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切黑公主假戏真做了》 1. 初识重逢 南萧国都景陵城坐落于江淮之地,因开元建制时曾掘引渠江水环绕都城作护城河,是以后人又称其为渠京。 此时的渠京城刚过卯时二刻,旭日尚未升起,只有几束东方天光透过朦朦薄雾,映照在人声鼎沸,万头攒动的平昌大街上。 沿街一家茶肆二楼,一名年轻女子凭栏倚靠,她身着青水色小袖袍翻领胡服,束腕收腰,右侧腰间斜挎一支天水碧鹤骨笛,左侧携佩一柄流云纹银鞘短弯刀。 女子左臂撑在窗槛上,手掌托着下颌,修长的食指有一搭没一搭敲着面颊,间或微启双唇,拍出两个呵欠,神态惫懒疏散。 她的装扮举止不似以温婉著称的南国女子,一双通透的琥珀眸珠与中原汉人的深棕色眼眸更是大相径庭。 女子姓姜,名清珩,确非南萧国人,而是被中土各国谑称为四荒八极不毛之地的北姜国人。 现今南萧北姜两国虽非邦交盟国,但却有着频繁的商贸往来关系。南萧沿海倭患不绝,海上贸易通道受阻,需依托北姜境内的尧山走道将南境物产远贸西域塞外,地贫物瘠的北姜国也需大量购买南国物资,所以南国境内多见北狄装扮的行商并不稀奇。 目光在熙攘的长街上掠视一圈后,姜清珩将目光停在长街东端,即南萧皇宫的端拱门。 城门外已列开两队金羽卫,其人各个轩昂魁伟,头盔上的银色冠羽在风中飘扬,威仪严峻。金羽卫乃皇帝亲军十二卫之一,负责护驾侍从皇帝左右,今出,自是代表御驾将要出宫,至于缘由,姜清珩掀起眼帘望了眼瓦蓝的天空。 戊寅月壬子日。南萧是重祭之国,每岁大小祭典繁多,皇帝今番出行,应是为春祭,旨在敬告天神、祭奠先祖,更是祈今岁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殿下,你要的糕点买到了。”清亮的少女音与木门开合的吱呀声一道响起,打断了姜清珩思索的心绪,她回头望向推门入内的少女,无奈一笑:“碧云,可是又忘记该如何唤我了?” 被唤做碧云的少女,面相不过碧玉年华,着一身翠绿衫裙,梳少女双丫髻,圆脸杏眼,颦笑间娇俏可爱。她快步走到姜清珩身前,捧出温烫的黄皮纸袋:“下次定记住了,小姐,先吃点心,还热乎着呢。” 姜清珩朝袋中看去,内里装着几枚淡粉色糕点,面上印有定胜二字,她面上的无奈之意更显:“此乃定胜糕,与茯苓糕二者名称形貌皆异,怎这般还能混淆?” 碧云低头往袋中瞧:“啊......怎会这样,许是拿混了。我重新去买。” 姜清珩拦下她:“不必了,皇帝出行,虽未清跸,但茶楼外来回都是巡逻卫兵,你频繁往返定会被叫住盘问,徒增麻烦,还是过来瞧这热闹罢。”她往右移开两步,留出窗前一人身位,“吉时到了,城门该开了。” 音落,皇城两扇厚重的朱漆金钉宫门向两侧缓缓打开,高墙内传出雄浑厚重的钟磬声。方才还喧闹的大街自发安静下来,百姓们挤在大道两侧踮足抻颈,齐齐望向端拱门。 朝阳金辉驱散晨雾,射向首先步出宫门的一骑高头大马,骏马全身披罩银色亮甲,两只鼻孔喷洒出阵阵热气,钉在马蹄上的蹄铁与大道青石砖相击,发出道道脆响。 马身上坐着的壮年男子是锦衣卫指挥使崇宁侯霍元驹,他头戴三山帽,身着大红织金飞鱼纹赐服,一双鹰目直视前方,驾御马徐徐前行。 他的身后跟着五列侍从扈行的锦衣卫大汉将军,皆头戴红缨凤翅盔,身着金锁子甲,手执金瓜,革带左右配弓矢与箭,行走间,发出铿然的甲胄磨擦声。 负责清场开道的导驾队伍行出宫门后便是引驾仪仗,一支庞大的鼓吹乐队从宫门步出,声势浩荡,达百人之众。 乐队队首由一名礼官负责指挥演奏,伴行的是一名老态龙钟的太监,只见他腹腔一缩,一道尖细却清亮的嗓音响彻宫门内外。 “兴乐——” 凝寂的大街奏响高低不一的鼓声、锣声和各类吹奏乐音,随乐而出的旗队双手持着鲜红的龙虎豹纹旌旗,紧跟其后的是参与此次祭天大典的随行官员,东位文臣,西列武官,皆身着对应的梁冠、青衣、赤裳祭服。 好大一番阵仗,碧云心里想着,面上也露出咋舌之意。 姜清珩说是瞧热闹,脸上却是古井无波,并不为这番盛景所触动。 大臣后便该是皇帝銮驾了,搭乘着南萧雍和帝的玉辇自宫门驶出,玉辇两侧由锦衣卫随扈,外围又有骑兵和布甲列队随行。 驾驭玉辇的是内廷司礼监掌印太监崔笃,他头戴进贤冠,身着青绿祭服,双手持缰绳静立于雍和帝身侧。 雍和帝端坐于辇内方座,面前的十二旒珠跟着车辇移动微微摇晃,白玉珠串下是一对轻阖的双目,他虽已年过半百,鬓发却仍然乌黑油亮,面容显露出常居室内的白净,双腮微凹,软须垂顺于两侧。 玉辇四个方位的黄缎幔幄都系在四根镂金垂云柱上,以供百姓拜兴间瞻仰圣颜。 引驾队的那名太监又是一提嗓,声音盖过正盛的乐声:“天子出巡,万民朝跪——”大街两侧百姓如同潮水一般跪倒俯首,山呼万岁,声震屋宇。 窗后的姜清珩微扬嘴角,溢出些许讥诮意。 雍和帝萧暨早年从夺嫡之争中胜出,登至大宝伊始也曾励精图治,勤政爱民,晚年却开始志气消磨,沉湎于仙修练道,以至吏治腐败、贪蠹横行,昔日南萧强国已见日暮之景。 然眼下所见,雍和帝在南国百姓心中却并非世传那般不堪,反倒是颇有威望,极受爱戴。 碧云也为此疑惑,小声咕哝:“不都说南萧皇帝问道误国,民生维艰,怎的这些百姓还夹道相迎,敬重非凡呢。” 姜清珩的目光跟随玉辇移动,口吻平淡地叙说:“雍和二十八年,南萧境内章义江泛洪,淹没沿岸两州十余县,良田屋舍尽毁,溺死者日数万人计,时称尸骸成川,哀鸿遍地。 灾情一经上报,皇帝即下诏赈灾济民,并躬先表率缩衣节食,渠京百官效之,官商自发捐款筹粮,以补赈灾所需,受灾百姓感恩戴德,遥跪京师,叩谢天恩。” 碧云:“如此听来,这南国皇帝虽不算个明君,倒也算是个体恤百姓的仁君。” 姜清珩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惹得碧云目露茫然:“小姐,我说错什么了吗?” “你可知南萧皇帝是如何统臣驭民,博得这样一个仁君清名的吗?” 碧云起了兴致:“小姐快讲。” 姜清珩敛尽笑意,正色道:“章义江中游宁乡堤,于雍和二十五年拨款整修,一年后完工,然仅过两年便决堤泛洪,只因此非天灾,而乃人祸。 你且细想,以南廷今之腐朽,国库拨款的整修钱银,往下层层盘剥,用到修堤之上的能有多少?河堤质料脆弱不堪,莫说季汛,便是旱季,不日也将自个儿垮了去。” 碧云皱着眉头认真凝听。 姜清疏:“《章义江水道志》载当年负责河堤修缮的督工乃大内十二监中的内官监所出,宦官之权源于皇权,太监精忠于皇帝,你说大小官员贪墨河堤工银一事,南萧帝他晓不晓得?督工太监是否从中受惠?所得惠利多数又流向了谁?” 碧云边思索边答:“既是代皇权行事,那督工太监牟利所得应是大半流向宫中,最为受惠的自然是皇帝本人了。所以南萧皇帝纵容大臣贪腐,是因为他需要借这些贪官污吏之手来敛财满足自己的私欲?” 姜清珩点头:“不错,侈兴土木、筑观炼丹,开支用度皆非小数,仅凭皇室内帑,是不够皇帝挥霍的,然若毫无顾忌地横征暴敛,又会使民怨沸腾,激起民变。 所以南萧帝在纵容朝臣贪腐的同时放任朝廷内部势如水火的两党之争,即以文人学士为首的清流党和贵戚权门为首的官宦党,前者清风峻节,替皇帝抚定境下士人之心,后者贪污腐化,替皇帝中饱私人之欲。 外朝有两党互制,内廷有中官职掌,南萧帝独揽大权,只需从中调衡以定均势。是以赈灾同时,他派遣清流党人为察正使前往决口堤坝调查,最后查明堤坝崩塌是因主体石材被调换成劣品所致,定罪于供货河堤材料的商人褚师明,此人被斩首抄家,全族男丁流放,女眷为奴,督工太监以失察之责,发往皇陵守墓。” 姜清珩微摇着头,继续述说着这桩因河防工程引发的朝堂风波:“清流党人错察圣意,想借此彻底搬倒奸党,却为自己招来党锢之祸,牵连渠京三千学子。” 碧云夸赞道:“小姐好厉害,什么都知道!”。 姜清珩丝毫不为称赞所动,故作严肃问:“那你可都知道些什么?我且考考你,当今天下几分,各方势力熟优孰劣,若图天下一统,该如何运筹演谋?” 碧云上扬的眉眼衰垂下来,有气无力地背诵起史书上的内容:“今天下五分,国号次第为周、楚、萧、越、姜,因分居五位,世称中周、东楚、南萧、西越、北姜......” 一个个字好似在脑袋里狂飞乱舞,搅得碧云心烦意乱,于是忍不住撒起娇来:“小姐......” 姜清珩舒展眉眼:“若你肯跟着青阳槐月她们好好学习,便也能望表知里,不至为表象所惑。” “不要,你们厉害就好了,碧云只要听话就行了!”碧云狡黠一笑。 姜清珩微笑不语,重新望向声势震震的皇家出行仪仗队伍。 这道望去,面色却是添了几分意外,只因在皇室宗亲队伍中有一架不同一般的玉辇,那玉辇不似皇帝车架那般系着帷幔以供百姓瞻仰,而是四方皆垂落着黄色凤纹纱幔,从半透明的帘帐中望去,只隐约可见一身着华服的女子身形。 看玉辇规制,并非中宫皇后,姜清珩微一思索,心中便有数了,这纱幔后坐着的应是雍和帝最为宠爱的公主,皇后嫡出的三公主萧乐昭,封号暄和。 世传南萧暄和公主仙姿玉貌,冠绝于世,及笄那年,中周、西越、北姜三国和草原伊兰戈族巴达图部皆遣使渠京求娶暄和公主,雍和帝以爱女体弱,不宜远亲为由一一婉拒。 要说姜清珩是如何知晓的,这倒不是靠隐伏在各国的密探所获悉,而是因为当初求娶暄和公主的其中一位便有姜清珩的二哥,北姜二皇子襄东王姜宣。 世人眼中的襄东王喜结天下名流文士,门下食客三千,能诗会赋,极具风雅,与北姜粗犷夷风迥然,所以声名较之其它北姜人好上许多。 世人不知,姜清珩却知晓她这二哥的真实秉性,于她眼里,姜宣不过是一个恣情纵意,徒有虚名之辈,这样的人都能美名于天下,可见越是盛赞之人越有存疑之处,故她对暄和公主貌美之名一直秉持着无征不信的态度。 站得久了,碧云弯下腰,将双肘撑于窗沿上,双手捧着脸颊问:“小姐,那辆车里坐的谁呀?” 姜清珩望着那架玉辇,应声答:“暄和公主。” “就是那位南萧诗人怀霍写的不为世间俗客,只眷天上玉颜的南萧三公主么?”碧云似起了兴趣,不觉提高音调问。 姜清珩乜她一眼:“平日让你读史习文,总也记不住,这些倒是记得一字不差。” 碧云笑眯眯说:“小姐,你说这位暄和公主当真如传言那般貌美如仙吗?” 姜清珩正要作答,忽察一道不轻不重的目光落来,她年少习武,五感通透,立时捕捉到这轻飘目光的来处,于是回望而去。 这一望,便与玉辇中金枝玉叶的女子对上目光。 原是玉辇一侧的轻薄纱幔被风吹起一角,恰好叫人能够看清辇中女子面容。 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袭一身隆重繁复的赭红宫装端坐其中,金摇玉钗,额点朱砂,矜贵气息浑然天成。 女子的眼神如笼着云雾,沉寂清寒,只与姜清珩对上一瞬便收回目光,那方由风吹拂而起的纱幔也迅疾回落,只映出辇中隐约的身廓。 见姜清珩久不作答,一旁的碧云侧头看过来:“小姐?” 心中的答案与半瞬前已是大不相同,姜清珩望着那徐徐北向的玉辇,轻声念道:“月下雾影几多重,玉骨冰肌,忽恍神女梦。疏疏帘幕仪象逢。煦风吹还醉梦终。看来......世间传言也不尽为虚。” 为您提供大神 方块的六只猫 的《和白切黑公主假戏真做了》最快更新 1. 初识重逢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 祭典风波 皇家祭天仪仗队伍行至天南山下祭坛时,天光已是全亮了。碧蓝的青天下是一座庞大庄赫的圆形祭坛,外围由禁军护卫,往里是持着长幡旌旗的旗队,刺客绣着青龙白虎等吉兽图纹的幡旗在长风中发出猎猎呼响。 祭坛共由三层蓝色琉璃圆台组成,二层主东方位站列着皇室宗亲,排头的是辈分最大的汝文王萧参,他是先帝胞弟,雍和帝皇叔,今岁已是古稀之年,满头白鬓,身形佝偻,唯余一双烁目尚且明熠。 往后便是雍和帝三子二女的其中三人,按嫡庶位列,分别是先皇后嫡出的二皇子宁王萧郁,庶出的大皇子晋王萧峥以及暄和公主萧乐昭。 南萧立国之初,也秉承古制,皇子立爵封,分镇诸地,建立藩屏。至先帝在位末年,藩王势力渐大,府军亲兵渐超规制,为争夺皇位,各地藩王争相招揽豪强缙绅,野心和势力日益膨胀,最终引发魏藩之乱、太子谋逆、四王夺嫡等残酷的皇权斗争。 雍和帝即位后,吸取先帝一朝太子东宫势大威胁皇权以及皇子封王就藩勾结外臣谋逆的前车之鉴,敕令缓立东宫,皇子封爵而不就藩,于京城和封地两处置府,撤消府军,裁减亲兵。 此巨变引发守旧大臣反对,雍和初年,曾有几十名大臣联名上疏,言已有正宗嫡出而储位空悬,国本难安。藩王驻京,必取信外戚,煽诱臣僚,植党以争权夺利,其患比之分镇就藩有过之而无不及。 抗议持续数年,其本质是新帝皇权与先帝宿臣以及夺嫡残余势力间的博弈。雍和帝循序渐进扫清各方异势,这才有了如今东宫虚置,两位成年皇子封爵而不就藩,仍居渠京,入朝参政的一幕。 一炷香后,祭天吉时到,随祭人员挺身望着上层圆台。圆台天心石正中陈设供台,上置神牌、供器、祭品。 太常寺卿符谊位于供台左侧,司礼监掌印太监崔笃位于右侧。二人一齐直视天穹中的太阳方位,待最后一小片蔽日乌云离散,露出完整的一轮金日后,符谊往前一步,朗声高呼:“燔柴迎帝神!” 话音落,鼓乐齐鸣,东南方位的琉璃瓦燔柴炉开始燃烧,其升腾的云烟萦绕过西南方向三盏悬天天灯。整座祭天大坛烟云缥缈,钟鼓不歇,一派泱泱大风。 “天子登坛——” 身穿衮服的雍和帝立于祭坛下端的赤红色龙纹毯上,接着在乐音鼓点中缓缓提膝上阶。 祭天大坛每层各有九级台阶,周边用云龙纹样的汉白玉栏杆加围,三层台阶标高约四十五丈,寓含九五至尊之意。 雍和帝清癯的身体笼罩在宽大的衮服之下,每一步都走得极慢,又极稳重。 周遭除礼乐声外便静极了,王公大臣皆神态凛肃。因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待雍和帝登至祭坛最上层供台后,各列人员才稍稍舒气,一同凝望祭典正位。 雍和帝先于昊天上帝神位前跪拜,取香上祭后到列祖列宗配位前上香,行叩拜礼,接着对诸神行三跪九叩之礼,这也是贵为帝王唯一需要行此大礼的时候。 按礼制,下一项便该是雍和帝于主位、配位前献玉帛,然而当太常寺卿屈身呈递玉帛时,现场却出现令众人心惊肉跳的一幕。 摆放着诸神牌位的祭天神桌竟无端发出几道脆响,随即应声而裂,其上的牌位哗啦啦散倒一地,并撞倒祭桌上的香坛。香坛滚落在雍和帝脚边,香灰弥散开来,却也盖不住他阴霾的神情。 在这样隆重的祭典上,供奉着天神的祭桌无端裂开,乃是极端不详的征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太常寺卿符谊,他立马跪倒在地,额头贴在砖面,颤声道:“陛......陛下,此乃臣之所失,臣万死难辞其咎,请陛下降罪。” 刹时,祭坛各层人员皆跪倒请责,祭坛下的仪仗队和更外围的护卫禁军虽不知发生何事,但也都立马单膝下跪垂首。 萧乐昭也欲屈身行女子拜礼,雍和帝立马阻道:“婠儿莫跪,你身体初愈,不须如此。”说罢看向众人,提高声音,“你们请什么罪,朕说过要罚谁了吗?都起身来。” 诸人拾袍起身,脑袋齐整如一地低垂着。 雍和帝转动眸珠,看向二皇子宁王萧郁:“宁王端重尽责,自督办此次祭天大典以来,夙夜匪懈,细微末节事事躬亲,此等用心,朕看在眼里,群臣亦然。所以神桌断裂,并非人为,而乃天象。” “既乃天象,想必是民意所至,听闻近来南岳书院对时策针砭时弊,论道经邦,其势之兴,上达天神,今日便是诸神以此断桌诫告朕身为天子尚有缺位,力所不逮。”雍和帝垂视着头颅愈发下低的萧郁,“宁王,是这样吗?” 萧郁叩首答:“儿臣惶恐,此绝非天象,乃儿臣疏失,一人之责。南岳书院著经讲学,旨在以文会友,融通思潮,绝非乱议朝政,望父皇明鉴。” “一人之责。”雍和帝脸色不明,正待开口时,内阁大学士兼吏部尚书、南岳书院掌院薛致出列跪拜,“陛下,南岳书院乃一群未仕士子,年轻气盛,言行多有狂悖。老臣身为院首,未能尽管束之责,自当领罚,请陛下降罪。” “薛老言重了,你身兼多职,忧国奉公,日不暇给,何罪之有,倒是朕太不懂体恤老臣,使薛老负累至此。”雍和帝顿了顿道,“这书院院首一职便先空出来,薛老肩上的担子也松便许多,好以颐养精神。” 萧郁猛然抬头,面色惶然:“父皇......” “陛下圣仁,爱恤臣下,臣等感激流涕,我朝能有此圣君雄主,乃人臣之幸,万民之幸。”内阁次辅兼户部尚书杨肃俯首高声呼赞,立马引来一众官员山呼:“吾皇圣仁,千秋万岁。” 雍和帝脸上喜怒不显,仍将目光定在薛致身上。 薛致弯着脊背,整个人伏在地上,花白的胡须贴在砖面,虽已是古稀之年,声音仍然清正中气:“老臣领旨。” 雍和帝看向大臣头列中默不作声的内阁首辅宗庚,问:“元辅以为,朝中何人可堪院首一职?” 宗庚垂目敬答:“臣总内阁,职在建言献策,检视奏疏,票拟批答,至于官员选派,自有廷推部推及陛下特简超擢,非臣所能预。故臣不敢作答,也不应作答。” 雍和帝笑了,苍白的面容浮现血色,宗庚是他尚处潜邸时便跟在身边的旧臣,如今出任首辅近二十载,最擅察言观色,八面见光,在朝党斗争中游刃有余,制衡上下。 “你这人精,难怪曾有言官评你滑似黄蝉,行过无痕。罢了,崔笃你来说说看。”雍和帝转问崔笃。 司礼监掌印太监崔笃,领宫内二十四衙门。内阁首辅素有无宰相之名,具宰相之实一说,司礼监掌印太监则有“内相”之称。 崔笃恭谨答:“回陛下,南岳书院乃我国书院之首,作育人材,群英荟萃处,然能者多骄,固有此番学子桀骜犯上,乱议朝政之悖举。 所以奴婢以为,能任院首者,除具高才大德外,当风行雷厉,这般人物,当属左都御史滕明德腾大人以及大理寺卿朱源大人。” 被提及的两位大臣双双出列谦称:“崔公公谬赞,臣德薄能鲜,力不能胜。” 雍和帝没理会他们,而是凝起眸光问崔笃:“你说那群学子桀骜犯上,乱议朝政,是为悖举,何以见得?” 崔笃几乎没有思索,紧跟着便回答:“陛下乃天子,应天受命降世牧民,陛下之意即天神之意,陛下颁布的诏谕,制定的国策都乃代天而行,毋庸置议。 可这些肚子里装了点墨的学子竟敢言论国策,诽议天子,实乃犯上之举,天神亦不能容,故以兆示下,是提醒陛下不能纵容此风气滋长,应彻查严惩,以警世人。” “哦?原是如此吗?”雍和帝眼神轻飘飘扫过群臣,“诸卿以为呢?” “学子狂悖,触忤天颜,理当严惩。” “严惩!” 参加随祭的官员皆是高官大吏,各个沉浮官场几十载,此时尽都明了这场祭天大典“意外”背后的圣意,当即齐声表态。 雍和帝半敛起眸子,面朝宁王道:“既如此,便由宁王来彻查南岳学子诽议朝政案,三法司会同锦衣卫审理,至于院首一职,由吏部部推报内阁票拟。” 宗庚和崔笃叩首领旨:“臣领旨。” “宁王,你可有异议?”雍和帝问。 萧郁面色如土,喉头上下一滚,最终吐出泄气的一句:“无异,臣领旨。” 雍和帝嗓音转为平和:“都起来吧。” 一场祭天大典,到此草草结束,皇帝离开后,祭坛上下响起琐细的人声,其中既有微末的哀叹,也有昭然的窃笑。 哀叹声来自自诩清流的官员,同样也是拥护宁王的一派,哀其身为嫡长子,本应正位东宫,然却仁爱有余,刚强不足,叹奸党势大,国步艰难。 窃笑一方则是以次辅杨肃和世宦家族组成追随晋王萧峥的一派,其内各个都是野心勃勃之辈,在他们看来,仁善软弱的宁王是不配继天立极的。 南萧帝原育有四位皇子三位公主,三皇子和大公主早逝,便只成育了这三子二女。其中大皇子萧峥,封地南蜀晋安,生母容昭仪,在他幼年时病故,皇帝便将他交给夭了大公主的宜妃抚养。 二皇子萧郁,已薨的孝懿皇后所出,封地西北宁益。此外还有一位尚未成年的四皇子萧冀,姝妃所出,年龄尚稚,母家并无外戚之势,不具备夺嫡实力,身边自然无任何大臣依附。 所以党争的核心,储位争夺一直围绕着两位已参政的亲王展开,哪方能佐日后新君登基,便有着从龙之功,届时便能彻底扫除异己。 “二弟,皇兄早就告诫过你,离那群不知高低的书生学子远些,他们成天聚在一起诽论朝政,妄议父皇,迟早自取其祸。父皇宽仁,纵容他们一时,这群书蠹却得寸进尺,如今还累及薛阁老丢了院首一职,实乃祸害啊。”萧峥负手踱至萧郁身前,如是喟然。 萧郁皱眉,想出口辩驳,薛致来到他身侧,用不卑不亢的语气回萧峥:“南岳学子祸害与否,千古自有定评,晋王殿下轻下论断,怕是为时尚早。” “师傅......”萧郁看向薛致。 