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我吃了野菌子能通灵》 1. 第1章 五月底连下了好几场雨,进了六月总算彻底放晴。 尤其是今天,艳阳高照,耀眼的日光穿过窗帘,将卧室里映射得一片通明。 祁妙揉着眼翻了个身,去摸手机。 下一秒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 她着急忙慌地给关机的手机插上充电器,屏幕亮起,赫然显示着时间——09:13。 完了,睡过头了! 五分钟洗脸刷牙,再翻出衣柜里压在最底层的校服,顾不得穿戴整齐,一手拿上外套,一手捞起书包,使出体育考试跑八百米的劲头,在赶往学校的大道上靠双腿上演生死时速。 等冲到学校大门口时,已经快九点半了。 祁妙瞄了眼门卫室里的大爷,将书包甩过墙,踩上墙边停放的公共自行车,轻车熟路地翻墙进学校。 好在今天日子特殊,高考倒计时三天,校长要沙场点兵,专门请了往届金榜题名的学长学姐,来给他们这帮高考生们打最后一波鸡血。 而平日里在校内巡查的老师们,这会儿全在操场上候着呢。 于是乎,祁妙得以一路穿行无阻,顺利地来到了体育馆外。 手脚并用地爬过铁丝网,落地刚要缓口气,却有些傻眼。 因为从塑胶跑道这边望过去,绿油油的操场草皮上,站着的全是一行行、一列列身穿绿色校服的学生。 祁妙猫着腰溜到班级方队的后方,一边躲着维持纪律和队形的巡查老师以及教导主任们,一边踮着脚、抻着脖子,企图分辨出哪一只队伍是她的班。 正紧张得额头冒汗,身后悄无声息地伸过来一只手,拍在了她的肩膀上。 祁妙被吓得腿脚一软,刚准备张口,另一只手便捂在了她嘴上。 “嘘!别喊,是我。” 祁妙顿时眉开眼笑,原来是她同桌沈荟。 沈荟拉着她的手,绕开巡查老师的视线范围,鬼鬼祟祟地带着她坐到了各自的队伍位置上。 动员大会现在进行到了宣誓环节,俩人滥竽充数,学着其他人,样装模作样地把拳头举到耳边,开始嘀嘀咕咕地聊了起来。 同桌问:“怎么回事儿啊今天?起这么晚。” 祁妙叹气:“唉,昨天临睡前手机忘了充电,早上自动关机了,闹铃一个都没响。” 同桌:“那你爸妈呢?他们都不喊你上学吗?” 祁妙摆摆手,“别提了,我爸妈,说现在正是游历祖国大好河山的绝佳机会,不然等咱们高考生一放假,到处都是人山人海。所以,俩人一合计,昨天夜里就直接坐飞机走了,我家现在就剩我自己一个人。” “好吧。”同桌又问,“那你早上吃饭了没啊?” “还没呢,”祁妙解释,“路过早点摊的时候瞅了一眼,排队的人还挺多的,我赶着来学校,就没进去跟着挤。” 宣誓完毕,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了一声。 同桌连忙拉开背包拉链,拿出一个面包递给她,“食堂这个点儿也没有饭了,你先吃我这个垫垫肚子吧。” “不用不用,”祁妙没接,反而从自己书包里掏出一个饭盒,嘿嘿一笑,“我带了饭的,洗脸刷牙的时候顺带放微锅炉里热了热,这会儿还是温的呢。” “那就好。”沈荟也没吃早饭,不再让她,撕开面包便咬了一口。 “你要不要尝尝我这个啊?”祁妙把饭盒递过去,“我姥姥从云南寄来的野菌子,山上挖的第一茬,特新鲜!我妈昨天晚上拿腊肉炒的,淋上芝麻油,撒上黑胡椒粉,香得舌头都快掉了,配米饭我直接吃了两大碗。” 就跟临睡前看美食视频似的,无论是听觉还是视觉上的刺激,感观传到胃里,都能把人刺激得食欲大增。 不止是祁妙自己说饿了,就连她同桌都觉得手中的面包淡而无味。 沈荟凑过脑袋,看着祁妙打开了饭盒。 浓郁的香味瞬间扑鼻,香到连坐在第一排的班长都忍不住回头往她们这儿看了好几眼。 祁妙三下两下将饭盒里的野菌子炒腊肉和白米饭拌匀,再把筷子塞同桌手里,“来来来你尝尝,我不骗你,真的特别好吃!” 沈荟的直勾勾地盯着看,咽了下口水,眼里跃跃欲试,手上却没接。 犹豫道:“……妙妙,我看网上有好多人吃了野菌子就会中毒出现幻觉,还能看到各种各样会跳舞的小人儿呢……” “嗨,他们那是没炒熟,”祁妙劝她放宽心,“昨天我们全家都吃了,一点事儿都没有,再说了,我今天早上还把菌子放在微波炉里又过了一遍,那可是高温杀菌消毒,这怎么说都得做熟了吧?” 同桌咬着嘴唇纠结了一下,末了还是摇了摇头。 “不了,你吃吧,我吃面包就行。” “来点儿尝尝呗。” “真不用,你这饭碳水太高,我得保持身材,再说了,你自己都还没吃上早饭呢,就这些指不定还不够你吃的。” 祁妙也不再谦让,笑道:“还得是你了解我啊。” 同桌也笑,“小不点儿一个,胃口倒是挺大。” 祁妙抬头望了眼队伍前排,班主任正跟隔壁班的老师核对表格,而最前方的主席台上,刚刚上去一位上届的学姐,对着话筒,向他们这届的高三学子分享高考场上的心态调整方法。 她放心地低下了头,捧起饭盒大快朵颐。 同桌的面包还没啃完,她那饭盒就已经迅速见底。 沈荟贴心地递来纸巾,好奇地问她,“吃完之后真的不会看到小人吗?” 祁妙接过擦了擦嘴,眨眨眼,神清目明,“不会啊。” “或者是其他什么怪异的东西呢?” “什么都没有。”祁妙转过头,看着沈荟,表情认真道:“眼前只有我那肤白貌美的好同桌。” 说完还啧啧感叹起来,“瞧我们荟荟今天这绝美妆容,这画得根根分明的野生眉,这刷得又卷又翘的长睫毛,这buling、buling的大地色眼影……果然,比荟荟更美的女孩子,永远只有明天的荟荟!” 沈荟是学民族舞的艺术生,冬天那会儿参加艺考,直接拿了全省第一的好成绩。从小到大,身边人对她的赞美之词绝不在少数。 可祁妙这么一通夸张的彩虹屁吹下来,沈荟依然很受用,美滋滋地又从书包里拿出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她。 “还是你有眼光,早上我问前排的小玲,她愣是没看出来我今天有什么变化。” “嘿嘿,谁让我双眼视力5.0呢。” 祁妙笑着接过水,仰头喝了几口。 却发现,头顶的太阳不知何时消失了,只剩下遮天蔽日的乌云,黑压压的,像书桌上大翻了的墨汁一样浓稠,透着骨子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烦躁和压抑。 整个主席台那边可见度极地,仿佛黑暗将其笼罩,还顺着下面的塑胶跑道往两边蔓延。 她皱起了眉,忧心着开口,“就是这天公不作美,感觉待会儿是要下大暴雨的节奏啊。” 光顾着看天上和前方,也就没注意到同桌那疑惑的眼神。祁妙又问道:“你带伞了没?别待会儿淋了雨,把你的眼妆和发型都给弄乱了。” “……啊?” 同桌不明所以,眯起眼,用手遮着,望了望天。 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晴空万里,眺目远望,碧蓝碧蓝的,连朵云彩都少见。大太阳肆无忌惮,似乎都能把人给晒化成一滩烂泥,哪有一丁点儿下雨的迹象啊? 正要问祁妙为什么这么说,沈荟的头上突然多出来一个书包。 “你干嘛?”她更加不解。 祁妙眼睛都睁不开,还不忘给同桌继续举着书包,“挡雨啊!” 说着还“呸呸呸”,像是在吐掉不小心进了口中的水,“我真是乌鸦嘴,言出法随,说下雨就下雨。” 她把脑袋钻进校服外套下面,手上的书包递给沈荟,“你快拿我书包挡着点儿,真是的,校长怎么想的,这都下暴雨了还要让咱们在操场上傻坐着挨淋,不怕把咱们淋感冒了影响高考……” 祁妙还没抱怨完,一只手直接伸手,将她头顶的校服外套拿走。 从后方往前巡查纪律的男老师指着她,“你们现在这些学生都怎么回事,一个个的,晒会儿太阳都受不了吗?” 祁妙刚要说什么,男老师继续恨铁不成钢道:“你们是即将要参加高考的学生,是应该头顶骄阳,脚踏实地的青葱少年,怎么能够畏惧太阳呢?多晒晒太阳有利于补钙,能够促进身体健康成长……” “还有你们!”男老师又指着前面那些学生,“把你们头上的校服外套给我拿下来!” 等男老师训完话走开,祁妙整个人都有点儿神志不清了。 因为在她的眼里,男老师的头发被大雨淋得塌在头皮上,露出一片稀疏。前面同学的校服也都被淋得湿漉漉的,更不用说她自己。 祁妙被大雨点子劈头盖脸砸得眼睛都睁不开,一张嘴还会喝进几口水,她齐肩的头发被淋透,湿成一缕一缕,衣服浸透雨水,粘在皮肤上极不舒服。 她伸出双手在空中接了半捧水,声音恍惚地问同桌,“你……不对,是你们,真的感受不到吗?” 可在沈荟看来,祁妙神经兮兮地在空气中抓来抓去,跟网上拍的野菌子中毒患者的举动如出一辙。 祁妙没得到同桌的回答。 因为沈荟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她的眼神有点可怜,又有点幸灾乐祸。 “难道……”祁妙不愿意相信,艰难开口,“我真的出现幻觉了?” 同桌捂着嘴笑,点了点头。 祁妙茫然无措地坐在椅子上,望向前方。 主席台上完全陷入浓稠的黑暗之中,混合着厚重的雨幕,肉眼看过去,已经完全看不到人影了。 只能从台上的大音响里听出来,现在发言的是校长。 他的演讲依旧慷慨激昂,“同学们,高考倒计时只剩下三天,你们即将踏上真正的考场,现在比起背书刷题,更紧要的是要保持好你们身体的健康状态!六月天气炎热,但大家不要贪凉……更不要乱吃油腻的食物,千万得注意饮食……” “听见没?校长说的就是你。” 同桌有好气又好笑,替祁妙揉肚子,“怎么样,除了出现幻觉,身体没有什么不舒服吧?” 祁妙被暴雨淋得反应都慢了半拍,不知道是该摇头还是点头。 甚至连同桌的声音听在她耳朵里都有些模糊不清,忽远忽近。 主席台上,校长仍然在激情演讲:“……其次,就是要保持良好的作息,早睡早起,不要熬夜在教室学习……这几天有同学反应说,凌晨两点在操场老是能看见有个人影在这里徘徊,还能听见施工的声音。这个请同学们放心,经过核实,近日并无闲杂人在校园里出没。至于噪音,这段时间为给大家提供安静的学习和休息环境,附近全部的工地已经停工停产。大家不要担心,学校一定会为同学们竭尽所能地提供便利……” “妙妙?妙妙!” 同桌的语气变得有些着急,她伸手在祁妙的眼前晃了晃,“能看到吗?” 祁妙却阖上眼皮,脑袋一歪,直愣愣地往草坪上栽了过去。 - 这一觉睡得极其不好。 就像是以前做了一整晚的噩梦,大脑持续活跃,得不到休息后的精神疲惫,头痛,心悸,连带着四肢也变得虚弱无力。 祁妙难受地在床上翻了个身,抬手捏了下鼻梁,然后睁开了眼。 下一秒,原本睡得有些喑哑的嗓音,瞬间化为凄厉的尖叫。 “啊!!!” 祁妙惊恐地坐起身,抱紧了蜷缩的双腿。 因为,她的床前,此时此刻站满了陌生人。 可再定睛一看,穿着浅粉色工作服的护士姐姐,穿着白大褂、表情严肃的医生,以及几位眼神锐利的警察。 这兴师动众的排场直接让祁妙大脑宕机。 不是吧?这是个什么情况? 祁妙嘴唇发颤,张着嘴好半天才再度发出声音: “我……我、我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为您提供大神 提末 的《救命!我吃了野菌子能通灵》最快更新 1. 第1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 第2章 离她最近的一位医生推了推眼镜,跟身边的同事们对视一眼,随后沉默不语,面面相觑。 后排的护士小姐姐们则悄悄地打量着她,眼神充满了疑惑好奇,甚至好像还夹杂着点儿……恐惧? 一对上祁妙的视线,便迅速躲闪着垂下了眼,几个人全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下子直接把祁妙给看慌了,她手忙脚乱地浑身上下胡摸一通。 胳膊腿儿不疼不痒,手指头脚趾头一个不少,掀开T恤衣摆,皮肤洁白无瑕,没有任何开刀的伤口,心肝脾肾应该也还健在。 一边摸一边还喃喃自语,“老天爷,我这是得绝症了,还是犯什么罪了?” 难不成…… 祁妙抬起头,颤着声儿开口:“我这是……得了什么传染性极高的病,危害了社会公众安全?” 要不然,也不至于才让你们这些医生、护士以及警察都齐刷刷地站到我病床前吧? 想到这里,怂包祁妙简直快要哭出来了。 见她情绪激动,一位女警姐姐上前两步,轻轻地抚着她的背,温柔道:“小妹妹别担心,你只是吃了隔夜的炒菌子,轻微食物中毒而已,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 悬在祁妙心中的大石头咣当落了地,看着女警就像在看自己的救命恩人,“那就好,那就好。” 她狠狠地松了一大口气。 “但是——” 一道清润的男声插了过来。 祁妙循声望过去,原来,窗户边还站着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人,穿了件宽松休闲的白T恤,在病房一众职业装打扮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说话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 “你在神经受到干扰从而产生幻觉之后,说出了十年前埋在你们学校塑胶跑道下,死者的相貌特征、身高年龄,甚至是凶手杀人完整的作案过程,并且和凶手的口供完全吻合。” 祁妙:“……” 啊??? 啊啊啊?????? 祁妙听得嘴巴张老大,伸出手指头,哆嗦着指了指那个人,又指了指一脸懵逼的自己。 意思不言而喻—— 我? 这这这、他他他,说的是我? 不是吧?是我耳朵坏了,还是我的脑子坏了? 她无助地望向医生和护士姐姐:那什么,要不,再给我检查一下? 可那个人显然不知道祁妙的这些心理活动,几步走到她床前,居高临下地冷冷开口:“所以,希望你能跟我们回警局一趟一遍,以便配合审讯调查。” 而祁妙则在抓狂中抬起头,跟他对视。 那是一双精致漂亮的眼,在寡淡的脸上堪称画龙点睛,连带着其他五官都平增几分清冷风韵。 祁妙的脑子里却忽然间嗡地一声。 她迟疑着,小心翼翼开口:“请、请问你是?” 这人却以为祁妙在质疑他的身份,随即从裤兜里掏出警察证,出示给她看。 祁妙盯着证件照那一页,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谈靳楚。 A市公安局刑侦支队。 她咽了口唾沫,“那咱们这是什么地方?” 医生被问得有点儿懵,“A市人民医院啊。” 然后又怪异地看了祁妙一眼,接着和身边的同事低声交流,表情越加严肃。 祁妙则低下了脑袋,癔症似的,“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好家伙……” 原来,她这是穿书了! 穿的还是她年少无知时柯南看多了,瞎写的一本黑暗风刑侦文。 而眼前这位,就是她亲笔创作出来的男主角——天才刑警谈靳楚! 名字是她随便在百家姓里挑了最喜欢的三个字凑的,长相是按照她小学追韩星时候的审美观描绘的。 至于她为什么时隔已久还能如此笃定…… 因为——什么鬼地方会取名叫A市啊??? 要知道,私自伪造警服警徽以及警察证可是违法的,更何况是现在这样,一帮人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有监控录像的医院里。 A市公安局,A市人民医院,这还是她当年写小说懒得想背景,随手写了个英文字母哈哈哈哈哈哈呜呜呜呜呜呜…… 祁妙委屈地捂着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怎么穿书这事儿,还能发生在她一个根正苗红、信仰马克思的社会主义接班人身上呀! 可她这一举动看在谈靳楚眼里,只觉得她是在装傻充愣。 他轻描淡写道:“在你醒来之前,由于说出的话实在太让人震惊,医生已经针对你的大脑和精神做了好几遍检查。” 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祁妙,“你的身体没有任何的问题,我们现在就可以带你回警局。” “别别别!先容我缓一缓!”祁妙急得双手举过头顶。 但越是着急,脑子就越是一片空白。 她拼命地回想着自己当年写的剧情,可那毕竟是小学时候写的,过去好多年,再加上羞耻心作祟,那些没常识、没逻辑甚至让人尴尬到能抠出一套海景别墅的剧情,早就被她刻意给忘个一干二净了。 况且,况且—— 祁妙紧紧咬着嘴唇。 眼前站着的,是位有警察证的、正在认真办案的人民警察! 她终于反应过来,现在哪是回忆小说创作的时候,当下最关键的,是如何跟刑警们解释,她一个小女生,是怎么在昏迷时说出十年前操场埋尸的凶手的作案过程的! 可是…… 祁妙眼神又开始放空。 她真的说出来了吗?是做梦说梦话?还是她当年为了推动剧情,一拍脑袋,随便给这个被穿的路人甲小女孩角色加的一段台词? 身边的女警姐姐也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妹妹,别紧张,你只需要认真配合我们就行了。” 啊啊啊啊啊啊可她本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即将要参加的高考的学生,这让她怎么配合啊? 祁妙眉头紧皱,表情痛苦,大脑极度混乱。 想不起来,真的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见她情绪失控得太过明显,后排的两个护士姐姐立马冲上前来,一人站一侧,一边温声询问她的情况,一边轻轻顺着她的胸口,帮助她平缓那急促的呼吸。 “小妹妹,放轻松,来跟着我学,呼气,吸气,呼气,吸气……” 可祁妙仿佛又回到了她同桌在她耳边说话时的状态,什么都听不进去。 她开始用力地揪自己的长发,然后眼白一翻,倒头又晕了过去。 - 祁妙再次醒来,是被水给淋醒的。 这回甚至比上一回出现幻觉时在操场上淋暴雨还要难受。 因为现在暴雨的剧烈程度更胜一筹,并且此时此刻,她正躺在地上的积水里泡着。衣服全被被浸得湿透,还混合着雨水冲刷后的淤泥和细沙粒。 祁妙动了动手指,她感受出来了,身下躺着的材质凹凸不平,很是熟悉,这是…… 学校操场的塑胶跑道。 但她的意识极其混沌,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做梦,又或者是野菌子中毒出现的幻觉。 只知道她现在似乎连呼吸都非常费力,长发浸泡在沙石泥水里,脸上还被那倾盆的暴雨噼里啪啦砸得生疼,她无意识地将身体紧紧蜷缩在一起。 直到天边一道巨雷乍起,这才把她给惊醒。 祁妙艰难抬起胳膊,抹了把脸上的污水,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前的一切熟悉又有些陌生,因为在她躺着的侧前方几十米处,是一个大土坑,直接将塑胶跑道给挖断。 而她身边,则是几个半米高的水桶,接满了从天而降的雨水。 水桶左边,是用塑料布盖住的建筑材料,根据脚边冲刷的污水判断,底下应该是沙子。水桶右边,则是一台大型混凝土搅拌机。 俨然一副操场施工现场。 祁妙用力眨了眨酸涩不堪的双眼,甩了甩快要进水的脑袋。怕不够清醒,她又毫不留情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疼得“嘶——”了一声,祁妙的心态彻底崩溃了。 这又是个什么情况啊? 她不是在大太阳下听校长演讲吗?操场上那些穿着校服的高三班级队伍呢?她同桌沈荟又去哪儿?为什么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躺在这里? 还有,脑海里那段在医院病房的记忆又是怎么回事?她穿进了小学时写的小说里还碰见了书中的男主角又是怎么回事? 祁妙是个乐观开朗的女孩子,可接连出现在脑海中诡异场景,身体上遭受的暴雨洗礼,她还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呜呜呜呜呜都怪那碗野菌子炒腊肉! 她愤恨地抹了把眼泪跟雨水,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 忽然间,余光里瞥见的一道身影,让她又噗通一声趴回了泥水里。 祁妙大气不敢喘,扒住水桶的边缘,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下一瞬,不顾满手的污泥与沙粒,直接捂在了自己的嘴巴上。牙关咬得死死的,拼命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眼睛里被雨水侵蚀得红血丝遍布,可还是出于震惊,一眨不眨地盯着远方看。 在她模糊的视线里,操场入口的拐角处,出现了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 确切地说,不止他一个人,应该是两个。 但祁妙看不出另一个人的性别。 因为这个人被装在一口蛇皮袋里,被男人一路拖了过来。 一动不动,也一声不响,就像是头被宰杀之后、死透了的待处理的猪。 只不过,由于距离较远,夜色深沉,雨幕厚重,再加上祁妙的眼睛几乎得眯缝着才能保持睁开的状态,她很难判断出蛇皮袋子里的人身上有没有伤口,地上有没有留下血迹。 她也不能确定,那个人是否真的死了。 尽管直觉告诉她,这里边装的,绝对不是一个活人! 拖着蛇皮袋的男人还在一直往这边走,离得近了些,能看清他身上穿了件黑色的围裙,脚上是双黑色的胶靴,像电视剧里杀鱼的打扮。 不对! 他围裙上有大片灰白色的斑斑点点,应该是在工地上,被水泥给溅上的…… 祁妙猛地看向前方十几米处的,那个塑胶跑道上挖断的大坑,电光火石间,她意识到了什么。 ——他这是要杀人埋尸! 为您提供大神 提末 的《救命!我吃了野菌子能通灵》最快更新 2. 第2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3. 第3章 想法一经产生,祁妙的心跳便陡然加快,似乎比天上的雷声还要震耳欲聋。 矮胖的男人拖着沉重的麻皮袋还在往她这边走近。 祁妙吓得赶紧把头埋得更低,身子以一个极其不舒服的姿势半蹲半趴,确保自己整个人能被几只排开的水桶给挡得严严实实,不被那个男人发现。 眼睛看不到面前的景象,听觉在一瞬间就变得更加灵敏。 “啪嗒——啪嗒——” 这是矮胖男人踩在水洼里的脚步声。 “滋啦——滋啦——” 这是蛇皮袋里的人被拖拽在塑胶跑道上的摩擦声。 “哗啦——哗啦——” 这是狂风和暴雨席卷操场周边大树的呼啸声。 “噗通——噗通——” 这是祁妙那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的心跳声! 天际还时不时劈下一道闪电,照应着周遭那些被吹得东倒西歪的黑压压的树影。 祁妙支楞着耳朵,仔细听,男人的脚步慢了下来,其中还夹杂着他粗重的喘息。 拖拽着这么一个装在麻皮袋子里的人在泥泞中行走,他似乎也有些体力不支,大口呼吸时,又被劈头盖脸的大雨呛了几口水,于是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趁着这个机会,祁妙几乎贴在泥水里,匍匐爬行几步,然后就地一翻,娇小的身子便钻进了水桶旁边那台水泥搅拌机的下面。 这台用于施工的搅拌机少说得有一米多高,旁边还堆了几只装满水泥的袋子,恰巧能将祁妙挡得密不透风。 钻在这底下,甚至连狂风和暴雨都吹不到、淋不着她。 想必那个男人也不会注意到,这下面还躲着一个女孩子。 但祁妙依旧没有掉以轻心,她尽量使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小心翼翼地扒开身前水泥袋子的一个小角。 透过厚重的雨幕,她看到,那个矮胖男人终于将蛇皮袋拖到了目的地——塑胶跑道上被挖出的那个大坑。 果真如她所料,男人蹲下身子,把他一路拖拽的人往蛇皮袋里又踢进去一些,留出足够的长度,从兜里掏出一根二指粗的尼龙绳,利落地将蛇皮袋子口给扎了起来。 一系列工作完成,蛇皮袋里的人依然没有丝毫动静。 下一秒,矮胖男人就连拖带拽地将蛇皮袋里的人直接推进了大坑里。 发出一声沉闷的“噗通。” 矮胖男人捶了捶背,又抻了抻腰,打量了一下四周。 往祁妙这边走近几步,伸手过来——然后拿起了搅拌机前的一把铁锹。 搅拌机下,她被吓得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 男人转过身,又开始忙碌起来。 他掀开一旁的巨大塑料布,一铲一铲地挖着底下盖着的泥土。 一铲土,一铲沙,再铺一层土,再铺一层沙…… 很快,蛇皮袋里的男人就被填埋彻底。 祁妙趁着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头的动作上,又悄悄地扒开了水泥袋子的边角。 此时跟矮胖男人的距离只有四五米远,祁妙能够看得很清楚。 他的脸是那种很富态的圆脸,头发看似乌黑,但被暴雨一冲刷,就显得非常稀疏斑驳。 男人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额头似乎变黑了一些。 祁妙反应过来,他这是用了染发剂。 男人目测应该是40岁左右的模样,眉毛粗短,也有些稀疏,配上他的宽额头和大圆脸,让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很是和善。 像极了每一个路上遇见会笑着跟你打招呼的叔叔。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此时此刻居然正表情麻木地填埋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尸体! 他干活非常地利索,只用了10来分钟就将那个蛇皮袋里的男人完全埋在了泥沙之下。 看起来差不多之后,他又跳进了坑里,一脚一脚地将泥土踩平、踩实。 踩得让外人看来,只觉得这是一个半米多深的大坑,丝毫想象不到底下还有一具男尸。 矮胖男人似乎对自己忙活了半天的成果非常满意,他站在大坑里,那张圆脸上慢慢露出了一个微笑。 祁妙瞬间觉得毛骨悚然。 面前这个人压根就不是什么和蔼可亲的叔叔,分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鬼! 她意识到,这个矮胖的男人可能很快就要收工,离开他的犯罪现场了。 祁妙咬着下唇,纠结片刻,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决定。 她把手伸进了口袋里,摸到了自己的手机。 校服裤子外层比较防水,但她毕竟在泥水里躺了许久,也不知道手机有没有被泡坏。 她甚至不敢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还要用另一只手紧紧捂住扬声器的位置,生怕之前没有静音,开机后会发生声响,被那个恶鬼听到。 按在开机键上的这几秒钟,仿佛是祁妙人生中最漫长的一段时间。 她的心脏怦怦直跳,如同百日誓师时学生在主席台下卖力敲击的鼓点一般。 好在幸运的是,手机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再低头一看,校服裤兜的位置有了隐隐的亮光。 还有电! 祁妙很惊喜,连忙用另一只手捂在屏幕上,企图把亮度再调低一些,再打开夜间模式。 调节好之后,她点开了相机,慢慢将手机举起,对准那个矮胖男人的方向。 双指在屏幕上一划,把视野放大。 下一秒,男人近在咫尺的圆脸就紧贴在了她的镜头之中。 “啊——!!!” - “做噩梦了吗?”年轻男子放下手里的资料,起身问她。 祁妙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盯着医院的天花板,依然惊魂未定。 闻声转过头来,看向坐在她床边的谈靳楚,忽然就有了一种安全感。 果然,比起雨夜操场上杀人抛尸的恶鬼,还是自己亲笔写出的纸片人男主更能让她安心。 她咳了咳,艰难出声,“能麻烦谈警官……帮我倒杯水吗?” 