦蕾,但苏玲下一刻会被于世静杀了,之后两家再大打出手? 她联合赵银珠坑于世静在先,所以她看到殷梦蕾再不舒服,也必须忍。 刚踏入店门,脑瓜子嗡一下,快步退到门口。 店内苍蝇如烟,让人头皮发麻! 猛吞一口唾沫,再次抬脚进入屋内。 环视一圈,只见六号模特祝见平身上,仿若穿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 “啪”一个响指。 屋内苍蝇簌簌落地。 把店门关上,走到祝见平跟前,恢复一贯的镇静, “你掉粪坑里了?” 祝见平恢复身体控制,慌乱的在脸上身上一阵揉搓,之后一脸惊惧,带着哭腔, “老板,岳四林这个王八犊子,害我!” 接着看向十二号岳四林, “我他麻痹的把你当朋友,你却害老子!” 岳四林动了,一脸的不爽, “别骂人成不?谁想到这故事是真的?” 苏禹敬眯眼, “说说怎么招惹到这些苍蝇的!” 岳四林环视一圈店里其他人, “柴兴良他们前晚回来时候,遇到一个被苍蝇围着的人,那人讲了一个故事。” “这故事必须传出去,要是不传,就会被苍蝇杀死.....” 苏禹敬眉头紧锁,击鼓传花的灵异事,她并不是第一次听说。 但能给店内引来异象的,绝对不是普通事件! 苏禹敬目光落在一个圆脸男人身上, “柴兴良?多少人传过这个故事?” 柴兴良一脸紧张,结结巴巴说道, “都....都传了一遍了,但不是我提议的,是岳四林,他说只要大家互相之间都传开,人尽皆知,这个不可传的故事,就不算什么秘密了.....我觉得他说的对......” 祝见平盯着岳四林一脸愤怒,“你给我讲的时候,问过我没?” 岳四林淡淡说道, “不就一群苍蝇?那你现在给我再讲讲,多大点事儿!” 苏禹敬脸色变的铁青,稀里糊涂的被人一锅端了! 看向祝见平,冷冷说道, “你把屋子打扫一下!其他人先离开店里,但不要离的店太远!” 店门再次打开,店内仅留下一个祝见平忙活。 半小时后,孙八逊来了。 将祝见平装在袋里扛了出去,两个年轻人从孙八逊手里接过人。 孙八逊站在门口, “不想想法子救救?或者找个任务做掉?这么处理掉,店里一周都不会有人上门,你可想好了。” “别处理这个,其他人在这一周内被全部做掉,那这店可就又要换老板了!” 苏禹敬不耐烦的挥挥手, “让你处理掉就处理掉,不用你教我做事!” 自从安休甫离开店,她连骂都懒的骂这个孙八逊,只要有机会,她一定要换个收尸的! ....... 十七个模特全部回到店内。 苏禹敬关上卷闸门,然后坐到店门口。 这就是她的办法! 她不进店,那个娘娘一个人也发布不了任务。 耗上一周时间,无非再死七个人! ....... 安休甫再次溜进印刷厂,进了职工宿舍。 暴力打开了房门,在屋内捡起墙角处的相框。 相框内空空荡荡,根本没有照片。 安休甫扔下相框匆匆出门。 这是一个圈套,大概所有调查此事的人,都以为能通过相框找到一些线索。 安休甫刚离开,一束手电光就落在宿舍房门上。 接着那个老头走到宿舍门口,朝着里面看看,转身回门房,取来改锥和螺丝开始修锁..... ........ 睡眼惺忪的苏禹敬强打起精神,将一块糖放到嘴里。 嚼了几下,脑袋下垂。 还七天七夜?这才两天,她就成这样了。 殷梦蕾悄悄出门,坐在台阶上。 两只眼跟铜铃一样来回扫视四周,地上一片树叶翻身,她都要盯着看一阵。 苏禹敬悄悄睁眼看看殷梦蕾,身体朝后躺下,这一次真的睡着了。 三个小时后。 大街上突然起风。 “哗啦,哗啦”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由远而近。 殷梦蕾起身,快步走过去,将苏禹敬推醒,“姐,姐,醒醒!” 苏禹敬睁眼。 朱三都的店门打开, “小蕾,进来!” 殷梦蕾有些为难,但朱三都表情格外的严肃。 “姐,小心点!” 说完转身就跑回店内。 苏禹敬从椅子上站起来,转动一下脖颈,一件漆黑的斗篷穿在身上,斗篷下方,连她的脸都看不清楚。 “老不死,你大半夜的跑出来,不怕家里进贼了?”苏禹敬开口。 叶朝雄(植物人)眼睛眯起,“一个和尚有水喝,两个和尚没水喝!你们一群乌合之众,能成什么事?” 苏禹敬,“床上躺久了,脑子里长蘑菇了?两个和尚抬水喝!赵银珠和于世静两人联手,一条狗能拦住?” 叶朝雄,“联手?哈哈,你们要是能联手,也不叫乌合之众了!” 说完叶朝雄继续朝着店内走,苏禹敬抬手,一片黄风荡起。 服装店和她全部消失不见。 叶朝雄平视前方,“让我叶家断子绝孙,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话音落下,叶朝雄猛然站直腰,身披一件青色长褂,前胸绣一只三头鸟,背后两根铁链拉的笔直! 右手伸出,一柄五尺长刀在手,寒光夺目。 盯着前方眯眼看看,再抬头朝上看。 弯腰曲腿,下一刻如一支箭腾空而起。 仅仅飞起五米,人影消失不见,铁链声也骤停....... 第55章 不可传的故事(六) 朱三都撅着屁股扶着门框,仰头朝着天空看。 殷梦蕾扶着朱三都的背,也瞪眼看着天。 过了一会,殷梦蕾眨眼,“老板,你看到什么没?” 朱三都,“我看到一只蚊子骑在另一只蚊子的背上!” 殷梦蕾恼火,这个朱三都咋就这么贫?这种低级趣味的玩笑也能跟自己一个小姑娘开? 抬手要打朱三都,却发现自己跪着骑在朱三都背上,眼睛一眯,慌忙从朱三都身上跳下来。 不知不觉的做出这种动作,是因为叶朝雄带给她的震撼太大了。 叶朝雄仿若一个地狱都关不住的魔神,那遁入九幽的铁链都拉不住他征战世界的步伐。 “老板,他肩膀上,肩膀上怎么有两根魂索?是太平府吗?” 朱三都直起腰,头也不回,“那不是魂索,那是戒绳。别问我戒绳怎么来的,我也不知道,我来绥原时候,这老东西已经是个植物人了!” 说完继续朝着上方看。 殷梦蕾也没有再问,抬头朝着天上看,天空除了一个月牙,什么都看不到。 她狐疑的看向朱三都,这朱三都真有洞穿空间的能力? 盯着朱三都双目,却发现朱三都眼里,也是一片星辰。 她嘴角轻瞥,这死胖子太能装了! 陡然朱三都的手指紧张的放到嘴里,一脸兴奋。 殷梦蕾抬头,只见空中一个身穿彩裙的女人从空中落下,裙子朝上翻卷。 殷梦蕾一个大红脸,一脚就踹在朱三都的屁股上。 这胖子真的是一个老流氓! 朱三都哎呦一声,扑到店外。 那个娘娘落地,回头看一眼朱三都,朱三都低头贼兮兮的跑回店内。 娘娘仰头,看着上方。 朱三都又跑到门口,被殷梦蕾恶狠狠的目光盯着退回了店内。 然后她抓着门框也仰头看着天。 天空簌簌落下一大片的黑色棉絮,棉絮落地融入地下消失不见。 “哗啦!” 两根笔直的铁链突兀出现,直插天际! 下一刻,铁链收缩,一个人影从空中被扯着坠入地下,消失不见。 黑裙遮住一片天,接着两根雪白的长腿出现,这双腿抖动,像是下落的人,双手还扯着什么东西。 殷梦蕾警觉的回头,朱三都干笑挠头,转过身。 苏禹敬落地,周身环绕一片黄色的烟尘,苏禹敬大喊一身,“定!” 黑袍褪去,她弯腰大口喘息。 殷梦蕾正要出去,朱三都上前一把拉住, “别出去,那个寡妇现在正在气头上,你想死啊!” ....... 苏禹敬喘息还没有均匀,陡然听到店里传来脚步声。 直起腰朝着店门看一眼,眉毛一挑,大声怒喝,“都给我进去!” 店内所有模特此时都朝着外面走。 苏禹敬这一身暴喝,根本没有任何人理会,也没有一个人朝她看一眼。 她的目光看向娘娘,娘娘却穿过人群径直进了店内。 她也不再试图阻拦这些人,卷闸门稀巴烂,玻璃门也碎了一地。 强行让回到店内,还不如让这些人到外面游走,分散开来,也不见的是一件坏事。 苏禹敬正要进店,看到娘娘又走出来。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 娘娘的手按在门框上,地上玻璃腾空,眨眼间,玻璃门再次修补好。 娘娘推门走出来,正要修补外面的卷闸门,眼睛陡然眯起,周身黑烟缭绕,看向苏禹敬的身后。 苏禹敬回头。 路灯下,张荣奎背着手,一脸微笑盯着服装店。 苏禹敬脸色冷肃,“叶家的那个老东西为什么替你出手?” 张荣奎不说话,甚至没有正眼看苏禹敬,背在身后的一只手伸出,手心向上指向娘娘。 意图很明显,他是在索要砚台。 娘娘淡淡说道,“谁给你的自信?打碎两扇门,就想跟我要东西?” 张荣奎微笑依旧,“贫道无意与你为敌.......” 娘娘讥讽,“你有与我为敌的资格吗?” 张荣奎微笑收敛,表情变得凝重,平举的手,再次背到身后, “好,很好!” “既然你觉得损失不够,那咱们继续,不过,道爷我要动了真格的,不是你喊个停,道爷我就能收的住手!” 娘娘冷笑,“不知死活的东西!” 张荣奎没有再说话,转身缓步朝着沐竹村走去。 朱三都用脑袋碰一下门,一脸的哀伤, “唉!这么拉风的台词,本该由道爷我说出来!” 殷梦蕾翻个白眼。 医院的几个检查报告,让朱三都原形毕露。 高血压,高血糖,脂肪肝,富贵病都有,就是没有一点道行...... ...... 印刷厂里面的老头,双目瞪的滚圆,跪在墙根处,一把改锥刺入他的天灵内。 他的前方是刚掩埋到墙皮里面的相框...... ...... 矿机医院宿舍,肥肥叼着一条手臂粗的蛇,跃到何星浩家的窗户上。 蛇在防护网上缠绕游走一会,从敞开的窗户钻了进去。 一分钟后,里面传来猴子的尖叫声。 “吱--------吱-----吱......” 即使不懂兽语,也从这撕裂且颤抖的高音中,体会到猴子的恐惧。 紧接着,房门撞在墙壁声音传来,整个楼都在震颤。 猴子尖叫着窜到院子里。 贼头贼脑的肥猫,突然跟吃了兴奋剂一样,从安休甫身上跳到地上,加速朝着前院狂奔。 安休甫左右看看,捡起地上的半块砖头,也快步追了上去。 当他来到前院,墙角处的柿子树在摇晃,肥猫刚好从墙头跳出去。 安休甫追到柿子树跟前停下,把砖头扔了。 一脸疑惑的挠挠头,猴子难道不是猫的克星? 快步来到何星浩家的房门前。 站在门口侧耳听了一会,确定只有一个房间里面有人,这才走了进去。 屋内空气有些粘稠,安休甫没有再动,而是继续左右环视,一旦屋内有危险,他立刻退走! 但他前后左右都看了,唯独没有看上方。 他的头顶,一个黑色的阴影在天花板上徐徐扩散开。 当安休甫看到黑影时候,黑影已经透墙而出变成一朵黑色的花,花瓣朝着安休甫聚拢而来...... 第56章 不可传的故事(七) 安休甫被花瓣包裹,陷入一片无边的黑暗中。 短暂的慌乱之后,冷静下来。 他还能动,只是周围粘稠的液体,让身体行动有些迟缓。耳朵一米的视觉也没有受到影响。 身体倒挂,他挣扎着不断靠近天花板。 他很鸡贼,没有用脚踩天花板借力,而是努力调整姿势,双腿弯曲,方便借力爆发。 有句话很有理-----榔头锤死的猎物,不需要陷阱。 他对这话深信不疑! 这陷阱就是针对安休甫的?不会是他碰巧误入? 就算是误入,那又如何? 这屋内唯一有脑子的,就是那只猴子。 而现在的陷阱,明显也拿他没办法。 这粘稠的液体是造让人窒息,可惜,他连呼吸都没! 估摸五分钟后。 一条大脑袋的鱼出现,露出獠牙,悄悄接近他。 他慌乱抖动一下身体。 大鱼一个激灵躲远。 隔了近十分钟,这大鱼又靠近他,他再次旋转一下身体。 大鱼又遁走。 这一次间隔半小时后,那大鱼才出现。 安休甫小幅度的腾挪,鱼又跑了。 他开始着急了,这鱼有耐心,但不能这么耗下去。 万一何星浩回来,自己真的死定了。 默默祈祷肥猫足够优秀,能快点来吃鱼........ ......... 岳四林爬到床边,轻轻在儿子小脸上亲一口。 蹑手蹑脚的退出卧室,进了卫生间轻轻关上门,把衬衣洗干净。 公司的合同已经签下。 那晚与客户吃饭,两瓶半烈酒没有白喝,要知道他平时也就半杯的量。 袜子衬衣都洗干净,直起腰来对着镜子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岳四林加油!” 说完弯腰从洗脸池下面拿出塑料盆,准备洗洗脚。 脸盆刚放洗脸池里,猛然抬头看向镜子。 镜子里面依旧是那个微笑的自己,他面露震惊,一边盯着镜子,一边颤巍巍去拉房门,门却纹丝不动。 镜子中微笑的自己的后面出现一个人,脸贴在自己脑袋后面。 岳四林捂着胸口,心脏狂野的跳跃。 镜子杀人的恐怖片,他也看过不少,他开始脑补接下来要发的事: 镜子里面的自己拿着剪刀自杀;自己掐死自己;脑袋突然旋转一百八十度..... 但都不是,他的后脑勺,一把明晃晃的刀被一只手举起。 刀放在自己的天灵上,然后切了下去。 他的脑袋就如一块豆腐,被轻松的切开。 岳四林闭眼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但他感觉真的有一把刀插入他的头颅内。 他倒地痛的打滚,大声嘶吼,却只能张口,发不出一点声音。 半小时后,卫生间房门打开。 岳四林面无表情走出,进了卧室躺在儿子的身边睡下...... ........ 安休甫张着嘴巴,用舌头逗弄围着他游走的这条鱼。 换个正常人,即使可以这么做,但也绝对过不了心理这道坎。 安休甫是百无禁忌吗?不,因为身体不是他的,所以他根本不存在什么心理障碍。 鱼追着他的舌头到了嘴边,他的双脚猛然踏在房顶上,身体突兀前冲,一口咬住了这条鱼的脑袋。 接着用力吮吸。 鱼在他的吸食下,飞速的萎缩。 仅仅三息,他身体从天花板上坠落到地上。 头顶上方黑色的雪花飘落。 摸摸嘴,落到胸前一片灰烬。 究竟是什么东西包裹他,他没有看到全貌。 而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吃掉那一条鱼之后,黑色的瞳孔里出现一条金色的竖线,这竖线将他的眼珠一分为二。 警惕的朝着四周看看,同时耳朵竖起警戒,担心再次发生诡异的事。 陡然发现自己的耳朵视觉延长到了两米! 安休甫短暂的愣神,接着咧嘴傻笑。 耳朵视觉范围扩大,说明自己也在成长,不会一直原地踏步,只能仰望敌人和对手。 这是一个月以来,唯一值得高兴的事。 有了这两米距离,搜索屋子不需要贴着墙蹲着走路,更不需要用手去翻开堆叠的杂物。 从兜里取出一张照片,这是从看门老头的褥子下面搜到的。 按着故事里面描述,翟长槐没死之前,就是这六个人中的一位。 可惜,照片里六个人的脑袋全部被烟头烫没了。 无法确定翟长槐究竟长什么样。 不过没关系,翟长槐被黄土掩埋后,因为身上有一件信物,让一个神秘人出手教给他一个永生的法子。 所以安休甫笃定,这信物可能就是这六个人身上的某个首饰或者挂件。 为何翟长槐不毁掉这张照片,原因很简单。 这张照片,就是一个鱼饵,所有想调查这个故事的人,都会去印刷厂。 他守着一个废弃的宿舍和这张照片,连温饱问题都解决了。 手表,挂坠,戒指,纽扣,甚至腰上裸露的皮带扣,都被安休甫一一记住。 两米的耳朵视觉距离,让他不需要弯腰去翻找堆叠的杂物,就能快速的将两米内的物品与照片里的东西进行比对。 客厅搜查结束,找到两块手表,但与照片里面的手表不是同一款,一条皮带跟照片里某人的有八分相似,被他揉戳的粉碎。xbiquge 很快厨房也搜索一遍,毁了一个锅盖,因为锅盖上面的垫圈与一个挂坠上的圆圈长得有些像。 卫生间打开,地上厚厚的一层白色蛆虫,看的安休甫浑身不舒服。 但他还是抬脚踏入,卫生间的地漏被骨头和腐肉堵死。 心中腹诽,怪不得何星浩没有公德的随地大小便。 卫生间太小,很快就搜索结束。 转身准备出门,猛然看到镜子里陌生的面孔,吓了他一跳。 抬手擦抹一下镜子,看看镜子里这张清秀的脸。 一脸的嫌弃: 发质不好,还是个单眼皮,骨架有点小,身高顶多一米七,小胳膊小腿,这身材别说对上罗泽了,就是叶苏玲发威,应付起来也够呛..... 正在点评木季初这身材,隐约发现镜子里自己后面好像有个人脑袋,若非与自己脑袋不同步,他还以为是镜子里出现的重影。 回头看看,身后没人,闭目再睁眼,眼珠变成了黑色,再次看向镜子中..... 第57章 不可传的故事(八) 安休甫眼珠变成黑色,身后模糊的脑袋不见了。 离的镜子再近一些,抬手用力擦抹一下镜面,透过镜子,赫然发现,自己眼珠中间出现一条金色的线。 仔细凝视右眼内的金线,总觉得这一条线内有东西。 随着他专注的凝视,金色的线,变成一条细长的裂缝,裂缝中是一个雪白的房顶,还有一个方形吸顶灯。 身体毫无征兆传来一阵虚弱感,耳畔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 “照镜子,照镜子啊.....” 身体一个哆嗦,一个回旋身体贴到墙壁上,与镜面平行。 同时紧闭双目。 镜子里一颗头颅猛然探出,朝着左右转动缩了回去。 安休甫等了一会,猫着腰,闭目出了卫生间。 紧锁眉头,在客厅内点燃一根烟。 自己眼珠金色的缝隙中,看到的是沐竹村的出租屋。 这个躲在身后的人,不是跟着自己,而是跟着木季初。 至于为何如此笃定,原因很简单: 木季初只有在服装店里,才叫安休甫。出了店,他俩只是肉体互换,肉身与灵魂之间联系依旧还在。 这就麻烦了,木季初如果真的死了,可能会造成一尸两命。 自己现在的身体很虚弱,仿若沐竹村里被鬼仕索命的那晚。 思绪再急转: 店内那个娘娘并不收死人,但却在店内让自己与木季初换了命; 换命之前的情况是,自己是一个死人,而木季初是一个本该死的人,进店只是拖延了一点时间而已。 但娘娘换了两人的命,留在店内的依旧是死人安休甫。 而出了店的自己,从医院出去后,也停止心跳,也成一个死人。 那就是说,他与木季初,现在都是死人,都是服装店认为的畜生。 想明白这一点,那么就好理解木季初现在的情况了。 木季初应该接受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任务中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庆幸的是,他现在情况很糟糕,连起床的力气都没。 所以避开了躲在镜子的邪祟。 扔了烟,朝着门外走去,他要先去处理木季初那边的事。 木季初那边关系到他明天是生是死。 刚出单元楼,肥肥嘴里叼着比它身体大三倍有余的猴子从墙外跳进来。 安休甫有些震惊,这猴子白长这大个了, “肥肥,这里要先放一放,先回......” 说道这里,安休甫话锋一转, “肥肥,能把那个木季初变成一个猫奴吗?” 本以为这制造猫奴,对肥肥来说是一件比较有难度的活。 但肥肥却兴奋的摇尾巴点头。 安休甫说道,“去沐竹那个出租屋,先把他变成一个猫奴,我晚点赶过去!” 肥肥叼着猴子转身腾空又跃出院墙...... 安休甫瞅瞅院墙高度,感慨这肥猫的神秘。 猴子出院墙是爬树出去,而肥肥叼着猴子的尸体,都能轻松跳跃二米多高...... 何星浩的家还是要搜索完。 安休甫已经开了杀戒,如果找不到那个信物,尽快处理完这个不可传的故事,让翟长槐回过味来,这个故事可能无限期的被搁置,甚至引火烧身。 重回屋内,按照何星浩开门的顺序依次打开房门。 第一个卧室门,空无一物,进屋转一圈,除了墙角有一些苍蝇尸体,没有任何发现。 第二个卧室房门打开,入目同样空空荡荡,抬脚迈入。 下一刻,窗口上一面八卦镜发出一道光,安休甫大脑瞬间空白,身体朝前扑倒...... ........ 沐竹村出租屋内,木季初呆呆躺在床上。 他没有失忆,也没有如店内其他人一样,忘记店里的一切。 他的情况很特殊,因为与他换命的不是一个正常人,而是一个僵尸。 店里面的老板娘对他也格外的照顾,事无巨细的交代他很多事,他也知道自己死了,是在便利店内被酒瓶划破了喉咙。 很愧疚,父母养育不易,他马上就能迈入社会,可是却让父母十几年的心血付之一炬。https:/ 想回家,但苏禹敬告诉他,那个家只能安休甫出入,他一旦靠近,只会给家人带去灾厄。 他相信苏禹敬,所以老老实实的呆在沐竹村里哪也没有去。 他吃什么吐什么,身体每况愈下。 苏禹敬也没有办法,只是让他少活动。 他乖巧的听话,不行动,也不过度思考,以此来节省体力的消耗。 今天,他被店外的风给吹着了。 有人毁掉服装店的门,所有人依旧是模特,只有他一个人行动自如。 那风太冷,太怪,吹的他浑身乏力,他觉得自己要死了,可能闭眼之后,就再也不会睁眼了。 “照镜子,照镜子啊......”有人在他耳畔反反复复重复这一句话。 他也想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但他站不起来...... “喵------”一声猫叫。 接着一道黑影落在他的胸脯上,他猛然瞪大眼。 接着他的双目与一只肥猫金色的瞳孔对视。 十几分钟后,木季初蹲在床边,满脸鲜血,啃食着一只猴子.... 不过他的眼珠跟肥肥的瞳孔一般无二,上颚只有两颗虎牙裸露,与安休甫那青面獠牙相差甚远...... ..... 骄阳普照,服装店门口,却仅有中午半个小时有阳光关顾....... 于世静坐在服装店的门口,表情木讷。 苏禹敬脑袋转向一边,眼角挂着泪水,也不知是几日不合眼,眼睛过渡疲劳,还是真遇到什么更糟心的事。 朱三都拎着三袋包子,走到店门口,叹息一声, “唉,人生就是如此,一辈子总能遇到几个猪一样的队友。” 于世静一脸希冀看向朱三都,“你和她究竟什么关系?” 说着话,目光朝着服装店里看。 朱三都摇头,眼珠瞪大,“千万别乱猜,我跟她绝对没有一毛钱关系!” 苏禹敬坐起来,“只是区区五百万,就让赵银珠袖手旁观?” 于世静点头,“叶秉良公司筹办的演唱会要是砸了,他损失会是千万以上,我理解赵银珠的想法,她不想折腾了,拿回属于她的东西,也是为儿子过得更好.......” 第58章 不可传的故事(九) 苏禹敬的手指几乎陷入躺椅的扶手内,额头血管几欲爆裂, “蠢货!蠢猪!脑子进了多少水!我们取回属于我们的东西,就算他儿子负债几个亿,又能如何?” 她现在生死在旦夕之间,昨晚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在她想来,赵银珠与于世静联手,很大的几率大家一起活下去。 于世静拍拍苏禹敬的肩膀,“好了,即使联手,敞不开心扉,也不见得能成事,想开点。” 殷梦蕾从店里拿了几包热奶走过来,塞给苏禹敬, “姐,看开点。” “你要是想不开,就看看那个安休甫。做好当下,未来可期。” 苏禹敬本来想要将奶扔掉的,听到这话,抬起手又放下,缓缓坐直身体,撕开了袋子,把奶凑到嘴边。 心机男那忙碌的身影,让不可能成为可能。 一晚上就把敲门声给解决掉了;被邪神信徒盯上,却利用邪神信徒对冲了三井大厦张荣奎布下的死局。 提到安休甫,她看起来是平静了,但内心却更暴躁,收敛的只是表面。 她的脑子现在很乱..... 抓住包子,往嘴里塞,咬了两口包子。 陡然看到朱三都的眼睛朝着自己领口看,眉毛一挑,蹭一下站起来, “老色鬼,姑奶奶把你眼珠挖出来!” 朱三都一蹦一跳躲远,“唉,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别诋毁我的人品,我只是欣赏,欣赏。” 说完小跑回了自己店里...... 于世静神色暗淡,看向店内,“他还活着吗?” 苏禹敬摇头,木季初都是在她帮助下才走回沐竹村的。 算时辰,早就死透了。 这是一个死局,如果普通修道者换命,只能说瞒天过海,无论是她,还是于世静,挥手之间就能解开这个扣。 但造册之后换命,是必死!不是没人可以解扣,而是有这个能力的人,不会为一个尸傀出手。 殷梦蕾自己提到安休甫,提过之后,垂下头。原来,她刚提到的,活在当下的安休甫,已经成为了过去。 她与安休甫不熟,就如安休甫对她不熟一样,两人高中也没有说过三句话..... ....... 安休甫醒来时候,外面依旧漆黑一片。 这个夜真是漫长..... 坐起来,摸摸胸口,没有异样。 只是吃过那条鱼之后的饱腹感没了。 八卦镜周围的符箓红色全部褪去。 他走到屋内转一圈,一无所获。 随手将八卦镜包裹起来,这东西或许能卖个好价钱。 最后一个卧室,先拿着手机拍摄一圈,确定只有一个铁笼之后,这才踏了进去。 铁笼里面的女孩一咕噜坐起来,“我还有张银行卡,藏在......你,你是谁?” 女孩话没有说完,突然改口,之后眼巴巴的盯着安休甫。 安休甫只是淡淡看了女孩一眼,先绕着墙壁搜索一下,看看有没有暗格。 转了半圈,女孩可怜兮兮的说道, “你能不能帮我把马桶送进来?我想小便!” 安休甫看女孩看一眼,并没有理会。 一圈转完,墙壁没有问题。 走到铁笼跟前,双手用力提着铁笼挪个地方,他要检查这铁笼下方。 