萧峥看着两人师生情笃的模样,心中冷嗤,面上却是和煦微笑:“薛阁老所言极是,是本王轻率了。”说罢拍拍萧郁肩头,“二弟,容皇兄再唠叨几句,你也知道父皇今日发怒事出何因,明明是还在草拟阶段尚未颁行的捐纳法,却不知怎的传到这群学子耳中,这才有了他们讽刺朝廷卖官鬻爵,言议父皇的大不敬之罪。” 萧峥的目光有意无意扫过薛致:“此等国家大计,在颁行之前,那都是机密,历数朝堂上下,知情者不过双十,怎会如此轻易泄露出风声?依皇兄之见,怕是有人故意放出消息,想借这群学子兴起舆论,给朝廷施压,父皇施压,用心险恶,可见一斑。” “父皇将此案全权交由你处理,你可要秉公办事,莫要徇情偏私,辜负父皇对你的厚望。” 萧郁皱眉:“不劳皇兄关怀,这件案子臣弟自会公事公办,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查,看看这个在背后借刀杀人用心险恶的人究竟是谁。” 萧峥沉下脸色,声音也不再客气:“好,那皇兄就拭目以待了。”说罢转身欲走,却瞧见几丈开外的萧乐昭正望着这边,于是换成笑颜上前,“三妹,同皇兄一道离开吧,路上且与皇兄说说话。” 萧乐昭目光越过萧峥看向黯然垂首的萧郁,停留一瞬便收了回来,“好。” 为您提供大神 方块的六只猫 的《和白切黑公主假戏真做了》最快更新 2. 祭典风波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3. 重生之人 暄和宫坐落于皇宫东北方位,西连御林苑,南接宋皇后寝宫桐宁宫,整座宫殿乃二进式大殿,有前后院正殿各五间,坐幅甚广。 此时的暄和宫后院寝殿内,萧乐昭正坐于梳妆台前,左右各有两名婢女在为她梳妆清洗。 面容稍稚的宫婢拆卸着她头上繁重的金钗玉摇,另一名则替她卸去脸上的脂粉妆容。 铜镜里映照出的萧乐昭面容不似祭典上那般明艳,眸里的倦意和略失血色的唇让她多了几分弱柳扶风的清淡之美。 此时她身上厚重繁复的祭服早已被褪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素雅的月白沃裙,沃裙多为秋冬着,但眼下是开春的天儿。 不仅如此,正厅内还架设了一尊青铜薰炉,正有四名小内监两两分工,一方负责放炭生火,另外的负责熏烧香料。 不多时,殿内便煦暖起来,飘散起沉静淡雅的莞香香泽。 “殿下,药已经温上了,先用点膳吧?”负责卸妆的宫女孟婉询问道。 听到药字时,萧乐昭眉梢紧了紧,随后缓缓松开:“把药端来吧。” 这便是不用膳的意思。 孟婉和负责拆解头饰的宫女流苏对望一眼,同时劝说:“殿下,昨日至今,您已有七八个时辰未进膳了,太医院开的药方需得膳后服用,空腹进食会伤及脾胃的。” 萧国礼律规定,大祭之前,凡随祭人员需得在大典前一日开始禁食,期间只饮少量茶水润喉莹肺,以此清空五脏内的五谷俗气,以示对上天的敬意。 流苏比掌事宫女孟婉年岁小半轮有余,与萧乐昭同岁,不比孟婉言行沉稳,这会瘪着嘴似要哭出来般:“殿下,奴婢知您胃口不佳,但如今您病体未愈,本就需要进补滋身,若总是这般不吃东西,身子骨如何吃得消?” 萧乐昭侧目,迎上流苏泛红的一双眼,片刻后轻叹:“传膳吧。” 流苏神情转忧为喜,张口就要对候在殿外的宫人吩咐传膳,萧乐昭叫住她:“你带上荆春去取,再叫小灶煮碗枣花甜粥,你从小伴我长大,是最知我口味的,把着台前,莫让他们熬得过于甜腻了。” 这是十几日来,萧乐昭头次有了胃口,流苏忙应下,随即出殿,同殿门外候着的宫女荆春道:“走吧。” 荆春望向殿内,不想萧乐昭也恰好看了过来,两人目光正正对上,荆春被那双漂亮却又深沉的眼眸凝着,心尖不由一紧,忙垂首转身,同流苏走向连通小庖厨的回廊。 半路,她咬咬唇问:“流苏妹妹,你可否觉得殿下自半月前落水醒来,便似换了一个人,以往都是开朗爱笑,如今是数十日也难展笑颜了。” 流苏想了想,答:“不管怎样,殿下仍是殿下,待我们亲善如初,我们只管尽心服侍殿下便是。” “妹妹说得是,只是我观着,殿下整日心事重重,我又不比得妹妹和殿下亲近,纵使想为殿下分忧,也想不出什么法子能讨得殿下欣喜。”荆春落寞地说道。 流苏轻叹一口气:“殿下近来无精打采,寑食不佳,纵有心事也未曾告诉我和婉姐姐,莫说你们无计可施,我同样一筹莫展。” “希望殿下能快些好起来吧。”荆春感慨一句便不再说什么。两人前行数十步,她突地顿足躬身,双手紧捂小腹,一脸的吃痛难忍,“昨日晚间我吃坏了肚子,今日还未见好,妹妹且先去,我稍后便来。” 流苏犹豫小会说:“那你稍后在中庭等我便是,莫来小厨了。” “好。” 待流苏离开,荆春脸上的痛苦之色刹时散去,她直起腰身,调转身向,沿着回廊一端来到一处偏僻静谧的矮墙,墙外早已候着一名内监。 荆春取下一块暗砖,将信塞进去,随即低声道:“三公主落水醒来后,终日少言寡语,神思低沉。除此外,倒不见其它异样。” 内监回了句知道了,又叮嘱:“三公主出降离宫入住公主府之际,定会增减淘换一波随侍人员,主子让我转告你,务必想法子进入公主府。” 荆春点头:“荆春明白。” 两人交谈完,迅速离开矮墙,各自远去。 此时的寝殿内,萧乐昭遣退了其余的内监宫女,偌大的殿内,只余下她和孟婉。 孟婉梳着她一头乌黑青丝,青丝垂肩,黑白相映,更显身形清减。 “殿下近来总是闷闷不乐,可是有心事?” 萧乐昭盯着铜镜里的自己,一时竟有些神思恍惚,心事么?自然是有的,可这份心事却是无法与人诉说。 ——她重生了。 无人知晓,她已是活过两世之人。 于一场混沌中醒来,她回到十七之龄,前尘种种,恍然若梦,直到周遭一切事物仍如前世般轮转,历历发生于前,她才敢相信自己并非身在梦中。 如今的萧乐昭,已不是前世那个懵懂无知天真烂漫的南萧三公主,她亦不会再踏上那条被至亲至爱所叛,身死国灭的歧途。 上天许她新生,她定会惜此良机,以报前世锥心刻骨之恨,护身边真心相待之人。 萧乐昭拍了拍孟婉的手腕:“婉姐姐,你先坐下,我有话同你说。” 孟婉微怔,她已许久未听过这个称呼了。 她是在萧乐昭幼学之年来到的暄和宫,那时的萧乐昭年岁尚稚,虽是天之骄女,却并不骄横跋扈,性子俏皮灵动,待身边之人和善可亲,暄和宫上下都打心眼里敬爱这位小殿下。 其中,又属孟婉与萧乐昭最为亲近,乃至萧乐昭亲切地唤她为婉姐姐。 公主能如此叫,孟婉自知身为奴婢万万受不得,几番向萧乐昭解释不可如此叫她的缘由,年幼的小公主只嘴上答应,心里却并不当一回事。 不久宋皇后听闻,摆架暄和宫,当着所有内监宫女的面,声色俱厉斥责训罚了一通孟婉。 宋皇后是萧乐昭生母,雍容端雅,鲜少因着什么事发怒失仪,当时一怒惊惧殿内诸人,萧乐昭更是被吓得直哭起来。 皇后对于女儿的哭声置若罔闻,只说今日是她,孟婉才只落得几句训斥和皮肉之苦,若是经人添油加醋传进陛下耳朵,去的便是孟婉的命了。 皇宫之中,主子犯错,下人受罚。若想护她们,便使自己强大起来,生出足以庇人的丰满羽翼,要么就收敛性子,勿使自己的任情恣性累及他人。 如此,这个不该出现于公主和宫女之间的称呼才尘封不启。 直到今日,当初的少女已出落成人,甚至再过些时日,便将成婚,与心悦之人两结相好。 思及此,孟婉的心柔软下来,便也接下了这句不合宜的称呼。她搬来一方圆凳坐在萧乐昭身侧,表情和语气都带着年长者的宠溺:“殿下想说什么?” “在这宫中,我能真心信任的人并不多,严格来说,可推心置腹之人,唯有你和流苏了。”萧乐昭注视着孟婉,轻声问,“婉姐姐,你能明白吗?” 孟婉疑惑殿下为何会将陛下皇后以及平日甚为亲密的二公主萧乐菱和晋王萧峥除开,虽然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往后,我亦是我,我亦非我,个中缘由,不便详解,婉姐姐只需晓得,乐昭仍视你为阿姊,仍一如既往,真心以待。” “殿下......”如此一番拳拳心意不免让孟婉内心触动。 萧乐昭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时辰,低声:“婉姐姐,眼下我需你帮我做三件事。” 孟婉正了脸色:“殿下请讲。” “其一,挑一批进宫不久,心思玲珑活泛的人到你手底下,此事不急,可缓而为之,莫叫人留心注意。往后我们需要更多的自己人。” 孟婉不多问,只点头应下。 “第二件事,”萧乐昭从衣袖间取出一巴掌大的黒漆方匣,“明日卯时二刻,将这件东西送去浮云观,交给门口的扫地道童即可。” 孟婉诧然,浮云观乃雍和帝修道后兴建在皇宫中的御观,是炼丹修气的场所,乃宫中禁地,非诏不得近,所有大臣和皇室宗亲更不许私下与浮云观来往。 这些规定是为防止有人与浮云观勾连,图谋不轨,而眼下,萧乐昭要做的这件事就是触犯这一宫中大禁,如何叫她不心惊。 “殿下,这......” 萧乐昭:“婉姐姐,我知你心中有诸多疑惑,但眼下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日后我再寻一个时机向你说明,现在我们要准备一下,待亥时出宫去了。” 又是一记惊石投在孟婉心湖:“出宫?殿下出宫作何?” 夜有宫禁,若无通行令牌,擅自出宫乃重罪。 萧乐昭这次倒答了,声音轻飘飘的:“随我......去见一位故人。” 孟婉想问何人,却见萧乐昭神态低郁,几经踌躇,还是定声应下了。 萧乐昭望向铜镜里的自己,透过那双眼,她仿佛又看见了窗边那名意气卓然的北国女子。 ——姜清珩。 为您提供大神 方块的六只猫 的《和白切黑公主假戏真做了》最快更新 3. 重生之人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4. 夜访书阁 南萧渠京不设宵禁,每每夜至,华灯初上,人流如织。其中最繁华热闹之地要属岚定坊,这里不仅有吃酒品茶的茶坊酒肆,还有听歌赏舞的勾栏瓦子,通宵不歇,笙歌鼎沸。 然这闹市之地却有一僻静之所,便是身处繁华,却内里静幽的一川书坊。 其与寻常书坊不一般的除选址特殊外便是它在中庭搭有一亭台楼阁,用作说书演义。 书阁请的说书先生博览古今,舌绽莲花,不管是生涩枯燥的典籍抑或稀奇古怪的遗闻逸事,皆能讲绎得绘声绘色,因而开业几载,听客仍是络绎不绝。 一川书坊的说书阁只在每月上中下旬各开一场,每场限定三十余人入阁听书,此古怪规定自是让渠京那些每每不得入阁,听一耳朵新鲜的高官显贵们不满,然虽不满,却无一人敢挑衅生事,只因书坊老板与晋王相交甚密,如今说书阁悬挂的牌匾还是晋王手书。 今日并非说书阁开张的日子,此时也临近书坊打烊的时辰,铺面内格外冷清,只有一名伙计在收拾柜面,整理书册字画准备关门。 戌时一到,书坊伙计便着手合上两扇大门,尚未插紧门栓,门外便响起清脆的敲门声,伙计提嗓对映在门窗上的模糊身影喊:“本店已经打烊了,客官若要买书请明儿再来吧。” 门外响起清泠泠的女子声音:“我们并非买书,来此是为寻你们掌事。” 伙计两粒眼珠子飞快转了转,随即抽出门栓,小幅拉开一条门缝,将脑袋挤出去。 春夜的料峭寒风扑面而来,他半眯着眼,仔细打量眼前两名身着黑色氅衣,帷帽掩面的女子,然后将目光定在为首的女子身上,问:“姑娘何处来?” 萧乐昭从容地答:“长陵雁落山。” “姑娘所求为何?” “所求时雨。” 伙计退开身子,打开门:“二位姑娘请进,在此稍等片刻,小的去后院请示店家。” 萧乐昭和孟婉入内,书坊大门重新合上,隔绝了远处不迭不休的丝竹靡音,屋内只剩下微弱烛光和满室的笔墨书香。 萧乐昭踱步到一方书架前,从间取出一本书,书名为《北姜国志》,是记载前朝分裂,北国姜姓皇族如何从群雄逐鹿的乱世崛起,成为当今中土五国之一的杂记野史。 她随手翻动着书页问:“婉姐姐,你可知一川书坊的掌事是何人?” “听闻是一女子,商贾出身,乃......晋王殿下密友。”孟婉不确定地答。 萧乐昭:“你说的那是书坊掌柜槐月姑娘,我问的却是这书局背后真正的掌事人。” 孟婉摇头。 萧乐昭话题一转:“那你可听说过时雨阁?” 孟婉又是摇头。 萧乐昭:“是一个始于北姜长陵州的江湖门派,门派众人遍布中土五国以及草原两方部落,不过这时雨阁虽立于江湖坊间,却并非旨在传袭武学,振兴门派。” 孟婉有了几分好奇:“那他们是做何事的?” “生意。”萧乐昭定声道,“他们做的是生意,来者皆有所求,或为密情,或为稀宝,又或是其它相托之事。坊间口传,求时雨,时雨至,时雨阁便如一场及时雨,能够助人解忧疏难。” “如今时雨阁的阁主便是一位年轻女子。” 孟婉一怔,须臾后明白了萧乐昭的意思,便是指这一川书坊背后真正的掌事是时雨阁阁主。 比起这秘闻,更让孟婉吃惊的是从小长于深宫高墙内的萧乐昭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细想起来,一切变化都是自半月前那次失足落水,之后萧乐昭性情大变,言行相较以往,更为沉稳笃静,好似一夜之间长大成人。 在波涛暗涌的皇宫中,这般性子自然是好的,独独不好的,便是那双漂亮的杏色眸子少了明亮的神采,余下的,好似平静湖面下的暗流,湍湍流着,却无声无息。 萧乐昭似感受到孟婉繁杂的心绪,她将书放回书架,回首恬淡一笑,以示宽慰。 这时,去通禀的伙计回来了,他朝两人作礼示意:“二位姑娘,请随小的来吧。” 萧乐昭:“多谢。” 步出前厅,迎面便是渠京城众口相传的一川说书阁,阁楼共三层,重楼飞檐,朱甍碧瓦,静静伫立于夜色中,巍峨大气,乍一看,倒不似说书阁,更像一方演武台。 说书阁东侧连接抄手游廊,游廊环绕一方庭院,院中清池金鲤摇曳,墙边古松质朴,高墙外又有茂密竹林,真真是清幽别致。 三人通过回廊,进到一间堂屋,屋内陈设简单,萧乐昭却一眼识出其中不俗。 中堂正墙上所挂是一副山水写意图,寥寥数笔勾青山之伟,绿水之澜,是前朝宫廷画家古屹川真迹,因是御用之笔,画作本就不流于民间,前朝分崩后,其闻世画作悉数销声匿迹,今世间所传,大多为仿迹,神形难得真韵。 再看其下的一方长桌,浑身漆黑,纹饰简约,看似其貌不扬,实则也是一珍稀古物,料材乃是今已绝迹了的漆山黑檀。 萧乐昭勾唇,暗嗤一句“倒是一如既往喜好这些古朴玩意”。 “二位在此稍等,店家稍后便来。”伙计作礼后离开。 不多时,门外响起轻快的脚步声,脚步声渐近,房门由外被推开,一位年轻女子入内,她身着绛紫色对襟窄袖长衫,下身是一条刺绣繁复的织金马面裙,穿着气度,华丽不俗。 女子往堂内主位步去:“二位久等了,来人,给客人们上茶。” 萧乐昭:“茶水就不必了,槐掌柜,我并非是来见你的。” 槐月往圈椅上一坐,细长的眉梢扬起:“姑娘若非寻我,难不成夜深而来真为买书?” 萧乐昭开门见山:“你乃一川书坊的掌柜,我要见的却是你们时雨阁阁主。” “我们阁主并非谁都见得,不若姑娘先说说,找我们阁主所为何事?”槐月冲萧乐昭眨眼。 “自是做买卖。” 槐月笑起来,一双新月眉弯弯向下:“姑娘既寻得到此处,对得上暗语,便知晓时雨阁是做什么的。” “江湖人戏称时雨阁是一介生意门派,满身铜臭味,此话不假,但生意人也是有规矩,讲规矩的,拜谒我时雨阁者,只需奉上诚意,至于做不做这笔交易,全凭时雨阁说了算。” 槐月坐直身子,笑意淡下来后,眉眼增了冷艳的气势,“二位姑娘星夜而来,又以头纱掩面,想必定是京城中不便露面的贵人,这般人物,远来近岁我都接待了不少,但似姑娘这般,不表诚意,开口便要见我们阁主的,倒是第一个。” 萧乐昭不应声,抬手欲取下帷帽,露出真容。 孟婉一惊,连忙探手阻止:“小姐,不可!” 萧乐昭动作一顿:“无碍。”继而果断取下掩面的帷帽,露出不着脂粉的清丽面庞,“如此诚意,可还足够?” 皇室公主居于深宫,容貌并不为民间大众所熟悉,大多是口耳相传。不过公主之颜虽然神秘,但也并非完全不能得见,每逢一干大典节庆,与民同乐的日子,皇帝偶会携一众皇室亲眷登上墙楼,接受百姓膜拜颂赞,而暄和公主则往往立于帝后身侧,光艳夺人。 槐月眼色闪过一丝惊诧,继而恢复慵懒:“真真儿是叫人吃惊,贵人竟是三公主殿下,殿下轻易暴露身份,就不怕遇险么?毕竟这渠京城,可远没有表面看上去的这般风平浪静。” 槐月所言,亦是孟婉心中所忧,如今乱世大局,渠京城潜伏了不少别国暗探,若是叫居心莫测之人发现南萧三公主未携侍卫独身出宫,还不知生出何等歹心,“殿下......” 萧乐昭捺住孟婉手背,对槐月说:“渠京上下,能谓之严密万全的地界,只有两处,一是皇宫,二便是此地。险不会自外间来,更不会由此地生。” “哦?公主殿下何以笃定......”槐月放慢了语速,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险不会由此地生?” “你们自称生意人,生意人思其利,虑其害,今若以我取利,所致祸患几何,槐月姑娘心中应有定数。”说完这句,萧乐昭也放慢语速,似槐月方才一般,道出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再者,我深谙你们阁主为人。” 槐月抬眉:“阁主为人?殿下不妨说说,我们阁主是何为人?” 萧乐昭:“虽非君子,亦非小人。” “噗嗤——”一声,槐月被这句似夸似骂的话惹得笑出声来,想到她们谈论的正主此时就在一墙之隔的侧室内,听到这句评价,不知神情会如何变幻便觉十分有趣。 笑够后,她揩揩眼角水光:“未曾想三公主殿下竟如此风趣,既如此,殿下便请明言吧,你想与阁主做何交易?” 萧乐昭不语,含义显而易见。 槐月适要张口,堂屋的侧室传来一道清亮温和的女声:“槐月,请公主殿下进来吧。” 为您提供大神 方块的六只猫 的《和白切黑公主假戏真做了》最快更新 4. 夜访书阁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5. 首次交锋 “阁主只应了见公主殿下,这位姑娘还请在此等候。”槐月拦住欲跟随萧乐昭前往侧室的孟婉。 孟婉看向萧乐昭。 “无妨,在此等我。”萧乐昭说罢行往侧室。 室内光影昏昏,更多是借窗外清寂的月光照明,室内正中立有一六扇白鹤山松屏风,方才的女子声音,便是从屏风后传出的。 “槐月,给三公主殿下看座。” 不多时,一方小几和一壶热茶呈于萧乐昭身前。 屏风后又传出声音:“亳州产的龙井,虽不比皇室的广别贡茶,却也是甘醇清鲜,别有风味。” 茶香和热气一道升腾,萦绕在萧乐昭鼻尖,她并不拾杯,只道:“今日我来,是想向阁尊讨一件东西。” 屏风后的姜清珩挑眉:“殿下不若先说说,你带了什么来与之交换?” “两则消息。” “两则消息换一件东西,听上去的确是一桩划算买卖,不过我又如何知晓这消息价值几许,是否值得交易呢?” “待阁尊听完,再商议消息是否值得交易罢。”萧乐昭面容不改,轻启唇瓣,“天颂二十二年二月廿一日,北姜皇后诞辰,帝于凤梧宫设宴,百官来庆,阿穆尔雅贵妃因身体不适,提前离席。 稍晚,贵妃寝宫火光冲天,四旁十数口太平缸皆蓄水不足,火班因赐宴醉酒,灭火失时,以致贵妃及五名值宿宫人葬身火海。” 室内一片沉寂,即使隔着一道屏风,萧乐昭也能感受其后那道射向自己的锐芒。 天颂是现今北姜国的年号,但现下是天颂二十二年正月廿七,离萧乐昭所说的北姜贵妃葬身火海足有二十几日之差,于旁人听来,这并非一则消息,而是一则毫无实据的虚妄预言。 姜清珩起身步至屏风前,月光将她高挑的身形映照在屏风上,也将声音浸出丝丝寒意:“殿下莫不是在与我说笑,尚未发生之事,如何算作消息。” 萧乐昭淡然回道:“若是其它,阁尊概可以一笑了之,可此则消息是你不敢赌,也赌不起的。” 姜清珩阖眼不语,似不为所动。 萧乐昭再道:“北姜太宗在位时,为抵中周、东楚和草原伊兰戈族巴达图部三方联盟,颁订了连北合南的国策,即与北姜接壤的伊兰戈族阿穆部以及南萧结盟。 然而合南一策发展不济,太宗遂将邦交重心转为连北,此后迁都隼城,改服易制,许胡汗通婚,并招阿穆部人入朝为官。之后倚靠阿穆部培育的赤骥战马创建出一支精骑,以七千骑兵在朔野之战中大破中周八万兵阵。” “自此,北姜赤骥铁骑之名,威震天下。” 姜清珩仍旧闭眼不语,安静的室内唯有萧乐昭不疾不缓的嗓音:“中周惧惮赤骥铁骑,再未主动掀起与北姜的战事,而是试图以谍者离间北姜与阿穆部的盟交。太宗为保盟约稳固,钦定时为太子的天颂帝迎娶阿穆部可汗唯一的公主,即如今的北姜贵妃阿穆尔雅。 