谈靳楚看了一眼她额头上的淋漓大汗,迈开长腿,拿起水壶给她倒了满杯。 “你尝尝凉不凉,我可以再给你加热一下。” “不用不用。”祁妙接过玻璃杯,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一大半。 水是温温的,比起她在操场上遭受的冰凉刺骨的雨水,可温暖太多了。 祁妙乖乖地把杯子再递回去,看着谈靳楚清瘦俊秀的背影,觉得有些恍惚。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自己创造出来的人物,可面对他时,总是有一种既亲近又害怕的心理在作祟。 谈靳楚身为一名刑警,显然也意识到了病床上的女孩对他的情绪。 一双精致的丹凤眼垂下,手里整理着散落的资料,淡淡开口:“你6个小时之前,由于情绪激动,再次晕了过去。” 他翻到有关祁妙的那一页资料,问道:“高考生压力挺大的吧,平时一直睡眠时间不足?” “嗯……也还好吧。” 祁妙揉了揉眼睛,“我现在不困,还挺精神的。” 谈靳楚扯扯嘴角,“你两次昏迷,加起来一共睡了13个小时,要是再困,就真得把医生喊过来给你好好检查检查了。” “啊,是吗?” 祁妙挠了挠昏昏沉沉的脑袋,决定就这么敷衍着装傻到底。 但她的男主角并不打算惯着她,公事公办道:“既然睡精神了,那就再回答一下,你在学校里昏迷之前发生的情况吧。” 在学校里? 那个时候我还没穿书进来呢,我怎么会知道? 祁妙腹诽道,鹅蛋脸都快皱成了小苦瓜。 正思索着怎么能搪塞过去时,谈靳楚的口袋里“嗡嗡”震动了两下。 他掏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叮嘱病床上的小姑娘,“稍等一会儿,我接个电话。” 祁妙眼睛一亮,“好的好的~” 声音甜甜的,还冲他挥了挥手。 谈靳楚唇角轻动,这个高中生,眼睛里真是藏不住半点话,心里的情绪全都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他拉开门走出去,但并没有走远,倚靠在门边的墙上,接起电话,喊了一声,“刘队。” 病床上,祁妙探头探脑地支楞起了耳朵。 不知是门没有关严实,还是电话那头的人情绪太过激动,她能够听清楚两个人的交流。 刘队大声训斥道:“来医院之前我是不是跟你交代过?!那个祁妙,她不是什么嫌疑人,更不是你的罪犯,人家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你看看你,上来就把人家吓得昏了过去……” 谈靳楚把手机拿的稍微离耳朵远了一些,“可我也没干什么啊,就是照例问了几句话而已。” “你那叫照例?”刘队长很是不满他的态度,“你一个警察叔叔,就是这么跟祖国未来的花朵说话的?” “刘队,”谈靳楚慢条斯理道:“我今年也才20,没比她大几岁。” “好意思提你20,大学辍学还有理了你!” “我……” 谈靳楚话没说完,忽然听到病房里一声轻笑。 祁妙趴在床上,捂着嘴偷乐。 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她写这篇小说时年少无知,缺乏常识和逻辑,在她肤浅的认知里,以为超过18岁就是成熟稳重的年纪,于是就把男主角设定成了20岁。 丝毫没有考虑过,正常人在这个时候,大学都还没毕业呢。 而这个小说世界里,自动帮她这个作者弥补了bug。 只是没想到,她笔下那位雄鹰一般的天才刑警谈靳楚,就这么变成了大学都没毕业的雏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咚”的一声。 谈靳楚长臂一伸,推开了门。 他睨着眼,冷冷地冲祁妙挑了一下眉。 “刘队,人现在已经醒了,要不我再给您问问?” 为您提供大神 提末 的《救命!我吃了野菌子能通灵》最快更新 3. 第3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4. 第4章 祁妙:“……” 笑不出来了呢。 她心虚地看着谈靳楚迈着一双长腿,步步逼近,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刘队,上回她被吓晕算我的责任,”他反而似笑非笑道:“那这回她要是再被吓哭,可就得赖您自己了啊。” 说着,谈靳楚瞧了眼祁妙那泪水打转的怂包模样,将手机抛到她怀里。 “问什么答什么,实话实说就行。” 祁妙手忙脚乱地捧起还在通话中的手机—— 不是她当年在小说里写的诺基亚,而是公安单位统一配发的最新款国产高端智能手机,与时俱进,遥遥领先。 以后还可以在这个世界里打游戏耶! 停! 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她赶紧收回自己在极度慌乱时就会到处发散的思绪,哆嗦着把手机凑到耳边。 “喂,刘、刘队……您好,我是祁妙。” 似乎听出了她的忐忑不安,刚才还大发雷霆的刘队,话音一转,随即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妙妙啊,现在身体好点儿了吗?” “好多了……” 可瞥见一旁谈靳楚那审视的目光,又老实巴交地补充了一句,“但还是有点儿心慌气短,心跳加速,手脚发抖……哦,说话好、好像也有点儿磕磕巴巴……” “哈哈哈,”刘队笑道:“别紧张别紧张,这次传唤你去警局呢,除了向你了解一些情况,主要还是为了对你进行表彰。我们刑警队临时开了一个会议,决定给你颁发锦旗,局里还批了奖金呢。” “真的吗?”祁妙更加惶恐。 刘队安慰她,“那当然是真的,我们警察叔叔难道还会骗小孩儿吗?” “提供线索,帮助警察成功侦破案件,本来就会得到政府的奖励。”一旁的谈靳楚不冷不淡地出声解释。 “更何况,你还把凶手作案的细节全方位描述了一遍,详细的跟用执法记录仪现场拍摄的一样……” 他掀起那精致的眼皮,一顺不顺地盯着祁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当时就趴在水泥搅拌机底下看着呢。” 祁妙却瞳孔地震,失声问道:“你说什么?” 水泥搅拌机? 难道她刚才出现的幻觉,并非是受惊后做的应激性噩梦? 难道……她刚才经历过的犯罪现场,真的是谈靳楚他们口中所说的操场埋尸案? 但不对呀,那不是10年前的事儿吗? “谈靳楚!你又在吓唬小孩了是不是?” 刘队此时和祁妙想到了一处,“人家现在才17岁,10年前还是个小学生,怎么可能在大暴雨的天气里独自一人跑到高中学校的操场上?” “再说了!”他又拔高嗓门儿,“咱们队里的同事不都调查清楚了嘛,祁妙小同学是B市人,15岁之前一直生活在那里,高一才刚转学到A市来。” 谈靳楚坐在椅子上,手里转着一只中性笔,慢条斯理地开口,“有可能她认识什么A市的人,而那个人恰好就是当年操场埋尸案的目击者呗。” 他看了眼病床上眉毛都快要打结的小姑娘,一语道破,“刘队,咱们找她,不就是在怀疑这一点吗?” 祁妙张了张嘴巴,假装出一副天真懵懂的模样,对着手机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是他说的这样吗,刘队?” 刘队顿了几秒,和蔼一笑,承认道:“我们一开始的确是有这个想法,但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还有三天就是高考,身为学生,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 “至于审讯凶手,确认作案动机,给这桩案子画上一个句号,”刘队微微正色,“那就是我们这些刑警的职责了。” 祁妙听得有些动容。 她本来打定主意,不管这些人问她什么,她都一问三不知,咬死自己失忆了想不起来的。 毕竟她这会儿的确是大脑一片混乱,连什么是梦境,什么是小说剧情也分不清。 可现在…… 小说世界的主角有了麻烦,似乎需要她这个创世主出手了呢! 祁妙暗搓搓地摩拳擦掌,既然眼下还没回到她的现实生活中,那就既来之则安之。 “刘队,”她神色认真起来,“我第一次昏迷时说的那些话,你们有记录吗?能不能让我看看?” “小谈,”刘队交代道,“把视频拿给她看。” 谈靳楚掏出备用手机低头摆弄,让队友把执法记录仪里储存的录像发过来。 然后就听见,祁妙又异常严肃地捧着手机,郑重道: “我还有一个问题。” 刘队:“怎么了?” 祁妙:“咱们这个政府表彰……能给我高考加分吗?” “……”谈靳楚觉得是自己高看她了。 合着俩眼珠子滴溜溜转了那么久,就是在琢磨这事儿? 他扫兴道:“咱们国家目前可没有这种加分政策。” “啊?”祁妙果真失望地眨巴眨巴眼,“那好吧。” “手机给我,你拿着这个。” 谈靳楚把自己的备用机递给她,拿回了正在跟刘队通话的那一部。 一听接电话的人是他,刘队又没了好气,“我警告你,这回可不许再跟人家小姑娘说什么重话。” “知道了。”他的语调依旧淡淡的。 刘队那边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谈靳楚则捞了把椅子,坐到了祁妙病床旁边。 腿上还摊开一个笔记本,纸上的字迹倒不似他本人一般清朗俊秀,反而遒劲有力,锋芒毕露。 祁妙正想瞄两眼那上面写了什么,手机里传出“叮咚——”一声轻响。 一条文件接收信息弹了出来,名称是一串案件编码。 谈靳楚拔开笔帽,冲她轻抬下巴,“自己点开看。” 祁妙:“哦哦。” 她点开,文件加载完成。 这是一段视频。 拍摄地点极其眼熟,是一间单人病房。 视频中的主人公更是眼熟,是她在镜子中照过了十几年的自己! 祁妙不自觉瞪大了眼睛,看着视频中自己闭眼躺在床上的画面,觉得很是新奇。 不知道为什么,又隐隐有些恐惧。 而在下一秒,令她头皮发麻的场景就猝不及防地出现了: 只见视频里的她“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牢牢抓住床边一位女警姐姐的胳膊不撒手,嘴里还哭着喊着“呜呜呜……你们终于来了。” 可那双眼睛——却始终紧紧闭着。 祁妙看得眉头皱起。 然后就见那位细心又温柔的女警姐姐亲切地坐在她身旁,将她揽在怀里,还安抚性地拍了拍背,“别怕,别怕,姐姐来了,出什么事了?告诉姐姐。” 怀中的人一听,闭着眼睛,呜呜咽咽地低下头在校服裤兜里乱摸。 “在找什么?”女警姐姐问,“是钥匙吗?” 一旁的护士从床头柜上抓起一串丁零当啷的金属物件,“钥匙在这儿,我给掏出来了,不然会硌得慌……” 话没说完,就听病床上的人哭着道:“不是,我在找手机。” “手机?” 拿着钥匙的护士转头问自己的另一位同事,“她来的时候你见到了吗?” 同事摇了摇头,“没有啊,咱们都翻过了,她浑身上下就只带了一串钥匙和一本单词卡。” 摸口袋的小姑娘却咧了咧嘴巴,“找到了,姐姐你看!” 看什么? 女警和两个护士都有些茫然。 小姑娘左手仿佛握着什么东西一般,右手还在虚空上划拉,动作……倒像是在放大手机屏幕里的照片。 她语无伦次地抽泣着,“我我、我拍到他了,他走过来拿水泥,我就拍到了他的脸……他、他要用水泥把那具尸体封在操场塑胶跑道下面……呜呜呜,好可怕……” 女警替她擦着眼泪,“小妹妹,你先别哭,睁开眼睛慢慢说。” 后方的医生却上前一步,单手扒开女孩的眼皮。 ……瞳孔扩散? 他又打开了手机电筒照射,强光之下,眼睛毫无反应。 他拧起眉,轻声嘀咕了一句,“不应该啊,怎么会是深度昏迷的状态?” 此话一出,全场反倒是闭着眼睛的小姑娘本人反应最大。 “什么?” 她指指鼻子,“你是在说我吗?” 医生愣了,随即试探道,“那你自己觉得,我是在说你吗?” “当然不是!”小姑娘似乎认为自己非常清醒。 想到了什么,嘴角一撇,哭的声音更大了,“你说的是那个装在麻袋里的人,对不对?” 全场又是一惊。 视频里,谈靳楚和另一位穿着警服的年轻同事走入镜头,两人还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制服男警拍上了医生的肩膀,示意他,别打断,让她继续往下说。 可小姑娘却陡然间情绪激动地去抓医生的手,急切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人当时只是深度昏迷,还没有死?” 医生没出声,轻轻点了一下头。 但小姑娘就跟亲眼看见了似的,一下子变的失魂落魄。 呆呆愣了几秒,崩溃大哭,“我、我不知道……我当时不知道,我居然亲眼看着凶手把他给活埋了……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太胆小了,不敢出来阻止他……” 谈靳楚双手环胸站在一旁,闻言立马给女警递了个眼色。 女警摸了摸怀中泪人的头发,温声细语地哄道:“怎么会怪你呢?我们妙妙还是个高中生呢,哪怕是要见义勇为,也必须得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基础上,你说是不是?” 视频里的祁妙咬着唇,像是压根就没听进去,哭得快要喘不上气来,浑身直哆嗦。 女警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背,“而且那个人在掩埋尸体,是个穷凶极恶的罪犯,你即使出来,也不能阻止得了他,对吧?” 她耐心地哄劝了好几分钟,怀里的人才慢慢平复下来。 女警再替她擦了一遍眼泪,“妙妙先别哭,让姐姐和同事看看那个凶手长什么样子,我们这就出警去逮捕他,好不好?” 在女警的询问和引导下,视频里的祁妙乖乖点了点头。 她又在病床上拿起了她那部不见影的虚空手机,皱巴着脸蛋,认认真真地放大照片给女警姐姐看。 “凶手就长这个样子,富态大圆脸,宽额头,粗眉毛,下垂眼,鼻头很肉,还有双下巴。” “哦,对了!” 她补充道:“他的头发很稀疏,好像还用了染发剂。” 为您提供大神 提末 的《救命!我吃了野菌子能通灵》最快更新 4. 第4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5. 第5章 视频里,祁妙光用嘴巴说还嫌不够细致,更是直接光着脚跳下了床。 她抬起手,在制服男警的肩章下面比划了一下,“那个人矮矮胖胖的,应该就是这么高的样子。” 男警看了一眼谈靳楚,低声道:“1米7左右。” 又转过头来问祁妙,“年龄大致多少岁,这个你有没有印象?” “40来岁吧。”她也不敢确定。 只是哽咽着说出了自己的分析,“这、这个人在工地上干活,年纪应该不至于很老。” 制服男警弯下了腰,双手撑在膝盖上,轻声问祁妙,“你怎么知道……他在工地上干活呢?” “因为……”视频里,女孩略微思索了一下,“他身上那件围裙和脚上的胶鞋,都被溅上了灰白色的水泥点子。” “而且,那个人干起活儿来熟练又利索,他不光是挖坑填土把人给埋了,还花时间和了水泥,又往土上糊了一层——” 女孩说着,似乎又开始自责起来,脑袋低埋着,左手硬生生地把右手手背抠出了一个红印子。 男警也看出了这一点,立即再问个问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那你看没看到麻袋里的人是男是女?” 没看到。 捧着手机、沉浸式观看录像的祁妙在心中如实说道。 那个矮胖男人将人拖到挖好的大坑旁,就拿绳子把麻袋扎上了口,导致她什么也没看到。 但下一秒,视频里传出了她自己脆生生的回答。 “是女的。” 坐在一旁转笔的谈靳楚敏锐察觉到,祁妙的手,似乎微微颤了一下。 男警还在继续问:“你确定吗?” 站在他面前的女孩子仰起脸,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确定。” “因为麻袋里的人,就是这个凶手的妻子。” 她的话音刚落,视频里谈靳楚的口袋中就嗡嗡震动了两下。 他接起,执法记录仪把电话那头的声音也录得清清楚楚。 “嘿,那小姑娘可真神了!小谈、小程,你俩猜怎么着?我们几个在学校操场这边儿,还真挖出来一具白骨。” 制服男警小程又看了一眼谈靳楚,对着电话问道:“白骨?是男是女?” “女。” 那边似乎是一位专业女法医给出了答案,“根据腐烂程度初步判断,死者被埋在地下少说也得有七八年时间。” “是十年。” 祁妙踮起脚,快步凑到了谈靳楚的手机听筒边,笃定道:“她是10年前被埋到操场跑道下面的。” 此话一出,病房里和学校操场那边都先是一愣,随即哗然。 小程警官低头质问她,“10年前的事?你在学校里打110报警的时候怎么没说?” 祁妙似乎被他忽然严肃起来的语气给吓到了,抖了一下,才结结巴巴道:“我、我怕你们不信,怪我报、报假警。” 不过,按照眼前的情况来看,她这个高考生所提供的线索,显然都确凿无疑。 电话那头嘈杂的声音中,有人在安排下一步的行动,“……回局里立刻调出10年前失踪人员的报案情况,比对信息,尽快确认死者的身份……” 话还没说完,就被那边的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 “你个死脑筋!都根据人家的线索挖出来白骨头了,还自己费那么大劲比对信息干嘛?!” 他冲着手机喊道:“小程,问问那个小姑娘,死者跟凶手分别叫什么名字。” 是刘队! 捧着手机观看录像的祁妙听出来了。 但她仍有些不解,于是暂停了视频,看向坐在一旁的谈靳楚,问道:“刘队他……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那杆中性笔在细长骨感的手指上又绕着转了一圈,他坦言道:“当然是因为,相信你……对我们来说,目前为止都还没有任何的坏处。” “刘队是个实在人,干了几十年刑警的经验使然,早就能摒弃很多不必要的冗杂流程,讲究的就是办案效率。” “可你们不觉得,”祁妙犹豫着道出了自己的心虚之处,“10年前凶杀案的各种细节,从我这个高中生嘴里说出来,本身就很不现实吗?” 谈靳楚指尖一顿,一双清冷的眸子直直看向了她的眼睛。 “是么,”他轻轻勾起了唇角,“哪里不现实?” 祁妙心里猛地咯噔一声,这才反应过来。 完蛋,大意了! 人家都还没开始套话,她居然一秃噜嘴,主动把话题往自己最大的疑点上扯。 话已至此,她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编。 “就是……就是这个、这个神态!” 祁妙一拍床铺,把手机举到自己脸边,“你不觉得,我跟视频里的神态上有很大的差异吗?” 能有什么差异? 谈靳楚目光打量过来,视频里和视频外,不都是一双瞪得圆溜溜、哭得红通通的眼? “你注意看,”可偏偏小姑娘硬要煞有介事地比较,“视频里我这个状态,是不是有点儿邪乎?” 她幽幽地凑过来,“就跟……被什么人给上身了一样。” 谈靳楚:“……” 现在也挺神神叨叨的。 “而且,最最关键的是!” 祁妙理直气壮道:“视频里的这个人明显胆小怯懦、畏畏缩缩,不像我,这么勇敢坚强、胆大心细。性格什么的,完全不一样好吧?” “哦。” 谈靳楚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眉梢,“你再接着往下看呢?” 祁妙半信半疑地点开了播放键。 然后就听见一句直白无比的话—— “那我提供给你们这些线索……能给我高考加分吗?” 祁妙:“……” 当然,视频里的她,同样也没有从小程警官口中得出期望的答案。 但她还是光脚站在病房地板上,噼里啪啦如倒豆子一般,把凶手和死者的姓名、外貌特征,包括凶手如何在夜里杀害妻子,又如何埋到操场塑胶跑道之下的完整过程,全部交代了一遍。 而其中的很多细节,是现在正捧着手机看录像的自己,所从未知晓的信息。 越这么看下去,祁妙的思绪就越发混乱了。 所以……视频里的这个她,到底是不是穿书而来的自己? 如果是的话,她为什么会知道比自己更多的东西? 如果不是的话…… 就凭她这副能问出“高考加不加分”的德行,不是自己那还能是谁? 正在她纠结的时候,录像中巴拉巴拉说个不停的自己,忽然间卡壳了一下。 “怎么了?”小程警官问她。 她茫然地伸着两手在空气中乱摸,病房里的其他人还以为她又在找什么他们看不见的东西,还好心后撤了两步。 却听她“哇”一声哭道:“……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像瞎掉了!” “呜呜呜……什么都看不到。” 其他人被她这么一喊也有点儿慌。 医生拿着手电筒就要上前,小护士躲在后面喊了一句:“你、你睁开眼睛试试呢?” 闭眼抓瞎的小女孩:“……” 她眨巴眨巴眼睛,“耶?好像又能看到了……” “我看看。”医生再度扒拉开她的眼皮。 瞳孔黑黝黝,眼球转动自如,眼神清明。 除了被哭出来的一片红血丝外,没有任何的异常。 医生把手电筒揣回兜里,总算松了一口气,“醒了。” 视频里,刚挂完电话的谈靳楚却走到她跟前。 清凌凌的眸子里闪烁着锐利的光。 “你之前跟我们交流的时候不是都没事吗?怎么……刚刚忽然间就看不见了?” 病房里的其他人也都在怀疑这一点。 对于正常人来说,闭上眼睛本来就应该看不见。 “对啊,”女警姐姐关切地问,“小妹妹,你之前没睁开眼睛的时候,为什么好像也能看见我们?” 所有人都等着她的回答。 她却忽然间变得脸色苍白,捂着嘴巴干呕起来。 “呕……咳咳咳……” “这又是怎么了?”小程警官不解。 另一位医生上前,带上听诊器,把胸具贴到了祁妙的肚子上。 “有点儿像食物中毒……” 他问:“你之前吃了什么?” “野菌子炒腊肉……” 一脸菜色的她,甚至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忘夸上一句: “香的嘞。” 说完便脑袋一歪,晕倒在医生的怀里。 执法记录仪也只记录到这里。 看录像的祁妙:“……” 不太想说话了呢。 谈靳楚忽视她的尴尬,笔杆轻轻敲了敲本子。 “看完之后,能回答问题了吗?” 祁妙则慢吞吞地转过脸,把手机还给他。 “是这样的,谈警官。” 她可怜巴巴地开口,“我的脑子,好像坏掉了……” 说完,还扬起脸,向他展示了一把自己那呆滞又清澈愚蠢的眼神。 谈靳楚:“……” “要不这样,”祁妙尝试着跟他商量,“你先回去处理案子,让我在医院里继续接受治疗?说不定,等我参加完高考,脑子就好了呢。” 反正就是跟他们拖时间,使劲儿拖! 没准儿再睡一觉睁开眼,自己就回到现实世界去了。 “再说了,我一个高中生,跑得了和尚又跑不了庙。你们想传唤我,不随时都可以嘛。” 等我回到现实世界,让你们这帮纸片人怎么找都找不着,嘻嘻。 似乎觉得她说的话有道理,又或者是,怕耽误了她高考,被她给赖上。 谈靳楚合上了笔记本,“行,那这两天你就老老实实在医院里呆着。” 他站起身来,扫了一眼手机里的新信息,皱了皱眉头,打算先行离开。 “有什么事儿你就找医生。” 不是吧? 担惊受怕了那么久,他居然这么好说话? 祁妙不禁大起了胆子。 “谈警官,”她还得寸进尺地提出了要求,“您要走的话,能不能也顺带送我回趟家啊?” 谈靳楚淡淡看了她一眼,“回家干什么?” 她挂上笑脸,“我想回去拿几套换洗衣服。” 总觉得这身带着消毒水味儿的病号服下,还有着一股子泥土和雨水的腥气,挥之不去。 时不时就让她想起亲眼目睹操场埋尸案的那个场景。 “哦,对了,学校里我也要回去一趟,拿课本和习题册。” 小说世界里的高考那也是高考,必须得认真对待! 他把笔夹在笔记本上,“都是需要什么?我让别人给你收拾好送过来。” “那可不行。” 祁妙拒绝道:“拿东西是其次的,主要我得回趟家,让我父母放心。” 她甚至还预判了一下谈靳楚的回答。 “打视频电话报平安也是不行的,必须得让我爸爸妈妈看到他们全须全尾、活蹦乱跳的宝贝女儿。” 可语音未落,谈靳楚却走近了两步。 俯下身盯着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祁妙。” 他喊她的名字。 “你现在……哪儿来的爸爸妈妈?” 为您提供大神 提末 的《救命!我吃了野菌子能通灵》最快更新 5. 第5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6. 第 6 章 什么话!听听这是什么话?! 什么叫你哪儿来的爸爸妈…… 祁妙猛地一怔。 难道说……我在这个世界里,竟然还是个孤儿? 如她所料,下一秒谈靳楚就印证了她心中的疑问。 “你出生时,母亲难产而死,父亲伤心过度,也随之去世。” 他冷冷地盯着祁妙的眼睛,“这十七年来,你一直跟着收养你的奶奶生活,而你现在却说,你要回去看爸爸妈妈?” 祁妙一脸懵逼地接受着他的质问。 好吧,其实也没有很惊讶。 毕竟—— 身为小说里的路人甲角色,能有个名字都已经很不错了。 更何况,就她小学时候的那个写文水平,连个正经的市级地名都懒得起,又怎么会想着给自己安排一对父母呢? 哈哈。 可真是孝死她了。 “我很同情你的身世,并不想跟你提及这些,但现在,”谈靳楚问:“你能先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几秒钟静默之后。 “啊……其实是这样的。” 祁妙支支吾吾开口,并使劲眨了眨眼,演员附体,拼命挤出了两滴泪水。 “我虽然从小就离开了父母,但我知道……” 她又吸吸鼻涕,楚楚可怜地双手捂在心口。 “他们一直都还在我的身边,十七年如一日地关注着我的成长。您可能不知道,每天夜里临睡前,我都会闭上双眼,对他们饱含思念地道上一声——” “哦,我亲爱的爸爸妈妈,晚、安!” 谈靳楚快要受不了她这声情并茂又矫糅做作的语气。 嫌弃叫停,“行了。” 他直起腰,撂下了一句话,“赶紧下床穿鞋。” 祁妙还没出戏,“啊?” “不是要回家吗?” “哦,对对对,回家回家。” 五分钟后,穿着病号服的祁妙,畏手畏脚地坐在了谈靳楚的警车副驾上。 晚上十点多,夜幕已深。 安静的驾驶室内,谈靳楚看了一眼身边坐立不安的小姑娘。 “我又不是在押送犯人,”他打开了车灯,说:“你能不能别摆出这副鬼鬼祟祟的表情。” “哦哦。” 祁妙忙不迭把背挺直。 “你家在哪儿?”他那双劲瘦骨感的手已经握在了方向盘上。 是啊,我家在哪儿? 祁妙懵逼地咬着唇,被问起来就只好装没听清,“什么?” 谈靳楚轻描淡写道:“地址。” 地址我也不知道呀,小说里没写。 她赶紧生硬地扯开话题,“谈警官,你饿不饿啊?前面有家沙县小吃还没打烊……” “别废话。” 他打断,“不回就下车。” “还是说,”凉飕飕的视线又向她看过来,“你根本就不知道……” “谈警官!” 情急之下,祁妙大声地喊了出来。 她瞪着一双红彤彤的兔子眼,佯装生气道:“我觉得你这样有点过分。” 谈靳楚偏过头,秀气的远山眉抬了抬,似乎想听听她这回能掰扯出什么花儿来。 于是乎,祁妙硬着头皮,开始了她的表演。 “首先,刘队都说了,我不是你的罪犯,你不要老是用这种目光打量我。” “其次,我还只是一个心灵脆弱的小女孩儿,‘别废话’这种措辞,真的让我很受伤。” “还有还有,我在病房里躺了十几个小时了,到现在连一口热乎饭都还没有吃上,你都不肯关心我一下。” 祁妙说着说着,越发理直气壮,“谈警官,你所表现出来的细心程度和察言观色能力,真的很让我怀疑,你能不能做好‘为人民服务’这一点。” “最后!就算你真的把我当成了嫌疑人,那你推敲过我的行为动机吗?调查过我的全部信息吗?了解过我的生活经历吗?” 谈靳楚有些不耐。 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只写了几个字—— 你到底要说什么? “让我来考考你,”她图穷匕见,“我家在哪儿?” 谈靳楚:“……” “刚才在医院里就说过了的,”祁妙缩着脖子小声道,“我脑子坏掉了,真的记不住。” 谈靳楚对她彻底无语。 一脚油门踩到底,警车在大道上穿行而过。 而祁妙则惊讶地趴在车窗边,欣喜地看着窗外一排排熟悉的建筑物融入夜幕光影。 果然,除了刚刚那家医院旁的沙县小吃,这片地方所有的路线布局和设施,都和她现实生活中的家附近一模一样! 这就是小说世界自动填补bug的好处吗? 