手刚抓住铁笼,女孩的手,冷不丁从栅栏内探出,一把抓住了安休甫的胳膊。 接着声音如一只老鸭, “嘎嘎,我碰到你了,我碰到你了!” 安休甫反手抓住女孩的胳膊朝外拉,女孩的笑声戛然而止, “住手,住手,我有话要说,我有.....我.....” 安休甫在女孩的脑袋靠近铁笼后,另一只手伸入栅栏,拇指与食指捏住女孩的脸颊猛然用力。 女孩张口,他中指飞速进入女孩口里一挖,一枚铜钱从女孩的嘴里抠出来。 安休甫松开女孩后退。 盯着铜钱看看,又拿出照片比对一下。 没法确定这人脖子上戴着的是不是铜钱,照片太模糊了。 女孩双手抓着铁笼栏杆,用力摇晃, “不!不!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那是口含钱,是死人嘴里的东西,谁动了那口含钱,就等着冤魂索命吧!” 安休甫眉毛皱起,这口含钱,他听人说过,说是人死后,都会在口里放一枚硬币。 但这个女孩抓住自己,明显是打算把那个不可传的故事讲给自己。 而现在又莫名其妙的说自己嘴里的钱是口含钱,这脑子不大正常吧? 难道她是一个死人? 安休甫一言不发,用力将铜钱一捏, “咯嘣” 铜钱碎成两半。 女孩又呵呵傻笑,“没用的,没用的,这只不过是一个信物,就是拼在一起,也有人买他的帐!” 安休甫点头。 蹲在地上,用力摩擦铜钱上的花纹。 突然他背后传来女孩的声音,“需要我帮忙吗?” 这换做其他人,可能会条件反射的说个,“不需要!” 而安休甫不但没有开口,猛然扔下两半铜钱,起身一脚就将铁笼踢飞。 他刚才挪铁笼,这铁笼纹丝不动。 而现在这个女孩从铁笼内自己走出来,所以安休甫毫不犹豫,给铁笼换个位置! 铁笼被一脚踢的侧翻,下方一个坑露出来。 坑中一口米黄色的松木棺材。 安休甫靠近,蹲下观察一下,面露喜色。 弯腰一把将棺盖揭开。 棺材内一个身穿寿衣的干尸,天灵盖被打开,里面空空荡荡。 尸体下方,是一块镜子。 安休甫弯腰,捏开男人的口,一枚玉币赫然入目。 女孩惊叫一声, “那是我的,那是我的!” 安休甫却充耳不闻,双指抓着玉币用力朝外拉。 眼瞅着玉币就要脱口而出。 棺中的尸体却突然身体朝上悬浮,将玉币再次吞入口中。 安休甫跨步到棺材上方,双臂用力拔。 尸体飘到棺口,不再上浮。 安休甫正要再发力,陡然女孩贴身到他身旁,碎碎念叨, “翟长槐死了,他记得很清楚,山体垮塌时候,他被黄土掩埋在下面,他不能死,翟家只唯一的血脉,就是他的儿子,他无论花多大的代价,都要治好儿子,别说五条命,就是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他也要救.......” 尸体背后,成了一个无底深渊,玉币重若千钧。 安休甫凝眉怒目,这个女人真的该死,他应该先把这个女人绑了手脚。 而此刻,他不能松手,一旦尸体跌入这深渊中,他就功亏一篑了! 第59章 不可传的故事(十) 服装店内,苏禹敬睡了一觉,她要学安休甫的冷静,天大的事,也不能不休息。 不可传的故事究竟对店内有什么影响,不知道。 故事本身就叫‘不可传的故事’,所以不可能从其他人的口里打听到细节。 除非她敢以身犯险,听这个故事的内容。 但她不能,也不敢。 醒来坐到柜台前,拿着店内模特的名单端详。 十六个人!安休甫的名字没了,祝见平的名字也消失了。 她又开始烦躁了,目光盯着后橱窗的盆栽一阵失神。 “姐,吃饭不?”殷梦蕾敲敲门。 苏禹敬摇头,“早点去睡吧。” 说完搬躺椅走到门口。 半个小时后,突然起风了。 她又搬着躺椅进了屋。 转身准备把门关上。 陡然看到街道上出现十几个人影,朝着店奔来。 “关门,别让进来!”苏禹敬错愕,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娘娘。 她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了。 这个时候关店?这十六个人死在外面,自己同样活不了。 娘娘在重复一遍,“关门!” 苏禹敬不敢犹豫了,这位娘娘如果说第三次,她绝不会有好下场。 快速将卷闸门放下锁上,接着将玻璃门也从里面上锁。 但下一刻,橱窗玻璃中一个人就迈步走出,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苏禹敬短暂的愣神,飞速冲到店门口,将店门打开,跑到了店外。 而那位娘娘却一声不吭上了楼。 狂风梳理着苏禹敬的长发,她拳头紧握,全身紧绷。 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店内不再有人增加,那十六个人缓缓转身,有序的站在橱窗前。 她从来没有在橱窗外看过店内的模特,这是第一次。 本以为十六个人,在这么大的店内,会显得空旷。 但没想到外面看起来会这么拥挤。https:/ 拥挤? 不,不是拥挤! 现在店内不是十六个模特,而是三十二个模特! 每个模特的身后,都贴身站着一个人。 第60章 不可传的故事(十一) 苍蝇讲诉的声音继续, “第三个人也没有成功,自己不是医生,开颅没有那么容易,信物取出来,然后放到这第四个人的口里,伸手摸摸儿子的脸,已经四个小时,鲜血引来一大群的苍蝇.....” 苏禹敬知道自己必须打断这个声音,可是她毫无办法。 若非店内规则加持,她甚至不是孙八逊的一合之敌,她也不是修道者,手段过于单一。 她已经乱了方寸,撤去结界,朝着楼道下方拼命挥动袖袍。 但不仅没有让苍蝇停止嗡鸣,反而被逼着朝后退了两步。 突然她的身后贴上一只手。 她转头,吓的一个激灵。 身后突然出现七八个女人,一个单手推着一个,排成一列。 推着她的,是个圆脸女人。 这是男装店里的历任店主。 她很快恢复了镇静,挥动袖袍。 苍蝇朝后退一尺,说话声被振翅的嗡鸣取代。 苍蝇飞速聚拢,楼道里再次挤满了人。 苏禹敬大踏步朝前,身前涟漪不断朝着楼梯下方涌动。 这群人一退再退。 苏禹敬到了楼道转角处,深呼吸一口,继续朝着下方走,三个台阶之后,这些人不退了。 反弹的力量突兀加强,她气血一阵翻滚。 不自觉朝后退,但一步还没有退完,后背上的圆脸女人的手猛然用力。 她朝前连下两个台阶,整个人脸色涨红。 退不了,前进也做不到,仿若被夹在两堵墙之间。 “咔擦”一根肋骨断裂。 奋力转身,想要让身后的这个圆脸女人顶上。 可是转了一半,一个耳光抽在她脸上,她再次转了回去。 “咔擦”第二根肋骨也断了。 她知道自己让开,肯定也是死,但她想死的好看一些,不想死无全尸。 这一个耳光,把她最后一点尊严也给踩了,她开口咒骂, “虚伪的婊子,你嫁给多少人,都是一个寡妇,撒泡尿.......” 话没好友说完,她嘴巴被封上了。 “咔擦,咔擦.....” 肋骨接连粉碎四五根,胸腔内一股子气流不断的膨胀。 她闭目,暴体就在下一刻! 突然,整个楼道翻转,上下倒置。 楼梯成了一口井。 那十六个人在井口上方,而她被圆脸女人单手托举仰面朝上。 她喷一口血,双手慌乱捂住自己的胸口,等待上方的人掉落下来,砸在身上。 但没人朝着她坠落。 这些人齐齐转身,面朝井口,十六个人融合成一个人,朝着井口走去。 苏禹敬再喷一口鲜血,疲惫感传来,双目沉重。 在闭眼时候,陡然看到井口上站着一个人,她又提起了精神,瞪大了眼。 井口上方,一个青面獠牙的人双腿跨在楼梯口两侧,正双手用力从这个楼梯中往外拉扯什么东西。 而那个背朝她的人,也双手用力,在朝着下方拉车什么东西。 那怪物是谁?是安休甫! 是那个她以为已经死掉的安休甫! 苏禹敬嘴唇发颤,内心的震惊无以复加。 但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集中精力,让自己再次动起来。 一脚狠狠的揣在前方的人后背上。 一脚像踹在墙壁上,她再次落下,跪在了圆脸女人的脑袋上。 圆脸女人不再给她传递力量,也不再朝前走了。https:/ 她又吐了一口血,抬头看着上方,她无能为力了,只能祈祷安休甫把这个不速之客拉出去! 井口的安休甫跟前,突然出现一个骨瘦如柴的女孩。 女孩贴着安休甫的耳朵,声音仿若一直苍蝇在叫。 苏禹敬想提醒安休甫别跟那个女孩说话。 但她开不了口,嘴巴已经被娘娘给封上了。 观察一会后,她放下心来。 安休甫并没有开口,而且这个角力,安休甫逐渐占了优势。 眼看安休甫就要把怪物扯到井口了。 突然,一阵手机的铃声在井中回荡。 是安休甫的手机响了。 声音响了五次,自行接通, “小家伙,帮我检查一下线路,怎么外面有电,我这里没电。” 这个声音结束,本来已经胜券在握的安休甫,突然獠牙褪去,双目茫然。 娘娘尖叫陡然响起, “别松手!” 但她喊得晚了,安休甫已经双手放开。 不过这一嗓子,让安休甫眼睛再次聚焦。 以迅雷之势,把凑在他耳畔说话的女孩一把扯着扔到了井中...... 前方的人突兀的变成了一具没有头盖骨的干尸。 苏禹敬翻身贴着墙壁,避开与干尸的接触。 也是她靠墙瞬间,干尸被圆脸女人拖住。 但上方的女孩砸在干尸身上,仿若一块陨石掉入井中,吹拉枯朽的将井内一群人压着朝下坠去。 店内的那一群店主,在被挤压着后退两米后,陆续消失。 干尸在落地前,也翻身贴着墙壁。 女孩落在楼梯拐口处,发出“哎呦”一声。 楼梯再次翻转,恢复正常。 苏禹敬挪着步子朝着一楼走,上二楼,她马上就会成为一具尸体,楼道里,也没有苍蝇需要她来阻拦。 那个骨瘦如柴的小姑娘,从楼梯拐角站起来,嘟嘴揉揉屁股,朝着二楼走去。 苏禹敬回头看一眼,停下脚步。 她没有阻拦这个女孩,甚至很希望这个女孩能跟那个娘娘干一场。 这个女孩是谁? 就是那个袁田田。 很快楼道里传来袁田田的声音, “店契给我!” 接着就传来袁田田下楼的声音。 苏禹敬有些失望,继续挪步到一楼,之后就坐在第一个台阶上不动了。 袁田田拿着一张羊皮纸下楼,避开了坐在台阶上的苏禹敬。 苏禹敬默默的修复着身体,嘴上挂着一个嘲讽的笑。 如果那个死鬼马蝉还在店内,邪祟根本不可能踏入店内。 可惜这个寡妇太矫情,不让僵尸在店内,真的是凭实力作死! 袁田田到柜台前,拿出笔墨,写了“翟长槐”三个字。 起身淡淡说道,“翟先生,以后这个店,就由你来打理!” 干尸走到女孩身边,弯腰一拜。 袁田田伸手,“现在东西能借我一用了吧?” 干尸摇头,然后指指自己的脑袋。 袁田田点头, “好,那我先睡一会,你速度快点!” 说完进了一楼苏禹敬的卧室,没了动静。 干尸坐到柜台内,手扶着台面,一动不动。 苏禹敬不笑了。 这个店彻底易主了。 从今往后,店里所有的业绩,都属于那个袁田田。 这袁田田究竟是什么人?她也不知道,对袁田田的了解,仅限于马蝉的日志..... 第61章 不可传的故事(十二) 安休甫叼着烟,实在有些恼火。 一个电话,毁了他所有的努力。 抽了两口烟,眉毛舒展,把电话给女鬼回拨过去, “大姐,我现在有点事,能不能明天过去?” 安休甫的设想是这个没有耐心的女鬼,会问他在忙什么。 女鬼幽幽说道, “别跟我说话拐弯抹角,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安休甫愣一下,正要说自己现在面临的状况。 那边女鬼先开口了, “你要是真的拿到那个信物,绥原有不下五个人会让你死的不明不白!” 安休甫一个激灵,有些后怕,他不怀疑这个女鬼的话。 看门的老头被他杀了有一天多了,何星浩家里也成这样了,自己还在这里睡了一天,何星浩这么长时间干啥去了? 这正常吗? 接着露出一个谄媚的微笑,对着手机说道, “姐姐,你还需要什么?我再给你买!” 女鬼幽幽说道,“不用拍我马屁,活着出来再说!” 说完电话断了。 安休甫朝着门外看看,又竖起耳朵听听,这楼里太安静了,连蚊子振翅的声音都没。 盯着铁笼看看。 又看看这个棺材。 从身上取下那块八卦镜,朝着棺材里面的玻璃就用力砸了上去,嘴里喝骂, “你们都死棺材里去吧!” 在他看来,这里最诡异的,就是这一口棺材。 真担心这棺材里在突然冒出点什么邪祟来,索性先下手为强。 自己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八卦镜好歹算个法器。 不会用,就当成砖头来用。 但八卦镜没入了镜子中,不见了。 安休甫嘴巴微张,一脸震惊。 环视屋内一圈,目光落在棺材盖上。 棺盖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好像认识又不认识。 稍微专注的琢磨一下,恍然大悟了,这是镜像。 蹲在棺盖前,快速将这些字看完。 这是一个术法,名叫《尸煞分身术》,讲的是如何将尸煞气在体外凝形,并加以控制。 但这术法,明显不是为他准备的。 什么叫尸煞气,怎么练出来? 走到卧室门口,外面漆黑一片,没敢出去。 沿着墙壁用耳朵探查,这个卧室好像悬于虚空之中。 心思急转: 难道自己进了一面镜子中? 卧室内,只有棺材里有一面镜子,出口或许就是这面镜子。 想明白了,没有犹豫,跳入棺材内。 没融入镜子里,更没有下坠,只是脚旁边突兀出现一个赤红的铜盘。 这是那个八卦镜,看品相,基本是废了! 耳朵里也在此时,听到了万物声! 跳出棺材,目光落在棺盖上,棺盖上并没有字迹。 转头再朝着房门看,外面是过道墙壁,墙壁上爬着密密麻麻休息的苍蝇。 神色舒缓一些,没有被困在镜子里。 但紧接着眉头又皱起,楼门口有人,而且这个人呼吸频率很快,心跳也非常快。 出门站到单元楼门口,门外空无一人。 他屏气凝神,猛然加速朝着柿子树狂奔。 在他离开单元楼后,楼门口的人突兀现身。 而在这个人反应过来时,安休甫朝着院墙跃起。 “哪里跑!”一声暴喝。 结界一道黄光朝着安休甫后背照去,但光被柿子树全部挡住。 安休甫空中回头得意的一笑,出了院墙。 这就是智商,他直奔柿子树,并不是他跳不上这院墙,而是担心后背被符箓法器给偷袭。 楼门口何星浩满头大汗,双目喷火。 他家里的隐匿阵法被人给修改了,他在楼外已经打转半日多了。 当何星浩来到院墙外,入目一片荒草地,安休甫早就不知去向,他怒吼一声, “小畜生,老子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 张荣奎站在店门口。 朱三都走出来,“老张啊,何必呢?” 张荣奎鼻子冷哼,“我之前也这么觉得!介宁的毒妇,人人得而诛之,贫道在替天行事,可总有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挡道!” 朱三都摇头,“唉-----,你说现在你是替天行道了,还是替天行恶了,他们进去,这绥原还能太平吗?” 张荣奎背着手,“这地方喜欢看热闹的人多,我觉的还是太闲,有事做,就不会这么闲了!” 说完突然话锋一转,打量着朱三都, “朱老三,你是被谁废掉的?” 朱三都微笑眯眼,“道监台都没人给我撑腰,难道你准备给我出头?” 张荣奎面露嘲讽,淡淡说道,“随便说说,夜深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朱三都干笑,转身进了店。 进店之后,马上举拳,冲着张荣奎的方向一阵乱舞, “什么玩意?五年前,你给三爷我提鞋都不配!” 殷梦蕾端着水杯坐在橱窗前转头看看, “老板,去睡吧!” 朱三都急眼了,“你也觉得我老了?我,我还没有结婚呢!” 殷梦蕾摇头,真没法跟这朱三都聊.... ...... 凌晨四点,店里还没有人出来,张荣奎有种被人抛弃的感觉。 这都成赢家了,自己莫非白忙活一场? 一直被晾在店门口,实在不好看。 阴沉着脸,朝着沐竹村走去...... ......... 天空星辰锐减,快要天亮了。 店内的模特突然齐刷刷的转头看向了路的左侧。 坐在柜台里面的干尸突兀站起来,目光落在苏禹静的身上。 苏禹敬叹息,走到橱窗前,最后看一眼这个世界。 她这个上任店主,该被装收尸袋里了。 店内阴风肆虐,她的斗篷微微鼓荡。 她从有了这个残缺的身份,就在为补全身份而执着。 放弃了爱情,放弃了亲情,放弃了同龄人该拥有的一切。 六年前来绥原,是何等意气风华。 这六年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得到过什么? 毒妇马蝉都能在死后有个安休甫不离不弃。 自己呢?谁会为她流一滴泪?谁会想着给自己扎个辫子? 苏玲吗?苏玲缺的东西太多,就冲她因为嫉妒,把安休甫骗着上了一所三流大学,心胸就可见一斑..... 说到底,都是自己的错,太急于成事,却欲速不达,毁了苏玲,也毁了自己...... 第62章 不可传的故事(十三) “嗤------” 尖细锐利的刹车声刺破了黎明前的寂静。 一辆越野车,腾空两米多高,从苏禹敬正对的马路上飞跃而过。 紧接着一个人紧随越野车出现,在地上翻滚十多米远。 “嘭-----” 一声巨响。 车子狂热的抱住了沐竹北街限宽的水泥墩,车子瞬间缩小一半多。 那个尾随越野车的人,满身血污,一条腿都缠在腰上,另外一条腿的脚掌与小腿骨垂直。 苏禹敬手猛然按在橱窗玻璃上!不,是按在一面看不见的结界上。 橱窗玻璃早就没了。 尾随越野车出现的人,是安休甫!就是不久前,还站在楼道中拉扯干尸的安休甫。 他为什么用身体顶起一辆高速飞驰的越野车?他究竟在做什么? 店内的阴风突然停了,苏禹敬身上几近透明的斗篷,缓缓的重新变成黑色。 她朝着门走去,想试着离开这里,也想看看安休甫身体情况。 但干尸离开了柜台,突兀挡在店门口,苏禹敬走两步,退了五步。 这个干尸周围有非常强大的尸煞领域,她根本无法靠近这干尸周围五米。 她只能再次手扶着橱窗玻璃,着急的盯着路中央的安休甫,再朝着朱三都的店门看看。 朱三都的店门没有开,也没有人出来。 越野车的驾驶员,从车窗探出脑袋。头上的血水如自来水一样,沿着车门不断淌下。 地上的安休甫动了,一只手抓着地面,拖着身体,一顿一顿朝着越野车爬了过去。 苏禹敬看的揪心,这画面太恐怖,太血腥。 安休甫几乎没有一点人形,一条胳膊都插入腰间,能动的就那一条胳膊。 这开车的人,跟安休甫究竟有多大的仇?让安休甫如此执着的要杀死他? 安休甫爬了两分钟,来到越野车跟前,抓着车的门把手,颤巍巍的站起来。https:/ 接着用那完好的一只手臂腋窝,卡住这个驾驶员的后脖梗然后一动不动...... 苏禹敬没有看出那个驾驶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那就是说,安休甫杀的是一个普通人。 这是禁忌,况且安休甫还跑到服装店门口杀人,这是自找死路。 她用力撞击结界,同时大喊, “小安,住手!” 她的声音很大,可声音却只能在这店内回荡。 这个‘小安’出口,她自己呆了两秒,因为她从认识安休甫,就从没有喊出这么亲昵的词。 隔壁店门,一个小巧的身影飞奔出去。 苏禹敬大喜,是殷梦蕾出来了。 短短几秒钟,殷梦蕾就跑到安休甫身后,伸手去扶安休甫。 安休甫大吼,“叶于蝶,让开!” 吼声很大,饱含浓浓的愤怒。 殷梦蕾愣一下,还是将安休甫强行横抱起来,放到路中间。 转身来到越野车跟前,一把扯开驾驶门,又扯断了驾驶员身上的安全带,弯腰到车内,将驾驶员从车里抱出来,转身冲着服装店方向大喊, “老板,老板,快来帮忙啊!” 朱三都并没有出来。 她抱着驾驶员朝着店的方向走来。 苏禹敬脸上的着急没了,眼睛眯着,心思急转: 这看似正常,却不正常。 安休甫喊出殷梦蕾的真名叶于蝶,说明安休甫并不是发疯,那就是这个驾驶员有必死的理由。 叶于蝶看似帮安休甫,却不然,如果帮安休甫,应该给安休甫一个解释,而不是直接把人钉在了路上。 叶于蝶动机明显有问题! 她要做什么?在给谁做事?朱三都还是于世静的授意? 很快殷梦蕾走进了,她抱着这个驾驶员,不是朝着运动服装店走,而是朝着她的店里走来。 苏禹敬的心脏猛然剧烈抖动,转头看向门口,那个干尸双手平举,明显是在等着殷梦蕾把那个驾驶员交到他手中。 她突然脑海一道光划过。 脑袋,这个干尸在等自己的脑袋。 干尸的头颅内是空的,结合那一群苍蝇不完整的故事,再加上袁田田跟这个干尸索要东西时,干尸指自己的脑袋。 她明白了。但又能如何? 只是傻愣愣的看着殷梦蕾一步步的走进。 快要到台阶时,突然一道黑影从服装店西侧窜出去,直扑叶于蝶。 叶于蝶抱着驾驶员,抬脚就踹。 这黑影轻松躲开,之后朝着马路奔去。 殷梦蕾感觉怀里的人轻了一些,低头看一眼,脸色大变,抱着的驾驶员脑袋没了。 她将尸体扔到地上,陡然一件斗篷穿在身上,抬手朝着那人后背一掌。 一道黑光破空而来,人行道上的地砖漫天飞舞。 接着天空第二道黑光朝着殷梦蕾袭来,殷梦蕾仓皇抬手格挡。 一击,殷梦蕾一屁股坐地上,斗篷瞬间消失。 她坐在地上朝着四下观望,没有看到出手偷袭的人藏在哪里。 “咔擦”一声爆响。 殷梦蕾目光落到那个夺走驾驶员脑袋的人身上,驾驶员的脑袋已经在马路中央炸裂,地上全是红白之物! “不------” 店内的干尸捂住脑袋,发出一声大吼。 身体朝后栽去,倒地瞬间化作一大片的苍蝇。 店内十六个脑袋开裂的模特出现,紧接着被满屋子的苍蝇推倒在地。 店内不多时,就满地的残肢断臂,犹如一个屠宰场! 苏禹敬抬手一个响指,满屋子的苍蝇纷纷坠地。 手放下,眯眼盯着路中央的木季初。 为何木季初变成了一只猫奴?而且居然与安休甫能对同一个目标发动攻击。 这怎么可能?木季初没与装到收尸袋以前,一举一动,都要受她的指令行动。 接着她的目光看向叶雨蝶。 阴梦蕾难道不是叶于蝶?不应该是于世静的女儿? 如果是,为什么于世静还没有死,叶于蝶就获得了传承? 如果不是于世静的女儿,为什么不去联手对付叶家的那个老东西? “孙八逊,过来收尸!”娘娘的声音在店内突兀响起。 于世静停止思考,眉毛一挑,准备做最后一搏,可是她动不了,她变成了一个雕塑。 店内属于她的十八个模特,全部都没了,这就是她的结局。 娘娘走到她的身后,手伸到她的肩膀上,阴恻恻的说道, “你想要一个全尸?” “我偏不给!” 第63章 不可传的故事(终) 一道人影带着一股风冲入了店内。 苏禹敬能动了。 猛然转身,娘娘消失不见。 她看向冲入店内的人身上,激动眼眶都湿润了。 冲入店内的人,是木季初! 这是店内造册过的安休甫!因为木季初成了猫奴,所以店内自动消籍,而木季初闯入,那契约再次生效! 店门口是一脸怒容的殷梦蕾,明显木季初躲入店内,是被殷梦蕾追进来的。 木季初进店之后,一脸迷茫,接着看到了满地的残肢断臂,吓得双目瞪的滚圆,不自觉的朝着门口退去。 “站住!”苏禹敬开口。 木季初站定,双腿在打颤。 苏禹敬又迷糊了,刚才徒手切脑袋时候,也没有看到这么胆小吧? “老公,你紧张什么?放松一些!” 娘娘如幽灵一样从木季初的身后走出来,伸手挽住木季初的胳膊。 木季初的腿不抖了,脸却变得通红。 娘娘出现,一脸灿烂的微笑,撒娇问道, “老公你为什么杀何星浩?” 木季初转动身体,脱离与娘娘身体接触,这才结结巴巴说道, “我,我,我没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 娘娘伸手又拉住木季初的手,晃动两下, “老公,那你怎么突然就回家了?” 木季初把手缩回去,手足无措,声音更结巴了, “我昨晚.......进来一只猫.....我好像吃了一只猴子......后来我回家就睡了......” 木季初的语言组织能力不是一般的差,把从昨晚到现在所有经历都说了一遍。 事无巨细,像是配合审讯。 娘娘很有耐心,没有打断一次,一字不落的听完。 娘娘看向苏禹敬,嘴角上扬,讥讽说道,https:/ “你的命,不是一般的好!” “这个尸傀有些邪门,居然能控制一个猫奴,你去把他带进来!” 苏禹敬出门,殷梦蕾垂头,转身就朝着朱三都的店内溜去。 她深深看了殷梦蕾一眼,没有阻拦。 小跑到安休甫跟前,弯腰在安休甫肩膀按动一下, “跑吧,这个寡妇不会杀丈夫!” 安休甫怎么跑?身体成了这幅模样,他需要时间恢复,最少半个小时。 “这店内下一位店主,叶苏玲!”娘娘的声音出现在苏禹敬与安休甫身旁。 语气平淡,像是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苏禹敬回头看一眼店铺,转头斩钉截铁说了一个字,“走!” 安休甫翻个身,眼睛陡然再次变成黑色。 