然天颂帝自幼视草原人为外族蛮夷,多有鄙屑,心中不愿却又不能不遵,遂在太宗崩殂后,便着手推翻旧制国策,朝中由此孕生出一批支持时政的新贵,与支持太宗旧政的老臣形成两股对抗势力。” 萧乐昭望着屏风上的身影:“近年,中周内乱已定,再度将目光投向北姜,两国接壤边境时有摩擦,战争一触即发,而关于朝中主战主和的争论便愈发激烈。 新贵主张远狄亲汉,即与阿穆部割席,与中周修好,天颂帝迟疑未决,那么想要一举破除北姜与阿穆部盟交的最好办法就是除掉两邦缔盟象征的贵妃,让两方关系无可挽回。” “所以这场大火,不是什么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说罢结论,萧乐昭静待着姜清珩的回应。 半晌,只等来一声轻笑,一如前世她认识的姜清珩那般,漫不经心,懒散意怠,仿佛石破天惊于前也不会色变。 姜清珩抚掌赞道:“精彩,精彩妙极,公主殿下溯古析今,擘肌分理,倒比我这个北姜人更通晓北姜国事了。” 萧乐昭:“现下,阁尊认为此消息有值得交易的价值了吗?” 姜清珩:“先不论交易,我更好奇,殿下久居深宫,是如何得知我身份的?” 萧乐昭嘴角下撇,反问:“身份?哪个身份?富有四海的胡商阿穆洛桑,谍者遍天下的时雨阁阁主?还是身份尊贵的北姜二公主?” 姜清珩从这一通话语中听出似有似无的讥讽之意,她唇角弧度渐起:“殿下一通道出我所有辛秘身份,就不怕我生出歹心,对殿下不利吗?” 不等萧乐昭回答,姜清珩便自顾自地啊了一声:“对,方才殿下已同槐月解释过了,殿下深谙我秉性,知我非君子,亦非小人,故真容相见,坦言以待。” 她往前一步,与屏风咫尺之间,声音显出真诚,“然清珩愚钝,不知这既非君子亦非小人究竟是怎样的人,还望殿下解惑。” 姜清珩语气认真,若非是极熟悉她的人,否则决计听不出其中隐微的促狭意味,而偏偏,萧乐昭就是这熟悉姜清珩脾性之人中的一人。 这种看似正经的语气,藏的满是促狭意味。前世的自己,便是如此一而再再而三被戏弄利用,且愚蠢到一厢情愿视姜清珩为难得的知己好友,最后才得知她的真实身份和接近自己的真正意图。 萧乐昭心烦意乱地闭上眼,再睁眼时,眸色变得坚决,前世姜清珩利用她谋事,这一世也该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此番我只为交易而来,旁的话不欲多言,阁尊只需说,此番交易做还是不做?” “做。”姜清珩定声,“殿下如此诚心正意,这交易自然得做,殿下且说第二则消息。” 萧乐昭:“你此番入南萧,要寻的人在京郊百里外的鸿元观。” 屋内又陷入一阵沉默,少顷后姜清珩的漫笑声飘荡在整间屋子:“殿下洞察之力真乃神乎技矣,我若还问殿下是如何得悉的,便是自取其辱了。” “不过,我仍是好奇,殿下为何愿意将此消息透露于我,你既知我身份,又知我所寻何人,便知此人之将才若不为南萧所用,日后必为南萧所忌。” “殿下此举,无异于是在帮我,亦是在帮北姜。” 萧乐昭:“这只不过是一桩交易,谈何帮之,以阁尊的能力,寻到昔日南萧大将颜宿只是时日问题,眼下我只是做了一个顺水人情罢了。再者,南境内未出仕的经世之才不在少数,保不准他们日后是否会入他国为臣,总不能皆不用则杀。” 姜清珩微笑:“殿下率言,在理。”她话音一顿,接着说,“不过这理,殿下许只说了一半,真正让殿下愿以此消息作易的当是另一半缘由。” 萧乐昭不语,屏风上那道颀长的身影已踱至屏风近窗户的一侧,窗户被推开半臂宽,细风携着淡淡的花香沁入室内。 萧乐昭鼻尖微动,是幽兰。 幽兰生于空谷,清逸淡雅,其色渺渺,乘风来,随风去,便好似姜清珩其人,渺如烟云,神秘莫测。 萧乐昭熟悉姜清珩的性情,却从未窥探清楚过她的内心。前世初识,是为利用,前世最后,她却试图纵入火海救出自己。 姜清疏用指尖沾了一抹窗台上的夜露,抬手点在窗纱上,纱面立即被泅出一抹深色水痕。 水痕随着指尖游走勾勒成粗线,一条条水线勾绘出一副影影绰绰的天下舆图。 “若此番北姜与中周乞和,北姜将面临着割城让地,沦为中周附庸的局面,届时,阙州三郡划入中周版图,其中的濮阳城便将成为中周剑指南方的要冲之地。” 姜清珩用指尖在舆图中西南偏下点了点:“殿下应当知道,凤濮城于北姜和南萧而言都是藩屏重镇,因其临渠江而立,百里外便是渠江第一渡口泅马渡,也是渠江最为风平浪静的一段水位,北上抑或南下,最好的渡江位置便是这泅马渡。北姜若失泅马渡,南萧也将门户大开,面临中周大军南侵压力。” 姜清珩收回手:“虽南人一向不屑与我北人为盟,却也不得不承认,北姜与南萧乃辅车相依,唇齿之邦,殿下身为南萧公主,心中自是怀揣家国大义,不愿此般局面出现。” “所以殿下希望北姜与中周一战,且一战而胜,若有用兵如神的骁将颜宿相助北姜,那自然胜算更大。如此,北姜才能继续抵御中周,也好为南萧捍蔽国之关口。”姜清珩言罢,半掀眼帘隔屏注视萧乐昭。 萧乐昭抿唇,半晌后开口:“你想多了。” 只四字,你想多了,便将姜清珩那一番条分缕析给轻飘飘驳了回去。 一屏相隔的女子,当真是与民间所传骄横恣意圣宠恩隆的小公主十分不同,姜清珩清清嗓道:“好,那便是我想多了,殿下此番只是为易物而来。” “这两则消息千金难买,殿下想以此交换何物?” 萧乐昭:“时微草。” 时微草乃北姜境内独有的一类草药,产量珍稀,为北姜皇室专贡。相传此草是失传古方纳气聚元汤最核心的一味药材,而纳气聚元汤在民间又被盛传为向天借寿的神药,说康健之人服饮之,可强健体魄,百病不侵,老病之人服饮之,可向天借寿,却病延年。 姜清珩答应得很快:“好,不过眼下我手中没有,需得遣人回国去取,得过一些时日才能交付殿下。” “此等稀世珍药,阁尊竟未随身携带吗?”萧乐昭质疑道。 姜清珩悠然回说:“两方交易,诚信为先,我无尔诈,尔无我虞。” 萧乐昭默言,少顷后忽地说:“你方才说两则消息易一样物什,当是一桩划算买卖,我现在想来,于你合算,于我却是吃亏。” “那么殿下以为如何算得公正?” 萧乐昭淡声:“时雨阁应再受我一桩委托。” “殿下请讲。” 萧乐昭:“阁尊此番南行是为寻人,我亦有所寻之人,此人名叫时修明,字光誉,沧州山荔县人。烦请阁尊替我找寻此人,若得见,便以吾之名相告,邀其渠京一会,若寻不见,也望阁尊能及时知会我,好叫我心中有数。” 姜清珩答应下来。 交易完成,萧乐昭利落地起身离开,矮几上的茶水一口未动。 待脚步声渐远,侧室漆黑的一方角落走出一名气质冷然的女子。姜清珩慢慢从屏风后步出,走到门边,注视着萧乐昭离开的那团浓墨夜色,问:“沉霜,下雨了吗?” 淅淅沥沥的嘀嗒声应声响起,庭院渐起雨雾,空气中多了湿润的气息。 沉霜回:“是。” 姜清珩一时不言,不知在想什么。 “殿下,这位暄和公主洞晓天下时政,言谈举止练达老成,并非我们先前了解的那般,只是一名受宠的公主。其所言不可轻信,需作防备。”沉霜提醒。 姜清珩跨出门槛,走到廊檐下,观起庭院稠密的雨势,这般阴柔连绵的雨从不会出现在北国,北国只有黄沙漫天,万里冰封,一年四季的风都不甚温柔,似卷刃的刀子刮在脸上。 “信与不信,所言真假与否都不重要,她有句话不假......有关母妃的事,我不敢赌,也赌不起。即刻传信回隼都,让青阳找个由头将母妃带到桃畔别院,我们此次离都日久,想必宫内又生出许多蛇鼠之辈,待此次南行结束,再回去一一扫除。” “再派人仔细去查一下这位暄和公主的底细,看其暗下是否私畜势力,隼都中是否有其眼线。” “是。” 姜清珩又看了少顷夜雨,问:“她二人来时可曾执伞?” 沉霜:“来时未雨,应是未带。” “让人拿一把伞给她们罢。” 沉霜做事从不会问缘由,她点头应下,转身离开时迎面碰上槐月,槐月立展笑颜,一手挽住她胳膊,一手抬到她面前,试图掐她脸颊软肉,她不发一言,敏捷闪开。 “嘿,不让我掐我偏要。”两人立时手搏起来,其行径似总角稚童。 姜清珩早已习惯,转身回屋落座,见两人搏了几个来回后开口道:“好了,放沉霜去罢,她还有要事要做。” 槐月心有不甘地收手,望着沉霜大步流星离开的背影嗔道:“一天板着个木头脸,无趣得很。” 姜清珩点穿她:“若觉无趣,又何必一天逗弄于她。” 槐月哼了一声,走进屋内问:“那小公主想做什么交易?” “用两则消息换一物一人。”姜清珩敛着眉眼说,“她同我说母妃将在皇后诞辰之日遇难。” “什么?”槐月惊道,“他日之事,安能预断?怕是信口胡诌的吧。不然就是宫内有其眼线,提前探查到了奸人欲行不轨的线索。” 姜清珩沉默,没有对此表态,只是接着说:“她还知晓我此番南行目的。” 槐月从讶色转为警惕沉思:“殿下南行目的,只有我几人知晓,断无外泄可能,她怎会......” “我已让沉霜安排人去查这位暄和公主,待查探一番再议罢。”姜清珩问道,“你可知她向我讨要何物?” 槐月摇头。 姜清珩:“时微草。” “时微草?要那东西作甚?”槐月自问自答起来,“噢对,许也是听了民间所传,以为这草真乃什么神药,想拿去治她那体弱多病的心上人,淮远伯府少君吧。 不过说来也怪,这沈氏少君身体虽一贯羸弱,但去岁冬日还算无恙,偏偏在皇帝赐下他和暄和公主的婚约后便一病不起,淮远伯沈势也以恐传客人风寒为由,拒待上门拜谒的勋贵,如此行径,着实可疑。” 槐月常年驻留渠京,窥察南国内政,监视京师勋贵。她点着下巴忖度道:“还有一处疑点便是婚约赐下翌日,这暄和公主便于宫中失足落水,俩人的婚事因此延后无期,方才我观她气色,确有不佳,可于这时段意外落水不免太过巧合。” 姜清珩擦燃一根火绒,点亮身旁的一盏烛台,随即端着烛台起身:“且先不论她的婚约有何疑处,她找我交易时微草便有古怪。从方才和她的交谈来看,她很聪明,我不认为她会相信民间对于时微草的传闻,此草确是一味极好的药材,但远没有传的那般神奇,不过是一群药材商人为攀上皇室,成为一本万利的皇商而编造谣传的夸辞。” 说话间,她已端着烛台来到一面墙前,严丝合缝的墙面在她按向其中一处时发出几声机轴运作的咔嗒声,随后向两侧缓缓打开,露出内里的一间密室。 密室内一团漆黑,姜清珩入内,手中的烛台映亮一方轮廓,是书架中的一处书格,她从中取出一籍册子,跟进来的槐月上前接过烛台:“如此说来,那这暄和公主要时微草便是另有所图了。” 姜清珩微微低头,翻起这本记录着南萧皇室成员信息的册子。 暄和公主,雍和帝第三女,宋皇后所生。性活泼,貌昳丽,得帝后娇宠,十岁获赐居暄和宫,加封号,领食邑。十五及笄,帝设宴天清殿,飨四方来使,北姜襄东王、中周长武郡王、巴达图苏合可汗三方使节呈求娶表文,帝婉拒之,宴罢,三方悻然而去。 介绍到这里,便再无下文了,因为在此前,这位暄和公主并非时雨阁留意关注的人物,所以对她的情报搜集得很少。 姜清珩合上册子,往前走到另一座书架前的书格停下,取出一本薄册翻动,烛光跳跃,照亮了其上短密的文字。 淮远伯沈势嫡子,名兰时,字子虞,号知鹤,夫人华氏所生,幼时居皋州,弱冠归京,貌阴柔,内敛孤僻,深居简出。 有关淮远伯府沈兰时的情报便更少了,无甚有用的信息。姜清珩合上册子放回原位,瞥见槐月还是一脸深思的模样:“你怎不问那三公主让我帮她寻何人?” 槐月回过神来:“啊对,她寻何人?” 姜清珩拿过烛台,端着往入口去,边走边问:“时光誉此人,你可有印象?” “时光誉?” 姜清珩:“时修明,字光誉,山荔县人。” 槐月拧眉思索间,姜清珩开口提醒:“雍和二十六年章义江中游决口泛洪,受灾州县之一的六华县河道衙门在治洪疏浚,重修堤防上卓有成效,其衙署内有一治水能人,名声籍甚。” 槐月啊了一声,忆起往事:“我想起来了,灾后次年一批水务官回京述职,大半获封受赏,唯有一人不赏反罚,此人便是时修明。 这人性格耿直,不擅官场交际,获罚是因上了一道治水疏,其言犯上,皇帝震怒,将其打入诏狱,着锦衣卫捕其家眷入京,判全族斩监候,后又从勾决名单上被摘下来,获得赦免,遣返原籍了。” 槐月纳闷:“三公主找这位昔日犯官作甚?” “这位暄和公主当真是颇为神秘啊。”姜清珩步出密室,身后的墙已恢复原样,她吹灭烛火道,“且先派人去山荔县找找这位治水奇才吧。” 为您提供大神 方块的六只猫 的《和白切黑公主假戏真做了》最快更新 5. 首次交锋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6. 往昔如梦 冬至大似年,渠京最重此节,虽天寒地冻,街道巷陌亦往来不绝,裁易新衣、备办饮食、祭祀先祖,繁热之盛,一如元旦。 帝后会于戌时一刻同登墙楼赏灯,与民同乐,引万民观瞻,待帝后返宫,观者云集的楼下才四散而去,自行寻乐。 冬至日最热闹得趣的地儿乃庆瑞酒楼,自本朝始,每岁节庆,便有诸多才子佳人聚集于此,参加名曰“射覆”的游戏。 射乃猜度,覆谓覆盖,射覆即是猜器物下盖着的是何物。经过累代衍变,如今的射覆已成为融合猜谜行酒令等多重趣味的游戏,最受风雅文人喜爱。 庆瑞酒楼的射覆台位于大堂正中,台上有一方长桌,长桌上摆置着数十个盖住的托盘,这些托盘中的物件便是这场射覆的谜题。 此时众多宽袖长袍的文人学子簇拥在射覆台下,互为引荐,拱手而谈,一时间,大堂内充斥着“仲廉兄......子兴兄......”这兄那友的声音。 与嘈杂的大堂相比,二楼一溜的雅间则显得安静不少。其中一间内,一面容秀雅个子娇小的少年正不住地调整着头上的儒巾,嘴里小声嘟囔:“殿下,我们为何非得作这身打扮啊,好生不适。” 这话是说与屋内另一人听的,那人也同少年一般,身穿靛蓝色对襟宽袖长衫,此时正信手踱步打量着屋内陈设,闻声后,站定回首。 青玉发冠下是一张姣丽生姿的脸,虽已刻意将一双柳叶细眉描粗画浓,却仍盖不住独属于女子的清媚气息,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南萧三公主萧乐昭。 萧乐昭双眸含笑,学着文人士子那般负手上前,用手中折扇轻点少年额头:“既为隐藏身份,便要藏得彻底,自当改头换面一番。” 少年原是是萧乐昭的一名贴身宫女,名唤流苏。流苏望着萧乐昭白净的脸,咕哝地回:“可是......我们这也扮得不像呀。” “谁说不像,方才引我们上楼的堂倌不就称我们为二位俊俏小郎君么。”萧乐昭上挑眉梢,一脸的自信笃定。 流苏心下嘀咕,那堂倌分明一眼便识出她们是女扮男装,所以称呼到嘴边才顿了顿,改口作郎君。 但两人这身打扮是萧乐昭花了不少心思的,流苏不愿叫她失望,便换了话头问:“殿下,这射覆令何时开始啊?” 萧乐昭步到窗边,用折扇支开一掌宽的窗户,往下瞧去:“快了,去年射覆彩头被冯家那浪荡子使诈赢去,今年的彩头我志在必得。” 流苏瘪嘴:“殿下,咱宫里什么没有呀,何必偷跑出宫来与这些人争。” 萧乐昭煞有介事地摇头:“宫里那些俗物怎比得上庆瑞酒楼秘制的桂花秋米酿,何况又是作为头甲彩头,那滋味想必定是妙极。苏苏,等会你可得好生帮我。” 流苏一听,面色惶惶:“殿下,那您应该带婉姐姐出宫才是,她知书识字,肚里有墨,我目不识丁,肚里空空,如何帮得了您。” “婉姐姐若知我偷摸出宫,头个便要告去母后那,又怎会应我来参加这射覆令。好了好了,快看,马上开始了。”萧乐昭将窗户推开了些,抬眼之际,望见正对面的房间也开了窗。 一名玄衣劲装的女子侧立在窗边,临窗的桌边还坐了一人,那人身子被玄衣女子挡住大半,仅能从露出的皓白手腕和饮茶时一掠而过的明晰下颌看出也是一名年轻女子。 萧乐昭不禁有些好奇,这来参加射覆令的文人雅士大多是为展露风采,期望在射覆场上留下美名名扬于世的,所以都选择坐在宾客云集的大堂,若是处在雅间,又怎好在众人面前露才扬己呢。 萧乐昭叫来流苏问:“苏苏,认识对面那俩人吗?” 流苏随意瞥了眼便答:“殿下,我除同你悄悄出过宫外,便再未出宫了,哪里识得什么京中人士。” 萧乐昭心中升起警惕,不管是何人,同她一般不坐大堂而身处雅间,那便不是为名而来,不为名,便很可能是为物,这射覆令场上的稀罕物只能是那桂花秋米酿了。 堂内诸人不争头甲,只求作答时口吐珠玑,舌灿莲花,算不得她的劲敌,如今这多了个不为名只求物的神秘人,来与她抢秋米酿,便算是她今日最大的劲敌了。 萧乐昭颇有敌意地盯住对面,对面的两人却好似并未察觉到这股不善的目光,站着的女子身形笔挺如常,坐着的女子不时执杯饮茶,显得十分安逸闲适。 少顷,堂下安静下来,酒楼掌柜提着庆锣登台,吉时一到,便敲响喜锣,脸上堆笑:“欢迎诸位参加今岁的射覆令,老朽在此先恭贺诸位上宾来年鱼跃千江水,龙腾万里云。” 台下众人纷纷回礼贺庆,气氛和谐喜乐。 “射覆令乃自古传承下来的文人雅趣,老朽便不多作介绍了,想必诸位也是迫不及待,那老朽在此宣布,本场射覆令首轮正式开始!”掌柜走到桌前第一列的首个托盘前,负手掐须,眯眼晃脑道出谜面,“身披纱裳,高住树上,白日唱曲,夜间乘凉。” 掌柜微笑发问:“诸公且猜,此谜面寓指何物?” 堂下响起窸窣的沉吟思索声,作为首题,谜面简单,大多人心中已有答案,但今之射覆令已并非道出何物那么简单了,而是需得另赋诗词作释,加之用时有限,想要快速作答,并非易事。 桌上计时的细香徐徐燃烧着,一轮限时一炷,能于规定时限内作出一首贴合谜面的清词丽句已算是才思敏捷,若能早于此,便能称为超群拔萃了。 细香的眼线燃至一半,一道清润的女子声音响起,这声不是来自喧攘的大堂,而是出现于西北方位的二楼雅间。 “冷树高枝犹未黄,清风凉露入衣裳。 寒蝉抱壳声犹涩,欲断还惊日影长。” “此物为蝉。” 大堂众人齐齐往那声音处望去,但皆被窗扇遮挡视线,瞧不清吟诗人的面貌。堂下之人瞧不见,而正对着那间房的萧乐昭则看得分明,作答的不是站着的玄衣女子,而是坐在窗边不露真容的神秘女子。 “冷树高枝,清风凉露......”有人徐徐念出女子作的词对,细细咀嚼后拍手称赞,“此首七绝妙哉,在下襄来县人,彭姓,小名良知,敢问姑娘芳名?” 有人赞许也有人不屑,不屑的人是几名世家公子哥儿,本身文采平平,来参加射覆令不过是附庸风雅,消遣作乐罢了。 “什么个清风凉露,不过俗语,我看如今这射覆令也是愈发没有门槛了,这等水平也能引人拍手叫好。”男子飞快抡着手中的蚕面折扇,引来身旁几人的附和。 萧乐昭平日最是厌恶京中这些依仗家势,自命不凡的纨绔,人家的才华高过自己,抢去风头便出言贬损,试图为自己找回点脸面,实则已是没皮没脸。 她拧眉望向对面的房间,那屋内两人却好似不闻这些非议,只管答完题作罢,事主都不在意,她也不好平白出头,只得捺住不快。 可她想忍,堂下那几个狂妄自大的纨绔见事主不作回应,愈发无忌起来,吐出女子应于深闺俭性养德,不该来此和男子争强斗胜的言论,说罢还一通嬉笑,听得萧乐昭恼怒异常。 她刻意压嗓粗声道:“几位公子如此鄙屑那姑娘的诗,想必心中定是有了金章玉句,且道吟出来,让我等庸人见识见识盖世文豪的风采。” 嬉笑的几人愣了愣,抬头朝声音处望去,也只见半合上的窗,瞧不见人影,其中一位大腹便便的公子哥高喝:“与尔何干,莫管闲事!” “自是不干我事,不过好言相劝公子一句,人有面,树有皮,人若无廉耻之心,则非人也,故人不可以无耻,无耻之耻,无耻矣。”萧乐昭摇头晃脑地叹息,“若公子不知此言出处,可回去将四书中的孟子精读一番,如此,才不枉古来先贤劳筋苦骨传道授业。” 被骂的几名男子纵使再迟钝,也听出这话将自己骂作了不要脸的无耻之徒,在文人风骨盛行的南萧,即便是世家公子们也不愿意被人冠以无耻之名,登时便想要辩驳。 那酒楼掌柜忙出声止住态势:“诸位公子还是快些作答吧,余下时限可不多了。” 几名恼红脸的男子哪里还有心思答题,重重哼几声便前后拂袖而去。余下的人继续作答,有好词妙句不吝称赞,这才回归到射覆令樽酒论文,以文会友的本源上来。 之后的几轮比试如首轮翻版,那二楼雅间的神秘女子几乎都是在半柱香内作答,根据谜面,体裁多样,往往一经作答便引彩声阵阵。 眼见轮数无几,萧乐昭不免心急,偏流苏这时又赞起她的“劲敌”来:“殿下,对面那人好生厉害,这般才情,到底何许人也。” 萧乐昭撇嘴:“你怎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今岁的射覆彩头非我莫属。” 流苏吐吐舌头不说话,其实她知道自家殿下也并非真是为彩头而来,不过是想出宫体验民间节庆的喜庆闹热罢了,眼下如此较真,该是胜负欲被激了出来。 