代入感可太强了! “往前直走,过了两个红绿灯,再往西拐……” 她开始主动给谈靳楚指引起方向来。 警车一路通行无阻,很快就开到了她最熟悉的小区楼下。 “家住几楼你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祁妙自信地在电梯里按了一个“8”。 “不记得也没关系,”谈靳楚随口道:“你奶奶在家。” 对哦,还有个收养我十七年的奶奶。 祁妙看着楼层数字跳动,不禁有些期待。 因为,她在坐车来时的路上,忽然回想起—— 小学的时候,自己似乎有一个很喜欢写的爽文梗: 主角父母双亡,然后被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收养。 而那位看似整日沉迷广场舞的老奶奶,真实的身份其实是……当地最有钱的大富豪! 祁妙简直两眼放光。 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要轮到我了吗? 她激动地走出电梯,掏出裤兜里的钥匙,对准门锁孔。 右拧两圈,“咔哒——”一声。 门开了! 打开客厅的灯,家中的陈设果然又和自己现实生活中的一致。 “谈警官,您快请进。” 祁妙开心地招待他。 然后进门左看右看,大声喊道:“奶奶!奶奶您睡了吗?我回来了!” 宽敞的房子里,却没有传来任何的回应。 晚上10点,对于年轻人来说,正是吃喝玩乐的好时间,可对于老人家而言,说不定早就进入了深度睡眠。 奶奶这是已经睡着了吗? 她轻车熟路地穿过玄关,走到爸爸妈妈的卧室门前。 既然我在这个世界里父母双亡,那这间屋子,应该就是奶奶在住吧? 她攥上门把手,就要开门进去。 “祁妙。” 站在客厅中岛台旁的谈靳楚喊了她一声,“给你留的纸条。” 祁妙连忙跑过去看。 杯子下面压了半截a4纸,上面写了几行字。 字迹很眼生,可那话术却让她熟悉无比: [妙妙,世界这么大,奶奶想去看看。 几天后你们高考生毕业,景区里就该人山人海了。奶奶一把老骨头,挤不动喽! 所以今天下午就坐飞机出发了,给你留了张银行卡在桌上,密码是你生日。 你在家里好好复习,奶奶祝你金榜题名哟!] 祁妙一字一句地把留言看完,捏着纸条的手微微颤抖。 “谈警官,”她眼含热泪地开口,“能借我用一下你的手机吗?” 谈靳楚掏出备用机递给她,“要给你奶奶打电话?” 我连奶奶的手机号都不知道是多少,打什么打? 她接过手机,直接点进了应用商城,下载建设银行APP。 输入卡号,再输入自己的生日。 然后点击“账户查询。” 1、2、3、4、5…… 她把数字“1”后面那几个让人看着就眼晕的“0”来来回回数了好几遍。 脑子“嗡——”地一下,险些激动到拿不住手机。 10个亿…… 卡里总共有10个亿!!! 当年的祁妙小同学,你就是最懂写文的! 看着她这副欣喜若狂的模样,谈靳楚轻轻动了动唇角。 右兜里揣着的那部工作机却震动了两下。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竖起指尖,向祁妙比了个“嘘”。 小姑娘点头如捣蒜,眼睛亮亮的,手捂在嘴巴上,脸蛋通红。 他按下接听键,程屹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今天是他值夜班,可听着动静却不像是在警局里。 程屹语气有些着急,“小谈,你人现在还在医院吗?” “不在。”谈靳楚问,“出什么情况了?” “就那个杀人埋尸的陈爱民,他儿子回来了。” 陈爱民……这个名字最早还是先从祁妙嘴里说出来的。 程屹道:“他儿子叫陈想,是个记者,写了篇报道指责咱们警察抓人不讲证据,这会儿正带着一帮子人堵在咱们局门口,闹着找刘队要个说法呢。” “要说法给他就是了,”谈靳楚看了眼祁妙,“陈爱民的口供交代得一清二楚。” 祁妙也跟着点头。 “关键是他儿子不肯认,非得管咱们要人证和物证,不然就说警察冤枉老百姓,搞严刑逼供那一套。” 祁妙乖乖举手,“人证在这儿呢。” 电话那头的程屹警官听出来了,“祁妙同学是吧?” 她凑过来打招呼,“是我呀,是我呀,小程警官晚上好。” 声音里还带着一股子人逢喜事精神爽的乐呵劲儿。 谈靳楚却伸手轻轻推开了她的脑袋,“小妹妹,你算哪门子的人证啊?” 祁妙下意识反驳,“我怎么不……” 话说半截就闭了嘴。 小程警官说:“祁妙妹妹确实算不得人证。” 谈靳楚也道,“你要能算10年前操场埋尸案的人证,那他儿子就不光是在报道上写我们严刑逼供了。” 小程警官叹了口气,“那就得写我们人民警察搞封建迷信。” “或者是,”谈靳楚补充道:“教唆未成年撒谎做假证。” 这一点,祁妙自己也能想明白。 “那怎么办?” 她蹙起眉问道:“陈爱民处理他妻子尸体的那天,大暴雨下得非常剧烈,除了我,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出现在操场上目睹一切。” “物证呢?”程屹隔着手机问道。 祁妙思索了片刻,而后摇了摇头。 “他用的铁锹,就是在操场施工的地方随手拿的,再说这已经过去10年了,当初用的物件,说不定早就在工地上被磨损坏然后丢掉了。” 她说的这些,谈靳楚他们都想过。 甚至在几个小时前,把陈爱明抓到警局里录口供的时候,审讯室里的同事就状似有意无意地问过了好几遍。 可陈爱民给出的回答始终都是:“谁知道呢,工地上用完应该就丢了吧。” 说话时面露颓唐,眼里无光,不像是在说谎。 小程警官又问:“他在家里杀人用的凶器呢?这个你还能不能想得起来?” 祁妙冲着谈靳楚又摇了摇头,“我梦见的只有那么多,他当时杀人过程和细节已经全部都告诉你们了。” “那就别想了,”谈靳楚的手掌放到她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 “你专心复习功课,剩下的交给我们。” 他向程屹说了一句,“等我回去再说。” 然后挂了电话。 “收拾东西吧,我送你回医院。” 祁妙脚下没动。 她满脸纠结地咬了咬唇,缓缓抬起了头。 “谈警官,其实……我还想到了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谈靳楚以为是她遗漏的线索。 却见她转过身,快步跑向厨房里的冰箱。 打开第二层,从抽屉里面捧出了一个保鲜盒。 她“噔噔噔”又跑回来,说:“是野菌子炒腊肉。” 谈靳楚看了一眼透明盒子里的剩菜,不认同地皱起了眉。 祁妙则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谈警官,我第一次昏迷后在医院里说出了10年前的操场埋尸案,前提就是吃了野菌子产生了幻觉。” 她很认真地仰起头,“所以,我想再吃一次试试。” 谈靳楚不由分说地从她手中拿走保鲜盒,“查找证据是我们警察的责任,你已经给我们提供很多帮助了,犯不着再拿你的身体健康做实验。” 见她没听进去,又道:“医生说了,做胃镜之前八个小时内不能进食,你这一次从病床上醒来,才过了六个多小时,还不能吃东西。” “我现在胃已经好多了,并没有不舒服。” “那也不行。” 他拿捏着祁妙的七寸,提醒她,“还有三天就高考了,你就不怕吃坏了肚子影响发挥?” 祁妙果真犹豫了一下,可几秒之后,她还是执拗地说:“那就等我待会儿真吃坏了肚子,你再开警车把我送去医院呗。” 谈靳楚盯着她的眼睛,发现那上面写满了坚定。 他沉默了一瞬。 再要开口时,忽然就听到了“咕噜咕噜”的声响。 在一室寂静之中,显得格外清晰。 祁妙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肚子。 “谈警官,”小姑娘眼巴巴地望着他手里的保鲜盒,“主要是吧,人是铁,饭是钢,我这加起来都十几个小时没吃饭了。” 她诚恳道:“真挺饿的。” 为您提供大神 提末 的《救命!我吃了野菌子能通灵》最快更新 6. 第 6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7. 第 7 章 “就算是饿,那也不能饥不择食。” 谈靳楚端着保鲜盒往厨房里走,“我看看你家里还有什么东西,先给你熬碗白粥喝。” 白粥? 身价10亿的小富婆,居然只能喝白粥? 祁妙听得连连摇头。 见他就要打开保鲜盒,把野菌子炒腊肉往垃圾桶里倒,赶紧扑上去阻拦。 “谈警官,”她恳求道:“你就让我试试吧。” 谈靳楚看着她,歪头“啧”了一声,“……本来脑子就坏了,再吃这些东西,高考你还参不参加了?” 祁妙也瞪着一双小兔眼看他,僵持几秒后,双手抱臂,气哼哼地往地上一坐。 “那你倒吧!” 她开始撒泼耍赖,“反正你也只能看住我一时,我告诉你,本人80斤的体重,79斤的反骨,浑身上下什么都没有,就数一颗好奇心最重。” 然后用最硬气的口吻,撂下了最窝囊的一句话: “等考完试,我还要把蘑菇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炒炒吃。” 她倔犟道:“吃出问题来,我不打120,只打110,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坚持不懈的实践探索精神!” 平日里最是一派淡然的谈警官,此时此刻愣是被她气出了一声冷笑。 “那你可真有出息。” 祁妙就当没听见,腆着脸从地上爬起来,夺回了他手中的保鲜盒。 野菌子炒腊肉倒入盘中,再放进微波炉里,没几分钟就变得热气腾腾。 一端出来,祁妙瞬间就将刚准备好用来说服他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 满心满眼,唯有她面前的食物。 不是,得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忍心说这份美味佳肴的坏话啊? 可坐在一旁的谈靳楚依然不解风情,又颇为严肃地问了她一次,“你确定要吃吗?” “谈警官,”祁妙坐在餐桌前,也跟着严肃起来,“说实话,我其实也有点儿后悔。” “那咱们就不吃……” 他伸手过来就要撤走,却被祁妙牢牢按住了盘子。 “刚刚就应该再让您帮忙蒸一碗米饭的!” 她懊恼道:“胃里的馋虫都被勾出来了,这么点儿菜,根本不塞牙缝的。” 谈靳楚算是服了她,“尝两口试试得了,待会儿带你下馆子去。” 祁妙的眼睛“刷”地一下子就亮了,简直比餐厅里的吊灯还要璀璨,“真的吗?” “真的。” 他递来一双筷子,“不过回医院要是被医生骂了的话,你可就得自己受着了。” “好说好说,一人做事一人当。” 她接过筷子,夹起一块蘑菇就往自己嘴里塞。 谈靳楚则坐在她身旁,密切地关注着她的表情变化。 小姑娘看起来是真的饿坏了,吃了两口直接端起盘子来,不顾形象、狼吞虎咽地往里扒拉。 “感觉怎么样?”他适时出声问道。 她鼓着腮帮子,不忘腾出手来,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妈呀,真香。” 眼见盘子里的野菌子炒腊肉越来越少,谈靳楚攥住了她的手腕。 “现在呢?” 她老实回答:“……还是很饿。” “可以了,”他看了眼时间,“去收拾东西吧,换身衣服,带你去喝排骨汤。” 果然还是得对症下药。 方才还对炒菌子一往情深的祁妙,听了这话立马乖乖放下了筷子。 抹抹嘴巴上亮晶晶的油渍,转身欢快地跑向了自己的房间。 中途还掏出那张银行卡,“吧唧”亲了一口。 然后继续摇头晃脑地往里走。 他不放心地叮嘱一句,“你……最好别把门反锁。” “明白!” 祁妙冲他“啪”地敬了个礼,“万一我待会儿晕倒了,你就冲进来救我。” 他勾唇,“嗯。” 趁她回房间收拾东西、换衣服的时间里,谈靳楚走进厨房刷好了盘子,原模原样摆放整齐,又顺带把桌面给擦拭干净。 至于祁妙吃剩下的那些野菌子炒腊肉,他没有直接倒进垃圾桶,而是用塑料袋装好,打算拿回局里找人化验一下。 这并不意味着,谈靳楚就相信了她那充满无稽之谈和玄幻色彩的猜测。 他只是觉得,进入六月后天气炎热,很多东西都容易变质,而且食物中毒也分四五种,细菌性、真菌性、寄生虫性…… 万一源头不在这野菌子上,回头还得提醒她多注意其他方面的饮食。 高考在即,就冲着她那致幻昏迷状态下,都要两次三番问刘队能不能给她加分的锱铢必较劲儿,说什么也不能出岔子。 做好这些后,他又踱步到了客厅里。 祁妙家中的装潢低调奢华又简洁大方,角角落里还点缀着很多温馨的小细节。 就比如—— 刚刚盛菜用的Hello Kitty图案餐盘,和玉桂狗形状的陶瓷筷子托。 以及,中岛台的花瓶边,放着的一个手工DIY小相框。 里面是一张稚嫩的蜡笔涂鸦,看起来像是出自小孩子的手笔。 他凑近了看,右下角标了一个小小的“妙”字。 转身绕过沙发,谈靳楚站到了书架前,从上面拿下一个奖杯。 底座刻着几个烫金字体:全国素描大赛金奖。 旁边还有一摞证书—— 第三届国际水彩大赛肖像类一等奖; 2022年国际美术大赛D组一等奖; 2023年国际速写大赛建筑类一等奖…… 获奖人都是同一个名字——祁妙。 再抬起头,看来对面电视墙上挂着的几幅油画,以及门口玄关处,那副毫无章法却古灵精怪的《妙到家了》四个书法大字,应该也都是她自己的作品了。 只不过,唯一令谈靳楚感到有些许不对劲的是,偌大的客厅里,似乎…… 从头到尾,只有祁妙自己一个人的生活痕迹。 他垂下长睫,将奖杯和证书摆放回原处后,又走回了中岛台边。 盯着水杯之下,祁妙奶奶留的那张纸条。 明亮的台灯照在洁白的a4纸上有些反光,他微微眯起了眼。 不在表面涂上磁粉、金粉、显影剂或者是用碘蒸气熏染,光凭人的肉眼,压根看不出任何指纹。 “我换好了!” 身后传来小姑娘雀跃的声音。 思绪被打断,谈靳楚挪开视线,注意力又转移到了祁妙的身上。 她穿了一套宽松舒适的运动服,草绿加鹅黄的配色,看着就有一股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 不由得让人联想到,万物复苏时节,沐浴在和煦春风里、轻盈又俏皮的新燕。 半长的齐肩发扎成了高马尾,像小兔子尾巴一样,在后脑勺上摇摇晃晃。 眯眼一笑,颊边就会多出两个浅浅的小梨涡,甜丝丝的。 “谈警官,咱们出发吧。” 他收回了目光,“好。” 不过,谈靳楚还是多提了一嘴,“不需要再给你奶奶打个电话吗?” 他说:“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自己一个人坐飞机出远门去旅游,多少有点儿让人不放心。” “不用吧。” 祁妙看了一眼玫瑰金色的电子手表,“这都快11点了,奶奶说不定已经睡着了,而且,飞机上不能接打电话。” “那走吧,”谈靳楚不再追问,“换鞋出门。” - 警车开往的地方,离祁妙的家和医院都挺远。 似乎是要绕过一片大学城区,还得穿过长长的夜市街,再往居民区那边开上十几分钟,最后才能到达。 相较于繁华城中心的灯火辉煌,这片偏僻的待开发区似乎连天上的星星都晦暗了不少,稀稀拉拉三两颗点缀在夜空上,像极了学校门口早餐铺子里缺斤少两的芝麻饼。 祁妙坐在副驾抬头望天出神,以至于谈靳楚把车停在一家小饭馆门口时,她都还没反应过来。 “下车吧,”他拔下钥匙,“来之前就已经跟老板预定好了,给你点了份山药玉米排骨汤。” “哦哦,好的。”她也跟着推开了车门。 脚一落地,祁妙不禁有些傻眼。 说是饭馆,但这家店的装潢其实非常简陋。 直接用一间库房改造而成,铁皮推拉门,墙上的腻子都没刮匀,顶上还像模像样地挂了几个LED灯牌。 店名倒是很霸气—— 西王母棒骨汤。 当然,得忽视六个字里边有三个字都不亮的窘迫情况。 而最让她感到惊讶的是,就这么一间不起眼的小店,大半夜的,不光是店里边人满为患,就连门口的空地上,都撑起了一片塑料大棚。 底下正在喝酒的顾客也是乌泱泱一大片,热热闹闹的,带着老百姓朴实无华的人间烟火气。 那些人啃着大棒骨、夹着花生米儿,跟桌上的朋友划拳说笑时,余光里冷不丁瞥见一辆警车,似乎都吓了一大跳。 好在谈靳楚今天没穿执勤服,一身白T恤和墨蓝工装裤,起码看着不算太打眼。 祁妙顶着十几双眼睛的注目礼,跟在他身后往店里走。 “王老板,”他一进门,就朝着后厨的方向喊了一声,“麻烦您搁外面再给我们添张桌子吧。” 端盘子的小伙儿一见来人,连忙跑到里间通报,“咣当——咣当——”响彻里外、震耳欲聋的剁骨头声音便戛然而止。 几秒后,那边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帘子掀开,祁妙就猝不及防地见识到了这位“西王母”的尊荣。 她长得人高马大,身材肥硕,快步走来,“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往俩人身前一站,像是一座巍峨的肉山。 体重估计得200斤往上走。 粗黑的头发像根铁扫把一样,直挺挺地绑在脑后。 满脸横肉上似乎还糊着一层厚厚的油,皮肤过分松弛,连带着嘴角也随之向下耷拉。她眉弓高抬,豆大的眼睛眯出一条缝来,显得极其凶神恶煞。 就极了民间传说里会吃小孩儿的山猪精。 只不过,她看清是谈靳楚,便“哎哟”一声笑开。 说话声如洪钟,直吓得祁妙一哆嗦。 “好久不见啊,谈警官!下班了来这里吃饭啊?” “王老板今天生意真不错。” 谈靳楚淡笑着寒暄上一句,抬抬下巴,向她示意身边站着的祁妙,“我在局里吃过了,排骨汤是给她点的。” “这是哪儿来的小妹妹呀?” 王老板看得满脸新奇,伸出粗短油腻、还蘸着血腥气的手指,就要去挠一挠祁妙的下巴。 “嘬嘬嘬,长得可真水灵,细皮嫩肉的。” 祁妙:???!!! 惊恐jpg. 谈靳楚抬手将她护在身后,那双精致的丹凤眼警告似的撇向了王老板。 “她胆子小,你别吓着她。” “好好好,我这就去给你们搬张桌子来。” 王老板哈哈一笑进了后厨,祁妙这才敢松开手里揪住的白T恤衣角,小心翼翼地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来。 然后就亲眼目睹,王老板单手轻飘飘地拎起那张几十斤重的大理石方桌,脸不红、气不喘地快步走到门口大棚的空地下。 祁妙震惊地嘴巴微张。 服务员帮忙把椅子摆好,一大碗香气扑鼻的山药玉米排骨汤也被端上了桌。 谈靳楚领着她坐下。 祁妙手脚放得规规矩矩,等着王老板给她把勺子和小碗拿过来。 但过了几秒,她还是没忍住歪头小声地问身边人:“……那些人喝的是什么啊?” 她白嫩嫩的手指头向一旁指了指,“我看他们桌上好像都有。” “那是我独家秘方的虾滑豆腐醒酒汤。” 洪亮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酸咸口儿的,小妹妹要不要尝尝?” “不了不了……”祁妙面色一僵,连忙摆起小手。 王老板从店里拿出了一台立式电风扇,插上插排,就放在桌边对着俩人吹。 “小妹妹热不热,屋里头还有冰块儿,我给你敲一桶去。” “不用麻烦了,王老板,”谈靳楚把风扇调到最小档,“这样就行。” “哎哎,好。” 说完转身又端出两碗草莓酸奶布丁,“常温的,吃了也不怕拉肚子。” 王老板还笑眯眯地热络问道:“花露水需不需要?外面好像有蚊子。” 谈靳楚替她拒绝,“她吹着风扇呢,咬不到,您接着忙吧。” “好好好,有需要再喊我啊。” 见她离开,祁妙总算松了一口气。 谈靳楚帮她把小碗和勺子用开水烫了一遍,才递给她。 轻笑道:“王老板……好像很喜欢你。” 祁妙自己也看出来了。 因为——这个王老板热情投喂她的样子,眼神仿佛在看一只喵喵叫的哈基米。 她捧着小碗,低头喝了一口排骨汤。 又鲜又香,山药和玉米熬出来,还带着一股清甜。 热乎乎的,喝进肚子里,暖胃又暖心。 祁妙盯着面前飘散的雾气,轻声感慨道: “王老板人真好……我知道,她就是那种长相看起来很凶,但其实心地特别善良的人。” “是吗?” 谈靳楚漫不经心地将自己面前的那份草莓酸奶布丁也推到了她面前。 一开口,声音却有股不属于夏夜的冷意。 “这位王老板……可是位不折不扣的杀人犯。” 为您提供大神 提末 的《救命!我吃了野菌子能通灵》最快更新 7. 第 7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8. 第 8 章 “这位王老板……可是位不折不扣的杀人犯。” 谈靳楚的一句话回荡在祁妙耳边,身旁的电风扇呼呼直吹,大热的天,平白给她吹出了一身冷汗。 与此同时,王老板似乎是回到了后厨里,又开始拿起刀,剁案板上的大骨头。 “哐当——哐当——” 力度之大,足以从案板贯穿地面,然后传到门口大棚的桌子下,将排骨汤里的勺子柄都震得微微发颤。 再结合上他这句“杀人犯”,不禁就让祁妙联想起,那位把店开在荒山野岭中、专门卖人肉叉烧包的孙二娘,水浒传中大名鼎鼎的孙老板。 她艰难地咽下了口中那异常鲜美的汤,眼神怪异地盯着汤盆中、盛得满满当当的大块儿排骨。 脸色“刷”一下子变得极其苍白。 “是猪肉。” 坐在对面的谈靳楚看得好笑,“这你都吃不出来吗?” 那就好,那就好。 祁妙瞬间松了口气。 但也只敢哆哆嗦嗦地,往嘴里塞两块山药和胡萝卜压压惊。 肉是一口都不敢再碰。 “听见一句话就吓成这样。” 谈靳楚的眸中笑意未散,“人家王老板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能拎着块儿板砖,单枪匹马弄死三个成年男性了。” 这下子,祁妙口中的蔬菜都直接呛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 她捂着嘴巴,失声惊恐道:“王老板居然真的……” 话没说完,又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什么。 做贼心虚似的往店里瞅了几眼,挪着板凳,凑到谈靳楚旁边,然后才敢用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的气声问: “……真的杀过人呀?” “对啊。” 谈靳楚配合着低下头,看着她那既害怕又充满好奇的眼神,问:“想听?” 祁妙“嗯嗯”点头,“可以给我讲讲吗?” 他手臂架在椅背上,“你又不怕做噩梦了是吧?” 她闻言一愣,呆呆地苦笑了一下,小声道:“没听之前不也照样做噩梦嘛……” 谈靳楚垂眸,抿了下唇。 “其实,倒也没什么不能讲的。” 他将小碗里剩下的几口汤倒掉,又拿起大勺给她盛了碗新的。 “王老板的‘英雄’事迹,这一片的人,包括现在坐在这里吃饭的顾客,基本上都有所耳闻。” 说着,还抬手给她指了个方向,“东边那条亮着霓虹灯的街,瞧见没有?” 祁妙目光炯炯:“瞧见了。” “那条街,过去算是这边儿的红灯区。” 见她又一脸震惊地瞪圆了双眼,谈靳楚解释道:“不过后来扫黄打非,也就只剩下了几家小酒吧。” “原先的那些□□分子,大都进去的进去,打工的打工……但到底,还是剩了些不安分的小混混儿,每天一到傍晚,就开始在那条街上喝酒闹事。” “而王老板的店开得比较近,她家的醒酒汤又是招牌,所以通常一过11点,那条街上喝大了的人,就会醉醺醺地往这里来。” 他停顿了一下,“但今天,可能会来的少点儿。” 祁妙循着他目光所及的方向看过去,瞬间明白—— 一辆警车光明正大地在那儿停着呢。 谈靳楚又给她指了指店里,“靠门右边的那一桌,有个后脑勺上带刀疤的人,注意到了没?” 这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最开始他领着自己进去的时候,祁妙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男人,和他纹满了脖子乃至整个上半身的纹身,以及—— 一条从头顶,弯弯曲曲蔓延到肩胛骨的狰狞刀疤。 只是,她的注意力下一秒就被从后厨走出来的王老板所吸引,顾不得其他。 “那个人叫华蟒,这边的人都喊他一声蟒二爷。” “……为什么是叫二爷?”祁妙思维发散,多问了一嘴,“难道他还有个哥哥吗?” “对。” 谈靳楚淡淡道:“他哥叫华龙,四年前2月份,在别人的除夕宴上持刀砍伤了三个人,被我们队里的云艳辉亲手逮捕。” 还补充了句,“就是你那位温声细语的女警姐姐。” 祁妙:! 这么厉害?! “至于蟒二爷,在他大哥和几个仇家都进去劳动改造之后,就变成了那条街上横着走的地方一霸。” “而那一年,王老板正式搬过来开店。” 祁妙眼巴巴地等着他往下讲,“然后呢?” “然后……”谈靳楚敲了敲她的碗边,“你的汤再不喝,就该凉了。” 她连忙捧起,“呼噜呼噜”一口气喝完,又主动给自己再盛上一小碗,这回还不忘多捞两块儿排骨。 谈靳楚牵了下唇角,继续道: “酒香不怕巷子深,王老板家的棒骨汤也是同样的道理。刚开业没几天,就日日人头攒动,生意火爆,自然而然地,就引来了那位蟒二爷的光顾。” 也可能是吃人家的嘴短,祁妙一口排骨、一口布丁地左右开弓,这会儿还要腾出空来,替王老板担忧一句: “啊?那他不会是来闹事儿的吧?” “猜对了。” 谈靳楚道:“那个华蟒,带了五六个小弟,专程上门来收保护费。” “所以现在……”祁妙看向了店里正吃肉喝汤蟒二爷,“他是拿了钱后,才肯罩着王老板的吗?” “就他?” 谈靳楚轻嗤一声。 “装模作样地站到王老板面前,直接被人家一巴掌扇成了脑震荡,脖子还扭断了,光石膏就打了两个月。” 祁妙:“……”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面上不敢笑,怕被屋里的社会哥听到,可心里却乐开了花。 敢情大蟒蛇找茬不成,还被扇成了小长虫! 这说出去,还不得被街上的人唠一辈子啊? 诶,不对。 她好像把什么重点给忘了。 祁妙端着碗,呆愣愣地问道:“既然闹事儿的都被摆平了,那王老板干嘛还要……杀人啊?” “她杀人,当然不是来这边之后才杀的。” 谈靳楚抬了下眉,“要不然,我这个人民警察,还能无动于衷地坐在这儿,看着你磨磨唧唧地喝个排骨汤?” 祁妙不敢说话,低头猛喝一大口。 而身边的人也云淡风轻地继续讲道:“王老板的家不在这儿,在H市。” “她父亲也算是个□□,叫不上名号的那种,八几年的时候掺和进了一场火并械斗,怎么死的都还没调查清楚,母亲就跑了,她就稀里糊涂地成了孤儿。” “然后,就被政府安排进了当地的福利院,因为父亲的原因,好像还遭到了老师的不公平对待,其他孩子也跟着排挤她。” “当然,”谈靳楚解释了一句,“小孩子们并不懂什么出身,排挤她只是因为,她把别人都打了一顿,还抢他们的饭吃。” 祁妙问:“所以王老板是在福利院里长大的?” 他摇了摇头,“并不是,王老板7岁的时候就被一位老太太给收养了。” “老太太是位退休的语文教师,桃李满天下,性格和蔼慈祥。那时候正逢西游记热播,老太太还给王老板改了个名字,叫王行西。” “——希望她莫问来处,但向前行。” 祁妙听着,抬头看了一眼店门口上挂着的灯牌。 西王母。 怪不得呢。 谈靳楚也靠在椅子里,眸中染上了LED灯牌的点点银光。 他的声音依旧淡如清泉,潺潺流淌。 “起初,福利院的老师们也曾劝过那位老太太,不外乎说些什么基因遗传、天生就有暴力思想……但老太太始终坚持己见,觉得自己相中的这位大胖丫头,怎么看怎么好,便领她回了家,还给她布置一间书房。” “王老板倒也不负所望,跟着老太太后,就开始专心学习,中考那年还考上了他们县里最好的重点高中。” 祁妙有些动容,看看碗中美味可口的排骨汤,又看了看不断传来剁骨头声音的那个方向。 谈靳楚还在继续往下讲: “变故,则是发生在王老板高一那一年,她刚满15岁。晚上在家里写完作业后,出门去药店替老太太买治痛风的膏药。回来的时候抄了拆迁区的近路,然后就在一个小胡同那边,听到了女孩子的尖叫。” “啪嗒——” 祁妙的勺子掉进了小碗里,她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此时此刻,讲述者的声音淡然得近乎有些冷漠。 他道:“王老板没多想就赶了过去,接着便目睹了三个成年男子,在对一个高中女生,实施轮.奸。” “我们后来在卷宗中查到,王老板的口供里,她出手之前,是有采取过口头劝阻的,只不过那三个罪犯并没有因此而停止犯罪行为。