接着店内木季初冲了出来。 那个娘娘站在店门口,一脸困惑,“老公,你要去哪里?” 木季初头也不回,冲到安休甫身前。 苏禹敬盯着地上躺着的安休甫看看,再看看木季初,一脸错愕。 木季初伸手,一枚玉币放在苏禹敬手里,又将地上安休甫抱起来, “这个东西,我不知道能不能挡住那个娘娘,送你了!” 苏禹敬拿着玉币,一阵迷糊,“什么意思?这是做什么用的?” 木季初我也不大懂,“叶家的那个植物人去年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故事的主角叫翟长槐,就靠着这一枚玉币,一个人分身成两个,他要是不掺合张荣奎的事,或许真的能永生不死...” 说到这里,木季初不说了。 因为苏禹敬的脸色变得很痛苦,像是高兴,又像是愤怒,又撇着嘴像是要哭。 娘娘陡然眼珠瞪的滚圆, “把玉片给我!” 娘娘真的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娘娘,东西没人送到手上,能视而不见。 苏禹敬握拳跺脚,“啊---------啊-----” 她在发泄着心中的愤懑。 木季初的话不需要继续讲,她在听到这枚玉币让翟长槐分身成两个人,她就知道这玉币是什么东西了! 可惜她现在留不住这个玉币,因为她已经到了店里,身不由己了,也没有时间使用这一枚玉币! “哈哈,小畜生,终于自己送上门来了!”孙八逊的声音突兀出现。 苏禹敬吼声停下,转头怒视孙八逊,“你敢?!” 孙八逊看看服装店,“娘娘让我收尸!” 说完继续朝着木季初靠近。 陡然一个身穿黄色运动服的胖女人,出现在木季初与孙八逊中间。 孙八逊一个闪烁躲到七米开外。 “他的命是我的!”马蝉面无表情的开口。 之后转身朝着木季初的脖子抓去。 木季初双目瞬间失神,马蝉的手在木季初脖子前顿一下,之后猛然抓在木季初怀里的安休甫脖子上。 苏禹敬身上斗篷乍现,就要上去搏命。 安休甫抬手,左右摆摆,示意不用。 娘娘看向店外,嘴巴微张。 孙八逊一脸愤懑。 马蝉捏着安休甫的脖子,如拎着一只待宰的鹅朝着西面而去..... ........ “狐狸精,你不得好死!”赵银珠的咒骂声,从服装店内传来。 苏禹敬从店里走出来,回头皱眉骂道,“乌龟婆,现在又想活了?你不是为了五百万,连命都豁出去了?” 赵银珠怒骂,“你们两个贱人,都不得好死!” 这老女人,口口声声说什么早晚的事,轮到自个了,就跟一条疯狗一样。 朱三都蹲在店门口,吃着包子,一声不吭,只是淡淡的看着苏禹敬。 苏禹敬看一眼朱三都,“死肥猪,少吃点包子,他家的油不干净。” 朱三都嘴巴用力张开,把一个包子都塞了进去。 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苏禹敬不吭声了。 朱三都为什么不高兴?因为朱三都跟她索要那个干尸嘴里的玉币。 而她把那个玉币跟娘娘做了交换,换她从这店里离开。 她不欠朱三都什么,反而自己差点被朱三都和殷梦蕾间接杀死在店内。 这几天时间,让她真正感觉到生命的脆弱,领略到了什么叫绝望。 站在路边拿着手机拨了安休甫的电话,但安休甫那边却提示关机。 “你是不是叫了车?能不能捎我一段?”一个女孩的声音从苏禹敬身后传来。 女孩声音有些怪,像是嘴里塞着什么东西。 苏禹敬回头,马上又把头转向马路上,一声不吭。 这个女孩,就是袁田田!嘴里塞着的,是她刚给娘娘的那一枚玉币。 女孩看苏禹敬不吱声,微笑说道, “你对我好像有偏见,见到安休甫,告诉他,我口里有东西,下次见我,不要装聋作哑!” 说完袁田田转身朝着公交站台走去。 苏禹敬转头,一脸纠结看着袁田田的背影。 玉币就在这袁田田的口里,可是她却没有勇气去索要....... 第64章 毒妇由来 沐竹村旁边的臭水沟里。 安休甫睁眼,天又亮了。 这是他第五次醒来,过去至少五天了! 马蝉依旧捏着他的脖子,他只能继续挺尸。 “马蝉,归来!”一个飘渺的声音不知从而来。 听声音像是那个娘娘的。 马蝉松开了安休甫,从臭水沟里走了出去。 一个小时后: 乳胶厂外,安休甫将电线给接上。 爬入乳胶厂三号车间内的甬道,将一个充电宝殷勤的交给一群耗子。 然后一脸希冀的趴在洞口等待女鬼开口说两句,可是等了一个小时,都没有听到里面的女鬼开口。 只能自己主动点,“姐姐......” 女鬼冷冷说道,“滚!” 安休甫皱眉,不地道啊,交个朋友这么难吗? 十几分钟后,安休甫在车间后面,把一个信号屏蔽器安好..... 这交朋友吗,必须要让对方知道自己的优点,懂得自己的重要性,这友谊方能长久..... ...... 乳胶厂旁边的高粱地里。 一只红眼耗子,一口咬在安休甫的大腿上。 安休甫陡然睁眼,从泥土里爬出来。 周围密密麻麻的红眼耗子,看的安休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但他心里却是高兴的。 不枉他守着乳胶厂挺尸三天。 这就是真正的安休甫,谨小慎微,不达目的不罢休! 如果他离开乳胶厂,等着女鬼满绥原找他,那是赌命。绥原虽然不大,但连张荣奎都找不到他,凭什么让这个女鬼满绥原找他? 安休甫盯着一群耗子,问道, “什么事?” 耗子飞速列队,在他前方排成两个字,“过来!” 安休甫二话不说,出了高粱地,直奔乳胶厂。 甬道内,安休甫一脸困惑, “姐姐,喊我什么事?” 女鬼幽幽说道,“你把网断了?” 安休甫皱眉,“没啊。” 装模作样拿出自己的手机看看,接着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 “我看前面龚石村好像修路,是不是基站挪地方了?” 女鬼一声叹息,安休甫额头青筋裸露,这一声叹息,仿若自己在沐竹村里面临时前的那一声长叹。 獠牙瞬间长出来,但飞快就收起来。 女鬼停顿了十几分钟,安休甫一直沉默着,他估摸着,着女鬼应该是让耗子出去证实自己的话了。 女鬼声音再起,“帮我把手机里的那部电视剧下载完整。” 安休甫欣喜应答,拿着手机屁颠颠的跑了。 两个小时后回来,下载了同类题材的电视五部,但没有一部是完整的。 安休甫一脸认真趴在甬道内, “姐,你看的电视剧还在热播,我给你下载了一些其它的,也比较火,你慢慢看,看完,我给你再去下。” 女鬼拿到手机后,足足十分钟,才开口道, “没有一部完整的?” 他是心机男,就如苏禹敬说的那样。 做事之前都会提前预判各种可能,所以女鬼问出这话,他连眼皮都没有眨动一下,用力点头, “姐,这都是热播剧,完整的没意思,电视剧的魅力就在看完一集之后,留有一定的时间幻想下一集的剧情。” 自己确实有动机,但有动机不可耻,极力的找借口否认才会让人反感。 没有听到女鬼开口,安休甫继续道, “姐,你放心,更新一集我给你送一集,就算半夜更新,我半夜给你送来,我很勤快的。” 这句话的意思就明显了,我安休甫要抱大腿,跟你混。 女鬼又沉默了,过了好一阵,这才开口, “给你提三个醒,第一,那个店虽然凶险,但能给你阴籍,你和那个猫奴共用一个阴籍,暂时没有问题;第二,既然换命了,你不能一直避世,要适应这个新的身份......” 安休甫听到这里,打断了女鬼,“姐,他都死了!而且杀他的人我也杀了,他这不是命数?” 女鬼哈哈嗤笑,“命数?我都不敢妄谈什么命数!” “第三,张荣奎是术士,不是道士!术士最擅长的就是借力,他选择你们两个进入那个店,都是有原因的,你克死了马蝉......” 安休甫双手撑着地面,就要起身,后背撞在甬道上,又趴下, “马蝉的死,怎么会与我有关?” 这是空口白话,这锅他可不背。马蝉第一次见面,见死不救,后来自己做任务,都完美完成,还在三井大厦救了马蝉一命。 马蝉是死在这乳胶厂的外面,这个锅就是给保洁女工,也轮不到他吧? 女鬼缓缓说道,“马蝉外号介宁毒妇!这个毒妇杀母弑父,亲手掐死自己的四个儿子,十几年来,死在她手里的冤魂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如果她不是遇到你,张荣奎在绥原再等十年,也未必能奈何的了马蝉!” 安休甫脑袋重重的磕在身子下的地面上,话已至此,他懂了。 那个店里无论是于世静还是苏禹敬,对他身份从来没有多说一个字。 苏禹敬更是一口一个孤儿从未改口,显然那个店并不能看到自己的过去。 但是马蝉却拿着蔡柒儿威胁他去调查敲门声。 后来自己更亲手把马蝉的丈夫给杀了,但这个别人口里的毒妇,却忍下这口气了。 马蝉或许杀亲人,应该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他从万里之外的渠莜跑绥原,同样有着不想回忆的往事。 安休甫抬头,“那木季初呢?” 女鬼,“木季初?此人身上有足以废掉那个寡妇的业障!所以我才告诉你,融入木季初的生活,你自己去发现,你俩共命,躲不掉的。” 安休甫恍然大悟,叶四四代替张荣奎进入店内,带去什么,他不是很清楚,但叶四四死后,店内连续换了三个店主。 而何星浩代替张荣奎进入店内做什么,虽然看不到全貌,但何星浩是翟长槐的一个分身。 差点让那个店易主! 女鬼又开口, “接下来,你要替我做一件事!” 安休甫兴奋了,给自己说这么多,果然是有事相求,自己不就是等着为女鬼效力吗? “姐姐你说,我一定全力以赴!” 女鬼,“以后你不要再来这里了,让叶于蝶来!” 安休甫错愕,这个要求,不在预期内啊! 安休甫开口, “为啥?” 为啥女鬼认识叶于蝶?为啥让叶于蝶代替自己? 女鬼,“不为什么,如果一个月之后,你还活着,你当然可以继续来!” 安休甫呆呆问道,“为啥?” 这一月会发生什么? 女鬼不耐烦了,“猫奴寿命只有一个月,他死,你还能活吗?” 安休甫又想要问个为啥? 但不敢问了,这甬道里,已经开始阴风阵阵了。 安休甫退出了甬道....... 第65章 万古长存的太监 麻冬芹双手捧着安休甫的脑袋,在额头上亲一口, “宝贝,去吧,不能松懈,加油!” 安休甫点头,转身朝着函西理工大学大门走去。 麻冬芹喊道,“嗨,体育选修武术!哈!哈!” 安休甫回头,麻冬芹站在车跟前,伸脖蹬腿,正在炼一套拳。 安休甫笑了,木季初的母亲真的是一个活宝。 这么活泼外向的女人,怎么会生下木季初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奶油小生? 冲着麻冬芹挥挥手,朝着大学走去。 “这是你后妈吧?” “我亲妈!” “亲妈?怎么你这性格好像一点都没有随你妈?” “有什么好的?你没摊上这么个妈,一天寸步不离,去哪都要跟着。” “这么夸张?你妈不工作?” “她的工作就是看着我,对了,体育选修足球。” “为啥?” “别问我为什么,我喜欢!” “好!” “我能不能把椅子上这个奶奶用衣服遮住?” “为啥?” “我看到她有些害怕。” “都是死人,谁怕谁啊。” “她好像动了。” “我去!别碰她,你手欠啊?搬把椅子,你到橱窗那儿坐着!” 这就是现在的安休甫和木季初,娘娘的换命,换了个怪胎出来。 “嗨,孤......咳,小安?”隔着老远,苏禹敬在大学门口,冲着安休甫挥手。 安休甫翻个白眼, “你来应付她,不要答应她任何事。” 安休甫把玉币给苏禹敬,不是看苏禹敬漂亮,也不是看苏玲的面子,更不是因为苏禹敬斩钉截铁的放他离开。 是他保不住那一枚玉币,但又不想便宜了那个娘娘。 乳胶厂的女鬼说,有不下五个人盯着他。 他是担心匹夫怀璧,惹祸上身,所以才送给了苏禹敬。当时周围要有别的高手出现,他断然不会把玉币给苏禹敬。 为何?难到苏禹敬的示好,安休甫看不到? 真没看到!叶于蝶本来是要杀他的,后来把他钉在地上。 接着叶于蝶对他动手,被两道黑光击退。 苏禹敬听到娘娘让叶苏玲进入店内,同样起了杀机,甚至比叶于蝶更明显。 但及时住手了,是马蝉就在越野车的后面。 环境不许恶人出现,苏禹敬作恶的资本不够! 苏禹敬是个大美女,但掩饰不了,她是一个毒舌女人,是一个嫌贫爱富的势力女人,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 苏禹敬拉着一个女孩。 女孩丹凤眼,高挺的鼻梁,鹅蛋脸,额头几缕淡紫色的秀发,用一块方格手帕扎着一个马尾辫,一条洞洞牛仔裤,一件白色亚麻t恤。 木季初只是看一眼,就把头不自觉的垂下。 安休甫腹诽,这小子绝对有社交障碍,明明自己擦抹一下,都能跟叶苏玲当姐妹了,害羞什么? 但话说回来,叶苏玲确实美,安休甫不能否认,不然也不会被叶苏玲几句话,就忽悠到绥原科技大学去。 木季初努力让自己镇定,先开口向苏禹敬打招呼, “老板,你,你,她也在这个学校?” 苏禹敬对木季初不错,是在补偿安休甫的救命之恩。 苏禹敬笑容收敛,“小安,你出来说话!” 眼前的是安休甫还是木季初,瞒不过苏禹敬,两人身上的气息有着本质区别。 木季初身上有猫妖的气息,而安休甫身上有厚重的尸煞气。 安休甫的表情从羞涩变为一张扑克脸,抬起头,双手插兜, “姐姐你能耐不小啊,这是给花子转学了?” 苏禹敬脸上又出现了笑容, “你可真能贫,我专程谢谢你。” 安休甫欣然接受,“不用客气,不过以后见我别喊小安,喊我小帅哥,我注定要万古长青的!” 苏禹敬笑容一僵,笑道,“你脸皮不是一般的厚!我来还有......” 安休甫打断苏禹敬,“我今天第一天开学,有事等过几天再说,没其它事,我先去报道了。” 苏禹敬笑容没了,“孤儿?能不能好好说两句?” 安休甫站定,“叫我帅哥!” 叶苏玲一脸问号,真的是安休甫!难道她妈,是她姐说的都是真的? 苏禹敬哈哈一笑,“当个太监,长的再帅,万古长青又能怎么样?” 说完瞅一眼叶苏玲,挑衅意味十足---------人我带来了,你证明给我看! 这话,戳了安休甫的肺管子了,安休甫一脸羞恼, “你说,有什么事?” 苏禹敬得意的微笑, “两件事,第一,那个袁田田让我转告你,下次遇到她不要装聋作哑,她现在口里有东西!” 说完盯着安休甫的表情看。 安休甫眯眼,“第二呢?” 苏禹敬说道,“你要是见了袁田田,能不能帮我把那枚玉币给我要回来?” 安休甫连犹豫都没,“我不想见到她!” 脑子秀逗才会想见袁田田。 合泰宾馆救过袁田田,结果得到一件咒器,要不是有鬼仕,他还不知道怎么死! 何星浩家里再遇到袁田田,得到一枚烫手的玉币。 现在袁田田让苏禹敬转告他这么一句话,简直莫名其妙。 在何星浩家里,咋不和自己叙旧?爬在自己耳朵跟前讲那个不可传的故事,善意在哪? 下次见面?这辈子都不想再见! 苏禹敬没想到安休甫会这么干脆拒绝,沉思一下, “我没有让你去找她,你如果遇到她,试试能不能要到那枚玉币!” 安休甫哦了一声,“第二件事呢?” 苏禹敬,“第二件事,你想不想重生?” 安休甫,“不想!” 苏禹敬眼珠嘚一下瞪大,“孤儿,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安休甫一本正经道, “不愁吃,不愁穿,不愁没地方住,打架我也不屌罗泽,参加田径比赛,全能王非我莫属,为啥要重生?” 叶苏玲浅浅的笑了一下,罗泽也没咋安休甫吧?只是拉了一把,安休甫记了两年。 苏禹敬咬牙,握拳,但努力克制,“你知道什么叫尸傀吗?尸傀属于半个僵尸,你的力量来自你吞噬自己的灵魂!当有一天你魂魄没了,你就是一具尸体,连个僵尸都做不成!” 安休甫认真了,“怎么变成一个真正的僵尸?” 第66章 脸不是自己的 苏禹敬很满意, “真正的僵尸没有脑子的,也不存在灵魂,全靠本能行动,别说没法子,有法子也没人愿意变成僵尸!” “我的话,你可以找任何一个修道者去印证!” 安休甫并不怀疑苏禹敬的解释, “猫奴能活多久?” 苏禹敬思索一下, “猫奴没有寿元多长一说,活动需要大量的精血,未来有两条路,要么成为妖修,要么彻底成为一个吸血的怪物。” 安休甫哦了一声,这心里难免有些落差,现在可是自己罩着木季初,而自己前途真的有些渺茫,看来重生是唯一的路。 苏禹敬凑近安休甫,压低声音说道, “带着马蝉去杀了叶家那个老东西!我恢复实力,重生你,易如反掌!” 安休甫眉毛皱起。马蝉只会被动守护他,这个提议,就是让自己跑去叶家杀那个老头。 那老头他在三井大厦也见过了,两根铁链都拴不住,真去杀那个植物人,可能一个照面,马蝉就要四处捡自己了。 苏禹敬看出安休甫的犹豫,“富贵险中求,赌不赌?” 今时不同往日,安休甫现在知道这个苏禹敬不是简单人物,他的生存之道,也不许他无脑的抬杠。 沉思一下,组织一下措辞, “姐,你的提议,我觉的胜算为零,你和叶于蝶的妈妈,还有现在店里的那个赵银珠,要是联手能成事,你们根本没有必要等到现在。” 苏禹敬不耐烦了,有些恼怒的说道,“你不懂,我们三个根本没有联手过一次!你别婆婆妈妈的,像个男人点成不?” 安休甫伸手摸一根烟叼在嘴上,苏禹敬一把就将烟给夺走, “给句痛快话!” 安休甫又摸一根烟,但没有放嘴边, “苏姐,联手张荣奎胜算高,还是跟我联手胜算高?” 苏禹敬先是一愣,眼睛陡然变得有光,她想明白为何叶于蝶会阻拦安休甫杀何星浩! 于世静与张荣奎联手了! 她有些激动,伸手摸摸安休甫的脑袋,“不愧是心机男,你说的有道理!” 说完拉着叶苏玲转身就要走。 安休甫喊道,“有没有什么修炼秘籍?借我几本看看。” 苏禹敬心情不错,微笑说道, “修道需要洗经伐髓,去尘避垢,而且要与道亲近,你要是适合修道,生下来,就有人上门去收徒了。” “我这里有一本《轱道人手札》对各种妖邪异类都有介绍,让花子明天给你送来。” 安休甫点头,苏禹敬拉着叶苏玲离开。 叶苏玲上车后,回头看看安休甫,神色看起来并不高兴。 安休甫第二次无视了她的存在...... ....... 足球课在下午五点半开始,这个时间,太阳也不算炽热。 第一节课,上的并真不愉快。 选修这门课的基本都是有底子的,他和木季初都没有一点基础。 传球不是力气大,速度快就能成,这需要日积月累的技巧,传球传不到位被队友嫌弃,颠球追着球跑被教练骂,绕杆训练倒是凑合,只是别人绕杠一圈,安休甫要追着球转三圈,一场训练下来,脑袋有些迷糊。 一个小时,课程结束,老师推着一筐足球走了。 剩下一群人分拨开始踢球。 木季初很卖力,球技不咋地,但是断球,奔跑速度优势太大,所以并没有被人嫌弃。 半个小时,入球四个,断球十几个,玩的也算愉快。 但安休甫不愉快,太无聊了,他喜欢打篮球。 孤儿院唯一的体育设施就是一个篮球筐,而他这么自律的人,就算再忙,也肯定会抽时间进行体能训练。 “初初,加油!” “初初,加油!” 场边响起两女孩的助威声。 一个叫孟倩瑜,圆脸小个子,杏仁眼,个子矮了点,但确实很可爱。 孟倩瑜身边一个女孩叫乔雪妮,个子同样不高,身体偏瘦,但瓜子小脸,也算精致。 安休甫突然觉得自己对木季初的评价有些武断了,这小子女人缘不错啊。 木季初更卖力了,安休甫懂了,这木季初踢足球,纯粹是为了泡妞! 但天气不给面子,不多时就稀稀落落的下起了雨。 开始是毛毛细雨,并不影响大家踢球,但几分钟后,雨下大了,没法玩了。 足球队散伙,一群人全部跑到足球场的观众席避雨,这里有遮阳棚。https:/ 孟倩瑜和乔雪妮跑到木季初跟前,孟倩瑜说道, “初初,你太厉害了!我看见祥子看到你眼珠都瞪成这样了!” 祥子听到了,走过来一把搂住孟倩瑜的肩膀,大咧咧说道,“他基本功真不咋地,但速度太快,光仔可是校足球队的,都防不住他。” 安休甫愣了,搞啥呢?他还以为是冲着木季初来的,没想到,人家名花有主了。 想想也正常,这木季初来之前,也没有通知谁来看踢球吧? “嗨,你哪个专业,以后一起玩!”有人凑上来跟木季初索要电话。 木季初微笑着与一群人互留电话。 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雨停了,所有人都走了。 木季初眼睛一直朝着观众席最后一排看,那里只坐着一个女孩,女孩身高看着比木季初高半个头。 脸盘比较大,五官棱角分明,看着相当的成熟大气。 安休甫突然懂了,这木季初原来是在为这个女孩卖力表演。 自作主张径直朝着女孩走去。 当快到女孩身边,脸上表情精彩了,坐着的这位,是张诗佳。 安休甫同一届的校花之一,主持,唱歌都很在行。 短暂的愣神突然贱兮兮的笑起来,现在是折腾木季初,丢脸也不是丢自己的,大咧咧的朝着张诗佳走去, “美女,我球踢的咋样?” 张诗佳看看安休甫,“没注意。” 安休甫,“你不是来看球的?” 张诗佳语气平淡,“我只是喜欢在这里坐坐。” 安休甫叼一根烟,淡淡说道,“我以为你喜欢看足球,才学了足球。” 张诗佳,“我不喜欢足球。” 安休甫,“那你喜欢什么?唱歌?跳舞?主持节目?” 张诗佳终于正视安休甫了,打量一下安休甫,脸色阴沉下来....... 第67章 优秀是衬托出来的 张诗佳上下打量安休甫,冷冷说道,“我喜欢搏击!” 安休甫吸一口烟,“哦,我抽完这根烟,也会爱上搏击!” 张诗佳,“没看出来啊,早知道你这么优秀,我就不该多管闲事。” 安休甫短暂琢磨,既然谈搏击,那肯定是木季初被人揍过, “闲事?没有,我就喜欢美女救英雄!” 张诗佳站起来,“神经病,你该吃药了!” 安休甫抬手,“不信?我一只手,咱俩比划比划?” 张诗佳却没有理会安休甫,径直朝着观众席台阶下方走去。 安休甫转身,“唉,我跟安休甫是哥们,我高中时候就认识你,你叫张诗佳!” 张诗佳回头,神色舒缓一些, “安休甫?你怎么跟那个傻x是哥们?考了全校第一名,上了个绥原科技大学!” 安休甫是借木季初身份,看看自己在张诗佳眼里放什么位置,结果得到个“傻x”的评价。 安休甫说道,“是金子哪里都会发光,我仰慕你这么久,给我个机会证明一下我自己!” 张诗佳回头,“免了!你不是我的菜!” 安休甫无语了,这么赤裸裸的拒绝? 不过也正常,张诗佳不属于那种内向的腼腆女生,直来直去,倒符合他对这个女孩的印象。 “还追不?”安休甫问道。 木季初瞪眼,“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我不是要追她,她这么,这么壮.....” 安休甫截了木季初的话, “切,只要不是营养不良,正常人都比你壮!那你盯着她干啥?” 说完朝着张诗佳追两步,又止步, “你咋不拉住我?她是乔雪妮的室友,我这脸都让你给丢光了!” 安休甫错愕,“你这眼神有问题吧?你追乔雪妮,你在场上一个劲盯着孟倩瑜看,跑这里来,你盯着张诗佳乱瞅,你眼神有毛病啊?” 木季初真的生气了,脱离与安休甫共享这一具身体。 坐在店内躺椅上双手捂脸。 安休甫挠头,怪我吗? 就这水平泡妞?自己与他共享视野,都没有察觉出这二货的意图,那乔雪妮能感觉到啥? 安休甫坐在椅子上继续抽烟。 雨又下大了。 张诗佳又跑了回来,不过刻意跟安休甫保持很远的距离。 安休甫神游到服装店内继续和木季初聊,“你上学期被人打了?” 木季初气鼓鼓说道,“没!我被锁在音乐楼里了,她开的门。” 安休甫来了精神,“音乐楼里是不是闹鬼?” 木季初一脸不耐烦,“没!别跟我说话!” 安休甫思索一下,嘀咕道,“张诗佳学的是声乐,所以你跑去偷看她表演了,我去跟乔雪妮检讨,忏悔脚踏两只船。” 木季初恼火了,“你别乱来啊?我,我有梦游症,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梦游时候被关在音乐楼了,是她帮我开的门,我俩没什么关系。” 安休甫坐起来,有故事啊,“梦游症咋什么时候发现的?发现之前,你做过什么?” 木季初扭捏,“老做一个噩梦,嗨,不说了。” 安休甫很严肃,“说,这关系到咱们两个下个月还能不能活着!” 木季初捂着脸,垂着脑袋,“我梦见有个男人要娶我,要是不答应,就要自杀!太恶心了.......” 安休甫眯眼,“那男人长什么样?具体点!” 木季初,“梦里的事,我没记住,反正一直重复那个梦!” 安休甫,“做梦之前发生过什么?” 木季初,“没什么吧,每天学校志愿植树,一早上我们就在主楼广场集合.....” 一个流水账一样的回忆录展开: 上学期在果子塔义务植树,大家谁干的活多,谁偷奸耍滑,谁坑挖的深,谁挖的浅,谁植物之后,脚上都没有多少土,下山后,一个班级又去了绥原城市学院后面的淖河玩了一天,这半日中,喝了几瓶那个啤酒,谁跟谁暧昧,谁又跟谁喝酒不愉快....... 安休甫听得昏昏欲睡,一个不知道多久前的一天,他能往事回放一遍。 