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预知女,她带领全村抗天灾项瓷夜开》 第1章 噩梦 落山的太阳,依然像一个火球,炙热的烤着大地。 干瘪的大地龟裂出如蜘蛛网般的条条缝隙,一直朝远方延伸,看不到尽头。 贴着地平线望去,焦黑的地面反射出层层摇曳虚晃的白光,晃的眼睛干涩刺痛。 地面上的树上没有叶子,就连树皮都少了一层,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无力耷拉在那里。 树干下方倒着一具尸体,尸体表面红通,面容干裂掉皮,好似一具干尸,尸身下方却流着浓稠的尸油,渗透进干裂的地面。 掀开头顶盖子的项瓷,一伸头出来看到的就是这种影像,她舔了舔干裂脱皮的唇,微眯眼看向九只聚在一起的金乌太阳。 再饿再渴,她也得等到太阳绝对落山才能出去。 不然她现在出去,没一会儿就会被晒成地上的那具干尸。 终于,太阳完全落山,大地还是一片炙热,但项瓷不敢多做停留,迅速爬出来,朝村后的大山冲去。 就在这时,大山里也同时冲出来一头流着口水,骨瘦如柴的饿狼。 饿狼凶狠的朝项瓷扑来,张大的利齿对着她细瘦的脖子咬下。 “啊!” 项瓷直挺挺坐起身,大口大口喘气,脸色苍白如金纸,额头上的汗水不停流淌。 她又做噩梦了! 每次的情景都不一样,好像能接上,又好像不能接上,怪异又诡异。 回想着刚才那个梦,项瓷真觉得自己好像好久没喝水一样,嗓子渴的直冒烟。 慌忙伸手拿起桌子她昨夜备下的水,咕噜咕噜一口干了。 冰凉的水下肚,才让她少了被九个太阳一起烤的感觉,怦怦直跳而慌乱的心,也在此时慢慢降下来。 这个梦真是太奇怪了,太阳怎么会变的那么热,好像要烧起来一样? “喔喔喔……”鸡叫了,天快亮了。 项瓷揪着胸前衣服朝窗外望,一只小鸟落在窗户上,冲着她唧唧叫着,欢快又愉悦。 “小瓷,你又做噩梦了?娘来陪你吧?”门外传来崔氏关心的声音。 这几天知道小瓷会做噩梦,她睡觉都很浅,听到她的声音就会奔来。 项瓷连忙阻止:“不用。” 她好不容易才争到自己独睡一间房,哪怕这间房是杂物房,也好过于她这个十三岁的大姑娘,和爹娘睡一间房。 崔氏犹豫了一下说道:“好,那行。” 项瓷听着崔氏离去的脚步声,没了睡意,起床穿好衣服来到院子里,便看到厨房里有着柴火的光芒。 娘亲和二婶正在忙活全家人的早餐,三婶不在。 项瓷回头看了一眼三婶家紧闭的房门,什么也没说,径直出了院子,走在村里的小路上。 这个小山村人口并不是很多,五十六户吧,按一户十口人来算,差不多近六百人。 六百多人可是一个大村,更何况项家村只有一个姓,没有外来者,全村都很团结。 但也很穷。 项瓷扯下一根狗尾草,虚虚的握着,假装它很扎人。 “哟,这不是良子家的孙女小瓷吗?”迎面走来一个叼着烟斗,柱着拐杖的白胡子老头,笑盈盈的看着项瓷。 项瓷看清来人,立即乖巧的喊了声:“祖祖好!” 祖祖是高祖,也就是爷爷的爷爷。 眼前这个祖祖是全村辈份最高的人,她只是按辈份喊祖祖,并不是她的亲高祖。 项老哈哈大笑:“你这丫头就是个乖巧的,脑袋还疼吗?” 项瓷摸了摸后脑勺,摇头,万分不好意思:“不痛了,已经结痂了。” 这就是她穿来的源头,原身和小伙伴们上山捡柴火,脚下一滑,摔下斜坡,撞到石头上,没了。 通宵追完新剧准备上课的她,跑在路上,脚踩香蕉皮朝后倒,扑通一声……再醒来时她就成了现在的项瓷。 项老摸摸项瓷脑袋:“祖祖摸摸,万病离去。下次让那些小子们去捡柴火,你别去,那些活就该让那些小子们做,知道吗?” 项瓷眯眼笑:“我听祖祖的。” “乖,去玩吧,别再跑山上,就在村里转,知道吗?”项老面容慈祥,和蔼可亲。 项瓷点头,看着身体康健,明明不需要拐杖,却要拿着拐杖的祖祖走远,才轻喃道:“项德寿,好名字,全村最长寿,辈份最高的。” 一个姓氏的村子就是这样,辈份最高的人出场,全村人见着都得低头。 过年拜年时,第一家拜的就是村里辈份最高的族老。 项家村的族谱以‘德忠义仁信礼孝悌恭谦让’为排行。 男孩排到哪个字就要用哪个字来取名,女孩子则不用排行的字来取名。 若是问到你的排行,直接说家里兄弟的名字,就知道这女娃子是哪个排行。 项瓷的大哥叫项信松,所以项瓷是信字排。 在村里,她这排行可是很高的,也就几家,其他的都是低排行。 刚才的那个祖祖,德字排,全村只有他一人,家里六世同堂。 “小瓷姑婆!” 正想着事的项瓷,听着这道称呼,暗地里咬牙切齿,明面扬着笑容看向来人:“怎么了,小在?” 六岁的项悌在,拿着一把镰刀,挎着一个正合身的小篮子,可爱又带着傻气:“我要去割草给我的小兔子吃,它都瘦了。”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村里的村民们除了种田,大部份都在山里打猎贴补家用。 项悌在的爹前段时间在山上端了一窝灰毛小兔子,就送给项悌在玩耍。 这孩子特别喜欢兔子,天天天微亮,就挎着他爹娘给他做好的小篮子去割青草喂兔子。 项瓷这个才十三岁的长辈,学着项老摸项悌在的脑袋:“小在真乖啊,可是你知道吗,咱们睡觉就是在长高高。如果你不多睡觉的话,你就长不高了哦。” 这是来自姑婆的祝福,孩子,收下吧。 项悌在一脸惊恐:“那我会变矮吗?” “不会。”项瓷微笑,“现在回去睡觉,等天大亮你爹娘喊你时再起来给兔子割草。” 项悌在赶紧往回跑:“好,我现在就回家睡觉。” 项瓷笑容满面的看着项悌在往回跑,突然间,她眼前一晃,草丛里窜出一条青色的蛇,对着项悌在的脚踝咬去。 第2章 老鼠群 看着这一幕的项瓷,大惊失色,惊呼出声:“小在。” 前方正在奔跑的小在,疑惑回头看向项瓷:“怎么了,小瓷姑婆?” 项瓷只感觉自己的心脏跳的又快又急,疼痛和危险好似化成根根羽箭刺向她,疼的她脑袋发胀。 她来不及想其它的,一切都是本能,飞快跑到项悌在身边。 就在她抱着项悌在远离杂草时,杂草里突然弹出一条竹叶青,落下的位置正是他刚才站的地方。 项瓷看着爬行游走的竹叶蛇,后背脊发凉,如果刚才她没有把小在抱走,弹出来的竹叶青就咬到小在的脚踝上。 村里虽然有铃医,但他经常游走在周边十几个村子,谁知道此时他在不在家。 而且,从她们这个小山村到镇上,翻山越岭的需要三个时辰,中间还要翻过一条绳索桥,时间太长了。 一旦咬了后果难以想象。 小在也看到了竹叶青,神色一凛后,又小大人般出声:“姑婆,你别怕,我保护你。” 项瓷听着小在严肃的语气,被他可爱到了:“嗯,小在最棒了,以后不要那么早起来,看到没,有蛇出没呢?” 小在郑重点头,拍拍自己的小胸脯:“不怕,我带了驱蛇粉,它不敢咬我。” 项瓷穿过来后,接收了项瓷的记忆,但刚才那一幕发生的太快,让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现在听了小在的话才想起来,项家村的村民们,家家户户都有驱蛇粉,毕竟是山里,毒虫蛇蚁的多不胜数,当然是要注意人身安全。 项瓷和小在挥手道别后,她望着眼前的杂草,久久没回神。 刚才她眼前一晃,然后就看到竹叶蛇咬小在的画面,但现实中又没咬,这是怎么回事? 项瓷轻喃:“老天爷听到了我的心声,给了我一个金手指?” “预知的金手指!” 项瓷沿着杂草慢慢往前走:“那我就再来做做试验,也不一定要出来竹叶蛇,来条菜花蛇也好。” 但想到一条滑腻腻的蛇,朝着自己爬来,那种感觉也是挺可怕的。 本是离杂草有一米的项瓷,这次又远离,让自己处于安全地带。 太阳完全出来了,斜照在青草的露珠上,美丽的像幅画。 项瓷正欢喜的看着,一只老鼠突然从杂草里冲出来。 老鼠看到项瓷,吱叫一声,迅速改变方向,朝她爬来。 项瓷并不是那种遇事尖叫胆小的女生,所以对于朝自己这边爬来的老鼠,她也只是扫了一眼,并未尖叫逃命。 她正准备抬脚时,杂草又一阵晃动,又一只老鼠从杂草里爬出来。 紧接着,杂草里又钻出来几十只老鼠。 项瓷瞳孔瞪大,满眼不可置信,脚步连连退后。 这么多老鼠! 下一秒,那些老鼠齐刷刷的朝项瓷望来,吱吱叫着,还朝她飞速爬来。 项瓷拔腿就跑。 一只老鼠她不怕,但一群老鼠她怕啊。 这若是被它们包围了,不知被它们咬死吃肉后还有没有全尸? 可哪怕她跑出了残影,也跑不过老鼠。 其中一只老鼠还爬到她的鞋子上游了一圈。 那种被小爪子爬过的真实触感,吓的项瓷哇哇乱叫:“祖祖,有老鼠啊,它咬我脚。” 溜到村口又溜回来的项老,看到项瓷身后黑压压的老鼠,也是大吃一惊,边跑边挥着拐杖朝老鼠打:“打死你们……” 老鼠群迅速转弯逃命,飞快消失不见在另一个杂草丛里。 项瓷看着消失不见的老鼠群,捂着急速跳动到喘不过气来的胸口,大口呼吸。 顺了顺气,低头看向千层底鞋,上面还有一个老鼠脚印。 哇,我要洗澡去毒,万一得了鼠疫,她找谁? 项老护送着项瓷回家,未进院门就大喊:“良子啊,快出来,你家孙女刚才被老鼠追呢,吓坏了。” 中气十足的声音一出,家里涌出一大群人,围着丧着脸的项瓷,七嘴八舌说个不停。 “小瓷,老鼠为什么追你?” “我的女啊,咬着没有?有被咬着吗?” “七妹,我还以为你摔了脑子不怕老鼠了,没有想到你还怕啊,那有什么好怕的,打死它就是了。” “不是我说你啊小瓷,咱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全家就没有一个怕老鼠的,怎么就你怕了?太矫情了。” “还怕老鼠?就你是娇娇女!” 有几句话说的虽然小声,但项瓷还是听到了,她朝说这话的人望去,项龄轻蔑一笑,甩开脑袋,不再看她一眼。 项瓷又朝三婶望去,这个女人一天到晚的想着偷懒,而这个懒舍下来的却是把家里的东西,偷到她娘家去,扶持她那个好吃懒做的弟弟。 若不是三叔是个好的,这个女人早就被奶奶给扫地出门了。 罢了罢了,不想了,她现在迫切的想要洗澡,换衣服。 项瓷回房时,看到爷爷正和项老在说话,可能说的就是刚才她被老鼠追的事吧? 真太丢人了。 老爹把热水提进项瓷房间,关爱的笑笑:“别怕,爹在呢,有事喊我。” 项瓷感动的直点头:“嗯。” 老爹出去后,崔氏把冷热水掺和好:“那些不好的事都别乱想,快,洗洗,把衣服换下来,我给你洗。” 项瓷满心羞涩,抓着衣服不脱:“娘,我自己来就可以,你还是赶快去看看三婶吧,小心她又把锅里吃的偷藏起来。” 还想留下来的崔氏,没有一秒犹豫,起身就朝外走:“那你快点洗,我得去看看,上次藏的她就拿去她娘家了。” 项瓷赶紧把门上锁,窗户销好,这才脱衣服奔到洗澡盆边。 家里没有洗澡桶,用的这种洗澡盆,浅浅的一盆水,刚好够项瓷坐在里面。 虽然没有淋浴舒服,但怎么着也比不能洗澡的强。 项瓷长叹一声:“要不然撒个娇,让爷爷同意家里做个洗澡间?” 她学着电视里,那些女主角们洗澡,轻抚着自己没几两肉的手臂,轻叹:“没有物资空间,连块香皂也没有,那好歹也要有口喝的吧。” 边说边做着倒水的动作,突然,她虚握着的手里多了一捧水。 项瓷整个人都呆了,怔怔的看着手心还没一口的水。 她记的很清楚,刚才她右手上是没水的。 但她刚才又看的很清楚,这水就是凭空出现在她手心。 凭空出现! 四个大字让项瓷直接激动大喊:“卧槽!” 第3章 灵泉水突现 项瓷瞬间坐直,再次盯着自己的右手,激动不已:“我要吃烤鸭,烤鸭!” 她按着激动的心,静静等待。 然而,待到洗澡盆里的水都凉了,她的右手也没出现烤鸭。 项瓷盯着右手咬着唇,想了半天:“进!” 她人还在原地,没有任何变化,那一声‘进’显的她像个傻子。 她又喊她能想起来的食物名字,没有例外的,右手依然空无一物,好像刚才手里凭空出现的水,就是她的一抹幻觉。 咚咚咚。 门被敲响同时,也传来崔氏的声音:“小瓷,你洗好没有?” 正苦思冥想的项瓷,一个激灵醒来:“好了。” “别玩水,冻着了,你这孩子。”崔氏催促她,“快出来吃饭,水放在那里,我喊你爹来倒。” 项瓷边应着,边起身擦干身体穿好衣服,脑海里还在想着刚才那捧水的事。 她都能穿越到这里来,难道就不配拥有一个物资空间吗? 身上没有玉佩之类的东西,说不定就是她身体自带的,而她自己不知道。 正系腰带的项瓷,手顿了顿,眉头紧锁,要不然脱掉衣服好好检查下自己身体? 说不定哪道疤就是金手指呢? 不对,如果有空间,那脑子里应该会有想法,会有提示才对。 但好像也不会吧,谁的脑子里突然多出一个瘤子,会和你打招呼? 呸呸呸,不是瘤子,是空间。 项瓷想着就闭上了眼,按着修真小说中,主角在自己的识海中,发现某某物的想法去想。 别看她才大二,但她也是常年在男频女频中乱窜的,反而是那些挖心挖肾的小说看的少。 实在是不想破坏还没有恋爱的美好,又不想当一个挖野菜的王宝钗,所以就避开一些让人甜蜜又痛苦的小说。 咦,那是什么? 透明的? 不是瘤子? 看起来像一把酒壶。 项瓷盯着酒壶轻声道:“倒!” 眼前凭空出现一道水线,因为没上手,所以这道水线直接洒在地上。 项瓷又惊又喜,慌忙喊道:“停。” 水线消失不见,地上的水渍混在洗澡的水渍中,看不出个特别来。 项瓷心中却有了猜测,抓桌上杯子,无声道:倒。 一道水线凭空出现在杯子上方,静静的流淌进杯子。 在项瓷无声喊停时,水线又消失不见。 项瓷看着杯子里,和一般水无二的水,凑上去闻了闻:“无味无色!在我脑子里的东西怎么着也不会是毒酒,抿一口试试?” 不试永远捧着宝贝当废物,试试就知道它的好处。 项瓷捧着杯子,小心的抿了一小口,口感就和普通水一样,没什么味道。 她分几次把半杯水喝完,静等着,肚子没痛,眼睛没花,全身也没再长多出个一二来。 她依然是项瓷。 “难道是灵泉水!” 项瓷放下杯子,打开房门走出去,眉开睡笑:“我要找植物做实验。” 出门就看到崔氏又急匆匆而来:“来了,饿了吧,快来吃饭。” 项瓷跟着娘亲来到堂屋,屋里已经坐了许多人,正等着开饭。 “哟,还是咱们家的小瓷漂亮,这一大早就洗了个澡,三婶可是把热水都让给了你,用的可是冷水呢。”三婶洪氏盯着项瓷阴阳怪气的笑道。 崔氏还没出声,奶奶余氏就出声了:“是啊,你懒的连兑冷水都不愿意,哪有我们小瓷勤快,还好意思说。” 洪氏阴阳怪气的脸扭曲着,还想出声,余氏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我以为你还懒得吃饭。” 懒得吃饭那就要饿肚子,洪氏可不干,只好乖乖闭嘴。 崔氏在余氏出声时没开口,此时也不出声,免得好似在嫌弃婆婆怼人不到底是的。 项瓷朝余氏甜甜一笑:“奶奶好!” 余氏笑眯了眼:“好好好,小瓷快来,今天早餐有鸡蛋,你们一人一个,快来。” “哎。”项瓷乖巧的应了,又朝项家当家做主的人望去,“爷爷好!” 项老爷子面容比较严肃,微点头算是应答:“吃饭。” 项瓷坐到娘亲身边,朝桌子上望去,果然有白煮蛋,还有一碗杂粮稀饭。 她剥着白煮蛋时,偷偷打量项家孩子,家里孩子都有一个白煮蛋,和一碗杂粮粥。 男人们则是一碗杂粮粥,外加两个窝窝头。 女人们则没有那么多,就是一碗杂粮粥,再就是桌上的咸菜。 项老爷子生了三个儿子,儿子成家后到现在没有分家,十几口人住在一起,每一餐都是一大消耗品。 但项家孩子还是每隔几天就有一个鸡蛋,除了早餐是奶奶分配的,午晚餐就是随意,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家里又不是养不起。 没必要把钱捏在手里,让孩子们饿的像逃难的。 项瓷边吃着饭边理着项家关系时,院里传来一道喊声:“里正,你在家吗?” 哦,对,项老爷子是项家村的里正,领着府衙的一份官粮,家里还有二十四亩田地。 三个儿子,三个儿媳,六个孙子,三个孙女,一个曾孙子。 再加上余氏一碗水端平的打理,家里过的那叫一个殷实的顶呱呱。 项老爷子正要放下碗,对方已经进门了,看到桌上的早饭,她咽了咽口水:“吃饭呢?” 余氏轻笑:“这个点,全村都在吃早饭,你就吃好了,真挺早的。” 项瓷想笑不敢笑,想咳不敢咳,低着头恨不得把脑袋埋进碗里。 这个不请自来的女人叫钱氏,是哪家哪家的,她不记得了,但记得这个女人这几天,天天逮着她们家吃早饭的时间上门来,说一些她们家鸡毛蒜皮的事让里正给她评判。 但不管她怎么来,奶奶总是会抢在她前面开口,不让她有机会开口蹭饭。 后来,娘亲告诉她,这钱氏抠的到处蹭别人家的饭,村里人习惯的同时又厌烦她。 项瓷用眼角余光看向钱氏,你说家里有男人有儿子手上还拽着钱的,儿媳妇又做好了饭给她吃,她为什么不在家里吃,就每天要去别人家蹭饭吃? 就像那钻粮仓的老鼠一样,每家每户,但凡还有一粒米,她都会挖个洞爬进你家,把那一粒米抹到自己嘴里,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被奶奶怼过几回的钱氏,会在眼神和桌子中拉出丝来,再扭扭捏捏的厚着脸皮慢腾腾,不情不愿的离开。 但是现在,她没有扭扭捏捏离开,反而大大方方的挤到桌旁,朝蹙眉的奶奶笑道:“太奶奶,我今天来啊,是说关于你家小婉她未婚夫的事。” 此话一出,全屋的人都看着她。 第4章 有人要退婚 项瓷也把脑袋从碗里抬起来看向钱氏,又迅速把目光移向她的堂姐,她二叔的女儿项婉。 项婉是一个很温柔很安静的姑娘,今年十六,有个定婚了三年的未婚夫钱登科,两人婚期定在年底。 现在钱氏这个外人,却要说她们家的家事,还是关乎一个姑娘家的未婚夫,这里面的事可就不同了。 项婉听到关于自己的事,虽然一脸懵的看向钱氏,但依然温温柔柔,安安静静,并没出声询问,也没有大喊大叫。 其他人倒是想出声,但有项老爷子在,他们没有越过长辈去问这事的,便都忍着没出声。 出声的是奶奶,她看着等着上桌吃饭的钱氏,脸冷了下来:“行了,都多大个人了,还玩这猜谜的把戏,回去吧,真有事他们自己会来说。” 项瓷微怔后暗竖大拇指,对哒,奶奶这话里的意思就是,爱说不说,不说滚。 果然,下一秒,钱氏就急了:“他们上门说是他们的事,我还偏就要说。” “太奶奶,我昨天回娘家,听到你家未来的孙女婿啊,他被镇上的胡员外看中了。” “听说啊,胡员外要支持他一路考到京城,这条件吗……” 钱氏眼里带着满满的幸灾乐祸:“胡员外让你那未来孙女婿娶他的女儿……” 她说到这里,堂屋的空气好像静止了,所有人都满脸怒容的盯着钱氏。 钱氏感觉这气氛太凝重,让她那想开玩笑的心,瞬间落下,屁股赶紧远离板凳,干笑两声:“听说,你那个未来孙女婿已经答应了,这两天就会来退婚。” 她人已经走到了门槛那里,还不忘再加一句:“这可不是我说的,是我在钱家村听来的真事。那个,太爷爷,太奶奶,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哈。” 钱氏脚底抹油溜了,留下这么大一个大炸弹,让整个堂屋的人都处于暴风雨中。 项瓷被这压抑的气氛压的都不敢转头,愣愣的像个木头人,只等着有人喊一二三解锁。 “爹,你看……”二叔项仁和磨牙,“钱家人欺人太甚,我要找他们家去,当初是他们家百般求娶我们家小婉,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就没这个理。” 二婶严氏声音都带着哽咽:“我可怜的女儿啊,你可怎么办啊?” 项婉一时也被这个消息砸的有点懵,愣愣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少年们的慕艾,是最甜蜜也是最浪漫的事。 可这甜蜜和浪漫也是最狠的一把刀,杀人不见血。 项瓷担忧又急切的看向那个温柔的堂姐,怎么办怎么办,该死的见钱眼开的渣男,就该让容嬷嬷来,拿银针把那个渣男扎的死去活来。 “哭什么?”项老爷子出声了,“吃饭。” 二叔微怔:“爹,你不管你孙女了吗?那姓钱的要退婚。” 项老爷子的面容一直以来都是严肃的:“不能钱氏说什么咱们就姓什么,万一是假的,你在这里生气有什么用?” 二叔再次怔住,声音底气不足:“那万一是真的呢?” 项老爷子的视线落在腰板挺直坐着的项婉身上:“小婉在你心目中怎么样?” 二叔第三次怔住,他有点跟不上他老爹的步子:“我女儿在我心里那肯定是千好万好的。” 项老爷子的步子确实跨的大:“咱们千好万好的小婉,那姓钱的不要是他的损失,也是咱们小婉的福气好,在成亲前爆出他是一个见钱眼开的小人。” “如果是在成亲以后,吃苦受累的就是咱们小婉。” “再往远点说,一旦他当了官,就这种见钱眼花的人,你觉得他会是一个清官?” “怕是贪污十万雪花银之后,咱们没有跟着享用一文,诛杀九族却有份。” “到那时,你们悔的把肠子扯出来甩在脖子上,也来不及。” 项老爷子的话让所有人齐齐打个激灵,遍体生寒。 一想到身着囚服,戴着手铐脚镣,跪在菜市场上的刑台上,被刽子手砍下圆滚滚的脑袋,就浑身发冷汗,手脚冰凉。 