当时王老板的手中没有电话,拆迁区也找不到什么其他人,所以就只能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砖头……” 她怔愣了片刻,颤声问:“……然后呢?” 谈靳楚皱了皱眉,“你确定还要听下去吗?” 祁妙咬了咬唇。 他轻轻叹了口气,把餐巾纸往眼眶通红的女孩子手边推了推。 “卷宗里写的,这一桩案件的报警人,就是王行西自己。而在她跑到报亭打电话自首的时间里,受侵害的女孩子已经跑了,警察到现场后,只看到了胡同里的三具男尸,以及,一地的血浆和脑浆。” “至于王行西本人,在被警察戴上手铐后,只是冷静地问了一个问题。” 祁妙缓缓抬头,“什么问题?” “能不能,让她先把膏药送回家里。她说,奶奶的腿很疼。” 为您提供大神 提末 的《救命!我吃了野菌子能通灵》最快更新 8. 第 8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9. 第 9 章 身旁的电风扇还在兢兢业业地吹着,后厨里依旧传来“哐当——哐当——”的声响,显得那个剁骨头的人格外认真和卖力。 她的心情忽然间变得极其复杂,胸腔里闷闷的,有点儿不好受。 只是嘴里还在重复问道:“……然后呢?” 谈靳楚说:“三名成年男性死相凄惨,唯一的受害者还逃离了现场,警察权衡之下,拒绝了她的请求。” 是啊,相较于三条人命和受害者的安危,一盒小小的膏药,就成了最无关紧要的东西。 人们总是习惯于把事情分个清急缓重。 可王老板愿意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停下脚步,却没有人……会为了她的膏药做出让渡。 “王行西当夜就被拘留在了他们县里的派出所。老太太接到警察电话后十分心急,拄着拐杖就要过去,但由于年岁已高,还有患有痛风,腿脚不便,摔倒在了自家院子门口。” “第二天,警察再打电话了解情况时,老太太就已经被一双儿女转到了市中心住院,接电话的人是她大女儿。她说,派出所的那个人跟他们家没有任何关系,希望警察们秉公执法就好,不要再联系他们了。” “那受害者呢?”祁妙语气关切,“那个被王老板救下的高中生小姐姐,她还好吧?” 谈靳楚却一眼看出了她在想什么。 “受害者是事件发生的第三天,才被警察找到的。” “第三天?” “因为她在家里躲了两天,才被父母送进了医院。” 他平静地陈述着:“得知消息后,警察随即就前往医院去了解情况,可受害者的母亲却以女儿受到强.奸犯和……杀人犯的双重惊吓后,精神失常为由,将警察们关在了病房门外。” 祁妙完全不能够理解,“她不出面不帮王老板做证吗?王老板可以算得上是见义勇为啊,如果不是为了救她……” “祁妙,”谈靳楚温声打断了她。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选择,王老板的选择是救人和杀人,而闭门不见,则是那位受害者的选择,可以不理解,但我们要尊重。” 面前的小姑娘一下子变得很颓唐,丧眉搭眼地,紧紧抿着唇,低头看自己手中的勺子。 沉默了好几秒,才再次开口: “……那当年办案的警察,没有再劝劝受害者一家吗?” 他摇了摇头。 “尽管警察会对一些纠纷作出调解,但面对那种重大刑事案件,他们更应该做的,是坚守职责,维护社会治安秩序,打击违法犯罪行为。” “至于王行西如何量刑,则是由人民法院来依法作出判决。” 祁妙抬起头,问:“所以王老板最后判了几年?” “六年。” “可她当时不才15岁吗?” “是15岁没错。”谈靳楚道。 “可那三位死者的妻子们一起请了律师,咬定王行西以极其残忍的手段致人死亡,是故意杀人罪。尽管有未成年人保护法,但她还是难逃其咎。” 祁妙攥紧了拳头,不敢置信地咬牙问道:“妻子?那三个轮.奸犯的妻子?” “是。” 这一回,她沉默了很久很久。 久到勺子上的汤汁都干涸在了上面。 谈靳楚劝了一句,“再喝几口吧,这家店的汤,都是王老板亲自用大锅亲熬的。” 祁妙一声不吭。 只是乖乖地盛汤,再捧着小碗喝下去。 一碗见底,还要再从汤盆里盛一碗出来。 他伸手攥住了小姑娘纤瘦的胳膊。 她眼睛更红了,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问道:“……然后呢?” “然后,王老板在服刑期间努力进行劳动改造,达到表扬9次以上,获得了减刑,在监狱里呆了四年零九个月后,便得以刑满释放。” “再然后呢?”她似乎就只会这一句话了。 谈靳楚笑笑,“后续的事,卷宗里就看不到了。” 又指了指后厨的方向,“但你可以自己去问问王老板。” 祁妙怔了一下,很小声地说,“……不可以,不能接人伤疤,她也是会很难过的……” “行了行了,别哭鼻子。” 他伸手拍了拍小姑娘的后脑勺,轻声道:“其实,我还知道一点儿,不过都是旁人口中的传闻,你还要听吗?” 她点点头,“要。” “屋里坐着的那个蟒二爷,他后来有一次犯事儿去局里的时候,跟我们几个年轻刑警讲过一些。” “说这位女中豪杰在出狱后,还曾找去过那位老太太的家。可四年多的时间里,也足以物是人非,老太太已经走了。在讲台上站了半辈子的人民教师,清贫又节俭,儿女分过遗产后,老房子里也没剩下几样东西。王老板也去过老太太的墓,可她女儿连束花都不让王老板献。最后还是王老板气不过,跑到老房子门口,砰砰磕了几个响头,然后将屋后垃圾堆没人要的几箱子旧书,全都自己一个人背走了。” “后来之所以定居A市,听说,这里是老太太长大的地方,是她嫁去寒冷的H市前,真正的故乡。” 祁妙已经将大半盆排骨汤喝下肚,但她算了算,时间似乎有点儿对不上,放下碗又问: “中间的这段时间呢?” “这段时间,她好像孤身一人跑到了某座山上的林区里,蟒二爷跟她一起喝过酒,醉时的话,也没外人能分得清真假。蟒二爷跟我们讲,王老板出了狱也彪悍不减当年,曾经还拿把卷了刃的破刀,砍死过几头野猪跟野牛呢——那些畜生的战斗力,可比只会欺负小姑娘的人渣强太多了。” 祁妙咧嘴笑笑,“不过听着也挺危险的,还是在这里开棒骨汤店比较安逸。” 谈靳楚也笑,“这话你可别当着蟒二爷的面说,他那后脑勺和脖子可不答应。” “他们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她又补充一句,“当然,蟒二爷单方面挨打的打。” “那确实。” 他抬手指了指灯牌,道:“店名还是蟒二爷帮忙张罗着弄上去的呢。” “一开始,好像是叫王姐棒骨汤,但老有一帮嘴里不干净的,喊王老板母夜叉。王老板一个人揍趴了店里的一大群,在局里做笔录的时候,还在一个劲地强调,她有名字,她叫王行西。” “但真等蟒二爷给她弄了个王行西挂墙上后,她又自己一个人站着,仰头看了个把钟头,最后大半夜架了个梯子,给摘了下来。” “为什么要摘呀?” 祁妙看看灯牌,“我觉得王老板自己的名字也很好听啊。” “可能……是心里有愧吧。”谈靳楚猜测。 她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喝点儿?” “不了,不……” 祁妙猛地晃了一下脑袋。 “你怎么了?” 谈靳楚立刻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上手掺住了她的胳膊。 祁妙也说不清楚,只觉得眼前一阵模糊,意识彻底混乱之前,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谈警官……” 她急促地喘着气,浑身上下直冒冷汗,却强撑着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逐渐涣散的一双眼睛看向了东边。 她问,“那条街上……是不是有一家酒吧……叫迷路人……” “是,”谈靳楚罕见地有些着急,他掏出手机打120,“但你先别说话了,坐下休息。” 祁妙顷刻间汗津津的小手,抓着他的胳膊不放,“别管我……你快过去……” “三楼杂物间的……厕所,杀人了……” “什么?” 下一秒,身边的人力气顿失,“哐”地砸向了桌面。 为您提供大神 提末 的《救命!我吃了野菌子能通灵》最快更新 9. 第 9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0. 第 10 章 好在谈靳楚眼疾手快,揽住了她的腰,一把将人给捞了起来。 “祁妙?醒醒,能听到我说话吗?” 明明来时的路上还在他车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小姑娘,这会儿却蔫了吧唧、浑身瘫软。 原本喝排骨汤喝得红扑扑的小脸儿,现在也苍白一片,毫无血色。 一瞬间竟让谈靳楚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怀里的,是具热气还没消散的尸体。 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的这个想法,把他自己都给吓到了。 当即丢开手机,抬手去撑祁妙的眼皮。 ——又是瞳孔扩散、眼白直翻。 跟上回她在医院里,野菌子中毒致幻后的情况一模一样。 他敛着眉,抬眼望向东边那条亮着霓虹灯的街。 “哎,你看……那小孩儿怎么了这是?刚才不还吃饭吃得好好的吗?” 旁边那桌喝酒的几个男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好奇地频频回头。 “不知道啊,这是吃困了?” “年轻人身体就是好,倒头就睡……” 谈靳楚却没空理会他们,一手托住祁妙的腰,将人横打抱起。 踹开跟前的椅子,迈开一双长腿,快步跑进店里。 “王老板!” 他冲着后厨喊了一声,甚至不等端盘子的小伙儿再次通报,自己直接就闯了进去。 “哎哟,我的天!” 王老板剁在猪骨头上的刀险些就没拿稳,她大叫一声,连忙赶了过来。 昔日里,抄起凳子就敢给人脑门儿上开瓢的西王母,此时那张油汪汪的大脸上,表情竟是有些慌乱。 像个做错了事儿的孩子似的,手跟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搁,“小妹妹这是……她、她吃坏东西了?” “……我现在也不敢确定。” 谈靳楚说着,将自己的备用机塞到了祁妙运动服的口袋里。 “王老板,能不能先麻烦您把她送到医院里?” “好好好。” 王老板忙不迭点头答应。 她那双剁完生猪肉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又嫌不干净,便伸进了一旁盛满开水的铁盆里。 还顺带挤了把洗洁精,搓满柠檬味的泡泡 。 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像是接过一个快要破碎的布娃娃,把祁妙从男人的怀里接了过来。 “她手机里有我的电话。” 谈靳楚盯着小姑娘被汗浸湿的刘海,低声叮嘱了一句,“到医院后,您再联系我。” “谈警官,你亲自开警车送过去不是更快吗?” 天不怕地不怕的王老板此时却有些发怵,“一个红灯就是几十秒,我怕给小妹妹耽误了。” “抱歉。” 他的神色有些凝重,“我还需要去处理一些其他的事儿。” “那好。” 王老板也是一个做事雷厉风行的人,她不再追问。 当即吩咐店里打杂的小伙子去拿车钥匙,把她那辆越野车给开到门口来。 后厨蒸腾的热气里,谈靳楚最后看了双目紧闭的祁妙一眼。 转过身,撂开帘子。 清瘦挺拔的身影融入浓重的夜色中,大步向东边冲了过去。 - 距离A市平山县群英中学30公里远的待开发区,居民区的东边,有一条小商业街。 叫作群英街。 但由于过去那地方曾是片垃圾厂和堆肥厂,蛆虫遍地,蚊蝇满天。 再往前推个十来年,治安最差的那会儿,更是出过一帮子闹出人命来的□□群体,以及十几家挂羊头卖狗肉的洗脚推拿店。 所以,这条街现在,也被周边的老百姓们称之为——群蝇街。 许如愿坐在自家的宝马车里,看着窗外街口挂着的霓虹灯牌,画得精致的眉毛嫌弃地皱了皱。 她是A市第一重点中学的高三生,父母都是做烟酒生意的,家境殷实。 平日里出入的几乎全是上档次的酒店,再不济,也得是优雅干净的网红商业街。 来这种脏乱差的地方,她倒是头一回。 “我的大小姐哟!” 她家开车的司机劝了她一路,唾沫星子都快干了,还在苦口婆心道:“您过几天就要高考了,这大半夜的,您说您跑这儿来是干嘛呢?” 许大小姐不悦地翻了个白眼,“我爸都没管我,就你话多。” 司机师傅叹了口气。 “许先生在学校办公室里被你班主任数落了一个多小时,到现在气都还没消呢,你们父女俩,总得先有个人退一步啊。” “那凭什么是我先退?又不是我在办公室里数落的他,冤有头债有主,想撒气,自己冲着我们班主任撒去呀。” “你看你这话说的。” 司机师傅满脸无奈,“班主任之所以请许先生过去,还不是因为你在学校里早恋,被人家男孩子的家长给举报到校长那里了嘛。” 一提起这个,许如愿直接拉下了脸。 “谈个恋爱怎么了,我跟我男朋友俩人都已经成年了,又不是早恋,至于叫家长吗?” 说着又翻了翻白眼,“一帮老古董,连这都要管。” “可那个男孩子,是你们年级的第一名啊!” 司机师傅道:“是你们老师眼里的香饽饽,宝贝得很。就连你们校长,都还指着他考个清华北大,明年用来招生呢。” 听人夸起自家优秀的男朋友,大小姐的脸上难得浮现了一抹娇羞。 但嘴里还是不服气道:“……我又没耽误他的成绩,我们俩……是情侣之间,携手一起进步。” “这叫一起进步?” 司机师傅恨铁不成钢,指着那霓虹灯牌,“都进步到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来了!” 许如愿拎着自己的LV包包,闭上涂得红彤彤的嘴巴,不说话了。 “哎……” 驾驶座上的男人叹了一口气,“大小姐,您跟我说句实话,来这个地方……是不是那个男孩子主动约的你?” 她傲娇地哼了一声,小声嘀咕道:“不是我对象的话,谁还能有这么大的面子。” 司机师傅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 “那你把他的电话给我吧。” 他说着,还“咔哒”一声,将车门给锁死。 “我倒要问问,这大半夜的,把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约到这儿来,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 许如愿一下子就发飙了,原先心里憋着的疑惑和顾虑,瞬间都被抛之脑后。 她握着拳头使劲儿砸车窗,“你凭什么锁我?!开门!放我出去!” 司机师傅望着前方,“不给我手机号也行,你自己打电话把他叫过来。” 他说,“我总得看着人过来接你,才能放心得下吧?” 许如愿愣了一秒,随即大吼大叫。 “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还敢使唤我男朋友?!别以为跟着我爸十几年,我就真得叫你一声叔叔了!” 大小姐的话越骂越难听,司机师傅依旧不为所动。 这位大小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了。 性子是骄纵跋扈了点儿,可实际上,其实还是个被保护太好、心思单纯的小姑娘。 外面这条街,是他年轻的时候,跑出租都会绕着走的地方,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在这儿下去。 “砰——” 身后忽然一声闷响。 他吓得连忙回头,一看,原来是大小姐正拿自己的脑袋,在狠狠地往车窗上撞。 “你、你这是干嘛呀!” 司机师傅伸出两只手,硬是薅不住她。 许如愿额头都被自己狠心撞得青了一块儿,她威胁道:“你让不让我下?不让我去见男朋友,我现在就撞死在车里,看你回去怎么跟我爸交差。” “哎……” 司机师傅最终还是只能叹了口气。 许如愿拎着包,踩着红丝绒跛跟凉鞋,趾高气扬地走在满是油污和泥泞的路面上,丝毫不理会跟在自己身后的宝马车。 她只顾着抬头,在一家家闪着各色光芒的灯牌里,找到她男朋友给的名字。 ——迷路人。 就是这家酒吧! 许如愿快步小跑上前。 刚一踏上台阶,就有两个门童殷勤地要领着她进去。 她拿出手机,啪嗒啪嗒敲了两行字: 愿:【在外面等着,有事我就给你打电话,这样总可以了吧?】 然后发给了司机师傅。 “这位小姐姐,里边请!” “小姐姐是已经有预定了,还是自己来随便蹦会儿?” “什么?” DJ音乐声逐渐变大,许如愿没听清他说的话。 只是穿过走廊,映入眼帘的场面,直接让她傻了眼。 这哪儿是什么酒吧,分明是个蹦迪的嗨吧! 她男朋友一个三好学生,性格内敛儒雅,干净得就像他身上皂角味儿的洁白衬衣。 这种乖宝宝,去个清吧就算是破戒了,怎么可能会来这种地方? 外面几家店的灯牌都是紧紧挨着的,一定是自己看走眼了。 许如愿扭头就要往回走,手里点开通讯录,准备给男朋友打电话。 “呦!” 一声流氓哨传来,“这位漂亮小妞儿瞧着挺面生啊。” 身后跌跌撞撞走来了一个男人,伸手就薅住了她的包带。 大小姐吓了一跳,“把你的脏手给我松开!” 她张口骂道:“臭烘烘的死酒鬼,能不能离远点儿!一张嘴都能给我熏死,恶不恶心啊?” “哈哈,还嫌我嘴熏?” 男人打了个响亮的酒嗝,翻愣翻愣那双三角眼,面带坏笑。 “来来来,让老子亲一个,闻闻到底熏不熏……” “啪——” 许如愿抬手就扇了他一巴掌,声音在震耳欲聋的聒噪电音中,显得异常清脆。 “嘿,我艹!” 男人被打了脸,当场就怒了,手上使劲一拽。 LV的包链直接将许如愿带地趔趄了好几步,跛跟鞋崴了崴,险些没摔倒在地。 亮着屏的手机滚落,被男人一脚踩住。 两个门童撞上他恶狠狠地眼神,甚至不敢上前劝阻。 许如愿意识到了情况不对,这会儿也顾不上嫌脏了,趴在男人手上狠狠咬了下去。 “嘶——” 男人吃痛撒手。 许如愿趁机拔腿就往门外跑。 可男人魁梧高大,薅住大小姐的头发,丝毫不怜香惜玉,直接往墙上掼去。 她整个身子都撞在了冷冰冰的瓷砖上,疼得大叫,眼泪也掉了下来。 男人横身堵在走廊上,咧着嘴哈哈笑道: “这就吓哭了?刚才打我的胆子呢?” 许如愿泪眼涟涟地扶着墙。 他道:“这么点儿劲儿,跟给人挠痒痒似的。” 说着,摊开手,往掌心里吐了一口腥臭的唾沫,又搓了搓。 “来来来,老子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扇人巴掌……” 男人的大手高高扬起,在许如愿的视线里,一时间竟能把走廊的吊灯都给遮挡住。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不料,那个巴掌却没有落得下来。 一只白净纤长的手伸过,牢牢攥住了醉酒男人的胳膊。 “嘿!你小子谁啊?敢管你爹……” “咔巴——” 骨头断裂的声音,直接让男人痛得喊劈了嗓子。 “啊——!!!我艹你……” 国骂只来得及脱口半截。 那只手就拽着醉酒男人的胳膊往外一拉,紧接着,便是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 横在许如愿面前的庞然大物就这么轰然倒地,速度之快,她都没能反应过来。 然后便得以看见,那只手的主人—— 他微微侧身,宽松的白T恤下腰窄肩宽,穿着墨蓝色工装裤的腿长而笔直,脚上还登了双黑皮作训靴。 见趴在地上的男人还要挣扎着再爬起来打人,于是提起膝,面无表情地精准踩上了他的踝关节。 又是“咔巴——”一声脆响。 他转过头,一双眼睛渗着股清澈的凉意。 也不多废话,冲门童亮出了自己的警察证。 原先还想躲起来的两个人,见状立马垮起个大脸,颤声喊道:“谈、谈警官……” 谈靳楚淡淡道:“我的同事半个多小时就会赶过来。” 暗红色头发的门童恨不得给他跪下来发誓了: “谈警官,我们迷路人这几个月真的是在好好营业,遵纪守法,谨记您跟程警官的教诲……” 另一位奶奶灰门童也道:“他、他他……这个耍流氓的醉鬼,真的只是个意外啊!” 谈靳楚懒得听他们解释,“扶这个女孩子起来,待会儿跟着一起回警局做笔录。” 门童赶紧去掺地上的许如愿。 “……谢谢谈警官。” 许如愿惊魂未定,小声地道谢。 “职责所在。” 他拽过那位奶奶灰,冷声问道: “你们店里,三楼是不是有间杂物室?” 奶奶灰张口就嚎: “哎呦我的谈警官,我们迷路人干的真的是正经生意!一楼是嗨吧,二楼是清吧,三楼就是一间清清白白的杂物室,比我三岁的小侄子都纯洁……” “别废话。”他那双淡漠的眼睛,此时似乎是掺杂了一丝火气。 “里面是不是还有个洗手间?” “是是是,”红毛儿点头,“但厕所马桶都坏了个把月了,要不我带您去一楼的……” 他打断,“那刚才有没有人进去过?” 想了一下,“至少是两个人。” 奶奶灰老实摊手,“谈警官,这我们就不清楚了。” 他指了指门口,“我们的岗位在这儿呢。” 谈靳楚不容置疑地撂下一句话,“带我上楼。” 为您提供大神 提末 的《救命!我吃了野菌子能通灵》最快更新 10. 第 10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1. 第 11 章 相较于一楼灯光炫目、人声鼎沸的嗨吧,以及二楼闲情雅致、极有格调的清吧,占据了整个三楼的杂物室,就显得格外破败不堪。 甚至连楼梯都不是跟铺着红地毯的二楼连接在一处的,而是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单开了一间小门。 “吱哇”一声响,推开进去,才是又窄又陡的水泥楼梯。 陈年的污渍干涸在上面,瓷砖也没贴一块儿。 扶手上,灰尘和铁锈随处可见,有根栏杆底下还黏了块儿口香糖。 “谈警官,您当心脚下,别踩滑了。” 红毛儿走在前头,战战兢兢地给他领路。 黑皮作训靴稳稳地踩在楼梯上,谈靳楚抬眸望去。 堆积得杂乱无章的桌椅,就这么大喇喇地映入了眼帘。 几只卡座里淘汰了的破沙发堵在原就狭窄的过道上,缺了条腿的高脚凳摞在墙边,铝合金折叠梯还废物利用地挂了好几套服务员的工作服。 他冷冷地扫过去,视线在□□、骰宝和21点□□上停留片刻,又淡淡睨了红毛儿门童一眼。 红毛儿当场被他看得心都凉了半截。 只得硬着头皮指路,“……谈警官,洗手间在前边。” 谈靳楚没有说话,抬腿迈过老虎机旁边的茶几,顺着过道往里走。 “就是这里。”红毛儿道。 洗手间的门紧闭,上面还挂了块牌子。 ——故障修理中,勿进。 可谈靳楚却一眼注意到,那锈迹斑斑的门把手上,灰尘被人蹭去了一大半儿。 这里……绝对有人来过。 他屈起指节敲了三下,跟在他身后的门童也识相地闭紧了嘴巴。 但里面并没有人回应。 谈靳楚给红毛儿递了个眼色,红毛儿上前,机灵地凑过来,冲门内喊了一声。 “有人在里边儿吗?楼下的洗手间排着队呢,快给我憋死了!” 边说还边拍起了门。 可里面依旧没有人回应。 红毛儿握上门把手,拧了拧,猛地瞪大双眼。 压低了嗓门儿,比做特务还有信念感,“谈警官……反锁了!” 他殷勤道:“你先在这等会儿,我这就下去拿钥匙来……” 话音未落,门内的洗手间里忽然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甜蜜的嗓音轻吟浅唱,在这破旧的杂物室中,显得异常诡异。 谈靳楚当机立断,后撤两步,抬腿狠狠地踹在了门上。 “哐——!!!” 破旧的红木门直接在门轴处被暴力踹倒,在顷刻间弥漫四起的灰尘中,顺势砸向了洗手间地面。 与此同时,里边的厕所隔间里,爆发出一道短促的惊叫。 像是人在神经高度紧张之下,没能压制住生理本能的声音。 谈靳楚大步跨过,循着动静站到了那扇小门前。 眼睛一瞥,随即便发现了隔间门缝下方的异样之处—— 瓷砖上有血! 隔间里的手机铃还在响个不停,似乎还有人手忙脚乱地翻着什么,估计是急着想把声音给关了。 他低喝一声:“开门!我是警察。” 瓷砖上的血还在从隔间门缝下一个劲儿地往外流,红毛儿门童想装没看见都做不到。 他刚刚还被灰尘呛到,这会儿却连咳嗽都不顾上了,“嗷”地一嗓子扑了上来。 “快开门!你还想让谈警官亲自踹开不成?!” 几秒中之后,隔间的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 “啊!!!” 身后的红毛儿跳着脚尖叫。 隔间内的马桶上,正瘫坐着一个Rapper打扮的寸头哥。 背倚靠在抽水箱上,脑袋往一旁耷拉。 露出的那节脖颈上,正插着一柄尖锐小巧的折叠水果刀,血在不断往外流。 而寸头哥的旁边,还站着一位打扮朴素的男生。 戴了副款式简单的眼镜,气质文质彬彬,看着像个在校成绩不错的高中生。 他无力地垂着头,身材消瘦,皮肤苍白得有些病态。 对比之下,就显得脖子上的两个红手印,瞧着格外打眼。 他下身穿了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蓝牛仔裤,而上身…… 则是一件被喷溅了大片鲜红血迹的长袖白衬衣。 他的胳膊还在不受控制地不停颤抖,沾了满手的血便顺着指尖低落在了瓷砖上。 “哦!我的个老天爷……” 红毛儿怪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谈靳楚眉头紧蹙,单膝下蹲,伸手探了探寸头小哥的呼吸和心跳。 毫不意外,人已经死了。 凶器就是这柄水果刀,正中脖子上的大动脉,一刀致命。 也难怪一旁男生的白衬衣上,会被喷溅那么多的血迹。 男生似乎已经大脑宕机了,思维处于一片混乱之中。 他抬起眼,双目失神地看向寸头小哥的口袋。 那里,就是手机铃声的来源。 谈靳楚从裤兜里掏出一只透明塑料袋—— 之前在棒骨汤店里怕祁妙又开始呕吐,便随手拽了一个。 没成想,此时此刻在这儿派上了用场。 他套在手上,将手机从寸头小哥的口袋里拿了出来,避免沾上指纹。 打电话过来的人倒是挺执着,现在还没挂断。 来电显示是三个字—— 许如愿。 在白衬衣男生的注视下,谈靳楚点了接听键。 女孩子崩溃的哭腔瞬间从扬声器里传来。 “宝宝,宝宝你在哪儿啊……呜呜……我刚刚被一个喝醉酒的流氓给欺负了……” 是楼下那个的女孩子的声音。 吓懵的红毛儿这会儿脑子也终于恢复活络,“这声音!” 他也听了出来,“是刚才你出手救下的那个小姐姐。” 电话那头的哭声一顿。 愣了片刻,才又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谁?谁在说话。” 红毛儿扯着嗓子回答:“是谈警官!” 谈靳楚看了眼寸头小哥的一身名贵潮牌,又看了一眼这部屏幕上几道裂纹、明显用了得有好几个年头的破手机。 他问电话那头的人,“你跟这个号码的主人是什么关系?” 女孩子支支吾吾,“我……我是他女朋友……” 旁边站着的白衬衣男生闭了闭眼,拳头攥了又松开。 “我艹!” 红毛儿大喊大叫,“那你男朋友怕是已经没命了!” 谈靳楚淡淡看过去一眼,红毛儿连忙噤声。 “什么?!” 许如愿尖着嗓子道:“你说什么?你们在哪儿?我……你别碰我,你让我过去!” 电话里还传来一道中年大叔的声音,“大小姐,人家警察都在现场呢,你还过去添什么乱啊。” 许如愿丧失理智,“啊啊啊啊啊啊!你别管我,让我过去!” “老实在那儿待着。” 谈靳楚淡淡撂出一句话,电话那头瞬间消停。 他又看向红毛儿,吩咐道:“你出去,把三楼的门关死,封锁现场。我同事来到之后,你再把他们领上来。” “明白明白,谈警官您放心。” 红毛儿答应之后,一秒都不敢耽误,腿肚子明明还在哆嗦着,这都要卖力地往外跑。 驱散无关人员后,谈靳楚不再多言,挂断电话,将手机装进塑料袋里,系好。 而后,抬起眼,看向了白衬衣男生。 ——这个死亡现场中,作案嫌疑最大的人。 谈靳楚道:“你。” 男生登时瑟缩了一下。 眼神慌乱地躲闪着,完全不敢跟这个蹲在地上的男人对视。 即便他没有穿警服,年纪又轻,混进高中大学里也不会有什么违和感。 可他那双如古井般冰凉幽深、又如鹰一般锐利刺骨的眼睛,只消看过来,便足以瓦解人心里所有负隅顽抗的念头。 男生压根就不敢往外跑。 谈靳楚缓缓站起身,垂眸盯着他。 “叫什么名字?” 白衬衣喉结紧张地滚动了一下,“……顾寻。” “水果刀是你的吗?” 