下一轮,萧乐昭首个作答,也赢来赞声一片,她不免有些自得,朝对面房间望去,未料那坐着的女子亦侧首回望过来,并朝她微微颔首示意,待她要细看时,那女子又直回身子,面目再度匿于玄衣女子身后了。 那匆匆一瞥,萧乐昭未曾看清女子面容,脑中只有个模糊印象,对方的五官轮廓较深,右侧耳垂坠着一颗瑰异的绿松石宝珠,瞧着,似乎并非中原汉人。 出神间,流苏出声提醒:“殿下,新的迷题要出了。” 萧乐昭收心定神,之后几轮中堂下众人亦是发力,斗得有来有回,最后那不知来头的神秘女子小胜拔筹,萧乐昭心中虽有不甘,却也输得服气。 依惯例,酒楼会将每年的射覆头甲出身名讳以及最精彩的一首诗词镌刻在射覆柱上,留下美名佳作供后人瞻赏,可当掌柜询问女子姓氏名讳时,对方却并不作答,只由那玄衣女子给出回应:“我家小姐说此番参加射覆令,只为那美酒一坛,无意留名。” “这......”掌柜短暂诧异后,抚须笑道,“想不到如今老朽这秋米酿竟是比射覆美名还要诱人,堂倌,快,去将彩头奉与上宾。” 彩头既颁,这场射覆令到此便算结束了。堂内诸人有的相约离去,有的落座饮酒斗趣,还有的,对今夜这夺得头甲的女子生了结交之心,三三两两往二楼去。 “殿下,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宫了。”流苏见萧乐昭一脸失落,也不敢大声说,只能轻声提醒。 萧乐昭心情郁闷,一想到要回那冷冰冰无甚人情味的幽深宫阙,心中便更加烦闷了,她拉住流苏手腕微晃:“不要,街上好生热闹,再陪我去逛逛。” 流苏与她一般大,但论起女儿家的撒娇软糯,是比不得萧乐昭的:“可是......” 见软的不行,萧乐昭便故作严厉起来:“不许再说,一人退一步,只逛一会儿,亥时前一定回。” “......好吧。” 两人下楼,将要步出酒楼时,一名小堂倌抱着一尊贴了红绸系着彩缎的方匣跑到两人身边来:“两位姑......两位公子留步。” 萧乐昭和流苏一齐看向他。 小堂倌递出匣子:“这是今晚射覆令的彩头秋米酿,那位小姐托小的赠予公子。” 萧乐昭一怔:“赠予我?为何?” 堂倌:“那位小姐说公子方才仗义执言,帮她出了气,这坛酒便算作回礼,聊表谢意。” “可是......她不是说她也是为这酒而来,如今得偿所愿,又为何轻易赠人?”萧乐昭不解。 堂倌微笑:“这小的便不知了,既已赠公子,公子便收下吧。” 萧乐昭不曾白拿过人东西,受人人情,即便要收这彩头,于礼而言,也该当面致谢一声,她忙问:“她们人呢?” “适才刚走。” “哪个方向?” 堂倌往抬手指了指大街人潮尽头:“应是朝那头去了。” 萧乐昭立马道:“苏苏,拿上东西走。” 流苏接过盒子,茫然:“殿......公,公子,去哪儿?” 萧乐昭朝着堂倌指的方向疾步而去,流苏只得拔腿追上:“公子慢点,您围领还没系上呢,小心招风受寒。” 为您提供大神 方块的六只猫 的《和白切黑公主假戏真做了》最快更新 6. 往昔如梦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7. 如梦方醒 萧乐昭一心找人,也顾不上冷不冷了,况且今日节庆,街上人山人海,热闹喧盛,天虽寒,却予人温暖,比那肃寂的皇宫好太多了。 她目光飞快地在人群中扫视着,方才虽未看清那女子面容,但印象犹在,若再瞧见那张脸,定能凭感觉一眼识出,不过没一会儿,她便在人群中瞧花了眼。 身后流苏追来,取出皮毛围领给她系上,边系边说:“咱们方才帮了她,收下这回礼也不算白拿,若是寻不见便算了吧。” 萧乐昭朝前面十丈外聚集的一堆人群抬了抬下巴:“那再去那边瞧瞧,若还是寻不见,便作罢。” 两人走到扎堆的人群外围,萧乐昭掂掂脚,没能看清人群中心在做什么,于是询问身边的一名妇人:“婶婶,大伙围在这里是在看什么呀?” 妇人转头看向萧乐昭,见是一个既讲礼又生得唇红齿白的小姑娘,心中十分有好感,所以回答得耐心细致:“马上有打铁花看呢,听说是北姜国来的匠人,专门往返各国皇城表演,技艺超群。” 萧乐昭眸光闪动,她掂起脚努力朝人堆中心望,奈何人群里三层外三层,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压根瞧不见里边是何情形。 妇人见她好奇得紧,便让出自己的位置:“来,姑娘,你从我这边挤进去,去前排看才精彩。” “啊,婶婶,你看出我是......”萧乐昭错愕。 妇人微笑:“女儿家的娇憨气,那些个儿郎可学不来。” “赵二郎,退开些,让这俩姑娘往里去,还有你,葛算盘,给挪挪,别装没听见。”妇人一通吆喝,前面几人纷纷侧身给萧乐昭和流苏让行。 萧乐昭有些难为情,一路道谢,最后顺利挤到人堆最里边,得以纵目整个打铁花的场地。 场地正中有一两丈高的花棚,棚上插满了新鲜柳条和烟花炮竹,棚下站着十来名身穿马褂的中年男子,正在做表演前的最后核查。 少会,马褂男子们各归其位,在观者们雷动的喝赞声中开始了表演。首位打花者执起两根花棒,迅速跑至花棚下方,抡起胳膊奋力一甩,两根棒身一触,从交接处乍现光灿灿的铁花,打完一棒,便有人立马接上,一棒接一棒。 十几名打花者穿梭在花棚下,铁汁冲入花棚,触燃烟花和炮竹,炮竹声声响,铁树银花溅,场面夺人眼目,绚烂至极,引得观者赞叹不已。 萧乐昭也被这漫天铁花惊艳到了,一时竟忘了自己是来寻人的,拉着流苏的手不间地鼓掌,可下一刻,晃眼间她似乎在这金灿灿的一片光中望见对面有张熟悉的脸。 她凝神一看,先是瞧清对面站着的那名玄衣女子,继而才看清玄衣女子身旁的那女子。 “彩——!”一阵喝彩声起,场地内迸发的铁花冲至几丈高,一层层翻涌下坠,如流星耀空,璀璨夺目。这耀人的光彻底照亮了萧乐昭要寻的那人模样。 女子的身型清瘦高挑,着一身圆袍领胡服,她不似中原女子一般盘发束髻,而是披发结辫,辫尾系着镂刻的银纹珠,左耳坠着一颗绿松石。 这一身装扮和气质昭显了女子并非中土人士,但女子的脸又不全然似胡人那般宽额阔鼻,她的眉目舒朗,神清骨秀,铁花迸发时的金色光泽浸润在面颊上,显得笑颜和煦温暖。 “殿下?”流苏见萧乐昭突然不吱声了,眼神直直地望着对面,不禁附耳唤道。 萧乐昭回过神,拉住流苏便调头:“走,她们在那边。” 两人费劲钻出人群,打铁花的表演也到了尾声,方才还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四散开来,萧乐昭抻着颈四处张望,可街上人流往来如梭,想寻着一个人谈何容易。 无奈,她打算放弃和流苏返宫,才走出去几步肩头便被人不轻不重拍了一下。 她回首看去,那张姣好秀逸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方才离得远,只能隐约瞧见对方的五官面貌,眼下近了,才看清女子的真容。 对方有一双十分通透的眼眸,眸色浅淡,晶亮闪耀,鼻梁薄而直挺,红唇唇角带着微微上翘的弧度。 “姑娘是在寻我吗?”女子微笑着问。 萧乐昭怔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也不问对方是如何晓得自己女子身份的了,从刚才那婶娘的反应来看,她今日的变装确实差强人意。 萧乐昭点点头:“啊对,我是为了还你东西。”说完示意流苏将酒匣还给女子。 女子的目光轻飘飘地从匣子扫过,回落到萧乐昭脸上:“那堂倌未曾将我赠酒缘由讲与姑娘听吗?” “他说了,是我自己不要,这是你赢的,理当是你的。再说了,你本也是为了这酒才来参加的射覆令。” “姑娘帮我,赠这点心意作谢也是理当。再者,今岁能得筹,来年未必不可再得。”女子学着萧乐昭的话式回道。 萧乐昭微咬下唇,思索片刻后说:“那当我同你买的好了,苏苏。” 流苏会意,伸手便要摸出钱袋,女子抬手表示辞拒:“这酒原本就是节庆彩头,若沾了铜臭味未免折损吉祥意。不若这样,我和姑娘有缘相会于此,姑娘若不介怀,眼下又无急务,不如一道作饮此酒如何?” 流苏眼中升起警惕,一边盯着女子一边凑到萧乐昭耳边低语:“小姐,时辰已晚,我们该回去了。” 萧乐昭面色犹豫。 女子见她为难,便说:“无碍,我与姑娘本是萍水相逢,贸然提请,确实有些唐突,那这酒我便收回,不叫姑娘为难。” 萧乐昭的视线跟随方匣移动,眼见匣子从流苏手上移到那玄衣女子手上,又见那二人转身要离去,忙出声:“也没什么急事,那......那就一起喝吧。” 流苏睁大眼:“小姐!” “没事的。”萧乐昭挽过流苏胳膊,笑吟吟地说,“四人一壶酒,要不了多少时辰,喝完我们便回去。” 流苏了解萧乐昭脾性,也知公主殿下自幼长于皇宫,得陛下皇后疼爱庇护,不知世间凶险人心叵测,自己劝诫总归无用,只得道:“我看二位姑娘不似渠京人士,想必不了解城中道路和茶坊酒肆,便由我来引路可好?” “既如此,有劳姑娘。” 流苏最后选的地方是立于南望河旁的一间酒肆,不远便是巡捕营所在,这条道又是繁华热闹之地,往来巡视频繁,较为安全。 四人入楼,玄衣女子掏出一枚碎银递给前来接引的小厮,小厮躬身笑迎:“四位客官,吃酒还是用膳?” 玄衣女子:“要一间安静的雅间,上一些点心即可。” 小厮连连点头,引着四人上到二楼临河临窗的一间屋内。房间临河一面是两扇偌大的窗,此时都洞开着,窗外便是南望河,河面上灯烛辉煌,飘着十几艘大小不一的游船,女伶唱着琵琶曲,远远飘来,余音袅袅、婉转悠扬。 萧乐昭听了一会琵琶声,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问:“待会儿是不是有烟火表演?” “嗯,来时听路人言及,应还有半刻左右。”回答她的是那名陌生女子。 萧乐昭转头,对上女子的双目,细细看了半晌这双琉璃眸,将心中疑问道了出来:“你是胡人吗?” 女子答:“我母亲是胡人,父亲是汉人。” “难怪。”萧乐昭这是第一次见着胡汉通婚的人,不免觉得新鲜,“我见你汉话说得十分熟稔,你是在中土长大的吗?” “都曾居留过。” 萧乐昭愈发好奇:“我听你有一点北地口音,你是北国人吗?” 女子微笑着点点头:“嗯,我以为我的南腔已经说得很好了,看来还是差强人意。” “少一点卷舌元音就听不出差了,就像这样,舌尖抵住牙齿......”萧乐昭有模有样地示范起来,发出含糊嘟哝的音调。 女子眼中笑意更甚,学着萧乐昭连连发了几个音:“是这样吗?” “对,你学得很快,现在已经完全听不出你是北地人了。”萧乐昭弯眼笑,两人之间的陌生感消弭不少。 流苏瞅着她们和谐交谈的一幕,心中还是放不下警惕,于是插话询问:“不知两位姑娘千里迢迢来我南国是做什么?” 女子从容答:“忘了介绍,我们是来自北地的商人,此番来南国是做买卖,生意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不日便该启程前往中周了。” 萧乐昭提高了声调:“欸,那你们岂不是去过许多国家?” “嗯,商贾以通货为本,奔走四方,常年漂泊在外,虽然日子无定,但能目闻天下风貌,见四方轶事,倒也算是得趣。” 萧乐昭顿时起了兴致,她已过碧玉之年,除去曾两次前往皋州探望二公主萧乐菱外,便再未离开过京城。 书中描绘的九州大地、雄伟山川、草原沙漠于她而言都只能知其名而难窥其貌,这会听女子说她走过天下四方,不禁心潮澎湃起来,一连问了女子许多问题。 女子耐心地一一作答,直到店伙计呈来点心,萧乐昭才发觉自己还不知她姓甚名谁,便问:“还不知你名姓呢。” 说话间,窗外的夜空倏然发亮,焰火在半空炸开,化作亮闪闪的梅花,这动静实在是响极了,萧乐昭耳朵禁不住开始嗡鸣,在这巨响中,她看见女子两片薄唇微启:“我叫阿穆洛桑。” 我叫阿穆洛桑...... 阿穆洛桑...... ——姜清珩 “殿下,殿下?” 萧乐昭睁眼,入目是朦胧的纯白绸顶,她仍处在失神中,眼神泛着虚怔。 孟婉担忧:“殿下,怎出了这么多汗,可是梦魇了?” 梦魇?萧乐昭僵硬的身子缓缓放松,原是旧梦一场。 梦里的景象,是前世她与姜清珩相识之初,两人由此相识而后相交,互为好友。前世她以为这是一场不可多得的友缘,往后才知,从一开始,姜清珩便是带着目的接近她。 萧乐昭神情转冷,起身后察觉身上附了一层冷汗,黏黏腻腻的粘在皮肤上,令人不适,于是往暖阁走去:“准备水,我要沐浴。” 为您提供大神 方块的六只猫 的《和白切黑公主假戏真做了》最快更新 7. 如梦方醒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8. 登门伯府 暖阁内十分安静,萧乐昭没有留人伺候,屋内只有她身体微动时带起的泠泠水声。她枕在浴台边的帛枕上,白润的脸被潮热的水雾染成一片薄红,湿漉漉的面颊衬得那双眼莹然烁亮,但细看,却能瞧出那眼眸是恍惚怔忪的,虚虚凝望半空。 大抵是梦中景象太过真实,她脑海里还忽闪着烟花炸开时姜清珩言笑晏晏道出名姓的模样。 那模样...... 当真是惹人心烦。 萧乐昭倏地闭眼,紧皱的眉头显露出她此刻心境。 再无心情沐浴养神,她站起身,带动“哗啦——”一片水声作响,随即赤足落地往屏风去,身后留下一串湿嗒嗒的足迹。 候在屋外的孟婉闻声,快步推门入内,随她进来的还有几名宫女,入内后便垂首默立在屏风外侧,等候吩咐。 此时萧乐昭已系上了沐浴后穿的明衣,明衣轻薄塌软,笼在她身上,突显出朦胧隐约的身体曲线。 孟婉见她湿发半披,后背衣衫已被浸出水痕,忙取了方帕将她发尾盘挽起来,然后用巾帕轻柔地汲干水分。 “去取殿下的衣物。”孟婉同屏风外的宫女吩咐。 两名宫女应声离开,为首的婢子便是荆春。不多时,荆春和另一名婢女返回暖阁,荆春双手托着装衣物的托盘,垂首静立在镜台旁,萧乐昭也不看她,只从镜中扫了一眼盘中的衣物,然后收回目光。 孟婉擦发的动作停住,吩咐荆春:“去换一套素净的来。” 荆春微怔,她是负责萧乐昭衣饰着装的宫女,以往若非萧乐昭指明要穿什么,便是由她同另一名宫女按萧乐昭当日心情以及出席场合去准备衣饰,最后将搭配齐整的一套衣衫及饰品拿给萧乐昭过目,大多时候,萧乐昭都没有意见,也曾夸过她不愧是在二姐姐身边当过差的,同二姐姐眼光一样好。 荆春犹豫片刻道:“殿下不是已向陛下请奏出宫去探望沈少君吗?往日也都是准备这个颜色......”萧乐昭打断她:“去取一身白色来。” “沈少君久病未愈,一身素缟是否......”荆春未说完,便被孟婉斥住:“殿下说去取白色素衣来,需得重复几遍?!” 孟婉是暄和宫掌事宫女,平日为人温和,这猛一厉声,将荆春以及屏风外的几名宫女都震住了。 荆春脸色发白,慌声应:“是奴婢多嘴,公主息怒,孟掌宫息怒,奴婢这就去拿。” 待她返回,盘内装的便是一身纯白素雅的衫裙了,萧乐昭淡淡问:“御药房给少君熬的汤药盛好了吗?” 荆春:“已经封装入壶了。” 萧乐昭垂眸,语气古井无波:“准备准备,出宫去淮远伯府。” ...... 淮远伯府坐落在渠京东四坊内,是一座四进院的大宅,老淮远伯尚在时,伯府车马盈门,宾朋满座,但随着老伯爷去世,以及皇权交替,淮远伯府的地位也随之一落千丈,直到近来一桩皇婚降下,府门前才又迎来车马填门的景象。 此时的伯府内院正堂,只有沈势和他的夫人华涟在。沈势两道蚕眉紧拧着,鼻翼旁挤出两条深深的皱纹,他耷拉着脑袋,在屋内来回踱个不停,伯夫人华涟则坐在圈椅上,眼神发虚地凝着半空。 两人都不言语,屋内的气氛十分低沉。 半晌后,华涟开口:“伯爷,您倒是拿个主意啊,眼下到底该如何是好?待二公主出降,不日便是三公主了,若兰时真去做那三驸马,定会暴露真身,到时不止是兰时没命,怕是整个伯府连着华家都要遭殃。” 沈势眼皮一跳,站定狠瞪女人:“命命命,死死死!总把这些个不吉利的话挂嘴边,若我沈氏一族遭祸,那也是被你给咒的!”骂完仍不解气,愈发气急败坏,“还不是你生出来的业障,明知身份攸关全族命数,却还同天家皇女走得那般近,当初我就不该心软容她回京。” 华涟憔悴的面容淌出眼泪:“非要追本溯源,不也是你当初为传袭爵位,硬让兰时好好一个女娘去扮儿郎吗?若非如此,又何来今日之危境,你可知她这些年活得多艰辛?” 她捏起手帕拭泪,泪水不减反增,“为隐藏身份,尚为离乳便被你送去皋州老宅,这么些年来你对她不闻不问,以至恶奴欺主,若非我发现,咱们的孩儿还要吃多少苦遭多少罪?你这个当爹的可有过半点疼惜?” 华涟止不住地抽噎,多年的委屈辛酸皆化作泪水涌出:“待她回京,你初闻她与二公主三公主相识于皋州,私交甚睦,不也没有申斥她断其来往,不就是想着攀附皇亲,以振家道。 如今事出意外,倒全成了她的错,你这个家主只晓得以病体拖延婚事,可拖能拖到几时去?难不成真让兰时病死以避祸事?” 沈势脸色发青,他大步奔去门边,开门冲影壁两侧候着的家丁喊:“你们俩,退三丈外去。” 待家丁退开,沈势关上门,返回女人面前,压嗓瞋喝:“若非昔年陛下削爵,改令世袭爵位只能传与嫡子,我又何苦出此下策,说到底,还不是你不中用,不能替我沈家添子,难不成要我眼睁睁看着父亲挣下来的家业败落在我手中不成?!” 华涟出生书香世家,自幼被教导三纲五常,三从四德,对沈势一贯温顺,此时却是忿然作色,胸口上下起伏,双唇翕动不停:“是,是我生不出儿子,那你接进府来的三房妾室可有为你诞下男丁?到底是谁德薄福浅,下了地府,判官谱上自有定论。” 沈势恼羞成怒,抬手就欲打去:“贱妇尔敢!”声音刚落,门外响起怯怯的家丁声:“伯爷。” 沈势扭头冲门外咆哮:“我不是让你们退开,任何人不得打扰吗!” 门外的家丁缩着脖子回:“是,是三公主殿下来访,前来探望少君。” 沈势和华涟对视,脸色惧是一变。 几瞬后,沈势冷静下来,吩咐:“先请公主去前厅落座,我和夫人稍后便到。” 华涟惊惶:“伯爷......” “慌什么慌,如常应对便是。”沈势冷嗤,随后整整衣襟,率先去往前厅,华涟也理了番神态,紧跟上去。 两人前后迈入前厅正堂,沈势抬手作礼:“老臣参见暄和公主殿下。” “臣妇沈华氏参见暄和公主殿下。” 萧乐昭抬手:“淮远伯免礼,伯夫人免礼。” 沈势直起身来,见萧乐昭今日竟穿了一身素白襦裙,心中微有诧异。 雍和帝膝下两位公主,二公主尚白,三公主喜艳,两人的喜好也与气度相符。二公主萧乐菱性子恬静,惯常着一身白衣,气质清淑。三公主活泼俏皮,容貌明艳,平日多着亮色衣饰。 今日萧乐昭这一袭白衣和清淡妆容虽不似往常那般艳丽夺目,却添了几丝别样的清寒韵味。沈势不敢多瞧,落座后道:“殿下昨日伴陛下南郊祭天,多有劳乏,今日还托累前来探望小犬,老臣实在惶恐有愧。” “淮远伯言重了,本宫身体无碍,只是先前因落水休养,一直未有机会请旨出宫探望子虞,心里挂念得紧,不知子虞近来病况如何?”萧乐昭嘴上说着挂念,神色却显得风轻云淡,叫人瞧不出丝毫牵盼之意。 以往萧乐昭从未在自己跟前自称本宫,今日这谈吐气度实在陌生得很。沈势心中忐忑,讪讪然回:“劳殿下关怀,小犬身子略有好转,只是仍不能见风,夜里也咳得紧。” 萧乐昭似有些失望:“这样啊,正好,今日我带了御药房新制的汤剂,温经散寒,疏风通络,趁热给子虞服下吧。” 沈势面色为难:“老夫代小犬谢殿下好意,不过方才小犬已服饮完汤药,现已歇下......” 萧乐昭淡声:“无碍,今日难得得父皇准允出宫,若见不着子虞,心中难免放心不下,我便在此等等。” “殿下,这......”沈势欲言,萧乐昭又道:“淮远伯和伯夫人自去忙便可,不必在此陪我了。” 沈势和沈夫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有慌乱闪过,却也不好再说什么,行礼后退出前厅。 两人来到回廊拐角处站定,华涟面色不安,“三公主今日好生异常,还非要见兰时,莫非是察觉到什么?” “莫要自乱阵脚,去,你去她屋里知会她一声,叮嘱她等会莫在三公主面前显出异样来。”沈势沉声吩咐,待华涟欲走时,又叫住她,“从小道去,莫叫公主和她随身婢女瞧见了。” 华涟应下后快步离开。 既然萧乐昭今日非见沈兰时不可,沈势也不好叫她久等,于是少顷,京人眼中那个病怏怏的淮远伯府少君沈兰时便出现在了前厅堂内。 他的身形很是清癯,穿一身时下文人流行的石青色宽衣博袖棉长袍,因是居家,并未戴帽裹巾,只束一小冠,面容白净,修眉墨瞳,周身萦绕着一股忧郁气息。 “臣沈兰时见过暄和公主殿下。” 当日与婚约一同赐下的,还有雍和帝特简沈兰时正六品刑部主事一职的诏书,如今她虽还未正式就任,但于有封号之尊的公主面前自称臣倒也恰当。 