叨叨了两个小时,安休甫是强行集中注意力一字不落听完。 天都黑了不知道多久,终于讲完了! 安休甫不知道第几根烟点上,起来晃动一下身体,觉得该去绥原城市学院走走,或许到了那里有所收获也说不准。 但站起来又觉的自己不能按着木季初的思路来,这小子语言组织能力差的一塌糊涂,讲回忆都找不到重点, “你有没有总结过,什么情况下梦游?” 木季初沉默,表情又开始扭捏,安休甫语重心长, “哥们,咱俩都这情况了,你能不能直来直去?” 木季初说道,“我,我,我好像跟乔雪妮对眼,就会梦游!”https:/ 安休甫伸手朝着自己的脑门一巴掌。 死的心都有了! 眼睛乱飘,他忍了。 明明是看女人做噩梦,扯了俩个多小时的废话,都没有说重点。 真跑淖河去,才听到这句话,他能一头扎淖河自杀了! 看看操场,雨下的更猛了。 安休甫目光落在张诗佳身上,张诗佳来回走动,不时搓搓胳膊。 这是九月的雨,越下越冷。 安休甫开口,“张诗佳,能不能跟你打听一个人?” 张诗佳回头看看安休甫,“神经病你别过来,小心我揍你!” 安休甫说道,“你再骂我神经病,信不信我揍你?” “我想问问你,你对乔雪妮了解不?” 张诗佳皱眉,“你烦不烦?我说了一百遍了,我不认识!” 说完一咬牙,冲出看台,冒雨走了。 安休甫脖子往前伸,身体变成一个问号,就问两句话而已,至于这么决绝吗? 木季初开口了,“她一定认识,她一直盯着乔雪妮在看!” 安休甫额头青筋裸露,“小子,等咱俩分开了,哥哥必须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忙活一下午,原来灵异早就出现了,但是这个傻狍子,说话大喘气。 木季初说道,“我知道你比我厉害,你别伤她.......” 安休甫,“老子现在就去斩妖除魔!” 说完大步朝着台阶下走去。 简直颠覆他一个死人的三观,这个木季初见鬼了,但这混球,还能闭口不谈,为了博取一个女鬼的欢心,跑来踢足球。 世界真的太大了,都说一样米百样人,今天他算是长见识了。 “哎呦----” 安休甫从台阶上直接爬飞下去,是木季初突然争夺身体控制权,阻止他去伏魔。 安休甫爬在观众席台阶最下方,指甲长出收起,迟迟不起身。 他要弄死木季初,他真的要弄死木季初。 他现在很理解洪书义医生的痛苦。 这周围被一群猪围绕,确实能把一个正常人给逼疯了...... 第68章 重新认识 “转腰摆跨,一二三四,走,转腰摆跨,二二三四,踢腿,再踢腿,三二三四......” 安休甫随着张诗佳的节拍,认真的学着舞步。 周围全是女生,就他一个男生。 木季初脑袋顶着橱窗玻璃紧闭双目,他觉的自己的人设已经被安休甫毁于一旦了。 本来就有人一直喊他“奶油小生”,他父亲是警察,母亲那么彪悍,家风也不允许他是一个娘炮。 安休甫的舞姿实在太妖孽,十几分钟后,惊呆了所有练舞的女生。 张诗佳忍无可忍了,将音乐关闭,走向安休甫,“你究竟要怎样?” 安休甫,“给我十分钟,咱俩聊聊。” 张诗佳转身,拿起自己的外套就朝着舞蹈室外走。 安休甫追到体育馆外面,张诗佳, “不要跟着我,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否则我报警!” 也就是此时,叶苏玲的电话响了,安休甫接通,“喂?我在体育馆外面,最北面篮球场这儿。” 叶苏玲来了,是给他送书的。 安休甫到了篮球场中,给木季初秀一下自己的球技,干点爷们的运动,慰藉一下木季初的情绪。 离地一米多高,从一个一米八五的高个上方摘走了一个球。 木季初来了兴趣,“你能不能扣一个!” “我最喜欢扣篮了,老帅了。” 安休甫带球一个转身,突然加速,腾空近一米五,跨下运球,将球用力灌入篮筐内。 “哦------”一群人惊叹。 “这弹跳力太牛鼻了!” 安休甫落地,一阵得瑟,这个感觉真好! 木季初同样感觉相当良好,很享受一群人的赞叹。 所有人空出场地,开始欣赏安休甫的灌篮表演。 安休甫属于人来疯,以前是有病,压抑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现在是彻底放飞自我。 一阵阵的鼓掌声,一阵阵的欢呼声,不多时,周围就围了一群人看他一个人表演。 不多时,张诗佳和叶苏玲也在场边驻足围观。 叶苏玲不自觉的给鼓掌,她是资深篮球粉,经常看比赛,遇到好球,都会不吝啬的给予掌声。 把自己的包塞给张诗佳,冲着场中喊道,“安休甫,来咱俩斗牛!” 安休甫以前也跟叶苏玲打过几次,不过,但叶苏玲太能较真,玩什么都只能赢不能输,输了就不高兴,所以安休甫基本就不碰球,主要以欣赏叶苏玲表演为主。 球扔给叶苏玲,“来!” 叶苏玲打球风格与男生一般无二,这或许也与她经常看罗泽的比赛有关,球技确实不差。 胯下运球,拉球闪人,转身运球,后仰跳投。 第一个球行云流水进框里。 场边一阵喝彩。 第二个球,叶苏玲侧身运球,猛然朝前直立跨步,安休甫伸手去断球,叶苏玲一个潇洒的胯下运球,左手持球一个转身,三步上篮,完美进球。 安休甫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平心而论,安休甫运球很稳,中规中矩,水平只能说及格。 两年多时间没有接触球,长进没一点。 篮球运动本来就属于对抗竞技,他的经验太少,应变技巧也缺乏。 第三个球开始,叶苏玲拍两下,原地一个三分球。 球没有进框,安休甫腾空,一手将球揽入怀里,落地之后看着叶苏玲一脸震惊的模样,他突然觉的索然无趣了。 自己这是作弊,这样赢一个女生,有些丢脸。 他是不打算让着叶苏玲,自尊心又不许他作弊。 接下来的对抗,安休甫算是全力以赴了。 而场边的张诗佳眼睛眯成一条缝! 叶苏玲是来学校找安休甫的,她也是很久没有见安休甫,所以跟着叶苏玲过来看看。 只是没想到叶苏玲会冲着木季初,喊出安休甫三个字。 安休甫与叶苏玲打了十个球,叶苏玲以八比三,碾压了安休甫。 “打不过你!”安休甫认输,叶苏玲的身体协调性很好,控球左右手都可以。 而他主要是右手带球,左手并没有右手那般流畅。 叶苏玲赢了,却并不怎么高兴。在她看来,安休甫还是在让着她,安休甫刚才的运球速度,还有暴扣,罗泽也做不到。 “再扣一个!”叶苏玲把球扔给安休甫。 安休甫接过球,二分线起飞,将球扣入篮筐内,又是片的掌声。 叶苏玲瞪眼,太夸张了,这身高,二分线扣篮,简直跟飞起来一样。 但她看出来,安休甫扣球之后,表情平平,没有刚才的得瑟劲了。 她不知道安休甫为何突然不高兴了,也没有时间猜测。走到张诗佳跟前,从包里拿出书, “安休甫.....” 喊出口,她发现跟前的张诗佳一脸惊愕。 叶苏玲反应过来,“安休甫的,你转交给他。” 张诗佳有些羞恼,“花子,你什么毛病?他叫木季初!” 叶苏玲微笑,“我也不知道他叫啥。” 盯着安休甫,微笑伸手,“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叶苏玲!” 安休甫看到张诗佳,之前因为输球的郁闷一扫而空,一脸微笑,“木季初。” 接着看向张诗佳,“美女,现在能不能给我十分钟?” 叶苏玲微笑变的不自然了,有些疑惑的盯着张诗佳。 张诗佳看看叶苏玲,“好吧,下午足球场老地方见,这是最后一次,我一会还有课。” 说完拉着叶苏玲走了。 安休甫呆在原地。 张诗佳提到最后一次,那就是说,木季初找过张诗佳,而且不止一次? 上午安休甫还主动跟乔雪妮打过招呼,乔雪妮绝对没有问题,热腾腾的活人一个。 那有问题的是木季初,或者是那个张诗佳! 木季初梦游与乔雪妮没有必然联系,这人都以自我为中心,可能木季初单恋乔雪妮,所以把乔雪妮的与梦游联系在一起..... ...... 下午没有约定时间,安休甫从中午就拿着那本介绍鬼怪的书,在足球场等着。 下午五点,张诗佳出现,还带着叶苏玲。 三人在观众席落座。 安休甫让木季初开口来问,因为此事与木季初有关,他需要研究木季初与张诗佳的对话,之后发现问题。 木季初看到叶苏玲,紧张的头都不敢抬起来。 而张诗佳更是笃定木季初精神上有问题,很可能是精神分裂。 第69章 校园恐怖故事 叶苏玲被苏禹敬拉着到服装店外面,看那个店内进出的人怎么变成模特,又以叶于蝶作为榜样,给叶苏玲开窍。新笔趣阁 这也是叶苏玲过了四五天,才到函西大学的原因。 书送过,她该回学校的,但她太好奇,安休甫究竟在与张诗佳谈什么,同时苏禹敬对安休甫的态度转变,也让她对安休甫这个人产生了兴趣。 张诗佳下午上课,她就一直在足球场观众席对面盯着安休甫在看。 眼前的木季初变的扭捏,仿若上午和下午见到的安休甫不是同一个人。 不过在函西大学门口,她亲眼见过木季初的精神分裂,也没有太过震惊。 木季初开口了,“你为什么盯着乔雪妮一直看?” 张诗佳深呼吸,看看苏玲问道,“你觉得我有病,还是他有病?” 苏玲说道,“都没病,你还是回答他的问题吧。” 张诗佳说道,“二班没有乔雪妮,一班二班的女生宿舍都在一起,没有乔雪妮这个人!” “我不是盯着乔雪妮,而是盯着孟倩瑜!你听懂没?你和孟倩瑜一个班,你是记不住孟倩瑜的名字吗?一直问我乔雪妮!我哪里知道乔雪妮是谁?!” 木季初起身,“我今天还跟她说过话的,你撒谎!” 说完木季初转身就要走,安休甫问道,“你去哪?” 木季初,“我去找孟倩瑜!” “你看到没?他这情况一次比一次严重!都开始自言自语了!”张诗佳摇头。 安休甫重新来到张诗佳的旁边,点燃一根烟,“我以前每次都是问这么一句之后就离开?” 张诗佳一副生无可恋,“差不多吧。” 安休甫,“你既然不看球,为什么在这里盯着孟倩瑜看?” 张诗佳神色很不自然,也有些不耐烦,但碍于跟前坐着的苏玲作,还是开口了, “我是因为你一而再的问我乔雪妮,我才不自觉的去看那个孟倩瑜!我来这里,是,是,是因为我姐,我姐在这个足球场,被一个变态骚扰,后来自杀了!你满意了吗?” 安休甫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张诗佳站起来,“跟你有关系吗?好了,我不想再说了!这是最后一次!别再来烦我!” 说完张诗佳起身朝着台阶下方走去,叶苏玲也站起来,安休甫伸手拉住叶苏玲,低声说道, “帮我问问具体怎么死的。” 叶苏玲眯眼,“那你一会送我回去?” 安休甫点头,“好!” 苏玲追上了张诗佳离开了足球场...... “乔雪妮怎么会不存在呢?你还跟她说过话!”木季初开口。 安休甫,“本来看到了,但我突然发现,我没有见到乔雪妮!” 木季初思索了好一阵,“你要表达什么意思?” 安休甫说道,“上午上课时候我并没有看到孟倩瑜!” 木季初晕了..... ...... 两个小时后,安休甫和叶苏玲徒步朝着绥原科技大学走去,两个学校距离不算近,也不算远,四站路。 本来大学城晚上十点都有公交,叶苏玲说要走走,安休甫只能跟着走走。 叶苏玲这一路都没有提及张诗佳的事,而是一直在谈两人高中时候的一些事。 何红莉的水杯,看着跟一个暖壶一样,班主任吉凤花一身笔挺的西装配一双白色运动鞋,教室角落里王建荣上课睡觉打呼噜....... 男孩女孩在一起,其实多数时候说的都是这样的废话,谈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在一起。 而她俩压马路,肯定不是重温往事。 安休甫能听到叶苏玲的心跳一直很快。 她是在验证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安休甫,同时也是拿安休甫练胆。 四站路,走了半个多小时,到达绥原科技大学南门。 叶苏玲才开始谈张诗佳的事: 张诗佳的姐姐叫蓝晨艳,与张诗佳是同母异父。 蓝晨艳对于母亲改嫁一直耿耿于怀,与张诗佳父亲一直不和睦。 上大学后第一学期,毫无征兆的自杀了。 死状很是凄惨,不仅割腕,还把自己的腹部破开。 通过蓝晨艳的日记本,知道她自杀前,在学校足球场遇到一个叫邹瑞青的男生,拿着一把刀,以自残相要挟,问她愿不愿做他女朋友。 蓝晨艳对邹瑞青印象并不好,因为这个男生性格太孤僻,几乎不与班里其他人说话,总是独来独往,所以拒绝之后,就跑回了宿舍。 日记就写了这么一点,一周后,蓝晨艳自杀。 警方调查后发现他们班根本没有叫邹瑞青的学生。 结合蓝晨艳有精神病住院史,就此结案。 蓝晨艳的精神病来自亲生父亲家族遗传,在压力太大的情况下,会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蓝晨艳高中补习时候,上课期间突然站起来唱歌,半夜熄灯后,一个人跑操场转圈,事后自己做了什么,根本不记得。 而函西大学,有个校园恐怖故事,与蓝晨艳日记里提到的以自残方式求爱雷同。 校园恐怖故事: 函西大学足球场刚修建完,有个女孩夜里跑步,遇到一个陌生男孩,拿着一把螺丝刀求爱。 女孩本来拒绝男孩,男孩就以割腕的方式逼女孩答应交朋友。 女孩被吓懵了,违心的答应,从那之后,女孩消失不见...... 自从蓝晨艳死后,函西大学禁止任何人再传播这个校园恐怖故事。 警方认为蓝晨艳的死,可能是受了这个校园恐怖故事的影响。 接下来是木季初与张诗佳之间的故事: 张诗佳来函西大学之后,只要有时间,就会来足球场坐坐,只是悼念她姐。 而木季初的班级与他们班一起上课,所以并不陌生。 上学期开学没多久,木季初突然跑到观众台上,问她为什么盯着乔雪妮看。 当时出于礼貌,还是问了这个乔雪妮是谁。 木季初说在孟倩瑜的旁边。 从那次见过木季初,她有一个月没敢独自来足球场。 后来突然想明白了。 祥子经常踢球,孟倩瑜也是足球场常客,而木季初是经常在足球场周围溜达。 他们四个人,都是这足球场的常客。 木季初可能是看她经常一个人,所以才戏弄自己。 她后来有一段时间,也配合木季初的恶作剧,还有鼻有眼的说乔雪妮长得漂亮什么的。 但这个木季初几乎每次见面,都一样的台词,她就无法忍受了...... 第70章 谁在说谎 张诗佳本来准备将木季初对她的骚扰上报学校。 但在做这个决定的当晚,在音乐楼练钢琴,意外看到木季初梦游。 从那之后,她遇到木季初都会躲得远远的。 昨天没有躲,是看到木季初居然上场踢球了,有些意外,才没有离开...... 叶苏玲打听到的内容确实不少。 木季初情绪从叶苏玲提到他的第一句,就开始激动,但安休甫不给发言机会。 木季初的话,稍后可以听。 “你吃什么吗?我去食堂二楼给你买份酸辣粉?”安休甫说道。 叶苏玲微笑,安休甫还记得她最喜欢吃什么,“晚上没有酸辣粉,两个夹肉饼,再给我买一杯奶昔。” 安休甫快步走向食堂。 叶苏玲盯着木季初的背影,眼睛眯着,她在想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 最近几天接受到的信息太过庞大,仿若置身梦中,一颗心仿若是飘在浩瀚的大海中,无处着陆。 安休甫也没有考虑与叶苏玲之间还有什么未来。 人活着,周围总有人给你上课,叶苏玲的欺骗,真的羞于出口。 报绥原科技大学,不是叶苏玲逼着他报的,叶苏玲也没有这么说。况且绥原也不全是三流大学,像函西大学,函西理工,自己当初为何不报? 回想起来,自己都鄙视自己。 一场篮球下来,还有些佩服叶苏玲的运动天赋。 所以他与叶苏玲之间,彻底翻篇吧...... 离得叶苏玲远了,木季初可以开口了,“张诗佳纯粹在胡说八道!她在胡说八道!” 安休甫不急,这个木季初,他是无力吐槽,想说什么让先自由发挥。 自己问多了,怕吐血三升。 “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姐姐,蓝晨艳是我姐!那个校园恐怖故事,是足球场门口那个卖水的老太婆编的,我爸曾经亲口审讯过那个老太婆!” 安休甫抱着肩膀,一言不发,等着夹肉饼出炉。 木季初更着急了,“你不信我?我,我对天发誓,张诗佳和乔雪妮是朋友,乔雪妮也会弹钢琴,她们两个都是音乐学会的会员,你说话啊?难道你不相信我?” 安休甫开口,“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学足球?” 木季初短暂沉默,一梗脖子,“我就是喜欢乔雪妮!” 安休甫表面冷静,内心拧巴成一团了。 本来以为理清楚了,结果还是一团乱麻。 夹肉饼和奶昔送到叶苏玲的手上,安休甫微笑说道, “我先回学校了。” 叶苏玲点头,目送安休甫离开...... ........ 回到函西大学已经快十点了,木季初迫不及待的拨通了孟倩瑜的电话。 安休甫并没有阻拦,他就是要看木季初按着什么轨迹做事,这个过程中,又会出现什么。 当安休甫到达女生寝室楼下,看到的不是孟倩瑜,而是乔雪妮。 乔雪妮主动走到安休甫跟前,一脸微笑,两人对视。 木季初再次变得腼腆,乔雪妮微笑着将手伸到木季初的脸上。 安休甫耳朵看到的,是微胖的孟倩瑜! 即使这是真的乔雪妮,乔雪妮怎么会对木季初做出这么亲昵的动作? 木季初开口了,结结巴巴,“我,我找孟倩瑜有点事。” 乔雪妮开口,“什么事,能不能跟我说?” 木季初,“张诗佳说,我们班根本没有叫乔雪妮的。” 但是这一句话,是在服装店内说的。 安休甫发现乔雪妮不正常,就阻拦了木季初对外发言。 安休甫重新组织木季初的话,“你究竟是不是我们班的,为什么其它同学都看不到你。” 乔雪妮眼睛眯起,“其它同学,有些谁?你告诉我名字!” 安休甫咯噔一下,这个乔雪妮有大问题,但他把问题还是抛给了木季初。 木季初在店内开口,“张诗佳和安休甫!” 安休甫感觉汗毛都立起来了,幸亏木季初现在在服装店内说话,不然自己当场就被出卖了。 可是张诗佳经常在足球场出没,要出事,应该早出事了才对。 犹豫一下,说道, “张诗佳说的!” 乔雪妮皱眉,“那就一个神经病,她母亲有精神病,家族遗传,他姐就是一个疯子,她的话,你也信?以后少跟她来往。” 木季初,“哦。” 而安休甫如果没有记错,叶苏玲说的是张诗佳母亲的前夫有精神病! 安休甫开口,“那蓝晨艳怎么也会有精神病?” 乔雪妮眯着眼,摸摸安休甫的脸颊,“那就是她父母都有病,回去睡吧。” 木季初在店内自言自语说道, “今天有些累了,我睡一会,你别乱来啊。” 说完躺在服装店的椅子上,缓缓变成了一个塑料模特。 安休甫回了寝室,迅速上床躺下。 他有些担心张诗佳出事,但也知道此时不能动,接下来应该会是梦游,也不知道会做些什么。 午夜十二点。 一道黑影出现在阳台上,安休甫没有动。 来人没有心跳,进入寝室之后,寝室内其它人的呼吸和心跳声也陡然消失。 仿若安休甫与世隔绝了。 一只手按在安休甫的额头,本来清醒的安休甫突然就昏迷过去。 接着做了一个梦。 一个无头无脑的梦,梦里一个男人瘦弱的男人手捧一束鲜花,微笑冲着安休甫说道, “亲爱的,嫁给我吧。” 此时的他,像是通过一个裂缝在看世界。 他很想看清楚这个男人的脸,可是这男人的脸,就如他看那个服装店里娘娘的脸一样,好像看见了,却无法记住。 他想要醒来,但额头上那只手,压的他动不了。https:/ 仔细打量周围,这居然是木季初家的客厅。 客厅沙发墙壁上还挂着两个人的结婚照,但是这两人不是木良义和麻冬芹。 “你要是不嫁给我,我自杀!”男人咆哮。 安休甫神色淡漠,男人的刀划破了手腕,血如开闸的水龙头,很夸张,但真的很血腥。 求婚对象要换个女人,以木季初的性格,或许真会一咬牙答应下来,但这是个男人,木季初不会答应,安休甫更不会为了好奇开口。 这个梦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安休甫额头的那只手离开了安休甫,走出阳台,消失不见。 房间里再次传来了心跳和呼吸声..... 第71章 模拟画像 翌日上午,木季初家里: 麻冬芹指着电脑,问道,“这种类型的眉毛?” 安休甫摇头,“柳叶眉,两边是这个样子。” 说着用手比划一下这个眉毛。 麻冬芹调取十个相似度非常高的柳叶眉出来,安休甫头大了,这些眉毛都差不多,自己咋选? 好在麻冬芹并没有细问,自己选了一个眉毛就落在肖像上。 “这些看着都很像,为什么选三号图?” 麻冬芹说道,“人骨骼决定人的五官,嘴唇这里你看对不对?” 安休甫点头,“差不多。” 麻冬芹换了一个嘴唇稍微薄一点的。 这一下,与安休甫梦里看到的人一模一样了。 “这个人你认识不?”安休甫问道。 麻冬芹神秘的笑,“你请假回家就是画这么一个人?这个人是不是在学校里跟学生打起来了?” 安休甫摇头,麻冬芹肯定认识这个女人。而且为何问,这女人在学校里跟学生打起来? “给我爸看看。”安休甫喊出这个“爸”真的是一种挑战。 这辈子都没见过他爸长什么模样。 而本来需要木季初沟通,可是木季初从昨晚睡着之后,到现在都没有睁眼。 麻冬芹贼兮兮的把电脑里的肖像保存,然后转到手机上发送出去。 木良义却迟迟没回信息。 安休甫继续让麻冬芹画那结婚照里面的男人。 麻冬芹曾经在警察局从事模拟画像,时隔多年在儿子面前露这一手,当然不会嫌麻烦。 男人的肖像,安休甫只是说了个大概,麻冬芹没有多问一句,就自个把画像画完了。 安休甫更笃定麻冬芹认识照片里的两人。 画完之后,她自作主张把这两人照片合在一起,发送给木良义。 木良义很快就打来电话,语气严肃, “你闲着没事干了?画官培绅和卜贞敏干啥?” 麻冬芹笑道,“你儿子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这两人的照片了,非要缠着我画,所以我就画喽,咋样,画的像不像?” 木良义带着脾气,“像像像,我现在手头有事,有事等我回去再说。” 麻冬芹笑道,“心虚了?” 木良义无奈,“我心虚什么?不说了,挂了。” 安休甫虽然已经从电话里听到这两人的名字,还是问道,“这两人是谁?” 麻冬芹指着画像里的女人,得意的笑道,“这个是你卜阿姨,还抱过你。老实交代,你从哪里看到这两人的照片。别说见过他俩本人,这是他们年轻时候的样子!” 安休甫本想胡诌,但犹豫一下,还是准备说实话,“我昨晚梦见的,你信不信?” 麻冬芹冷笑,“不信,你是不是在你爸的书房里见过这两人的合影?” 安休甫看麻冬芹的表情,知道麻冬芹是想歪了。 “真没,你和我爸既然都认识这两个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安休甫问道。 麻冬芹却不回答,连续逼问好几次,安休甫就是咬定自己做梦看到的,而且最近梦到好几次了。 麻冬芹也迷糊了,皱着眉说起这两个人: 官培绅以前和麻冬芹属于同一个科室,画画相当厉害,很多时候,受害者或者目击证人都描述不清嫌疑人的特征,他就已经把肖像画出来了。 而卜贞敏本是木良义家里给介绍的对象,木良义相亲时候,带着官培绅一起去的,结果成全了官培绅。 安休甫问道,“官培绅现在还在警察局吗?” 麻冬芹摇头,“早辞职了。” 安休甫问道,“那卜阿姨是做什么工作的?” 麻冬芹笑着说道,“老师,你们大学的物理实验老师,那脾气跟抽疯似得,一阵一阵的,哈哈.....” 麻冬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的很开心,接着继续讲诉他们家与这官培绅一家的故事: 官培绅抢了木良义的对象,于是冲到他们科室里面来闹。 她去拉架,结果被木良义给一个过肩摔,送了医院。 就这样,她认识了木良义,两人结婚比官培绅和卜贞敏都要早几天。 接着不等安休甫问,自己就提到了官培绅的现状。 官培绅几年前辞职,得了抑郁症,整天把自己关在房子里画画,从写实派转型成了抽象派。 言外之意,是官培绅的画,她是欣赏不了。 安休甫心中嘀咕,官培绅会不会是画里面有什么玄机? 这木季初周围咋就有这么多乱麻? 把所有问题都做减法,挑最重要的继续问, “他们家有没有孩子?” 麻冬芹想了想,“有,和你同岁,是个女孩,跟着卜贞敏过,我也好多年没有见过她家姑娘了。” 安休甫有些失望了,那拿着花的不是官培绅的儿子,那会是谁? 看来还是亲自跑一趟的好....... ......... 丰荷雅苑二栋三单元1103房,这是麻冬芹给的官培绅家的地址。 安休甫出了电梯,竖耳倾听,这一层楼都没有心跳和呼吸声。 看来是白跑一趟,但上楼了,还是先找到官培绅住哪。 当目光落在1103房,房门居然虚掩着。 他皱起眉毛,官培绅不会出事了吧?朝着房门走两步。 虚掩的房门突然朝里面拉开,缝隙越来越大。 