项瓷想到那个场景,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还好,项上人头尚在,她还活着。 项瓷想到碗口大的疤里的血疯涌而出的样子,就吓的口不择言:“小婉姐,若这事是真的,你还是退婚吧,太吓人了。” “那么大一把鬼头刀,对着咱们脖子用力一砍……” “哎呀,那血呼啦的往天上窜,比咱们喝的稀饭还稀,太恶心了。” 捧着碗正想喝口稀饭的项老爷子:“……” 全家人:“……” 项婉也被项瓷这说法惊了:“真的?” 项瓷郑重点头:“空穴不来风,子虚不乌有。既然有这事,那就说明那姓钱的男人,铁定是做了某些事,才会有把柄被别人抓着来说事。” 项婉拧眉沉思。 项老爷子还是端起了碗:“话不假,但也不能一棍子打死。这事我会先去打听,先吃饭。” 众人这才捧碗吃饭,当喝稀饭的声音响起来时,大家又想起项瓷说的血呼啦往上窜的话,再看稀饭时,就有一种在喝血的恶心感。 这顿早餐是项家人,有史以为第一次没吃完的早餐。 好在家里养了十几只鸡,放点剁碎的野菜,混着几把细糠,拌给鸡们来了一次奢华的满汉全席。 吃完饭,上学的上学,写字的写字,下田的下田,洗衣服的洗衣服,该干嘛的干嘛去。 项瓷去验证她所谓的灵泉水去了。 后院有一小块田,种着葱和青菜等一些蔬菜,吃的时候也方便。 项瓷选了三棵还没长大的青菜苗,把接出来的灵泉水倒在根下,嘴里念念有词:“一定要是能促生长的灵泉水,求你了,拜托了,发家致富就靠你了,么么哒爱你。” 灵泉水还没验出来,项老爷子那里却打听到了钱登科的消息。 这次没有把小的赶出去,而是全家人都坐到堂屋齐聚,听着家里的重大事件。 八仙桌上点着一盏油灯,灯芯豆大的光亮落在项老爷子脸上,忽明忽暗,让本就严肃的他看起来更严肃,让人不敢大声喘气。 项瓷缩在小板凳上,靠着崔氏坐着,看着这样的爷爷,只感觉心慌乱跳。 她有一种不好的感觉,项婉未婚夫的事是真的。 第5章 项婉 吧嗒! 项老爷子把没了烟丝的烟斗,放到鞋底磕了磕,目光朝项婉方向落去:“婉丫头,爷爷去钱家村打听了,胡员外看中钱登科的事是真的。” 项瓷从记忆里翻出了项婉和钱登科的事。 钱登科是钱家村人,今年与项婉一样,也是十六岁,是钱家村第二个秀才,长的一表人才。 穿着青色的学子长袍,戴着学子帽,手里拿着一本书,光是站在那里,便能把全村姑娘和小媳妇的目光都吸走。 项婉身为项家的长女长孙女,不但长的好看,性子还温柔,一看就是个好生养,将来家里的好把手。 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项婉十二岁时,周边十几个小山村的媒婆就差点把门槛给踩烂。 钱登科的娘亲勾氏先是请媒婆,再找钱家村的长辈,后又是找项家村的长辈,又拿出她儿子是童生,将来前途光明来说事,保证项婉嫁过来后享受荣华富贵。 项老爷子打听过钱登科人品后,又见过他本人,觉得他不错,便点头让项仁和夫妻做主,最后再让项婉点头。 如果项婉不点头,就算了,若是点头,那就成了。 家里人安排两孩子有心有意的见了一面,双方都有意,亲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订婚后,钱登科十五岁考上了秀才,周边村都说项婉是旺夫的,大家更是看好这段婚事。 却是没有想到,今天却发生了这种事。 二叔当即暴起:“敢这样欺负我女儿,我弄死他。” “坐下。”项老爷子扫了他一眼,“遇事冲动有用吗?你杀了他再赔上你这命你就赚了?” 二叔握着拳头,赤红着双眸,委屈又愤怒:“难道就任由他们这样欺负咱们小婉?” 项瓷听着二叔哽咽的声音,也觉得委屈愤怒。 古代女子名声比命重要,若是项婉被退婚,她的名声就差了,好人家都不会娶退过婚的女子。 他们不会想着是男方的错,他们只会想着,如果女方没有错,为什么男方要退婚? 女子生存本就艰难,他们还要把一切不顺归于女子身上,来背负他们的废物和罪恶,真的是气煞人也。 项瓷握紧双拳,恨不得把拳头砸到钱登科脸上,看着他跪在项婉面前痛哭流涕的忏悔过去。 猛然,项瓷眼前一黑,随即眼前闪过一幅画面。 穿的好似乞丐般的钱登科,瘦骨嶙峋的跪在地上,朝项婉一边痛哭流涕一边磕头。 项瓷一怔,画面消失,眼前还是只有她的家人们在堂屋,豆大的油灯告诉她,现在是晚上。 可她刚才看到的那个画面,却是大白天。 项瓷双手紧握在一起,平息内心的激动兴奋,她真的有预知能力? 她真的能看到未来? 这这这……这金手指爽啊。 再爽这个时候也不能面露高兴,不然家人们还以为她幸灾乐祸,咬唇,拧自己,别激动,稳住。 “小婉,你怎么看?”项老爷子看向文文静静的项婉,“别害怕,说出你的想法就可以,如果你真的不想退婚,我可以帮你想办法。” 大家在松了一口气同时,又齐齐的摸了一下项上人头。 项婉终于抬头看向项老爷子,双手紧紧的扯着衣角:“爷爷,你不是说,就算他当了官将来也会是贪官,可能会牵连咱们被砍头吗?” 项老爷子动动唇,是的,是他说的。 项婉文静道:“就算他不是贪官,依着他现在不把咱们家放在眼里的态度,就算我嫁到他们家也不会过的很好。” “如果这次爷爷你用你的能力把这门婚事保下来,那又有什么用,待我嫁到他们家后,我的生死还是由他们家说了算。” “如果我挡了他的路,以后出了什么事,他们家都会怪罪到我身上来,我不想那样。” “他们的仇恨我不想背,我只想好好活着,陪着爷爷奶奶,爹娘和家人。” “爷爷,如果他们来退婚,那就退了吧,我不要了。” 全家人都没有想到项婉会说出这种话来,个个呆若木鸡的望着她。 项瓷也惊呆了,刚才她还在为项婉鸣不平,没有想到项婉自己却看的开,看的这么透。 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你硬要插进他的生活,除了收获他的仇恨和负情绪,就是伤了关心你疼爱你的家人们。 最后,你没了自我,没了自尊,没了自由,卑微的被他踩着,还要对他感恩待德。 待到无路可走,一条腰带挂梁上,结束自己鲜活的生命。 至此,仇人快,亲者痛。 项瓷立即起身,奔到项婉身边握着她的手,她指尖冰凉,微微发抖,可见她的内心其实是很痛苦的。 项瓷更心疼她了:“四姐,你是个有福的人,他钱登科没了你,他就是一条狗,你看吧,要不了几年,他就会变成乞丐,跪在你面前,哭着喊着求你原谅,后悔的肠子都青掉。但你不能原谅他。” 项龄蹭到项婉另一边,握着她的另一只手:“四姐,七妹说的对,男人本就是狗东西,家里的饭再好吃,他还是会去外面吃屎。你且看着吧,外面的屎不好吃,他又回来想吃饭,但咱们不给他,还大棒子打他出去,我支持你。” 项婉握着两妹妹的手,强忍着酸意,红眼笑道:“我知道。” 不是她的她不要,不值得她低头弯腰去哀求她就不求,她哪怕做姑子也不要明知是死路还要去卑微的哀求痛苦的活着。 她爹娘不允许,她爷奶不允许,她姓项不允许……她自己不允许。 二叔看着懂事又可怜的女儿,心疼的直抽抽:“那难道就任由他们想退婚就退婚,他们钱家把咱们家当成了什么?” 他不服,他咽不下这口气。 严氏拿衣袖不停的擦眼泪,她苦命的女儿啊,被人退婚了可怎么办? 项老爷子把烟丝细细的装进烟斗里,低垂的脑袋看不出他的神情,却听到他的声音微冷:“代价总是要拿的。” 退婚一事由此拍案,只等钱家人上门。 项瓷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实在是不想睡觉,害怕会再做噩梦,熬不住了,就双手撑着眼皮干瞪眼,像是被熬的鹰。 手坚持不了,眼睛也坚持不了多久,啪嗒,项瓷还是被周公拽去下棋了。 梦里的她正在奔跑狂叫,所过之处全是血,地上躺着的尸体,有她认识的,有她不认识的。 挥刀怒吼咆哮的人们,面容凶神恶煞,没有人性,不停的挥刀大砍,血流成河。 突然,一把菜刀朝项瓷面门凶狠劈来,卷了的刀刃上还滴着鲜红的血。 第6章 预知能力 染血的刀刃直直劈来,项瓷躲不开喊不出,只能愣愣的看着菜刀朝自己面门劈来。 眼前红光一闪,鲜血飞溅,梦里的项瓷感觉不到疼痛,但她知道自己中招了。 她倒在地上,捂着喷着热血的脖子,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全身抽搐抖动。 拿着菜刀的人却没有跑走,而是凶神恶煞的扑过来,用菜刀切割她手臂上的肉,放进嘴里狼吞虎咽的咀嚼起来。 咀嚼的时候还能看到他嘴里的血水,犹如恶极了的野兽,眼里只有兽性没有人性。 项瓷再次直挺挺起身,揪着胸前衣服大口大口喘气。 干! 混蛋! 刚才那个噩梦,她虽然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但那种视觉冲击……她觉得菜刀男就在某个黑暗中盯着自己,随时随地扑过来割她一片肉,鲜血淋淋的放嘴里嚼着。 啊啊啊,太恶寒了,太特么的疯狂了! 项瓷颤抖着手,端起桌上冷掉的水,一口喝掉,平息怦跳的心。 她用力挠挠头,握拳捶捶好似窒息的胸口,这种容易引起心梗的噩梦,何时才是个头啊。 项瓷偏头看向窗户,窗外灰蒙蒙的,像梦里的那片天空。 对,前几天梦到的都是太阳像火球,刚才梦到的却是灰蒙蒙的天空。 难道说……这是天灾! 项瓷想到这个可能,后背一阵发凉,平静下来的心再次怦怦直跳。 不行不行,别乱想,这可是古代,怎么会有这种末日般的天灾? 要知道,人类可是活到了二十一世纪,也没有末日。 不可乱想。 但一旦有了想法,越是说不可能,越是会往这方面想。 项瓷想的心头焦,起床,出房门来到院里,她娘亲和二婶还没有起床做饭,鸡叫声也没有,天还早着呢。 灰蒙蒙的夜空中,挂着启明星,指引人们更美好的明天。 项瓷抿唇想到刚才的梦境,那种想跑却跑不了,只能眼睁睁等着被砍死的画面,让她不由的在院子里跑起来。 待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跑了两圈,她没停下来,而是给自己找借口,她这是应激反应,没错。 村里鸡叫声声催时,崔氏起来了,看到项瓷在院子里跑步,惊讶的瞪大眼:“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我还以为你没做噩梦还在睡呢?刚才没听到你叫喊?” 跑步的项瓷脚步不停:“刚起。” 噩梦是做了,但没有叫喊,被人砍了脖子叫不出来。 崔氏上前拦住她,迫使她停下奔跑的脚步,抬手摸她的额头:“你这孩子在想什么呢?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跑的这么喘,得亏现在没人看见,快别跑了,跟我去厨房洗把脸。” “我洗过了。”这里没有牙刷,用的是柳树枝,咬烂,蘸点清盐刷牙。 当然,没有青盐的人家用的是草木灰。 项瓷巴着崔氏的胳膊撒娇:“娘亲,我刚才做噩梦了,梦到有人要杀我,但我跑不过他,所以就被他给杀了。” 崔氏听的心疼,摸摸她这里,摸摸她那里:“砍你哪里了?”反应过来后又说,“所以你练习跑步,好在梦里跑过他?” 项瓷撇着嘴,眨着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点头:“嗯。” 看着软萌的女儿,崔氏心都暖化了:“睡觉双脚别交叉,保证你梦里跑到飞起来。” “那万一现实生活中真有人杀我,我跑不过他被杀了呢?”项瓷说完之后,大脑突然闪过一片光亮。 好像是自从她做了噩梦之后,她眼睛就开始一下一下黑的,现在黑了之后就能看到未来发生的事? 那她所做的噩梦,是不是也是将来会发生的事? 项瓷被这一想法给惊到了。 “呸呸呸。”崔氏赶紧吐口水,“可别胡说八道,快吐三下口水,把不好的都去掉。” 神游天外的项瓷被拉回来,对着地上吐三声口水,表示刚才说的话都不作数,老天爷不必记得。 崔氏看着软萌的女儿,以及她这段时间做的噩梦,知晓她的担心,也就不强求她:“行吧,你想跑就跑吧,但有事千万要和爹娘说,或者是和你爷爷说,别一个人背着,知道吗?” 项瓷郑重点头:“知道了。” 看着崔氏进入厨房,项瓷继续跑步,边跑边想,如果她的噩梦真是未来的写实,那怎么办? 第7章 临时的慌乱 项瓷用力拍打项信松的房门,大喊:“项信松,开门,快开门。” 她已经听到有村民们在喊有老鼠的话了,那就说明,她的噩梦并不是噩梦,而真是一种预知前兆示警。 她真有预知能力! 如果她不阻止这只老鼠,那她才一岁的侄子,就真的会被老鼠咬掉一根手指头! 不能想,越想越难受。 项瓷真是等不住项信松来开门,一边踹门一边大喊:“大嫂,有好多老鼠,快抱着大宝。” 门里响起项信松的喊叫声:“别踹,我来了。” 但为时已晚,本就不堪负重的房门,被项瓷暴力踹倒,重重摔在地上,发出砰的响声。 项瓷不看手忙脚乱穿衣服的大哥大嫂,冲到摇车旁,用小被裹着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睛到处望的大宝,就朝门口冲。 既然大宝是在房间里被咬的,那她冲出房门,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他被老鼠咬? 而且,她已经用小被子裹着大宝了,就相当于多了一层保护。 项瓷抱着大宝冲出来,正遇上黑压压的老鼠吱吱叫着冲来。 她只能往自己房间跑,砰的关上房门,就听到家里人崩溃的叫喊:“怎么这么多老鼠?” “快躲起来,别让它们咬着。” “好多老鼠!” “打死它们,快……” 一阵鸡飞狗跳,借路的老鼠离去,家里又恢复了平静,但每一个人都狼狈不止。 头发散乱,衣服歪斜,鞋子掉落,桌椅翻倒。 散乱的头发可以不用管,但衣服一定要穿好。 “小瓷!” 穿好衣服的项信松敲项瓷的房门:“没事了,老鼠走了,你和大宝怎么样?” 项瓷抱着大宝拉开门,把大宝塞他怀里:“我们也没事。” 太好了,老鼠走了,大宝的手指头没少。 如果她没有预知能力,老鼠来的时候,大哥大嫂不管是在睡觉,还是在穿衣服,在那种架式下,他们肯定只顾着驱赶老鼠,没去管大宝,才会让大宝被老鼠咬掉一根手指头的吧? 但现在,老鼠走了,大宝的手指头保住了。 如此证明,她的预知能力,不但可以预知危险,还可以改变命运? 自己果然是老天爷的亲生女儿。 满头大汗的项信松,抱着正冲自己笑的大宝,看向项瓷,一脸感激:“小瓷,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刚才我和你大嫂未必就顾得上大宝。” 光是想想一大群老鼠扑在大宝的摇车里,项信松就一阵后怕。 在房间里整理衣服的石氏,声音哽咽的谢谢小瓷。 全家人好好的,那就是最开心的事,项瓷笑笑的摆摆手:“不谢不谢,他可是我侄儿,咱们是一家人,谢什么。” 崔氏快步奔到项瓷面前,担忧的检查她:“我看看,有被咬着还是磕着?” “没有。” 崔氏这才松开她,朝项信松走去,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你个混小子,小瓷都喊老鼠来了,你还不开门,还要她踹门,把她脚踹痛了你赔吗?” 项信松:“……” 他的门…… 崔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温柔的抱过他怀里的大宝:“哎哟,我的小乖乖啊,刚才吓着了吗?来,奶奶抱抱。” 大宝赶紧远离不受宠的爹爹,奔向奶奶怀抱:“姑姑她抱我,老鼠吱吱叫。” “是是是,姑姑最疼你,老鼠来了第一时间抱你。”崔氏替大宝检查,虽然听到小瓷说没事,可她还是想检查一遍,直到他真没事才放下心来。 项老爷子收拾好自己,黑着脸朝外走:“我去村里看看。” 刚才村里喊有老鼠的可不只是他们这一家,别家也有,做为里正,他得去看看怎么回事。 “里正!” 院外传来带着颤抖的声音:“里正啊,怎么会有这么多老鼠?” 项仁州赶紧把院门打开,让院外的村民们都进来。 项老爷子面容严肃:“我也不知道。有被老鼠咬的吗?” “不知道。”一位村民摇头,“我家还好,就是那么一大群老鼠突然涌来,吓着了。” 其他村民也点头说还好,而此时,院外还有村民不停的往这里来。 突然,村里传来一道惨叫声:“我的儿啊,怎么办啊,赶快找朗中,我儿子被老鼠咬了。” 项瓷的心往下一沉,又听到村里传来其它痛哭声,村里还有其他人被老鼠咬了。 听着这些彼此起伏的哭喊声,所有人都面色难看,心情沉重。 项老爷子本就严肃的脸,此时更严肃,好似冰霜夹在一起,让人不敢面对:“我去看看。” 村里出了这种事,他这个里正肯定要去看看。 那些刚来的村民们,也纷纷跟着里正去看看怎么回事。 项仁州对院里的家人们说道:“你们都在家里,哪也别去,我跟着爹爹去看看,你们该干什么该干什么。” 面容微微发白的崔氏,忙点头应和:“去吧。” 公爹是里正,现在村里出了事,他肯定要去处理,自己夫君陪着公爹去看看,她这个做儿媳并不能说什么,更不能阻拦。 奶奶缓过劲来了,就着项瓷的手站起来,看向项仁州:“这个时候村里怕是会有点乱,老大和老二一起去,护着你们那操心的爹。” 项仁州兄弟二人应声,赶紧追着项老爷子而去。 奶奶又看向其他人:“老大家的,你去做饭,只有吃饱了大家才有力气做接下来的事。” 崔氏连即应了,前往厨房,看看地上的烧火棍,终是捡起来,拿水洗洗放一旁晾着,还是能用的。 奶奶看向严氏和洪氏:“把家里的东西清理一下,看看有没有被老鼠给祸害。祸害的拿出来,没有祸害的放好。” “再把家里打扫一遍,该扔的扔,该丢的丢,别给人吃出病来,到时去了多。” “松子夫妻用热水把家里被老鼠爬过的地方全部清洗一遍。” “除了脑袋受伤的小瓷,和怀着孕的彩霞,所有人都跟着你们大哥去擦洗家里,别偷懒,一只老鼠爬过不怕,一群老鼠爬过,那是会死人的。” “都听明白没有?” 连着项瓷在内的所有人一起应声,接过大嫂石氏递过来的大宝,陪着二嫂谷氏坐到桃花树下。 奶奶吩咐完大家,就去指挥并帮忙去了。 第8章 项家 项瓷的爹是家中老大项仁州,娶妻崔氏,生大子项信松,其娶石氏为妻,生有一子名大宝。 二子项信柏,今17,未婚,在镇上镖局当学徒,未在家。 三女项瓷,今13。 四子项信枫,今10岁,在村里上私塾。 项瓷的二叔项仁和,娶妻严氏,生大子项信榕,其娶妻谷氏,怀孕八个月。 二女项婉,今16。 三子项信槿,今14,童生,在镇上学院上学,未在家。 项瓷的三叔项仁永,娶妻洪氏,生大女项龄,今14,小儿项信彬,今9岁。 爷奶今在未分家,遂,小瓷在家族中排行七,称小七。 一大家正好二十口人,除掉不在家的小三和小六,整一十八口人。 小山村是很穷,但也有富裕之家,最富裕的就是里正家。 当初选项老爷子做里正,不是看在他有钱有田的份上,而是因为项老爷子是童生。 项老爷子的曾曾爷爷曾经是进士,家里不但积攒了一点钱财,也嘱咐后代子孙继续念书,走出大山,看繁华河山。 可惜后代没有争气的,连举人都没考上,全部止步于童生。 止步于童生的项老爷子,不省吃俭用,而是勤奋种田,打猎,攒钱让儿孙们上学堂,实在是读不上去的才下来。 项仁州三兄弟都进过私塾,项信松兄弟也都进过私塾,就连项瓷她们这些孙女,都被逼着跟哥哥们在家读书习字。 项老爷子对家里的姑娘们只有一个要求:“不是要求你们考科举,而是要让你们明白事非,知晓黑白。在你们嫁出去后,让婆家高看你们,让你们过的更好,别委屈了自己。” 奶奶是余家村秀才家的姑娘,项老爷子娶过来后当眼珠子一样疼着,护着,把家里的一切事宜交给她打理,永远站在她身后支持她,让她过的舒心。 都说婆婆都喜欢欺负媳妇,是要把她曾经受过的苦,也要让媳妇吃一遍,毕竟她苦熬几十年,才从媳变成婆。 但舒心的媳妇变成婆之后呢,她会把她的舒心给媳妇,再以自己为榜样,让家里人开心快乐,和睦相处。 大儿媳跟二儿媳是奶奶相中的,很是喜欢。 三儿媳是三儿自己相中的,奶奶喜欢她的面容,但不喜欢她阴阳怪气的话语,以及把娘家当成神仙般供着的愚蠢。 哪有做娘的宁愿饿着自己的女儿和儿子,也要省下一口吃的,给娘家那个娶妻生子的弟弟吃的道理? 项瓷皱眉,对,她也不喜欢这样的三婶,幸好五姐项龄是个泼辣的,虽然她说话很刻薄,但看她怼她自己娘亲,项瓷就觉得这刻薄的很好,看的很爽。 项家的人口多是多,但在爷爷奶奶的管理下,其实也挺简单,至少在她的记忆中,项家没出过什么丢人,以及见不得人的事。 把项家人重新捋了一遍,项瓷的思绪就又转到噩梦上。 如果她梦见的噩梦都是未来即将发生的事,那她梦见的极热也会到来吧? 那是不是要赶快把三哥和六哥喊回来? 哦,对了,还有夜开,他跟三哥一同在镖局。 还有,这件事要怎么和爷爷说? 爷爷会不会相信自己? 如果相信自己,她要怎么做? 如果不相信自己,她又要怎么做? 还有,她们要准备什么东西? 古代可和现代不一样,现代可以囤很多东西,古代来来去去就是那些,还有许多东西都不能囤。