萧乐昭也不看她,而是对沈势和华涟说:“淮远伯,伯夫人,我有几句私话想同子虞讲。” 于礼数而言,萧乐昭这般并不合宜,传出去甚至有碍名声,惹人非议,但鉴于她的身份,沈势不好说些什么,只能边说边朝沈兰时递眼神:“那老夫便和夫人于庭中等候,殿下若有差遣随时唤我们。”偏偏沈兰时从头到尾也不看他。沈势胸口伏了伏,想说些什么又怕惹萧乐昭生疑,只得离开。 “把药留下,你也先出去吧。”萧乐昭同孟婉说。 “是。” 为您提供大神 方块的六只猫 的《和白切黑公主假戏真做了》最快更新 8. 登门伯府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9. 不世之仇 屋内只剩下萧乐昭和沈兰时,离二人上次相见已是过了半月有余。 在那日的大寒宫宴上,皇帝口谕定下两位公主的婚事,二公主萧乐菱出降户部通贸司通贸使二子,招淮远伯府少君沈兰时为三驸马。 “殿下身体可好些了?”沈兰时先开口,打破一室沉默。 萧乐昭抬眼望向她,沈兰时有一张好皮囊,比男子秀致,比女子英气,那双眼是最为好看的,眼型钝圆,眸色黝黑,宛如墨玉,眉峰轻轻聚拢时,眼尾略下垂,显得真挚坦诚。 这样一张脸,端着担忧之意望向人时,该是不会叫人怀疑这眉宇间的关怀真假与否。 可萧乐昭知道,这些都是假的,望向自己的眼神、道出的关心,甚至连同沈兰时的身份,亦是假的。 沈兰时是女子,这是前世萧乐昭与她相识之初便知晓的秘密。她以为女子相爱固为天理不容,却更显此情可贵,然她却忘了,女子也好,男子也罢,无外乎都是人,人者多欲,其性尚私。 沈兰时从未对她有情,前世种种,实为利用。 若论仇恨,前世倾心之人,眼前伪善之人,即是最恨。 萧乐昭眸色渐渐沉了下去。 沈兰时轻声唤:“殿下?” 萧乐昭面色一松,回道:“我身体无碍,倒是你,脸色瞧着愈发不好了,如此可还能参加二姐姐的出降宴?” 沈兰时本就苍白的脸似乎更缺了血色。 萧乐昭觑着她的脸,继续说:“你说这会是一桩良缘吗?那蔺家二郎行迹轻佻,浪荡之名传遍京城,二姐姐嫁给这样的纨绔,实在是不值。” “良缘与否都乃陛下金口指婚,只愿那蔺家子不负天恩,悔过自新,往后善待二公主罢。”沈兰时语气平淡。 萧乐昭没再继续这个话头,而是将壶中尚有余温的汤药倒入瓷白碗中,递给沈兰时:“御药房新制汤剂,你趁热喝罢。” 沈兰时接过瓷碗,小口服下黢黑的药汁,放下碗后,唇齿间生出甘甜,不禁问:“这药为何有一丝奇异甘醇?” “是了,你最惮苦味,我托御医多加了一味味甘辅材。”萧乐昭笑了,那眉眼下弯的模样一如往昔,明媚动人。 沈兰时微笑,周身阴郁低沉的气息消散不少:“婠婠......有心了。” 婠婠是萧乐昭的乳名,少有人知,也少有人能叫。 萧乐昭脸上的笑旋即隐了,她轻声说:“你已许久未如此唤过我了。”话音一顿,她凝着沈兰时的双眸,定定然唤,“兰时姐姐。” 唤这声称呼时,她眼底起了涟漪,似清波跃影,若外人见了,当以为这是一眼的情意绵绵,但若细瞧,便能察出这清波下凝结的一片寒霜。 沈兰时亦望着萧乐昭,凝得久了,眼神便多了几分飘渺,到底是同父血缘,尽管气质殊迥,但倏忽一眼,却也是能在眉眼五官寻着那人印迹的。 她收回目光,自若接话:“少时不明事理故多有放纵僭越,如今殿下与我皆已成人,又有上下身份之别,若是唤得惯了不慎于大庭广众叫出来,终不合宜,也徒惹人非议。” 萧乐昭“啊”了一声,神情似能理解,嘴上却又吁叹一声:“乐昭不傻,到底是能听出生分之感,兰时姐姐可是在怪我未曾同你商量便向父皇请婚?” 沈兰时摇头,语气和煦:“此事不怪你,你是在帮我为我着想,我若生怨,岂非不知好歹。” 萧乐昭正待说话,“笃笃——”的叩门声起,有家丁近门前,禀报:“公主,少君,晋王爷和二公主来了。” 沈兰时似没听清,前倾身子问:“何人来了?” “晋王爷和二公主殿下,伯爷夫人已去前门相引了。”家丁高声答。 沈兰时直回身体:“知道了。” “好巧,方才才聊到二姐姐,眼下便来了。”萧乐昭朝门外看去,房门由两名家丁躬身推开,为首入内的是萧峥,他径直往萧乐昭身前来,边走边笑:“三妹妹来探望子虞也不打声招呼,好叫上本王一道,莫不是怕我扰了你俩相处的好时光?” 萧乐昭起身行礼:“皇兄说笑了,皇兄公务繁忙,乐昭怎敢以私事相扰。”她看向萧峥身后,除了跟进来的沈氏夫妇外再无来人,于是问,“说二姐姐也来了,怎不见她人?” 萧峥捻着上唇须尾,双眼眯成缝:“二妹不及三妹妹得父皇宠爱,出宫一趟不容易,此番也是托我向父皇请情,才出得宫来。如今她到底是待婚之人,不便抛头露面,所以眼下在府外马车中候着呢。”说罢他朝沈兰时转述,“子虞,你和二妹是少时便相熟的良友,此番你身体害恙,她碍于身份不便当面探望,托本王向你道一句保重身体。” 沈兰时勉力淡笑着回:“陛下赐婚后,我也未尝有机会向二公主殿下道一声喜,烦请王爷帮我转告二公主殿下,兰时在此祝她燕尔新婚,佳姻百年。” “欸,这吉祥话嘛,哪有转告的道理,这些日子你便好好将养身体,待二妹大婚当日,你我同去二驸马府亲自道贺。”萧峥拍拍沈兰时单薄的肩膀,谆谆深切,“子虞,你这身子骨属实弱了点,乐昭女儿家体弱尚能谅解,你一儿郎弱不禁风的难免招人取笑。日后同本王纵马打猎去,炼好体魄才好早日传继宗祧啊。” 萧峥爽朗的笑声让一旁插不上话的沈势和沈夫人更加面窘,沈势怕萧峥再道出什么叫人胆战心惊的话来,忙干笑着招呼:“王爷,先坐先坐,来人啊,上茶。” 众人落座,拉起闲话家常,期间大多是萧峥絮叨,余下除萧乐昭安然自得外,那沈家三人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茶水凉热几番,已是近半个多时辰过去。临走前,萧峥意味深长同沈势说,沈兰时日后既为他妹婿,便是一家人了,待沈兰时入朝定会关照提携,让沈势放心。 沈势面上笑着应是,心下却是忐忑不定,晋王话中意显而易见,那便是拉拢沈兰时置其麾下,但这一站队便意味着整个淮远伯府乃至沈氏一族的命运皆系于此。 沈势早年曾参与过朝堂斗争,便是在先帝晚年时的四子夺嫡中,他归附了最有希望立储的齐王,但最后从血腥残酷的皇权斗争中胜出继位的是势力最弱的邺王,也就是如今的雍和帝。 新帝登基后清算罪臣,淮远伯府便赫然在列,最后还是倚靠老伯爷打下的功勋才勉强保全爵位,不过却成了一介虚爵,沈氏一门自此远离了权力中枢。 晋王等人离开后,沈势的面色沉了下来,他在屋内踱了两圈站定,逼视沈兰时:“如今事态愈发危急,你还不肯说陛下赐婚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沈兰时无甚表情地看着他:“尚公主升驸马,如今又得陛下超擢正六品刑官,往后官运亨通,伯府臣门如市,这不是父亲所期冀的吗?” 沈势被这番颇有讽刺意味的反问激得怒容满面:“孽障!怎还敢口出狂言,如今分明大祸临头,又岂算幸事?” “子虞,我知你一直怨为父为母,但眼下情况危急,便莫要同我们置气了,好好说说你与三公主之间究竟怎的回事?”华涟急切地问。 沈兰时的目光扫过沈势,又扫过华涟的脸,自私自利的父亲,柔懦寡断的母亲,都说骨肉之亲高天厚地,可她何曾感受过此情深重。 她轻摇头:“追根究底无甚意义,大事已然,我会同三公主成婚,此举不会替家族招灾,只会如你们所愿,重振家楣,光耀门第。” 沈势惊疑不定:“你?” 沈兰时眉眼笼起阴云,她起得身来,平视沈势:“我如何做,父亲自不必管,只管安心做你的伯爷罢。” 淮远侯府外,萧峥的马车旁除了四名王府随侍亲兵外,还有一位身着宽袖道袍头戴网巾的年轻男子,他左脸覆着一半银面具,露出的另一半脸面如冠玉,十分英俊。 男子名叫岑元柏,字宜年,是近年来晋王府中最受器重的幕宾,萧峥十分看重此人,对其礼遇有加,尊称其为岑先生。 岑元柏几步上前,对萧乐昭行礼:“元柏见过三公主殿下,殿下身子可好些了?” 萧乐昭微微凝眸注视眼前的男子,他有一双细长的眉眼,瞳白较多,裹围着眸珠,不笑时,显得刻薄冷漠。她深知此人深于城府,工于心计,野心更是深不可测。 她收回视线,淡声:“已然无碍,有劳岑先生挂怀。”说罢上到萧峥的马车。 车内坐着一名白衣女子,正是二公主萧乐菱,她五官端丽,头上挽一简洁的垂髻,发尾用一半透明的浅绿丝带系起,通身气韵清雅。 见萧乐昭进入马车,萧乐菱立马笑着伸臂去扶:“三妹,未曾想今日你也来了,快坐。”待萧乐昭坐下后,她关切地问,“父皇怕人惊扰你休养,也不许人入暄和宫探望,身子可是无恙了?” “无碍了,谢二姐姐关心。”萧乐昭恬然一笑。 萧乐菱望了望马车帘帐,低声:“乐昭,那日二姐不该与你争吵置气,害你......” 萧乐昭抬手虚掩在她唇边:“事情既已过去,二姐便莫再提了。” “那婠婠可还怨怪二姐?”萧乐菱迟疑地问。 萧乐昭微笑:“怎会,二姐是我亲人,亲人之间何来隔夜仇怨。” “那便好。”萧乐菱欣慰地拍拍萧乐昭手背,想再说些什么时,萧峥掀开帘子躬身入内,见二人止了交谈,禁不住笑着问:“你俩姐妹聊什么呢,见本王一来便不说了。” 萧乐昭嬉笑答:“女儿家间的悄悄话,当然不便讲给皇兄听。” 萧峥大笑,萧乐昭萧乐菱亦对视微笑,在一片和悦笑声中,马车驶离伯府。 路上,萧峥提到了宁王萧郁,每每说及他这二弟,他都会毫不掩饰地露出鄙夷,出言讥讽萧郁的仁弱,被身边那群清流士大夫牵着鼻子走,以及不尊王妃,而偏宠妾室等等不识大体的举措。 萧乐昭萧乐菱萧峥三人感情亲近,独与先皇后所出的二皇子萧郁关系淡薄。往日三人私下谈及萧郁,多会议论几句,今日萧乐昭却是寡言得紧,萧峥当她担心沈兰时身体,宽慰几句后,问马车外的亲兵:“现下几时了?” 亲兵恭敬回了时辰。 萧峥沉吟片刻说:“眼下时候尚早,我三兄妹难得于宫外得闲相聚,恰逢今日又是一川说书阁开张的日子,不如我们三兄妹一道去听个趣罢。” 萧乐昭眸光一动,似有些兴致:“不都说这说书阁俏得紧,往往需要提前半月预定席位。” 萧峥得意扬眉:“大哥与书坊店家乃多年好友,那儿常年替大哥留着座呢。” “大哥,我怎听说那老板是位娇滴滴的美人,不知王嫂知不知道你还有这样一位陈年旧友?”萧乐菱掩唇笑揶。 “你这妮子,莫要打趣本王,本王与槐掌柜乃高山流水,红颜知己,你可莫要去你嫂嫂面前胡言乱语,她心眼小,到时候又要找本王闹了。” 萧峥看萧乐昭还没应声,于是又问:“去岁冬日你还缠着大哥要去听书呢,奈何那时大哥朝政繁忙脱不开身,眼下得了闲,三妹可还愿赏脸?” “大哥作东,自是愿的。”萧乐昭欣然答应。 萧峥会心一笑,朗声对外招呼:“改道,去一川书坊。” 为您提供大神 方块的六只猫 的《和白切黑公主假戏真做了》最快更新 9. 不世之仇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0. 兰树下逢 每逢说书阁开张的日子,一川书坊前宽阔的大街便会被各色高车驷马填满,尊贵如亲王身份的萧峥自不会去正门与他人作挤,而是遣马夫行至书坊侧巷停驻。 很快,侧巷的一道便门打开,一小厮躬身问礼,随即将萧峥一行人引入内,通过由竹林蔽掩的庑廊上到一幢精致楼阁的二层房间。 屋内窗户正对的便是说书阁,萧峥熟门熟路踱到窗边,往下觑了一眼,堂下聚了不少互相攀谈着的京中显贵。 “嗬,许侍郎和冯主事今儿也在。”说话间,屋外响起一串清脆的玉钗叮呤声,声渐近,在房门前停留。随即敲门声响起,一同响起的,还有护卫门旁的亲兵通传声。 “王爷,书坊掌柜到。” 萧峥回头:“让她进来。” 房门打开,槐月满面春风入内,上前几步朝萧峥福礼:“槐月见过晋王殿下,殿下今日怎得空驾临小店?” “今日得闲,带本王两个妹妹来消遣消遣。”萧峥抬手介绍,“这是本王二妹,这是三妹。” 槐月面朝萧乐菱,萧乐昭二人屈身行礼:“民女槐月见过二位公主殿下。” 萧乐菱:“槐老板的说书阁名扬京城,便是久居禁中,我也是听过一川说书阁大名的。” “二殿下谬赞了,望殿下今日能听得称心满意,若是小店有何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殿下鉴谅。”说罢即又对萧乐昭说道,“小店伙计候在楼下,三殿下若有何吩咐,可随时差使他们。” 两人目光相触,一瞬便分开了,萧乐昭点头示意:“有劳。” “小店今日评讲的是段新书目,若有谬误处,岑先生可要不吝赐教,多加指正啊。”槐月转朝向一侧的岑元柏,浅笑着说。 岑元柏微笑颔首。 “那便不打扰几位上宾了,民女告退。”槐月退出房间,下楼沿着回廊去往后院。 后院清静,唯有虫鸣鸟吟,槐月步到书斋前,叩门得允后入内:“殿下,你猜今日谁来听书了?” 姜清珩正立在书案边,腰身微曲,耳间几缕青丝垂落在尚未完成的春梅图上,她眼也不抬道:“若非是沉霜带着颜将军回来,我可就要罚你了,百步开外便能闻你脚步声,最近当是疏于练功了。” 槐月晓得姜清珩不会罚她,于是嬉笑着上前,将双肘撑在桌案上,歪着脑袋去看她的脸:“快猜猜,谁来了,昨儿才见过的。” 姜清珩拿开镇纸,直起身来细看画作:“感觉少了点什么,你以为呢?” 槐月翻了个白眼,自知磨不过她,只得坦言:“是那暄和公主又来了,不过是同二公主,晋王还有晋王那幕僚一道,这会正在观澜楼呢。” 姜清珩将整幅画卷提起,对着阳光处端详。 “殿下!” 这一声叫得着实不轻,姜清珩无奈放下画说:“我听到了,来便来了,当贵客好生招待便是,告诉我作甚。” 槐月咬唇咂摸了一下,好像是没有特地相告的必要。 她折身准备离开,近到门前,又忽而转身跑回案边,用食指扫过墨碟中的红墨,随处点在画中:“还差这个。”旋即便小跑离开了。 姜清珩盯着画中多出来的突兀红点,就着这粒点描出一片旋然坠地的梅花花瓣,一张春梅图霎时便多了灵动感,倒也算是画龙点睛了。 ...... “威德巍巍佐帝王,君臣际,犹自咏沧桑......”今日说书阁讲义的是一则新书目,萧峥是头一回听,不免觉得有趣,此时已是听入了迷,放在膝上的手跟着说书评调敲动,待精彩处,同楼下众人一齐喝彩,并道出一个“赏”字来。 说书先生欠身谢赏:“谢观澜楼贵人。” 堂下众人想瞧瞧这观澜楼贵客是何人,却碍于重重飞檐遮挡,只得在心中揣度能独揽观澜楼听书,只怕是高官大员或是皇族宗室了。 这边萧乐菱和萧乐昭并坐在一起,为显亲昵,萧乐菱叫小厮撤了两人身间的矮几,使得两张圈椅靠近,方便她凑到萧乐昭耳边私语笑谈。 大抵对于厌恶之人的靠近,人都会本性抗拒,萧乐昭也不例外,她听着耳边萧乐菱的低絮,心底止不住翻涌恶心,掩在衣袖下的手指微微攥紧。 重活一世使她可以洞清身旁每个人的真面目,也意识到那些欺骗背叛并非突如其来,而是蓄谋已久。就好比面前这位血脉相连的二姐姐萧乐菱,她看上去温柔敦厚,可这幅亲善面容下掩藏的却是对她积年累月的嫉恨。 炎凉之态,富贵更甚于贫贱,妒忌之心,骨肉尤狠于外人。* 短短一句话,萧乐昭却用了一世才将其悟透。 “三妹?”耳畔嗡嗡细语化作一声轻唤,萧乐昭收紧的眉端渐渐松开,她侧目对萧乐菱小声说:“二姐姐,屋内憋闷,我出去透透气。” 萧乐菱松开挽着她的臂膀,点点头:“此地不比宫里,莫要走远。” 萧乐昭见萧峥听得入迷,便没扰他,准备离开房间时,岑元柏忽起身问:“殿下可需元柏作陪?” “不必,先生在此陪皇姐皇兄罢。” 岑元柏点头,一直凝着门扉上那道模糊倩影完全消失,他才提步到萧峥身旁,弯身问:“王爷,你有无觉得三公主殿下有何异常?” 萧峥把玩着玛瑙手串的动作一顿,思索少顷回:“说来昨儿和今日与她相处,她的言谈举止沉着老练,完全不似往日那个活泼机灵的三妹了。”说罢转头询问萧乐菱,“乐菱你以为呢?” 萧乐菱:“乐昭自落水之后,性情便内敛沉静不少,不过除此外,倒也不见其它异样。” 岑元柏:“大寒那日陛下赐婚,沈兰时当夜便染病不起,三公主殿下也在次日因落水身体抱恙,而后性情大变,王爷可深究其背后隐因?” 萧峥蹙额:“子虞身体一贯孱弱,那日宫宴办在月台,冷风飕飕,受寒起病不足为奇,至于乐昭落水......”他沉吟片刻,才继续说,“不管有何隐情,父皇都已下令宫内宫外不许再私议此事。” “本王知道先生你与子虞有过嫌隙,但日后你二人同在我麾下办事,还是尽早放下前嫌,同心协力才是。”萧峥语重心长。 岑元柏颔首:“王爷说得是,元柏哪日定抽空拜访伯府,和少君消释前嫌,团结一致为王爷谋事。” 萧峥欣慰点头,转而看向萧乐菱说:“乐菱,皇兄知你不喜那蔺家二郎,但这也是皇兄能在父皇面前为你求得的最好的姻缘了。你也知道,父皇因着旧事,对你一直心存芥蒂,否则也不会迟迟不为你指配婚约。” “再者,这蔺家虽官衔不高,但主天下商贸互市交易,和一干富商巨贾交往密切,财计为大业之基,大哥日后少不得他们助力。”萧峥许诺,“妹妹放心,妹妹的牺牲付出兄长铭记在心,日后大业若成,定会补偿嘉奖妹妹。” 萧乐菱微微垂首,轻声道:“儿女私情是小,大哥王业为重,乐菱自然知晓轻重。” 萧峥蔚然笑:“本王身边尽是竭诚忠贞之人,何愁大业不成。”豪爽的笑声传出楼阁,使得说书先生更加卖力讲绎。 这边萧乐昭已依着来路踏上了一条林间游廊,身侧是满目青绿,竹叶飘香,胸口滞气消散,渐感神清气爽。 前世她也到过这书坊深处的亭台别院,姜清珩介绍此地是她于渠京的一处商产。想到那人,萧乐昭便似又闻到了若有若无的幽兰清香。 鼻尖轻嗅,确认不是幻觉,脚下便不禁寻着香气往前去了。行至廊端,面前出现一方开阔的庭院,青石板蜿蜒曲绕,尽头是一间屋落,侧旁伫立着一颗幽兰树,枝头缀着朵朵白玉,那清新的香气便是自那发散而来。 她走到兰花树前伫步,身后忽地响起一道清润温和的嗓音,“殿下不在观澜楼听书,反倒信步至此,莫非是我家说书先生才疏学浅,入不得殿下的耳,还是说殿下又有交易同在下做?” 萧乐昭回身,见那一半汉人血统一半狄人血统的女子站在十步开外,正笑端端地望着她。 眼下近午间,日头很足,阳光大片映落在女子身上,显得那一身月白罗衫清微淡远,萧乐昭微怔,怔愣于姜清珩今日的打扮,前世她为便利行事惯常着束腕束腰的胡服。 今儿这身,实在稀罕,虽少了胡袍辫发的飒爽俐落,却多了几缕温润如玉的气质。 美人在骨不在皮,萧乐昭虽与姜清珩有恩怨,却又不得不承认对方实有一副好皮囊,既有胡人的挺鼻深目,晰明轮廓,又不乏汉人女子的精致秀逸。 下一瞬,萧乐昭为自己被姜清珩容貌惊艳感到暗恼,腹诽一句道貌岸然后回说:“说书讲义精彩绝伦,只是我趣不在此,也并无那么多的交易同阁尊做,此行只是散步抒心罢了。” “小店贩书评话,这后院却是不对外待客的。”姜清珩语气似有为难。 萧乐昭掀起眼皮看她:“阁尊这是在撵我?” 姜清珩淡笑:“怎会,一川书坊后院不傧常客,但若是殿下,便是任君出入。” 若是前世的萧乐昭闻得此言,便要信了,并为此感动一二,如今的她自然知道这只是句客套话,客气示好的背后是因她的身份有利可图。 “早间我已差人去鸿元观探访,若无收获,此时也该回来了。如此看来,确是有所得,殿下当真未欺我。”姜清珩说着往前进了两步,两人保持在不即不离的交谈距离。 “我何须诓你,你以为我是......”那个你字还没来得及脱口,萧乐昭便止住了音。 姜清珩:“以为什么?” “无事。” “总之,此番能如此迅疾寻到颜将军,有赖殿下助力,清珩在此谢过三公主殿下。”姜清珩作揖行礼,是规范的南萧礼数。 萧乐昭默了片刻问:“此战若有颜宿相助也输了,你当如何?” 姜清珩半眯上眼:“此战若败,北姜要么远徙西北,龟缩弹丸之地以求苟活,要么举全国之力破釜沉舟,殿下此问,当真是叫人难以作答啊。” “若胜了呢?” 姜清珩唇角上扬,声调懒散:“那自该设宴祝捷,额手相庆了。” 见萧乐昭无甚表情地盯着自己,姜清珩摇摇头再答:“好罢,若胜,自当养精蓄锐,富国强兵,以待来日。” 撒谎,萧乐昭心里冷冷道。 她知道此战北姜会胜,且是大胜。 前世姜清珩如愿请动先帝时期的南萧大将颜宿入北姜,使得国内主战呼声高涨,天颂帝不得不遵循民心,以颜宿为将,开拨大军与中周一战。 中周忌惮颜宿用兵如神的威名,将军队主力悉数投入瑶山关与之对垒,却不料颜宿仅统御五万兵士镇守关口,坚壁清野,避战不出,待中周主将察觉有异时,姜清珩已率领三千轻骑昼夜兼程迂绕攻至中周储粮重镇骅县。 骅县守备空虚,未做战备,被夜袭一举攻破,粮仓尽毁,中周前线闻骅县已失,只得鸣金收军,颜宿趁机出关,与姜清珩率领的骑兵形成夹击之势,将中周八万主力大军逼进险隘的脂阳道。 