安休甫朝着门缝看一眼,转身就朝着电梯走。 门缝内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安休甫的双目在没有任何光的情况下都能视物,却偏偏看不穿这门缝里面的黑暗。 到楼下就给苏禹敬打了一个电话。 苏禹敬仅仅十分钟后,风风火火的来到了丰荷雅苑。 没有过多的客套,苏禹敬很有范儿的就一句,“前面带路!” 苏禹敬当然希望在安休甫跟前表现一番,服装店里太狼狈了。 安休甫兴冲冲的前面带路,再次来到1103房门口。 房门紧闭,安休甫皱眉,刚才明明有条缝的,难道自己走错楼了。 门牌上没有门牌号,他小跑到楼梯里确认一下楼层号。 当他折返回来,苏禹敬不见了。 目光看向1103房间门口。 那房门再次开着一条缝隙。 安休甫吞口唾沫,冲着门缝喊了一声,“姐?苏姐?” 门的缝隙开的又大了很多。 但里面依旧黑漆漆的一片。 安休甫打鼓,苏禹敬不会遭遇什么不测吧? 拿出手机,手机没有信号,退到楼梯内,拨打了几次苏禹敬的电话,都呼叫失败。 站在楼梯里等了十分钟左右。 有些着急上火了,自己喊苏禹敬过来,却把苏禹敬给坑了,这不地道。新笔趣阁 摸索到门口,想尽量看清里面什么状况,但走到门口两米处,陡然身体像被风扇给吸住,前方的门如陀螺一般在旋转....... 第72章 凭实力当孤儿 安休甫消失几分钟后,苏禹敬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出现, “这里怎么会有一道府门?谁的?你怎么不拦他?” 于世静的声音传来,“离得远点,我也是跟着他才来到这里的,先给朱三爷打个电话。” 两人进了电梯。 电梯下行...... ......... 于世静和苏禹敬的对话,安休甫都听到了。 他还没有进入门内,前方还是那一扇门,门在飞速旋转,他即使闭眼,依旧能看到这旋转的门。 他蹲在地上,等待着门停止旋转。 苏禹敬和于世静离开,门非但没有停下,转动速度反而越来越快,安休甫无法挣脱门的吸扯之力,眩晕感越来越强,他只能四肢伸展爬在地上。 门的旋转一直不曾停歇,渐渐的他身体感觉不适。 他开始干呕,但什么都吐不出来,他想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吐出去。 干呕十几分钟,后背又开始刺痛,刺痛顺着脊椎逐渐上移,这种折磨,让人生不如死。 当刺痛达到颈椎处时候,他再也无法忍受,脑袋用力磕在地板上。 “呃------”他吐出来了。 吐出什么,他不知道。 身体放松的刹那,他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他躺在一个摇椅上,周围朦胧的红光。 正要起身,眼角余光陡然看到跟前贴着一个肥头大耳的脑袋,一个哆嗦,接着身体猛然朝后被按压下去。 他不敢动了。 这是服装店内。 贴着他脸的,是扎着辫子的马蝉。 他觉的自己该给马蝉带个面具。 每次见到马蝉,都这么刺激。 这么僵持了近半个小时,马蝉没有丝毫要松手的意思。 安休甫也不敢入定睡觉。 万一睡着变成模特,马蝉这么捏着,很容易脑袋搬家! 试着沟通一下木季初,失联了! 他与木季初之间的联系彻底没了。 也就是说,那个门破解了娘娘的换命之术! 1103房,把木季初给关进去了? 那接下来,该不该继续调查木季初的事? 第73章 闲事还得管 苏禹敬伸手,抓着安休甫的胳膊用力捏住,直视安休甫的眼睛,她的表情充满了杀机。 这是在威胁安休甫,但碍于娘娘就在旁边,她又不敢把威胁的话说出口,几次欲言又止后,说道, “拉我一把,踩我一脚?还想让我感恩你一辈子?” 她觉的自己鲁莽了,该压下杀机。她低估了安休甫在娘娘心中的位置,安休甫的出现,让这店都修改了规则。 安休甫无奈的笑了,若非听到赵银珠亲口说,苏禹敬知道自己的行踪。 他都怀疑这个服装店所谓的庇护,是不是只对孙八逊和张荣奎有效。 看来不是两个遗孀走一起,而是三个遗孀都沆瀣一气了。 他不想跟这个女人辩论这些,自己拉也是无意中拉一把,并不指望回报什么,但必须解释清楚,因为现在苏禹敬是店主,一旦再泄露自己的行踪,自己必死, “第一,赵银珠把你给出卖了;第二,我在店内造册过,我的一举一动,她不可能不知道;第三,你要不是袖手旁观,不会重回这里。” 安休甫说完,给苏禹敬让开路,朝着台阶下方走去。 走出一段,安休甫转身, “第四,与人合作,就要想好自己能牺牲多少,关想着占便宜,天下哪有这种买卖!” 为何安休甫突然加了这第四条,因为隔壁店内朱三都说了一句, “这个僵尸实在太碍事了!” 这第四点说出来,朱三都用惊诧的语气说道, “哎呦我去,不用搬家了,这僵尸这第四点说的好,这苏禹敬要是不傻,应该不会再乱说什么.....” 安休甫朝着沐竹村走去,到村口,又想起来,早就开学了,沐竹村的房子应该到期了吧。 转身朝着绥原科技大学西门而去..... 苏禹敬进了店,娘娘只是问了一句,“还有什么话说吗?” 苏禹敬说道,“没有!” 娘娘淡淡说道,“没有?那就好好打理这个店吧!” 苏禹敬拿了墩布,开始认真的打扫屋子。 她本来是要破罐子破摔,拉着两个贱人一起死的。 但安休甫最后一句告诉她,既然合作,就要有付出。 拉着两个贱人垫背,确实不明智。自己守口如瓶,那于世静或许还能照顾叶苏玲一二。 但她还是委屈,那一枚玉币,只让她离开店几天。 不多时,两个模特接了任务出去,三个模特回到店内站好。 她又拿起墩布,继续擦地,手里有活干,她才能静心。 安休甫的前面三句大白话,她竟然隔了半个多小时后,才琢磨出味来。 第一句,是说,她来店内,与安休甫无关,是赵银珠把所有脏水都泼在她身上。 第二句,是在强调,安休甫这个人在店内造册过,而且与木季初之间是共命关系,所以她从函西大学截住安休甫,就已经暴露了。 第三句,是告诉她,袖手旁观暴露了她的意图。 安休甫对她有恩,但她能做出袖手旁观的举动,足以说明她对服装店心怀不轨。 苏禹敬把拖布放下,双手捂脸,真的好蠢啊。 这需要安休甫跟娘娘说坏话吗? 娘娘换命之术被府门给破解了。 娘娘会无动于衷? 自己在函西大学与安休甫见面,娘娘没有搭理,是因为她没有做出实质对店里不利的事。 娘娘发怒,是察觉到她的不正常,所以在赵银珠离开后,把自己重新拉来。 但又一个问题出现,赵银珠是怎么活着逃出店的?是朱三都的帮助吗? ...... 一个小时后,安休甫朝着店内走来。 苏禹敬微笑着匆匆迎了出去。 她需要安休甫给她出主意,也需要问问安休甫赵银珠又是以什么方式离开的这个店。 但是安休甫对她视而不见,径直迈入店里。 苏禹敬站在门口笑容僵硬,但这一次她没有愤怒,接着自嘲的笑笑,转身也进了店内。 安休甫,啃了两口马蝉腋下的那根拐杖,之后抱着肩膀站在橱窗前一动不动。 朱三都还是给孙八逊打了电话。 这一点让他很失望。 在这些人的眼里,尸傀真的连个畜生都不如,应该如一个蜉蝣生物一样,早晚都是死。 朱三都和叶家的三个遗孀究竟在图谋什么,安休甫没有看懂,但意图明摆着并不友善。 他本来是回学校找那本苏禹敬给的书,但在寝室门口,看到了孙八逊。 但孙八逊好像一个睁眼瞎,对他视而不见了。 到了寝室门口,发现寝室内没有一个人,他门都没有进,就匆匆离开。 既然店内可以提供庇护,为什么在叶家的别墅外,偶遇苏禹敬和孙八逊? 是马蝉刻意为之? 不应该吧? 这个服装店的庇护,究竟是以何种形式庇护? 伪装?易容?太浅显了吧?那孙八逊可是一个修道者。 突然安休甫的脑海闪过一道光,乔雪妮和孟倩瑜! 这两个人,在别人眼里是一个人,但在木季初的眼里却是两个人。 这庇护的方式,或许并非简单的易容,可能在别人眼里,不仅仅样貌变了,可能别人看到的是两个人,甚至一群人! 想到乔雪妮,安休甫又纠结了,转头盯着马蝉, “马姐姐,你说木季初的事,我管还是不管?” 他拿不定主意,也真的没有谱。 他害怕那个什么府门吗?害怕!害怕那个齐雪妮吗?也害怕!他害怕那个压着他额头的人吗?更害怕! 隔壁还有个朱三都,他到现在都弄不明白,这朱三都究竟是个什么人。 本以为朱三都和这个店是一伙的,但从最近表现来看,明显不是。 朱三都等人究竟图谋什么,他也看不懂,但可以肯定,对这个服装店绝对不友善。 他无意参合他们之间的斗争,站在他的立场上,除了马蝉,没有一个好鸟! 安休甫走到马蝉跟前,蹲下, “姐,你要是不同意我管木季初的事,就起来掐住我脖子!我就在这店里陪着你!” 说着将马蝉的手放在脖子上。 但马蝉的手软绵绵的,并没有抓住安休甫的脖子。 安休甫蹲了一会,脑子里不断出现麻冬芹的微笑,不做点什么,这个笑,会成了他的梦魇。 从地上站起来,背起马蝉, “姐,我的命是你的,你可千万别让人把我弄死了。” 说完出了服装店。 第74章 各说各话 苏禹敬看到安休甫背着马蝉出门,一咕噜从椅子上站起来, “小安,对不.....” 安休甫抬手,“别!千万别说对不起!我不接受!下次落井下石之前,三思而行!” 安休甫背着马蝉继续往外走,苏禹敬喊道, “别出去了,孙八逊在你进店之后,就找到店里来了。” 安休甫眼睛眯起,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我不想与任何人为敌,你们如果不是哑巴,需要我回避时候,我可以退到一旁,谢谢!” 安休甫可以把话说的更直白,更狠一些。 他能撞死何星浩,就能烧了孙八逊的殡仪馆,他同样能让朱三都睡觉都不敢闭眼! 但他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过激的言语,可能激怒这些自以为高高在上,实则同样艰难求生的可怜虫。 他的话,不仅仅说给苏禹敬,也说给朱三都听。 朱三都骗他去三井大厦救叶于蝶,他做了,于世静让他帮忙从店里带出叶四四的尸体,他也做了。 只是因为自己调查那个不可传的故事,可能坏了朱三都的什么计划。 就不声不响想借孙八逊的手除掉他,他很不高兴..... 苏禹敬摸出手机,严厉警告了孙八逊....... 朱三都在二楼,玩着手机,也不知道跟谁说话, “这小子有点意思,我本以为这小子会弄死孙八逊......” 安休甫听到了,原来如此...... ......... 安休甫站在叶朝雄家的别墅外,拨通了乔雪妮的电话, “我该叫你乔雪妮,还是孟倩瑜?” 那边传来孟倩瑜的声音,“你谁呀?” 安休甫淡淡说道,“你一会说张诗佳他妈的前夫有精神病,一会说张诗佳父母都有精神病,你是医生?” 孟倩瑜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沉,“你究竟是谁?” 安休甫淡淡说道,“想知道我是谁?来桐北别墅区找我!” 说完安休甫挂断了电话。 他就是想知道,桐北别墅能不能让这个孟倩瑜显出真身来。 手机放在马蝉的兜里,安休甫躲在远处静静等待。 半小时后,马蝉兜里的手机响了。 接着一个让安休甫意想不到的人出现,是张诗佳! 但随着靠近马蝉,这人渐渐变成了孟倩瑜,接着又化作乔雪妮,当站在马蝉面前,变成一个让安休甫都意想不到的人,木季初! 是的,就是木季初! 木季初一脸阴郁走到马蝉跟前,弯腰从马蝉兜里取出手机。 猛然抬手朝着马蝉额头就劈了下去。 马蝉凭空消失。 安休甫转身就走。 一个小时后,安休甫进了店。 看到马蝉四平八稳坐在店内。 长舒一口气, “姐,你不仗义啊,带你出去,你好歹露两手,怎么一声不吭,就把我扔那里了?” 说完,背起马蝉准备再出去。 苏禹敬的声音在店内响起,“娘娘不许你带马蝉的尸体离开这个店!” 安休甫放下马蝉,站在了橱窗前,不多时,就变成了一个白色的模特..... ......... 函西大学体育场,足球场上祥子卖力的奔跑。 木季初在足球场边晃悠,那一双眼依旧不时看着孟倩瑜。 看台上张诗佳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木季初,究竟这是上演的一出什么戏码。 安休甫看不明白。 没有少一个人,也没有改变什么。 或许木季初根本不需要他来救。 目光落在祥子身上,这些人,围着祥子,目的是什么? 一个老太婆拎着一个塑料袋从安休甫身边走过。 安休甫的目光又落在那个老太婆身上。 这老太婆看着近八十岁,稀疏的白发,带着一个深红色的遮阳帽,身材高大,走路生风。 但眼睛好像不咋好使,卖水时候,钱都要贴到脸上看。 木季初说过,函西大学的恐怖故事,是这个老太婆杜撰的。 这个老太婆杜纂校园恐怖故事的初衷又是什么? 木季初既然活着,他不打算继续查下去了,跟老太婆买了一瓶水,随口问道, “你认识木良义警官吗?” 老太婆听到警察,一个激灵,说道,“我没有再给任何人讲过那个故事,真的,警官!” 这老太婆真的眼睛不好使,安休甫这一身打扮,像个警察的样子吗,但认错就认错吧, “我问你,你对木良义警官有没有印象?” 老太婆站起来,双手抓着衣襟,“我,我记性不大好,我只记得那个姓官的警察,他找我画过好几次像。” 安休甫微微琢磨一下,姓官的警察而且会画像,那就是官培绅了, “你说的是官培绅警官吧?他找你画谁的像?” 老太婆更紧张,“他让我画带走他姑娘的人长什么样,但我真的记不起来了,这人上了岁数,过一天跟过一年似得,我只是在操场见了一面,哪能记住啊。” 安休甫眯眼,“他姑娘?蓝晨艳?” 老太婆愣一下,“警官,你真会开玩笑,那是我编的,我知道错了.....” 安休甫有些后悔开口了,这都调查了些啥? 各说各话,一个人一个版本,相互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的联系。 张诗佳说蓝晨艳是她姐,而木季初又说蓝晨艳是她姐,到了老太婆这里,蓝晨艳根本不存在,只是一个杜撰的人物。 挠挠头,问道,“那官培绅家姑娘叫什么?” 老太婆说道,“我没记住,好像姓张,长得这么高,白白净净的,还会跳舞呢,晚上经常带着一群姑娘在那里跳舞.....” 安休甫心中咯噔一下,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眼睛眯着盯着老太婆,老太婆听不到安休甫说话,有些紧张了,一口痰堵着喉咙,沙哑说道, “那个故事是假的,都是我编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安休甫开口,“你为什么编这么一个故事?官培绅家的姑娘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老太婆,“去年,失踪的,我也是听故事自己瞎编的,警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老太婆情绪开始激动,但安休甫却不能放过这个老太婆。 他本以为老太婆说的张诗佳失踪是在五年前,五年前他和张诗佳刚上同一所高中!但老太婆却说是去年失踪。 那去年失踪,怎么会与校园传说扯上关系? 这个传说不是发生自杀案之后,就禁止传播了? 第75章 只是换个名 祥子朝着安休甫突然走来,安休甫停止继续问,转身朝着体育场外面走去。 一个很不好的直觉出现,他好像被人跟踪了。 安全起见,他又回了服装店。 在店里站了一会,又走了出来。 出门正好看到有个年轻人进了服装店。 他转身,瞬间浑身紧绷。 进去的不是别人,就是木季初! 木季初进去做什么?对付娘娘,还是跟踪自己来到店内? 环视街道一圈,目光落在沐竹村口。 那里停放着何星浩的那辆骚包的红色小汽车。 那晚他掀飞的越野车,是何星浩在小区门口抢的一辆车。 而这红色的小汽车,才是何星浩的座驾。 他犹豫一下,朝着沐竹村口走去,他必须确定何星浩的生死,否则他心不安。 在村口的水果摊上买了半个西瓜,转身之后,看清楚了车里的人。 车内坐着的是张荣奎,张荣奎带着墨镜,正朝着服装店方向看。 安休甫拿着半个西瓜回到了店门口,苏禹敬走出来,看着安休甫一脸错愕, “给我买的?” 安休甫递了出去,“刚才进去的人叫什么?” 苏禹敬皱眉,一脸凝重,“万祥聪!他分明就是那个木季初,怎么可能改名进了店里?” 安休甫脑瓜子嗡嗡响,那个踢足球的不就是叫万祥聪?外号祥子! 这是跟踪自己跑店里来了? 不过既然进店,就别想出去了。 还是说当下最要紧的事,“张荣奎在村口那辆红色的车里。” 苏禹敬连头都没有转动,低声说道,“我知道!” 安休甫转身就要离开,苏禹敬又开口,“娘娘让我去崇都杀一个人,你能不能陪我......” 跑崇都杀人?崇都离绥原至少三千多公里,这店里什么时候开始培养杀手了? 安休甫连犹豫都没,“不去!” 苏禹敬脑袋垂下,没有再开口。 这是娘娘给她的活路,十月之前杀死远在崇都医院的一个人,就允许她永远离开这个服装店...... 而她垂头,是安休甫拒绝的太干脆,她有些无所适从....... ...... 函西大学,物理教研楼五楼,光学应用实验室内: 卜贞敏拿着一本书,背着手,来回踱步, “将前面的镜片倾斜四十五度,调好没?” “再将远光镜调解到无穷远。” 卜贞敏声音很是温柔,而且这样子怎么看都比木季初的母亲要小十岁,一身休闲运动服,小圆脸,一个利落的短发,脸上没有一丝皱纹。 每个学生面前,都有一台光学仪器,学生们都认真的在调试着。 教室后面角落里,一个男生却低着头,好像在拿手机聊天,脸上还挂着笑容。 卜贞敏目光落在那个学生脸上,声音陡然拔高, “杜允哲!” “站起来!你上课做什么?我刚才让把哪个镜片调整四十五度?” 这声音充满了爆炸力和穿透力。 安休甫站在门口,都被吓的一个激灵。 杜允哲站起来,朝着同桌那里看看,把一个镜片调整四十五度,淡淡说道,xbiquge “二号补光镜!” 同时把手机揣到兜里。 卜贞敏伸手,“手机给我!” 杜允哲没有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卜贞敏。 卜贞敏冷冷说道,“不交?那你给我把之前的两个光斑调出来!” 杜允哲左右看看,“我调不出来!” 卜贞敏,“把手机给我!” 杜允哲也冷下脸,“凭什么给你?” 卜贞敏将手里的书朝着杜允哲就摔了过去,“要不你滚,要不我滚!我的课,不准你来!” 杜允哲胸口挨了一下,伸手捡起落在仪器上的书,蛮横的撕扯成碎片,恶狠狠的说道, “不上就不上,你一个代课老师,还能给我挂了科?” 安休甫眉头紧锁。 这卜贞敏教的真不是中小学,这种方式跟一群气血方刚的年轻人交流,冲突肯定是少不了。 怪不的,在麻东芹跟前提起卜贞敏,就问是不是跟学生打起来。 卜贞敏走过去,一把扯着杜允哲, “我还管不了你了?出来!” 结果被这杜允哲给反擒拿了。 卜贞敏用力挣扎,大声尖叫。没有一个学生上前拉架,两个学生从前门跑了出去。 显然卜贞敏,跟学生相处的并不融洽。 安休甫进了教室,挡在两人中间,但主要还是拦着发疯的卜贞敏。 很快一个男老师走到门口,朝着里面看看,喊了声, “下课!” 接着这个老师拉着卜贞敏胳膊,“卜老师,消消气,先到我办公室坐坐,现在这学生确实不好带......” 卜贞敏一把推开这个男老师,大声咆哮, “不学无术,上了大学就觉的自己多了不起了?” “纵容他们,就是毁了他们!” 男老师脸色不自然,但依旧陪着笑点头。 卜贞敏朝着门外走去,男老师笑容收敛,一脸的无奈。 安休甫快步追了出去,卜贞敏在气头上,也没法搭话。 卜贞敏跑大学主楼里找了系主任。 从系主任办公室出来,脸上的怒容才消失。 安休甫陪着进了电梯,这才开口, “您好,卜老师。” 卜贞敏扫视一眼安休甫,冷冰冰说道,“补考?老老实实的回去复习,找我没用!” “但还是谢谢你!你叫什么?” 安休甫没有说自己的名字,他直觉必须匿名进行调查。 这个谜团涉及到一个让他羡慕嫉妒的母亲麻东芹,也涉及到他的一个同学张诗佳,不查下去,他这心不安, “卜老师,我找你是私事,我不是函西大学的学生。” 卜贞敏那严肃的表情收敛,微笑问道,“你有什么事找我?” 安休甫面露难色,“卜老师,我其实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因为我说的事,可能很荒唐......” 卜贞敏眯眼,“你先说说看。” 安休甫做个鼓足勇气的样子,“我和木良义警官的儿子是朋友,我前些天去了他家一次。回去之后,一直做一个怪梦.....” 卜贞敏皱眉,“木良义的儿子?木良义哪来的儿子?” 安休甫表情比卜贞敏都看着迷茫,“他儿子叫木季初,和我是朋友.....” 卜贞敏脸色有些阴沉,打断了安休甫,“木季初是我女儿,现在叫张诗佳!” 第76章 无从入手 看表情,卜贞敏已经不准备跟安休甫继续说下去了。 安休甫闭口,静静的等着电梯停下。 卜贞敏以为安休甫还要说些荒唐的话,也做好拒绝的准备。 但安休甫却不再开口了,两人沉默着从电梯内出来。 安休甫神色凝重,先一步,朝着主楼外走去。 卜贞敏却有些不安了,安休甫跟了她一上午,就说了这么两句胡话? 自己连这年轻人,找自己的目的都没有弄清楚呢,快步追上安休甫, “嗨,木季初是我女儿,但与木良义没什么关系.....” 安休甫盯着卜贞敏认真打量,之后说道, “木良义家里挂着你和官培绅的结婚照!你看起来并不高兴,官培绅的眼睛也好像朝着一旁看。” 卜贞敏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明显是要发火。 安休甫朝后退两步,转身就走。 木良义家里挂着她们的结婚照,这是一个炸弹,不信卜贞敏不上钩。 这两家之间关系可能比麻东芹说的要复杂。 果然卜贞敏追着安休甫出了主楼大厅。 在门口拉住安休甫,“你,你把话说清楚,你怎么会在木良义家里看到我和官培绅的结婚照?” 安休甫从身上取出一根烟点燃,抽了两口,在卜贞敏快失去耐心时候,才说道, “我或许疯了,你先别急着问我为什么,我先说些信息,你听听是真的假的。” 卜贞敏点头,安休甫开口, “木良义叔叔是个警察,他妻子叫麻东芹,住在紫宸佳园九号楼,二单元502!” 卜贞敏点头,“没错啊!” 安休甫继续说道,“官培绅住在丰荷雅苑二栋三单元1103房,对不对?” 卜贞敏表情有些紧张了,为什么安休甫会知道两家的家庭住址? 究竟这个年轻人,要做什么? 她开始打退堂鼓了。 安休甫紧盯卜贞敏的表情,看到这些都没有问题。 继续说道,“我和木季初,去了官培绅叔叔家,结果他就失踪了。” 卜贞敏声音陡然拔高,再次强调,“木良义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叫蓝晨艳,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安休甫听到这话,这心别提多拧巴了。 木良义说蓝晨艳是他姐,张诗佳说蓝晨艳是她姐,而那个老太婆说蓝晨艳是她杜撰的,现在卜贞敏说蓝晨艳是木良义唯一的女儿。 调查还要继续吗?根本不可能有真相。 安休甫抛出最后一个问题, “木季初就是他们的儿子,长得很瘦,单眼皮。” 卜贞敏摇头,“你是不是听了学校里面的那个故事了?那是白丑娣瞎编的!你还是说说,你什么时候去的木良义家里,还有他家客厅照片的事。” 安休甫说道,“木季初失踪之后,我一直在做噩梦,你和官培绅的照片,是我梦里看到的,后来我让麻东芹阿姨进行模拟画像,画出了你和官培绅的结婚照!” 卜贞敏眉毛一挑,“荒唐,太荒唐了,麻东芹这个妖精,一天无所事事,心眼坏透了!” 安休甫估摸,卜贞敏对与他所说的梦,压根就不相信,认为是麻东芹故意画出她和官培绅的结婚照。 果然,卜贞敏不再与安休甫说话了,朝着台阶下怒气冲冲的走了下去。 同时伸手摸手机,十之八九,是要跟麻东芹开撕。 安休甫在卜贞敏这里几乎毫无所获,反而又让调查变得更复杂。 突然,安休甫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头看一眼,马上把目光移开。 张诗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突然朝着卜贞敏走去,卜贞敏本来是要打电话的。 看到张诗佳匆匆收起手机,笑着问道, “你咋跑这里来了?” 张诗佳问道,“妈,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卜贞敏说道,“一个年轻人,问你爸的事。” 