书包阁 不对,重点是极热什么时候来? 当初做噩梦时,只顾着害怕了,根本就没记住极热来的时间。 要不然再重新做做那些噩梦,反正在梦里已经死了十几次,也不差再多死几次。 “姑姑!”大宝快两岁了,会说话会走路,乖巧的很,但还是太小,得有人看着。 项瓷回神:“啊,什么?” 蹲在地上的大宝,指着墙角根,奶声奶气说道:“你看,好多蚂蚁。” 项瓷蹲在他旁边,看着密密麻麻的蚂蚁排成长线,急匆匆的赶路。 大宝捡起地上一片树叶,去拨弄蚂蚁。 项瓷没有拉住他,村里的孩子没什么玩具,平常就是捉条虫玩,再玩玩蚂蚁。 她小时候也玩过,有时会给它们一粒饭,看着它们搬运。 有时是会拿粉笔在地上划线拦它们的路,还故意放吃的没剩下多少的糖,放在地上引诱它们。 当然,也会赏它们一粒水,看着它们在水里挣扎,然后拿树叶来救它们。 十几只蚂蚁就能玩一天,现在大宝玩蚂蚁,项瓷就眯着眼蹲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 只是,这次出现的蚂蚁实在是太多了,密密麻麻,看的头皮发麻,项瓷就往后蹲了点:“大宝,你知道蚂蚁排成排出现是什么意思吗?” 大宝头也没抬,继续玩蚂蚁:“什么意思?” 项瓷双手捧着脸,晃啊晃的:“蚂蚁搬家,定有雨下。” “蚂蚁搬家蛇过道,大雨不久就要来到!” 说完之后,项瓷自己都怔住了,定定的看着慌乱匆忙搬家的蚂蚁。 对啊,她怎么忘了,蚂蚁搬家是要下雨这没错,但今天还有一群老鼠出现,这明明就是动物示警,她怎么还没反应过来。 她猛的起身,因为起的太急,眼前一片黑,一群蛇雄纠纠气昂昂的从草丛里涌出,朝后山疯爬。 “蛇!” 项瓷吓的一个激灵跳起,眼前又什么都没有,只有听到她喊声的大宝回头,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不对,是我看到的蛇。”项瓷面色发白,喃喃道,“老鼠一群,蚂蚁一群,还有蛇一群,这绝对是地震的前兆。” 如果是下雨,不可能一大群老鼠和一大群蛇也都出动。 她朝厨房奔去,正好听到奶奶说道:“那么多老鼠一起出现,这兆头啊一定不好,那些动物可比咱们警觉,怕是躲灾去了。” 项瓷冲进厨房,面带笑容:“奶奶,那里好多蚂蚁,密密麻麻的,比蚂蚁搬家时的蚂蚁还多。” 奶奶的面色更难看了:“在哪?带奶奶去看看。” 项瓷带着奶奶来到墙角根:“你看,多吧?” 奶奶双眉扭在一起,冲屋里喊了一声:“小彬,你去跟你爷爷说一声,就说墙角有好多蚂蚁在搬家,其它的不必说。” 项信彬听完后就跑出了院门。 第9章 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项老爷子回来的很快,身后还跟着项老和其他几个族老。 几人面色都很难看,眉头皱成一眉道士,唇紧抿在一起,看着都跟着一起愁人。 正陪着大宝玩蚂蚁的项瓷,看到爷爷回来了,正想上前和他说说自己噩梦的事,可看着他后身跟着的人,又重新蹲了下去。 她的事,爷爷可以不信,但一定不会笑话她,别人可就不一定。 堂屋在清洗,不方便让他们坐到里面,大哥就把板凳放到院子里给他们坐,还专门给项老拿了一张背靠椅。 “祖祖昨天和我说有一大群老鼠时,我还挺纳闷的,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老鼠群。现在来看,怕是动物们在示警。”项老爷子沉声道,“一群又一群老鼠,还有大批的蚂蚁搬家……我觉得这可能是地龙翻身的前兆。” 项瓷竖起耳朵,静静的听着。 地龙翻身! 是地震吧? 其他族老都点头附和里正的话,项老手中拐杖敲了敲地面,长叹:“咱们村的房子都是自己搭建的石头房子,一旦地龙翻身,石头房子塌了,伤亡会很重。” 他们这里离镇上走路需要三个时辰,这距离相对于小山村到镇上来说,并不是很远。 但难就难在,从他们村到镇上,要经过一条绳索桥,想要从镇上运青砖来做房子,那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当然,也可以不过绳索桥,而是绕过一整山去往镇上。 但翻过一座山需要一天一夜,虽说不是走森林里,但万一正好遇上狼群虎豹,或者天黑路滑摔了呢,那可就去多了。 所以,大家宁愿抓着绳索桥荡过去,也不会翻山,这也就导致外面大型物件带不进来,只能买小物件进来。 至于房子,好的房子就是用石头搭建,差点的房子就是用泥巴搭建的,再差点的就是茅草房了。 项家村一半以上都是石头房子,这若是半夜地龙翻身,石头房子被震塌,死伤绝对惨重。 托腮偷听的项瓷,又悄眯眯的朝那边望去。 项老爷子面容更难看:“我愁的就是这个。若真是地龙翻身,咱们又不知道地龙什么时候来?总不可能让所有人都躲到屋外,等地龙来了再回去吧?” 族老们摇头:“全部躲在屋外也不是个办法,不行,不行啊。” “就算大家都躲到屋外,万一地龙没来呢?” “是这个理。” 项老思考后也摇头:“是不行。” “咱们就直接和他们说有地龙,让他们警醒点,不行吗?”一个族老提议。 项老爷子摇头:“怎么警醒?一人睡一人守?一天两天还行,这若是长时间下去,大家的精神都崩的紧紧的,到时烦躁崩溃,是会出乱子的。” “这不行那不行,那怎么办?”这个族老其实有句话想说,不如就现在让地龙来翻个身吧,别折磨他们了。 这明知道地龙会来,但又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到来的焦虑,真是比不知道地龙来还要让人崩溃。 项老爷子他们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个结果来,最后邀请族老们在这里吃早饭。 也是在这吃饭间,竖着耳朵的项瓷听到了关于村里的事。 村里大概半个村的人经历了老鼠群爬过的恐惧,村里有三个不会走路的孩子被咬伤。 但好在只是咬了一下,并没有咬掉手指头,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当时天未亮,项铃医在家,项老爷子出门时,项铃医已经被村民们叫走了。 项铃医说了,咬的不太深,敷点草药就会没事,也算是有惊无险。 项老说了一句:“若那些老鼠是瘟疫后的老鼠,咬了孩子,那就危险了。” 端着碗的项瓷听着这一句,心一颤,听项老这沉重的语气,他应该经历过瘟疫。 平常的老鼠人类都会吃,老鼠咬人也会有,但消毒后一般不会有事。 可如果是瘟疫后活下来的老鼠,四处游荡的它们,可能吃了那些生病的人,身体里带了细菌,再咬人,那就相当于是在传翻病毒。 鼠疫可不仅仅是老鼠咬人才传播,它还可以通过空气和粪便传播。 心情沉重的项瓷,终于等到族老们走了,犹豫半天才蹭到项老爷子面前,小心翼翼的扯了扯爷爷的袖子。 项老爷子感受袖子被低低的扯了,回头就看到眼巴巴望着自己的项瓷,严肃的面容缓和几分:“小瓷不用怕,没事的,一群老鼠迁徙走过,不一定就是地龙翻身。” 刚才他们讨论时,他就看到小瓷这孩子,时不时的偷偷朝他们这边望去,想来也是担心极了。 做好心里准备的项瓷,朝项老爷子招招手,压低声音道:“爷爷,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只有咱们俩个人知道的秘密。” 看着认真且严肃的项瓷,项老爷子眸色幽深:“好,到我房间里来。” 项瓷跟着项老爷子进入他的房间,坐到小板凳上,双手放在腿上,乖巧的很。 老爷子的房间并不是很大,里面的东西却很多,除了床和桌子,还有两个大箱笼,一个简易的柜子,又零散的堆了一些东西。 但好在有个大窗户,哪怕房间里摆放的东西多,也不会显的很黑暗。 阳光从窗户外透进来,照在床上,打在隔着的木头板上。 因为房子是石头做的,所以房子里面又用木头打了板壁,用来隔挡石头,睡觉的时候不至于会撞到石头上。 项老爷子也坐到小板凳上,看向神情严肃的孙女:“小瓷,你想和爷爷说什么秘密?” 对于这个乖巧,又受了伤的孙女,项老爷子一直都很喜爱。 特别是这个孙女写的一手好字,是他羡慕,也是他一直追求但没追上的。 项瓷已经决定和项老爷子说关于噩梦的事,就没有扭捏,而是开门见山:“爷爷,你知道我一直都在做噩梦吧?” 项老爷子蹙眉,但没出声,等着项瓷接着往下说。 项瓷深吸一口气:“爷爷,我做的那些噩梦,它会真实的发生在我们身边。今天这老鼠群爬过咱们家的事,我就曾经在梦里见过。” 项老爷子瞳孔陡然瞪大:“继续说。” 第10章 坦白一切 项瓷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开了个头,爷爷就面容沉重,还让自己继续往下说。 当下也不藏着,把自她穿来后做的噩梦,全部说给爷爷听。 说完之后,项老爷子一双大手在大腿上来回的搓,沉思后道:“你是说,你不但梦到了老鼠群,还有蛇群,天上的太阳很热,人一出门就会被晒伤,还有漫天鹅毛大雪?” 项瓷眼神坚定,郑重点头:“是的,先前我做这些噩梦时,也以为是噩梦,可是今天出现的老鼠群,就是我以前梦到的……” 她的犹豫被项老爷子看在眼里,出声道:“你直说。” 没有什么是他不能接受的,小瓷信任他才说这种事,而事情的真假他自会衡量。 项瓷犹豫后还是说了,指着自己的右手食指道:“在梦里,老鼠群进了咱们家后,把大宝的的食指给咬下了一截。” 项老爷子浑身一颤:“所以,老鼠群一来,你才第一时间冲过去救大宝?” 项瓷想到自己力气大到把大哥房门踹倒的事,就很不好意思:“嗯。” 项老爷子猛的起身,背着手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来回走动。 项瓷没有再出声,静静的坐着,托腮看向外面的太阳。 这个时候的太阳还很温和,照在身上很舒服,一点也没有要烫伤皮肤的炙热。 可是以后,太阳会热的人类都生活在地底下。 项瓷微眯眼盯着清晨的太阳,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古代也会发生这种极热和极寒? 又是太阳把他们人类当烧烤,又是太阳把他们人类当冰淇淋,折磨死人了。 也不知道吃烧烤时,那些生蚝韭菜烤翅在被烧烤时,是不是也和此时她的想法一样? 是不是冰淇淋被她们拿在手上时,被太阳晒着,被她们吃着时,也是这样想的? “小瓷。” 项瓷瞬间被爷爷的叫喊声把魂拉回来:“在呢。” 项老爷子看着眼神清明的孙女,面容微软,语气和蔼:“你还记得太阳大到咱们住在地下是什么时候?” 项瓷怔怔的看着项老爷子,惊愕后笑道:“爷爷,你相信我?” 项老爷子难得笑了:“你不都救了大宝一次吗?你都确认了一次我怎么不相信?你看着乖乖巧巧,绵软的很,但你是你几姊妹中,主意最大的。” “如果你没有确认好真假,你也不会告诉我,对吧?” “我相信你。” 他相信小瓷,也许她被砸了脑袋后,老天爷可怜她,就提醒了她呢? 他们家小瓷这么乖巧可爱善良,老天爷偏爱点她怎么了。 项瓷内心感动不已,她都打算好了,如果这次爷爷不相信她,那她就再试验几次,总得要让爷爷相信,然后带着全家人渡过危难。 毕竟,如果爷爷不相信她,哪怕她在家里如个疯子一般喊的撕心裂肺说太阳会烧死人,家里人也不会相信她,更不会做什么囤粮的事。 到时极热没来,他们怕就要饿死了。 项老爷子坐到小板凳上,神情严厉:“小瓷,在你的梦里,可有遇到过地龙翻身?” “没有。”项瓷很确定出声,“我刚还想着,老鼠群,蛇群,蚂蚁群出现,也许可能会有地龙翻身,但我没梦到。” 说完后,她又加了一句:“也许,有地龙翻身,但我还没梦到。” 项老爷子又问:“你能把你的梦连在一起吗?” “刚才说的,就是我已经连起来的事。”项瓷在思考要说的时候,就把梦里的事差不多连在一起了。 项老爷子欢喜的摸摸项瓷的脑袋:“很好。这件事你先别声张,一切都听我安排。” 他得想个师出有名的法子。 项瓷等的就是这句话,她可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经济去囤货,只能靠爷爷这个一家之主来做。 爷孙俩关在房间里聊了差不多近一个时辰才出来。 一出来,项老爷子就匆匆出门去了。 项瓷伸伸懒腰后,接受娘亲的询问:“你和你爷爷说什么秘密?” “爷爷说我写的字好看,要带我去镇上再买纸笔来练习。”项瓷不是不想告诉娘亲,而是怕引起恐慌。 再者,这可是会死人的天灾,一旦没处理好,后果比天灾更严重,反正她一切听爷爷的。 崔氏看着项瓷手里的铜板,食指戳到她额头上:“也就你爷爷宠着你还给你铜板,都多大个人了,再过两年就及笄了。” 项瓷满头黑线:“该不会是及笄了,你就要把我嫁出去吧?” 崔氏真真是被气笑了:“你羞不羞啊,以后不许把嫁字挂嘴边,都是大姑娘了。” 项瓷却抱着她的手臂,摇啊摇:“娘,我不想嫁人。” “刚还说让你不要把嫁字挂嘴边,你倒好,还直接说不嫁人。”崔氏虽是责怪她,事气却压的低,“我可告诉你,主意再正,有些事你也倔不过你爷爷,别胡说。” 项瓷嘟喃着:“我有预知能力,爷爷才舍不得让我嫁。” 这个时候,爷爷才不会让她嫁出去,得留在身边帮着一家人渡过难关。 崔氏垂眸:“你说什么?” “我想三哥和开开了。”抬头的项瓷笑眯眯的,“不如这次去镇上,就把他们喊回来不走镖了吧?” 天灾要来了,在外的家人们当然要回来。 崔氏还没说话,项瓷又说道:“而且三哥都十七了,该成亲了。” 这个理由崔氏拒绝不了,轻叹一声:“是该成亲了,你三哥十七了,夜开也十七了,都该成亲了。” 项瓷欢喜的眼睛都笑没了:“那咱们家就要同时入两个新媳妇,娘,我和你说,这喜事得趁早,不然好姑娘就要被别人给抢走了。” 也不知道天灾要多久结束,这若是好几年,或者是十几年再结束,她三哥岂不是被耽误了。 村里都是同姓的,到时就算是想找个姑娘成亲也不行,不得趁着现在赶紧找。 崔氏瞪她:“你一个大姑娘的羞不羞,这些事是你能挂嘴上的吗?” 项瓷心中不服气,面上却不得不点头:“是是是,我不说,不说。” 第11章 吊起来打 对于娘亲说的话,项瓷不能反驳,只是无奈的很。 古人对女孩子就是苛刻,连嫁人啊,新媳妇啊都不能在外人面前说,就怕对方说没规矩。 要知道在现代,这自由恋爱谈男女朋友,那都已经上升到一个新高度了。 而且啊,到了大学还没谈男朋友的,在宿舍里可是会被鄙视的。 但好在,项瓷整个宿舍的姑娘都没谈男朋友,所以她的日子还算安逸,接收到的眼神也很温柔。 可这里,只要说了那个字,哪怕是娘亲也得用手指头戳你。 哎,真难。 项瓷不想和娘亲掰扯这个,赶紧躲开她,朝村里跑去。 她去村里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和梦里事联系在一起的,好知晓下一步是什么。 项瓷看到许多村民们,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交谈。 说的都是关于早上那一波老鼠群的事。 大部份都在说,动物异常,肯定是地龙翻身的前兆,许多人都说要住院子里避难。 但也有的人说,如果老鼠群出现就是地龙翻身,那地龙早该翻身了,还等到现在。 项瓷微点头,说的也有理,是她浅薄了。 这种异象就不能用她所认知的事去考量。 这里地方大,房子做的大,院子更大,所以项瓷一路走过去,就看到许多人家已经搬出一些轻便的家具摆在院子里,准备在辽进城过夜守着。 但也有不赞成这样做的,还讽刺别人多此一举,于是双方就吵起来了。 项老爷子就被请来做公正。 他看着两家因为地龙翻身的事吵起来,严肃的面容更难看了:“如果今天地龙翻身,你会救他们家吗?” 问的是在院子里准备过夜的项信铁家。 项信铁看着此时还面带嘲讽讥笑自己的项信庆,心中怒火起,愤怒道:“你看他那不信的样子,我肯定不救。” 项老爷又问项信庆:“如果他们家被压了你会救吗?” 项信庆讥讽嘲笑:“救什么救,他都不救我,我为什么要救他?” 项信铁怒了:“那还不是你先嘲讽我们家……” 两人又吵起来了,若不是旁人拉着,差点就打起来。 “把他们俩拉到祠堂吊起来。”黑着脸的项老爷子突然大喝。 正准备打架的两人,以及拉架的众人,都愣住了。 以往这种吵架的事,里正一碗水端平,把两人教育一顿,再握手言和,这事就算了。 怎么现在却严重到要吊起来的地步。 项瓷一时不明白,定定的看着这出闹剧。 项信铁干笑:“里正,这怎么就要吊起来呢?” 项信庆也慌了:“对啊,里正,我就说说而已,又不是真的。” 项老爷子却沉着脸,冷冷的盯着他们:“还不动手,等着我亲自动手?” 旁边几个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在项老爷子漆黑的双眸下,把两人给拘到了祠堂。 项瓷也跟着过去看热闹。 祠堂门口早已围了很多人,看到项信铁和项信庆被抓来,都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让你们成天掐架,吊起来。” 这两家明明就是没出五服的堂兄弟,但见面就掐,周围人都被烦死了。 两人吊起来后,项老爷子面容依然难看:“同一个祖宗,同一个爷爷,同一个姓,见面就吵架打架,很骄傲吗?” 被吊起来的两人,面容羞红,羞耻的不敢吭声。 项老爷子又望向看热闹的众人,高声道:“别说五百年前咱们是一家的话,现在咱们就是一家。谁家和谁不是兄弟姐妹?” “自家兄弟成天打架让外人看笑话,你们还很得意?” “如果今天真有地龙翻身,一家被压在石头房子下,另一家是站在那里看着,还是站在那里咒骂?” 刚才还幸灾乐祸的村民们,笑不出来了。 如果地龙翻身真来了,某一家被压,当然是希望大家一起伸手救人的。 祠堂门口此时一片寂静,只有沙沙作响的树叶在摇摆。 项瓷此时明白了爷爷的意思,爷爷这是提前让项家村的村民团结一心,到时好在灾难中活下去。 项信铁和项信庆正好撞到了爷爷的枪口上,就被拿来做例子,做教材。 也算是杀鸡儆猴。 项老爷子通身怒火都遮掩不住:“成天见面就吵就打,被外人看到,直接在你们俩人中挑拨离间,再火上浇油,你以为你们俩人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 “我告诉你们,到那时,别说你俩,就是你们家里人,甚至是整个村,都得被你们给祸害。” 项老爷子拿起祠堂的棍子,对着项信庆屁股打下去:“一天天的就知道游手好闲,你老子娘管不了你,老子来管你。” 这一棍那是真打,打的项信庆嗷的抑扬顿挫,脸疼的瞬间发白:“爷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改了,我以后一定和邻居和睦相处。” 他不喊里正,改喊爷爷,拉近关系,小聪明是有的。 项老爷子又抽了他一棍:“你天天说改,你哪天改了?” 项信庆嗷的整个人崩成一条冻死的鱼,嘴张的能吞下鸡蛋,面容苍白,汗水瞬间起落。 他的老子娘在下面看着,心疼着紧,却没敢出声。 若是他们出声求饶,保证里正再多打几棍。 项老爷子拿着棍子来到项信铁面前,沉着脸上去就是一棍。 项信铁本来在项信庆挨打时,就吓的脸发白,腿发软。 他刚才看到里正把棍子拿出来,以为是吓唬他们的,没有想到却是真的打。 现在见到里正往自己这边来,这还没打上呢,他就先嗷上了:“别打别打,爷爷别打,我错了。” 项老爷子毫不留情的给了他一棍,打的项信铁吊起脚来喊:“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 挨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长大娶妻生子了,还当着全村人的面挨打,丢死人了。 项老爷子怒喝:“天天和你说,别别人说一句就钻圈套里,这个亏吃的还不够多,就是不长记性,光长岁数不长脑子,哪天被人骗的卖全家,你还替他们数铜板。” 第12章 不听话就除族 项瓷看到爷爷边打边骂,只觉得对方被打的好。 这种人最可恨,觉得自己很聪明,很了不起,但其实别人挑一句就骄傲的飞上天,把家里的底都透完了。 这若是天灾来了,被外人挑一句,把村里的事透露出去,整个村都得被祸害掉。 并不是先挑事的人就有错,被挑起的人不过脑子也有错。 项老爷子也给了他两棍,才看向鸦雀无声的村民们:“都给我听好了,咱们一个姓,一个祖宗,你家不好,他家也不会好。” “咱们得齐心才能把日子过好,别以为我说的是假话,就今天早上这老鼠群的事,上了年纪的族老们都说,动物有异,怕是会有天灾来。” 这事不说村民也知道,但此时里正在说,没有一个人敢在下面叽叽喳喳讨论,都认真听着。 