中周军队陷于死地,二十日后,粮草罄尽,饥毙兵士万数余,北姜军则于隘道两端日夜烹煮,粟香横溢,引数万中周兵士归降而出。 中周主将自知大势已去,集结余下兵卒,奋勇冲决,陷阵而死,八万主力,最后只得一万多残兵败逃回国。 自此,天下尽知北姜出了一位足智多谋智勇兼备的二公主,其谋略胆识不输儿郎。其后,姜清珩从破例参政的公主一路加封郡王再到亲王,藩地仍袭食邑之地衢清郡,成为了北姜乃至天下唯一一位女藩王,世称衢清王。 中周兵势大挫,短时内无力再出兵伐北,只得改变方略,遣使南萧议盟,试图以三面环攻之势包围北姜,削弱蚕食其国力。 姜清珩便是于此时再度南下,以胡商身份广结渠京勋贵,其中便有萧乐昭,目的一为阻挠中周和南萧结盟,二为进一步搅乱早已腐朽不堪的南萧朝堂,以为后图。 萧乐昭知道,姜清珩的野心可不仅仅是一亲王之位,更不是区区一国之君,她所图谋的。 是整个天下。 前世姜清珩一步一谋,所言所行皆为算计利用,在萧乐昭身陨之际,南萧内乱不止,战火不休,姜清珩兵不血刃进驻渠京,南萧就此灭亡,立国凡九十六年。 时光倒流,萧乐昭又岂会再给她覆灭家国之机,思及此,她弯眉莞尔道:“那便祝阁尊,心想所成。” “承殿下吉言。” 萧乐昭转身离去,遗留在半空的香泽也渐渐消散。 一片兰瓣从枝头坠落,旋至半空,被莹白的手掌接住,姜清珩抬手置于鼻尖,轻嗅了嗅,这缕冷香与萧乐昭身上的凉寒之意似有相同。 翻掌垂下,兰瓣坠地,萧乐昭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一片青绿色中。 为您提供大神 方块的六只猫 的《和白切黑公主假戏真做了》最快更新 10. 兰树下逢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1. 步步为营 戌时左右,一只灰褐色红尾猎隼在书坊上方盘旋两圈后收翅落到庭院的枝桠上。 不久,沉霜返回书坊,向姜清珩汇报鸿元观一行的结果:“颜将军确实在鸿元观,不过他说他已出世入道,不愿再掺合凡尘俗事,请殿下另择良将。” 姜清珩似并不意外,她望了眼窗外的天光,已然昏暗大半,云色发灰,聚成团状往西边浮动,枝头的绿意好似也沾染上这灰霾,褪去鲜嫩,柔弱地在风中摇晃。 “今夜怕是有大雨了。”姜清珩将手中的密信递给沉霜,“中周已经封闭边境关口,销毁通行符证,禁止两国商旅和百姓往来,怕是在准备秘密集军,攻入北地了。反观隼都上下还是一派歌舞升平,帝王将相各个麻痹不仁,朝歌夜弦。” “不过十几年,国力衰败至此,也无怪乎中原各国鄙夷北姜,这样的国,如何不亡。”姜清珩无甚表情地将信纸伸到烛火上,火舌渐起,吞没纸笺,纸灰成截碎落在烛盘内。 “殿下......”沉霜跟随姜清珩多年,何尝听不出这自嘲之言背后的悲哀痛心。 “无妨,我原也没想过会一次就请出颜将军,古尚有三顾茅庐,今又岂望一蹴而就。明日,再随我一道去鸿元观拜会颜将军。” “是。” “殿下!”脆嫩的少女音远远就从回廊处响起,姜清珩冷肃的脸色舒缓不少,她对着奔入房来的碧云念道:“年岁也不小了,总这般咋乎作甚。” 碧云约莫是一路小跑来的,额间起了薄汗,双颊泛粉,气息微乱,沉霜递出手帕,她接住后亲昵道谢:“谢谢沉霜姐姐。” 沉霜往她身后望了一眼,空空荡荡的庭院,并无多的人影,平直的眉峰瞬时便聚起弧度。 碧云边擦汗边说:“我和槐月姐姐回来时遇到两个公子哥儿,他们非缠着槐月姐姐要拉她去听曲,槐月姐姐就叫我先回来了。” 沉霜眉峰更紧了,姜清珩了然:“去罢。” 沉霜立马转身,身形一闪便消失了。 “殿下~”碧云的声音软糯糯的,手伸进怀里掏着什么。 姜清珩不吃她这套:“有事便说。” “看,茯苓糕,槐月姐姐陪我去买的,上次买错了,这次可不会错了。”碧云将尚有余温的纸袋送到姜清珩面前。 姜清珩语气变轻:“母妃少时同师傅来过一次南境,吃过这茯苓糕后便念念不忘,可自从嫁入北姜,囿于深宫,便再未吃过这精致的小糕点了。” 碧云见姜清珩面色寥落,以为惹起了她的伤心事,小心翼翼喊:“殿下......” 姜清珩摊开纸袋,捏起一块糕点,咬下小块,咀嚼间齿溢香甜:“你也吃罢。” 碧云这才捻起一块,往椅子上一坐,脚尖点在地上微微晃动:“殿下,胤雅师傅有消息了吗?” “尚无。” 胤雅是教导姜清珩识文习武的师傅,是创建时雨阁的初代阁主,也是姜清珩母亲阿穆尔雅的年少挚友,在将其本领倾囊相授姜清珩后便云游天下去了,至今已杳无音信四年之久。 此次姜清珩入南萧,一是为寻颜宿出山,二便是寻胤雅踪迹,至于为何寻她,是因贵妃近年身体愈发不好,精神也差,姜清珩每每入宫,总见她摩挲着一块刻有雅字的白玉出神。 旁人皆以为此物是刻有贵妃名讳的年少旧物,所以贵妃才对其珍爱有加,片刻不离身,但只有姜清珩知道,这块玉佩原本的主人不是她的母妃,玉面上雕刻的那个字也并非是母亲的名字。 那个雅字是胤雅的雅,那块玉佩其实是师傅的旧物。 少时,她以为师傅和母妃只是年少挚友,待年岁稍长,才逐渐察觉,她们的情谊远比她想象的更为隐秘幽微。 姜清珩抽回思绪:“好了,糕点也吃完了,你该去温书了。” 碧云瞬间觉得满腹香甜不香了,塌下肩膀有气无力说:“今日能不能不看了呀,明天还要起早陪殿下去鸿元观呢。” 姜清珩:“你怎知我明日要去鸿元观?” 碧云得意起来:“若是沉霜姐姐请动了颜将军,殿下才不会这幅脸色,那必然是没请动啦,所以殿下肯定会亲自出马的。” “倒是会察言观色。”姜清珩轻笑,“不过我可没说要带你一道。” “离开隼都前,青阳姐姐可点名嘱咐我照顾殿下的衣食住行,要我寸步不离呢,我肯定要陪殿下去的。”碧云一本正经道。 “带你去也不是不行,那今晚多看两篇笃学致知。”姜清珩开出条件。 “殿下真讨厌!”碧云说完就跑走了。 姜清珩笑着摇摇头,起身来到窗边。夜风拂面,乌云聚顶,雷电不时隐现在云层中,当真是风雨欲来呀。 “轰隆——” 雷声炸在苍穹之上,随即白电闪过,照亮了夜空下一座庞然大物——南萧皇宫。 行道内,一名老太监正佝偻着身子快步走着,他身侧有一年轻内侍,替他撑着伞,奈何急风骤雨,老太监大半身子仍被雨水浇湿,急得小内侍连连叫唤:“干爹,干爹,您老慢着点。” 老太监充耳不闻,脚步仍是匆匆,几近小跑,而他前往的方向,正是暄和宫。 此时的暄和宫内,萧乐昭斜卧在软榻上,腰线凹致处搭着一条蚕丝被,乌发垂散在榻上,与细腻光滑的丝绸一般无二。 她一手执书,一手撑头,眼帘半阖,一副惬适慵懒的模样。 孟婉看了看篆香的刻度,已然过了就寝的时辰了,正欲提醒,殿外响起值夜宫女的通传声:“禀殿下,太初宫纪公公求见。” 太初宫是雍和帝寝宫,那自然是贴身伺候雍和帝的太监了。 萧乐昭放下书册坐起身:“请纪公公入前殿。” 孟婉为她披上外衣,用帘钩挑起珠帘,萧乐昭步出内室,来到前殿屏风前坐下:“拿一条汗巾给纪公公。” 老太监接过宫女呈来的汗巾,一边道谢一边将脸上的雨水抹去:“老奴谢过殿下。” 萧乐昭:“纪公公踏雨而来,是父皇有何急令吗?” 老太监微笑:“今儿暴雨,外边电闪雷鸣,陛下怕殿下夜间惊梦,特意吩咐老奴去浮云观请了安神符来。”说罢从宽袖中摸出了一细匣,交与宫女,宫女行至屏风一侧交给了孟婉。 “劳纪公公替本宫回话,暄和多谢父皇。” “那老奴便不打扰殿下安歇了,老奴告退。”老太监办完差事躬身退出殿外,同小内侍离开。 萧乐昭指尖摩挲着细匣的棱边,浅浅嗅着空气中浮动的微末香味,不是殿内的熏香,是一种悠扬淡远的香泽。 降真香,浮云观道香。 雍和帝炼道以来,最喜此香,为此还在道观内设一典香司,专供制香,偶尔会将观内产香恩赐后宫嫔妃和近亲大臣。 萧乐昭打开细匣,内里躺着一张黄色符箓,上面用朱砂绘制着繁复的符咒。 “天清地宁,赐吾真明,我今召请,百神归命,拿捉幽厉......”萧乐昭徐徐练出这道符咒对应的咒语,言罢笑了笑,“这玄一老儿当真是看得起我,如此隐晦,也不担心我若不解又当如何。” 萧乐昭将符箓递与孟婉:“真人好意亲制驱邪静宁符,便去燃了罢。” 孟婉接过,心知这是上次萧乐昭遣她去道观送物一事有了回应,至于萧乐昭的意图,便不是她能擅自过问的了。 杳渺的道香渐渐替代了殿内原本的香韵,萧乐昭低喃着:“天清地宁,天清地宁,倒是没想到约在这么一个地方,也好,省得我多跑一趟。婉姐姐,看来明日我们得出宫去一趟鸿元观了。” “晚间去叫醒流苏,让她明日扮作我呆在寝殿内,就说夜间未憩好,白日补眠,不见任何人。” 孟婉用手帕抹去飘洒出来的纸灰:“是。” 萧乐昭似有些乏了,声音都带了惰意:“婉姐姐怎都不问我缘由了?” 孟婉回身,扶着萧乐昭重入内室:“殿下早前已说过,日后会同我讲明缘由,那我眼下只管做好殿下吩咐的事,时机一到,殿下自会与我阐明。” 萧乐昭上榻躺下,一边瞧孟婉替她盖被的动作,一边浅笑着说:“婉姐姐总是这般善解人意。” “殿下又何尝不是温柔良善。不瞒殿下,当初皇后娘娘将我派到殿下身边时,我心里也是有过忐忑的,直到进了暄和宫,与殿下朝夕相处,知晓殿下真实秉性,遂才安定下来。” “殿下是孟婉于这偌大宫廷中所遇过的最好的贵人。”孟婉双膝触在榻阶上,神色温柔,“自那时起,孟婉心下便已许誓,此生当追随殿下,忠于殿下,永不背弃。” 孟婉少时入宫,如今已近二十载,这些年里,她服侍过宫里许多贵人,有资深望重的阉宦女官,有专横跋扈的后宫嫔妃,于他们面前,她是任人驱使的奴,弯下去的脊背永远也不能直起来,这本就是为奴为婢的命运,她未尝有过自怨自艾,却不想能被皇后选中,去到暄和宫伺候年幼的三公主。 她头次在冰冷的皇宫中体会到暖意,而这份暖意是贵为皇女的萧乐昭给予她的。 金枝玉叶的小公主从未因她的身份轻看于她,反而对她信赖有加,亲近欢喜,宫里人人都说她能服侍陛下最宠爱的公主是祖上功德显灵,她心里认可这个评价,能遇上皇后和萧乐昭这般待她的贵人,是她之幸,又岂能不衷心回报。 “婉姐姐,快些起来,地上凉。”萧乐昭想起身,却被孟婉轻轻按住手臂,“无事的,殿下。” 萧乐昭躺好,望着眼前的孟婉,便忆起了前世的她,确如现在所言,至死都没有背弃自己。 心下触动,百端交集,萧乐昭眼色渺然:“婉姐姐,其实落水那日,高热混沌中,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孟婉注视着萧乐昭,安静等待下文。 “梦里我还是那个天真懵懂的三公主,人人都捧着我、宠着我,可转瞬,那些人就露出凶面獠牙来。结发之人对我从未有过真心,视若知己的好友亦是虚情假意,血脉相连的阿姐原嫉我恨我入骨,就连信任依赖的兄长也只是将我视为夺权的工具.......” 说着说着,萧乐昭双眸便被一层水雾弥盖,她眼睫润湿,声音颤栗,“在那个梦里,我失去了母后,失去了父皇,失去了你和流苏,甚至家国不保......” 孟婉目光担忧地看着萧乐昭,略作犹豫后,还是将手探入被褥,僭越地握住了萧乐昭冰凉的手。 萧乐昭别过脸去,不愿让孟婉瞧见她落泪的模样:“婉姐姐,我不会让这个梦成真的,我不会再重蹈覆辙了......”坚定的话语说到一半,又带上了脆弱祈求般的意味。 “我不能再失去你们一次了......” 为您提供大神 方块的六只猫 的《和白切黑公主假戏真做了》最快更新 11. 步步为营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2. 求贤下士 雷雨一夜,至清晨已是化作了绵亘靡靡的小雨。春雨润绿苔,斜风拂杨柳,南国已然进入了初春雨季。 一辆马车于上岱山脚停住,碧云跳下马车,霎时被面前云雾缭绕、高耸巍峨的大山惊住,若姜清珩早早与她说此山甚伟,或许她就不会缠着非要跟来了。 车夫矮身放好马凳,撑开一把油纸伞立在马车旁。 姜清珩掀开车帘,下马车接过伞,走到碧云身边倾斜伞面,为她遮去肩头洋洒的春雨:“现下回去还来得及。” 碧云气势不减,声音稍弱:“不要,还比不得咱雁落山高,走吧。” 姜清珩弯唇:“好。”临走前嘱咐车夫,“两个时辰后再来。” 车夫应是,然后驱着马车离开了。 今日她们要行往的目的地,乃是山腰处所在的鸿元观,鸿元观始建于前朝,历史悠久,南萧立国时,因太祖信佛,境内一度佛盛道衰,鸿元观由此衰落,直到雍和帝开始仙修炼道,民间道事才重焕生机,鸿元观也得以留存。 然而鸿远观虽紧邻京城,却坐落于高山密林中,通往道观的路是一条陡峭泥滑的山路,谓曰“天阶”,京中那些养尊处优的贵人自是不愿费力来此,所以鸿元观仍是冷清,香火不振。 姜清珩和碧云花了近三刻钟到达山门,山门处耸立着一座年代久远青苔密布的石牌坊,上刻秀逸飘扬的四个大字——天清地宁。 过了山门,再往上行百余步石阶,便是鸿元观的正身了,此时正门外,唯有一穿着蓑衣的小道童在打扫地上的残枝枯叶。 姜清珩上前:“小道友,劳烦替我通报平阳道长,就说胡商洛桑特来拜访,但求一见。” 小道童立正扫帚,掐起手势弯身行礼:“见过二位信士,平阳道长正在道房内静坐练功,二位请先随小道入客堂等候。” “有劳。” 姜清珩和碧云跟在小道童身后进入道观,通过庑门廊来到接引香客的客堂。此时堂并无其他香客,十分安静,小道童替二人斟上茶水便退了出去。 碧云捧着茶杯两三口饮尽,还觉口渴,又执了茶壶倒满一杯喝下,才觉口干有所缓解。 她年岁稚,性子又跳脱,是万万做不到向姜清珩那般端坐下方阖眼养神的,便在客堂内四处转悠,边打量边说:“殿下,你说这颜将军为何非得出家呀,以他的能力,去到任何一国都能登台拜将,何必抛下大好前程到这深山中苦修。” 姜清珩闭着眼不紧不慢回:“少时我曾有幸读过颜氏家传兵法,书内除行兵布阵,战术谋略外,深切著明为将者,应知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兵者为之战,当深知是为谁而战。 由此可见,颜氏世代为将,并非是为建功立业,垂名青史,而是真正心怀苍生的大义之族。然而如今天下各国国君,发动战事的目的皆只是为了扩充疆土,争雄称霸,攻下一城必搜刮屠戮一城,不恤民命,不怜苍生,颜将军自不欲共事之。” 说罢,姜清珩倏地睁眼,望向门外,起身道:“方才所言是晚辈拙见,若有冒犯,还望颜将军海涵。” 门窗上显现出一道身形高硕的模糊身影,那身影停伫片刻后推开了门。立在门外的男人须髯如戟,鹰目刀鼻,但因穿了一身老旧的青灰道袍,使得他身上的肃厉气消弭不少。 男人入得房来,弯身行揖礼:“贫道平阳见过二位信士。” 姜清珩和碧云抬手回礼。 “贫道已然归隐道门,信士还是以道号相称罢。” 姜清珩歉声:“晚辈疏忽,平阳道长见谅。” 平阳子淡声问:“洛桑姑娘找贫道何事?” “洛桑一名是为便宜行事所用,并非刻意隐瞒身份,晚辈北姜姜清珩,在此见过平阳道长。”姜清珩弯身,恭敬地行了一礼。 “原是北姜二公主,昨日贫道已和你方遣使说清楚了,贫道不愿再插手凡尘俗事,若公主殿下还是为此而来,便请回吧。”平阳子声音硬了几分。 姜清珩迅疾回:“不,晚辈今日前来是想同道长讨教道法一二,以解胸中之惑。” 平阳子坐了下来:“据贫道所知,北姜天颂帝崇信佛学,帝女却是奉道而行吗?” 姜清珩微笑:“在晚辈看来,儒释道皆是古圣先贤集思想大成所得,可以以佛治心、以道治身、以儒治世,三教同为本源,终归一途。晚辈涉道尚浅,故特此拜会道长,望道长不吝赐教。” 平阳子闭上眼,神情平和地发问:“殿下何疑焉?” 姜清珩:“言天之自然,谓之天道,那古来世运,治乱兴亡,盛衰交替,是否也算天道使然?” 平阳子:“极盛必衰,久合必分,此天下之势,势在道之中,可谓天道。” 姜清珩默了一瞬说:“然此天道下,民不堪命,苦不聊生,也无怪百姓怨天不公,叫人欲逆天而行了。” “天不司人命,所谓逆天而行,实则是心从己欲而行。”平阳子睁开眼注视着她。 姜清珩问:“一己之欲著微势,万人之欲成大势,大势所趋,可否撼天道也?” 平阳子和姜清珩对视俄顷,开口:“道之一字,在天曰命,在人曰心,心之所向,造化全凭自我。” “那依道长所见,晚辈造化几何?能否趁势而起,一定天下?”姜清珩微笑询问,语气仍是恭谦有加。 平阳子皱眉,他确是被姜清珩一定天下四字惊了惊,这般雄心壮志,是今之五国任一国君都不敢轻易掷出的豪言。 一来五方割据,各有优劣,想一举吞并其他四国统一天下难乎其难,再则五国国君要么如南萧一般倚靠天险龟缩一隅,无问鼎天下之志,要么只求称霸取利,未曾想使天下归心。 “一定天下?言之易,行至难,古来欲成此事者,不下万千,然大多皆作白骨,湮没无闻,乱世人杰非是如此好做的。” 姜清珩笑意更为诚挚:“晚辈自知大业非一人一力可图,这才特请将军出山相助。” “你......”平阳子一怔,说是论道,最后还是为引出心中所求,然刚刚和姜清珩几轮相谈下来,他对这个谈吐不凡礼数有加的异国公主已是不那么抵触了,于是垂目思索半瞬后问:“方才你所言少时曾读过颜氏兵法,颜氏兵法并不外传,你从何读得?” “是师傅口授于我。” 平阳子扬眉:“你师傅是何人?” 姜清珩回:“晚辈师父名唤胤雅,早年曾在焱河县小住过几载,与颜老将军相识。” “胤雅......”平阳子忆起父亲尚在人世时,是曾有过一名女子数次登门拜访,原是父亲忘年之交,如此说来,姜清珩倒是和他有微末旧缘。 平阳子抬眼,直视她问:“殿下可知,谋天下是怎样一条路?” “自是晓得。”姜清珩不疾不缓答,“当是一条危机四伏,刀光血影的险途。” 平阳子:“不惧?” 姜清珩并不直面回答:“少时我同师父游历各国,亲眼所见这些国家无论表面如何富饶强大,其底层民生,大多苦难深重,加之各国战火频发,一些边城要地更是十室九空。” “道长问我可惧,我若豪言说丝毫不惧,那便是违心之言,人莫不惜其生,但生不可不惜,亦不可苟惜。”姜清珩目光坦荡地注视平阳,“师傅曾对我说,人之百年,身可临渊,志不可移。这句话晚辈一直铭记于心。” 平阳子已非闻之豪言便会荡起满腔热血的少年人了,何况壮志易于言,难于行,大话谁都会说,但并非谁都能做。 他沉默须臾道:“古来平乱世,奠基业的帝王,多能马上打天下,却难马下安天下,即便是文治武功皆能者,也不乏有忘却初心,以天子之尊蔑弃百姓之辈,二世而亡,三世而衰,不在少数。” “初心不改,短短四字,古往今来又有多少人做得到。”平阳子目光深长,“殿下何以认为自己能够永不违初衷?” 姜清珩:“王朝更替,大多不过是换一家一姓坐天下,承古制,袭旧章,新朝建立之初便已埋下他日分崩之患,如此更迭,自然难葆初衷。” “道长此问,晚辈无法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我唯一能够回答道长的便是我所谋天下,不仅止在山河一统,万民归心,我谋的是一个洗削更革的鼎新王朝。” 平阳子道袍下的双掌蜷了蜷,一阵漫长的喑默过后,他开口问:“那么殿下以为,今天下乱局,当以何解?” 姜清珩目光一亮,正色答:“今中土五国,坐拥沃野千里的中周势大,西越地处偏壤,势力最弱。东楚临海,依附中周,两国盟交深固,暂不作图谋,与中周结盟的草原巴达图部并不诚心依附,可用间破之。 北姜国力不御中周,正面抗敌只会愈发疲弱,迟早被蚕食殆尽,最优的破局之法仍是坚持先帝旧策,合纵南北。如今南萧帝丹毒日深,时日无多,储君之争愈发激烈,晋王萧峥与中周皇族素有私怨,若能助其夺储,便可游说南萧亲北离中,南北合盟指日可待。” “再则,晋王此人骄狂桀骜,其下谋臣大多为虎狼之辈,他若为帝,南萧亡不旋踵,也少去战争流血,待并入南萧,又有颜将军相助,即可对中周反守为攻。” 姜清珩语速变快,在案几面上用手指划出用兵战略,“战事大体可分四步,首先出兵四路进攻中周外藩,撤其屏蔽,断其羽翼,继而取通抚关扼其咽喉,尔后进逼周都,引东楚来援。 若楚国发援,则以奇兵克之,若楚国作壁上观,则围困周都,待城内粮尽援绝,不战可胜,中周既陷,东楚尚能存几兮?最后再降西越,五国归一,天下得定。” “时异而势异,变化不测。晚辈自知此番话有托大自负之嫌,还请前辈见谅。”姜清珩补上一句谦言。 平阳子抿唇:“我年少时,不知说过多少豪言空话,那才是真的狂妄自负,殿下比之我,已是足够自谦不矜了。”他顿了一瞬,转而问,“不过殿下如今不过是一名皇室公主,何以决断国策?” 