张诗佳又问道,“他叫什么?” 卜贞敏一愣,“关顾着聊了,忘了问他叫什么了。” 张诗佳埋怨道,“下次与人谈起我爸的事,先问他叫什么!” 安休甫已经躲到了主楼内,看来,这学校里找谁打听这事,都不安全..... ...... 张诗佳原名叫木季初,张诗佳会不会是木良义的女儿? 那卜贞敏是木良义的前妻,官培绅就是现任丈夫,怎么就姓了张? 嫁了三次? 木良义的女儿叫蓝晨艳,那麻东芹还有个姓甘的前夫? 这太乱了..... 这些人的话有几句能信? 不知不觉走到了店门口。 朝着里面看看,苏禹敬不在店里。 苏禹敬跑崇都去了?不然刚接手这个店,根本无法离开店太远,除非娘娘允许外出。 在台阶上坐下,点了一根烟。 店内不许抽烟,而他现在心不静,也不想睡觉,先在外面坐坐。 把这件事再从头捋一次,如果木季初有问题,那他家二楼那个男人是不是就死的有些冤了? 那这个长的跟木季初一样的人,又是怎么死的? 而且姓万,会不会又牵扯出一个家庭,和一个没头没脑的悬案? 想到这里,他站起来,转身朝着店里看去。 一眼吓了他一跳,橱窗前,万祥聪背着手朝着店外看,好像在等什么人。 安休甫一个激灵,朝着四周看看,氛围有些不对,沐竹北街晚上的人流量很大。https:/ 大学的学生,附近的居民,都喜欢在沐竹村里逛夜市,正因如此,沐竹北街七点以后,车辆也限行。 这人流量看着足够,但声音太少了些。 站起来,从何星浩车辆撞击的限宽水泥墩跟前走过。 限宽水泥墩并没有,眼睛看到的不是真的,这里不是沐竹北街! 鬼遮眼? 自己好歹也是一个僵尸吧?太侮辱僵尸这个称谓了吧? 他匆匆朝着西面走,不敢停留,希望走一段,能摆脱这个幻境。 沿着服装店旁边的马路又走了五百多米,他站定。 街景正常,短暂的思考一下。 他眼珠陡然变成黑色,下一刻,他联系到了木季初的视野。 一模一样! 木季初看到的,跟他看到的完全一样。 一个问题出现在脑海,我是木季初?还是安休甫? 第77章 你敢杀,我敢帮 短暂的思索,安休甫陡然抬手,朝着额头一巴掌! 一只手被他手腕荡开。 他站在服装店内。 “老公,你做噩梦了?”娘娘的声音在安休甫身后传来。 安休甫没有吱声,转身准备离开店里,这个店内不能呆着。 万祥聪无视店内的规则,进店就是来追杀自己的。 只是他转身之后,发现娘娘依旧朝着自己刚才站着的位置在看。 他回头一眼,那里赫然站着万祥聪。 万祥聪冲着安休甫微笑,两颗虎牙陡然变长。 安休甫眯眼。 挑衅他吗? “老婆,我做了个噩梦,梦见有人要杀我。”万祥聪低头看向娘娘。 娘娘退后一步,转头看向马蝉。 但是马蝉怎么可能复活? “老婆,你不是问我吗?怎么不说话了?”万祥聪朝前,逼视着娘娘。 安休甫察觉到了不正常,店里隐约传来苏禹敬的吼声,“撵出来,小安,把他撵出来....” 声音像是十里之外传来,安休甫已经有经验。 他眯眼心思急转,陡然朝前迈步,挡在万祥聪与娘娘中间, “她在问我,不是问你,滚!” 说着伸手去抓万祥聪,却抓了个空,他转身冲着娘娘说道, “你要跟我说什么?” 娘娘笑着,低声说道,“老公,我梦见有人要杀我老公!” 安休甫点头,“我知道了!” 娘娘突兀消失。 安休甫回头看向万祥聪,万祥聪恶狠狠的瞪了安休甫一眼,也消失不见。 他快步走出店。 苏禹敬声音传来,“小安,花子从昨天去了函西大学,现在还没有出来,你能不能.....” 话没说完,陡然声音带着惊慌,“娘娘!” 安休甫回头,看到了看到苏禹敬跪在地上,娘娘背着身体站在店内。 显然这个娘娘背朝他,是不想冲着这店内的‘纸抽’一般的丈夫,露出狰狞一面。 安休甫站在店门口,浑身觉的不舒服,每次做出放弃的打算,都会有理由让他不得不继续查下去。 木季初就像一个漩涡中心,靠近的人,没人可以幸免。 他本想问问苏禹敬叶苏玲跑函西大学做什么,那个罗泽有没跟着,但此时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这个店里,真的不把人当人看,他也无法理解,苏禹敬这么高傲的一个女人,究竟为了什么,能如此委屈求全。 ...... 麻东芹家的二楼确实有人自杀。但自杀不是最近,而是六年前,死者叫万荣德。 这死者还有个儿子失踪,儿子叫万祥聪。 还调查什么? 本来是确定自己有没有杀人。 结果连万祥聪的根都抛出来了! 一个剧本,让不同的演员重复表演。 接下来呢? 去函西大学继续调查,肯定行不通,再进去,可能自己也要失踪了。 在学校旁边的网吧呆了一天。 网上搜索了所有与这个函西校园传说有关的信息。 又出现一个版本的自杀案。 六年前函西大学,自杀的女孩叫魏怡菲,细节几乎没有。 论坛明显被人删过帖。 而且这只言片语,也都是从跟帖里面看到的。 安休甫记住俩个特征明显的网名,“小庆油焖大虾”,“裴乔乔一对一辅导”。 裴乔乔一对一辅导,最容易检索到,分类信息里面,连电话号码都毫不费力的找到了。 傍晚时分,中心公园南门,聆乐欢乐烤肉店: 裴乔乔坐在安休甫的对面,拿着手机一阵自拍,之后才开始动筷。 安休甫也不着急,裴乔乔吃的差不多了,两人这才进入正题。 裴乔乔和魏怡菲是同一届的,有个闺蜜跟魏怡菲是一个班。 所以对六年前的事,全部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魏怡菲有精神病,高考前因为模拟考试失利,犯过病,错过了高考。 休学一年,参加了第二年的高考,勉强过了函西大学的录取分数线。 魏怡菲性格刁蛮,喜怒无常而且神经质,前一秒笑嘻嘻的,转瞬就能把脸拉下来。 大学之后,跟尹巧娜形影不离。 而尹巧娜是一个性格变态的女孩。 开学不到两个月,就发生过一件很严重的校园群体事件。 起因是尹巧娜把隔壁宿舍的一只猫,扔到水房洗衣机里面绞死了。 养猫的女生带着室友去跟尹巧娜理论,尹巧娜一手拿着暖壶,一手拿着茶杯,用开水把人追着满楼道里逃窜。 三个女生被烫伤住院。 裴乔乔在这件事上,是站在尹巧娜的一方。就如她网上留言态度一样。 寝室里养猫,本来就不对,况且那只猫有猫藓,她闺蜜上大学没多久就中招,脖子上,胳膊上经常出现红斑。 就是这猫藓让她与闺蜜出现了间隙...... 裴乔乔对于此事,唠叨的时间很长,满肚子的怨气,抱怨很久,这才继续说下去。 尹巧娜性格极端,与她家庭成长环境有关。 尹巧娜的父亲是一个赌鬼,家暴是常事,尹巧娜浑身上下都有疤痕....... 安休甫不得不提醒,他是在问魏怡菲自杀的事。 裴乔乔继续讲诉: 魏怡菲自杀前,报过三次警,但报警是替尹巧娜报的。 尹巧娜在足球场,连续三次被一个学生骚扰。 说道这里,安休甫又打断,然后问裴乔乔,校园恐怖故事,这时候开始流传没? 裴乔乔点头,这个故事她们进校时候就有,后来听说是足球场卖水那个老太婆编的。 继续回到正题。 三次报警之后,警方都没有找到这个骚扰尹巧娜的人,而且学校操场附近的监控,也没有发现异常。 所以警方因为魏怡菲报假警,还下过书面警告。 之后,没多久,魏怡菲就自杀在厕所里,死状相当凄惨....... 而尹巧娜,在一个月后,就疯了,好像现在还在精神病院呆着。 安休甫试着又提到木良义和官培绅。 本来不抱什么希望,毕竟学生不一定对这方面在意。 但这个裴乔乔给了安休甫意外! 裴乔乔认识木良义,尹巧娜伤人后,学校本来是要开除尹巧娜。 她和几个女同学,联合几十个学生,去找校长闹过。 结果负责函西大学这一片的就是警官就是木良义,木良义坚定的支持她们,这才让学校撤了处分。 也是从那之后,学校把禁止寝室饲养宠物写到校规里。 魏怡菲自杀后,木良义还走访过她们寝室,询问自杀案的相关信息。 至于官培绅,她没有什么印象。 第78章 拨云见日 这一顿饭,收获不少,但还不够,他需要印证...... 晚上十一点半,大庆油焖大虾店里面顾客寥寥。 安休甫买了一条烟,见了这个老板的儿子,武庆水。 听到安休甫说是函西大学文学协议的记者,要还原当年的校园虐猫事件,武庆水表现的相当热情。 此人跟裴乔乔一样,也是对当年尹巧娜虐猫事件持赞成态度,也是为尹巧娜请愿者之一。 但他与宠物保护团体发生了肢体冲突,后来不断有各地的动物保护组织到学校骚扰他。 他家里怕他出事,为他办理了退学,还改了名字。他退学后几年时间,都活跃在函西大学论坛里。 至于魏怡菲他所知甚少。关于校园恐怖传说,他知道,但没有太多关注,那故事编的太小儿科,根本引不起他的兴趣。 有了第二个当年的亲历者印证,事件本来面目算是露出来了。 武庆水不断抨击这些宠物保护组织。 还一个劲的问安休甫“是不是?” 安休甫附和的点头,但他的重点真不在虐猫这件事上,也没有什么立场。 说他不爱动物,肥猫跟他十几年;说他爱猫,说实话,也没见他一天抱着肥猫撸。 肥猫肯定不是普通的猫,可要把肥猫当成大妖,那也不合适。他宁可自己挂了,也不想让肥猫涉险。 或许这就跟父母看孩子一样,老觉得自己家的娃不如别人家的,需要护着。 问不出别的东西,安休甫打算离开。 武庆水送安休甫出门,可能觉的就这么一件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收了安休甫一条烟,有些过意不去, “函西大学的论坛,我维护了三年多,你就问点这?” 安休甫其实也不知道该继续问点啥,他主要是求证裴乔乔的话。 想了想问道,“那你在帖子里,有没有看到过关于尹巧娜和魏怡菲家里相关的信息?他们父母有没有人是警察?” 武庆水挠头,“论坛里发别人家的隐私,是犯法的!” 接着说道,“有个话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讲。” 安休甫说道,“案子都结了这么久了,我又不是来翻案,只是想多了解一些当年的真相。” 武庆水点头,严肃说道, “我申明啊,这是谣言,而且关乎人命,记录下来可以,但必须标注是谣言!” “曾经有人发帖,说魏怡菲欠了尹巧娜钱,是被逼死的,那个发帖的二货,隔了一天就被警察请去喝茶了,后来在论坛里删了帖子,还写了道歉信。” 安休甫眼睛发光,“你能不能仔细说说?” 武庆水说道, “没啥可细说的,他说自己亲眼见过尹巧娜在食堂里逼着魏怡菲写欠条,隔了一天就删帖了。道歉信置顶三个月,被当成论坛普法反面教材公示。” 顿了顿又说道, “看评论,是那个小子家里,欠了尹巧娜家几十万,是诬陷尹巧娜。” 安休甫有些兴奋,他好像找到这一团乱麻的线头了。 回想他在病房内第一次见到木良义和麻东芹,当时两人说,二楼的万荣德与小区便利店的店主有债务纠纷,才爆发冲突。 而现在也涉及到了债务问题。 安休甫又问,“尹巧娜家里情况你了解不?” 武庆水摇头,但看着安休甫狐疑的眼神,又挠挠头, “她爸是一个混混,叫万荣德,坐过牢,名声很不好。” “但就事论事,不能因为她爸是个混混,就置疑尹巧娜的人品.....” 安休甫皱眉,又是万荣德!想了想问道, “尹巧娜是不是有个弟弟叫万祥聪?” 武庆水坚定说道,“没有,她父亲坐牢后,她母亲就一直把她打扮的跟个小子一样.....” “尹巧娜你知道后来去哪了?”安休甫问。 武庆水摇头,“听说跟着她妈离开绥原了。” ....... “小安,能不能去函西大学帮我找找花子,这都三天了。”苏禹敬声音有些着急。 安休甫,“你去找朱三都,或者于世静,她们不可能袖手旁观!” 苏禹敬沉默好一阵,“真的需要他们出手?” 安休甫,“我前天离开时候,就给你发过信息,让你去找他们,你为什么拖到现在?” 苏禹敬有些结巴,“我,我,没有正式跟他们联手,而且朱三都这两天都不在店内......” 安休甫不想猜测苏禹敬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你给于世静打电话啊。” 苏禹敬语气加重,“你以为我不想吗?于世静电话一直不通,孙八逊跟北北现在还在学校里找。” 安休甫察觉到不对劲了,朱三都等人避开服装店,是不是有大事要发生? 安休甫问道,“你店里最近在做什么任务?那个万祥聪出去过没?”https:/ 苏禹敬,“没有,娘娘也没有让他外出。这个人太古怪,出去可能会闯祸!” “你是不是觉的店里有事要发生?” “现在店门口有一群人,这很反常。” 安休甫说道,“我回店里一趟!” 他本来今天是要走访调查一下万荣德的身份。 但老巢着火了。 ..... 服装店门口,一群沐竹村里的志愿者在清理人行道上的小广告。 有人几次上来搭讪,问她这店经营情况,有人是赤裸裸的问她结婚没。 她简直烦不胜烦,但她也只能谨慎应对。 安休甫走来,两个志愿者在滔滔不绝的说着沐竹北街这些店铺手续都不全,商铺应该属于村集体什么的。 以她的脾气,这种废话,早就该给脸色,你们撕广告就撕广告,扯这些东西干啥? “老板,你这店有个性啊,就这几套衣服?” “我觉的老板的眼光不错,这搭配我喜欢。” “在咱村口,我以前咋就没有进来看看呢?” 苏禹敬汗毛都炸起来了,这些人要进店了,连忙陪着笑, “大家稍等一下,我刚拖了地,刚拖了地......” 安休甫终于赶回来,一言不发,冲入了店内。 不等这些人开口质问,苏禹敬先开口, “这是我弟,我弟弟,大家门口稍微等一下。” “刚才说哪了?你说这土地后来卖给谁了?” 苏禹敬继续站在门口和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扯皮...... 第79章 及时止损 五分钟后,苏禹敬感觉快拦不住这些人了。 安休甫终于出来了。 苏禹敬想跟安休甫交流点啥,但周围聚拢了这么多人,不知道怎么开口。 安休甫先开口了, “马姐姐经营这个店时候,有个家伙发疯,把几个模特都砸碎了!” 跟前马上有人喊道,“哪里来的傻x,居然敢在我们沐竹村里闹事?” 一群人义愤填膺,苏禹敬挤出一个微笑, “上个月的事,算了,算了。” “妹子,下次再有人来闹,你到村里保安队找我,我叫......” “叫愣子!愣子就是他!哈哈.....” “对,愣哥是沐竹村的扛把子!” “沐竹乱不乱,楞个说了算!” 一群人起哄。 苏禹敬有些着急的看看安休甫。 安休甫说道, “店里九号模特没有放好,小心摔倒了!” 说完安休甫拦在苏禹敬的前面,将苏禹敬拉回店内。 安休甫挡在门口。 有人跟着苏禹敬就要进店,被安休甫一把推了出去, “店里打扫卫生,稍等一下再进去。” “打扫就打扫呗?谁家店里打扫不营业?” 这人继续朝着里面走,后面几个年轻人也一窝蜂的朝着店里冲来。 安休甫没有废话,伸胳膊蹬腿,把人全部推到台阶下方。 这些人出现的莫名其妙,而且戾气很重。 苏禹敬挡着门,因为雄性对雌性,雄性多少有点克制。 安休甫推搡两把,顿时就闹起来了。 苏禹敬回到店内,回头看看门口。 她不是听不懂安休甫的意思,而是她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九号模特。 店主是不能杀模特的,这是规矩。 安休甫回头低声说道,“愣着干啥?放门口!” 苏禹敬匆匆将九号模特放在了门口,刚摆放好。 下一刻,一块砖头就飞入店里。 模特应声倒下,顿时四分五裂....... 店内一股子涟漪荡漾而出。 门口聚拢的人,拿扫帚的拿扫帚,拿铲子的找铲子,朝着朱三都的店铺方向走去。 第80章 人心叵测 安休甫又想掐死苏禹敬,为何这个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上午自己才帮她解围,现在又开始骂他‘孤儿心机男’。 在骂自己之前,就没有想到,还有一个‘对不起’没还? 苏禹敬这么反复且没有记性的女人,真是身平仅见, “你再骂一句,信不信我赖在店里,一个月不出来?” 苏禹敬骂道,“你有能耐给姑奶奶靠近这个店试试!姑奶奶就是不要命,也一巴掌让你投胎都找不到门!” 也是此时,有个卖水的阿姨走到安休甫跟前, “要水不?” 安休甫摇头。 卖水的阿姨正要走,安休甫匆忙挂了电话,买了一瓶水,然后问道, “阿姨,你这水是有人专门来送?还是自己去外面买?” 卖水的阿姨笑道,“一天也就卖个五六件,中午跑一趟,下午买菜时候,再捎两件,别人送一趟,要几十块,都够买两件水了。” 半小时后: 安休甫站在了函西大学最近的一个农贸市场门口,静静等待。 八点,白丑娣骑着电瓶车来了,安休甫长舒一口气。 真怕这个老眼昏花的老太婆不出校门。 安休甫走上去,挡住了老太婆的电瓶车, “你是白丑娣吧?” 老太婆盯着安休甫,“没大没小的,白丑娣也是你叫的?” 安休甫盯着白丑娣仔细打量,老太婆比学校里看到时候精神多了,眼睛明亮,怎么看都不像是八十岁,顶多六十出头,皮肤粗糙些,但每天风吹日晒也正常。 “让开点,有事说事!” 安休甫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伸手抓住电瓶车的把手, “咳,白奶奶,我是来要账的!” 白丑娣瞳孔猛然收缩,接着结结巴巴说道, “我,我什么都没有说,我真的什么都没有说过。” 安休甫脸上虽然依旧是意味深长的笑。 心中却是惊涛骇浪,那个没头没脑的校园恐怖故事,果然有问题。 要是年轻人胡编的,情有可原,因为躁动的年纪,需要一点刺激。 而这老太婆,又不是卖驱邪符的道士,编个荒唐的恐怖故事做啥?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我,我......” 安休甫不慌不忙,把白丑娣电瓶车的钥匙给拔了,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收债的换人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还钱的后果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 白丑娣老脸剧烈的颤抖,声音带着哀求, “叶如燕死了?你是叶四四的儿子?” 安休甫正要附和,陡然耳畔隐约传来,“哗啦,哗啦”铁链抖动的声音。 这个声音像是从九幽传来,空灵且飘渺。 安休甫身体如被重锤砸了一下,一个哆嗦,把电瓶车钥匙扔给白丑娣, “不好意思,我记错了,你的不收,但记住,不要乱说。” 安休甫说完,转身就跑....... ......... 狂奔十分钟,绥原科技大学映入眼帘。 绥原科技大学的对面,就是沐竹北街,他胜利在望。 铁链声并没有再次传来,服装店对他的庇护依旧有效。 但他还是不敢放松。xbiquge 进入了沐竹街了,陡然绥原科技大学内,两个黑影,朝他追来。 但是这两个黑影,速度够快,但却跟瞎子一样,在他旁边不断来回绕圈。 安休甫撒腿继续狂奔。 一分钟后,安休甫终于来到了服装店外。 而就是此时,朱三都的店门突然闯入一个人。 “咔擦”这进去的人速度太快,将朱三都运动服装店的门都撞了个稀巴烂。 精品服装店内的苏禹敬几乎在听到玻璃门碎裂的刹那,就出现在店门口。 围绕安休甫的两个黑影突兀消失,好像从未出现过。 他脚下没有丝毫迟滞,朱三都店内进去的是谁,他不知道,可是脚趾头也猜到是进去请朱三都拦截自己的。 刚冲上台阶,横眉怒目的苏禹敬,一脚就朝着他胸口踹来。 这一脚非常狠,安休甫从台阶上方起飞,横移九米多,摔在马路中央。 安休甫翻身起来,朝着店里继续冲。 苏禹敬站在门口厉声喝到,“孤儿,我一直以为你现在和以前有区别.....” 安休甫眼正要开口,突然朱三都店内一股令他汗毛炸裂的恐怖威压传来。 他转头一眼,只见店内有个黑影手持一把弓弩,瞄准了他。 他及时止步。 “嗖-----” 一道黑芒贴着他的鼻尖飞过去。 这黑芒仿若撕了安休甫的半张脸,他转身飞奔朝着沐竹村里逃去。 耳畔刮过的风,仿若吹在他面门的骨头上。 这种刮骨的疼,在乳胶厂的传动皮带附近也感受过。 他不能继续靠近服装店,转身朝着沐竹村内奔去。 现在也只能祈祷,这服装店的庇护能让他逢凶化吉..... ....... 苏禹敬被安休甫前方掠过的黑芒,吓得一个激灵。 瞬间她就明白安休甫跑回店内,不是要赖在店里不帮忙找花子。 而是在外面惹了事。但隔壁店里有人阻拦安休甫进店,又是什么意思? 她脑袋狐疑的转向朱三都的店,朱三都店内,三条黑影冲着安休甫追了出去。 她正要去朱三都的店,刚抬脚, “啪-----” 一个耳光落在她脸上,这个耳光仿若一根铁棍抽在脸上。 她身体一歪,倒地之后,久久都无法集中注意力。 等她翻身,发现自己已经在店内,跟前是一双白皙修长的腿。 快速跪在地上。 “啪嗒,啪嗒” 她的口鼻的鲜血在跪下瞬间,就朝着地面不断落下。 “出去给我找到他,他要是死了,你也不用活了!”娘娘的声音冷厉。 苏禹敬起身,正要出去。 但门却被人给关上,关门的人正是万祥聪。 万祥聪关门转身,一脸微笑, “老婆,你对你妈是不是太狠了点?” 苏禹敬大喊,“滚到那边站好!” 可是万祥聪却如一个幽灵一样,站在了娘娘的前方。 娘娘转身,他突兀消失,再次挡在娘娘前方。 娘娘连续转动五六次,这万祥聪一直站在娘娘的前方, “老婆,看着我,你躲什么?我在问你话呢。” 苏禹敬朝前走,万祥聪淡淡说道,“让你妈离得我远点!” “你这么贤惠,应该什么都听我的吧?” 娘娘声音如蚊子叫,“妈,你站着别动!” 苏禹敬站定,犹豫一下,朝着门口走去。 店里的事,她管不了,安休甫被人追杀,她要出去。 万祥聪语气平淡, “让你妈别出去,去做饭吧,我有点饿。” 娘娘垂头,“你想吃什么?” 苏禹敬伸手推门,门纹丝不动,她出不去了...... 第81章 逼入墙角 安休甫前面逃,后面三个黑影在追。 这三个黑影后来变成八个黑影。 八个人的追击,开始时候,追踪只是方向一致,到后来几乎能准确的找到他的位置。 他果断的闭目,他猜测,是万祥聪反向在通过自己的视野确定自己的位置。 追击的八个黑影很快就仅剩两个。 这两个之中,就有差点抓住他的其中一个。 安休甫闭目狂奔十分钟,渐渐察觉到不妙,这两个黑影并非没有能力抓住他,而是逼着他朝着某个地方跑。 但有目的,总比直接杀他要好一些。 接着他就想明白了,这两人可能是于世敬和殷梦蕾! 他的行踪,除了店主,也就朱三都知道,这一点绝对不会有错,朱三都曾经截住他,让去三井大厦救殷梦蕾。 “殷梦蕾?你们究竟追着我做什么?”安休甫边跑边喊。 一个黑影突然迟滞一下,而另外一个黑影陡然加速。 这黑影一把扯住了安休甫的衬衫后背。 安休甫吓得亡魂皆冒,猛然加速,衬衫被撕了一个口子。 他再也不敢停留。 但心稍微安定些,这其中有殷梦蕾。 那就意味着,自己未必必死,殷梦蕾或许是在驱逐自己到某个安全的地方。 他自认为没有与朱三都交恶,而且朱三都店内的所有人,都欠他人情。 朱三都前几天坑他,目的也是想借他的手,弄死孙八逊罢了。 一个小时后: 安休甫来到了紫宸佳园。 大门口两个老头在下棋,旁边围着一圈人。 到了这里,安休甫基本知道要去哪里,这朱三都让他去万荣德的家或者麻东芹的家。 追逐早就放到正常步行的速度,两个黑影一声不吭,只是不紧不慢的跟着他。 到了二楼,一道黑影在前方楼梯拦住他,伸手指指万荣德的房门。 他只能打开万荣德的房门,走了进去。 进门之后,一个黑影将房门关上。 一场追逐,到此结束了。 屋内与他第一次来时候差别很大,值钱的家具几乎全部搬空。 一张老旧的沙发孤零零的摆在客厅里,主卧里,仅有一个破烂的床头靠墙立着。 检查一圈,安休甫就要出门。 但是门怎么都转不动。 他走到卧室阳台,阳台玻璃都变得如铁板一般。 又跑到厨房阳台,连橱窗都无法挪动分毫。 重新回到客厅内,再次用耳朵开始搜索万荣德家。 朱三都让他进来,肯定有目的,应该是找东西吧? 仅仅两分钟后,他就在这破旧的沙发内,掏出一摞的欠条。 欠条字迹不同,应该是不同的人写的欠条。 不等他把欠条看完,一个女人的对话声就引起他的注意: “这么快就找到了?他知道放在那里?”殷梦蕾疑惑的声音传来。 隔了几秒钟,于世静开口, “还要十分钟才能过来。” 于世静的声音是从院子里传来,离得这栋楼有近百米。 “我以为他今天会去学校,我们也不用做这个恶人。”殷梦蕾嘀咕。 于世静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沉默一会,殷梦蕾开口, “叶秉良和叶四四没血缘关系吧?” 于世静,“嗯!” “三爷为什么让他来这里?” 殷梦蕾说道,“他调查到了叶朝雄那个老不死见不得人的事了。” 