项老爷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如果是地龙翻身,先不说砸死人的事,就说地里的收成,那时没有粮食,活下来的人要怎么活?” “若不是地龙翻身,而是大旱,咱们又怎么活?” “老天爷都给了咱们异象,你们不想着准备,反而在那里吵架打架,你们脑子呢?” “我可以告诉你,死你一个不要紧,不要拖着全家人死。” “你若是拖着全家死,那就别连累整个村,他们还想活。” “若是再让我看到吵架打架的,直接吊到祠堂口,让列祖列宗们看看他们的不孝子孙是怎么自相残杀的。” “我无愧于天,死后也能见列祖列宗,你们有脸吗?” 项瓷看着霸气的爷爷,站在祠堂门口威风凛凛的样子,觉得帅极了。 里正就该这样说一不二,才能管好村民们,不然任由不听劝的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就乱套了吗? 看看这些噤若寒蝉的村民们,项瓷的腰背都挺直一分,满脸骄傲。 项老爷子把棍子放回祠堂的供桌上,指着吊起来哼个不停的两人,重重冷哼:“这两人吊一天,不准送饭不准送水,否则再吊一天。” 他环视村民们,眼神很冷:“如果有不想听我的话,可以告诉我,我给你除族。” 除族! 这话说的就有点狠了,村民们一阵哗然。 一旦除族,他们就是没有根的人,寸步难移,将来儿孙三代不能考科不说,光是现在手里的田地房就不是你的,而是要还回项家村,那就真的一无所有。 所以,一个人有族谱,是多么重要的事,被除族是多么可怕的事。 里正虽是村里同姓的长辈,但里正可是官职,是吃官粮的,他说除族,那就是他一句话的事,绝对可以做到,并不是吓唬你的话。 两人的家人还想等里正走了,偷偷的给两人带水带饭。 现在听到里正说这话,那些小心思就没了。 偷偷送饭送水可以,可万一看到他们的人,正是他们家得罪的人,那后果不是他们敢想的。 况且,一天不吃饭不喝水也不会死,就这样吧。 吊着的两人也不敢哼唧出声,怕惹得里正更生气,直接把他们给除族,毕竟两人见面就掐就打的事,可愁白了里正不少头发。 和除族比起来,吊起来打两棍再饿一天,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 站在祠堂旁边的项老,在项老爷子走下台阶后,高喊道:“就该除族,一个个项家子孙不知所谓,留着干什么?丢老祖宗的脸吗?” 族老们也附和:“听里正的,再敢犯事,就划掉名字。” 说完后,还朝项信铁项信庆望去,两个挨了打的人,燥的面色如猪肝,真想钻进裤裆里去。 他们的家人也在村民们的注视下,恨不得钻进地洞里。 项老爷子背着手,在村民们恐惧又尊敬的目光中往回走,走了几步又回头,把人群中的小瓷给抓走。 项瓷跟着项老爷子往家走,好奇又不解:“爷爷,你说除族的事,会不会太严重了?” 刚才威风凛凛的项老爷子,此时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无力道:“如果你的梦境真实现的话,以后他们不听话不团结,咱们村就会四分五裂,最后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项瓷猜到爷爷这样做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你这样对他们,他们会怨恨你吗?” 项老爷子眼中闪过一抹讥讽:“怨恨!他们敢。” 老爷子不是一个自负的人,但他知晓事情轻重,特别是每个月到衙门去开会,和不同的里正接触交谈,以及听取县令县丞们的叮嘱,知晓有些事必须要用气势压住。 刚才那两人吵架也不算多大的事,训斥两句就行了,但此时他就是要用气势和官职压着他们,让他们明白自己是来真的。 这样才会让大家在他下令后不敢嘻嘻哈哈,而是严肃遵丛并执行。 千万别等到乱了才去约束,那时就晚了。 他更不能与他们嘻笑,没了威严,到时想再重新管理他们,那得用铁血手段,甚至可能致命。 项老爷子记着县令说的话,在村里就时常冷着脸,不和他们亲,处事公正,说一是一,为的就是树立自己的威信。 只有和自己家人在一起时,才能全身放松。 “按你说的,以后没粮食,到处烧杀抢掠,人杀人,人吃人,咱们若是不团结,迟早成为那些人的食物。” 项老爷子眼眸中带寒:“那些有点远,但近的,就咱们村自己。如果真有灾难,咱们家囤了粮食,他们没囤,你以为他们饿红了眼不会来找咱们家?” 项瓷想像全村人都没吃的,就他们家有吃的,然后饿的不行的村民们,就跑来找爷爷哀求一口吃的。 如果爷爷给,家里负担不起。 如果爷爷不给,村里人联合在一起,打砸他们家,后果就是同归于尽。 那和噩梦有什么不同,都是死。 项瓷想到同归于尽,就打了个冷颤:“所以爷爷你想让全村人都听你话,再囤粮?” “只有大家都有粮吃,咱们才能安全。”项老爷子声音很轻,听着很无力,但里面满满的都是力量,“所有人都有粮,才能一起抵抗灾难。” “否则,哪怕躲过灾难,也躲不过人心。” bookAbc.Cc 第13章 还有五个月时间 项老爷子目光望向远方:“今天是立威第一步。丫头,你把梦里的一些细节好好想想,比如太阳烧起来时,有什么季节性的标志,这样我才能知道太阳烧起来什么时候到来。” 项瓷明白了:“好。”她确实得好好想想。bookAbc.Cc 这些不再是噩梦,而是她的生存法宝。 她看向身姿挺拔,但其实已经老了的爷爷,鼻子有点酸酸,现在的爷爷比任何时候背负的都要多。 真是心疼他了,不但要考虑自己,还要考虑全村,身为里正的他,哪怕现在除去这位置,也是来不及的,大家已经习惯了他。 项老爷子突然长叹一声,目光朝大山望去:“大山是好样的。” 有植物有动物,能让他们饱腹,确实是好的。 项瓷随着爷爷的目光看向大山:“可是我看到狼都饿瘦了,是不是大山里也没有东西吃了?” 项老爷子的目光一下子沉了,背着手往家走:“明天去镇上多买点种子。” 项瓷点头,老百姓靠的就是种田养活。 虽然有极热,但不可能天永远都是极热,总会休息一下的吧,到时种子的用场就派上了。 希望极寒打败极热时,中间能空出几个月来平衡下,让他们小老百姓种出点粮食来。 项瓷朝刺眼的太阳望去,就是不知道极热什么时候来。 最好迷路不要来。 夜里,项瓷又做噩梦了。 但她在梦里告诉自己,这是梦,不要醒,看看身边的事物,别害怕,这是假的,不会真的死掉。 项瓷在她的梦里行走着,看清周边的事物,来确定现在是什么时候,以及要发生什么事。 她看到一棵柚子树,黄澄澄的柚子挂在枝头,正是成熟期。 她看到崔氏正和村里一个妇人站在柚子树下说话:“昨天天还是冷的,今天突然就热起来了,这老天爷啊也是有脾气的。” 妇人抹了一把汗:“就是说呢,昨天穿袄,今天穿一件薄的,这太阳刺眼的很,我都不敢看,看的眼睛疼。” 没说两句,两人分开,崔氏往家跑,回到家脸就晒红了。 项瓷没有惊恐的直接坐起来,而是先睁开眼睛,再缓缓坐起来,拿起桌上的水喝,去掉梦里焦燥的炙热。 她知道怎么说了。 鸡叫了,里面夹杂着几声犬吠,天要亮了。 项瓷洗漱好在院子里快走,项老爷子也起来了,看着在院里走路的项瓷,严肃的面容慢慢温柔。 “爷爷。”项瓷走到项老爷子面前,“昨晚我的梦里出现了黄色的柚子,那天应该是太阳第一天变热的时候。” 项老爷子眼神一亮:“确定柚子是黄色的而不是绿色的?” 项瓷郑重点头应声:“是。” 项老爷子一直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是柚子就好啊,现在是五月份,柚子成熟还需要至少五个多月,也就是说,咱们还有五个月时间做准备。” 项瓷恍然大悟,哦,原来爷爷高兴是因为他们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做准备。 这若是没有几天时间,想要准备来不及,怕就只有死路一条。 项老爷子难得露笑脸:“丫头走路是想锻炼身体?” 项瓷没有害羞的点头:“在梦里被狼追着咬断了脖子,所以我就想练习跑步,哈哈哈,虽然练了也跑不过狼,但怎么着也能拖一点时间等你们来救我,对吧。” “对。”项老爷子心酸酸的,小瓷是有想法有主意的,哪怕在梦里受过伤害,也没想过放弃,而是想办法让自己变的更强大。 好样的。 他的孙女可不是那种娇滴滴,哭着叫着拖累家人的小讨厌,而是小可爱。 因为去一次镇上很难,所以去镇上都会买很多东西回来,去的人也就有点多。 项老爷子和项瓷,还有项仁州和项仁和兄弟俩,再加一个项信松。 五人背着带有盖子的竹篓,接过崔氏准备好的烙饼,准备出发。 要走三个时辰的路呢,中间还要爬绳索,远着呢,定要吃的饱饱的。 “爷爷,我也去。” 正准备出院门的项老爷子,闻言回头,看到项龄,微皱眉:“要买什么?” 项龄把她的竹篓背上:“就去。” 项老爷子想了想便点头:“那就去吧。” 如此,一行六人出院门,朝镇上而去。 因为要爬绳索,为了方便,所以项瓷和项龄着装都是男装,看上去就是个俊俏的小儿郎。 走到村口,那里站了十几个人,都是要准备去镇上的。 因着他们这里是山路,有那些大型野兽会出来伤人,所以要去镇上,大家便约好一个时间,再集体行动。 每一个人手上都拿着棍子,打草惊蛇,也是为了有野兽冲出来时自保。 一行近二十人走在弯曲的山路上,走在前面的要警惕野兽,走在后面的也要警惕野兽把他们拖走。 所以走前面和后面的人都是要有经验,并且身强体壮,警醒的人。 项老爷子虽是里正,但毕竟是长辈,所以被小辈们护在中间。 项瓷和项龄就走在项老爷子身后,也不敢放松,小心翼翼的。 原身以前去过几次镇上,但项瓷没去过,这突然间走这么长的路段,身体可以,灵魂却受累。 项瓷真有点累了,又不能拖累大家,只能咬牙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整个人就好似灵魂升华了般,双腿好似有力量般,一点也不觉得累,反倒轻松的观赏起周边的野花。 她摘了一朵黄色小花,摘下一片花瓣吹飞,轻笑:“家花哪有野花香!可是野花谁都可以摘,家花却只有自己能摘啊。” 项龄凑过来:“你说什么?” 项瓷把手里没了花瓣的花杆递到她面前:“野花香吗?” 项龄白了她一眼:“你傻了。” 项瓷嘻嘻笑:“咱们家院子里种了许多花,我不要野花。” 手一松,花杆子掉落在地,被身后的人踩进土里。 项瓷扫了一眼被踩的花杆,摸摸鼻子,觉得自己很幼稚。 项龄在此时出声:“幼稚!” 嘿嘿。 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后,项瓷感觉脚抬不起来时,眼前闪现一条身上有着银色花环的蛇,突然从天而降,落在队伍领头人的脖子上。 画面黑掉后,项瓷惊的浑身发冷,队伍领头人正是她的爹项仁州。 这银环蛇落在人脖子里还能有不咬的道理? 来不及思考太多,大惊失色的项瓷,冲前方大喊:“爹,有蛇,退后。” 第14章 天机不可泄漏 项仁州经常出入镇上,对这条路很熟悉。 虽然也会在路上遇到野兽和蛇,但他们人多,那些野兽并不会主动攻击他们,反而会在看到他们之后迅速逃离。 至于蛇,那更是常见,倒也不必大惊小怪,他们人人身上都带有驱蛇粉。 手中棍子不但是用来打草的,也是用来打蛇的,只要它敢爬过来,定打不留情。 他正走着,突然听到队伍中传来女儿惊恐的声音:“爹,有蛇,退后!” 他几乎都没有思考,迅速退后,连带着他身后的人也跟着一起退,挤挤攘攘。 但眼前小路上并没有蛇爬过。 众人怀疑了:“没有蛇,哪有蛇?” “刚才那是小七的声音吧?她走在中间,她哪看得到咱们前面。” “一定是她让仁州注意点的意思。” “咱们身上都带了驱蛇粉,有蛇咱们也不怕,蛇不敢靠近我们。” 你一句我一句,正想要往前走时,一条身上带着银环的蛇,从大树上啪的掉下来。 掉的位置……如果此时项仁州还在往前走,这条银环蛇就正好掉在他身上。 摔下来的银环蛇,环视众人一圈,迅速窜入野草中,消失不见。 刚还在嘲讽的众人,此时个个目瞪口呆。 项仁州咽了咽口水,这若是刚才小瓷不喊一声,银环蛇就掉在他脖子上。 这若是咬上一口,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项仁和惊恐的缓慢转头:“大哥,好险啊。” 差一点。 项老爷子和项瓷已经奔到项仁州身边,项瓷查看他:“爹,没事吧?” 项仁州强挤一抹笑容:“没事,我退了。” 项老爷子面容很严肃:“幸好你听了小瓷的话,不然肠子悔青了都没用。” 他声音猛的提高:“上次那个半仙说小瓷是神仙转世,我就知道小瓷是福星。你给我听好了,她说的话那都是有理的,你听了照做就是,不要半分怀疑,知道吗。” 原本他今天带项瓷去镇上,就是想找半仙给他点钱,然后让当着村民的面,把小瓷说成是转世投胎的神仙。 这样一来,一旦小瓷预知到了灾难,说出来时,村民就会相信,而不是质疑。 如此一来,有着他里正的威望,再加上小瓷神仙转世的身份,他们项家村一定会万众一心,渡过又是九乌太阳的热,又是冰封万里的寒。 倒是没有想到,这计划还没实行,小瓷就露了这一招。 这一招好,更坐实她是转世神仙的身份,他当然要趁机再巩固一下,神仙转世的小瓷救了她爹的美谈。 项仁州听着老爹的话,眼睛都在放光:“咱们家小瓷是神仙转世!爹,你放心,我一定听我闺女的话。” 项仁和高兴的眼睛都看不见,欢喜又无措的搓了搓双手:“爹,这神仙转世啊,我好紧张啊。” 项老爷子重重冷哼,锐利的光芒扫过个个惊愕的村民们:“半仙说,天机不可泄漏。你们都给我记住了,这件事知道了就烂在心里别乱说,听到没有?” 只是烂在心里别乱说,没说不让你们告诉家人,明白了吗? 从惊愕中回过头来的村民们惊喜万分:“知道了。” 他们村里居然有一个神仙转世的福星! 这这这……太惊喜了! 项老爷子这才满意点头:“赶路。” 队伍再次行动,走在后面没有机会说话的项信松,此时挤到项瓷身边,笑的眼里盛了金子,闪闪发光:“小瓷,半仙说你是神仙转世,真的假的?” 项瓷一直都知道古人对神仙很虔诚,但是真没有想到爷爷会给自己这个身份。 昨晚睡觉时,爷爷对自己说这个计划时,她自己乐了半天,觉得不妥的同时,又觉得很合理。 但现在被大哥这样一问,昨夜没来的害羞终于到达,羞红了脸:“是半仙说的,不是我说的,我也不知道。” 项信松眼睛再次放光:“那刚才你是怎么知道前面有蛇,还喊咱爹退后的?” 项瓷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漏!” 项信松:“……” 他还想问,项龄把他扯后面去:“别问,退后,赶路。” 项信松兜着一肚子的问题,默默走到队伍后面,可怜巴巴的。 项龄不屑的看了一眼项瓷:“真是神仙转世?” “别问。”项瓷快步上前,“我现在是凡人。” 项龄紧跟着,满脸不信:“现在是凡人,那就是说以前是神仙?” 项瓷呵笑两声:“天机不可泄漏!” 项龄咬牙切齿:“我大耳朵抽你信不信?” 项瓷扬唇挑眉:“试试?” 项龄连手都没扬起来,冷笑:“信你有鬼。” 谈话结束。 近一个时辰后,项瓷看到了记忆中的绳索桥,也叫平安桥。 说是叫平安桥,取的就是一个兆头,若真要按着这里的情形来看,叫断魂桥还差不多。 两座大山间,挂着两条粗壮的绳索,下方则是湍流不息的江水,连绵的不知去向哪里。 说是两条绳索,是因为去的时候一条,回来的时候一条。 为了方便和快捷,也为了安全,所以绳索是由高至低挂着,想要过去,把棍子横在绳索上方,再抓着自己的棍子,由高到低滑到对面。 如果只有一条绳索,那回来时就不能由高至低滑,有危险有难度,所以就挂了两条绳索。 此时去往镇上的绳索旁,正有人排队等着过河,那些都是别村的村民们。 这周边共有十二个村子,共用这一个绳索过河。 所以那些里正们就商量,一个村维护绳索三个月,出了事就找那个村的里正就行。 毕竟十二个村子的人用一条绳索,耗损量还是很严重的,不维护修护绳索的话,绳索烂了断了,那就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项家村上个月刚交接绳索出去,这次轮到钱家村,也是第二大的村子,更是项婉那个未婚夫的村子。 项瓷像个好奇宝宝般,探头观望着过江的人们。 看着他们拿着比擀面杖还粗的棍子,放到绳索上,再抓着棍子两头,脚一蹬,人就咻的朝对面滑去,惊险又刺激。 项瓷看的面容发红,真是太刺激了,比玩坐过山车还刺激,她兴奋的都有点手脚发抖。 “你若是害怕,可以让大哥背你。”一旁的项龄看到她手脚发抖,提议道,“毕竟转世的神仙下凡后就忘了怎么飞。” 第15章 渡江到平安镇 要说多损,那唯有项龄。 这个时候还不忘嘲笑自己是神仙转世的话。 项瓷下巴一抬,蔑视她:“嫉妒我直说,你笑的越大声我越高兴。” 项龄磨牙:“小妮子真嚣张。” “那是,我可是神仙转世。”项瓷得意笑,“而你不是。” 项龄真想给自己两巴掌,没事惹她干什么,气死自己这个凡人。 过河的人一个一个轮倒也挺快,咻的就滑过去,然后轮到了项瓷。 项信松在这时摸过来,凑到项瓷身边,小心翼翼问道:“小龄说你害怕,你把背篓给她背,我背你过去。” 这可是家里的福星,可不能丢了。 项瓷瞪项龄,甩了甩手里的棍子:“大哥,我不是害怕,我是兴奋,你看,我棍子都拿出来了。” 谁敢阻拦她化身一叶渡江,她大棍子抽死她。 项信松看她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不忍抹灭她的高兴,默默站后,闭嘴不吭声。 兴奋的项瓷,在众人担忧又鼓励的目光中,把棍子放到绳索上,抓着两边的棍子,正想学着他们蹬脚时,听到项老爷子说:“再退后点,我推你,你自己蹬没有力。” 是这样吗? 这不是由高滑到低吗,和蹬有关系吗? 项瓷虽然有疑惑,但还是乖乖退后,让爷爷推了自己一把。 刹那,腾空的感觉让她心脏失重,扑面而来的江风,又湿又冷,承受整个身体重量的双臂,好似要被拉断。 第一次玩这种极限的项瓷,心慌慌的,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江水,正好一条鱼猛的跳起,吓的心也跟着一起跳。 她一点也不怀疑,如果她脱手掉进江里,尸身绝对难找回。 刺激是真刺激,危险也是真危险,但好在她平安渡过江到达对面。 双脚一落地,就感觉自己踩在棉花上,耳朵嗡嗡直响,眼前还有星星在闪。 玩大了啊。 项瓷赶紧坐到石头上,与先到的村民们一起等待他们过来,并无视他们看自己时的好奇或疑惑的眼神。 紧随她来的是项龄,她过来,满面春风,一派轻松,看的项瓷咬牙切齿,嫉妒死了。 项龄挑眉:“嫉妒直说,你吓的越惨我越高兴。” 乖乖,居然把自己说的话还给了自己,这人不能处,远离她,护我方安全。 待到所有人都平安过江后,又继续往前走。 项瓷柱着树枝当拐杖,心中暗暗发誓,下次她一定不来,太折磨人了,平平淡淡也挺好。 后面近两刻钟,差不多是项龄扯着她走的,实在是她不想这么大了还让老爹和哥哥背着,只能让项龄搀扶自己。 远远的看到古朴沉重的镇门时,项瓷真想就地一瘫不想动弹,可她又知道,一旦坐下来后再起来,她就真走不动了。 其实,项龄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比她强那么一点点。 进镇不需要交税,但要检查。 排队检查的镇门口,安着两个大草棚,里面有凳子和桌子,就是给他们这些从遥远山村来的百姓们歇脚的。 项老爷子看到项瓷项龄这样,就带着她们先去歇脚,等下再进城。 累瘫了的项瓷坐在凳子上,趴在桌子上,若是没人,她想伸舌头散热。 项龄自背篓里拿出水袋,自己喝了一口先,再送到项瓷嘴边:“凡人喝口水。” 项瓷把脑袋从桌了上移了移,就着项瓷拿着的水袋,无力又渴望的喝水。 项龄一边嫌弃她,一边用衣袖给她擦嘴:“下凡了就好好当凡人,别想着天机不可泄漏,听的我想打你。” 项瓷白了她一眼:“闭嘴!” 项龄捏了捏水袋,磨牙:“你小心点。” 两人谈话再次结束,双双坐在一张凳子上,望向进镇方向。 项瓷整个人都是奄的,啊啊啊,四点起床出发,走三个时辰,买好东西再往回走三个时辰。 先前没行动时,觉得自己可以。 现在行动走到一半,悔肠子也来不及,爬也要爬回家。 下次绝对不来了。 休息两刻钟后,项老爷子领着他们进镇。 镇外看着荒芜,镇内繁华似锦。 路是大青石板,可并排走两辆马车,一个个摊位摆在那里,叫卖声此起彼伏,着实热闹,古风十足。 刚才累成狗的项瓷,看着琳琅满目的繁华,瞬间来了精神。 这不比她们大学生组织去看古城来的真实? 以前看的那是残存留下来的空城,眼前看到的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和城! 她兴奋的直拍身边人的胳膊:“看到没有,好多人啊。” 