并没有直接问人是不是他杀的。 顾寻嘴唇颤着回答:“是我的。” “你跟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喊我上来的。” “只喊了你一个人?” 顾寻点头,“对。” 谈靳楚望向洗手池边,台子上放着一只限量款的电子手表。 “你们是什么关系?” 顾寻:“……初中同班同学。” “来这儿喝酒?” “是。” 谈靳楚看了眼顾寻的脖子,以及,白衬衣背部的水渍和泥污。 继续问道:“那为什么会出现在三楼杂物室?” 顾寻慌神,没能立即回答。 “你们在这里又说了什么?干了什么?” 男生的表情逐渐开始挣扎。 拳头攥了攥,最后眼睛一闭,痛苦道:“……他要杀我!警察同志,是他!是他要杀我!他把我按在地上,还掐住了我的脖子……” “所以,”谈靳楚冷着眼,“你就用那把刀捅死了他?” 顾寻猛然一怔。 “死”这个字眼显然狠狠地冲击到了他的神经。 男生仿佛忽然间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看着瘫坐在马桶上了无生机的人,嗓子里低低呜咽两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谈靳楚依然在追问。 “你过去跟他有过摩擦吗?” 顾寻:“……” “你在哪个学校读书?家在哪儿?几点来的酒吧?” 顾寻低着头,不肯再说一个字。 不配合警方问询的人他见过的太多,谈靳楚也没强迫他开口。 只是掏出自己的警用机,一通电话打给了迷路人的老板。 对面几乎瞬间就接听,像是专等着他打来一样。 不用想,红毛儿那边已经通风报信了。 “谈、谈警官您好,我现在还在外面应酬呢,要不您先……” 谈靳楚看了眼手表,语气平静地安排道:“通知你们店里的工作人员,查一下今天晚上有没有一帮高中生来店里。” 老板连忙撇清关系,“谈警官您明鉴啊!我们迷路人接待的顾客都要登记身份证的,未成年人我们根本不会给他放进来。” “那行。” 谈靳楚道:“查一个叫顾寻的男生,通知跟他一起的人……全部不准离开。” “好好好!” 挂了电话,谈靳楚看向顾寻。 “现在暂时不打算说是吧?” 顾寻又垂着眼,默不作声。 “那就把你女朋友叫上来,接受问话。” 顾寻猛地抬起头。 “怎么,”谈靳楚看了眼手中的塑料袋。 语气淡淡:“刚才打电话那个,不是你女朋友吗?” 为您提供大神 提末 的《救命!我吃了野菌子能通灵》最快更新 11. 第 11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2. 第 12 章 此话一出,顾寻那紧张到有些发紫的下唇就开始哆嗦。 他嘴巴张了张,嗫嗫嚅嚅,似乎已经完全丧失了语言组织能力。 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是个会杀人、甚至是主动出手伤人的歹徒模样。 谈靳楚拎着塑料袋的手背于身后,低下头,看着他。 “知道刚刚在楼下发生了什么吗?” 想到电话里女孩子哭着说过的话,顾寻咬了咬下唇,神情无比懊恼。 “她自己都差点儿受到了伤害,就这还知道关心你的安危。” 谈靳楚道:“而你,快要夜里12点,还把人约到这种地方来……” “你,是怎么想的呢?” 一声质问砸在了他心间,顾寻失魂落魄地垂着头,沉默了几秒钟之后,终于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他压抑地低声哭泣着,抬起手,狠狠地一下一下用拳头锤着自己的脑袋。 胳膊沾染的血,险些就甩到了面前站着的人那一尘不染的白T恤上。 谈靳楚轻飘飘瞥了他一眼,道:“手不许动。” 闻言,顾寻那又要往脸上捂的双手颤了颤,便颓唐地垂了下去。 谈靳楚走出狭小的厕所隔间,抬了抬下巴,示意面前的那一块儿地砖。 “过来,蹲在这儿,”他发号施令,“不用抱头。” 话传进顾寻的脑子里,他反应了片刻,才跟个行尸走肉似的照做,拖着双腿,然后在那块儿瓷砖上蹲下。 谈靳楚打量着他迟缓而不自然的动作,又道:“站起来。” 还没完全蹲下的人,于是又慢吞吞地站起了身。 “再蹲。” 这一回,顾寻才得以蹲在了一地的水污之中。 穿着的那件有些空空荡的衬衣,在他蹲下之后,就紧巴巴地箍在了背上。 原本躺在地板沾上的脏水和血浆,这会儿也湿哒哒又黏糊糊地敷住了他的皮肤。 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极不舒服。 谈靳楚打量着他右腿腿弯处、牛仔裤上鞋印大小的污渍。 开口问道:“膝盖受伤了?” “……好像是。” 顾寻迟疑了一下,“他……之前把我摔在地上后,又往我腿上踢了好几脚。” “他叫什么名字?” “……盛炀。” “你跟他,都是群英中学的学生?” 顾寻下意识摇头,“我俩都不是,我在市中心第一重点……” 话说到一半,又突兀地停住。 像是原本就没打算跟人交代,只不过脑子一短路,不小心才脱口而出。 谈靳楚微微偏过眼。 A市市中心的第一重点中学? 倒是跟那个突然昏迷在棒骨汤店、被送去医院的小姑娘在同一所学校。 就是不知道……她这会儿醒了没有。 收回思绪,谈靳楚看了眼厕所隔间里、盛炀那身略显成熟时尚的打扮。 问道:“他在哪个学校?” 顾寻闻言,也朝马桶那边抬起头。 血淋淋的惨象实在太过有冲击力——哪怕这是他一手造成。 顾寻又慌忙别回了眼。 “他、他连初中都没念完,早就不读书了……” 咽了口唾沫,补充道:“他家就住这边,平时……经常在附近闲晃。” “那你呢?” 谈靳楚问:“既然能进来迷路人,应该年满18岁,得是个高三的学生了吧?” 顾寻:“……是。” “过几天就是高考,现在还能有心思来酒吧?” 这态度,可比那个张口闭口把“加分”挂在嘴上的祁妙同学差远了。 “……我们住宿生本来是在学校图书馆闭关的。” 顾寻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人,“但就在昨天早上……学校操场的塑胶跑道下,被你们警察挖出来了一具白骨。” 不经意对上视线,他又赶紧压低了脑袋。 “……很多在校的学生都受到了惊吓,高三年级部的老师们紧急开会,才决定让我们回家自行复习。” “我当时也被吓到了,在家看书老是静不下心来……再加上从来没见识过酒吧是什么样,这才答应了盛炀的邀请,想着来这里稍微放松一下。” 见谈靳楚听了之后好像没有什么反应,而是漫不经心地四处打量着洗手间。 顾寻便挪了挪蹲得有些酸软的右腿。 “警察同志。” 他舔了舔干涩脱皮的唇,轻喊了一声,“您刚才不是问我,过去跟他有什么矛盾吗?其实……” “但我现在没问你。” 谈靳楚语气淡漠地打断道。 嫌疑人忽然有了主动坦白的心思,要不然,是整理好了波动的情绪。 要不然…… 就是编好了拿来骗警察的话术。 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的时间,几个同事估计很快就要到了。 “想说什么,待会儿留着跟我们回警局,在审讯室里说吧。” 坐到了审讯椅上,他们刑警队里,多的是审讯专家能让人开口说实话。 于是,谈靳楚就只给顾寻下达了一个命令。 “闭上嘴,继续在这儿蹲着。” 说完,便不再搭理他,转身走到了洗手池前。 面前的镜子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只除了中间这一片刚被人擦拭过。 谈靳楚垂下眼,看着搭在一旁的湿毛巾,心中了然。 洗手池上放着的电子手表价格不菲,显然跟顾寻那身朴素的装扮不搭。 应该是盛炀放在这儿的。 可按照顾寻的话…… 盛炀出手打人之前,似乎也没什么必要,非得把手表专门摘下来。 这么看来,倒更像是他在洗手的时候,忽然抬头在镜子里发现背后有人靠近,才转过身去跟人搏斗。 谈靳楚的目光又扫视了一圈,微微眯了眯眼,最后落在了角落里的拖把上。 也不知被用了多久,拖把的布条稀稀拉拉,只剩下了没几根。 却沾满了水,硬是在墙角洇开一大片湿迹。 他再次看向顾寻。 “你是在这里捅完人之后,才把他的尸体拖进厕所隔间的?” 顾寻本就发麻的右腿,一时间抖的更厉害了。 刚才还跃跃欲试、打算主动交代的人,这会儿居然又开始装起了哑巴。 “自欺欺人。” 谈靳楚冷笑一声,“你以为把地上的血迹全都拖干净了,我们技术科的人就检验不出来吗?” 顾寻吓得要站起来,“……我……” “嗡——嗡——”的震动声传来。 是谈靳楚口袋里那台警用机。 顾寻想要说的话又被一个眼神给堵了回去。 谈靳楚看着来电显示——云艳辉。 居然这么快就到了? 估计这位姐一路上没少闯红灯。 电话一接通,云艳辉就开门见山。 “小谈,你让酒吧员工控制的那几个人,已经被另一辆警车带回局里了。” 听筒里还传来一阵脚步声,似乎还有一帮人正在爬楼梯。 谈靳楚:“来三楼拉警戒线,通知他们老板,尽快驱散其他无关人员。” “这你放心” 云艳辉哼笑一声,“那个姓孙的流程熟得很,我们人还没到,他就已经让人把暂停营业的牌子给挂出去了。” 一句话交代完,对面就把电话给断了。 谈靳楚则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放回到兜里,独自走进厕所隔间。 俯下身,盯着瘫倒在马桶上的盛炀看。 他的T恤下摆鼓出了一个方块形状,里面装着的,应该才是他自己的手机。 正思索着为何顾寻的手机也会出现在他身上时,云艳辉和其他几个人就已经推开杂物室的小门走了进来。 谈靳楚冲蹲在地上的顾寻抬了抬下巴。 “现在可以站起来了。” 顾寻满脸惊慌失措。 直到身穿警服的人走上前来,给他戴上手铐后,他仍像没反应过来似的,盯着手上银灰色、触感冰凉的东西,眼睛里依然闪烁着不可置信。 云艳辉看着他被同事押走,语气里也带上了几分唏嘘。 “本该是坐到考场上的人,这下子,恐怕得在看守所里度过了。” 谈靳楚没有接话,只是把装着手机的塑料袋交给了另一个人。 在给拿着摄像机进去勘测现场、查找线索的同事们让路后,他跟云艳辉一起往楼下走。 心思细腻的女警此时也想到了什么,声音都柔和了不少。 “但愿……医院里那位小姑娘能赶快好起来吧。” 她叹了一口气,“要是高考那天只能待在医院里,还不知道得哭成什么样。” 谈靳楚敛起眉,安安静静地盯着脚下的路,抿了一下唇。 说巧不巧,他口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他那个备用机的号码打来的。 谈靳楚立马接起。 但听筒里传出来的,并不是祁妙脆生生的音色。 而是西王母棒骨汤店的王老板。 “谈警官……” 谈靳楚问:“她现在怎么样?人醒了吗?” 王老板迟疑了一下,声音听着有点儿发懵。 像是自己也没弄清楚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生命体征方面好像是没什么问题。” 王老板磕磕绊绊地描述着: “人醒过一次,但嘴里说的都是些胡话,然后又晕了过去。做完了几项基础检查后,刚刚才被转去精神科。” 谈靳楚:“胡话?你还记得她说了什么吗?” “她就说她做噩梦了……” 电话这头,两个警察听到“噩梦”的字眼后,气氛却在一瞬之间变得紧张起来。 他们俩同时顿住脚步,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眸中看到了几分惊愕。 纵使他们人民警察应当是唯物主义的忠实信徒,可祁妙这接连几次的噩梦预警,让他们不得不对她的话重视起来。 谈靳楚深深地皱起眉头,“她梦到了什么?” 王老板:“……呃,她说她梦到了一只蘑菇。” 云艳辉的神情也十分担忧,“什么蘑菇?” “……说是红伞伞,白杆杆,但足足有两米高的大蘑菇。” “噢,”王老板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她说那蘑菇还长了手!” 长手? 长手的蘑菇? 云艳辉:“然后呢?” “然后……那个蘑菇就给了她一个大逼兜。” 云艳辉:“……” “对了!她说那个蘑菇还张口说话来着。” 谈靳楚:“说什么了?” 王老板沉默片刻。 “……让你吃!” 谈靳楚:“……” 他沉默片刻,也有些无奈。 了解完大致情况,浅浅松了一口气。 最后跟王老板叮嘱了几句之后,才挂断了电话。 谈靳楚坐上云艳辉的副驾,打算先去棒骨汤店门口,把自己的那辆警车也一起开走。 钥匙刚插好,云艳辉正准备发动时,迷路人酒吧的大门那边,快步跑出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姑娘。 云艳辉见状,降下了车窗,轻声询问道:“你好,请问是有什么事儿吗?” 女生拍着胸脯,努力平复着自己急促的呼吸。 然后正色道:“警、警察同志,我要提供线索。” 云艳辉点头,“你请说。” “就你们带走的那个顾寻……”她大口大口喘着气。 “我在这里打了六年的碟,很早以前……我就在酒吧见过他!” 为您提供大神 提末 的《救命!我吃了野菌子能通灵》最快更新 12. 第 12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3. 第 13 章 云艳辉看了看她脚上那双起码得有十公分的高跟鞋,便温柔笑道:“你不用急,慢慢说,要不然你先坐我们车上也行。” 年轻姑娘怯怯地望了一眼车上的两个“公安”大字,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用了,警察同志,我就站这儿说吧。” 云艳辉:“好。” 姑娘理了理思路,刚想好要怎么开个头。 手提包里就传出一阵铃声。 她说了个“抱歉”,连忙掏出手机接电话。 像是有点儿怕来电显示上的那个人,动作丝毫不敢怠慢。 还小心翼翼地说了个:“喂?” 可电话那头却瞬间传出一阵粗声粗气的骂骂咧咧。 “你个死贱货!大半夜不回家,你他妈又跑哪个男人床上去了?!” 年轻姑娘面色一白,神情立刻变得非常窘迫。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似的,先冲着云艳辉连连点头致歉,又赶紧背过身去,慌乱地捂住了扬声筒。 “我这边才刚下班,马上就回去……” 而她一转身,云艳辉就注意到,年轻姑娘吊带裙外裸露的皮肤上,青青紫紫一大片。 胳膊、肩膀、锁骨……都没能幸免。 好了旧伤又叠新伤,甚至—— 她的肩胛骨附近还有两处灼烧的伤痕。 很像是被烟头给烫的。 电话那头的男人还在污言秽语说个不停: “谁知道你上班是不是去哪个男的家里给人家暖床?!赶紧给我滚回来!自己生的丫头片子都哭大半天了,还不知道喂,你他妈不会是给别人奶孩子去了吧?!” 年轻姑娘当场被骂得红了眼,低声下气地答应着,“……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还没说完,电话就被对面给挂了。 云艳辉听着,挑了挑眉。 看来,是有人家暴啊。 可身为受害者的年轻姑娘反而握着手机,背对着警车,显得很是手足无措。 还是云艳辉先伸出手,敲了敲车门。 “你是要急着回家吗?” 年轻姑娘慢吞吞地转过脸来,咬咬唇,向她道歉: “真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我家里有急事儿……” 她捏着手机,低下头,“您看能不能先留下我的电话,我忙完之后,就立刻打给您?” “不用了。” 云艳辉说着,朝副驾上的谈靳楚看过去一眼。 谈靳楚会意,点了点头,解下安全带,开门下车。 “你送她回去吧,我的车停得不远,自己走过去就行。” 云艳辉又目光友好地看向了年轻姑娘,抬了抬下巴。 “不是急着回去吗?上来吧,我送你。” 年轻姑娘那涂满厚厚粉底的脸,一下子更加苍白了。 她紧张地直摇头,“……那怎么行呢。” “怎么不行?” 云艳辉露出一个善解人意的笑容,解释道:“我们刚刚出警过来的时候,一路上都响着警笛,周围的司机估计都听到了动静。” 她看了一眼姑娘的手机,“这个点儿,你就算再打车,恐怕也没什么人敢来这儿接单了。” 年轻姑娘挣扎了片刻,最后还是败在了女警那温柔似水的视线中,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 等到谈靳楚把警车开回局里停好后,时间已经过了12点了。 2023年6月5日,高考倒计时还剩下两天。 由于昨天祁妙报案,操场下被挖出白骨后,他们那所重点中学便拉起了警戒线。 许多被分在这个学校考试的考生的家长们对此意见很大,教育局也临时开了个会议,认为A市重点中学不再适合做考点。 而考点的更换,牵扯到的就不仅仅是被分在这里的几千名考生。 还包括市里提前规划好的考点路线。 为保障高考当天的路况,让广大学子们能够顺利通行,交管局也跟着加班加点地开起了大会。 今天傍晚,他们局长才来公安局里临时借调了一些人手过去帮忙。 所以,谈靳楚进去后就发现,他们的办公区和后勤生活宿舍那边都很安静。 反倒是……领导的行政办公区那边有点儿闹哄哄。 他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前,依稀猜到了是什么事儿。 正巧,去完洗手间的程屹也回来了。 他应该是刚洗了把脸,想清醒清醒,这会儿利落的短发上还沾着不少水珠。 谈靳楚问,“都这么晚了,陈爱民的儿子还没走?” 程屹似乎有些虚脱,大喇喇地往办公桌前的椅子上一摊,唉声叹气。 “甭提了,那些记者,个儿顶个儿得难缠,原本学校操场埋尸案就够轰动的了,这会儿再弄出个警察严刑逼供的说法出来,营销号可不用愁没素材了。” 谈靳楚哼笑,“估计是想着,赶在高考前头弄个大新闻呢。 ” 程屹:“可不嘛。” 又叹道:“可怜了咱们的刘队,才刚从学校那边刨完大坑赶回来,又得跟着局长一起应付那帮记者,生怕把事情闹大了,给送上热搜头条……” 俩人聊着天,办公室的门一开,又回来一个同事。 那人摘了帽子就去接水喝,满头大汗,也是累得够呛。 程屹问他,“张哥,现在那边的战况如何啊?” 张茂林杯子都还没放下,就冲他摆了摆手。 “……难缠,是真难缠!” 他说,“咱们审讯科室里的几个老同志也过去了,全陪着那帮靠嘴吃饭的记者们打太极呢。” 放下杯子,转过头问谈靳楚。 “你那边怎么回事儿?那个叫祁妙的高中生又报案了?” “……嗯。” 谈靳楚点了点头,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如果说,在她知道10年前操场下埋了具尸体的这件事儿上还能有合理的猜测……” 他顿了顿,“那在她今晚全程跟我待一起,还能说出酒吧里有凶杀案的这件事儿上,就只能用玄学来解释了。” 张茂林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 他一口气喝完杯子里剩下的水,看了一眼帽檐上的警徽。 问:“小谈啊,咱们公安局楼梯间里贴的十六字方针,其中有一条,你还记得是什么吗?” 谈靳楚迟疑了两秒,“……认真务实?” “是科技兴警。” 张茂林拍了拍桌子,无奈道:“要相信科学,相信科技,而不是让咱们……玄学兴警。” 谈靳楚沉默了,他盯着自己办公桌上的塑料袋看。 这里面装着的,是从祁妙家中带过来的半盘子野菌子炒腊肉。 程屹靠了过来,语气里有着抑制不住的好奇。 “那个祁妙……她这回是怎么报的案啊?” 谈靳楚蹙起眉,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我带着她在群蝇街那边的王老板店里喝排骨汤,她刚喝完大半碗,没有任何征兆地就开始头晕,浑身冒冷汗……” “然后,在昏迷之前,就说出了迷路人酒吧的三楼杂物室里,发生了凶杀案。” “我去!” 程屹惊呆了,“未卜先知啊这是。” 谈靳楚摇了摇头,“这可不是未卜先知那么简单。” 他道:“我可以确定,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来过群英街这片地方,更不可能知道案发现场的那家酒吧的名字。” “诶,等会儿,不对不对!” 程屹叫停,“迷路人那家酒吧,咱们光是抓人就去过好几趟,他们家……不是就两层吗?哪儿来的三楼啊?” 谈靳楚道:“这也是蹊跷之处,三楼杂物室的楼梯非常隐蔽,不是他们的员工领路,一般人很难找得到。” 一句话说完,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怎么了?”程屹问。 他猛地抬头,“张哥,咱们队里其他出警的同事回来了没有?” 张茂林:“回来的差不多了吧,应该都在审讯室那边。” 谈靳楚起身,拍了拍程屹的肩膀。 “走,咱们先过去审审。” - 审讯室的老油条们都不在,审讯室这边只有几个年轻警察。 谈靳楚和程屹到的时候,走廊上已经蹲了好几个人。 除了迷路人的那俩门童,还有两男两女,年纪看着都跟顾寻、盛炀差不多大,这会儿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着。 程屹“呦”了一声,“干嘛呢这是,怎么还都蹲这儿了?” 站在一旁的同事脸色很黑,点了其中一个门童,“染灰头发的那个,就你,自己说!” 奶奶灰自知躲不过,便老老实实交代。 “之前这位谈警官……不是让我们查跟那个顾寻一起的人嘛?前台看了,就是这四个人——” 说着,还往旁边哭泣的两男两女那儿指了指。 继续道:“都是刚满18岁的孩子,订在了二楼的一个包厢里。” 他还抬起头,专门朝谈靳楚讨好一笑,“我这不是想着不能打草惊蛇嘛,就特地端了盘水果,进去瞅了瞅,当时他们都在喝酒,还挺正常的,我见没什么事儿,就退出来守在门口,等着警察过来了。” “可谁知,你们到的时候……” 话没说完,蹲在旁边的两个女孩子哭声更大了,披头散发的,脸上化着的妆都脏兮兮糊成了一片。 俩男生也使劲低着头,似乎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 年轻男警冷笑一声。 “这会儿知道丢人现眼了?我们要是再晚到两分钟,你们四个全身上下不着寸缕的人,还不知道得干出来点儿什么呢!” 红毛儿门童连连摆手,“警察同志,这可赖不着我们酒吧啊,迷路人严禁黄.赌.毒,是他们这些顾客自己硬要搞.黄色的。” 谈靳楚淡淡看过来一眼,红毛立即心虚地闭上了嘴。 他看了一圈,问道:“还有个喝醉酒的人,你们没抓过来吗?” 年轻男警答:“抓了,他的胳膊和脚踝都脱臼了,才刚接好,被小郭带进去审了。” 又补充道:“那个被骚扰的女孩子,被带到了另一个房间里做笔录。” 谈靳楚:“谁负责的?” “刘姐。她晚上十一点才从县里的一个派出所那边做完反诈宣传回来,本来是要下班的,但想着咱们队的人手不够,就请她先顶上了。” 刘姐叫刘思甜,比云艳辉还要大5岁,今年已经31了,但身材微胖,又长了一张娃娃脸,看着富态讨喜,特别合老年人的眼缘。 以前队里下乡扶贫和宣传反诈,基本上都会派她过去。 谈靳楚点点头,“行,那你待会儿进去提醒刘姐一声,那个叫许如愿的女生跟顾寻有关系,需要仔细审一下。” 年轻男警说:“明白了。” 程屹则双臂环胸站在一旁,因为这几天老是加班,睡眠不足,显得面色不虞。 他指着蹲在墙根的一群人,“那剩下这些,咱们几个也都分开带进去审审?” 一听这话,奶奶灰有点儿炸毛。 跟他一起的红毛儿没进过审讯室,但他以前可是进去过。 还被那里幽暗的灯光和压抑的气氛,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他急忙大叫,“谈警官!谈警官,您知道的!我俩当时就待在门口坚守岗位呢,真没干什么坏事儿啊!” “坚守岗位?” 谈靳楚淡声反问,“那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有人对顾客进行性骚扰,你们怎么不管呢?” 红毛儿一看奶奶灰的态度,当即就明白审讯室那地方可进不得。 连忙默契十足地跟他打起配合,“谈警官,我们真的管了!我们跟他摆事实,讲道理,还用眼神狠狠地谴责了他,可他就是执迷不悟,硬要耍流氓啊!” 奶奶灰:“对对对,是他自己不遵纪守法,我们劝阻他,他还不肯回头是岸。再说了,我们俩也是受害者。” 谈靳楚:“你们俩受的什么害?” 奶奶灰:“……呃,我们俩……” 红毛儿帮腔,“他嘴臭!他用嘴熏我们!” 奶奶灰一拍大腿,“对对对!他用生化武器攻击我俩!” “行了。” 年轻男警出声喝止。 他对谈靳楚道:“他们俩之前也交代的差不多了,我再走遍流程,看情况就放了。” 又看向程屹,“你跟小谈再喊俩同事过来帮忙,审审这四个人,至于那个叫顾寻的……” 程屹道:“交给张哥了。” 年轻男警听了放心一笑,“好。” 想起了什么,他又看向了谈靳楚。 “小谈,你在第一案发现场,见到的死者脖子上的那柄水果刀,技术科的同事已经检测出来了。” “刀柄上只提取出了一个人的指纹,并且和手机上其中一个人的指纹完全吻合——就是顾寻的。” 程屹皱起眉,“那这也就意味着,水果刀不是在迷路人酒吧包厢里拿的?” “不是不是!”红毛儿大声抢话。 “刚才这位警察同志给我们两个看过照片了,那刀不是我们店里的。” 谈靳楚问年轻男警,“是新刀吗?” “新的,除了一些果糖成分,没有其他的使用痕迹。” “我艹!” 奶奶灰怒道:“我们店里既有现成的果切,又有提前备好的水果刀,这小子还专门买把新刀过来,摆明了就是来我们店里杀人的啊!” 为您提供大神 提末 的《救命!我吃了野菌子能通灵》最快更新 13. 第 13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4. 第 14 章 程屹往墙根瞥了一眼,那俩染头的非主流立即抱头蹲好,闭上了叭叭个不停的嘴。 尤其是奶奶灰。 比起那位清冷俊秀的小谈警官,他还是更害怕这位总喜欢穿着一身黑,脸色堪比锅底的程屹。 遥想当年,他还在群蝇街那边招摇撞骗的时候,就被刚上任的程警官一口气狂追了几十里地,导致后来一见到这位主儿,都有种腿肚子灌铅、肺里喘不上气儿来的窒息感。 谈靳楚也看过来一眼,淡淡道:“这俩人第一时间都不在凶杀案的案发现场,待会儿让他们交代一下在门口看到了什么,做个笔录就可以走了。” 一听这话,俩非主流都快感动得哭了。 他们从来都不敢想象,小谈警官冰冷的语气,还能说出这般温暖人心的话语,恨不得当场就给他磕一个。 程屹没有什么异议,目光扫过剩下的四个人,盯着蹲在角落里、打了耳钉的男生看了两秒。 沉声道:“你,跟我走。” 谈靳楚则把视线落在一旁的长卷发女孩儿身上,将人带去了隔壁的4号审讯室。 女孩子刚一进门,脚步就开始踌躇。 因为她发现,审讯室内的墙上,装了一层软包。 这种装修设计,既可以有效隔音,又能够防止被审讯者自残。 可越是如此,就越能让她无端联想到,曾经会不会出现,有警察薅着嫌疑人的头发,把人往硬邦邦的墙上撞的惨象。 谈靳楚注意到了她落座后的不自然。 于是,先问了个最简单的。 “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战战兢兢地开口,“……钱子萱。” 随后,又问了她几个较为基础的问题。 钱子萱老老实实回答: “……我上完初中就不读书了,跟着我大姑在群蝇街的妍色美容院里当学徒,她家儿子快高考了,要跟着他、给他做饭,店里就歇业放假了几天……” “我是晚上10点多的时候出来喝酒的,刚才那三个都是我朋友……” 敲键盘的记录员手指一顿,抬起头,表情怪异。 ……谁家好人会跟自己的朋友们,扒光了衣服,滚到同一张沙发上啊? 谈靳楚也神色淡漠地掀了掀眼皮。 接着问:“那个死者盛炀,也是你的朋友吗?” 钱子萱的瞳孔猛地颤了颤。 “……是。” 但她到了现在,似乎还是不敢相信,一小时前还在跟他们一起喝酒的人,居然就这么…… 她问:“警察同志,盛炀他……真的已经死了吗?” 谈靳楚点了点头。 “我到现场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至于具体的死亡时间,法医那边还没有给出结果。” “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他话音一转,带着料峭春寒的眼,就又冲她看了过来。 “盛炀死的时候,你们几个,都在迷路人酒吧里。” 钱子萱一下子就慌了神。 这会儿也顾不上关心朋友的死活了,连忙结结巴巴地撇清自己。 “警察同志,他、他他的死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我只是被他喊过去凑数的,到了酒吧,就一直在包厢里跟其他人喝酒……刚才那三个都知道!” “我有不在场证明……对对,我是有不在场证明的!就那个打耳钉的,他叫赵换金,就是他把我内衣脱了还给藏起来……” 她抹着眼泪哭诉,“警察同志,我当时还光着身子呢……怎么可能从包厢里出去杀人?” 谈靳楚摊开笔记本,夹在手指中的中性笔慢悠悠地转了一圈。 他问,“你们四个,都是盛炀的朋友?” 这回钱子萱不敢承认得这么干脆了,“算、算是吧?” 记录员出声,“什么叫算是?” 钱子萱犹豫道:“……那俩男的,其实就是盛炀的跟班舔狗,我跟那个陈晓盼……算是他的前女友。” 谈靳楚:“你自己继续往下说。” 钱子萱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下,才再次开口。 “盛炀这个人,私生活一直都很混乱,他从小学的时候就开始跟人家女孩子谈恋爱。不过也谈不了多久,顶多俩月就掰。我是上初一的时候跟他在一起的,谈了快三个月吧?反正比他跟陈晓盼长。” 说到这里,她似乎还隐隐有些得意。 “盛炀他爸他妈都在外地做生意,家里可有钱了,每个月都给他爷爷奶奶打十几万。俩老人又不怎么管他,可能管也管不住。他就拿着钱,经常请客吃饭,花天酒地。” “他对朋友还挺大方的,给赵换金他俩买过特别贵的限量款勾子鞋,还给我和陈晓盼送过项链,我那条比她的贵了2000多块呢……” 谈靳楚往本子上写了几行字,抬起头,又问: “除了出手阔绰这一点,他的性格方面如何?” 一提起这个,钱子萱就嫌弃地撇了撇嘴。 “盛炀就是个狗脾气,彻头彻尾的霸凌咖!跟他关系好的几个跟班,谁还没被他拳打脚踢过?一个不高兴就敢往人家肚子上踹,也就赵换金那个没出息的给人当惯了孙子,被踹得都胃出血了,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她甚至越说越气,“盛炀这个B居然还打女人!我跟陈晓盼都被他扇过巴掌,不过还是那姐们儿更惨一点,有回盛炀拿个打火机,头发都给她烧了一大截。” 谈靳楚听完站起身,几步走到了她桌子前。 他个子很高,足有一米八几,显得整个人更加清瘦挺拔。平平无奇的白T恤穿在他身上,居然也会很衬肤色。 明明只是清秀的五官搭配在一起,却越看越顺眼。 年纪尚轻,正气凛然中还夹带着一些尚未褪去的少年感。 唇红齿白,气质卓然。 钱子萱不禁有些看呆了。 直到,他劲瘦的胳膊撑在桌面上,微微俯身。 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感情。 他问:“那个顾寻,也是被盛炀霸凌的一员?” 钱子萱耳根子红了红,连忙回神。 “……是!” 她咽了口唾沫,继续讲道: “顾寻跟我们几个都是同一所初中的,不过顾寻的成绩好,在一班,我们几个掉车尾,在隔壁一栋楼。但盛炀他家有钱,他妈妈托关系把他也调进了一班,估计俩人就是这么认识的。” “……盛炀这个人吧,向来就爱跟好学生们不对付,按理说一班都是尖子生,也不知道顾寻怎么就这么倒霉,成了他的眼中钉。平时放学之后,我们经常能撞见盛炀欺负他。有一回可过分了,大冬天的,直接提了一桶涮拖把的水硬往人顾寻头上倒……” 说到这儿,她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然后攥紧了拳头,语气笃定:“警察同志,顾寻一定是来找盛炀报仇的!” 她看过不少警匪片,激动道:“这就是你们常说的……作案动机,对不对?!” “啪——” 程屹猛地一拍桌子,“对个屁!还作案动机呢!” 他指着赵换金的鼻子,“跟我在这儿瞎分析起来了还,我问你,人家身为模考全市第一名,清华北大的好苗子,最看重的是什么?” 赵换金吓得一哆嗦,耳钉上的碎钻在审讯室的灯光下闪了闪。 他试探着问:“……成、成绩?” “那不就得了。” 程屹坐回椅子上,双臂环胸。 他道:“高考在即,哪个好学生会放着近在咫尺的大好前程不要,脑子跟抽了似的,跑到离家几十公里的地方,专程买了把水果刀去捅人?” 是啊。 赵换金低头沉思。 顾寻那小子,不让他学习,就跟要了他命似的。 他们几个拿刀划烂了他的校服,他一声不吭,可盛炀撕了他一本书,这小子就哭得跟天塌了一样。 甚至在挨打之前,都要跟他们商量一下,能不能别动他的右手?因为他回家还要写试卷做题。 更何况,顾寻的胆子还很小,体质差,又怕见红。 以前初中体检抽血,医护人员的血管还没扎下去,他就开始站不稳了。 盛炀抓了一只开膛破肚的癞蛤蟆丢他书桌抽屉里,也能给他吓掉半条魂儿。 就这么一个文质彬彬的书呆子,怎么敢在高考前两天,主动拿刀杀人呢? 说个地狱笑话,这要是讲给昨天的盛炀听,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信,听完还得哈哈直乐。 - 2号审讯室里,刘思甜也在问着相似的问题。 坐在桌前的许如愿神情悲怆,眼泪不住地往下掉,哭得就快要晕了过去。 “……警、警察姐姐……我家宝宝真的是个好人,呜呜呜……他真的特别特别纯情,胆子也很小、奶呼呼的,特别可爱……” “呜呜呜……我第一次去问他数学题的时候,刚巧来了大姨妈……血不小心蹭在了他旁边的凳子上……他看见了之后,嘴唇发白,脸都红透了,呜呜呜……” “他还亲口告诉我,他晕血。”许如愿双手捂在心口,感情无比真挚。 “警察姐姐,我男朋友这样一个纯洁的乖宝宝……怎么可能是杀人犯呢?” “他一定是被冤枉的呜呜呜……” 于是乎,被大小姐这么效率低下、颠三倒四地一通哭诉,刘思甜从审讯室里走出来时,已经快要凌晨三点了。 许如愿被领去签字,顺带洗把脸,刘思甜则独自回了办公室。 走进去时灯光还亮着,谈靳楚和程屹几个人都还在,围在打印机前人手一份资料,正交流着彼此的审讯结果。 刘思甜撂下U盘,疲惫地瘫倒在椅子上,指了指饮水机,一个字都不想说。 谈靳楚接了杯温水给她递过去。 轻笑道:“刘姐,你那边怎么样?” 她捧着杯子,眼神涣散,“你们先说吧,让我缓一缓,脑子都快被人给哭懵了。”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说了声“好”。 谈靳楚先开口,他审讯的是两个女孩子。 “钱子萱,盛炀曾经的一任女友,顾寻的初中校友,赵换金的现任女友。昨晚十点二十三分接到盛炀电话,四十五分到达迷路人二楼包厢,盛炀于三楼杂物室厕所里死亡时,他们几个均不在场。刚才在审讯室里,她交代了过去几年中,盛炀主导并参与的霸凌事件。” 他把打印好的资料递到几个人跟前。 “陈晓盼作为他们的共同好友,盛炀的所作所为她也清楚不少,我把她们两个人的发言汇总了一下,基本一致。” “除了,对于顾寻这个人的看法,有一些不同。” 谈靳楚一顿,看向了审讯完顾寻的张茂林。 “陈晓盼不仅是顾寻的初中同学,还是他小学六年级的同班同学。她对顾寻的评价很高——品学兼优,乐于助人。” “曾经有一次,她被人冤枉偷钱,最后还是身为班长的顾寻,放学后陪她翻遍了教室里的每一张课桌和每一把椅子,最后才找到。” 程屹听着点了点头,道:“我审的那俩人说的也都差不多。对盛炀,就是一边巴结着,一边挨了打还敢怒不敢言,对顾寻……” 他冷笑一声,“校园霸凌的时候,他俩也没少参与其中。都说顾寻是个胆小怕事的书呆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被吓得不敢正眼瞧盛炀,校内校外见了面,立马都得躲着走。” 说着,把自己手中资料也推到了桌子上给大家看。 还略带讥讽地点评了一句:“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胆子小,人家顾寻逼急了,都敢拿刀捅人,这两个人被我一审,哭得跟个什么似的。” 提到哭,程屹又想到了之前在病房里,对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姑娘,笑了笑。 “还不如我的祁妙妹妹呢,起码哭归哭,该说的人家都能掰扯清楚。” 话音刚落,谈靳楚轻飘飘斜来了一眼。 声音像深夜里的悠悠凉风。 他说:“什么叫……你的?” 为您提供大神 提末 的《救命!我吃了野菌子能通灵》最快更新 14. 第 14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5. 第 15 章 刘思甜听后也向程屹看了过来,眼神中带着些许的不赞同。 她皱眉,“说话注意点儿,人家还是个未成年呢。” 程屹连连道歉,“口误,口误,我的错。” 刘姐放下杯子,想了想,又问了一句,“那个祁妙……是不是过两天也要高考了?” 谈靳楚收回视线,点点头,“是。” 程屹也道:“祁妙妹妹之前打电话报案,我们还去她学校了解了一下,班主任说她成绩不错。” 谈靳楚看看桌面上放着的毫无动静的手机,静静地垂下了眼睫。 他轻声开口:“……高考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上一所很好的大学。” 一说起成绩来,办公室里集体沉默了一瞬。 张茂林并不知道谈靳楚在想什么,他只是兀自深深地叹了口气。 “唉……我审讯的那个顾寻,跟祁妙是一个学校的,人家那成绩,就更没得说了。” 说着还面露惋惜,向众人伸出了一根手指。 “第一名。” 他强调道:“中考的市状元,从高中入学那天起,三年来始终蝉联全校第一,从未有过例外。”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尖子生啊! 让程屹最想不通的地方也是这里,他脑袋转了个方向,问: “张哥,那你审出来点儿什么了?顾寻一个准清华北大的高材生,干嘛要去当杀人犯呢?” 张茂林陷进椅子里,翻看着手中的资料,几秒后才低声开口。 “他说——他只是正当防卫,在刑法的提倡下,同盛炀的违法犯罪行为作斗争。” 办公室里的几个人听完都是一愣。 张茂林预料到了他们的反应,继续道: “顾寻说,盛炀不准他在家复习备考,硬逼着他去群蝇街那鬼地方喝酒。而且盛炀这人还见不得别人好,一听说他考上大学后就能逃离A市,欺负人就欺负得更狠了,下手没个轻重,把他摁在地上,差点儿没给活活掐死。” “至于那把新的水果刀……” 张茂林看着现场勘查的同事传回来的照片,陈述道: “顾寻说是顺路买的,因为他妈妈在家削水果爱用菜刀,总有股大蒜味儿,他吃不惯,就想着买把新的带回去。” “这也就导致,顾寻险些被盛炀掐死时,求生欲爆发,那把水果刀,便直接成了杀人的凶器。” 他把自己手中的资料递过去。 “你们看看,他也提到了很多被盛炀霸凌的过往,跟你们说的也都能对得上。” 程屹翻着刚打印出来、还泛着油墨香的几页纸,“啧啧”地摇了摇头。 语气很是同情,“这孩子也真是怪可怜的,摊上盛炀这么一个祸害,天天被人欺负。” “可怜归可怜。” 张茂林的眉头蹙了蹙,又道:“顾寻这孩子倒也不愧是全市第一名,说话条理清晰,脑子很聪明。” “猜猜人家在审讯中,反复跟我强调了什么?” 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都看着他,等着他继续往下讲。 张茂林:“他说,盛炀危害他的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举动持续到了最后一刻,并且——他在脖子被掐的濒死状态下,无法阻止盛炀的不法侵害行为。” 听到这里,几个警察都反应了过来。 这个顾寻……可真是个明白人。 他的话中,已经明确涉及到了正当防卫和防卫过当的界限。 到时候行政处罚决定书里,还真不一定怎么写。 张茂林讲完自己的审讯记录,接着便看向了刘思甜。 “刘姐你呢?听顾寻说,他女朋友知道他去酒吧还不放心,大半夜的也跟着跑了过来,只是被人堵在了门口。你那边审出来个什么结果?” 刘姐呵呵一笑。 满脸无语道:“那个姑娘,在审讯室里对着我哭了三个小时。” 她攥着的拳头往桌子上一砸。 “你们知道这三个小时我是怎么过的吗?!我无论问她什么,她都不肯好好回答,全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三个小时!我听她讲了足足三个小时的恋爱剧场小故事!从她刚开始crush顾寻的那天起,一直讲到学渣少女如何倒追成功清贫孤傲的年级第一,跟看完了一部言情偶像剧似的。” 程屹托腮捂嘴,使劲憋着,不敢笑出声来。 被刘思甜瞪了一眼,又赶忙殷勤地替人再倒满一杯水。 被这么一打岔,办公室里原来沉重的氛围,瞬间变得轻松了不少。 谈靳楚看了看腕表,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要凌晨四点了。 他从办公桌前站起身,轻声道: “顾寻已经被送往看守所羁押,咱们今天也就先到这儿吧。刘姐跟张哥已经连轴转了将近四十个小时,真得下班回去休息了。” “行,是该撤了。” 刘思甜在审讯室里被人哭得脑瓜子嗡嗡响,现在仿佛还有阵阵耳鸣。 老了,是真的扛不住了。 以前连着两天两夜没合眼,蹲点抓逃犯的时候,也不像现在这么没精打采。 三十一了,又生过孩子,不服不行 她抓起了桌上的车钥匙,疲倦地锤了锤腰背。 还不忘关心谈靳楚,“你跟小程你赶紧回家吧,再怎么年轻,也不能老这么熬着。” 俩人答应:“好。” 办公室里的几位一起出门,刚走到楼下,张茂林却接了通电话。 放下手机后,一对刚舒展开的剑眉又重新拧紧。 “怎么了,张哥?”程屹问。 张茂林看向谈靳楚他们,表情麻木。 “顾寻的妈妈……也闹到咱们局里来了。” 刘思甜惊讶:“啊?这个时候?” 她的话说得不够清楚,可大家却都心知肚明。 刘姐说的“这个时候”,并不是指凌晨4点的时间,而是指—— 牵扯到操场埋尸案的陈爱民儿子,以及那帮记者还没走,这会儿又来了个品学兼优、全市第一名杀人犯的妈妈! 这要是让几个Buff叠加起来,他们还下什么班啊? 刘思甜紧张地问:“现在人在哪儿?” 张茂林安慰道:“没跟那帮记者们撞在一起,得亏被刚回来的小云给拦住了,前脚才把人领到报案中心那边的休息室。” 刘思甜这才松了一口气。 程屹拍了拍她的肩膀,“刘姐,你跟张哥先下班吧,我跟小谈过去看看。” 张茂林揉了揉熬得满是红血丝的眼,“那边就你们仨行吗?” “行。” 谈靳楚说,“就算您不相信我跟小程,也总得相信咱们队里的云艳辉同志吧?” 张茂林这才笑了笑,“好,那我们俩这岁数大的就先回去了。” 他们市公安局两个月前,刚有位同事牺牲在加班的岗位上,因公殉职。 追悼完后,众人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张茂林不敢托大,他还想,再好好地为人民公安事业奋斗上个几十年呢。 - 谈靳楚和程屹刚走到休息室那边的时候,就听到了一位中年妇女撕心裂肺的哭嚎声音。 “……还有两天就是高考,你们凭什么抓我儿子?!你们赶快把他放了,我儿子还要回家专心复习考清华呢……” 以及云艳辉的轻声细语—— “大姐,我已经跟您说过了,您儿子如实招供了他杀死盛炀的经过,现在已经被移送到看守所,如果您这边想提出保释申请,可以尽快联系律师……” 可下一秒,就被那位大姐不分青红皂白地打断。 “什么如实招供?!我自己生的儿子,我还能不了解吗?我们家小寻根本就不可能杀人!”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话音一转,立刻理直气壮地大声质问: “我知道了,是不是那个盛炀家给你们公安局塞了钱,让你们当黑警,把我儿子给关起来,让他参加不了高考?!” 接着便开始哭天喊地,“好啊,好啊!你们警察贪污受贿,对我可怜的儿子严刑逼供!天呐!还有没有王法啊……” 一听到“严刑逼供”这四个熟悉的字眼,谈靳楚和程屹立马快步上前,进去后将门给关严。 那大姐此时此刻正坐在桌前,对着云艳辉,已经哭掉了半包抽纸。 见突然进了两个人,思路被打断,肿着俩眼,愣了愣。 程屹借机连忙拉了把椅子,坐到她跟前: “大姐您好,我是刚参与完审讯的刑警,您叫我小程就行。” 大姐的眼神很是戒备,“……就是你抓的我儿子?” 程屹正色道:“大姐,您不用这么问,但凡是一名警察,任谁见到了案发现场的凶手,也会将其捉拿归案。” 可一听他说完这话,大姐哭得更惨了,举起拳头就要往程屹身上锤。 “你胡说!我儿子根本就不可能杀人!” 谈靳楚则把云艳辉拉到一旁,低声问道:“怎么样?之前酒吧门口的那个姑娘呢?” 云艳辉摇了摇头,“我送她回去,她到家之后又被打了。” 说着还叹了口气:“也怪我大意,本来是打算跟她一起上楼的,她非不让,说给孩子喂了奶很快就下来,我就在楼下等着。” “大半夜的,小区里特别安静,她丈夫一打起人来,摔桌子、砸板凳的声音方圆十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我这才知道出了事,赶紧冲上去救人。” 共事一年多,谈靳楚很了解她的性格。 直接问道:“人跟你回来了吗?” 云艳辉点点头,“回来了,我带她去了医务室,顺带让医生给她做了个伤情鉴定,调查取证。” 她冷下脸,“等天亮再去把她丈夫给抓了。” 桌子前,顾寻的妈妈还在一个劲儿地哭诉: “我命苦哇!孩子刚生下来,他爹就撒腿跑了,只剩我一个人独自把小寻给拉扯大。我又没文化,大字不识几个,去哪儿工作都没人要,早几年只能在群蝇街那边端盘子。” “可那又不是什么好地方,环境差,学校也差,我家小寻更是在初中的时候碰上了盛炀那个社会败类!天天都欺负他,找老师也没有用,我就只好努努力,在市区找了个家政的工作,把小寻也带着,让他转学到市重点来……” 她拉着程屹的手,放声痛哭: “你还年轻,你不懂我们做家长的心,孟母三迁的故事你听说过吧?我们当妈的搬来搬去,不就是想让孩子能有个能安心读书的好环境吗?” 说着说着,她就咬紧了牙,恶狠狠道:“谁成想,小寻都转学了,那个遭千杀的盛炀还阴魂不散!要我说他早就该死!你们警察要抓,就应该把他给抓了呀!” 程屹差点儿就不知道说什么好,“……可盛炀已经死了啊,还是您儿子小寻亲手杀的……” “你胡说!” 顾寻的妈妈拍起桌子,又开始车轱辘话。 “我儿子从小就听话懂事,逢年过节,我杀个鸡他都不敢看,怎么可能动手杀人?分明就是你们这些警察贪赃枉法,包庇盛炀那个小畜生,还栽赃陷害我儿子!可怜我孤儿寡母哇……” 正哭得起劲,休息室的门从外面被推开。 一个素着颜、脸色蜡黄,胳膊上还缠着纱布的姑娘走了进来。 她在桌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盯着顾寻的妈妈。 “呦,这位大妈,两年不见,您这都哭到公安局里来了?” 顾寻妈妈攥着抽纸,止住了哭腔,皱着眉头打量她。 云艳辉则上前一步,关切道:“周念念,伤口都包扎好了吗?” 周念念收回刚刚那副阴阳怪气的斗鸡模样,冲着女警点了点头。 柔声道,“都包扎好了。” 然后又看向顾寻妈妈,变脸似的,神色再度冰冷。 “现在,咱们也该算算两年前的那笔账了。” 她青紫的嘴角扯出了一个讥笑,“怎么,您家乖乖男宝还没考上状元,顾大妈就贵人多忘事,连我都记不住了?” 顾寻妈妈嗫嚅了一下,还没等她开口,门口处就又传来一道女孩子的声音。 刚刚在公安局门口的车里补完妆,打扮得光鲜亮丽的许如愿追了过来。 她气喘吁吁地站在周念念身后,盯着她,迟疑地问道: “……你,认识我男朋友吗?” 周念念回过头来看她。 许如愿立马挺起了胸脯,下巴微抬,宣誓主权道:“我是顾寻的正牌女友!你又是谁?” 顾寻妈妈却拍桌而起,“正牌女友?我儿子一心只读圣贤书,怎么可能在学校里谈恋爱?!” 又指着许如愿的鼻子,尖声骂道:“是你!你个小贱货,就是你勾引我家小寻的,对不对?!” 她的联想能力极强,当即就把所有的事情胡乱串在一起,仿佛参悟了事情的真相一般。 “肯定是你!你跟盛炀是一伙的,我就说我儿子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酒吧那种地方……就是你这个不三不四的小贱货把他给勾引过去的!” 顾寻妈妈癫狂了似的去拽程屹的胳膊,“你,你赶快把她给抓起来!” 周念念却完全不理会顾寻妈妈的疯言疯语,只抱着胳膊,轻蔑地打量着许如愿。 “顾寻的女朋友是吧?” 她哼了一声。 “两年前,顾寻在酒吧里往我腿底下放摄像头搞偷拍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此话一出,刚被骂了一顿的大小姐又是如遭雷击。 她完全不敢相信,“……你、你在说什么?两年前?我男朋友怎么可能会去酒吧呢?” 周念念又瞥向顾寻妈妈,满脸好笑道: “那就问问你婆婆呗,两年前,顾寻那小子是不是在迷路人酒吧里打过工?” 顾寻妈妈一怔,盯着周念念的脸,使劲在脑海中思索,不肯说话了。 许如愿却扑了上去,晃着顾寻妈妈的胳膊,“阿姨,她说的是真的吗?” 见顾寻妈妈不反驳,大小姐还有些生气。 “阿姨,有你这么当妈的吗?怎么能让自己的儿子去酒吧里打工……” 话没说完,就被顾寻妈妈一巴掌狠狠地推搡在了肩膀上。 “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这么跟我说话?” 大小姐连连后退两步,云艳辉正要去搀扶她。 门口却突然窜出一道娇小的身影。 跟个小炮仗似的跳出来,拦在了许如愿的身前。 一开口,脆生生的,大声怒斥道:“你凭什么推她?” 顾寻妈妈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又往人身上推了一巴掌。 劳动妇女力气极大,小姑娘压根儿就站不稳。 一个屁股墩儿就坐到了地上,愣了两秒,撇嘴大哭: “……呜呜呜你凭什么推我?” 谈靳楚脸色一变,伸手把人拉了起来。 “没事吧,妙妙?” 为您提供大神 提末 的《救命!我吃了野菌子能通灵》最快更新 15. 第 15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16. 第 16 章 祁妙被人推得结结实实摔了这么一下,站起来后,表情还是委屈中带着点儿懵逼。 谈靳楚一眼注意到了她手背上贴着的医用胶带。 低声问:“你这是刚在医院里输完液?” 她抹着眼泪点了点头,“……嗯,医生说我身体没什么大碍,药都不用开,拔了输液管,王老板就带我出来了。” 谈靳楚向门外望了一眼,却不见任何人影。 他微微蹙起眉,“那你没让她送你过来吗?” “送了的。” 祁妙平复下来后,止住了哭泣。 她说:“……但王老板说她不喜欢公安局这个地方,开车把我送到门口,自己就先走了。” 云艳辉也来到她身旁,揽住她的肩膀,低头关心道: “那打完针就应该回家里休息啊,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往我们这儿跑?” 祁妙闻言,则从兜里掏出了谈靳楚塞给她的备用机。 “……我是来给谈警官还手机的。” 谈靳楚也低头看着她。 “我不急着用,本来就是留给你保持联络的,想还的话打个电话就行了,犯不着亲自跑过来。” 她摇了摇头,小声解释: “我也知道现在时间太晚,就想着都这个点儿了,你可能已经睡着了,怕打电话吵醒你,所以才过来的。” 又道:“但刚才在大门口碰到了张警官,他说你们还没下班,还给我指了路,让我来休息室找你们……” 云艳辉听完,无奈地笑了笑。 他们之所以凌晨四点都没办法下班回家睡觉,还得是拜这位面前的小姑娘所赐。 让他们队里在短短两天之内,就接警了两起命案。 以至于,她刚才看到祁妙的突然出现,还有些心跳加速,太阳穴突突直跳。 ——以为在她身上又发生了什么玄幻又离奇的事儿。 谈靳楚盯着她递过来的手机看了看,却并没有接住,反而对云艳辉道: “云姐,要不还是先麻烦你送她回家吧。” 祁妙一听这话,忙道:“我在医院里又睡了几个小时,还不困。” “不困也可以在家里休息。” 谈靳楚轻声解释,“主要我们这边还有事要忙。” 说着,指了指程屹那边—— 在三个人低声谈话的功夫,近在咫尺的地方,同时间开辟了新的战场。 周念念一个人气场全开,压着俩还没摸清状况的一老一少直接开怼。 她先是不屑地对许如愿评头论足一番: “瞧瞧这打扮,家里还挺有钱的吧?长得也还不赖——可惜就是没脑子,眼也瞎,居然能看得上顾寻那个人渣。” 这话当场就把给大小姐气坏了。 她甚至忽视了刚被顾寻妈妈推得发麻的肩膀,撩了撩长发,叉起腰,就要跟人吵架。 “说我没关系,但你凭什么说我男朋友的坏话?!他每天都在学校里好好学习,到底哪里招惹你这个黄脸婆了?” 周念念挑起眉,哈哈一笑。 “我说他坏话?” 转过头,冷眼望向了神色古怪的顾寻妈妈。 “顾大妈,我说你儿子偷拍别人裙底,难道不是事实吗?实话实说而已,怎么就成了说坏话了呢?” 见自己未来的婆婆还是缄口不言,许如愿护短心切,嘴里又开始向她抱怨。 “阿姨你说啊!顾寻还是不是你的亲儿子,你怎么都不帮他澄清呀?” 而顾寻妈妈在对上周念念那不善的眼神后,不知回想起了什么。 她本就有些露怯,又被大小姐这么一闹,更加恼羞成怒。 “我不答应,你连我们顾家的门都进不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她扬起宽厚的巴掌,就要往女孩子的头上招呼。 只不过这一次,则被眼疾手快的程屹给一把拉住。 面对护子心切的母亲,程屹尽量提起耐心,好言劝导: “大姐,您现在这是在公安局,别动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但顾寻妈妈此时此刻根本就听不下去,逮谁呛谁,连男警察也不放过。 “那你还在这儿站着干什么?” 程屹一愣,“……我?” 顾寻妈妈又开始发疯道: “拿着我们纳税人的钱,还不知道做事!你赶快把她们抓起来,把她们两个都给我抓起来!” 吵吵闹闹间,周念念幽幽地插过来一句话: “我看最该抓起来的,就是你儿子吧。” 她似乎完全不惧怕这个中年妇女,步步逼近,还抬起手指头,狠狠地戳着她的肩膀。 一下一下,更像是戳在顾寻妈妈最恐惧的地方。 “两年前的暑假,在我们迷路人酒吧里打工的那个高中生,是不是你儿子顾寻?” 顾寻妈妈背靠桌子,退无可退,恶狠狠地打开她的手。 “是又怎么了?我儿子孝顺懂事,勤工俭学,主动帮我分担经济压力,不行吗?” 周念念冷笑一声。 低下头,继续咄咄逼人。 “那趁着打扫卫生的时候,往人家茶几、吧台、座椅下面偷偷放摄像头的,是不是你儿子?” 中年妇女被噎了一下,随即声音喊得更大了。 “我儿子都说了,他那是为了做社会实验,不然谁稀罕拍你们那地方女人的烂.裤.裆?” “哈哈,两年过去了,您还真是连甩锅的说辞都没变啊。” 周念念的眼睛里似乎都要喷出火来。 “那我问你,你儿子偷拍别人还倒打一耙,找到人家卖酒的小姑娘家里,逼着人父母拿鞭子把她抽个半死,这事儿是不是你们娘俩儿干的?” “是!我就是要找那个小贱蹄子的爹妈,问问他们是怎么管教闺女的,成天搔姿弄首,还敢勾引我儿子!” 顾寻妈妈理智全无,呛完周念念,连一旁听呆了的许如愿都不放过。 表情狰狞,恨不得要把这些年轻姑娘们的皮都给扒了。 手指头指完这个,又指那个。 “你们这些贱货,没一个是好东西!见我儿子学习好,长得帅,就都来勾引他是吧?!” 许如愿这会儿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士气。 她看了看言之凿凿的周念念,又看了看气机败坏的顾寻妈妈。 心中不敢、也不愿意去相信。 她颤着声,还在努力地替自己的男朋友无力辩解。 “……这怎么可能呢?绝对不是真的。