于世静声音陡然拔高,“这是好事啊?我们可以拿着......” 殷梦蕾,“小声点!三爷的目的不仅仅是要扳倒叶朝雄。” 于世静低声说道,“安休甫现在调查的事,也有个姓官的警察,不会是那个失踪的阁主吧?” 殷梦蕾,“那个阁主,不姓官,朱三爷在绥原见过一面,但没有打过招呼,当时三爷已经废了。” 于世静声音带着落寞,“那就是说叶四四死的一文不值了?” “怪不得,太平府和道监台作壁上观!” 殷梦蕾说道,“他们就是让我们折腾死叶家的老东西。” 安静一会,于世静又开口,“这是张荣奎的手笔?” 殷梦蕾说道,“别把那个术士想的无所不能,他是碰巧遇到漩涡里面的一个鱼饵,顺势就给扔到服装店内。” 于世静叹息,“那就是说,三爷根本就没有想过救花子?” 殷梦蕾,“你也别自责,这已经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我们也有心无力。” “这个人情,将来还给苏家的其它人吧。” ........ 安休甫不再继续看这个欠条,拿出打火机,将这一摞欠条全部点燃。 之后叼着烟,眼珠再次变成了黑色。 ....... 店内,万祥聪几乎把娘娘逼到了墙角。 万祥聪在咆哮,“跑你店里的,你都喊老公,我要的是你一心对我,嫁给我!你不是喊我老公吗?我的要求,你必须答应!” 娘娘垂着头,一声不吭。 万祥聪的手举着,手腕上血流如注, “我可以为你死,我可以为你死,你凭什么不答应?你凭什么不答应?” 娘娘抬手,“老公,我帮你止血。” 万祥聪把手臂藏到身后,“止血?你怕了?我说了,这条命给你,就说到做到!我有的是耐心等,咱们可以在轮回里面一直耗下去,一年两年不够,咱们就十年二十年重复下去.....哈哈......还有五分钟,五分钟,咱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服装店内,地板上,到处是血。 苏禹敬躲在厨房里,身穿斗篷,罩袍遮着她的脸,她在笑,笑的很是恐怖渗人。 这个娘娘不是喜欢老公吗?有人主动求亲,却不敢应承,真的是一个婊子。 真的老天有眼,恶人终有恶人磨,两个狗男女,互相恶心永生永世,想想就畅快! 但是突然万祥聪大吼,“小畜生,你.......” 这一声吼完,陡然他转身趴在地上,跟狗一样,舔食着满地的鲜血。 苏禹敬好奇,匆匆从厨房探头出来,朝外看。 娘娘看向苏禹敬,近乎咆哮,“蠢货,出去找人!” 苏禹敬直接被这音浪击飞出了服装店。 咆哮之后,娘娘也消失不见。 店里爬着舔食血的万祥聪猛然起身,双目猩红,两根獠牙外露, “啊-------” 一声不甘的咆哮,接着陡然将手里的刀朝着脖颈一划,之后身体朝后倒下。 双目里面的红色渐渐褪去,慢慢的变成死灰色。 而他的样貌,也再快速的变化的,不再是那个木季初的面孔,而是那个安休甫熟悉的,在操场踢足球的万祥聪...... 第82章 反泼脏水 安休甫双目黑色褪去,抬手慌乱的捂住自己的脖子,烟头掉在衣服上烫出一个窟窿。 他站起来,拍打几下,接着用力跺脚,将地上欠条烧成的纸灰踩碎。 手不自觉的抓住自己的脖子用力揉搓几下。 他有些恍惚,万祥雄自杀的一刀,像是冲着自己来的。 本来他与万祥聪之间的换命之术早就解除,不该共享视野才对,更不能控制对方身体。 但万祥聪自己作死。 为了监视安休甫这边的一举一动,使用了猫奴的能力。 作为同一只猫的猫奴,视野共享应该是一种本能。 这个共享视野,时断时续,是因为主动权在万祥聪的手里。 但共享视野后,身体由谁控制,万祥聪就做不了主了。 安休甫眼里有一条金色的细线,可以毫不费力的控制万祥聪的身体。 而万祥聪是身在店内,却要分心盯着安休甫这边发生的事。 被安休甫直接激发了猫奴本能,关键时候,爬到地上舔食自己流出的血去了。 给娘娘解围,是希望,娘娘能及时来替他解围。 捂着脖子站了一阵,脖子的不舒适感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愈加强烈。 脑海里冒出一个很荒谬的想法,想用指甲把自己脑袋切下来...... “走吧,他不可能离开这里了。” 是殷梦蕾的声音。 下一刻: “哗啦,哗啦.......” 铁链抖动的声音由远而近,这个过程持续了近十秒钟。 房门突然扭曲,变成朦胧,眨眼间,又恢复如初。 屋内多了三个人,一个身穿病号服的叶朝雄,稀疏的杂毛,皮肤没有一点血色,两只眼灰白无光,跟一个面瘫一样。 他的左右各站着一个道士,道士的打扮跟张荣奎没有多大的区别。 长得一模一样,宽脸,狮鼻,厚嘴唇,但体型却不同。 不是双胞胎,是易容,目的是隐匿本来样貌。 左边道士开口, “你查到什么了?” 安休甫徐徐坐下,点燃一根烟,歪头毫无波澜的在三个人身上来回扫视。 淡淡问道, “你来我家,要干什么?” 道士短暂的沉默,安休甫说这是他家,把这道士整的有点懵。 右边道士缓步走到安休甫走进。 随着这个道士的靠近,仿若一个巨大的火炉,冲着安休甫逼近。 安休甫的脖子毫无征兆的裂开一个口子。 这道士眼睛眯起,朝着后面连退三步, “你是安休甫吧?” 安休甫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垂下头,脖子很快愈合, “来我家,做什么?” 本来双目暗淡无光的叶朝雄突然眼珠朝着地上看一眼,然后再次恢复之前的木讷。 右边的道士, “叶朝雄违背阴阳秩序,典当活人业果的证据在哪?” 安休甫声音平平,“你们找错地方了吧?” 右边道士低头看着地上的灰烬,“你烧了什么东西?” 安休甫抽了一口烟, “烧几张冥币!” 左边道士怒喝,“胡言乱语,证据在哪?” 安休甫翘起二郎腿,他的脖子刚才裂开了,他很清楚,而且这个脖子上的伤口,把那右边的道士也给吓退了。 或许危机,并非来自这两个道士,而是来自万祥聪的那一刀。 右边的道士,手伸到背后,不知道取了什么东西捏在手里, “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安休甫语气依旧听不到丝毫情绪波动, “怎么都喜欢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而且是跑到我门上来给我机会?”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个自称三爷的,不会跟你们也是一伙的吧?” 他要把脏水反泼回去。 两个道士对视,右边道士语气带着疑惑, “朱三都早就废了!他来找你做什么?!” 说这话,那只右手,又在抖动,可能在掐诀,或者酝酿杀招。 安休甫朝后一靠, “废了?怎么废了这女人都嫌弃?” 接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叶朝雄, “跟你儿子一样废了?这些女人是不是有病啊,怎么这么喜欢找废物?” 左边道士开口,“你说清楚,朱三都跟谁来过?” 安休甫, “都穿着斗篷,前面一个阴后面一个阳很拉风,身材很好。”https:/ 道士语塞,“我问的是跟着他的女人叫.....” 安休甫陡然直起腰,两个道士朝后一个闪烁躲到了叶朝雄的身后。 安休甫把烟扔在地上, “你问我,我就要回答?想抢我的女人?” 右边道士开口,“你究竟叫什么?” 安休甫不再面无表情,而是露出一副青涩的模样, “木-----季------初!” 半死不活的叶朝雄陡然双目聚焦, “你也叫木季初?那寡妇店里的又是谁?” 安休甫眯眼看着叶朝雄,“寡妇?她很快就不是寡妇了!” 叶朝雄朝着左右看看,“你们还要查什么?” 两个道士没有吱声,一左一右抓住叶朝雄的肩膀。 房门处再次扭曲模糊,铁链抖动声远去...... 安休甫重新坐下,伸手摸摸脖子,又取了一根烟。 这一场言语较量,看似平淡无奇,但他要是露怯一点,都会死无全尸。 从那右边的道士手藏到背后开始,死亡就一直萦绕着他。 他在模仿木季初的羞涩,也在模仿万祥聪的喜怒无常,说话也不随着两个道士的节奏来.... 五分钟后: 房门被人打开。 苏禹敬眼里满含愧疚,匆匆走进来, “小安,对不.....” 安休甫抬头,一声石破天惊的咆哮传出, “滚-------!” 此时的他一肚子的火,本来他可以弄死叶朝雄,可是结果却不得不帮助这个老东西,销毁所有的证据。 整件事,牵扯了多少条人命?那厚厚的一摞欠条,至少上百张。 这一切,都怪苏禹敬,苏禹敬阻拦了他,把真相带回店内! 苏禹敬被吓一跳,短暂愣神,一个闪烁,一只手抓在安休甫的肩膀上。 下一瞬间,安休甫就从橱窗玻璃进入店内。 环视店内一圈,没有看到马蝉。 苏禹敬站在他的旁边,一脸的愧疚。 安休甫抬手,指甲划破了自己的手腕,鲜血飙射。 “小安,你做什么?”苏禹敬紧张的盯着安休甫。 安休甫歪着脑袋,“嫁给我,为了你,我可以连命都不要!” 苏禹敬盯着安休甫,一脸的错愕,“你在说什么?我来给你包扎!” 安休甫把手藏在了身后,笑着说道,“嫁给我,不然我死给你看!” 第83章 唇枪舌剑 安休甫说着话,朝着苏禹敬一步步的走进。 苏禹敬后退,最后退到了娘娘刚才站着的角落。 安休甫说道,“你的命早就属于我,现在我要你答应我,嫁给我!” 苏禹敬垂着头,“小安,你在流血,我帮你止血吧。” 安休甫把手藏到身后,笑着说道, “止血?你怕了?我说了,这条命给你,就说道做到!我有的是耐心等,咱们可以在轮回里面一直耗下去,一年两年不够,咱们就十年二十年重复下去.....哈哈......还有五分钟,五分钟后,咱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苏禹敬突然抬头,“畜生,你真的恶心到老子了,鹦鹉学舌,你算什么东西。” 安休甫抬手,猛然指甲朝着苏禹敬脖子刺去。 苏禹敬凭空消失。 店内空空荡荡,仅有他一个人。 安休甫嘴角轻瞥,苏禹敬怎么可能与他在店内处于同一个空间? 安休甫站在了橱窗前,手臂上的伤口自动愈合..... “是不是很痛苦?觉的自己十恶不赦?” 身后突然传来木季初的声音, 安休甫想回头,身体却僵在原地,他也不尝试控制身体, “我凭什么自责?凭什么痛不欲生?” 木季初笑道,“你不觉的你比万荣德更该死?” 安休甫,“没觉得。” 木季初踱着步,“你杀万荣德时候怎么想的?” 安休甫,“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木季初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接着说道, “他跟你一样身不由己,跟你一样只是替人做事,凭什么他该死,而你不该死?” 木季初是在提醒安休甫,你毁掉那些证据你该痛不欲生,是你让凶手逍遥法外的。 安休甫,“三言两语就让我引颈自杀?” 木季初语气轻柔,“数百个被叶家坑死的亡魂会让你这辈子寝食难安的,还是自我了结了吧!” 安休甫噗嗤笑出来, “我做事,是觉的心情舒畅就做,我不会顾及谁的感受!” “几百条人命,关我屁事,人又不是我杀的,债也不是欠我的,我凭什么寝食难安?” 木季初说道,“千夫所指,不病而死,你真的能坦然......” 安休甫打断了木季初, “你可真能瞎比比,千夫所指?千夫能耐这么大,让凶手伏法不就得了?你说的千夫,不会是个瞎子或者脑残吧?” 木季初消失。 安休甫右手的指甲,在离得脖子不到十公分处,再也无法寸进。新笔趣阁 安休甫想放下手,但身体依旧没法控制。 娘娘声音传来,“你为什么执意调查那个木季初?你俩换命之术早就被府门解开了!” 说着娘娘的一只手,按在他肩膀上。 安休甫本来不想回答。 但他必须回答,指甲还在随着时间缓缓伸展。 他自言自语一句,”是啊,我的这点实力,为什么要去调查?” 他帮手没有一个,实力看谁都要仰视,调查清楚,他又能如何? 娘娘再次重复,“我在问你。” 安休甫, “这个店一直调查灵异事件,又为什么?” “我下定决心调查,就是在赌,赌这个店,是在为维护阴阳秩序出力!我只需调查到真相,其它的不需要我来管!” 娘娘语气带着扼腕,“没有调查清楚,是不能进店的,这是规矩。” 安休甫眼皮有些沉重,但强忍着困意, “那我为什么进来了?” 娘娘叹息, “没有调查清楚返回店内,就是任务失败,失败就意味着死!” 安休甫指甲暴涨,眼瞅着指甲就要刺入脖子里,安休甫开口, “但我没有进店啊!” 娘娘淡淡说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都说你进店了。” “店里,我说的算。” 安休甫微笑, “你说的算?哈哈,我的命不是店里的,也不是你的,是马蝉的!” “我坏了规矩?你连店里的规矩都不懂吧?” 娘娘冷笑,“我就是规矩......” 安休甫,“你不是规矩!你站在店里也几天了,那个九号模特,是你杀的?还是娘娘杀的?还是苏禹敬自己杀的?” 背后的这个‘娘娘’沉默,指甲再无法寸进,但她又不甘心离开。 第84章 让死人嫉妒 这是一群死人,一群死了不知道多久的人,尸体保存相对完好。 但是死人,怎么会出现这种眼神? 而更恐怖的是,这些眼神在随着时间推移,由嫉妒变成了嫉恨,接着分化出愤怒和不甘诸多的表情和神态。 张诗佳揶揄的声音传来, “都是死人,你怎么可以这么优秀?能跑能跳,不会变老,不会生病,身手不凡,精力旺盛......” 这是在夸安休甫吗? 不是,这是在用言语刺激周围尸体产生更多的怨气。 安休甫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孙八逊不许他靠近殡仪馆。 他的存在,是一个特例,服装店几乎为他隐匿了所有僵尸该有的特征。 随着张诗佳言语挑唆,这群死人周身出现浓浓的暗影,这暗影像是烟,但却不是烟雾。 随着周围这些暗影物质越来越浓郁,安休甫的体内,像是某个容器被打碎。 他的身体也开始由内而外的散发一种气息。 这种气息让他充满力量感,让他觉的畅快,但随之而来的,还有极度的饥渴,他想吸血。 他的双目被一层朦胧的白色薄膜覆盖,像极了函西大学白丑娣的那双眼。 视野变得越来越模糊,他的鼻子不自觉的耸动,附近有活人,有新鲜的血液....... ......... 苏禹敬离开店内,不到三分钟,就出现在紫宸佳园的楼梯中。 入目是一扇虚掩着的房门。 她身体都在颤抖,府门!又是一扇府门! 一种无力感传来,安休甫死定了。 但安休甫死了,却把苏玲和自己都坑了。 远离了紫宸佳园,拨通了于世静的电话, “静静姐,花子找到没?” 于世静那边声音低沉,“别找了,花子就是进了那个门。” 苏禹敬声音陡然拔高,“你知道那是谁的府门?三爷肯定知道,你让三爷帮帮我!” 于世静说道,“咱们都错了,两仪阁的阁主,不是姓官!那个府门,就是他的!” 苏禹敬脸上出现了兴奋,“那三爷知道这位阁主是谁吗?我去求情。” 于世静叹息,“唉,妹子,清醒点,两仪阁阁主如果好好的,那叶朝雄,凭什么半死不活苟延到现在?” 第85章 两个法子 苏禹敬端起了脸盆,来时她觉的自己可以忍辱负重。 她有她的底线,如果没有底线,她早就跟叶四四同床共枕了! “不喝?那就继续.....” 话没说完,苏禹敬陡然把盆里的水泼在赵银珠的脸上。 赵银珠的笑容僵硬了,错愕三秒钟。 醒悟过来,苏禹敬早就消失不见了。 她站起来,想要追出去,但起身回头看看床上的叶朝雄,没敢追出去。 脸皮气的哆嗦半天,蹲到地上,收拾自己泼下的这一盆水。 ...... 苏禹敬下一瞬间,出现在紫宸佳园! 那个服装店里,生死都由不得她,委屈求全,也看不到那个娘娘一张好脸色。 与其被人羞辱致死,还不如死在这府门内! 可是当她站在府门跟前,她又胆怯了。 死在府门,还不如跳河自尽。 那样好歹有个全尸,而踏入这府门内,死了就如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上一样。 黝黑的门缝,让她越看越觉得渗人。 转身小跑着从单元楼里出来。 在院子里等了一会,觉的自己是不是该回服装店内试试,或许娘娘会给她一线生机。 对!安休甫造册,又不在她名下,凭什么要她死? 想到这里,她觉的自己底气足了不少..... .......... 叶苏玲端着一个奶茶呲溜呲溜的吸着,脸几乎贴到安休甫的跟前, “你怎么搞的?你会不会以后一直都这个样子?” 安休甫一声不吭,两只眼珠不再是蒙着一层白色的膜,而是变成了彻底的奶白色。 张诗佳抱着肩膀, “有意思,让你自杀,你偏不!但你确实让我大开眼界,阉割僵尸本能的,你是独一个!” 说着伸手拍拍安休甫的脑袋, “人才啊!你震烁古今,空前绝后。”https:/ “不过呢,我是个好人,看不得这么优秀的僵尸就这么饿死了,既然自己不动手,那我来帮你!“ 说完一把搂住叶苏玲的脑袋,将叶苏玲的脖子裸露出来。 伸手一把螺丝刀出现,朝着叶苏玲的脖颈就划了过去。 叶苏玲脖子上的鲜血喷了安休甫一脸,但安休甫依旧跟个木桩一样站着一动不动。 第86章 府门内的高塔 张荣奎,“那是你亲妹妹!她能让渡给你,你凭什么不能做出一点牺牲?” 苏禹敬神色陡变,厉声说道,“你胡言乱语什么!” 张荣奎叹息,“我操控那安休甫一年时间,咱们不用藏着掖着,安休甫的记忆,还是你妹子的记忆,你都动过手脚!” 苏禹敬不争辩了,“我是为她好!” 张荣奎指头在方向盘上敲打,“你把传承先让渡给你妹妹,等解除这次危机,贫道帮你再把这传承拿回来如何?” “活着你起码还有希望,死了连希望都没了。” 苏禹敬面露难色,“你凭什么断定那个府门会放出服装店的店主?那我是不是可以进去?” 张荣奎一脸戏谑,“木季初是谁抓的,又是谁送到店里面的?” 苏禹敬淡淡说道,“难道不是你?” 张荣奎点头, “道爷我要是对里面情况一无所知,敢掳府门的人到那店里?我说不会死,就不会死!但你要是从正门进去,相信我,你踏进门,就十死无生!” 苏禹敬皱眉想了一会,眼睛陡然一亮,“府门内闯进去不速之客了?!” 张荣奎面露鄙夷,“这能算是新闻吗?圈子里谁不知道?” 苏禹敬腹诽,姑奶奶虽然来了绥原这么多年,但一天围着那个老不死,哪有闲功夫管这种闲事。 不过这张荣奎,确实称得上是个老狐狸,算无遗策。 走一步,都能算到三步。当初把木季初扔到店里面,想必就是让店里把木季初弄死。 至于木季初死在店内会有什么后果,她猜不到。 如今木季初重新回到府门内,那就是说张荣奎的计划失败了。 现在花子突然以店主身份出现在府门内,是不是会打破里面的某种平衡....... 她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张荣奎能信任吗? 犹豫了很久,她张荣奎一锅烟抽完,她才开口,“给我点时间,我再想想!” 张荣奎看看店门,“我最多能让那个寡妇三四天不出门,明天傍晚,你要再做不了决定,贫道也无能为力了。” 苏禹敬看看紧闭的服装店,“你对店里做了什么?” 张荣奎得意的笑道,“道爷我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在这条街上来回溜达。” ...... 函西大学篮球场,几个小伙为了一个篮球,争的不可开交。 篮球场边,观众里,依旧有两个女孩,一个僵尸。 张诗佳抬手拍拍安休甫的脸,“真的无法言语表达我对你的震惊,词穷了!” 说完盯着篮球场旁边的叶苏玲看看,“带着她去找那个神经病!” 叶苏玲转头,“这跟一个木桩一样,一点攻击性都没,烧了得了,浪费了五天时间!” 张诗佳抱着肩膀,“那你去拿汽油。” 叶苏玲,“为什么不是你?” 张诗佳翻个白眼,“真服你了,什么都要问个为什么,我来!劳驾不起你!” 朝着四下看看,篮球场旁边的体育馆门口停着一辆车。 张诗佳拉着安休甫走到车跟前,伸手拧开油箱,汽油如水龙般浇了安休甫一个通透。 点燃一根火柴,朝着安休甫扔去。 安休甫浑身顿时冒起了熊熊火焰。 但安休甫站着纹丝不动。 火焰燃烧十分钟,又熄灭,张诗佳看看安休甫,“干净了,纯粹的一个白痴。” 十分钟的时间,安休甫毫发无伤! 他的獠牙收起,晃动一下脑袋,自言自语道, “这个僵尸活性怎么这么高,一点都不僵硬。” 张诗佳消失,叶苏玲缓步走到安休甫跟前,变成一个黑色人影, “出去时候,这个僵尸身上没有分毫业债,不会招来雷劫,你去拉上那个叶苏玲一起出去,记住,不要再去找那个道士,先去周河一趟,告诉那个胆小鬼,这算是一部分谢礼!” 黑影将一张手掌大的羊皮交到安休甫的手中。 安休甫将羊皮吞入口中,身后出现一扇门,转身进入。 眼前一座百米高塔,塔屹立在一处雪白的世界中,这座塔也是这个纯白的世界内唯一的建筑物,占地近千平米! 安休甫推开塔门,里面罡风肆虐,一道道人的虚影从面前飞速滑过。 中央区域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视野仅能看清周围十米。 进门左侧就是一个台阶,由一米粗的圆木搭建而成,滚木一端插入墙壁中,一侧融入黑暗中,视野内仅能看到五根滚木堆叠而上。 安休甫一蹦一跳,上了第一个台阶,台阶之间,有一米宽的间距,隐约的哭喊声从这裂缝中传来。 安休甫并没有盯着这缝隙多看,而是一蹦一跳,快速跳到第五个台阶上。 眼前靠墙壁方向,左右又各出现五个台阶,他选择右侧继续朝着上面跳。 每隔五个台阶选择一次方向,上了足足九十九个台阶,眼前出现两扇门。 门高十多米,土黄色,像是风吹日晒不知道多少岁月。 狂风在破门的缝隙之间来回穿梭,门发出振聋发聩的‘嘭嘭嘭’声。 安休甫站在门前百米开外,等了近两个小时,这破门的响声突然小了很多。 他果断朝着这破门狂奔,在靠近门的时候,衣服和头发都出现模糊的重影。 他咬着牙继续往前冲,当从门的一个缝隙钻过去之后,整个人口鼻都是血! 这门的恐怖由此可见一斑,要是在声音最狂暴之时靠近,绝对能把人震成一滩肉泥! 他冲入了门内,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过了近半小时,才从地上站起来。 眼前是四面土墙,每堵墙上一扇单开的木门。 土墙比他稍微高一点,上方没有穹顶,黑漆漆一片。 他在原地左转一圈,右转三圈,推开正前方的木门。 “吱呀---”门轴声音怪异刺耳。 下一个门的后面,依旧是四堵墙,四扇门。 他不再转圈,选择左边,下一个房间,选择右边,下一个房间,进去再退出来...... 这是一个迷宫,每一道门的后面,永远都是有四扇门等着他。 连开三十多扇门,与一个身穿斗篷的人相遇。 两人对视,都没开口,也没有发生任何肢体接触。 安休甫继续推开一扇门进入。 三分钟后,两人再次在一个房间内相遇...... 第87章 出府门 “你跟着我?”穿着斗篷的人开口了,这是一个男人! 安休甫摇头,选了一扇门推开,走了进去。 这个男人跟在安休甫的身后不紧不慢。 又过了十扇门,男人开口,“你能找到出口?” 安休甫,“我能进来,就能出去。你有没有在这里见过一个女孩?这么高,小脸,双眼皮,穿着一条灰色的亚麻裤子?” 男人淡淡说道,“你找她做什么?” 安休甫,“我就是进来带她出去的!” 穿斗篷的男人淡淡说道,“没见过!” 安休甫不再说话,继续去推门,但这个男人突然出手,一把就将安休甫抓住,朝着墙外扔了出去。 安休甫没入黑暗短短瞬间,就落在地上。 他的面前依旧是四堵土墙,这四堵墙,仅有两道门,而且两个门,都在一堵墙壁上,间隔仅一尺。 在两扇门上都摸一下,选择了推开左侧的门,下一个房间,一堵墙壁三扇门,他摸过门之后,选择中间的门进入,进入这扇门之后。 一切恢复如初,四面墙,四扇门。 他快速的推开一扇扇的门。 三分钟左右,他在一扇门跟前站定,而后附耳到门上等待。 等了近半个小时,听到了门里面传来“吱呀”的开门声。 他推门进入。 不足六平米的坑内,他与那个穿斗篷的男人再次见面。 穿斗篷的男人愣一下,猛然抬手,安休甫却面露讥诮。 下一瞬间,四堵墙轰然炸开,尘土飞扬。 穿斗篷的男人惊恐的释放一个结界包裹身体,警惕朝着四周看。 而安休甫缓步走向唯一没有消失的一扇门,伸手推门。 门打开瞬间他就被吸了进去。 下一刻: 安休甫躺在一张床上,这床板与那门一样老朽。 这是一个卧室,卧室内除了这张床,什么都没。 翻身下床,拉开了卧室的房门。 