项龄眼都翻上天了:“你注意点形像。” 项瓷头也没抬的回:“你一个大姑娘的当街翻白眼你还好意思说让我注意形像?” 谈话结束。 项老爷子看着繁华的街道,想到小瓷说的那个大旱,心情沉重,面色难看着紧,沉声道:“盐如果能多买的话,那就多买点。” 他们村里种的粮食,除了拿出来交税,就是自己吃,种的多会在赶集的时候拿去卖或兑。 所以家家户户都有粮,就是不多,可还有五个月,还能再种一次。 但盐这种东西,却是赶集都没有的,所以要多买点。 村民们听着这话,只是以为他家盐快没了,所以让他们也跟着多买一点,也就并未出声。 毕竟盐这种东西,可不是你想买多少就有多少的,这都是规定死了的,一次最多只能买五斤。 官盐规定死了买多少,私盐贵买不起。 项老爷子说道:“两个时辰后镇门口集合。” 村民们哄的一下就散了,赶紧去买自己的物资,去见自己想见的人。 项老爷子看向项瓷五人:“我和小五小七去四海镖局,老大和松子去买盐买大米,老二去书院看小六,再去买面粉。” 众人都点头,各自散去。 项瓷两人跟着项老爷子朝四海镖局而去,一路走过去,项瓷的眼睛就一路放光,就差流口水。 项龄这次没翻白眼,因为她自己也看的差点流口水。 勤劳的百姓,他们的双手是最好的财富,不管什么到了他们手里,都能做出精致好看的头花,做出香甜可口的小糖人。 两姐妹真就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眼睛不够看,就差啧啧啧。 绕过这条繁华的街道,转个弯进的第二条街道全是店铺,打铁的,做家具的,杂货铺子等等,应有尽有。 四海镖局就在第二条街道的最末尾。 第16章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四海镖局是镇上唯一的一家镖局,无论你保什么,他们都送。 小到送山村,大到送京城,只要你出钱,他们就敢送。 还未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哈嘿的声音,听的热血沸腾,生机勃勃。 项瓷想着里面全是练武的男人,双眼就闪闪发亮,面上却一副乖巧安静。 啊哈哈哈,一群练武的男人,都是男人,老娘要看看他们的腹肌。 项老爷子走上台阶,未进入大门,就有一位汉子拱手上前来,问老爷子是送人还是保镖。 听到说是找人,就把人迎了进去。 跟着进去的项瓷,绕过影壁,就看到一群光着膀子的少年正在练拳。 上了年纪的男人也有,但没有少年来的多,看那精瘦的身体。 嘻嘻,真是一群男人。 余光不停打量少年面容的项瓷,面容文静乖巧,端的是一片可爱天真,羞羞答答。 倒是刺头项龄,那才是真正的目不斜视。 项瓷听到镖师说道:“找项信柏bai和夜开?他们去送镖了,要过两天才回来。” 项瓷竖起耳朵听。 项老爷子拱手道:“既然如此,那麻烦好汉等到他们回来后转告他们一声,就说家里没粮了,希望他们能买点粮回家。” 项信柏和夜开常年在镖局走镖,想回家也回不了,只能每次都托人带银钱回家。 这次,他们从年初到现在,一次也没回家来。 上次让带银钱回来时,说会回家一趟。 没有想到,又走镖去了。 其实那俩孩子就是想多赚点钱,所以才会一趟又一趟的接镖。 说是过两天,但这两天到底是哪天是真不知道,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让他们多买点粮回家。 当然,项老爷子这里也会买粮囤着。 镖师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项老爷子三人的穿着,便什么都明白了:“好的,话一定带到。” 眼见着项老爷子要走,他看在项信柏和夜开的面子上,还是提醒一句:“老爷子,这段时间镇上出现了拍花子,许多人家的丫头小子都不见了。” 项瓷和项龄都属于后发育的姑娘,再加上穿着少年装,瘦瘦小小的,看上去就是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所以镖师才提醒一句。 项老爷子微怔,扫了眼家里的两个丫头:“多谢。” 一句话没说上,却到处乱瞟的项瓷,跟着项老爷子出了镖局。 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穿着,藏蓝色的麻布衣裤和千层底,她们这种穿着,怨不得别人眼中露出同情可怜的目光。 哎,确实是穷的没钱买粮的人家嘛。 对方同情的目光,项老爷子也看到了,但他到了这种年纪,早就不会动摇内心,羞恼愤怒。 他活的坦坦荡荡,一家人有吃有喝还有书读,儿女孝顺,全家健康,比起绝多数人来说,他家很好,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所以,他根本不会在乎那些人同情的目光,更不会自卑到抬不起头来,他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项老爷子走到巷子尽头,停下脚步看着她俩:“刚才听到了吧,有拍花子,你们跟紧我,别被拍花子拍走了。” 项瓷和项龄没说话,但那表情明明就是在控诉项老爷子,她们到镇上来,不是跟着你到处走的,而是她们想逛逛。 项老爷子看她们这样,又想着她们都十多岁了,也不是四五岁的娃,就没再为难她们。 给了项瓷和项龄一人十个铜板:“你们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买了就到粮油店来找我们,知道吗?” 两孩子来了总不能拘着,得让她们松快一下,他懂 项瓷看着手中铜板,笑眯双眼,乖巧无比:“谢谢爷爷。” 项龄郑重点头:“我会看着小七的。” 项瓷:“……” 为什么要让我背锅,我比你乖巧好吗。 待到项老爷子走了,项龄抬腿朝第一街道走去:“我要去买绢花。” 没有哪个女孩子不爱美,哪怕她们生长在小山村,也是爱美的姑娘。 人生地不熟的项瓷,自然是跟着她走:“我不买绢花,我买盐。” 盐五文钱一斤,她可以买两斤,能分担点家里的物资,她很乐意。 走在前面的项龄猛的停下脚步,害的项瓷及时止步才没撞上去:“你突然停下来干什么?” 项龄盯着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项瓷有一瞬间慌乱:“知道什么?” 爷爷说不让她现在告诉家人们关于大旱的事,因为他还没想到最拿理,又最合适的法子,所以她不说。 项龄直直的盯着她,盯的项瓷都想逃跑时,她出声了:“没事。那你就买盐吧。” 官盐被控制的很严,虽然颗粒是像大米般大的粗盐,又苦又涩,但你不买你就没得吃,所以得买。 两人出了巷子,看到一家布匹店,里面的布匹花花绿绿的摆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 好看的布匹让两人都放慢动作,朝店铺里面望去。 让里的成品衣,用一根杆子自袖子里穿过,挂在最上面摆着,更是迷姑娘眼。 店里伙计正在和客人介绍:“这白叠布手感好,吸汗强,还绵软,不管大人还是小孩穿,都极舒服。才六十文一匹。” 白叠布就是棉布,但六十文一匹那就有点贵了,盐不过也才五文钱一斤,大米也才两文钱一升。 一斗米二十文,六十文可以买三斗米,可以够她们家十八口人省吃俭用近十天。 怪不得衣服得缝缝补补又三年啊,实是买不起布匹。 但棉布确实比麻布好,确吸汗强,穿在身上也舒服。 项瓷身上的穿着的是麻布,虽然穿旧了,但绝对没有棉布穿着舒服。 想要。 “这是绸子。”伙计笑的都快成裂口男,“这就稍微贵点,得八十文一尺。” 棉布是六十文一匹,一匹差不多十三米。 绸子却一尺就得八十文! 呵呵,果然是有钱人才穿得起的货。 项瓷想想兜里的十文钱,果断拉着项龄走人。 两人再也不敢看店里的东西,看了心疼,买不起更心疼,只能看小摊子上的东西。 第17章 遇拍花子 来到卖头花的小摊子,项瓷拿了两朵绢花递给项龄:“好看吗?” 项龄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把她手里一朵绢花放下,再重新拿起另一朵绢花:“四姐喜欢这个颜色,而我喜欢这个颜色。什么都不懂,就别想着替我们做主。” 她买绢花自然是自己戴,买自己不喜欢的颜色,找罪受吗? 项龄又拿起一朵绢花递到项瓷面前:“这颜你喜欢吧,我买。” 项瓷摇头:“我不喜欢绢花。” 项龄把绢花放回去:“随你。” 她说了要送,某人不领情,那就算了。 项瓷拿着两朵绢花问小摊贩多少钱,小摊贩笑道:“好眼光,这两朵一文钱。” 一文,还好。 项龄正要去拿铜板,小摊贩突然捂着肚子朝地上倒去,面容苍白:“哎哟。” 离他最近的项瓷吓着了,赶忙跳开:“你可别讹我,我都没碰着你。” 项龄挡在项瓷前面,冷冷的盯着小摊贩:“小心点说话,我们可不是好惹的。” 小摊贩虚弱的强挤出一抹笑:“不是你们,是我自己的问题,春丫。” 墙后面走出一个柱着拐杖,眼睛上蒙着黑布条的七八岁小姑娘,嘴里焦急喊道:“哥,你怎么了?肚子又疼了吗?你别卖花给我治眼睛了,快回家去,你还生着病呢。” 说着就哭上了,这边的小摊贩捂着肚子,艰难朝小姑娘走去:“春丫,别怕,扶我回家,我喝点热水就没事了。” 两兄妹还没碰上,小姑娘摔了,在地上焦急可怜的胡乱摸索。 小摊贩一急,也摔了,在地上艰难的爬着。 项瓷:“……” 项龄:“……” 若对方是恶人,她巴掌呼下去都不带想的。 可眼前这可怜巴巴的兄妹俩,真是想抬腿走人都做不到。 最后,项瓷还是上前,把小摊贩扶起来:“你家在哪,我扶你回去。” 项龄只好去扶小姑娘。 兄妹俩感激不尽:“就在前面,那就是我家。” 也不远,走个二十几步,拐角处就是小摊贩家,倒也挺近的。 门吱呀推开,项瓷扶着小摊贩进去,项龄扶着小姑娘紧随其后。 “麻烦你扶我坐那石桌旁边。”小摊贩说道。 项瓷扶他坐到石桌旁边坐下,看向桌上的花盆,闻了闻:“好香啊。” 突然,眼前一黑,她看到自己倒下,紧接着项龄也摔在地上,旁边站着的人就是笑的诡异的小摊贩。 项瓷大惊,这个预知就不能早几秒吗,都进了别人的圈套才提示她,有个屁用。 就这么一晃神,她听到项龄问道:“这么香,什么花?” “迷迭香!”小摊贩笑道。 项瓷看到他露出诡异得逞的笑容,朝项龄伸手:“五姐,拍……” 拍花子没说完,她就顺着石桌摔倒在地,石桌上的小花盆被她带倒,摔在她面前。 这特么的哪里是迷迭香,这是迷香吧。 她听项龄气力不足,却假装很凶狠的声音:“我弄死你!” 下一秒,项龄就倒在她面前,两人对视一眼,均陷入黑暗中。 项瓷做噩梦了,炙热的太阳烧烤着太地,白天几乎没有人出门,都等待晚上出行。 夜间温度也不怎么降低,但好在没有太阳直接暴晒,人还是可以从地窖里出行,去打水去打猎。 人类弄吃的,野兽也弄吃的。 一群品种不一样,认识不认识的,有毒的没毒的毒蛇,如潮水般朝着项家村涌来。 它们能钻,能跳,能爬,你就算是锁门关窗,它也能找个洞钻进屋里,溜进地窖里与村民们斗在一起。 被毒蛇咬的村民,口吐白沫,翻着白眼,倒地不起。 没有毒的毒蛇缠上村民,那种滑腻恶心感,也吓的村民手舞足蹈,魂飞魄散。 灰白着头发的项老爷子,听着村民们的惨叫声,又急又怒,气极攻心,噗的吐出一口箭血,直挺挺倒在地上。 全家慌成一团。 项瓷心急如焚,想围到爷爷身边,却怎么也挤不过去。 突然,她发现一个惊恐的事,她居然在这个地窖里,没看到自己和项龄,也没有看到三哥和夜开,却看到从书院回来的六哥项信槿。 项瓷呼吸一窒,不对,从她这个视线来看,她根本就不是人,倒像是老鼠在老鼠洞口看人类的情形。 这这这……有点诡异了啊! 难道是说,她和项龄这次在劫难逃,没回去,所以灾难发生之后,她们没和家人们一起躲在地窖里? 三哥和夜开是因为走镖没回来,还是去找她和项龄了? 突然,项瓷感觉整个人猛的摇晃一下,她似醒非醒,紧接着又被摇晃了两下,她终于醒了,微微睁眼。 入眼的就是昏迷的项龄,她靠着板壁坐在板车上,紧皱眉头,满脸愤怒。 又是一阵摇晃,随后板车停下来,帘子被掀起,露出一张络腮胡的脸:“哟,醒了,怪早的。” 项瓷艰难移到项龄身边,紧紧的盯着他:“拍花子!” 络腮胡哈哈笑道:“一般被迷晕后醒来的人见到我们,第一句话应该是,你是谁?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我要回家,求求你让我回家吧。你倒好,直接说出我们的身份。” 他摸着络腮胡打量着项瓷,皮笑肉不笑:“挺聪明的,可惜不是个丫头,若是个丫头那可就得卖个好价钱。聪明的小子啊,那就有点难办了。” 项瓷懂他的意思,丫头再聪明,遇上拍花子这事,只有哭的份,不会想着逃跑的事,确实省力。 但聪明的小子不一样,聪明的小子会想办法逃走,所以得卖的远远的,让他哪怕知道家在哪里,也逃不回去。 哪怕如此,项瓷也会尽量保护自己身为姑娘的身份,因为被卖的姑娘大多是去的那种地方,后果比小子凄惨。 项瓷一边警惕的盯着络腮胡,一边掐着项龄的手臂,要把她尽快弄醒。 “到了,下来。”络腮胡让开一条道,“懂事点自己下来,别逼我动手。” 项瓷此时是在马车上,外面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她待在马车上一点用也没有,只能听话下车。 只有下了车,观察周围情形后,才能找到机会逃走。 第18章 一砖头拍死你 下车的项瓷正要去抱项龄下车,自己却被络腮男猛的扯了下,力气大的直接把项瓷扯的扔出去,扑通摔在地上,疼的她眼前一片发白。 项龄正好醒来,看到这一幕,飞起一脚踹在络腮胡男脸上:“踹死你,敢欺负她。” 因为刚醒来力气不大,这一脚虽然踹在络腮胡脸上,但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挨了一脚的络腮胡怒火冲天,凶神恶煞,抓着项龄的手臂往马车下扔:“找死!” 项龄被扔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比项瓷摔的还狠。 愤怒的络腮胡像只狗熊般朝项龄扑去:“老子踩死你。” 被人打脸不能忍,眼前这个小子哪怕少卖几两银子,他也是要弄死对方的,他可从来没受过这种罪。 络腮胡一脚朝项龄肚子踩去,项龄惊骇,身体猛的一滚,躲过这一脚。 项瓷已经趁这个机会,迅速爬起,捡起离她最近的青砖,神情严肃,抿着唇冲到络腮胡身后,跳起脚来,把青砖拍在络腮胡脑袋上。 不就是打架吧,谁不会,跳起干就对了,干不过咱就用嘴咬,总能扯下对方二两肉。 倒在地上的项龄,看到这一幕,眼睛瞪的比铜铃还要大,满眼不可思议。 这还是家里最温柔最安静最乖巧的小七吗? 这简直是比她还要凶狠的夜罗刹吗? 说什么神仙转世,项龄觉得小七是夜罗刹的转世还可信。 项龄怔住了,络腮胡也怔住,完全不敢相信他居然被人给拍了脑袋! 就这一怔愣间,项瓷把拍碎了的砖头,再次跳起来拍在络腮胡男脑袋上:“敢打我五姐,我打你个王八蛋。” 项龄被这一声惊醒了,抓起项瓷刚掉在地上的半块青砖,对着络腮胡的手就拍:“拍花子是吧?我让你拍,我拍死你。” 满头血的络腮胡疼的惨叫,惊动屋里的同伙。 三个同伙出来看到这惨景,满眼不可置信,冲上来就朝两人伸手。 项瓷见对方有三人,跑是跑不掉的,只能拼了。 不拼是死,拼了还能带走一个垫背的,谁怕谁,她又不是真的古代娇滴滴的丫头片子。 项瓷手执半块青砖,雄赳赳,气昂昂的,不怕死的朝对方冲去。 项龄见此,如头小狼崽子般蹦起,手上碎砖朝对方三人扔去,抓起墙边的锄头,面容发狠,对着三人就挥扫。 项瓷觉得怼三婶的项龄,已经很可怕了,没有想到,此时的项龄才是最可怕的。 毕竟,项龄怼的再狠,也不能对她亲娘动手。 但眼前这三个拍花子,对于项龄来说,可能是打死不论,还替天行道。 项瓷被项龄刺激的,抓着青砖在三人咣咣一顿砸,差点砸到项龄后,就放弃了砸,而是对着三人盲人打拳。 三个成年男人,面对着发了疯,面容凶狠不怕死的少年郎,一时还真无从下手。 被砸破脑袋的络腮胡,从她们身后冲来,一巴掌把项龄拍飞。 项瓷再次跳起脚来,把半块青砖映在络腮胡脸上,也成功被对方拍飞。 迷晕醒来的慢,拍飞醒来的快。 项瓷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座小黑屋里,身旁还有十几个泪水涟涟的孩子,大小不一。 他们围在一起,个个面容惊恐,身体发着抖。 这里的孩子最大的可能不超过十岁,最小的也就两三岁吧,缩在最里面,坐在地上,靠着墙角,泪眼蒙蒙,想哭不敢哭,可怜的紧。 项瓷磨牙,该死的拍花子,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再投入饿鬼道,永世不得轮回。 他们不是爹生娘养的? 他们不会有孩子? 怎么就做得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哎哟,脸好疼,刚才那一巴掌,绝对把她脸给打肿了。 “醒了。”缩在墙角,正努力磨绳子的项龄,看到项瓷醒来,冷笑,“胆子不小,敢拿砖头拍人脑袋?” 项瓷心虚的没出声,在家里,个个都以为她好温柔好欺负,现在她的真面目被五姐看到了,她连解释都是苍白的,不如闭嘴。 她蹭到另一边的墙角边,也开始磨绳索。 项龄见她这动作,怔了下,低喝:“你学我干什么,乖乖坐好。” 项瓷这次出声了:“你小点声,别把他们都给惊来了,等下又得挨打,你嘴角都流血了。” 刚才她们俩人被对方围殴时,若不是项龄一直护着她,她怕是现在伤的动不了。 这磨绳真不是人干的,磨的手腕痛,怪不得五姐让她乖乖坐好,她怎么能有心思坐好不动,等着她磨绳子救人。 多一个人动弹,就多一份希望,反正不能干等着。 项龄没再出声,绷着脸继续磨绳,动作越来越快,双手因为和墙角的磨蹭都流血了,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项瓷感觉到手上的血呼啦,确实挺疼的,但不能放弃。 正当她以为绳索要被磨断时,项龄那边已经把绳子磨断了,把脚上绳子解开,奔到项瓷身边给她解绳索:“挺坚强的,全是血。” 项瓷嘿嘿笑:“你更坚强。” 被解开绳索的项瓷奔到孩子们身边,低声安抚惊恐的他们:“都不要喊,听我的,我们一起逃出去。” 含着泪的孩子们都乖巧点头,就连两岁的孩子,也不叫喊出声,只不停流泪,眼巴巴的看着她。 项龄挑挑眉,也跑去给孩子们解绳索。 把所有孩子的绳索都解开后,项龄自木板的缝隙中往外看,却什么也看不到,她问项瓷:“你有计划?” 项瓷凑到木板缝隙中往外看:“没有。” 项龄没再说话,而是走到门边打量着,她要怎么把锁了的门打开,并从那些拍花子手里逃出去。 项瓷没看到人之后,双眉锁的死紧,面容严肃,她不是有看到未来的能力吗? 为什么现在看不到? 来啊,快来啊,我现在需要你了,你为什么要离我而去? 项瓷集中精神看向外面,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看到什么。 是想看到接下来的命运,还是想看到天降神兵来救她们? 这都不可能,她们只能自救。 突然,她眼前闪过一箱子白花花的银子,盯着银子的人,居然是项龄。 项瓷心一颤,猛的收回视线,目光朝项龄望去。 银子和项龄? 第19章 踹破木板逃跑 项瓷眯了眯眼,据先前的预知来看,她眼前闪过的画面,会在一分钟之内在现实中发生。 项瓷抿紧唇,盯着项龄看。 打量门锁的项龄,查看半天后,什么办法也没找到,只能放弃,回头就看到项瓷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心一颤:“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项瓷摇头,一分钟已经过去了,项龄还在这里,也没有人拿银子给项龄。 所以,项龄和拍花子们不是一伙的。 幸好幸好,差点吓死。 以前自己看到的画面会实现,现在却没实现,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预知能力的时间延长了? 如果是这样,她就有更多的时间准备,那真是太好了。 内心有刘皇叔接着奏接着舞的疯狂的项瓷,激动的藏着这个新秘密,重新打量外面。 也不知是她注意力集中,还是她变强大了,她眼前闪现的画面,是停在院子里的马车,而这个小院子正是刚才她们打架的院子。 所以,她们还在这个院子里,但外面没人。 这一认知让项瓷再次欣喜若狂,她现在是不是努力集中精神,就能看到她想看到的未来画面? 啊啊啊,这幸福来的太突然,就是时间地点不对,不然高低得蹦跳两曲。 