我很了解顾寻,他不仅成绩优异,人品也非常好,对女孩子特别尊重,讲话礼貌又有边界感,大家都特别喜欢向他请教问题……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去酒吧里搞偷拍呢?我不信!” 她甚至还抱着最后的一丝幻想,焦急地转过身,看着站在一旁的云艳辉和谈靳楚,企图寻求安慰。 “他一定是被冤枉的!这里面有什么隐情和误会,对不对?” 然后,大小姐就听到了几道鼓掌声。 “啪——啪——啪——” 以及,站在两位警察身前,那个眼睛圆溜溜的小姑娘口中,拖腔拿调、要死不活的嘲讽声—— “啊对对对~” 许如愿眼睛一红,怒道:“……你有病吧!” 祁妙做作地用手指尖捂了捂嘴巴,绿茶发言,“唉呀,我附和你,你怎么还生气了呢?” 许如愿瞪着她。 背后就是谈警官和云警官,祁妙可是一点儿都不怂了。 反唇相讥回去,“我看有病的人是你才对吧——” 她还敢挑衅起大小姐来,“恋爱脑!病入晚期,赶紧治治去吧!” “你!” “你什么你?” 祁妙学着她的样子也叉起了腰。 “还跟我在这儿你你你呢,找个偷拍狂和杀人犯当朋友,不嫌丢人吗?” 大小姐尖叫,“啊啊啊啊啊,你闭嘴!我男朋友不是偷拍狂!不是杀人犯!” 祁妙撇撇嘴,“看来刚才这位姐姐还说错了——你不仅是没脑子,眼睛瞎,耳朵也聋了。” 她抬着下巴道:“刚才人家都把话说这么清楚了,你一句都没听到吗?” “那是她骗人!” 许如愿还不肯相信,“我男朋友绝对不可能去那种地方,偷拍那些女人。” “那些女人?” “偷拍狂眼里,女人难道还分类型吗?” 祁妙冷笑一声,“还是你真的以为,顾寻只在酒吧里装过摄像头?” 此话一出,不光是许如愿,连周念念也向她看了过来。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 她顿了顿,“你男朋友顾寻,不光在两年前搞偷拍,还一直死性不改,甚至把摄像头装到了你们班里去。” 周念念愣了愣,随即勾起一抹讥讽笑容。 大小姐则皱着眉头,震惊到不能回神。 “……你、你又在胡说什么?” 祁妙得瑟地挑了挑小眉毛,“我可没有胡说,偷没偷拍,警察同志们去顾寻家里一查就知道。” 说完还冲顾寻妈妈笑道:“您大晚上来的急,恐怕还没把那几个T的偷拍视频给销毁吧?” 顾寻妈妈面如铁青。 “怎么,还是说,您这个当妈的也不知道?” 凌晨4点多的休息室里,全场人都被她的话给说愣了。 程屹警官都直接听得目瞪口呆,嘴巴大张。 祁妙更得意了。 啧啧啧。 瞧瞧这些笨蛋子纸片人,到底比不了她这位——祁·小说世界创世主·金手指拥有者·十亿身家小富婆·聪明可爱·妙。 都支楞起耳朵听好了,你妙姐是怎么带飞全场的! 她站在大小姐面前,一副对顾寻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的样子,自信开口: “许如愿是吧?我问你——” “顾寻是不是一开学就向老师申请不要同桌,自己坐在窗边,一个人占据两套桌椅?” 许如愿从恍惚中回神:“……是,他说独自学习更有效率,多要一套桌椅,是因为他的书和试卷多,不然没地方放……” 可祁妙却摇了摇头,微笑道:“没地方放的……真的是书和试卷吗?” 不等人回答,她又问: “顾寻旁边的书桌下、凳子前,是不是还放了一个箱子?” 许如愿点头,“对,那里面都是书……” 话没说完,她自己先意识到了什么。 祁妙:“我看,那里是藏了个摄像头吧?” 她捞过一旁的椅子坐下,抬起脚,冲膝盖下方的位置比划了一下。 “摄像头放在书箱里,调整好角度,对着的,正好就是坐过来向他请教问题的、女孩子们的裙底。” 说着,还抬头瞥向全身颤抖的许如愿。 “怎么着啊,大小姐,还真以为顾寻旁边的桌椅是什么风水宝地?生怕别的女孩子跟你抢,我看那个位置,坐得次数最多的,恐怕就是你自己了吧?” 许如愿“刷”地一下,脸色白了个彻底。 她六神无主,盯着地板,像是整个人都傻了一样。 反倒是顾寻的妈妈冲上前,要把祁妙从椅子上提溜起来。 只可惜,她的力气再大,也比不上刑警谈靳楚。 他控制住这位状态癫狂的中年妇女,又将人给按回了桌前。 面无表情地冷声道:“坐下,好好听。” 可许如愿被她这么一闹,也反应了过来。 她盯着祁妙的脸,质问:“我根本就没见过你,你又不在我们班上,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有了人撑腰,祁妙就更加有恃无恐、从容自在了。 她站起来,两步跳到谈靳楚身旁。 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然后开口:“我怎么知道?当然是顾寻自己说出来,被我给听到了呀。” 谁承想,大小姐这会儿居然还会动脑子了。 她反驳道:“如果顾寻真的做了这种事,他怎么可能会主动说出来,还恰巧被你听到?” “听到的又不光我一个人。” 祁妙叹了口气,“只可惜另一个人已经死了,还是被顾寻亲手杀的。” 这下子,连谈靳楚都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休息室内,全场唯一一个没有愣住的人,也就只有祁妙自己了。 她当着这些人的面,一字一句清脆道: “那个知情者,就是被顾洵杀掉的盛炀!” 说着还看向了顾寻妈妈,“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你们母子俩颠倒黑白的本事可真是如出一辙。” “盛炀曾经在霸凌顾寻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他书箱中的摄像头,惊讶之余,便以此为把柄,时常要挟顾寻,这次去酒吧里陪他喝酒,也是这个理由。” 然后又看向许如愿。 “大小姐,你昨天晚上被顾寻的短信叫过去,其实是盛炀抢了他的手机代发的。因为盛炀说,他特别期待,你知道了自己的男朋友是这么一个人渣,脸上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 “顾寻慌了神,怕丑事败露,这才起了杀心,想要弄死盛炀灭口。而他曾在迷路人酒吧里打扫过卫生,自然知道三楼的楼梯间在哪儿。” “只是,他们两人在杂物室的厕所里对峙的时候,却不知道,那时的门外边,还站了一个人,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而这个人就是我。” 祁妙面不改色心不跳,将她躺在病房里、梦境中看到的一切,改了个无伤大雅的措辞,全部说了出来。 自信又坦荡的样子,若非谈靳楚亲眼见她晕倒在王老板的店里,说不准还真能被她给唬住。 祁妙会这么做,自然也是有她的理由的。 曾经,她的数学老师这么点评过她,说这个小姑娘题商可能不太高,碰见难题,经常会没有思路。 可她有个优点最是难得,那就是懂得举一反三。 错过一次的题,下次绝对不会再错第二次。 她最擅长的就是吸取教训。 上回的操场埋尸案便是如此。 陈爱民的儿子不是说,没有人证、物证,光凭口供定不了罪吗? 她却有一个歪理—— 既然是用真钱买的鞋,那就是真鞋。 既然是自己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那就是真相。 祁妙铿锵有力道: “我,就是这件凶杀案的人证!” 许如愿呆呆地看着她,终于说不出话来,沉默着,顷刻间满脸泪水。 周念念则像是包袱卸下,倚靠在桌边,表情释然了不少。 两年前,她替那个被偷拍的妹妹出头不成,还险些双双丢了工作。 事到如今,才总算是有了大仇得报的快感。 至于顾寻的妈妈—— 她依然不肯相信,或者说,在她的认知中,祁妙他们这些跟自己儿子对着干的人,才是罪无可赦的大混蛋。 “你给我闭嘴!闭嘴!!!” “她凭空污蔑我儿子清白,把这个人也给我抓起来!!!” 祁妙揉了揉被她吼叫得有些隐隐作痛的耳朵。 感叹着摇了摇头,“您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她同情地看着顾寻妈妈,“那我再告诉你一个真相吧,在和盛炀的对话中,真正让你儿子起了杀心的并非是偷拍女孩子的事情暴露。” 说着,祁妙的语气中还夹杂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无奈。 “您自己也不信,顾寻会因为这个就杀人吧?因为在您眼里,偷拍别人,吃亏的怎么着都不是自家儿子。顾寻,其实跟您也有相似的想法。” “毕竟,如今这个世道,小姑娘惨遭偷拍,勇敢指出来,都会被人倒打一耙说小仙女自作多情,甚至还要背上造谣污蔑的罪名。顾寻自然也清楚这一点,他心里明白得很,哪怕事情真的败露,以他的成绩和本事,几年之后,等众人遗忘过去,他又能找份好工作,过上好生活,体体面面地当着众人眼中品学兼优的好榜样。” “所以,真正让顾寻不顾一切,也要杀了盛炀的是什么呢?您恐怕还猜不着吧——” 祁妙最懂如何让男宝妈破大防,于是卖了个关子,露出了一个反派般的桀桀坏笑。 一字一句道: “您儿子,可是给人在外做0呢!” 为您提供大神 提末 的《救命!我吃了野菌子能通灵》最快更新 16. 第 16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17. 第 17 章 ……在外做0? 这是什么意思? 年近半百的中年妇女刷手机不多,完全不了解这些互联网热词。 可在休息室里,那诡异的几秒钟静默之后—— 看着周念念幸灾乐祸的表情,以及许如愿瞬间跟吃了屎一样的反胃脸色,顾寻妈妈猜也猜得出来,这一准儿不是什么好的形容。 但再是什么坏词又能怎样? 反正他儿子都已经是个偷拍狂跟杀人犯了,再差又能差得到哪里去呢? 此时此刻,顾寻妈妈的道德底线,早就低的不能更低了。 于是,她继续虚张声势地开口,声量甚至更是拔高了好几个分贝。 “不管我儿子在外边做什么工作,这都不是你们污蔑他的理由!” “哈哈哈哈哈哈……” 祁妙捂着肚子,一阵狂笑。 “……哈哈哈,不是,阿姨,这个我劝你还是管管吧,不然就算你儿子以后刑满释放,恐怕你也等不到抱上大孙子的那天了,哈哈哈哈哈……” “抱大孙子”这事儿,可谓正中顾寻妈妈的要害。 她听后一下子就变了脸,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扇这个喋喋不休的死丫头片子几巴掌。 “你什么意思?还敢诅咒我儿子?” 但没等祁妙笑完回答她,一旁的许大小姐终于忍着恶心开口了。 她颤颤巍巍问道:“……你是说,顾寻他……其实是个同性恋?” 同性恋?! 这三个字顾寻妈妈可听懂了。 因为她从前做家政的时候,曾有一任雇主,她家就闹过一回大笑话。 雇主那结了婚、还有俩孩子的好大儿,在过中秋节的那天,突然被一个年纪轻轻的男大学生找上门来。 看着挺英俊的一个小伙子,往她家泼了几桶油漆后,就直接坐在地上哭哭啼啼。 嘴里还说着,什么“前天跟我上床的时候,还答应要跟我一起去国外领证,今天就给我变出个老婆孩子来!” 这么一闹,当场就把雇主家的儿媳妇给气坏了。 二话不说,双手掀了饭桌,带着俩小孩儿扭头就走,劝都劝不住。 最后,好好的一家三口,被弄的妻离子散。 雇主家的小区里还被男大学生发了十来天的传单,顾寻妈妈也就是在那些传单上面,才第一次了解到了“同性恋”这个词。 后来她跟一起干家政的大妈们聊起这事儿,还曾指点江山般地总结道: “咱们这些家里有太子的,到底不能找个男的当儿媳妇。” 其他大妈也附和道: “是啊,是啊,找个男的像什么样?俩大老爷们儿一起过日子,那谁来洗衣服做饭啊?” 现在,顾寻妈妈想,就算找个女的当儿媳妇儿,那也要好好挑一挑才成。 像之前雇主家的那位就不行,不就是肚皮争气,生了俩男宝嘛,还敢蹬鼻子上脸,跟人家大儿子离婚? 像面前这位小妖精似的许如愿就更不行了。 娇生惯养、不会干活且就不说了,这会儿居然还敢嫌弃他儿子是同性恋? 同性恋怎么了? 人雇主家同性恋的大儿子,不照样生了俩好男宝吗? 可祁妙却擦着眼角的泪花,笑着冲许如愿摆了摆手。 “不不不,你男朋友可不是同性恋,他是货真价实的异性恋呢。” 许如愿:“……”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被你的话安慰到吗?! 大小姐的脸当即拉得更难看了。 祁妙对此表示很能理解。 因为她躺在病床上,在梦境中目睹了盛炀和顾寻对峙的全程后,表情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要说起来,时间还得追溯到昨夜11点左右。 她跟家里吃的野菌子终于发挥了作用,让她在昏迷后,又亲临了凶杀案现场。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 与第一次猝不及防梦见操场埋尸案相比,祁妙这一次就淡定多了。 她知道,洗手间里站在她面前的那两个人,谁都看不到她。 所以她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地听他们讲话,掌握第一犯罪现场发生了什么! 但在几分钟后,祁妙就得意不起来了。 因为—— 那个剃着寸头的盛炀,直接当着她的面,搂着顾寻,胳膊顺势就要往下伸。 手上动作着,嘴里还要说些恶心人的肉麻话: “……跟我欲擒故纵呢,宝贝儿?你把我领到这儿来,不就是想在高考前,好好跟我亲热亲热吗?” 而衣冠楚楚的顾寻则扭过头,面色不虞,目含凶光,。 “……别碰我!上回你害得我一连发烧了好几天!马上要高考了,要是耽误了我的发挥,我跟你没完!” 祁妙:“……” yue! yue! yue! 好一对令人作呕的狗男男! 锁死,赶紧锁死! …… 等到终于结束这漫长的十几分钟,祁妙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已经彻底不能要了,大脑凌乱,逐渐开始怀疑起人生。 甚至想着,她还不如能被人看到呢。 这样,身旁的二位有所顾忌,起码还能要点脸! 而盛炀也松开了对顾寻的钳制,走到了洗手台前。 他摘了手表,一边嫌弃地搓洗着手上、胳膊上被顾寻弄的脏东西,一边又不满足地提议: “待会儿带你出去开个房,在这破地方,我可不想脱裤子。” 而身后的顾寻低着头,趁着整理衣服的时候,摸到了兜里揣着的水果刀。 他在包厢中拿一颗桃子试过。 连坚硬的桃核都能戳得动,非常锋利。 ——杀个人而已,绝不成问题。 镜子前的盛炀还在拿着湿抹布擦拭灰尘,他则悄然拔开了刀鞘。 然后,在这个已经下定决心要弄死他的最后关头,顾寻问出了这几年来,最令自己疯魔的问题。 “……那么多漂亮的女孩子愿意陪你睡,想找男的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你为什么,非要招惹上我呢?” 盛炀背对着他,冷冷地哼笑了一声。 “谁让你……明明是个跟我们一样的败类,却非得装成个好学生呢?” 对于顾寻,盛炀是从来都没有半点儿好感的。 从初中第一次见面开始,到后来在他书箱中发现摄像头和偷拍视频,一贯都是如此。 盛炀始终都恨着顾寻。 他恨那些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三好学生。 恨他们可以脚踏实地、认真又充实地过好自己的每一天,永远面向阳光,前程似锦。 他更恨背地里偷拍女生裙底、明面上还要装出一副十佳少年的顾寻。 恨他明明跟自己一样,是阴沟里的蛆虫,可他却能扮作蝴蝶的模样,享受雨露、鲜花和掌声。 凭什么? 到处胡作非为、欺压同学十来年的盛炀,头一回生出了对“不公平”愤懑。 凭什么自己只能收到人人畏惧的目光,顾寻却可以被女孩子追捧、缠着请教问题? 凭什么自己天天被叫家长,甚至开除学籍,顾寻却可以意气风发地登上领奖台,接受校长的表扬? 凭什么呢? 盛炀被家长领出校门的那一天,他充满阴暗的心里,又生出了一个歹毒的想法。 ——他要毁掉这个道貌岸然的顾寻! 有了这个想法,行动起来也是十分的顺利。 毕竟盛炀从小就开始搞霸凌这一套,对付起顾寻来,可谓得心应手。 他清楚,想要毁掉一个学霸,最痛快的,那还要属在高考前和出成绩后,给他来上致命一击。 而毁掉一个偷拍女生的渣滓,却不能只是揭穿他。 同为渣滓,盛炀很了解他们这些人的脸皮,就算丑闻败露,顾寻也顶多只会痛苦个几年,装装样子罢了。 所以,想要真正地伤害到他,还得是毁掉他身为男人的尊严。 让顾寻像个被他偷拍、得不到尊重的女人一样,被自己压在身下挨.操! 有了这些前因,于是便有了顾寻拔刀相向,盛炀在镜中看到,回过头来,去掐他的脖子。 以及,盛炀的反抗中,顾寻对着他大动脉那精准无误,又满是恨意的致命一击。 …… 祁妙讲完了事情的经过,又对着同样凌乱崩溃的许如愿道: “这才是盛炀击垮你男朋友心理防线,让他动手杀人的真正原因,明白了吗?” “顾寻身为一个男人,一个异性恋的男人,可他却反抗不了盛炀的逼迫。他的男权地位得不到彰显,于是更开始变本加厉地偷拍女生,以此来满足他对于自己心目中下位者的凝视。” 周念念听得既被恶心、又被这个结局爽到。 什么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她狠狠地冲着顾寻妈妈“啐”了一口。 他爹的,都是报应! 而祁妙也把目光撇向了备受震撼、说不出话来的中年妇女身上。 “阿姨,知道您儿子在跟盛炀吵架的时候,还提到了什么吗?” 顾寻妈妈警铃大作,恐惧地看着她。 明明自己的儿子才是作恶多端的那一个,可面对这位活泼讨喜的小姑娘,她的神情却像是在聆听恶魔的低语。 “顾寻在第一次从盛炀开的酒店房间走里出来后,接连几天高烧不退,于是到了医院里检查身体。这一检查不要紧,还给自己查出了点儿毛病来……” 祁妙冷着小脸儿笑了笑。 继续道:“当然,这也只能是你儿子咎由自取。小小年纪就开始搞偷拍,一个人深夜窝在房间里的时候,还不知道对着人家女孩子的照片干了些什么,再加上被盛炀这么一折腾,他不出问题谁出问题?” 顾寻妈妈听得气血翻涌,两眼一黑,扶着桌子都快坐不稳了。 可祁妙并不同情她。 因为,她当年在选择包庇自己的儿子时,也丝毫没有同情过那些被顾寻偷拍的无辜女性。 于是乎,祁妙给这个看哪个女孩子都不顺眼的男宝妈,狠狠地扎上了最后一刀。 她说:“阿姨,您儿子,他不行呢,想抱大孙子……做梦去吧!” “咣当——” 刚才还要作势打人的顾寻妈妈,这回直接被祁妙气得晕了过去。 与一旁拍手叫好的周念念不同,云艳辉则直直地冷眼瞧了过来。 “晕?晕就行了?” 她哼了一声,“小程,小谈,找个担架给她抬回去,我还得去她家里见识见识那几个T的视频呢!” 一听这话,本来还想着倒地装死的顾寻妈妈,便又“哎呦、哎呦”地叫着,自己爬了起来。 但此时的她,依然不认为自己的儿子就该伏法。 她冲过去,一把抓住了呆呆站在原地的许如愿的手。 “孩子,你是个好孩子。阿姨……不不不,妈同意了!” 像是需要别人感恩戴德一般,顾寻妈妈用着赏赐的语气说道: “妈同意你跟小寻在一起,嫁妆都不用拿,你就可以直接进我们顾家的门!” 她甚至把在场的几位警察当成空气,言辞迫切地、把许如愿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妈知道你家很有钱,你先这样,咱们先给小寻请个好律师,把他捞出来……或者、或者你直接拿钱给他们警察局局长送送礼,走走后门!让他们把小寻给放了……” 这一魔怔的举动,当场把大小姐也搞得怀疑起人生。 她开始回想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的糟心经历—— 不睡美容觉,精心化了个全妆,跑去群英街那个破地方。 险些被一个喝醉酒的流氓给非礼,还差点儿被打了一巴掌。 得知自己男朋友杀人的消息,又被带到了警局接受审讯。 然后才知道,原来男朋友还是个偷拍女孩儿、甚至包括自己裙底的死变态! 最后…… 她呆滞的目光扫向休息室的所有人。 许如愿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一个周念念,一个祁妙也就算了。 这会儿又来了一个中年妇女,张口闭口管她要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许如愿崩溃了。 真当本小姐不长脑子的吗?! 她也咬牙切齿地一巴掌推在了顾寻妈妈的肩膀上。 双目猩红,怒吼道:“滚!你跟你儿子都给我滚!!!” 为您提供大神 提末 的《救命!我吃了野菌子能通灵》最快更新 17. 第 17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18. 第 18 章(含入V通知) 可气归气,大小姐并没有昏头到完全失去理智。 当程屹把顾寻妈妈架上警车,要前往她家里去搜寻偷拍视频和照片时,许如愿也不由分说地选择一同跟随。 毕竟,她现在可是从凶手的女朋友,摇身一变,成了可怜无辜、还被偷拍了的受害者。 一行人马在凌晨五点的时候,便来到了顾寻的家门口。 他住的地方,是他妈妈在市区租的一套两居室。 狭小、逼仄,装潢简陋。 一开门,入眼可见的,就是贴满了墙上、柜子上的奖状。 顾寻自己的房间里更是落不下脚。 由于即将就要高考,他把学校里所有的书和试卷都带了回来。 数量太多,他还没来得及收拾,只好先随意地堆在了地上。 谈靳楚迈进房间,目光巡视四周。 而在顾寻旁边的凳子上坐过无数次的许如愿,眼神极其敏锐。 她一下子冲了过去,指着墙角的一个箱子,怒道:“谈警官,他放在教室桌子底下的就是这个!” 说完还亲自蹲下,在满满当当的书和试卷里翻找,不过,却没能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应该是被他藏起来了。”程屹提醒道。 谈靳楚点点头,“仔细找找。” 两位警察说着,开始在房间里翻箱倒柜,许如愿和祁妙、以及许家的司机叔叔,也都跟着搭把手。 她俩小姑娘负责书桌和书柜的一片区域,程屹跟司机负责翻检顾寻的衣柜。 谈靳楚仔细地排查每个容易被忽视的角角落落。 几分钟后,他直起身,凝着眉,和程屹一样,齐刷刷地将视线投到了墙上贴着的“百日冲刺”打卡日历上。 程屹毫不犹豫地伸过手,直接给撕了下来。 然后,众人便看到,那张日历后面的墙上,居然被挖了一个方形的洞。 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大小相同的塑料板。 他打开来看,里边内有乾坤。 程屹冷笑一声,将塑料板后的盒子拿了出来,全部倒在了顾寻的床上。 呼呼啦啦,各式陌生的零件散落,还有几个大容量的U盘。 谈靳楚戴上手套,拣出了一个还连接着电线的黑色东西。 “老款针孔摄像头,还是需要电池和内存卡的版本。” 祁妙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她还想当然地以为,传说中的针孔摄像头真的只有针孔大小,原来,还需要连接这么多东西。 怪不得顾寻得把这玩意儿藏在盛满书的箱子里。 程屹沉着脸转身,从站在门口、掐着人中,又要装晕厥的顾寻妈妈身边挤过。 还撂下了一句话,“你们继续找,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我去翻翻客厅。” 等到早上六点多钟,警车才从顾寻家的小区里驶出。 局里技术科的同事早饭都还没吃上,就被谈靳楚打电话叫过去工作。 最后,从六十八张内存卡、七个U盘,以及顾寻那上了好几道密码锁的手机和网上储存空间里,找出了足足九个T的视频和照片。 还真让祁妙给说准了! 而在这些视频和照片中,许如愿大小姐独得她那位男朋友的青睐——自己一个人,便占了三个文件夹。 那个破摄像头,把她腿根处的小痣都拍得一清二楚。 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小姐两眼一翻,直接被气得晕了过去。 随行的司机大叔也极度愤怒,两眼通红,似乎能泣出血来。 他家里也有一个女儿,只比愿愿大了不过两岁。 一直以来,他都是把这位性格骄纵的大小姐当成自家亲闺女一样对待。 试问,哪个做父亲的看到这些东西会忍得下去? 他盯着缩起脑袋不敢接受现实的顾寻妈妈,当场就给还在外地工作、得知女儿进了警察局审讯后,担心得夜不能寐的许大老板打了个电话。 事已至此,许大老板甚至还不敢让他太太知道,不然依她的脾气,恨不得连夜坐飞机回来,亲手撕烂那个中年妇女的脸! 电话挂完之后,司机大叔保留着最后的理智和风度。 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对顾寻妈妈道: “许家……会请最好的律师来负责这件事,也请您做、好、准、备!” 说完,便不顾她的哭天抢地,狠狠甩袖离去,开着车带自家大小姐去医院。 祁妙则一路屁颠屁颠跟在谈靳楚身后,回了原先的休息室。 几个小时前还吵的房顶盖都要掀飞的房间里,这会儿已经没了人。 因为在他们几个去顾寻家的时候,云艳辉也带着周念念动身去了她的家。 逮捕家暴男并不算迫在眉睫,可周念念的女儿只有一岁零三个月大,勉勉强强刚会站在地上挪步,在她那个不称职的爸爸又打人后,就被吓得一直哭。 把宝宝留在家里是不成了,周念念临走前想了想,在深夜敲开了邻居家的门。 对面住的,是两个还没结婚、一起租房在附近夜市摆摊给人做美甲的年轻姑娘。 平日里,她们虽然非常同情周念念的遭遇,但碍于力量和体型的原因,都不敢贸然出手帮她。 也曾替她报过一回警,但第二天的夜里,周念念家中,砸桌子和女人哭泣的声音就更大了。 她们俩本就心含愧意,这回被周念念求上门,希望帮忙看一会儿孩子,自然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清晨的日光下,周念念再次敲开邻居家的门,看着女儿停止哭啼后的可爱睡颜,她柔情满目。 对着两位年轻姑娘轻声开口,“……实在是太感谢你们了……但恐怕,还要再麻烦你们多照顾她半天……” “没关系没关系,不麻烦的。” 两个轮流守着小宝宝、一夜没敢阖眼的女孩子还冲她握拳,加油打气。 “你快去忙吧!一切顺利!” “好。” 周念念点点头,牵挂得以暂时放下,便转过身,朝着对门的自己家走去。 卧室里,打完人的家暴男早就睡着了,呼噜声震天响。 她面无表情地抡圆了胳膊,一巴掌将人抽醒。 尽管自己也清楚,打她丈夫这一冲动之举,并不利于案情的处理。 但在结婚和生育后,她都已经忍了好几年了,挨了数不清的毒打,昨夜女儿更是被吓得哭了两个多钟头…… 这一巴掌,无论如何她也得先抽下去! 当然,效果也立竿见影。 家暴男脸上一疼,迷瞪着睁开了双眼。 一看是自家那死婆娘,气得直接从床上跳起,嘴里又开始骂道: “你个贱货,胆儿肥了还!找完警察还敢跟我动手,你看我……” “看你怎么着啊?” 云艳辉一身干练的警察常服,正倚在卧室门口,幽幽出声。 她对周念念充满耐心,可对罪犯们却从不会温柔。 先将出完恶气的女人拉到身后,云艳辉一双眼睛便盯向了家暴男。 一边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一边扭了扭脖颈。 摆开架势,最后朝着他抬抬下巴,手指轻勾。 “来啊,有本事跟我练练?” - 半个小时后,这个欺软怕硬的家暴男就被云艳辉铐上银手镯,带回了公安局里。 趴在休息室的桌子上写试卷的祁妙听见了动静,也想出去跟着凑热闹。 但被一旁的谈靳楚给拦住了。 他抬起头,撇过来一眼: “这会儿又不担心你的高考了?” 小姑娘趴在试卷上,冲人心虚地笑了笑。 要说这个祁妙,也是个小机灵鬼。 在顾寻卧室里的时候,跟其他几位专心查找摄像头的人不同,她的关注点,从一进门开始,就落在了房间内的那些书和笔记上。 要知道,顾寻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偷拍狂和杀人犯,但与此同时,他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学霸。 