姜清珩笑回:“我以为道长会说,晚辈只是一介公主,女流之辈,怎敢生出这等惊世骇俗的野心。” “我的母亲是南萧立国近百年来唯一一位女将军,她跟随我父亲驰骋疆场,平内乱、御外敌,一生从不逊于男儿。她使我明白,女子姿才,亦可卓立于天地间,而非迫居于大丈夫之下。” 平阳的面色和煦不少,嗓音也变得温和,“我若因殿下身为女子便鄙夷不屑,与这世间自诩不凡,以身份之差欺压他人的奸竖有何分别?” 姜清珩展笑:“前辈的思维襟怀超世卓异,晚辈敬佩不已。” “殿下还未回答我方才的问题,想要谋事先要谋权,我若没记差的话,殿下之上还有三位兄长,而北姜天颂帝正当盛年,殿下的大业之路,可谓是阻碍重重。” 姜清珩摇摇头:“前辈隐世多年,或有不知,如今的北姜已不复先帝时期的元气,我父兄几人未袭得先祖半分雄才大略,苟息至今,已是祖宗显灵庇佑。 我于国中韬光养晦多年,虽可取而代之,却不得不花费精力破除女主当政的世俗歧见。归顺民心,安稳内政,皆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所以此事不急,请动颜将军出山抗衡中周才是头等大事。” 当真是三句不离请,平阳子唇角不禁弯了弯,他轻咳几声,又询问起姜清珩对于治国要道的见解。 一旁的碧云听他们讨论听得眼睛都快合上了,可见姜清珩和平阳道长的交谈愈发热烈,俨然不会一时作罢,若自己不小心在这睡了过去,未免太过失礼,便悄然起身,离开了客堂。 屋外小雨未尽,空气中满是湿润的山林清气,碧云闭眼使劲吸了一大口,萎顿的精神提振不少。 她背着手,脚步轻快地沿着庑廊四下溜达,行至一拐角时,忽有一人闪出身来挡在来她面前:“信士留步,此后乃我观道友居处,还请信士去别处参观。” 碧云往那道人身后瞥去,心中生疑,方才她分明瞧着有一浅绿裙摆从那边飘然进屋,瞧身形气度,是一年轻女子,并非观中道尼。 虽然疑惑,但人家的地盘到底不便多问多事,于是转身漫步去了别处。 为您提供大神 方块的六只猫 的《和白切黑公主假戏真做了》最快更新 12. 求贤下士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3. 恩威并济 那一抹碧云所瞧见的淡绿倩影已然入屋,与一须眉皓然的老者对桌而坐。 萧乐昭抿了一口热茶,放下杯子时杯底和木桌发出轻微声响,碰碎了屋内的寂静。 她环视一圈四周,浅笑道:“真人倒是念旧,年少居所至今不忘,还特地约本宫于此相见,真乃思情至性中人。” 萧乐昭口中的真人,即是面前这位鹤骨松姿的白眉老者,如今皇宫御观观主玄一真人,因其佐雍和帝仙修有功,甚为得宠。 玄一先前和萧乐昭并无交集,直到三日前收到暄和宫宫女暗地送来的物什——一株鹦哥花。 皇宫内苑随处可见梅菊荷桂,但栽种鹦哥花的地方唯有玉桦殿。玉桦殿乃宠妃姝妃的居所,姝妃出身秦泽县,秦泽县素产鹦哥花,雍和帝念其思乡之情,命人从秦泽县移植数株鹦哥花栽种于殿院内,每至春日,灿烂盛开,红殷殷一片,是后宫独一份的光景。 玄一甫一收到这株花,便知自身秘辛已泄,惊惧惶恐间又冷静下来,三公主既未一举揭露他,那事情便尚有转圜余地,这才有了今日二人隐秘约见于此的一幕。 “本宫虽对道门了解甚浅,却也知悉道宗各有流派。有能嫁娶生育、食荤饮酒、戒律松弛的一派,也有需除情去欲、明心见性、清规严明的一派,不知真人遵奉哪派?”萧乐昭笑着发问。 音似甜蜜,句似刀锋,玄一白须微颤,默不作声。 任谁能作想,被雍和帝敬奉为“仙人”的玄一真人曾在游历秦县时与一女子生情,不久女子诞下一女,女孩儿出落成秦县有名的美人,得机缘入后宫,一朝获宠,日日在皇帝耳畔吹弄枕边风,演说道门玄义。 也是因此。雍和帝一脚入了道途,着手修建御观,招纳方士道人,玄一因精擅青词,简在帝心,一路扶摇直上,升任御观观主,名势一时无两。 玄一心绪不定,面上却还是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他起身撩袍叩跪:“殿下既已知晓一切,却未告发老道,老道感愧不已,日后定当还报殿下深仁厚泽。” “谢我?”萧乐昭微微眯眼,脸上分明有着笑意,笑中却透出寒气,“你和姝妃蛊惑帝心,逢君之恶,本宫本该联合宗亲大臣肃清君侧,但转念一想,今事已至此,杀了你们也于事无补,不如给你一个赎罪之机。” 话音至末,神情语调又柔和下来:“真人可愿?” 玄一喉间生涩,头也不敢抬地回:“甘为殿下役。” 萧乐昭微微点头:“甚好,那本宫问你,父皇大限余几?” 玄一探起头来,斟酌一番用词后谨慎地回:“比年来,丹房那群小道蛊惑陛下,陛下服食丹药无度,已是损透了底子。老道曾多次劝谏,奈何身微言轻,难悖君意。” 萧乐昭目光冷冷地看着他:“勿需说这些废话,你只需说父皇还剩多少时日?” “应是......不足两载。” 萧乐昭眼帘半垂,神情不明。 雍和帝晚年昏聩,误国害民,实算不得一个好皇帝,可他对萧乐昭的骨肉之恩却是这天家皇宫里为数不多的温情。 老天许她重生,却并不给她改变雍和帝命数的机会,或许也是一种天意。 “眼下若停服丹药会如何?” 玄一迟疑地开口:“陛下如今的精神元气全系丹药撑持,一旦停服,精元即溃,怕是不足一载......” “够了。”萧乐昭出声截断玄一,“本宫知晓了。” 默了半瞬,她换了话头:“近年来,储君之争日益激剧,晋王和宁王各自的党羽都在奋力拉拢朝中余下势力。想必晋王私下已诚心招揽过真人了,本宫与晋王手足情深,真人便随了晋王的意,助他行事吧。” 她停顿片刻,意味深长地说:“本宫身为女子,无问政之权,故还需真人仔仔细细将晋王麾下作为及时告之本宫。” 这哪里是要自己辅佐晋王争储,分明是要将自己作为眼线安插进晋王一党。玄一心下飞快思索着,暄和公主既与晋王面合心异,不愿晋王为储,莫非是支持宁王。 不......不对,她既能查出自己隐藏数年的秘辛,莫非连那桩秘密也知晓了,玄一看向萧乐昭,逢上对方深晦的眼神。 “真人何故如此看我?莫非以为本宫此举是以你作饵,假意向晋王投诚,实则欲举宁王继储?”甜润的轻笑声响起,萧乐昭弯着眼梢,“其实储位之争,不管是晋王赢还是宁王胜,日后本宫都为南萧长公主,食邑万户,堪比王侯,眼下掺合进储位斗争,实非明智之举,日后不定还会落得个女子干政弄权的骂名来。” 玄一缄默,交谈亦是交锋,言多必失,不如先静观默察。 见玄一不言,萧乐昭似失了趣味,笑容隐下,代而一脸正色:“罢,真人既不愿与本宫叙谈,本宫便不再自讨无趣了。不瞒真人,两王之争,本宫不偏立任何一方,因为除此外,当还有第三人可选。” 玄一疏白的眉梢一抖,瞳孔缩紧。 “正旦后,四弟染疾卧榻,姝妃以恐病气袭扰龙体为由,恳请父皇允她携带四弟前去建阳行宫休养,父皇应允。姝妃和四弟此去已是一月有余了,不知眼下病况如何?” 玄一声音涩然:“劳殿下关怀,四皇子已然病愈了。” 萧乐昭:“想来也是,建阳行宫与秦泽不过百里路程,四弟虽从未去过秦泽,但那里毕竟是他母妃故乡。毗邻灵秀之地,自是有助身体康复。” 见玄一面前的茶盏已然凉了,萧乐昭拿过茶壶往他杯中缓慢倾倒茶水,热气上溢,似云雾浮沉,掩隐住了她的眼眸:“想必真人已知晓我说的第三人是谁了。” 玄一惶恐:“四皇子三尺童蒙,不经世事,姝妃娘娘身居后宫,得陛下恩宠已是荣幸,从未有过非分之想,还请殿下鉴谅。” “真人急什么,先听我将话说完,再做选择不迟。”萧乐昭将添好的热茶推到玄一面前。 玄一一张脸已是煞白,只得用袖摆擦抹额角冷汗掩饰己身慌态,“殿下请讲。” “当下朝局暗涌,晋王和宁王身边环绕着各式人物,既有持正不阿的骨鲠之臣,也有谄上骄下的神奸巨蠹,父皇子嗣不昌,三位皇子中唯有这两位成年皇子,这些朝臣自然只能择其一栖。 但这并不代表无人将目光投向过四弟,毕竟晋王和宁王都是根基深稳掌有实权的皇子,若他们中的一人为帝,还要以防日后兔死狗烹。 可若行险徼幸匡助一位全无根基的少主登基,来日便是顾命大臣,真正的势倾朝野,更甚者,能够借此改朝换姓也未可知。 “前者求稳,后者铤险,然世间从不缺少亡命赌徒,一旦让朝中那些野心之辈看见四弟有继位之可能,就一定会有人变节易帜,投其门下。” 额上的冷汗汩汩渗出,擦也擦不净,玄一索性放下手,双颊松松垮垮的皮肉微抖着:“敢问三公主殿下此般......又是所图何也?” 萧乐昭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半晌才开口:“晋王性骄,宁王性弱,而他们身后之人,要么野心勃勃以图私利,要么清正廉直却迂腐不化,这样一群人,挽救不了乱世中飘渺不定的南萧国运......” 她低眸,望着杯中一片漂浮于水面的细碎茶叶,声音轻了许多:“家国破败,白骨蔽川,苍生何辜?本宫是南萧公主,不愿百姓罹难,破家亡国。 此志须权以成其全也,唯有稚帝,本宫才能借天子之名,预军国之事。”她抬头直视玄一,眼底是一片坦荡从容,“做那真正的摄政长公主。” 玄一嘴唇微张,神情扭曲骇异。 是了,任谁也想不到昔日以天真不谙世事著称的南萧三公主暗地里竟生出这等悖逆野心。 “真人信也罢,不信也罢,总之今日我来,并非只欲以把柄相挟,我固然憎恨你与姝妃欺君误国,却也心知,奸佞世代有,明君不多得。” “我父皇放纵私欲,鱼肉百姓,罪业深重,一至于此也是自取其祸,不能全怪旁人。”萧乐昭眼色淡淡地凝视玄一,“话已至此,若真人愿同本宫合作,无论将来如何,本宫都会保姝妃四弟安然无虞。若真人不愿,今日我能知晓的这些,保不齐日后又有谁会知晓,并以此做些什么。” 见玄一紧绷颊肉,高隆眉头,内心的挣扎已经完全显露在面上,萧乐昭更进一步道:“真人是在担心他日我若掌权,亦会挟主行令,进而取而代之是吗?” 不待玄一回答,她便笑了笑,神态松弛自得:“那么真人可以打消此疑虑了,我无意于改朝易古,权力于我而言只是实现夙心的公器,待大局落定,政清人和,我自会择机还政少帝。” 玄一眉宇几皱几松,半晌后终似有了决断,再度面朝萧乐昭伏身叩拜:“老道愿为殿下牛马走。”话音停顿片刻,继而抬头问,“只是不知殿下有何谋划?毕竟只要两位亲王尚在,宗室和朝中的秉节大臣就绝不会容许我朝出现主少国疑的局面。” 萧乐昭睃了他一眼,风轻云淡地说:“那便让他们不在就好了。” 玄一心热眼跳,徐徐爬起身来:“老道明白了,殿下可还有其他吩咐?” 萧乐昭:“这观中,可有能差遣之人?” “监院黠慧道长,殿下若有差遣,尽可吩咐他去办。” “知道了,你且先去吧。” 玄一行礼,起身披上大氅,正待离开,萧乐昭又叫住了他。 “殿下还有何事?” 萧乐昭盯住他,语气幽深:“既已决定谋划大业,也该叫姝妃回京了,宫外自由无拘,又身处人杰地灵的地儿,的确叫人流连忘返,不过人若是恣行无忌惯了,难免收不住性子。真人,你说我说得可对?” 玄一怔了一瞬,立马低头,拱起双手:“殿下说得是,老道定会婉劝娘娘以大局为重,请殿下放心。” 萧乐昭点点头:“去罢。” 玄一离开后,孟婉从侧室入内,为萧乐昭系穿狐裘和披风:“殿下,玄一此人为求荣华,将亲女送进后宫谄惑陛下,唯利是趋,老奸巨滑,日后恐会倒戈。” 萧乐昭淡道:“无碍,我愿就不指望他这样的人能有多少忠心,眼下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谋储一事,他不见得没有动过心思,毕竟日后无论是晋王还是宁王继位,他都难保今日的地位权势,而只有四弟登极,他的权势才能更进一步,以及,永远埋葬那个秘密......” 孟婉手下的动作顿了顿:“殿下此话何意?” 萧乐昭扫了眼门窗,玄一既能约见于此,就证明此处相较安全,她低下声音:“四弟,并非父皇血脉。” 沉霜猛然一惊,压住嗓音:“四殿下,不是......” 萧乐昭自嘲地摇头:“皇家之中,不可告人的秘密太多了。你可记得专供后宫锦缎的那名锦州布商乌弘图?” 沉霜想了想点头:“记得,他所供苏锦乃极品,因此不必缴入当地的织造局,而是直接上供宫内的尚服、针工和巾帽局。” “这乌弘图便是姝妃还未入宫时在民间的旧好,乌弘图旧情难忘,多年来上下打点,终和宫内搭上线,负责上供锦缎,由是如此才入宫和姝妃重逢,而他刚入禁内那年,恰是姝妃入宫的次年。” “所以四殿下是......”答案昭然若揭,沉霜惊不能已。 萧乐昭:“因财用匮乏,年初父皇下令裁减后宫用度,原本一岁一贡的苏锦改作三年一贡,这乌弘图便不能如往年一般名正言顺进入皇宫与姝妃私会了。此后不久,四弟便抱恙,姝妃请旨出宫......” 她的声音倏然转冷,“我说日后还政于少帝,此话不假,却是有先决条件的。想坐那个位置可以,却也得看他有无本事从我手中夺过去。” 冷厉的眉眼,迫人的气势。这一刻,孟婉实实在在感受到了萧乐昭身上惊人的变化,称之为焕然新生也不为过。 曾经的公主殿下只执着于眼前一隅、一人,如今的她,放眼观天下,看见的是苦海浮沉的万万人。 公主殿下她,真的长大了。 孟婉心潮澎拜,眼中竟有些难抑地生热。 萧乐昭察觉到她的异样:“怎的了?” 孟婉稳下心神,摇摇头:“无事,只是这条路艰难险阻,我担心殿下......” 萧乐昭微笑,勾住她手指晃晃:“不必担心,这条路我已走过一遍,苦与痛皆已历经过,这一次,定会逢凶化吉,得一圆满。” 见孟婉神色仍是忧虑,她仰着头问:“婉姐姐不信我吗?” 孟婉脸颊也绽出笑容:“信的,殿下说什么我都信。” 为您提供大神 方块的六只猫 的《和白切黑公主假戏真做了》最快更新 13. 恩威并济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4. 山中乐音 “今日多有叨扰,晚辈便先告辞了。”姜清珩起身向平阳行礼。 虽临了,平阳也未给出是否愿意出山入北的答复,但观其态度,姜清珩便知此事已成,接下来静心等待即可。 出了堂屋,她在观内四下寻了番碧云,却是没见着那丫头的人影,便在僻静处将沉霜唤了出来:“可瞧见碧云去哪了?” 沉霜摇头低声:“她从客堂出来后去观中四处闲逛了。”说罢将声音压得极低,“西南袇房有异。” 姜清珩眉端蹙了蹙:“下山再说,先找到碧云。”两人分头,四下寻找起来。 少顷,姜清珩闻见身后东南方似有异响,转身望去,声音来自一条延伸至竹林深处的弯曲小道。她提步踏上小道,随着身入林间,那掩在细雨声下的异响渐渐晰明,竟是清悦的曲音。 姜清珩尤为熟悉这曲音,不过弹拨出这铮铮弦音的乐器,在南国之地应属罕见物,眼下却是出现在这隐僻的山中道观内,她心生好奇的同时也生出戒惕心。 轻步穿过幽径,掩藏在青翠枝叶后的竟是一方山间月台,月台左临飞瀑虹泉,右倚苍郁青松,四周云海浮涌,山雾袅绕。 视域所到处,一番胜景,美不胜收。 姜清珩停在小径上,细雨拍打林叶的嘀嗒声掩藏在远处飞瀑轰泄的滂湃声中,往云端远眺,又见三两只苍鹭结群飞过云台,留下一串悠扬引鸣。 这些声音一齐为那袅袅琴音作伴,谱出一首叫人心旷神怡的神籁。 姜清珩停在小径尽头,久久凝视着那月台临崖处石亭,目光随着乐音变得幽邃。 少顷,她抬腿向着石亭走去,愈近,亭中景象愈清晰。 烟霭中,一抹墨绿身影面朝云崖端坐,乌黑的发齐拢在颈后,银甲拨弦,缕缕清音飘出亭间,直与山色交融。 姜清珩在石亭前停下,亭中的女子似未闻来者,仍专注地抚琴,琴音柔婉,余调却是黯然。 一人端坐奏琴,一人伫身聆听,除了婉转变化的琴音外,亭内亭外的景象似定格成一副画,直到琴音突兀断在高扬处,画中的人物皆才幡醒。 女子转过身来,正是暄和公主萧乐昭,她的面上薄施粉黛,唇上轻点红胭,颈间披着蓬茸的狐裘,一身墨绿暗花云锦裙映得面庞皎白光洁。她凝着姜清珩浅浅一笑:“阁尊既来,为何不入亭清听?” 姜清珩:“公主殿下在此胜境抚琴,我若擅入,岂非扰了殿下雅兴。” “阁尊分明知晓,我于此是在等你。”萧乐昭轻轻摇头,语调放得又轻又缓。 唇角浅淡的笑意褪去,姜清珩问:“殿下等我?等我作何?” 萧乐昭侧身,微微抬手,是请入内的手势。 姜清珩看了几瞬萧乐昭,然后走进石亭,低眸看向长案上的赤褐色长琴,琴首琴尾绘有鸟兽祥纹,从拨出的弦音来听,这是一把上乘佳品。 这把琴有九弦,有别于七弦古琴,因为这本就不是泛于中土的琴器,而是来自于草原伊兰戈族,又名伊兰戈琴,九弦代表着伊兰戈族最初的九个部落。 “公主殿下竟也会喜欢这夷狄之器吗?”姜清珩垂下眼睑,目光停在琴面上。 “夷狄也好,中土也罢,奏乐之器终是器具,我喜欢的是这首曲子。”萧乐昭在案前坐下,撩动一根琴弦,深沉澹远的琴音响起,“这首曲子是往昔一位有缘人相传。她说此曲需两人琴笛合奏,缺一不可,所以只教会我一半,我原以为今生都难有机会习得下段,但如今......” 琴音似水波一圈圈散开,直到散尽。萧乐昭抬头问:“阁尊可知,此曲何名?” “尺素” 姜清珩启唇回答,萧乐昭于心底暗念,两道声音于无形间重合。 “那位有缘人曾说此曲世间唯有三人知晓,也唯此三人能够演奏,她是其中一位,原来阁尊也是其中一位。”萧乐昭粲然展笑。 姜清珩敛眉:“殿下说在此间等我,又以此曲相引,难道不是早就知晓我是其中一位了吗?”她顿了顿,直视萧乐昭问,“你口中的有缘人是何人?” 称呼的变化代表言者心境的变动,萧乐昭摇头:“我若知晓,便不会以有缘人代称了。”她扫过姜清珩的脸,放缓语速,“莫非阁尊是在疑我?” 姜清珩默了一瞬开口,称呼也随之换回:“殿下多心了,如殿下所言,此曲在这世间只有三人可奏。”她低头看向长琴,声音低了许多,“虽是三人可奏,但唯有她二人合奏,方能奏出此曲之灵。而我,不过是熟记乐谱罢了。” 萧乐昭:“哦?听上去,这二人关系十分特别,不知他们之间是高山流水还是风情月意呢?” 姜清珩瞳光微动:“那有缘人将此曲传与殿下,却是未将谱曲心迹相告吗?” “未曾,那人心思幽深,是有很多心事和秘密的人。”萧乐昭不疾不徐答,“说来,与阁尊倒是相似。”言罢,兀自轻笑了笑。 入内已站了许久,姜清珩终于坐下了:“那人是何时来到的渠京?殿下可知她如今下落?” 萧乐昭凝神少许回:“约莫是去岁春夏交际,至于下落,我亦不知。阁尊此番南行,原也是为寻她呀。” 姜清珩并不回答,半敛双眸,密而黑的眼睫动也不动,仿若陷入深思。 萧乐昭看向她腰间悬着的骨笛,微抬下巴:“阁尊既熟乐谱,不知乐昭今日是否有幸了此憾事,听一次完整的尺素。” 姜清珩抚上骨笛,这根笛子的原主人是她师傅胤雅,胤雅钟爱笛子,集有各种类型音色的横笛,但唯将此笛佩戴于身。 姜清珩在雁落山的数载,从未见过胤雅吹奏这根骨笛,直到离开之际,她才唤来她,二人立于山巅之上,在红霞漫天之间,胤雅奏响了此曲。 曲调一起,姜清珩才发觉她对这曲子并不陌生,年少时在母妃寝宫听过不下千遍,只不过师傅是用笛子吹奏,母妃是以长琴抚弹。 母妃从未提及过有关这首曲子的只言片语,那日胤雅也只是告诉她此曲名为尺素,琴笛合鸣谓才完整。 “我此生再无机会吹一曲完整的尺素了,这根笛子留与你,望你今生无悔,一世无憾”这是胤雅留给姜清珩的最后一句话,翌日,那个亦师亦友的人便悄然离开雁落山,不知去向。 从回忆中抽回思绪,姜清珩扫了一眼萧乐昭,淡声:“殿下不远跋涉来此,总归不会只是为了调弦品曲。” “我若说是,阁尊断也不信,但也并非不是。”萧乐昭坦诚道,“我今来此,缘由有三,其一与人相约议事,其二在此迎候阁尊了却憾事,至于其三......” “若奏一曲尺素已让阁尊为难,最后一事便也不必相告了。”语调坠下,寥落意起。 姜清珩放在骨笛上的手迟迟未落:“殿下可知,此曲为何取名尺素?” “白色绢帛,短笺书信,称作尺素。”萧乐昭话音停顿须臾,补上一句,“因此尺素又寓指思念之情。” 姜清珩:“不错,曲之菁华在于合奏二者有着知心交谊,然我与殿下萍水之交,即便合出此曲,也毫无生气,淡而无味,殿下又何必执着于此?” 萧乐昭注视姜清珩,语间的寥落爬上眼眸:“我与阁尊相识,虽说是出于交易,但几番接触,心中已认定阁尊是可以结交之人。萍水相逢亦可成为淡水之交,却是不知,原是我一厢情愿了。” 人之神韵,具出于双目,但眼神表情皆可作假,姜清珩凝着萧乐昭双眼,却怎也看不分明内里的底色,她思绪难得纷杂了一瞬,随即恢复理性:“我先前并不知殿下有此深意,既如此,”她取下骨笛,用手巾擦拭了一番,“合奏一曲,未尝不可。” 为您提供大神 方块的六只猫 的《和白切黑公主假戏真做了》最快更新 14. 山中乐音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5. 