压着内心激动的项瓷,猛的闭眼再睁眼:“项龄,你过来。” 没找到怎么开锁的项龄,带着满身怒气来到她身边:“什么?” 项瓷指着有缝隙的木板说道:“这里比门薄,还有缝隙,这说明这里曾经被人撞破过后再修补起来过。所以撞门不如撞这里。” 项龄一副你有病的样子看着她:“外面有人。” “外面没人。”项瓷坚定道,“我刚才看了,院子里没人,咱们动作快点,趁着他们还没回来,赶紧把这里撞破逃出去。” 项龄同意了,一把扯开项瓷:“你没力气,我力气大,我来。” 她如头蛮牛般,对着开了缝隙的木板砰的撞去,木板发出咔嚓响,惊的那群孩子们更惊恐,但又带着点欢喜和期待。 如果这两个小哥哥,能把他们救出去,他们就能回家看爹娘了。 项瓷听着这声音,喜出望外:“木板要断了,再用点力。” 项龄深吸一口气,退到木板最远的位置,助跑几步,砰的用肩膀去撞木板。 咔嚓! 本就有裂缝的木板被撞断,项龄这个猛女,再飞起一脚把已经断了的木板给踹出一个大洞来。书包阁 外面确实没人,不然就这么大的动静,早就飞奔过来喝止她们。 项瓷想帮忙,项龄却把她扯开:“别捣乱,伤了手还得麻烦我。” 如此,项瓷便罢。 项龄把木板踹出一个大洞后钻出来,冲着里面满眼期待又跃跃欲试着想过来的孩子们招手:“快点出来。” 孩子们惊喜的狂奔过来,项瓷让孩子们先钻出去,她最后再钻出来。 钻出来的孩子们,把项龄和项瓷当成主心骨,茫然又恐惧的看着她们,不知道现在要怎么办,他们根本就不认识这是哪里。 项龄抱起最小的孩子就往院外冲:“赶紧跑。” 一个个的像木头杵在那里做什么? “这里。” 奔跑两步的项龄听到项瓷的声音,回头就看到项瓷爬上放在院子里的马车上。 虽然是在同一个院子,但她们踹破木板出来的这个地方,是院子的一角,而马车则是在院子的那一边,所以项龄没看到。 懊恼的项龄又跑回来,催促孩子们爬马车:“快上去。你会驾马车?” 坐在车辕上的项瓷,神情严肃又兴奋:“不会。咱们这么多人,跑是跑不掉的,只能驾马车。就算全部摔出去,也好过于被他们给卖了。” 看着准备英勇就义的项瓷,项龄沉默后同意了她的说法:“十几个人同时摔出去,总会活下来几个,那就驾车吧?” 万一命好没摔死呢? 其实项瓷心中忐忑的很,她做的梦里,没有她和项龄,是不是这次没逃出去? 或者是她和项龄死了,其他人都活了? 看到银子和项龄在一起,她其实更倾向项龄捡到一箱银子,而不是和拍花子一伙的。 想想,项龄一直都在项家村,没有爷爷他们,她根本就出不来,怎么和拍花子们联系? 再者,项龄虽然人凶狠了点,但毕竟是读过书的人,仁义廉耻道德她还是知道的,她怎么干得出来这种事? 最后一点,这只是她看到的将来要发生的画面,而不是现在发生在她面前的画面。 将来要发生的画面,谁说不允许项龄捡到一箱银子? 哎,越想越烦,不想了,好好驾马车。 不会驾马车的项瓷学着电视里那样,心惊胆颤,又信心十足的催促着马儿走。 现在不必问那些拍花子哪去了? 也不必问为什么这辆马车还在? 更不必想刚才看到却还没发生的画面。 她们现在逃命才是正理。 马儿拖着车往前跑,跑的不快,哒哒哒的,听着特别欢快,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但逃命时间,这马儿跑的实在是太慢了。 大家都知道马儿跑的不快,可谁也不敢让马儿跑快,毕竟她们都不会驾马车,万一马车翻了,哭都来不及。 跑出去半盏茶时间,身后突然传来咆哮声:“快点,她们跑了。” “刚才都说了让你们不要跟着去还跟。” “我哪里知道她们会踹破木板逃。” “就该留人守着。” “吵什么,快追,追不上咱们都得死!” “这还不是怨你被她们打成了这样,不然我们能陪你去看郎中?” “别吵,快追!” 陪着项瓷坐在车辕上的项龄,朝马车后望去,看到拍花子们追来,急切喊道:“快点,他们追上来了。” 驾了半盏茶的项瓷,已经摸到了一点驾车技巧,正兴奋着呢,听到项龄的话,扯着缰绳大喊:“驾!” 看看,驾马车呢,整的全身热血沸腾,真就是华夏好儿女。 马儿可能也是跑出兴奋来了,一听项瓷这声‘驾’,撒开脚丫子欢快的朝前跑,虽然不是那种飞驰,但绝对比后面用两只脚跑的人快。 第20章 一箱银子 四个拍花子抡着双臂,甩着火轮脚在后面疾追,伸着舌头喘成狗,却眼睁睁看着马车离他们越来越远。 脑袋包的露出两眼睛的络腮胡,跑的都快吐了,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一手撑地,一手朝着马车伸手,眼睛赤红:“银……银子,还在,马车上。” 其他三个男人听了,呆若木鸡,随后又抡手甩脚的跑。 但,实在是跑不动了,汗水粘着他们,把他们碰瓷在地,眼睁睁的看着马车驶离他们的视线。 人跑了,银子也丢了,回去怎是一个死字了得。 “哒哒哒……” 马儿欢快极了,一直朝后观望的项龄,没再看到追他们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们没追来。” 项瓷抖着缰绳:“没追来也不能掉以轻心,得赶紧回镇上,再去和爷爷汇合。” 项龄点头,是这个理。 她朝马车里望去,十几个孩子,小的还在发抖,大点的却已经带了笑容。 他们逃出来了,他们可以回家了! 远远的,项瓷看到了镇门。 这个镇门和她刚才看到的镇门不一样,更加古朴高大,上面还书写着‘平安’两个大字。 项瓷明白,这是平安镇的另一个入口,她们居然被拍花子给送出了镇,这若是没逃出来,又没有马车,真就再也回不了家了。 刚才的热血沸腾,此时只剩下后怕。 刚进镇,一名八九岁的男孩子,哽咽哀求道:“小哥哥,我家到了,我想下车。” 没看到家人,他还是怕的。 现在眼看着家就在前方,他就特别想下车,真的是害怕马车又不知道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他宁愿现在下车,自己跑回家,也好过于坐这胆颤心惊的马车。 本想把他们送到衙门的项瓷,听到小男孩的话,吁了一声拉住缰绳。 她是想把孩子们送到衙门,请县令大人帮他们找到家。 但现在有孩子说他的家就在这里,那就停车吧,她也没说非得一定要送到衙门才能停下来。 马车停后,小男孩在项瓷的目光中,胆怯又高兴的跳下马车,随后撒腿就跑,边哭边喊:“娘……” 这一下好了,马车上其他的孩子们,听到这一声喊,也崩不住的从马车上跳下来,哭戚戚的喊着要回家找爹娘。 那个两岁的小孩子,站在车辕上就要往下爬,若不是项龄眼疾手快的拉了他一把,铁定摔下去。 项龄刚把他放下去,他就如泥鳅般,咻的从她手里溜走。 马车上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项瓷抖了一下缰绳:“咱们也回去,马车赶到那个巷子里去。” 此时大街上的那些人都朝这里来望,若不是看她们是小孩子,就刚才那些狼狈的小孩子们,从马车里跳下来哭喊的凄惨模样,怎么着也得把她们给抓起来。 项龄嗯了一声,表示同意,并顺势钻进马车里,挡住外面众人投来疑惑的目光。 项瓷对上那些人的目光,也挺无语,忙把马车赶到旁边的小巷子里:“下车。” “小七,你看。”马车里的项龄掀开帘子,双手伸到项瓷面前。 项瓷看着她手里的银锭子,瞳孔徒然瞪大:“银子!” 没见过银子的项龄,瞬间呆若木鸡:“这就是银子,我只见过铜板。” 整个的银锭子,别说项龄没见过,怕是她老子娘也没见过。 谁家里有碎银,那都是员外家的极别。 就他们这种人家,有完整一吊钱的,那都是殷实人家。 平常看到人都是几个铜板,最多十个。 项瓷想到她先前看到项龄和银子的面画,再看看已经被项龄从坐椅下拖出来的小箱子,她眯了眯眼:“全拿走。” 她先前看到这画面时,还以为是项龄和拍花子是一伙的,把她们全卖了,然后得银子。 现在才发现,小人的是自己。 而且,就自己看到银子和项龄的画面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时辰。 也就是说,她可以看到一个时辰后的未来? 可是,她不记得要怎么才能做到。 算了,回家再想再练习。 没见过银子的项龄立即冲进马车里,把银子往衣服里兜,但银锭子着实是太大了,只能装几个就装不下了,瞪着银子好像和它有仇。 项瓷爬上车看向小箱子,很好,一箱子的银子。 有银锭子,也有碎银。 “等我!” 项瓷扔下这句话,跳下马车飞下跑了,留下项龄心惊胆颤的在原地等着。 怕项瓷遇难,怕拍花子追上,怕爷爷发现她们还没回来正担心着。 杂七杂八想着时,项瓷回来了,手里拎着两个背篓,比她们先前背的要大点。 项瓷飞速爬上马车,扔了一个背篓给项龄:“装上,里面垫了青草。” 项龄接过装了青草的背篓,这青草和这背篓,一看就是背野物来镇上卖的人家的,上面也带了个盖子。 别管那么多,银子重要,抢拍花子的银子,天经地义。 两人心慌慌的把银子装在背篓里,铺了浅浅的两层,再用青草铺上,背篓盖一盖,背着就跑,留下甩着喷气的马。 项瓷对这里不熟,就让项龄带路去粮油店,赶紧和爷爷汇合,可千万别遇上追来拍花子。 不过,就那么远的路,拍花子想要追上他们,没有马车,走路怎么也得走一下午。 急匆匆来到粮油店,项老爷子和项仁州他们正站在台阶旁四处张望,看到她们回来了,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项信松看到她们,欢喜的站起来跟她们招手打招呼:“这里。” 等她们走近,看到面容青紫,嘴角破皮,眼睛青肿,浑身狼狈的模样,都惊呆了。 “怎么回来?谁打你们了?”项信松拳头握紧,咬牙切齿,“告诉我,我弄死他们去。” 谁说小山村的人们就必须善良软弱,他们为了生存,经常上山和野兽打交道,血性勇猛的很。 现在看到两个妹妹如此狼狈,他若是还能忍,那就是废物窝囊废。 是个人都忍不了。 项老爷子也是面容阴冷,怒气极速飚升。 第21章 有些理由啊 项仁州心疼的围着项瓷和项龄打转转:“怎么回事?怎么就受伤了呢?” 项瓷一把扯上项仁州,还不忘对项老爷子说道:“爹,没事,别急。爷爷,我有话说,那边小巷子,时间紧张。” 项老爷子是知道项瓷是有本事的,当下没问,黑着脸,拎着装有粮食的背篓跟着项瓷朝巷子里走去。 拉着老爹的项瓷来到巷子口,把背上的背篓放在地上,打开:“爹,你看这个。” 项仁州看到背篓里的银子,心一梗,差点吓昏厥过去:“你你,你抢了人家的银子?” 每次小柏和开心带回来的就是这种银锭子,他铁定不会认错。 慢一步的项老爷子看到背篓里的银子,眉眼沉冷:“遇到了什么事?” 项瓷三言两语道:“我们被拍花子迷晕送出了镇,然后和他们打了一架,带着十几个孩子驾着他们的马车跑回来了,然后就发现马车上有这些银子,我们就带回来了,这叫黑吃黑,不叫抢劫。” 项老爷子额头青筋暴裂,敢迷晕他孙女,真该死,等小柏和开心回来,一定把他们全部都给打废掉。 项仁州急道:“可是……” “他们有胆绑小五和小七,那就要有丢失银子的觉悟。”项老爷子打断项仁州的话,“还是你想看到你女儿被他们卖了?” 项仁州眼睛都急红了:“当然不想。” “这银子是两丫头捡的。”项老爷子当即拍板,“那就拿着。” 大旱和大寒马上要来了,他们急需要银子囤积粮食,这些银子来的正好。 还回去让他们继续拍孩子吗? 那不如让他们家孩子吃好喝好,好好活下来。 有老爷子开口,再有意见也得憋着。 项仁州郑重点头:“好,那咱们赶快走吧,免得被他们认出来,给两孩子惹来麻烦。要不要报官?” 他一是担心女儿做坏事犯法,二是害怕女儿被银子的主人报复,所以才会那么紧张,不认同。 现在听了事情真相,他心疼女儿的伤都来不及,又怎么还会责怪女儿。 “孩子们都回来了,先不用报官,而且拍花子的事,县令大人也知道,你不用管。” 项老爷子弯腰自背篓里拿出六块碎银,一块递给看到银子还没回过神来的项信松:“你再去买盐和一些你想买的东西,买完后直接出镇,在外面等。” 他想要买的东西不一定能全部记全,就让孩子们随心所欲的发挥。 项老爷子又给了项仁州一块碎银:“去打铁铺买刀具,能买的都买来,买了也立即出镇等。” 铁制品是需要登记的,菜刀,锄头,铁耙,柴刀都要登记在册。 但打铁铺会收到一些小道路子的铁制,所以除了大册的铁制品,这些铁制品不需要登记在册,但价钱会比官铁贵点,一般人不会买。 有碎银子在手的项仁州不是一般人,而是有钱人,花钱买多点刀具,他能办到,当即点头应声。 看着他们离去,项老爷子望着项瓷和项龄:“跟着我。” 这次,项瓷和项龄不敢再吭声,乖乖跟着项老爷子。 项老爷子先去本草堂抓药,再带着她们两个去了布匹店,挑了三匹麻布,两匹棉布,又带她们俩偷偷的买了官盐。 然后带着她们出镇,并没有看到两丫头的心思落在头花上。 项仁州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见到项老爷子他们来了,立即动身上路,边走边把早上带来的干粮拿出来吃。 来回要花时间,又背着这么多的东西,所以他们一般都不会在镇上用膳,而是吃早上带出来的干粮。 项瓷接过爹手上娘烙的饼,含泪咬着,她真是又累又饿,很想吃一顿热乎的,但这个愿望太美好,不可能实现。 项仁和和村民们都看到了项瓷和项龄脸上的伤,惊讶的问道:“她们怎么受伤了?” 项老爷子面不改色道:“小五也想要进镖局,就和镖师过招,结果被打了。” 项龄:“……” 村民们恍然大悟,却一幅见怪不怪的模样:“哦,是这样啊。” “你们家小五啊,想法是好的,但这镖师啊,听说都要男的,没有女的。小五啊,你别再想着干这傻事了,你得想想走镖多危险啊,那些土匪强盗喊打喊杀的。” “就是啊,那镖师个个凶狠的,你一个丫头怎么能打得过他们。” “怎么就不能打,小五可是咱们村打架最厉害的丫头,你看别村人其负我们村的丫头,哪次不是小五打跑的。” “小五与镖师打架我不奇怪,那小七呢?她不可能也想当镖师吧?” 所有村民们的目光,又齐刷刷落在懂事乖巧的项瓷身上。 项老爷子一言难尽:“她非常好奇,结果误入他们打架圈里,被镖师打了一拳。” 项瓷:“……” 村民们也是一脸难言又心疼的表情:“所以说啊,看热闹要不得。”bookAbc.Cc “你不看热闹?谁家吵架打架,你不是跑的最快,笑的最欢。” “光说我,我不是,你跑的比我还快,上次端着碗跑去看人家笑话,结果自己摔了。” 项老爷子轻咳一声,村民们的话题又转了:“信松和夜开两人是个好的,每次赚钱都让人带回来。” “是啊,你看里正还买了布匹,婉丫头马上要成亲了,是得买点布匹好成亲,应该的。” “我家儿子若是有信松这么能赚钱就好了。” “你儿子在酒楼跑堂,每个月能赚八百文,还包食住,我羡慕着呢。” “谁能和信松和夜开比?他们那卖的是命,你们家卖的是力气,人家赚钱多不正常吗?” “是啊,这个羡慕不来,刀剑无眼,这走镖啊,可不是是个人就能做的。” “钱再多我也只希望我儿子平平安安不受伤……” 话未说完,旁边人撞了一下他。 那个村民这才反应过来,里正他们都还在呢,信松和夜开就是他们家的,自己这样说,岂不就是在说,里正只要钱,不要信松和夜开的命吗? 他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闭嘴不吭声。 第22章 背物资回家 一时,所有人都闭嘴,哼哧哼哧的低头赶路,心中羡慕里正家的生活那是真羡慕,可是这种羡慕也不是人人都能享用的,还是就这样过自己的生活吧。 听着这些言论的项瓷,也哼哧哼哧的赶路,村民们看到他们买了这么多东西,以为是三哥和开开赚的钱,这也挺好。 她穿到这里才十几天,并没有见过三哥和开开,只能从记忆中把他们挖出来回忆。 每一个父母都想让孩子平平安安,爷奶想,爹娘也想,家人也想,但三哥和开开这两孩子却不想。 他们有着仗剑天涯的梦想,所以从小就喜欢舞刀舞枪,从村里私塾去到镇上书院后,无意间遇到镖局后,就偷偷从书院转去了镖局。 也是路程远,又不开家长会,村里除了他俩个,没有跟他们一起在书院的人,所以他们去了镖局这事,过了三年全家人才知道。 那时候想要再把他们拉回来,已经是不可能了。 他们在镖局习武,走镖,活的有滋有味,开心快乐似神仙,哪怕受伤流血,他们也愿意。 再加上项老爷子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在深谈一番后,确定三哥和开开就喜欢这条路,就让他们去闯了。 三哥和开开也争气,武练的好,镖押的稳,性子又好,镖局里的大大小小镖师都喜欢他们,那活的更潇洒。 他们喜欢走镖,所以钱也赚的多,赚到钱就送回家来。 别说,两人赚的镖钱,都快赶上一家人半年的量,这才让捉襟见肘的家里宽裕到全家不但能吃饱,还能吃肉和鸡蛋,没负担还有余钱。 项瓷挖出来的事不太多,半年多没见,面容映像什么的,有那么一点点模糊。 哎,家人啊,还是得在一起,不然都快忘记对方长相了。 回村比来镇上更累,因为个个都背着物资,此时靠的不但是两条腿,还有整个背。 项瓷背的小背篓里,放着银子和药包,以及十斤盐,东西不多,但对于她来说却是多的。 特别是走动时,背篓肩带磨着肩膀,又疼又痒,想烦躁也没脾气。 想想项龄她背的比自己还多,项瓷就感觉自己若是叫喊,那定是矫情到没边,所以咬紧牙,跟着大部队行走,来到绳索桥。 先前看到绳索桥她兴奋激动,此时她不想动,玩过一次就不那么好奇,反而还有点担忧。 看着一个个面色沉重的人们滑行过去,项瓷想,也许村民们滑绳锁桥时,心里也是害怕的。 只是他们再害怕也得过桥,所以没有什么好胆怯退缩,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直接滑过去就完事。 轮到项瓷,她忍着肩膀的疼痛,把棍子放到绳索上,咬牙抓紧棍子,等到爷爷推了她一把,整个人咻的朝对面滑去。 现在,她终于明白爷爷推她一把的用意,若是这次没有爷爷推她一把的力道,她是真没有力气滑到对面,因为没了那个兴致头。 简称,没劲。 所有人平安滑行到对岸,一个个黄着脸,像个纤夫般,背着背篓继续走路。 项瓷无泪问苍天,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把山炸了修条路再修条桥出来吧。 不然,她可能就要烂死在这个小山村。 哼哧哼哧的往回走,夕阳将将要落山那一刻时,项瓷终于连人带魂的回到了村里。 崔氏在院门口看到她们身影时,就冲过来,把项瓷背上的背篓接过去。 项瓷禁不住的倒吸一口气,先前背篓在肩膀上磨擦时,已经疼麻木了,感觉不是特别疼。 现在,重物一卸,疼麻木的地方,火辣辣的更疼,简直要了她这条小命。 项仁永也奔过来,把项龄身上的背篓给拿走,心疼道:“累了吧?快回家休息。” 项龄嗯了一声,抬脚往房间去时,洪氏与她擦肩而过,奔向项仁永,欢喜无比:“我看看买了什么?” “有什么好看的,女儿肩膀肯定疼,你去看看。”他这个当爹的却是不好去看的。 洪氏还要翻背篓,语气满不在乎:“自己能搞定,又不是小孩子,我看看……” “洪氏!” 一道淡然含笑的声音,突然打断洪氏的话语。 正躲着洪氏翻背篓的项仁永,听到这声音,只感觉头皮一紧,浑身崩住,心虚而又气短的看向自家老娘。 余氏笑的端庄大方:“该去做饭了。” 洪氏已经伸进背篓的手,慢慢缩回,怨气满满,小声道:“中午我也做了饭。” 声音虽然小,但大家都能听到。 余氏笑容不变,微微点头:“是的,可我还想让你做饭,你要不听吗?嗯?” 后面那个打着转的嗯字,让洪氏感觉头顶好似悬着一把利剑,若是她不答应,那把利剑咻的落下,插入她的天灵盖。 明明这个死老太婆和自己说话时是笑盈盈的,可每次看到她这样笑着和自己说话,话尾加个微微调音的嗯字时,她就全身哆嗦的不敢反抗。 洪氏忍着被余氏看的头皮发麻的恐惧,低头不敢看她,乖巧应声:“好。” 她快步朝厨房走去,经过项龄身边时,狠狠的撞了一下她。 本就肩膀疼,双脚疼的项龄,真没有想到自家老娘会撞自己,一时不查,整个人踉跄着朝前栽去。 项信榕的妻子谷氏,挺着八个月的肚子,站在旁边含笑看着归来的家人们,身旁蹲着拿树枝正在逗蚂蚁玩的大宝。 踉跄着扑过去的项龄,若是收不住脚,一定会撞到谷氏肚子上。 谷氏即将生产,这一撞的后果,要么谷氏和孩子一起安全。 要么谷氏安全,孩子没了。 要么……母子皆丧命。 如果项龄侧身倒向旁边,则是会压在大宝身上。 大宝旁边就是台阶,若是项龄压到他身上,就大宝这个高度和距离,他的脖子会搁在台阶上。 台阶虽然不锋利,但孩子脖颈脆弱,只要项龄压过去,大宝就很有可能折断脖子。 这一幕发生时,院子里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也都在第一时间知道结局。 