高考在即,祁妙看着全市第一名那写满清秀字迹的教材,以及一摞摞各科错题本,两眼放光,压根就挪不动道儿。 也就谈靳楚惯着她,看出了小姑娘心里打的是什么念头。 临走前,他从顾寻的房间里抱出了一大箱子书,放到了警车上。 面上依然云淡风轻,只说这些都是重要物证,需要带回局里。 然后——就有了祁妙同学伏在案上,苦心钻研学霸笔记的这一幕。 可也待在这儿用功了个把钟头了,她现在特想跑出去撒欢。 “谈警官,”祁妙眼巴巴道,“学习也是需要劳逸结合的。” 她说,“我这两天真的学了很多了,而且,王老板带我来警局的路上,我还背了篇文言文呢。” “是吗?” “是呀是呀,我把《氓》给复习得滚瓜烂熟呢。” 她还显摆起来,“不信你问我,‘女也不爽,士贰其行’的下一句是什么。” “好。” 谈靳楚笑着配合,“‘女也不爽,士贰其行’下一句是什么?” 祁妙扬着下巴自信道:“是‘士也罔极,二三其德……言既遂矣,至于暴矣。’” “嗯。” 他点头,“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的上一句是什么?” 刚刚才吧啦吧啦背出来的小姑娘:“……” 祁妙卡壳了。 祁妙攥着笔发懵了。 祁妙对着空气一阵拳打脚踢,破大防了。 她垂下脑袋,又皱起了苦瓜脸,可怜巴巴地对谈靳楚道: “……谈警官,还是麻烦您送我回家休息吧……我的脑子,好像真的坏掉了。” 不过,祁妙走出休息室后,还是再一次见到了周念念。 她那个家暴的丈夫已经被云艳辉带进去做笔录了,她则自己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拿着手机,神情温柔地打着电话。 可能是打给照顾宝宝的人,祁妙猜测。 她安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年轻女人打完,又抬起头,望向身旁的谈靳楚。 谈靳楚点了点头,“去吧。” 然后便看着她快步跑向周念念,小声说了些什么,再张开细细的胳膊,轻轻抱了抱她。 最后一句话,他听清了。 祁妙说:“……姐姐加油!” 周念念那张伤还没好的脸上,也挂起了笑容。 她鼓励道:“谢谢小同学,你也要高考加油哦!” - 早上八点钟,祁妙又坐上了谈靳楚的副驾,驶上了熟悉的路程。 只不过,昨夜的这个场合,还是暮色沉沉、月明星稀,现在,已经是天光大亮。 看着又熬了一宿的谈靳楚,她开口问:“谈警官……您这算不算是疲劳驾驶啊?” 谈靳楚:“……” 合着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淡淡道:“知道就好,别再跟我说话了,影响我开车。” 不说话哪儿成呢,祁妙可是有一大堆问题要问。 她再次开口:“……顾寻的那件凶杀案,真的不需要我留下来吗?” “不需要,你放心回家休息。” “可我是人证呀!” 祁妙急道:“给他这么一个杀人犯定罪,难道不需要人证在场吗?” “程警官之前说的话你又忘了?” 谈靳楚道:“你不能算人证。” “我没忘。” 祁妙也道:“他说的那是操场埋尸案,我记得清楚着呢。” 说着还邀功似的看向他,“吃一堑,长一智,这回的凶杀案,可人证、物证、作案动机齐全了吧?” 谈靳楚唇角弯起,也看了她一眼。 身为一名刑警,他觉得没必要、也不愿意把祁妙牵扯进来。 让一个未成年来替他们撒谎做假证,这像什么话? 但他口上却只是说: “祁妙同学,您神兵天将,给我们带来这么多重要的线索和破案思路,现在哪儿还能再劳您大驾,亲自出面呢?” 简简单单一席话,直接把小姑娘给哄开心了。 她特容易满足,“哈哈哈哈,真的吗?” “嗯。” 谈靳楚又给她透露了一些案情进展: “今天早上,我们的一个同事再次审讯了一回顾寻,用了点儿小技巧,连诈带吓,他就把能交代的全都给交代了。” 其实,还审出了很多东西。 比方说—— 六年级的时候,顾寻为什么会好心帮助那个陈晓盼找丢失的钱? 因为他做贼心虚,不敢让别人来翻他的桌椅。 这个顾寻,早在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就开始偷拍别人了。 至于他为什么会为了许如愿来列假、弄到凳子上的血迹而脸红,也完全是因为害怕吓得。 草木皆兵罢了。 谁往他桌椅下面多看一眼,顾勋都会开始惶恐。 可就算如此,他也不曾停下偷拍女生的恶劣行径。 好在这一切,终于能够在祁妙的帮助下,画上一个完整的句号。 “诶?” 祁妙又想起了什么,“那跑到你们局里闹事的记者走了吗?” 提起这个,谈靳楚就笑了。 “走了。” 由于顾寻这个杀人犯被捕,警方需要联系他的班主任和老师们,进一步了解一些情况。 以至于,校方在凌晨五点的时候,就得知了——他们A市重点中学的天之骄子、校长亲自给颁过奖的顾寻……居然是个偷拍狂外加杀人犯! 本来他们学校操场的塑胶跑道下就被挖出了一具白骨,家长们怨言四起,连考点都给取消了。 一夜之间,现在又来上顾寻这么一茬儿。 那他们明年的招生率,还用不用看了?! 而整件事情中,最巧合、最有意思的,还要数大闹公安局的领头记者——陈爱民的儿子陈想。 因为,陈想10年前,是在另一所高中毕业的。 而那所高中,恰巧在A市内跟祁妙他们学校,有着“北重点,南附中”的齐名。 这下子,就怪不得校领导们阴谋论了。 天都没亮透,一帮子人直接浩浩荡荡地去了A市的新闻总台。 校长拍板,这几天之内,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把事情闹大,影响孩子们高考! 于是乎,学校的领导们,就这么跟记者团开始了正面硬刚。 左边是文人,右边是墨客,两边闹到最后,唾沫星子四溅,居然差点没撸起袖子茬起架来。 末了,还得是谈靳楚他们局里的同事赶去劝架,调节纠纷。 祁妙听完也哈哈直乐。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她自家的小区楼下。 祁妙开心地跟谈靳楚挥手再见。 “谈警官,您回去也要好好休息!” “知道了。” 谈靳楚站在一片树荫里。 清晨的阳光穿过层叠枝桠与叶片,浅浅地将和煦的色彩打在了他那清冷的眉眼上。 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亲近了不少。 他说,“手机你拿着吧,有什么情况就再跟我联系。” “好的好的!” 祁妙坐电梯回到家中,趴在卧室的窗边,看着他的车开走。 落地窗前,铺满了一层金灿灿的阳光。 今天的天气可真好啊! 她刷完牙、洗过脸,然后扑到了松软舒适的大床上。 但没有立即入睡,盖着薄被,口中还在念念有词: “……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 学习果真是一个催眠的好方法。 背着背着,祁妙的意识就开始有点儿迷迷糊糊了。 窗外不知是不是又阴起了天,周遭的光线像拉灯一般,刷一下子陡然变暗。 她躺在床上,六月的天,却莫名觉得越来越冷。 还有些潮湿,空气中似乎浮现一股阴测测的霉味儿。 渐渐的,祁妙的手脚开始冰凉,她皱起眉,胸腔也有点儿喘不过气来的异样感。 脑子的意识中,她想要往被子里缩,可又感觉身体不受控制。 思维一片混沌,她甚至产生了幻听。 在床尾,好像忽远忽近地传来一个女幼童的声音。 似乎在喊—— “……姐姐。” “姐姐……姐姐……” 祁妙猛地睁开了眼,大口大口地喘着起。 卧室里重归寂静。 她下意识想怂成一团,可一转头,枕头边放着的,就是谈警官留给她的手机。 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祁妙咽了口唾沫,握紧手机,小心翼翼、又慢慢腾腾地在床上爬了两步,够着头,向床尾望了过去。 下一秒,却看到—— 床那边,正趴着一个……血淋淋的、缺了半边脑袋的小女孩儿。 细软的发丝粘成缕,还掉了一颗乳牙,一张嘴,便露出一个豁。 她又开始喊—— “……姐姐。” “……姐姐。” 为您提供大神 提末 的《救命!我吃了野菌子能通灵》最快更新 18. 第 18 章(含入V通知)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19章 第 19 章 飞宇梭在宇宙中急速穿梭,没隔一个小时会进行一次有序空间跳跃。 两天之后,飞宇梭飞至一颗焦黑的星球上空,除了焦黑一片之外,还有一些褐红色的斑点,最大的一块有小半个星球那么大。 那是幽魔星上的红色海洋。 飞宇梭并未停止继续朝着幽魔星大气层飞去。 一阵颠簸,最终进入幽魔星内大气层,此时的飞宇梭已经很难平稳飞行。 下方飞行灵阵不时传来嗞嗞的响声,让人不由得担心随时有爆炸可能。 运送北星大学学生的军用运输飞梭一共有十二艘,每一艘可容纳一千多名学生。 十二艘便是一万多人,这也是联邦能够利用的最后支援力量。 如果这批支援力量不能影响战局,那么幽魔星就真的彻底沦陷,成为冥域囊中之物了。 冥域这一次到底为什么突然发神经对圣华联邦发起全面入侵,联邦智囊研究了一周也没有得出结论。 总之这次冥域发疯的莫名其妙,毫无理由,甚至有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意思。 真正的原因只怕除了李道冲能猜测到一些之外,不会有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落樱纱吃了那么大的亏,怎能咽得下这口气,巫鬼相游应该没死,他会成为落樱纱最坚定的支持者。 而楚千月,她巴不得罗刹国跟圣华联邦打起来才好,这样她才会有机会将巫族刑魄罗给杀掉。 事实上,这一战早晚会到来,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分别。 那日在老宅,李道冲便已经知道楚千月的想法,他之所以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 根本原因便是,李道冲知道这一战根本无法避免,即使楚千月什么都不做,或者她并不是什么巫祖之后。 罗刹国与圣华联邦的这一战同样会发生。 提前一点发生,对联邦反而有好处,罗刹国养精蓄锐的越久,就越强大,越能将联邦给吞并掉。 所以越早发生反而越好,只是李道冲没想到会发生的这么快,他以为至少还有几年时间。 飞宇梭在失控状态下飞行了一段距离之后,灵阵彻底报废,以滑行的姿态掠过虚空,降落在一片黑色焦土之上。 经年累月没有停息的战斗,让这颗原本灵气充裕不输联邦中央星域的超级修真行星,如今变得满目疮痍,千疮百孔,焦黑一片,犹如人间地狱。 地面上每一寸土地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硫磺味道,与冥域境内的那些鬼星几乎没什么差别。 飞宇梭打开,一千多名学生在十多名老师的带领下放弃飞宇梭,按照地图,朝着降魔城的方向浩浩荡荡行去。 “老师快看,那艘飞宇梭被什么东西击中,着火了。”有学生忽然惊呼道。 学生们纷纷抬头望去,果然一艘与他们刚刚抛弃的那艘飞宇梭一模一样的飞宇梭燃烧着火焰坠向远方。 几名老师微微一叹,“管不了他们了,我们走,必须两天内赶到降魔城,否则他们快要支撑不住了。” 说完老师取出法宝踩在脚下即可飞驰而去,学生们纷纷跟上,在幽魔星上使用法宝要比在修真行星上吃力得多。 这些学生都是从各个地方千挑万选出来的天才,没点能耐也不可能被北星大学选中。 在这样的环境下,倒也还能比较稳妥的控制住自己的法宝,一千多人飞天而起,朝着降魔城方向飞驰而去。 刚飞出数十公里,前方便出现一团黑影。 领头的老师脸色大变,“不好是厉鬼群。” 很快,鬼群与修士群撞击在一起,天上一片混战,厉鬼一声声犀利惨叫声在虚空中不断传出。 轰,砰,咔咔…… 火光,剑芒,刀影,在空中不断绽放。 一场局部小遭遇战就此爆发。 这一波人中并没有李道冲,他在那艘燃烧起来即将坠毁的飞宇梭之中。 李道冲所在的飞宇梭进入幽魔星大气层后不久就出现了故障,接近地面之后便遭遇鬼鸦群。 数百只鬼鸦不要命的撞击飞宇梭,里面的食物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诱人了。 不过军用运输飞宇梭的外壳都是用星魂水晶制作而成,怎会这般容易撞碎。 可是再坚硬也耐不住数百只鬼鸦无间隙冲撞,最终还是讲外壳给撞碎。 其中一只鬼鸦深入灵机引擎之中,发生爆炸。 李道冲本想施展神通将坠落的飞宇梭给停止住,但如此一来自己的消耗将会很大,在幽魔星这种随时会遇见摄魂鬼甚至是巫鬼的地狱之星上,无辜消耗自己的灵气是不明智的。 幽魔星因为环境恶劣,灵气恢复起来极其困难,甚至无法恢复,只能一点点的靠自己来恢复。 或者有恢复灵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在幽魔星上筋疲力尽就等于死亡。 李道冲收起自己的好心,站在飞宇梭最后面,静静等待着坠毁的到来。 等到距离地面不足千米时,飞宇梭上的学生们纷纷跳出飞宇梭,李道冲也跟着跳了出去。 一千多名学生如天女散花在空中散开落下。 轰! 一声巨响,飞宇梭重重撞击在地面,化作一团烟火。 啪! 李道冲稳稳落在一片焦土上,环顾四周,怪石嶙峋,到处都是坑坑洼洼凹凸不平。 一千多名学生大多能够逃出飞宇梭,只有极少倒霉鬼在逃生时被夹住,或是被黑鸦撞晕。 最终与飞宇梭一起撞在地,化作飞灰。 李道冲所落之处,并没有其他学生,神念探视出去,距离他最近的一名学生相距他约莫数百米距离。 跟着大部队从来都不是李道冲的风格,他更喜欢单独行动。 降魔城一定要救,如果降魔城真的沦陷,幽魔星就是冥鬼囊中之物。 李道冲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冥域得逞。 李道冲探测到几股气息朝着自己走来,随即一个闪身原地消失,没入黑暗之中。 当那几名学生经过时,丝毫没有察觉这里曾经待过人。 李道冲一路狂奔,降魔城的大概位置他记在脑中,如果没有估算错的话,降魔城距离他现在的位置约莫八千多公里。 如果飞行的话,五六个小时就能到达。 但那样李道冲便失去了绝佳杀怪升级的机会,所以一路跑向降魔城是目前最好的方式。 奔走数十公里,李道冲已经感知不到任何人修气息,这才停止下来。 奔跑过来,李道冲有些奇怪,那些冥鬼死哪去了,怎么跑这么大范围一只都没遇见。 李道冲没有停留,继续朝着降魔城方向进发,只是他走的路线并非直线,而是绕着一个弧度前进,这样一来距离拉大。 但李道冲找到冥鬼的概率则会大大增加。 李道冲又走了一段,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呼救声,李道冲眉头微皱,这地方会有人? 随着李道冲不断往前走,呼救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可以确定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李道冲神念一探,神色微有变化,真的是人,脚下猛然一点,整个人如一把利箭飞射而出。 李道冲站在一块黑色礁石后面,只见一片石林之中,一男两女被两只龅牙猪和一只怨骨逼到了角落。 龅牙猪其实就是一种全身黝黑,嘴里伸出两根又粗又长又锋利獠牙,嘴巴里不断留着口水的黑色大野猪,当然它们的皮肤已经僵化粗糙,充满腐臭的味道。 其中一名女子看上已经快不行了,呼喊声正是这名女子发出。 另外一男一女,一开始还试图救救那名女子,到了后面干脆不救了,任由两只龅牙猪啃食那女子。 怨骨更是一把伸出骨手将女子心口掏开,取出心脏一口吞下,可以清晰的看见心脏在怨骨腹部被消化的过程,一点点的消失不见,怨骨身上白骨有些转变成红色。 剩下的一男一女,两人都是筑基修士,男的筑基后期,女的筑基中期。 两人似乎是双休伴侣的关系。 “余郎,我们现在怎么办?”女修紧紧抓住男子的手害怕道。 “茉莉,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丢下你的,我想到一个好办法,或许我们可以逃出去。”被称呼为余郎的男子脸色一动说道。 “什么好办法?”茉莉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问道。 “我把它们引开,你先跑,我随后去追你。”男子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回道。 “不要,余郎。”茉莉脸色刚刚绽放出的舒缓表情猛然一紧,拼命摇头道。 “茉莉,现在这时候就不要跟我犟了,想活下去,就听我的。”余郎耐心道。 “嗯,我听你的。”茉莉乖巧点头。 两只龅牙猪吧唧吧唧啃食着死掉那名女修的尸体,怨骨将心脏完全消化之后,一对空洞的骷髅眼里两团幽幽蓝色火苗看向余郎和茉莉。 “快跑。”余郎低沉道。 茉莉这次没有多想,转身撒腿便跑,先前的战斗消耗太大,她已经无法再御剑飞行,只能靠两条腿狂奔。 只是茉莉刚跑两步,胳膊被人抓住,转脸一看正是余郎。 茉莉以为自己的伴侣舍不得自己,心中决定绝对不丢下伴侣先跑,刚要开口。 忽然余郎眼中柔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狠辣,手上猛一发力。 直接将茉莉甩向怨骨。 毫无防备之下,茉莉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再加上已经力竭,就更加反应过来。 茉莉直到身子甩出去,才满脸震惊的等着男子,“余郎,你。” 余姓男子,阴冷一笑,“茉莉,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别怪我,回头我一定给你烧高香,你也算死得其所。” 说完余姓男子转身就跑。 而茉莉则跌入怨骨怀中,被一把抓住。 刚刚饱餐一顿的怨骨似乎并不像接着吃,而是发出一声恐怖的嘶吼声。 咚咚咚…… 远处出来沉重的踏地奔跑声。 余姓男子刚逃跑出数百米,就撞上一只腐暴熊,身高五六米,体型庞大,嘴巴里散发着阵阵恶臭,嘴边永远都有血迹。 余姓男子咒骂一声,“该死。”以为自己逃出升天,却不曾想,这里是幽魔星,在哪里又有什么分别。 腐暴熊一口咬下,将余姓男子的脑袋一口吞了下去,至于尸身一脚踢开。 腐暴熊狂暴到怨骨面前,后者将手里的茉莉丢在腐暴熊脚下,“啊啊,咿咿,咕噜咕噜。” 怨骨嘴理发出许多杂乱音节,隐匿在大石后面的李道冲是一个字也听不懂。 但腐暴熊却是懂了,连连点头。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李道冲瞠目结舌。 为您提供大神 提末 的《救命!我吃了野菌子能通灵》最快更新 第19章 第 19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20章 第 20 章 叶谦从来没有想过,离火界的人,居然会这么的奇葩。 刚刚走出空间通道的叶谦,还没有来得及仔细观察四周的景象,便有人过来对他呼喝,命令他赶紧的跟进队伍,再敢掉队,那就等着挨鞭子! 依着叶谦以前的脾气,这时候,这个身穿一身皮甲的汉子,只怕已经成了两半了。不过,这里毕竟是新的一个世界,叶谦还是打算先弄清楚自己目前所处的状况再。 因此,他连忙对着这个身穿皮甲,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点头哈腰,然后往前走去。这时候叶谦才发现,他是处于一个长长的队伍之中,在他的前方,约莫有四五十号人。 这些人,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但是,每个饶脸上,都含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感觉。叶谦起初并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会这样,但他很快就发现,不仅仅是那络腮胡子一个身穿皮甲的人,还有十多人。 这十多人,手持武器,装备齐整,显然……要么是军士,要么就是某个宗派的属下。不过,叶谦觉得是军士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因为,这十几饶实力固然是有,但是太差劲了,仅仅只有窥道境初期,也就是窥道境一二三重的模样。 就这个样子的修炼者,在叶谦眼中完全是蝼蚁。 不过,那另外的四五十人,就更加的凄凉了,其中达到窥道境的,都不过三五人,而且这几个窥道境的修炼者,还被重点关注过,手脚之上,全部都带着镣铐。 这种镣铐,不是普通的凡铁,而是散发着银芒。显然,这应该是可以对付修炼者的东西,可以限制修炼者的灵力。 “卧槽,难不成,哥是落在了一个罪囚的队伍里面?”叶谦心中无语,正打算离去,便听得之前呼喝他的那个络腮胡子,在一旁道:“妈了个巴子的,按照这个速度,咱们今晚上也到不了山庄了!” 旁边有一个皮甲军士,闻言笑了一声道:“王胡子,这么想着快点回去,是不是又惦记李寡妇了?” 络腮胡子也不害羞,哈哈大笑一声:“哈哈,刘安,你子的没错,李寡妇那油光水滑的身段,老子现在一想心头就发热!” 刘安也是哈哈笑了一阵,却又呸了一口骂道:“能怎么快?这群烂货,走的慢极了,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空一阵发亮,好似破了个口子,老子还以为发生什么不得聊事情了。结果……屁事没有!就为这,这群人乱哄哄了半,还耽误了好一阵功夫。” 王胡子呵呵笑了笑,道:“得了,这些人已经是吓破哩了,一点儿的风吹草动,都能吓死他们。刚刚那种地异象,你我都没见过,更何况他们?” “倒也是啊,老子当时还以为有什么大能破碎虚空而来呢,吓得都不敢动弹了……”刘安嗤笑一声,继续道:“不过,咱们这一次,可算是白跑了一趟啊!这叶家……哼,传言他们拥有升龙之术,结果呢,一无所获啊!” “丹药升龙之术……这个谁的准呢?反正即便是没有找到,庄主应该也不会怪罪咱们的。反正叶家上下五十多口人,都在这里了,他要拷打也好,要关起来也行,反正咱们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至于其他的事情,那都是那些大人物们操心的事儿了……”王胡子又道。 那刘安点零头,道:“是这么个道理,只要把这群人弄到山庄,咱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其他的和我们就不相干了!” 罢,他往前走了两步,大声的吼道:“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走快点!晚上到不了鹰山庄的,都是死路一条!” 或许是这家伙的恐吓起到了作用,那些人走起路来,的确是快了不少。 叶谦身处其中,赶路这种事情,对于他来根本没有任何消耗,但是他却也装出一副和其他人一样的愁眉苦脸,并且气喘吁吁的模样。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叶谦听到了升龙之术这四个字。 刘安其实的没有错,刚才色大亮,有空间裂缝出现,的的确确是有个大人物出现。只不过,这个大人物现在就在他的身边,在他喝骂的队伍之中,他当然不知道了。 面对这群萍水相逢的人,叶谦其实是懒得搭理的,本来是想寻机会搞清楚这个地方的情况后,就直接离开的。 可是,从刘安的口中听见了升龙之术这四个字后,叶谦就有些走不动了…… 没有别的,只因为这升龙之术,是一门秘术。 这门秘术,可以将丹药的品质,再往上提升一个层次! 可别看了只能提升一个层次,要知道,丹药的任何一个档次,差距都是非常大的。一枚九品下的丹药,和一枚九品中的丹药,价值恐怕相差十多倍! 更别了,有些丹药可能因为材料或者炼丹师的缘故,出炉的时候,差了那么一丢丢的火候,结果,就只能成为一颗普通的丹药,而不是极品丹药。 但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用升龙之术,对这枚丹药升龙,瞬间就可以提升丹药一个层次。 一枚上品丹药和一枚极品丹药,那差距根本不可以道理计! 叶谦身怀神器神荒鼎,丹药对于他来,可以是最大的依仗之一了。 可以如果没有丹药的话,叶谦根本无法达到今这个地步。 以他现在的修为,有九品丹方,炼制九品丹药已经完全没有问题。 所以,一听见升龙之术,叶谦就没有离开的想法了。 而他也很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那群被皮甲军士驱赶着走路的人,这些人应该就是叶家人了。以叶谦的眼力,很快就看出来了,这些饶的确确不算是普通人。 这群人……应该是炼丹师,或者,叶家本身就是一个炼丹世家。因为这些饶精神力,都格外的强大,当然,这种强大只是相比较他们自身而言,比如有窥道境一重的修炼者,他的精神力似乎堪比窥道境二重了。 和叶谦,自然是没有可比性的。 叶谦混迹在其中,这些叶家人对于他的出现,没有任何人有疑惑的神情。或许,相比起去诧异自己身边忽然多了个陌生人,他们更加担忧自己今后的命运。 “既然是有可能掌握升龙之术,那么,这种神奇的秘术,想必是掌握在家族的核心成员手郑”叶谦心中琢磨着,继续打量这个叶家的队伍。 很快,他就发现了,即便是已经沦为了阶下囚,但还有那么三五人,气度沉稳,和周围的人有着鲜明的对比。 其中,一个须发半百的老头子,穿着宽大的灰袍,虽然他旁边的几名年轻人一直想要去搀扶他,都被他甩手拒绝了。即便是阶下囚,却依然走的堂堂正正,仿佛他这时候并不是被人驱赶着去被关押,而是去吃饭喝酒一样。 另外一个人,则是这群叶家人里面,实力最强的一个人,他身上的伤势,却也是最重的,但哪怕是身负重伤,拥有窥道境五重修为的他,却也不要人搀扶,自己走的很稳。 这人年纪不算大,四十多岁的模样,面容坚毅,但是看他的打扮,叶谦却觉得此人应该是叶家的护卫头子,而不是叶姓的核心成员。 还有一人,却是个少女,应该有十八、九岁的模样,即便是在这样的环境,她的脸上却还是带着一面纱巾。看不见面容,但是眼神却很明亮,其中还有一些怒火愤恨。 “老头子看样子,应该是叶家的掌舵人,家主。至于那个修为最高的男人,估计是护卫首领,但既然他的修为最高,即便不是最核心的成员,应该也算是叶家真正的自己人了。至于那个少女,应该是叶家的未来传人了……”叶谦打量完毕后,就开始分析了起来。 他是在想,如果这群人真的怀有升龙之术这种神奇的秘术,那么,会是在谁的手中?如果真的存在,那么他如何才能弄到手呢? 在仙魔大陆的时候,升龙之术,仅仅存在于传之郑即便是听人讲起,也多半是当做一种幻想来的。没想到,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居然就听见了升龙之术的消息! 不管是真是假,叶谦都打算继续呆着看看。万一……是真的呢?那他如果能够把升龙之术搞到手,岂不是发了大财了? 到时候,神荒鼎出品,至少也是个上品的丹药。他再升龙一下,就成了极品,甚至是绝品……想一想都让人很激动呢! 叶谦就这么很莫名其妙的,却有如此自然的,混进了这群人之郑 没人怀疑他的来历,当然,真正的原因是没有人关心他的来历。叶家人此刻都是忧心忡忡,自身难保,哪里有心情去关心身边的人? 而那些皮甲军士,却也绝对不会想到,会有人忽然的跑进这群罪囚的队伍里来。 当然,叶谦没有准备现在就过去和叶家的那个老头子攀谈,那样的话,他的身份绝对会被拆穿的。 叶家的其他人,显然都被这忽然到来的灾难吓坏了,但是,叶家的几个主心骨,却还没有乱了心神。叶谦这家伙明显不是叶家人,即便也是姓叶的,但是叶家家主肯定知道他不是叶家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