一个客厅映入眼帘,客厅内全是枣红色的家具,古色古香。 安休甫却没有丝毫停滞,朝着门口方向走去。 “你什么素质?今天下午晾出去的衣服,现在上面全是农药......” “你家没阳台?把衣服挂在窗户外面,还赖我?下次外面挂两串腊肉,看完能不能毒死你全家......” 门口两个中年女人在吵架。 安休甫靠近,屋内吵架的女人回头看一眼安休甫,让开过道。 门外上来吵架的女人看到安休甫,陡然闭嘴,刚才的泼辣一扫而空,惊恐的朝后连退三四步,双目瞪的滚圆。 屋内的女人皱眉,冲着安休甫后背说道,“收敛一点身上的气息,小心被雷劈!” 安休甫充耳不闻,快步下楼。 当他来到第三层,陡然听到楼上有个男人大喊, “别让他出去!” 安休甫猛然朝着楼梯护栏踩一脚,身体如利箭一般,从不足一尺高的楼道小窗户飞了出去...... 身穿斗篷的男人一个闪烁落在院子中,正准备去追安休甫。 突然一个女人声音传来,“你想找死吗?” 穿着斗篷的男人回头朝着刚才出来的那一栋楼看看,六楼拐口的窗户上站着一个长脸的中年女人, “你什么意思?你不是帮.....” 中年女人淡淡说道,“我眼不瞎,他从这里出来,说明我已经暴露了,我拦住他,你和我都要死,快点走吧!” 穿斗篷的人停顿了一会,消失不见。 ....... 张荣奎在车里抱着半个西瓜,拿着勺子慢条斯理的吃着。 广播里正播放着一个评书, “那一阵风吹过,仿若成千上万的蜈蚣突然落在我的身上,我顿时头皮一麻,手一哆嗦,把红绳给扯断了.....” 苏禹敬靠着窗户,“道长,你无不无聊,这都讲的些什么东西?” 张荣奎笑道,“我觉的挺好,谁不幻想着是个主角?谁又不想有个牛鼻的身世?” 苏禹敬嗤笑,“红绳能挡住尸煞气?常人靠近那棺材,连自个是谁都不知道了,纯粹胡说八道。” 张荣奎送一口西瓜到嘴里,“别较真,他设定的僵尸周围没有尸煞气,那就权当没有。” “对了,那个安休甫不就是个例外吗?” 苏禹敬问道,“他?半个僵尸都算不上,他大限是不是快到了?” 张荣奎摇头,“早着呢,他的大限,需要从剥夺阴籍算起。” 苏禹敬正要再说什么,突然眼皮抖了抖,“道长,花子出来了!”https:/ 张荣奎把西瓜放到副驾驶上,拿起手机拨通了赵银珠的电话。 苏禹敬愣神,“道长,你什么意思?” 张荣奎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冲着电话说道, “告诉叶如燕,抢劫叶鹏升的那个人我看见了,就在绥原科技大学!” 赵银珠说道,“道长,叶四四都死了这么久了,他的事你......” 张荣奎语气严肃,“我和四四是朋友,我说要调查清楚,就肯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赵银珠说道,“有必要吗?他的死老爷子都......” 张荣奎,“让你通知就通知,要是让人跑了,你担不起责!” 说完,张荣奎挂断了电话,转头看向苏禹敬, “到学校里去!” “切记,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刚才说过的任何话。” 苏禹敬着急,“道长,你不和我一起进去?花子现在已经成年人,我......” 张荣奎摇头,“你什么时候能改掉你这个毛毛躁躁的性子?” “开口之前,先反问自己,答案需不需要别人来告诉你。” 苏禹敬想了半天,没有琢磨明白,但她还是朝着科技大学的西门走去。 花子不在学校,安休甫也不会再出现在这个学校,张荣奎让她来这里做啥? 她在大学正门处的小花园站了一会,朝着沐竹北街看看,发现张荣奎启动了车子,好像是要离开沐竹北街了。 她觉的自己好像被张荣奎给骗了,匆匆朝着校门口小跑。 “姐!”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下一刻,那失去的传承就重新回到她身上。 她转头一脸诧异的看着叶苏玲,“花子?” 叶苏玲也一脸茫然,“姐,你来学校干啥?” 苏禹敬抓住叶苏玲,捏捏肩膀,确定是叶苏玲没错,正想回头去找张荣奎。 转身却看到拄着拐杖的叶如燕出现在她身后...... 第88章 尸煞分身 苏禹敬皱眉,心情真的很不爽。 她走投无路跑到叶家,这个老太婆却不知道躲哪里去了,面都不露。 而现在有张荣奎在,花子的危机已经解除,至于自己的,也应该问题不大。 毕竟要是自己死了,张荣奎不就白做了一件好事了? 想到这里,冷冰冰的问道, “什么事?” 她是明知故问,这老太婆肯定在学校里找那个抢劫叶四四的凶手。 叶如燕眯眼看看花子,又看看叶苏玲, “能从那府门里面出来,真的很让我意外,是那个猫奴带你出来的?” 叶苏玲皱眉,但很快点头,“是!” 苏禹敬顿时表情精彩,脸上不自觉的满面笑容。 安休甫活着,那她的危机也解除了。 叶如燕目光落在苏禹敬身上,“带我去见见他!” 苏禹敬语气坚决,“对不起,他要是死在店外,我也活不了!” 叶如燕慢条斯理说道,“有人栽赃我爹,他毁了证据,我是要谢谢他。” 苏禹敬狐疑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叶如燕,“我都多大岁数了,说话需要指天踩地发毒誓?” ...... 安休甫买了去周河的汽车票,这趟开往周河的大巴下午五点半进站,还要等两个小时。 突然他的身后出现两个人,他缓缓转身,面无表情说道, “不管你们是谁,离得我最好远点!” 苏禹敬只是一眼,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安休甫的身体里,是一个陌生人的灵魂。xbiquge 叶如燕打量几眼,转身就要走。 苏禹敬拉住叶如燕,“帮我,他的身体必须带回去!” 叶如燕转回身,本想开口拒绝。 陡然看到安休甫一分为二,一个人影从安休甫身后分离出去。 转身如一只猫,呲溜一下,窜入大巴车下方。 而站在原地的安休甫却浑然不觉,语气淡漠,“那个店里的寡妇亲自来,也没有资格跟我要人,滚!” 叶如燕与苏禹敬同时消失不见。 这个安休甫眉头微皱,下一刻,一道白光突兀劈在他身上。 白光过后,原地连一粒尘埃都没有留下...... ..... 汽车站外面一个加油站旁边的空地中,杂草晃动。 安休甫从里面走出来。 快步冲到站台,随便上了一辆公交。 身上没有带零钱,走了一站,他下了公交。小跑进入一个酒店旁边的小巷子里。 从兜里摸出厚厚一摞百元大钞,咧嘴傻笑。 这一摞钱,至少一万,发达了。 他早就想把钻入体内的家伙驱逐出去,但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苏禹敬和叶如燕出现,给了他这一线生机,不然他可能真的要坐大巴前往周河了。 鬼才知道,出了绥原地界,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叶如燕与苏禹敬悄无声息的站在巷子口,盯着一脸傻笑的安休甫。 两人都没有现身,苏禹敬同样一脸傻笑,这几日,差点把她逼疯了。 叶如燕却嘀咕道,“一个僵尸,能吃还是能喝?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 安休甫把钱数了一遍,又数了一遍,摸摸口袋,确定口袋没问题,这才把钱放进去。 钱塞兜里,转身笑容僵硬。 叶如燕笑道,“你的尸煞分身术,是哪一派的,好像能临摹道韵!” 安休甫有些紧张,当初给叶四四办葬礼时候,是无知者无畏,现在他知道这个老太婆很厉害。 这尸煞分身术,是来自那一口棺材。 不过现在他使用的尸煞分身术,比那个棺材上的要复杂好几倍。 他一直陪着张诗佳耗着,时不时的不听指挥,就是让两个大师级别的灵体进入他体内操控他的身体。 尸煞气的走穴方式以及尸煞气在体内运行方式,他靠着耳朵,记下近三十种。 但他能临摹出来的,仅仅五种。 其它煞气的运行方式,他临摹不来,有的因为专注力不够,临摹时候老是走神,有的是太过复杂,根本没有时间娴熟掌握。 他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这是他的杀手锏。 再观察叶如燕的表情,不像是来杀人灭口,心稍安些, “你找我有事?” 叶如燕笑道, “我爹让我来谢谢你,别紧张。” 安休甫也附和着笑道,“我不紧张,不紧张,谢谢就免了吧,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叶如燕一晃,手陡然抓在安休甫的头上,接着一脸震惊, “你?怎么可能?你魂魄都没了,怎么还能保留元神?” 苏禹敬淡淡说道,“大姐,店里死人都无法看穿生死,他也没法与正常僵尸相提并论。” 叶如燕面露怜悯,又摸一下安休甫的脑袋, “三井大厦你也去了,现在你还觉的,你的死,与我爹有关吗?” 安休甫面露不自然,并没有回答。 叶如燕说道,“不想回答?还是没有想明白?如果你想不明白,我可以跟你说清楚。” 安休甫开口,“别说穿,我活着总需要点目标吧。” 叶如燕一愣,“我还是解释清楚,你一直跑我家别墅门外,别以为我不知道!” 安休甫双手搓搓裤子,“我怕我把胸口的那口怨气不小心给吐出来,所以不想弄清楚......” 苏禹敬噗嗤笑了,叶如燕肩膀上下抖动好几下,伸手捂住嘴巴,咳嗽好几声。 安休甫突然觉的心理有些空落落的,但身体也没有什么变化。 他的死,与张荣奎和叶朝雄,都没关系! 男装店内,进去的都是将死之人或必死之人。 他又不是傻子,张荣奎还是叶朝雄,都只是在他身上做了些文章。 叶朝雄的亲儿子都死在服装店内,叶朝雄能阻拦,早去店里抢人了。 这一切,正如那个乳胶厂的女鬼说的,命数这东西,没人敢妄言。 叶如燕继续解释,“那个张正乾口口声声喊着最讨厌小舅子,我想或许这个讨厌,就是与你一再骚扰他有关吧。” 安休甫没有说话,深深的看一眼叶如燕。 叶如燕说的不全对,但肯定调查过张正乾。有些感动,要知道他的死,从来没有人在乎过,也没人问过一句。 他的死,没人关心,好像他本来就该是一个半死不活的尸傀或者猫奴...... 第89章 一辈子只做一件好事 安休甫冲着叶如燕微微弯腰,让这老太婆不至于垫着脚摸他的脑袋。 他确实死在三井大厦,但原因很复杂,绝非三言两语能说的清,他的记忆在遇到张荣奎之前,就被人动过手脚。 叶如燕却以为安休甫反感她的动作,收回手,从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这里有五万,下次见面,别说我叶家穷,连你那点工资都付不起!” 安休甫没有去接,相对去年修太阳能的工钱来说,太多了。 但对于那些他烧毁的欠条来说,太少了。 叶如燕皱眉,“嫌少?” 安休甫一本正经,“救他不是我本意,这钱我不收!” 叶如燕把卡塞入安休甫兜里, “这是我欠你的工钱,我爹让我来问问你,谁的传承可以归还?” 苏禹敬激动的身体都在颤抖,“小安......” 安休甫一愣,传承?啥玩意?就是这几个女人赖在叶家索要的东西吗? 想到这里,换一张笑脸, “这传承能给我不?” 叶如燕苦笑摇头,“不能,这东西只能特定的一些家族可以传下去。” 安休甫有些失落,“那你问我干啥?” 叶如燕,“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你在那个店里呆的时间最久吧,所以让我问问你的看法。” 苏禹敬喊道,“我,我,你让老爷子把我的传承.....” 安休甫看向苏禹敬笑容突然收敛, “奶奶,你要不帮我杀个人吧?” 叶如燕一愣,“张正乾已经疯了,杀不杀,都没有意义。” 安休甫看向苏禹进,“帮我杀了她!” 苏禹敬脸上的激动瞬间被惊恐取代。 叶如燕转头看看苏禹敬,再看看安休甫, “你确定?” 安休甫一脸淡漠,“很确定!” 苏禹敬面白如纸,惊恐的朝后退,“为什么?为什么?” 安休甫冷冷说道, “我已经警告过你,想对我不利的时候,想想没有说出口的‘对不起’,但你根本没有记性。” 苏禹敬的过错,好像都没有给安休甫带来致命伤害,甚至最终还因祸得福。 因祸得福,就该把苏禹敬对他的恶意,一笔勾销? 苏禹敬对他的蛮横态度,来自于心理上的优越感,是高高在上的,以前没有把一个孤儿放在心上,现在也没有把一个小小的尸傀放在心上。 涉及到她自身利益,她会无视安休甫的感受。 苏禹敬拉开距离,脸色再次变得阴沉, “花子是去函西大学找你,才进入府门,我让你找她难道有错?” 安休甫冷笑, “找我做什么?你准备把叶苏玲嫁给一个僵尸?你让他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那个何星浩,你在街道上要对我下死手,当时有没想过,没有我,你连店门都不去?" "在官培绅家门口袖手旁观时候,有没有想过,要不是我,那个不可传的故事,早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被人追到到店内,你那一脚踹出去时候,眼瞎了?还是耳聋了?朱三都的房门都被打碎了,你不会转头看一眼?你当时有没有想过,若非我到店内把那个九号模特找到,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苏禹敬语塞,安休甫说的都对。但换位想想,自己在当时情况下该如何选择?能把自己的命和对未来的希望,寄托在安休甫身上吗? 叶如燕盯着苏禹敬,“你确实该死,你连做人的起码底线都没!” 苏禹敬察觉到了叶如燕的杀意,转身就消失不见。 叶如燕手里的拐杖猛然跺地,化作一条巨蟒,直冲苏禹敬消失的地方,原地缠绕一圈。 苏禹敬再次出现,身上被一根藤蔓缠绕。 苏禹敬用力挣扎几下,怒视安休甫,“你要是杀我,我苏家跟你不死不休!” 叶如燕声音传入安休甫耳中,“你真的确定要杀她?” 安休甫突然展颜一笑,“我只是看看奶奶你的诚意,这一次出手的机会在她身上太浪费了,将来我要是请你出手,你可不能推辞。” 苏禹敬横眉怒目,“孤儿,你......” 叶如燕陡然眯眼,那一头杂乱的短发无风自动荡开, “三十多岁的人了,有时间,好好反省一下,你究竟配不配拥有完整的传承!” 说完收回了拐杖。 回头看向安休甫,又一副慈眉善目, “一定!” 接着不能安休甫再拍马屁,自顾说道, “那个白丑娣说的不是真的。” “我爹躺在床上可不是一年两年,躺了半辈子了,而且被戒绳囚禁,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借条。” 安休甫皱眉,叶如燕怎么突然又扯到这上面了? 自己又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只是想敲打一下苏禹敬,他是真的没有第三条命让苏禹敬坑。 况且苏禹敬是脑子不够数,脾气急躁且自以为是,但心眼不能说坏。 现在还在一个屋檐下,他需要帮手,而不是树敌。 安休甫说道,“您老真的不需要解释。” 叶如燕,“需要解释,你不能带着这不完整的调查回到那个店内。” 叶如燕的话,惊醒了苏禹敬,苏禹敬声音陡然中气十足, “你调查并没有完成,而且信息有误,任务没有完成,进店必死无疑。” 安休甫没有理会苏禹敬,而是看向叶如燕, “你真的没有必要跟我解释,我现在不接受店内任何任务。我能不能进店,马蝉说的算,但马姐姐真的死了,也开不了口了。调查此事,是我自作主张。” 叶如燕长舒一口气,这才是她一再示好安休甫的真正意图。 苏禹敬却面露尴尬,这是她最近第二次感觉到自己蠢的要死。已经第二次进店,却对店内规则了解,不如一个安休甫。 叶如燕再次把话题扯到传承上,“你觉的谁的传承可以归还?” 安休甫脱口而出,“马蝉!” 叶如燕皱眉, “那个毒妇?你了解她?” 安休甫很郑重的重复一遍,“就还马蝉的!” ....... 服装店内,四平八稳坐着的马蝉,头顶突然出现一个花骨朵。 花骨朵徐徐绽开,一层层的花瓣不断朝外绽开,花瓣落在她的身上,很快融入她的身体。 她嘴里黄色的脓水不流了,浮肿的身体,缓缓收敛..... 娘娘声音在店内响起, “做了一辈子恶事,到死却做了一件正确的事,这命运真的不公平!” 第90章 出圈了 孙八逊的灵车停在门口,扫视一眼店内的十七个模特,背着手说道, “咋还是十七个?那猫奴不在你名下吧?” 苏禹敬淡淡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要不你上去问问娘娘?” 孙八逊呵呵假笑,“我只是随口说说。” 苏禹敬嗯一声,“你还有什么事?” 孙八逊咳嗽一声,“马蝉我处理,那个猫奴呢?放任一个猫奴在外面乱跑,出了事,娘娘也顶不住吧?” 苏禹敬淡淡说道,“他?娘娘没有交代他的去处,他也不归我管,要不你问问马蝉?” 孙八逊讪笑,“你可真会开玩笑,死人怎么可能开口?” 苏禹敬笑眯眯的伸出五根手指,“想知道他去处也简单,这个数。” 孙八逊摇头,“太多了,我那里开支多大,能挣几个钱,你心理还没有数?” 苏禹敬换成四个指头,“这个数?” 孙八逊一咬牙,“四千就四千!” 苏禹敬噗嗤笑出来,“你觉的够给你买一副棺材不?” 孙八逊附和的笑道,“四万,不能再多了,我这就给你转!” 苏禹敬咳嗽一声,“这个猫奴在你眼里就值这么点钱?” 孙八逊说道,“不少了,一个尸体,能值几个钱?” 说完孙八逊低头,拿着手机给苏禹敬把钱转过去。 等了几分钟,苏禹敬收到钱,笑着说道“乳胶厂!” 孙八逊听到‘乳胶厂’三个字,眉头瞬间拧在一起, “你不是坑我吧?那里关着的可是一个大家伙。” 苏禹敬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两天都在那里。” 孙八逊转身出了店,快到灵车前,又转身回来,他越想越觉得不对,没有安休甫,这苏禹敬来店里当天就挂了。 真的为了四万,就把安休甫给卖了? 苏禹敬也出了店,看样子是要关门,看到苏八逊又走回来,一脸戏谑的问道, “消息卖出,概不退款!” 孙八逊一脸干笑,“你不会是想挑唆我......” 苏禹敬抱着肩膀,“别多想,那个猫奴说他的行踪对你不保密,而且大言不惭的说‘随时准备给你买一个轮椅。’” 孙八逊老脸抽搐一下,但他不脑,安休甫活到现在,已经一而再的超出他预期了,谨慎的问道, “他哪来的底气?” 苏禹敬伸出两个指头,“这个数!” 孙八逊一咬牙,又转了两万过去。 一辈子跟尸体打交道,这把岁数了,被一个畜生给废了一只脚,说出去能让同行笑掉大牙。 苏禹敬,“在绥原听说过何星浩这么一个人没?” 孙八逊左右看看,又朝着店里看看,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方便开口。 他当然知道何星浩,也知道何星浩进了服装店,又从容的离开。 何星浩神秘莫测,比张荣奎也不曾多让。 苏禹敬抬手指着沐竹北街上的限宽的水泥墩,“何星浩死了,就是被那个猫奴钻到车下面把车顶飞,撞在那儿,那死状,啧啧啧,太血腥了....” 孙八逊重重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震撼,那无头尸体果真是何星浩? “他怎么做到的?” 苏禹敬压低声音,神秘说道,“说不定,他现在就在你的车下。” 孙八逊一个激灵转身看看自己的车,“嗨,你可真能开玩笑,不说在乳胶厂?” 苏禹敬揶揄道,“孙大师不会达到天师境?能做到趋吉避凶?” 孙八逊叹息,“唉,你这消息其实不值两万,这些我都懂,他能做到,完全是靠着店内的庇护,只要让我逮住,拍死他跟拍死一只苍蝇一样。” 苏禹敬淡淡说道,“你的钱花的不冤,两个消息,第一,他已经彻底成了一个僵尸;第二,店内的册子上已经除名了,这也是将马蝉放到你那里的原因;第三,娘娘的意思。” 孙八逊眯眼,懂了。 原来是变成了僵尸,这店里不敢收留了。但又担心安休甫在外面闯祸,最后连累到这服装店。 毕竟这是一个僵尸,一旦发疯,后果不堪设想。 这六万花的,让他很不爽,明显这是店内让他收尸,却还要自己贴钱。 一脸愤懑盯着苏禹敬,“你好像对他的死,一点也不惋惜?” 苏禹敬本来从容的脸,突然变的冷肃,“关你屁事,滚!” 孙八逊连假笑都懒得装,转身就走...... 苏禹敬停止关店门,又坐在了门口。 她本来要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安休甫身上的。 安休甫价值很明显,第一,那个袁田田与安休甫关系不错;第二,叶家的老婆子,明显对安休甫也很偏爱;第三,安休甫对她有恩,她有足够的理由把希望寄托在安休甫身上。 可是安休甫的高光时刻明显结束了,娘娘连店门都没有让进去,彻底驱逐出店了。 店内庇护没了,安休甫的神智消失,已经进入倒计时。 今天已经第三天,算时辰,应该已经成了一个白痴。 这三天,她一直在犹豫,总希望安休甫身上再出一个奇迹,这样不至于让自己做这个恶人。 但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失去店内庇护,安休甫不死在孙八逊手里,也会被绥原其它势力解决掉。 至于安休甫借叶如燕恐吓她,她是不爽,但没有因此对安休甫产生什么报复的念头,她更希望安休甫能活着。 ........ 乳胶厂内: 三号库房内: 安休甫用钢筋做骨架,沙子、石子、水泥做了一个雕塑。 石膏捏了一天,刚成形,打磨一下,不是断胳膊就是掉脑袋。 这种艺术活,真不是他擅长的。 两天时间,终于把雕塑完美收工。 “这就是你的审美?”女鬼两条手臂交叉有些不满的问道。 安休甫点头,“大长腿,小蛮腰,瓜子脸,挺好的。” 他也想弄得好看一点,但这实力不允许。 这小蛮腰,是泥沙下坠到臀部,造成的。 至于这脸,准确的说,应该叫鞋拔子脸,五官全部拉长变形。 他如果耐心一点,不不至于这么丑,但他真的没有精力和耐心...... 第91章 交友不慎 “滚开!”女鬼陡然翻脸,近乎蛮横的将安休甫一把煽飞。 安休甫落地,麻溜的起身,远离雕塑,这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被女鬼随手打飞。 进入乳胶厂交好这个女鬼,是安休甫做的最无脑的一个决定。 并非山洞里住着的都是前辈,也不是每一个长者都需要传承什么衣钵。 他体内的尸煞气运行一直状况不断,功法运行本该习惯成自然,可他体内的尸煞气稍不留神就自己乱窜。 本想请这个女鬼帮忙找出问题症结所在,可是进来容易,出去就难了。 女鬼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甚至刻意找茬时不时打断他体内尸煞气的正常运行。 “愣着做什么?拌沙灰!” 随着女鬼的话音落下,安休甫再次被扯到雕塑跟前。 安休甫蹲下,一边拿着木板搅拌沙灰,一边说道, “姐姐,要不要我给你再买个平板?” 女鬼冷冷说道,“做事时候,不要聒噪!” 安休甫调好沙灰,自觉起身靠边站。 刚开始行功,猛然又被一股大力扯到雕塑前。 接着安休甫感觉到一个千斤重的东西搁在了后背上。 他耳朵能看到,背上此时坐着一个女人。 这个女鬼是故意不让他运行功法,甚至在打断他正常的尸煞气运行线路。 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踏入乳胶厂,进来之后,明显是无法再离开这里了。 上次带着一群苍蝇进入乳胶厂,肯定那个不可传的故事,意外解开了这三号车间内的某种禁止,让这个女鬼可以随时出现在这三号车间内。 而他送手机,还是帮忙下载影视剧,都没有跨过张荣奎设定的那条线。 上次女鬼提出三点警告,让安休甫错误的以为自己可以为这个女鬼效力,所以他进来了。 女鬼将雕塑臀部多余的沙灰清除干净,开口, “马蝉被孙八逊带走了,店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安休甫说道,“马蝉尸体一直流浓水,定期都要孙八逊处理。” 女鬼淡淡说道,“胡说八道,你身上的阴籍都没了,那个寡妇是怕府门内的人找上门吧?” 安休甫沉默。 女鬼说的都对! 女鬼这一句也说明,她已经与叶于蝶搭上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