所有人心跳如雷,惊恐万分,齐齐大喊:“哎,小心!” 第23章 项龄再次受伤 眼看着项龄就要撞到谷氏肚子上时,惨剧发生时,项龄右手撑地,整个身体往旁边一扭,避开谷氏,跃过大宝,啪的摔在三阶台阶上,背部着地。 项龄闷哼一声,面露痛苦,苍白无血,一股鲜血自她后脑勺流出来,染红灰白的台阶石头。 除了洪氏,所有人都惊慌的奔到项龄身边,七嘴八舌的问她怎么了。 项老爷子冲着项仁永怒吼:“还不快去请项铃医。” 吓懵的项仁永,此时才反应过来,撒腿就跑出院子。 崔氏已冲进屋里,拿出干净的毛巾,垫在项龄脑后。 小瓷十几天前,也是摔了脑袋,流了好多血,吓的她脚都软了。 “啊!” 就在这时,捧着肚子的谷氏突然惨叫一声,整个人摇摇晃晃要倒下,冲来的严氏和石氏立即扶住了她。 谷氏面容苍白无血色,面容惊恐的看向严氏:“娘,我肚子疼……” 话还没说完,石氏惊恐出声:“彩霞流血了。” 严氏低头一看,谷氏的蓝布裙子被打湿,地上滴着鲜红的血,刺激着她的眼:“项铃医呢,快请项铃医……” 院子里瞬间就乱了。 从洪氏撞项龄那一刻时,再到项龄扑出去,项瓷就想看她们接下来的画面,但她什么都没看到。 此时院子里,项龄伤了头,谷氏见了血,大宝吓哭了,院子里闹哄哄的. 项铃医来了,一阵兵荒马乱后,受到惊吓的谷氏,躺着准备喝安胎药。 项龄后脑上的伤口也被包扎好了,正躺着在休息。 大宝被石氏抱着哄睡了。 然后,崔氏就发现她的宝贝女儿脸上有伤,又急切的让项铃医给看。 刚才她看到了项龄脸上有伤,她以为那是项龄摔的,哪里想到自己闺女脸上也有伤。 先前她看到闺女回来,忙上前拿过她的背篓,根本就没注意到她的脸,毕竟有那么多大人在,哪里会让小姑娘受伤,偏就让女儿受伤了。 崔氏心疼的差点掉眼泪,忙问这是怎么了,项瓷赶紧拉着她:“这事等下再说。” 现在家里乱着呢,她脸上的伤容后再议,崔氏只好忍着担忧没再提。 累了一天的大家此时终于全部坐下来,黑幕也降临在这个寂静的院子里,但气氛却格外的僵硬。 项瓷坐在小板凳上,缩在崔氏身边,假装遗忘这种压抑的感觉。 堂屋里的油灯,好似鬼火般,摇摇曳曳的晃着,把众人影子印在墙壁上,缩缩减减,大大小小,鬼魅弄影。 洪氏更是把自己缩成一小团,好让大家都注意不到她。 这个时候的她,倒是有点痛恨自己吃太多了,不然自己再瘦点,定能把自己盘成小杌子那么小。 堂屋里没有人出声,只有项老爷子在抽烟,大家都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好似害怕被老师点名的学生。 许久,项老爷子才出声:“老三,你明天送她回洪家村。” 项仁永惊骇的看向项老爷子:“爹,你是要我休了她吗?” 此话一出,刚才还想把自己团成小杌子的洪氏,瞬间化为高大猛兽,扑通跪在堂屋中间,泪流满面,扯着嗓子就嚎:“爹,我错了,我认错,不要休了我。”书包阁 她去扯项仁永的手臂,痛哭流涕:“永哥,你别休了我,我知道错了,我当时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不小心撞了她一下,我没想到她会摔倒……” 项瓷默默的翻了个白眼,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为自己洗白,把黑锅扔给自己女儿,就没见过这种当娘的女人。 洪氏是真的害怕到真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娘,我错了,我该远离她的,这样我就不会撞到她了。娘,求你,不要让永哥休了我,我会好好听话。” 她可是洪家村她们这群小姐妹中嫁的最好的一位姑娘。 洪家村在另一座山的山坳坳里,和项家村隔一座山的距离,走个半天路程,说远不远,说不远又有点远。 本来她和项仁永是没交集的,可有次赶集,她看到那个好看的少年,一眼就相中了。 当即就拦住他对他笑笑,勾勾手,还是少年的项仁永就被她给勾走了。 要知道,洪氏比项仁永大三岁,多一岁懂的就多,更何况她还长的很漂亮,一笑一颦,都让项仁永陷进去拔不出来。 虽然洪氏比项仁永大,可她会喊项仁永为永哥,整个人软绵黏糊会撒娇,项仁永根本就无法对她说不。 项仁永回家按着洪氏说的,要让余氏去洪家村提亲。 余氏已经娶过两位儿媳妇了,许多事都知道,虽然她不厌恶相互看对眼的孩子们,但她也不会就这样答应三儿子的哀求。 她安抚项仁永后,亲自去打听洪氏的为人,但打听到的都是负面的。 说洪氏仗着自己长的漂亮,没少在周边村子耍派,勾着那些长的好看,家里有钱的少年郎拿好东西给她。 还说洪氏仗着自己漂亮,将来是要过上好生活的人,所以她非常的懒,且馋。 余氏对这样的洪氏有点不喜,但如果儿子相中,对方姑娘有点小毛病也不打紧,嫁过来后她好好调教一下,只要差不了多少,日后小夫妻俩好好过日子就成。 但是,接着打听才发现,洪氏根本不能娶。 洪氏上有哥哥,下有弟弟,她在自家娘亲的教导下,把哥哥和弟弟当神仙般供着,从那些少年郎手里骗来的吃的喝的,都会给哥哥和弟弟。 说她懒,但她会把哥哥弟弟收拾的干干净净。 说她馋,她又会自己饿着也要供哥哥弟弟吃。 原本有点动摇的余氏,知晓这一点后,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 和三儿子好好说道,说女人顾娘家她懂,但这样顾哥哥弟弟的女人,以后会把整个家都给你搬走,让他不要娶。 项仁永思考后痛苦点头同意不娶,他不能为自己一个人着想,他得为整个家着想。 只是没有想到,洪氏却在他说不要再来往时,直接勾着他和他行了夫妻之礼,这下不娶也得娶。 第24章 悲惨的童年 两人成亲后,恩爱红红火火,项仁永也就把娘亲说的话忘到了脑后,但随着家里东西慢慢丢失,洪氏偷项家食物送到娘家的事,大家就都知道了。 被发现后,洪氏一直哭着认错,梨花带雨,柔柔弱弱的样子,真的是可怜到好像大家要逼她去死的惨样。 又看在她怀孕的份上,这事就算了。 可洪氏并没有停止偷盗,只要是家里有的,她宁愿少吃一口,也要偷回娘家给哥哥弟弟吃。 公爹不好打骂儿媳妇,这事就由余氏管,但每一次管着,洪氏就卖惨,柔弱,然后晕倒。 余氏只好把所有的食物管的更严,好让家里人吃饱。 项仁永也为了这个媳妇,每天都干很多事,就想着让家里人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要让他休掉洪氏,毕竟洪氏是他当年争取的。 大家都以为洪氏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可能就会醒悟过来,不会再经常偷项家的东西回娘家。 却是没有想到,项龄出生后,洪氏仗着给项家生了孩子,偷东西更是变本加厉,甚至把家里人给项龄做的衣服都送到娘家去了。 余氏看着没有衣服穿,冻的浑身发紫的项龄,真真是怒极了,兔子逼急了也有火,她没有让项仁永休妻,而是亲自把洪氏送回洪家村。 也没多说,只说你家女儿还没学好,所以我给你送回来了,等到你们教好了,我家再来领,没教好就一直在家吧。 双方都知道怎么回事,双方都给对方面子,洪氏就留在了洪家村。 洪氏不在项家,就不能偷项家东西回娘家,还要在娘家吃食物,哥哥弟弟就不满意,逼她回项家。 回来后的洪氏确实乖了一段时间,然后又开始偷,这次不但偷女儿的衣服,连女儿吃的食物也偷。 这次逼的余氏动手打了她,洪氏哭天抢地的去跳了塘。 洪氏的兄弟们来讨公道,项老爷子拿出一两银子和休书,让洪氏兄弟把洪氏和银子领走,这就是公道。 洪氏兄弟来讨公道,是想要拿些东西回去,也要让洪氏留在这里。 毕竟,项家这个大傻蛋窝,可不是村村都有的。 项家虽然也穷,但怎么着也比他们家富裕。 而且,人家还是知书达礼的书香之家,不会做那种打打杀杀,又落面子的事,洪氏在这里会比嫁其他家好,他们明白。 所以洪氏兄弟没拿钱也没拿休书,还向项老爷子示弱,请他原谅洪氏,又哀求项仁永替洪氏说话。 看在孩子的份上,看在洪氏闹自杀的份上,看在这件事闹大了村里人都没脸的份上,看在他是里正的份上,洪氏留了下来。 洪氏并没有因为这样就改,她依然偷,依然抢,依然把项家当成洪家的仓库。 小项龄是项家的孩子,她的衣服鞋子被洪氏偷走了,余氏她们不给小项龄买,小项龄就像是捡来的孩子,看着闹心。 余氏她们帮着小项龄做衣服鞋子,几天后,小项龄身上所有物又没了。 这不管吧,小项龄是自家孩子。 这管吧,就是洪家的万能仓库。 打洪氏吧,她哭的可怜卖得了惨哄得了项仁永。 最后,一家人都闹的没脾气了。 余氏把小项龄带在自己身边养,衣服什么的都在她这里,就算洪氏偷,也不能把所有的都偷走。 小项龄自懂事起,她就是坐在爷爷奶奶身边吃饭的,因为她坐洪氏那边吃饭,洪氏连她的饭和窝窝头都会扣下来,送到娘家去。 随着家里人对洪氏的无视,以及家里东西被余氏掌控的更厉害,洪氏就把这一切都归在小项龄身上,说她是祸害。 只要家里没人,洪氏就打小项龄,骂她是赔钱货,吃她的穿她的,还让她一无所有。 怕余氏看到小项龄身上的伤,洪氏就会带小项龄去洪家村,自己打骂小项龄后,看到侄子侄女有模有样的学,她不阻止,还咯咯的笑着说侄子侄女聪明。 小项龄已经记事了,她被打的缩在地上看着自家娘亲笑的像个魔鬼时,她就恨上了。 洪氏见小项龄回家后没有回余氏的房间,反而还和她亲近,她开心极了。 在听到小项龄说下次还要回外婆家时,洪氏以为女儿和自己亲,就教她偷东西回外婆家。 小项龄养好伤后,偷了一块熏肉,跟着洪氏去了洪家村。 洪氏得意不已,让侄子侄女好好陪小项龄玩。 侄子侄女带着小项龄去玩,回家时遍体鳞伤,都说是小项龄打的。 洪氏把小项龄给打晕了,害怕出人命回不了项家,才请给侄子侄女看伤的郎中,顺便给小项龄看伤,然后在洪家中养伤。 养伤期间,洪家人会轮流来骂小项龄,还不给她饭吃。 八岁的小项龄拖着伤来到堂屋,抢过她外公的碗,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狼吞虎咽。 吃完后,小项龄小手一挥,把桌上的饭桌全部扫落在地,嘴角噙着冷笑,如一头恶鬼般盯着所有人看。 洪氏气疯了,抓起扫把就打小项龄。 小项龄不跑不躲,任由洪氏打。 洪氏看着这个不吭不响,不哭不闹的女儿,头皮发麻,后背脊发凉,只感觉眼前的小人儿是只厉鬼,着实令她害怕。 洪家人也被这样的小项龄给吓着了,没人再说话,也没人打她。 他们以为就这样了,没有想到,小项龄默默的捡起扫把,把洪家两孩子打的鬼哭狼嚎。 洪家人一起动手把小项龄差点打死。 小项龄悠悠醒来,乌黑的眼睛不是死气沉沉,而是闪闪发亮。 趁着他们都睡着后,小项龄去厨房找吃的,没有熟的那就吃生的,吃饱喝足后,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找到绳子和棍子,悄悄潜进洪家两孩子房间。 小项龄把睡梦中的两孩子给绑了,嘴里塞上抹布,坐在床上盖着被子,拿着棍子打两条没有被子盖的咸鱼。 秋季,夜微凉,不盖被子一晚上还是很冷的,更别说身旁还有一只厉鬼,拿着棍子时不时的来一棍,真的是吓的屎尿齐出。 那种看着厉鬼来锁你魂,还喊叫不出的感觉,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25章 恨到极致是毁灭 临近天亮,小项龄才迷糊的睡着,直到尖叫声响起,她才睁眼,房间里站着的全是洪家人。 洪家两孩子冻的面容青紫,身上的皮肤没有一块好的,看到小项龄时,害怕的全身发抖,尖叫不停。 洪家大舅拿着菜刀说要劈了小项龄。 小项龄一点不害怕的盯着他笑:“我爷爷是里正,我大伯是童生,我三哥和开心哥也是童生,我是项家女儿,我项家村是这周边最大的村子。” “我来的时候,家里人都知道我跟着她来的,只要我没了踪迹,我爷奶就会知道我是被你们洪家害死的。” “后果就是,她被休后被我三哥和开心哥杀掉,然后,我爷爷带着整个项家村的后生来洪家村,亲手打死你们为我报仇。” 小项龄笑容诡异而阴冷:“你们信不信?” 洪家大舅是信的,虽然项家人不喜欢他们,但自妹妹嘴里得知,项家人很讲义气,很团结。 特别是小项龄的三哥和那个夜开,更是这周边村子打遍无敌手的二流子,惹上他们绝对脱一层皮。 如果小项龄真死了,他们洪家人几乎没有活着的希望。 洪家大舅把怒气发泄到洪氏身上,骂她是废物,生了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儿,当初怎么不按尿桶里溺死。 洪氏也恨小项龄,是她让自己的哥哥凶她,是她让自己和家人关系不好,是她让自己的侄子侄女受伤。 都是她,都怨她,都怪她! 洪氏怒火冲天,眼里带着狠辣,她倒是想杀死小项龄,却又不敢,因为她还想回项家。 洪家大舅厉喝:“以后别带她来了。” 洪氏带小项龄来这里,一是想骗她从项家偷吃的喝的穿的,二也是想让小项龄替哥哥弟弟点做家务事。 第三点,侄子侄女太温柔了,经常被村里人欺负,所以她想让小项龄给她们练练手。 现在看来,算了,以后再也不带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来。 如此一闹,洪家所有人都不敢再对小项龄动手,只等她养好伤赶快走,永远都不要再来了。 养伤期间,如果洪家人给小项龄吃馊的饭,小项龄就会把桌子上的饭菜给甩到地上。 若是被洪家人拦住了,小项龄就会把厨房里的东西打碎。 洪家人被逼疯了,若不是为了让洪家回项家不被赶回来,他们现在就想把小项龄送走。 最后,洪家人妥协了,好吃好喝的供着小项龄养伤。 别说,这养伤的十几天里,硬是让小项龄吃胖了。 临走时,洪家人差点敲锣打鼓欢送小项龄,让她不要再来了。 侄子侄女见她要走了,高兴的把小项龄以及项家人从头到脚的骂了一遍。 然后,临走的小项龄来到厨房,从灶台旁的小盒子里摸出火折子,把厨房给点了。 在洪家人兵荒马乱救火中,小项龄笑成恶魔:“下次再骂,我就烧你们睡觉的房间。” “房间烧完了,我就烧你们洪家人!” “不信,试试?” 洪家人被她阴冷而又无情的眼神,吓的魂飞魄散,屁滚尿流,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带着满身阴狠的洪氏,走在山路上,真想把恶魔般的女儿给推下去。 走在前面的小项龄头也没回,声音却传了过来:“我跟三哥和开心哥说,如果我死了,一定是洪家人做的,一定要记得替我报仇。” 听着女儿冰冷的声音,洪氏头皮发麻:“你不是我女儿,你是妖怪?” 小项龄回头冲洪氏冷漠一笑:“我若是小妖怪,你就是大妖怪。我若是被火烧,三哥和开心哥一定会把你也烧死。” 洪氏想到那两个在外面无法无天,在项家人面前乖巧的如鹌鹑的两少年,嘴里的话就说不出口。 小项龄很满意她的反应:“我喜欢洪家人,以后你要来的时候,记得带上我,无聊的时候,打打人,放放火,挺好玩的。” 洪氏冲她咆哮:“你休想,你不是我女儿,你是厉鬼,我女儿很乖的,你赶快走,不然我请道士来抓你,打的你魂飞魄散。” 小项龄一点也不害怕的盯着她:“在你抢我衣服,扣我食物,讨好满洪家人的时候,你就该明白,我不是你女儿。” 洪氏气的全身哆嗦:“他们是我爹娘,我这个做女儿的对他们好不应该吗?你是我女儿,你以后也要对我好。” 小项龄冷笑:“你对你爹娘好谁也不会说你什么?但你对的不是爹娘好,而是那两个废物,为了讨好那两个废物,你还把我送到他们面前让他们打,没有你这样的娘。” “不过,有句话你说对了,我以后也要这样对你。” “放心,我不高兴了,我会带着你回洪家,然后当着你的面,打你的哥哥弟弟,还有你那疼成心肝的侄子侄女。” 看着洪氏瞳孔瞪大,全身都散着恐惧,小项龄笑的很开心:“我会把三哥教的全部用在你洪家人身上,你别担心。” 洪氏不害怕小项龄对付自己,但她害怕小项龄对付她的哥哥弟弟,她害怕的手脚都在发抖:“我不许你那样做。” “行啊,以后在项家手脚放干净点。”小项龄声音冷漠的好似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我知道你偷一次,我就回洪家打你侄子侄女一次。” 洪氏相信她绝对做的出来,她不敢赌,她害怕,眼前这个小丫头,根本就不是她女儿,而是占了她女儿身体的山中精怪。 她宁愿不要这个女儿,也要护着哥哥弟弟。 回去后,洪氏不敢再偷拿,哪怕手痒偷了也会在看到小项龄后放回去,生怕小项龄真去洪家打人。 她侄子侄女那么柔弱乖巧,多挨几次打是会死的,所以她不敢乱动。 洪家人也害怕小项龄来报复,所以也不想让洪氏偷东西回来。 一直屡教不改的偷盗事件就这样没了,但洪氏和项龄也没了母女情,两个人连陌生人都不是,完全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后来,项信柏和夜开进了镖局,赚的银子很多,家里生活条件越来越好,洪氏看到那些好吃的好用的,想着吃不饱的哥哥弟弟,手就痒了。 再想着这事情都过去了几年,项龄都成了大姑娘,怎么也不可能真去放火杀人吧。 于是,她又开始了偷东西去洪家。 第26章 送回娘家管教 也不知道大家是看在项龄和项信彬姐弟的面子上,还是因为洪氏偷的不多的份上,家里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她。 洪氏虽然仇恨项龄,但毕竟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所以她会时常讥讽诅咒项龄,但项龄也不是好惹的,时常怼的洪氏吐血。 洪氏还会时常撞项龄,就像今天这样,但以往时项龄都能避开的,今天实在是累极了,才一时不察,被她撞了个正着。 项瓷自记忆中挖出项龄的事,也是气的胸口发闷,她真不明白洪氏这脑回路。 你救济哥哥弟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把女儿送过去让别人打,还跟着一起打。 若不是项龄聪明,她那条小命可就没了。 想到洪氏骂项龄的事,项瓷拧了拧眉,难道真正的项龄死了,现在的项龄是被附身的? “娘,我错了,别休我,我给你们磕头,我给你们磕头。” 神游天外的项瓷被拉回神,看到洪氏正砰砰砰磕头。 洪氏这个头是磕的心甘情愿,没有半分水份,不想被休,就只能低头示弱,磕几个头算得什么。 被休回家了,项家的这些好东西,她怎么偷回去给哥哥弟弟。 项仁永看着死不悔改的洪低,一边恨自己没用,一边又怨恨洪氏不疼女儿。 一个当娘的怎么就能做出这种事来呢? 他则开身子坐,没有去拉她,也没有帮她说话。 余氏端正的坐着,没有阻止洪氏的磕头行为,这件事得老头子拿主意,她照办。 堂屋里的其他人都没动静,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静坐。 项老爷子淡淡的抽着烟,直到洪氏磕了十几个头,才悠悠出声:“没说休你,就是让你先回家。” 刚才凄凄惨惨的洪氏,此时火冒三丈,这不是耍她吗? 没说休自己,自己刚才那十几个头岂不是白磕了。 算了,就当提前给他们送终,两个老不死的,吓死我了。 抬头间,正对上余氏淡然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洪氏仿若看到余氏眼里带着杀气,吓的她又赶紧低头,内心嘀咕着:老不死是不是听到我骂她了? 项老爷子冷冷的盯着她,声音很冷:“还是那个意思,送你回洪家村,让你爹娘好好的教教你,等到教好,再让老三回去接你。” 洪氏怔住,还管教? 她忍着心中怨恨道:“那永哥什么时候去接我?” 绷着脸的项老爷子,在灯火的照耀下,显的好似黑暗里的鬼魅,让人心惊:“我不让他去接你,你不准回。如果你擅自回来,我就让他休了你。”bookAbc.Cc 洪氏打了个哆嗦,把脑袋压的更低,心中咒骂,嘴上应着:“知道了。” 余氏说让永哥休她,这件事还有转折的余地。 项老爷子说休她,那这件事就没有转折的余地,所以洪氏不敢有半分侥幸,怕真的惹恼项老爷子,让永哥休了她。 此事算说好,这个会议也到此结束。 因着刚才的兵荒马乱,所以晚饭就随便吃了点,能填饱肚子就可以。 项瓷累的要死,此时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 崔氏让项永州把水提到项瓷房间,点着精贵的油灯,看着她脸上的淤青,眼睛蓄了泪:“现在可以和娘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了吗?” 项瓷任由崔氏给自己擦脸,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把拍花子的事说了,听崔氏心惊肉跳,最后说道:“也亏得你三哥教小五打架,不然你们怎么逃得出来。” 项瓷把大部份的武力,都说成是项龄,而她这个小尾巴没出力。 嘿嘿。 崔氏抹抹眼角的泪水,轻叹:“小五也是个可怜人,刚跟拍花子打了一架,又被洪氏给撞成这样,明天得去买两斤肉给她吃。” 刚才闭着眼睛躺着的项瓷,迅速坐起来,从荷包里拿出一个碎银,递给崔氏:“娘,给你。” 崔氏看着手中碎银,惊愕:“哪来的?” 每次儿子和开心让人托回来的就是这种碎银,这可是她儿子用命拼来的,她宁愿少吃一口,也不想让儿子在外面拼命。 可那傻儿子和开心就是不回来,担心死她了。 项瓷嘻笑两声:“拍花子的马车里有一箱银子,我和五姐就把它们给背回来了,爷爷说这是脏银,官府不会追究,现在这银子就是咱们家的。” 崔氏目瞪口呆,有心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说什么,然后又听到闺女说:“爷爷说了,有了这些银子,不但可以起屋买田,还可以让三哥和开开不要再去镖局,连给他们成亲的银子都够用了。” 走镖这事是崔氏最担心的,现在听到说不用让他们俩出去走镖,她觉得不妥的地方全部妥了。 项瓷笑着接过递来的毛巾洗脸,碰到伤口,痛的倒吸气,但有了银子痛也是开心的。 洗漱后,崔氏端水出去,项瓷钻进被子里盖过脑袋,心中祈祷,别做噩梦了,她累着呢。 这一晚,她确实没有做噩梦,一觉睡到鸡叫鸟叫娘亲叫的时候才幽幽醒来。 “小瓷,你醒了没有?”门外是崔氏的声音。 被子微微掀开,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钻出来,然后是半睁半醒的眼睛。 窗外大亮,阳光自木棱窗照进来,落在项瓷的眼睛上,令她盯着眼睛又往被子里钻,只露出睡呆的毛发。 “小瓷,起来了。”崔氏轻轻拍门。 项瓷把被子扯到脖子下,冲门的方向呆呆的应了一声:“起来了。” “日头都晒屁股了,稀饭都要冷了,快起来。”崔氏催促道,“睡这么晚,这是做噩梦了还是没做噩梦?” 噩梦! 项瓷听到这两个字,瞬间清醒,猛的睁大双眼。 昨晚她没做噩梦,她确定。 穿来后的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但昨夜却没做,这是为什么? 项瓷猛的坐起来,自桌上拿起昨夜放的茶杯,里面的水还在。 她把杯子里的水倒在地上,心中想着灵泉水,无物的杯子里就有了半杯水。 项瓷看着杯中灵泉水,喃喃出声:“预知噩梦和灵泉水是真的,极热和极寒也是真的,可昨夜我却没做噩梦,这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27章 不能乱耗精力 昨天发生洪氏撞项龄的事,她努力想要看清后面即将发生的事,却什么也没看到。 再者,在拍花子的小院子里,她却看到了一个时辰后的画面。 等等! 项瓷瞳孔瞪大,她以前看到的画面,都会在很短时间内就会发生。 可昨天项龄和银子的画面,却在近一个时辰后才发生。 这是不是说明,她把精力都耗费在了项龄和银子的画面上,才导致她看不到后期的画面,也没做噩梦? 项龄轻轻的晃着杯子灵泉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以后就得小心,不能集中精神,把精力全部耗费在某些事上。 她得省着点用,不然等到她真正想用时,却什么也没有。 项瓷把杯中灵泉水一口气喝了,但这个预知画面,它是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发生的呢? 她还没摸着规律。 项瓷轻叹一声,把脚穿进鞋子里时,猛然看向杯子。 里面的灵泉水居然被她一口喝了! 项瓷瞳孔瞪大,一次性喝那么多的灵泉水,她不会洗筋伐髓吧? 不然一出去,自己这个黄毛丫头,变成了皮肤光滑如白玉的绝色美人,她要怎么解释? 是被当成妖怪,还是被当成神仙? 项瓷赶紧查看自己的双臂,见还是老样子,不禁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 房间里没有铜镜照不了,穿好衣服的项瓷,如个小偷般,出了房门后偷偷朝后堂跑。 她大嫂的房间里有面铜镜,是大哥大嫂成亲时,三哥他从外面带回来,送给他们的成亲礼。 被项瓷踹倒的门,此时已经修好了,乖乖的立在她面前。 项瓷看着已经修好的门,感觉它很委屈,万分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朝里喊:“大嫂,你在吗?” 房里传来石氏的声音,随后门被打开,看到外面站的是项瓷,石氏喜悦道:“起来了,娘刚才还在念着你再不起,稀饭就冷了。进来吧。” 项瓷踏进房间,没看到大宝,应该在院子里玩:“大嫂,你的镜子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石氏二话不说,把铜镜递给项瓷:“给。” 低头的项瓷接过镜子,看到里面的自己还是原样,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幸好还是原样,没有突变,真好。 虽然她很想变成绝色美女,肌肤胜雪,吹弹可破,但一个晚上就变,那就真的是太吓人了,还是慢慢来吧。 项瓷看着镜中自己的模样,暗自轻叹一声,她能穿越到小瓷身上,是不是因为她们同名同姓还同一张脸蛋啊? 可能吧,佛法讲究有因有果,有因有缘,她若是和小瓷不长一样,那定是没有缘份,也就不能穿到她身上来。 项瓷吹吹额头刘海,说不定小瓷还是她的前世呢。 哼。 项瓷蹦跳着来到院里,正碰上要再去喊她的崔氏,立即收敛起自己的蹦跳,乖巧无比。 崔氏看着她脸上的伤,却故作乖巧的项瓷,轻叹一声:“脸上有伤别蹦跳,小心点。” 万一摔了,脸上又得添一块淤青,可心疼死她了。 项瓷见她如此说,嘻笑一声,大跳一步到她身边,靠着她的手臂撒娇:“娘,我就是被那些噩梦吓着了,所以才想着多蹦跳蹦跳,不但能长高,还能跑的快,等我把身体锻炼好了,别说狗追不上我,连狼也追上不上我。” 崔氏被她的说法给逗笑了:“你呀,净乱想,行了,赶快去吃稀饭吧,锅里备着呢,还是热的。” 项瓷吃稀饭时,没有听到洪氏的声音,又四处瞄了瞄,连三叔也没看到,便了然。 待到吃完稀饭才问正在后院里除草的崔氏:“娘,三婶呢?” 崔氏压低声音:“一早就被你三叔给送走了。” 项瓷哦了一声,来到她做实验的三棵青菜苗旁:“三婶没闹?” 这三棵青菜苗对比其它青菜苗来看,更加翠绿,但是却没有长大,依然和昨天一样大小。 项瓷心中不由嘀咕,难道那根本就不是灵泉水,而是普通的水? 不然,她喝了没反应,青菜苗喝了也没反应? 崔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哪里敢闹,你爷爷奶奶往那一站,你三婶想闹也不敢闹。别看你奶奶笑眯眯的,那动起手来那是真打。你爷爷是里正,若是真闹的难看,你以为你三婶能留得下来,铁定休了。” 她说着声音就带上了无奈和心疼:“就是可怜了小龄,从小就被针对。也幸亏是小龄啊,要不然这几年的干净日子,可是没有的。” 崔氏把项龄把洪家厨房给烧了,洪家人没敢来找项龄赔钱,只在洪家村骂了几句,后来传到项家村的事说给项瓷听。 这若是以往,洪家人肯定要上门来的,但有了不怕死的项龄,他们不管是软的硬的都不好用,也就不敢来了。 崔氏长叹:“小龄也是命苦的,有娘却像没娘的人一样,有爹也好不到哪里去,若不是你爷奶,都不一定能活到这么大。” 项瓷立即凑到崔氏身边,甜甜的笑着:“哪怕没有爷奶,你这个做大伯母的也会把五姐带在身边养着的,对不对?” 悲伤感叹的崔氏,心情一下子就好了:“是啊,都是一家人,怎么能看着她没有一口吃的,别看她冷面冷脸,那心肠热乎着呢。” 最疼的就是你。 项瓷对这句话是认同的,在她记忆中,项龄对小瓷那是真好,有吃的有喝的都会留给小瓷。 但可能是因为洪氏一直省食物救济给她的哥哥弟弟们吃,项龄这样做,也有点那个味道。 所以,项龄一边对她好,一边又怼死小瓷欺负她。 好像这样就能证明,她的心是冷的,她不会像洪氏那样省吃俭用的帮着外人。 项瓷轻叹一声,也不知道说什么,但五姐的情她却是承的。 “哎,这三棵青菜看着可真不一样,颜色碧绿碧绿的,像书上写的翡翠那般好看。”拔草的崔氏已经来到三棵青菜苗旁,看着长势喜人的青菜苗目不转睛。 项瓷心中一喜,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和崔氏说起和其它青菜苗的不同之处来。 第28章 姐姐们的信任 灵泉水的事,项瓷谁也没说,她得先看看灵泉水的用处再考虑考虑。 陪着娘亲在青菜苗里拔了半个时辰草的项瓷,起来时,只感觉腰酸背痛,脚都麻的都不是自己的。 她龇牙咧嘴的抬着酸麻的腿,躲到一旁去甩,千万不要让人看到,不然以为她触电了,给她一闷棍,那就有得玩了。 项瓷待到双腿都舒适后才有脸出来见人,当即去了项龄的房间。 项龄一早就有自己的房间,自然比她的房间大,窗镜明亮的很,里面也干净清爽,怎么看怎么比自己的房间好。 只有羡慕,没有嫉妒。 躺在床上的项龄,听到吱呀门声,就知道是项瓷来了,只有她来了,才会悄无声息,又把门给推的吱呀响。 她掀眸朝项瓷望去:“气色这么好,昨夜终于没做噩梦了?” 项瓷轻笑:“对啊,失望了吧?” 项龄把手上的书倒扣在被子上:“你过来。” 看着面容严肃的项龄,项瓷很想逃跑,脚步定在原地,警惕的盯着她:“干嘛?有什么话你直说,别用这么冷的脸对着我,我又不欠你的。” 项龄面无表情不出声,定定的看着她。 项瓷最怵这样的项龄,不不不,不是她怵项龄,是原身怵这样的项龄。 行吧,她都伤成这样了,哪怕是跳起来打自己,也打不到自己的膝盖,怕什么。 项瓷坐到项龄床边的小板凳上,平白的就矮了一大截,立即把腰背挺直,故意冷着脸面向项龄:“我来了,什么事?” 项龄生的和洪氏一模一样的眼睛,又大又亮,还带着一股子勾人的味道。 洪氏的眼睛是勾人的,项龄的眼睛却是杀人的,被勾过去,手起刀落,脑袋就没有了的那种。 项瓷喜欢她这勾人的眼睛,可惜她自己的不是,看的多了又害怕,尴尬的摸摸鼻子掩饰自己的小害怕。 “昨天去镇上,我说买绢花,你却说买盐。”项龄的声音很清冷,“当时我就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很慌张的说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什么?” 面对项龄再一次的逼问,项瓷心虚的扭着手指头,眼神慌乱的四处躲闪:“哪有慌张?没有,你别乱说。” 爷爷说现在先不要告诉家人,她可是连崔氏也没告诉,现在却被项龄看出来了,她要怎么解释。 就好烦! 门在此时被敲响,门外响起项婉的声音:“五妹,我进来了。” 项龄目光终于自项瓷身上移开:“四姐,进来吧。” 项婉进来,看到项瓷也在,温柔一笑:“小瓷也在。” 她扫了一眼项龄:“你是不是又凶她了,别欺负她,她脆弱的很。” 脆弱! 项龄听到这两个字,真想把自己脑海里,昨天项瓷拿砖头拍人家脑袋的事挖出来给她看。 这样凶狠的小瓷还脆弱,怕是连爷爷也做不出拿砖头拍人家脑袋的事来吧。 项瓷冲项婉一笑,然后委屈巴巴的:“四姐,五姐她欺负我。” 项龄一脸淡然,连个眼皮子也没掀。 项婉浅浅一笑:“她若是真欺负你,那一定是你做错了,说说吧,你五姐为什么要欺负你?” 项瓷抓狂,这个原身在家里地位,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项龄却出声了:“她有秘密,只告诉了爷爷一个人,然后爷爷就带着她去镇上。爷爷还大方的给了我们一人十个铜板,我要买绢花,她却要买盐。” 项婉听着这些话语,先前温柔的脸,微微凝重,盯着项瓷看:“所以,你知道什么?” 抓狂的项瓷,好想抓着自己的脑袋,把自己提出去。 这两个便宜姐姐的脑袋里装了什么马达,转这么快吗? 显的她好笨。 项龄重重冷哼:“听到了吧,介于你的行为异常,再加上在爷爷开口说银子全部带走时,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平常爷爷可不舍得让你走那么远的路,可这次不但去了,还与十几个村里人一起去。爷爷在路上还说你是神仙下凡转世的话,这里面若是没有什么,你觉得我会信?” 看着把事情都分析完的项龄,紧蹙眉抿唇的项瓷投降了:“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反而还会笑话我,那我有什么好说的。” 项婉和项龄异口同声道:“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们不相信你?” 项瓷:“……” 很好,默契十足,她成了那个坏人。 思索再三后,项瓷还是把噩梦以及预知的事说了:“信吗?” 项婉和项龄再次异口同声道:“信。” 这话倒是弄的项瓷很不好意思,惊讶道:“信?这听着很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没有一点可信度好不好?” 项婉拍拍她的手,温柔道:“你的性子看着乖巧懂事,但实际上你的主意却是咱们三人中最大的。如果这件事你没把握,你断然不会和爷爷说。” “但你看,爷爷信你,那我们信你不是很正常吗?难道爷爷都相信的事我们还不相信?我们有爷爷厉害吗?” 哦,原来是这样啊,项瓷笑了:“那行,你们相信就好。” 项龄沉声道:“所以,爷爷昨天散播你是神仙转世的话,就是想为以后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有更高的可信度。” 项瓷嘿嘿的笑了:“应该是吧。” 项婉和项龄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所以才让她走。” 项瓷怔了下,随后明白了。 爷爷需要囤货,又不想让吃里扒外的洪氏知道,免得以后给大家带来麻烦,所以就借着昨天她撞倒项龄一事,把洪氏先赶回洪家。 项瓷感觉项家里最笨的是自己,颓废后又振作起来:“爷爷说时间可能只有五个月不到,咱们得做好所有准备。” 项婉却在此时起身:“走,我陪你到村里转转。” 项龄附和:“对,小七,你跟着四姐去村里转转,说说话,什么都可以,听四姐的。” 项瓷懵懵的看着两人交换眼神后,云里雾里的跟着项婉走了。 第29章 天降异彩乃福星 温柔文静的项婉,拉着项瓷出了家门,走在村里干燥的泥土路上。 泥土路就是这样,干燥的时候,尘土飞扬。 若是下起雨来,那就是湿滑泥泞。 项瓷一边跟着项婉走,一边打量项家村。 原主的记忆是原主的,她的记忆是她的。 回忆和亲眼看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行走时,会不停的遇到村里人,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亲戚,遇见了自然就要打招呼。 项婉每遇见一个村里人,都会温柔的和对方打招呼。 跟在后面的项瓷,也跟着一起打招呼,乖巧的不得了。 村里人看到项婉姐妹这么乖巧可爱,就会笑眯眯的问她们去哪,与她们说上一两句话。 这时,项婉就会笑着说道:“带小瓷在村里走走,四处看看。” 本是一句平常回复的平常话,但经过昨天村里人回来后,说项瓷是神仙转世的事,再听上这句话,大家看项瓷的眼神就不一样。 村民甲:“对哦,我听说他们说,半仙说小七是神仙转世,这真的假的?” 村民乙:“肯定是真的,半仙说的话哪能是假的?” 村民丙:“我觉得也是真的,里正怎么会说这种骗人的话。”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眼睛却闪闪发亮的盯着害羞的项瓷。 好像多看她一眼,就能捡到一块金子,或者是靠近她,就能长命百岁。 项婉温温柔柔的:“应该是真的吧,我记得小瓷出生的时候,天上不但出现菩萨祥云,咱们村子上空还飞来了好多喜鹊,好像百鸟朝凤。” 这事是真的,项瓷出生的时候,东方出现紫气,随后天上的白云,一会幻化成菩萨,一会幻化成太上老君,一会幻化成凤凰,让村里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村民甲:“对对对,小七出生的时候,天上的云彩就是这样。” 村民乙:“你不说我都忘了,而且,咱们村里那天只有小七一个人出生,这福星啊就是小七。” 村民丙:“咱们村是只有小七一个人出生,可别的村却有几个呢,他们都说是他们村的孩子是福星。” 项婉微笑不说话,只听着他们把后面的一切都脑补完,看项瓷的眼神,那比看到十银金元宝还要闪亮。 第30章 钱家人来了 项老爷子深深的看了两眼项仁永,就着最后一抹霞光看向家里人,面容严肃:“关于小七是神仙转世的事,大家都听说了吧?” 当事人项瓷,面红耳赤的好想站起来反对,并大声宣传,她不是神仙转世,奈何没那个勇气,只好低头不出声。 全家人都点头,他们都听说了。 项老爷子沉默几息间,幽深的目光,从众人脸上掠过:“我现在想说的是,接下来不管小七对你们说什么,你们都要听从。” 众人目光落在项瓷脸上,后者不喜这种被围观的气氛,差点缩成鹌鹑。 家里懂的都懂,不懂的也要懂,没人敢说不字。 这顿晚饭吃的无比安静。 夜里噩梦连连,项瓷在梦里死亡后就醒了,倒成了她的闹钟。 洗漱好后,她第一时间去后院看那三棵青菜苗,它们长的比昨天还要碧绿,而且还长高两厘米。 这若是不是她一直观察,还真看不出来。 看来,那个识海里的酒壶里装的就是灵泉水。 项瓷心情万分好,把灵泉水偷偷的浇到菜地里,再又浇到水缸里。 看着这个如乾坤瓶般的酒壶,项瓷嘚儿嘚儿嘚,给她装对翅膀,她绝对能扶摇直上九重天。 两天后,项老爷子让家里的四个男丁,又去了一趟镇上,借着项婉要成亲的名义,买棉花布匹等物回来。 除了大旱,还有大寒,他们以前穿的棉袄里面装的都是芦苇絮,虽然便宜,但不是很保暖。 这若是大寒来了,冰天雪地的,别说出门,怕是在家里就得冻死。 所以项老爷子让儿子们去买棉花,要把他们的芦苇絮衣服,全部换成保暖的厚实棉花。 去的时候,还让他们约村里一些走的近的村民们一起去。 走的不近的村民们,你约他也不会去,只能找走的近的一起去。 然后想方设法的说服他们也买一些棉花,或者其它物资回来,不管买什么,总之买就对了,得做好准备。 如此又往来了两次镇上之后,钱家人来了。 钱登科穿着一身青色学子长袍,头戴学子帽,整个人冷冷清清的,看着确实很有韵味,着实能吸引一大批的大姑娘小媳妇子们。 这样的穿着,再和那些粗布粗太的泥腿子们一比,确实占了上风,让众人自惭形秽。 项瓷看到钱登科时,第一眼是觉得他长的确实挺好看,第二眼则是这人心眼子怎么那么多呢? 来退婚就低调点,偏还穿学子服来,是想压她们一头,让她们处于高攀不上,还没理的那一方吗? 呸! 钱登科做为晚辈,站在他老子娘身后,不作声也是没错,但那高昂的下巴,是想说明什么。 项瓷满脸不屑,眼眸化成利剑,把把利剑飞向钱登科,把他射成马蜂窝。 收剑时,万剑归宗再来一次,杀的他魂飞魄散。 可惜,想想和现实是不一样的。 这不,钱登科依然站在那里,骄傲的如没了尾巴的孔雀,丑陋。 项婉在项龄房间,手拿书籍,坐在那里,安静的如一幅美人画,对于外面来退婚的钱家人,纯属是蛤蟆爬过了脚背,恶心的不想见人。 项老爷子也不在家,他去村里转了,他是故意不在家的。 一是钱家人虽然上门,但并没有说是干什么,所以他现在出面并不合适。 再者,他是知道钱家人来干什么的,他现在出去,不管是与他们对质还是说理,他都理亏。 更甚者,明知道他们来退婚,自己还上赶着去,岂不就是在告诉钱家人,赶快把我孙女娶走吗? 那样不但低人一等,还踩了自家人面子。 还有一点,退婚这么大的事,他钱家上有长辈,却只来他们三个,他若是出来,岂不和他们平辈了? 余氏坐在桃树下给大宝做新衣服,大宝的衣服正给即将要出生的小宝穿。 都说小宝宝捡旧衣服穿,一是好养活,二是不生病,三是旧衣服已经穿软了,不会硌皮肤,比新衣服更舒适婴儿穿。 项瓷坐在小板凳上,托腮望向堂屋。 项仁和夫妻与钱氏夫妻坐在堂屋,双方见面都是温和有礼笑盈盈的,哪怕项仁永夫妻内心想把钱氏夫妻给手撕了,也听从老爷子的话,在他们没有开口退婚时,一切以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