相约再见 萧乐昭双手搭上琴弦,姜清珩将骨笛横于唇间,两人对视一眼,清越的笛声先起,沉厚的琴音随之加入。 琴笛合鸣,合拍且默契。 连远端的苍鹭似也被乐音吸引,煽翅引颈绕着石亭低飞。 萧乐昭注视着姜清珩,看着她的指端在各处笛孔灵巧地移动,口中渡出的气息在笛腔中发出共鸣,转化成悠扬渺远的笛音。 眼前人和记忆中的人重叠在一起。 那天是个什么日子,萧乐昭已记不清了,约莫是和沈兰时成婚后的半年,那半年发生了许多事,许多人也渐渐蜕出面具下真实的面孔。 京城、皇宫、公主府、驸马府、亲王府,这些地方无一例外都是牢笼,将她禁锢得透不过气来,只有一个地方,是真正的静谧所在,那便是一川书坊的庭院。 前世的记忆里,那处总是十分安静,是她可以躲掉所有烦闷郁结,短暂松快的地方,而那处庭院的主人也总能恰如其分地给予她宽慰。 她那时把姜清珩比作什么呢?是不可多得的知心好友,也是擅长纾人之忧,解人之惑的温和长者,她对她一直敬慕有加。 那日她倾诉烦忧后,姜清珩一反常态没有安慰疏解她,而是取下携身的骨笛,在月夜下吹奏出这样一段哀婉孤寂的笛曲,并告诉她此曲名为尺素,是于她而言十分重要的两个人谱写的。 当时萧乐昭并不明白姜清珩突然向她吹奏此曲的含义,那时不明,至今也仍未参透。她只知这首曲子对姜清珩而言具有特殊意义,正因如此,眼下她才会利用此曲来瓦解消除姜清珩的戒备。 “殿下在想什么?”笛音落罢,姜清珩擦净骨笛挂回腰间。 萧乐昭恍惚的眸光渐渐凝聚:“阁尊的笛声让我想起一些往事罢了。” 两人的关系还没有熟稔到可以追问的地步,姜清珩转到先前的话题上:“殿下的憾事已了,那么方才提到的其三......” 萧乐昭轻轻“啊”了一声,正待开口,一抹素影出现在石亭外,那人入亭躬身提醒:“殿下,时辰不早了,我们该返城回宫了。” 姜清珩回首,见来人是一名年纪不长的女子,姿态气度十分周严,应是萧乐昭的贴身女官。 “我知道了,再等我少许。”萧乐昭面朝姜清珩道,“最后一事是我有私心求助阁尊,这件事不便通过时雨阁。当然了,答应与否,全凭阁尊意愿。、 不过在此前,我希望阁尊能亲赴月底二驸马府筵席,届时,再告诉我你的决定。” “二公主出降宴?” 萧乐昭:“嗯,阁尊贵为衢商商帮之首,想必早已收到通贸使大人送来的请柬,当日我亦会赴宴,算算时日,想必那时微草也该送来京城了,阁尊恰能交付于我。” 姜清珩没有回答也没有拒绝。 “小姐!”一道高呼打断姜清珩的思索,抬头间,来人已近亭前,正是碧云,对方也不知跑哪去了,此时头发衣衫尽被小雨打湿,双手合拢在怀前,揣着何物。 姜清珩拧眉:“做什么去了?” “我刚才在北边的林子,”回话回到一半,碧云瞧见陌生的萧乐昭和孟婉,愣了愣问,“你们是谁啊?” 姜清珩走到她身边:“碧云,不可无礼,这是暄和公主和她的贴身女官。” 碧云微怔,随后贴在姜清珩耳边问:“小姐你什么时候结识的暄和公主,怎的都不告诉我?” 萧乐昭秘访书坊那夜,碧云未在坊内,所以不识萧乐昭真容。 虽然碧云的声音不大,但奈何四人面朝而立,本就离得不远,原本的贴耳密语顿时无了意义,都叫萧乐昭和孟婉听进了耳朵。 萧乐昭突地一笑,皓齿星眸,甚为明丽,“我曾有求于你家小姐,故而相识,虽识时日短,却十分投缘。如今我视你家小姐为友,却不知你家小姐视我为何?”音末,眼神也飘向了姜清珩,直勾勾盯着,像在等一个答案。 姜清珩神情不改,自如回答:“殿下视吾为友,吾之幸甚,自是应投桃报李,同心待之。” 萧乐昭似很满意姜清珩的回答,笑颜更加灿烂:“那便说好了,月底二驸马筵席,我与阁尊不见不散。” 碧云脑子有些发懵,不明白自家殿下怎的三五日就和别国公主结交为友了,还约了下次再见。她偷觑一眼萧乐昭,被对方明媚靓丽的面容晃了晃,心下嘀咕,殿下交友莫非是看脸的么? 萧乐昭将目光移到碧云的身上,温声问:“碧云姑娘,你怀中揣的是何物?” “啊,是我在林子捡着的一只鸟。”碧云摊开怀来,衣料裹着的果然是一只全身羽毛被雨水浸湿,黏着泥土的白色幼鸽,瞧上去十分虚弱,“也不知道哪里受伤了。” 碧云看向姜清珩,眼巴巴地说:“小姐,咱们把这小鸟带回去吧,不管它它肯定会死的。” 见姜清珩没有立马答应,她又连忙道:“佛祖说,救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不对,咱们现在在道观,道教的祖师爷......”沉吟少许,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干脆不管不顾地说,“反正神仙们都说,救命积德,对,积德准没错。” 她这一通话说完,三人脸色已是各自变化,姜清珩稍显无奈,萧乐昭眼中笑意更甚,严肃的孟婉脸色也柔和不少。 “让殿下见笑了,她年岁尚稚,心性单纯性子跳脱,平日里也总是这般。”姜清珩解释道。 碧云幽怨地嘀咕:“什么呀,说得我好像给小姐你丢人了似的。” “这样也并无什么不好,我身边有一婢子,性情同碧云姑娘一般天真无邪,也难怪我一见碧云姑娘便觉得亲切。”萧乐昭探眼瞧了瞧碧云怀中的幼鸟,“不如这样,将这幼禽交与我带回宫中诊治,宫里御兽苑有专司禽鸟的医官,待伤愈我再将它放飞,碧云姑娘意下如何?” 碧云眼神亮晶晶的:“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碧云谢过公主殿下。”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如碧云姑娘所说,生命可贵,不分轻重。”萧乐昭声音温煦。 “碧云姑娘,给我吧。”孟婉伸手将幼鸽接过。 临走时,萧乐昭看着姜清珩说:“今日不虚此行,阁尊,再会。” 姜清珩微点下巴:“殿下慢行。” 待萧乐昭和孟婉离去许久,碧云还盯着她们离开的方向,感叹道:“暄和公主好温柔啊,长得漂亮还心地善良,殿下你说呢?” 姜清珩没有回答,睨她一眼:“可是沉霜找着你的?” 大抵是怕被训斥,碧云连忙扯住姜清珩衣摆,软声道:“殿下,我们快下山吧,你和平阳道长聊了好久,我都饿了。” 姜清珩还是不松眉头,正色道:“我们如今身处南境,我也好,沉霜也罢,不能时时刻刻看顾你,你随意乱跑,若遇危险怎办?” 碧云神情蔫了:“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不打招呼就乱跑了,殿下原谅我吧。” “看你今后表现。”姜清珩说罢即阔步离开了。 为您提供大神 方块的六只猫 的《和白切黑公主假戏真做了》最快更新 15. 相约再见 免费阅读.[.aishu55.cc] 16. 跟踪刺杀 下山返回渠京城,已是未时过了,姜清珩扫了眼四旁,对碧云说:“去品芳斋买盒枣泥酥,给你槐月姐姐带回去。” 碧云笑嘻嘻伸出双掌,摊在姜清珩面前,姜清珩觑着她:“三日前才给了你银子,现下便用完了?怎入了这南国,便挥霍无度起来了。” 碧云辩解:“哪有,还不是这南国京城物价忒贵,而且我买的都是给姐姐们的玩意儿,有给贵妃娘娘带的南货名产,邹管家要的纸笔,还有......”就这么一边念一边掰着指头数了起来。 姜清珩摸出钱袋递去:“好了,拿去吧,想买什么自个买去。” 碧云忙不迭接了,甜甜地笑:“小姐最好了。” “快去快回。” “好嘞。”碧云揣好钱袋钻进了大街上的人流。 姜清珩走到临街一处茶摊坐下,点了两碗热茶,暖身的茶汤上桌时,一名玄衣女子也坐到了她对面,正是沉霜。 姜清珩端起热茶,吹拂开面上飘着的茶叶渣,饮下一口,周身回暖,“暄和公主和谁约见在鸿元观?” 周遭喧哗,她的声音尽隐于其间。 沉霜:“与一白须老者相会于道观袇房,房外四周有道士看守,两人约莫交谈了一刻钟,那名老者率先离开,走的后山小道,身披大氅,未能看清面容,暄和公主则和贴身婢女去到了月台石亭。” “白须老者......掩面而来。”姜清珩搁下茶碗,“吩咐人查一查,看能否查出此人身份。” 沉霜点头继续汇报:“这几日南境多雨,发往隼都的信鸽许会迟误,不过这几日倒是查出一些关于暄和公主的信息。” “讲。” “她和二公主萧乐菱以及晋王萧峥感情深厚,二公主曾被遣去皋州行宫居住过几载,三公主数次请旨前去探望,那时淮远伯府的少君沈兰时也正居住在皋州老宅,两人应是在那时相识为友。” “月前的大寒宫宴,皇帝赐婚暄和公主指和沈兰时,沈兰时当夜便突然抱恙,次日暄和公主也于宫中失足落水,醒来性情大变。据宫中传,她落水一事似有蹊跷。” 沉霜用指端沾了一抹茶水在桌面勾画着,“暄和宫位于皇宫内廷,紧挨御林苑,但暄和公主是于当夜在前朝花苑落水,皇帝伊始本要大肆调查追责,后又下令不许再擅议此事,这事便不了了之了。”待她说完,桌面上的水痕也尽都散了。 姜清珩静静听着,末了问:“通贸司使蔺府送来的请帖可还在?” 沉霜皱眉:“殿下......当真要去赴宴?” “你在山上时也听到了,她弹的曲子便是师傅离开时教我的那首曲,她又口口声声称这首曲子是一位有缘人传与她,不是母妃,也并非我。我纵有疑,也不得不相信那有缘人就是师傅,若是如此,我或许能通过她找到师傅的下落。”姜清珩低声道,“母妃身体越来越差,她已经等不了多久了。” 沉霜迟疑了一瞬问:“胤雅师傅......和贵妃娘娘......” 姜清珩轻点头:“她们之间......如你所想。师傅临走前送了我八个字,今生无悔,一世无憾,很久之后我才明白,她说这话是因她这辈子已经有了无法挽回的悔恨和遗憾,所以希望我不再重蹈她的覆辙。” 沉霜微微垂首,神情深凝,不知在想什么。 “沉霜,这八字也送给你,无憾无悔便是圆满一生。”姜清珩鲜少直呼沉霜的名字,“遇事无难易,而能于敢为,遇人也是如此。” 沉霜放在膝上的双掌不禁蜷起,惯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最后还是生硬地开口:“大局为重,其它的事都可以放到一边。” 姜清珩观她坚决的态度,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暄和公主神秘莫测,意图不明,以及她和沈兰时的婚事,和殿下的交易接触等等都透着古怪,殿下要时刻警惕此人。”沉霜换回一脸正色道。 “自然,她想要时微草,便给她吧,不过......”姜清珩向沉霜招手,沉霜凑过来,两人交头附耳了一番才各自坐直身子。 目光越过沉霜,姜清珩掠视过茶摊一角一名身形板正,头戴笠帽的男子,停留一瞬后,她收回视线,从袖袋中摸出几枚铜板放在桌上,随即起身离开。沉霜也起身向着城中另一个方向走去。 走了小会,姜清珩突然拐身进入一条偏僻小道,之后又走进一条仅能容一两人通行的狭窄小巷,巷内砖面凹凸不平,暗蓄污水,整条巷子散发着腥味恶臭。 她走到小巷中段,驻足停下:“出来吧。” 巷内一片静谧,唯有远处主街传来的喧杂声。姜清珩一向温和的面色多了几分阴翳:“若现在现身,我还可放你一条生路。”语罢,几道凌厉掌风响起,几记交手肉搏声后声响湮灭了。 沉霜反扭着一名身着短打的精悍男人双臂,将他压到姜清珩身后,一脚踢向他后腿弯,使得他扑通一声跪趴在地上。 姜清珩转过身,俯视地上的男人:“你一路跟着我南行,期间我已给过你很多次脱身机会了。” 男人咬着牙帮,鼻腔发出粗重的呼吸:“技不如人,要杀便杀,废什么话。” 姜清珩:“我何时说过要杀你,你是替何人做事?我那个草包无能的太子大哥还是装腔作势的二皇兄,抑或是窝囊好色的三皇兄?” “告诉我,他们哪个是你的主子?” 男人不吭声,一双虎目死死瞪着,好似和姜清珩有着血海深仇一般。 姜清珩也不恼,只悠悠说道:“想来我那三位皇兄,拉拢人向来只会威逼利诱那套把戏,让我猜猜,他们到底是许诺了你好处还是捏住了你软肋?” 男人的呼吸又急又乱,四肢发力试图摆脱禁锢,但身体只挣扎一瞬便被背后的女子狠狠压回地面。 姜清珩弯身从他颈间扯出一截红绳,男人顿时仰颈怒吼道:“还给我!” 姜清珩垂眸,盯着手中的红绳说:“我记得许良县民间有个习俗,家中若添新丁,便要制备一条与婴孩齐身长的红绳,由其父戴在身上,不可离身,直到来日婴孩身量长于红绳九寸,父亲方能摘下红绳,如此才能保孩子平安长大。”她看向男子,“看来你初为人父不久,我该同你道一声喜才是。” 男子突然便平静了下来,身体也卸去所有力道,似绝望般闭上了眼。 姜清珩握住红绳:“告诉我你是何人,受谁指使以及尾随我南行目的,我便放了你。” 男子倏地睁眼,瞳孔反复收缩,挣扎半晌还是哑声开口:“我乃玄镜卫校尉俞靖,月前因查案得罪了二皇子,二皇子以我妻儿性命相挟,让我监视公主,将公主一言一行汇报给他。” 姜清珩:“耳目者,跟踪窥视,不舍昼夜,往往需要两人及以上相互合作,你独身随我入南境,仅仅只是为了监视我?” 男子硬声吐出一个是字。 姜清珩和沉霜对视一眼后,她直起身来:“你既已如实相告,我自会践诺放过你,沉霜。” 沉霜松开手,男子没有立马爬起身,而是继续趴在地上重重喘气,平复气息,然而刹那间,他却猛然从地上弹起,一把短刀闪着寒光从腰间划向姜清珩颈间,姜清珩侧身一闪,后退两步。 男人愕然地盯着她,整个人仿佛被定身,他看见刀刃的寒芒闪过姜清珩的双眼,也映照出那双眼底透出的失望。 “噗嗤——”尖刃穿透血肉,不是他手中的这把,男人瞪着眼缓缓低头看去,一把银色短刃从他身后穿腹而过,刀尖染着鲜红,不停地淌落血滴。 手中的短刀哐当坠地,男人捂住被穿透的腰腹,双膝砰的一声跪下,他的头颅越来越重,快要不能支起,但还是费力地仰头看向姜清珩。 姜清珩轻摇着头:“刚才,我给了你最后一次机会。” 一口血从男人口中汹涌喷出,他的身子向前重重砸在地上,身下渗出一大片血泊,他抠着地砖,指头不住地蜷缩,嘴里呢喃:“还我......还我......” 姜清珩听见了,她弯身将红绳塞进男人掌中,男人的眸光也正于这一刻彻底凝固。 在将红绳塞到男人掌中时,她的指尖也沾上了温热黏稠的鲜血,她捻了捻双指,血液的余温很快便散去了。 这并非她第一次双手沾血,也并非第一次有人想取她性命,在决定走这条路时,她就已经预见了一路所将遇到的血雨腥风。 她原本以为有些人的死亡可以避免,但事实上,她的悲悯仁慈只会换来敌人的变本加厉,甚至一再伤害到自己的身边人。 过分的仁慈便成了软弱。 姜清珩擦净手,背过身去:“找个向北的地埋了吧。” 沉霜抽回短刀,用袖袍擦拭上面的血迹:“是。” 姜清珩往巷口走去,临至出口时又驻足道:“传信回去,找到此□□儿,妥善安置好她们。” 沉霜拱手:“是。” 为您提供大神 方块的六只猫 的《和白切黑公主假戏真做了》最快更新 16. 跟踪刺杀 免费阅读.[.aishu55.cc] 17. 出降筵逢 戊寅月,癸酉日,是南萧二公主萧乐菱出降的日子,她已满双十年华,按南萧婚俗,早过了适嫁之龄,迟未成婚的缘由并非是雍和帝对其疼爱不舍,相反,是因为雍和帝不喜此女,才对她的婚嫁之事毫不上心。 萧乐菱母妃原是一介内廷女官,偶得机缘,一夜承恩怀上龙嗣,被封为英贵人,此后本该是安享荣华,却不料在诞下萧乐菱不久便被另一妃嫔揭发其与禁卫私通,淫.秽后宫,雍和帝盛怒,将英贵人和禁卫杖毙。 且怀疑萧乐菱是血统不正的腌臜秽乱之物,抱着襁褓中的幼儿便欲摔毙,最后是彼时为贵妃的宋皇后带着一众后妃劝诫求情,才留得萧乐菱一命。 事后虽得太医查验,萧乐菱确为龙女,但雍和帝仍百般嫌恶,纵容宫人对其苛待欺辱,一直到宋皇后请旨将她抱到膝下抚养,萧乐菱才算得到了公主应有的待遇。 宋皇后怜她出身遭遇,对她格外宽待厚爱。早在萧乐菱及笄年,便数次婉转提醒雍和帝帝女婚龄已至,该在王卿世家公子中为其择选驸马了,雍和帝每每以其母性淫,女肖母,必不守节,毁皇室名驳回皇后提议。 这一拖便拖到了萧乐菱双十年华,一直到月前大寒宫宴上才赐下两桩皇婚,其一是二公主萧乐菱指配户部通贸司通贸使二子蔺浚,二是三公主萧乐昭指配淮远伯府少君沈兰时。 这两桩皇亲其实都不合宜,前者萧乐菱要嫁往的公家仅五品门第,庶子蔺浚其人声名浪荡,尚未娶正妻,房中却已是纳了两房小妾,每日只知声色犬马,是京中有名的纨绔,将皇室公主下嫁这等人,委实屈身,也委实不符礼制。 而后者的不合宜则不合在以萧乐昭在雍和帝心中的份量,雍和帝应当会为其择选门第更耀的世家大族才对,淮远伯府虽祖上有过辉煌,眼下却不过是毫无实权的一介勋爵,而在皇城根下,最不缺的就是勋贵之家。 然帝心难测,圣意难违,无论旁人揣着何等心思,这两桩婚事皆木已成舟。 今日便是萧乐菱的出降日,帝女大婚,流程繁琐,前后仪式不下双十,二驸马蔺浚已完成受醮戒仪于宫门等候。 萧乐菱于奉先殿拜辞祖先后来到偏殿行告礼,皇后皇帝身着常服端坐上首,下列是各皇室宗亲以及众多礼官。 萧乐菱于帝后面前行四拜礼:“儿臣今之出降,日后不能事于亲前,愿父皇母后长乐永康,福寿无疆。” 宋皇后蔼然抬手:“起来罢。” 女官扶起萧乐菱引到帝后身前聆听训诫。 雍和帝敛着的眸子徐徐睁开,似盯着萧乐菱,又似看向别处:“尔今之出嫁为人妇,虽为皇女,仍应孝恭遵妇道,望尔以母为戒,贞淑守节,莫辱皇室颜面。” 殿内分明寂然无声,萧乐菱却仿佛听见了许多唏嘘窃笑声,这些声音自幼伴随耳侧,无尽无休,化作日日夜夜缠绕她的梦魇。 隐在宽袖下的手紧紧攥着,掌心皮肉愈疼,面上越是恭敬有加,她跪地行礼,叩谢皇帝:“儿臣谨遵父皇训诫。” 女官扶起萧乐菱,一一和其他皇室宗亲行告礼。最后来到萧乐昭面前,萧乐昭一如幼时那般,亲切地拉过她的手,唤她菱姐姐:“真舍不得菱姐姐嫁人。” 萧乐菱微笑:“男婚女嫁,人之大伦。姐姐总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不日你也将出降成婚,日后姐姐常去公主府看你便是,届时三妹妹可莫要嫌姐姐烦人。” 萧乐昭摇了摇萧乐菱的手:“怎会。” “二公主殿下,吉时快到了。”礼官出声提醒。 萧乐昭不舍地松开萧乐菱的手,眸中泛着晶莹。 萧乐菱退出偏殿,在礼乐声中乘上轿舆,前有仪仗开队,后有王室宗亲相送,一路向着宫门去。 萧乐昭盯着喜庆大红的轿舆,眼底那点闪烁的晶莹消失了。 ...... 夜至,二驸马府内,举行着尚公主的九盏筵席,男宾女宾分厅不同席,皇胄宗亲则单独坐在内堂。 户部通贸司主商业贸市,通贸使蔺崇平日与渠京豪商,异国巨贾多有往来,今日二子尚公主,宾客中不乏商贾人士来贺。 南萧虽不抑商,但仍视商人为末流,筵席上不能登堂,只能于外厅落座,蔺崇不敢慢待,亲自在外厅接待。 “蔺大人,恭喜恭喜,蔺府日后可谓是皇亲了,当是扶摇直上,我等小民谋生全仰赖蔺大人,往后也还需大人多加关照才是。”槐月举着杯盏,谈笑间,风韵柔媚,引来远端男宾注目。 蔺崇满面春风,话语还是谦逊:“哪里哪里,犬子德薄,今能尚公主,是陛下施予天恩,为人臣者,哪能整日想着加官进爵,应当竭心为君父分忧才对。” 一桌女宾咯咯咯地笑起来,极尽吹捧拍须之言。 “诸位吃好喝好,若有招待不周之处,尽管指出。”待蔺崇离开,槐月端着酒杯走到临近一桌,对平日多有交际往来的商人女眷一一打招呼寒暄。 几杯酒水下肚,她面色愈发艳丽魅人,踩着小步走到不起眼的一角,凑近那将全部注意力放在桌上各色菜肴,对周遭应酬交际一概不理的女子耳边:“你既来了,便该由你去应付这老匹夫,在这闷不做声只顾吃菜作何?” 姜清珩今日是以一名普通行商的身份赴宴的,阿穆洛桑的名头虽名扬天下,但少有人见过其真容。她慢条斯理放下筷子,用手巾揩拭嘴角:“我自是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槐月知晓她来此目的,便只哼了一声。 姜清珩端茶清口,问:“京中近来可有何异样?” 槐月望了望四周,厅间一片觥筹交错,面酣耳热,无人注意到她们,她低声说:“近日有一传闻,与晋王有关。” 姜清珩端起一杯茶水清口:“什么传闻?” “说京郊有位玄褂半仙,有着预卜神通,能为人改命,我查了查,传的这位半仙颇似晋王宿仇,曾经的王府幕宾黄言,近来晋王派了不少人在城里城外暗寻此人。” 姜清珩听罢没说什么,目光远眺至一处,凝目少顷,突然开口问:“那人便是淮远伯府少君吗?” 槐月跟随她的目光看去,定定看了一瞬道:“是他。” “他不是抱病不出吗,怎倒也来赴宴了。”槐月嘀咕,“噢对,他与二公主毕竟也算年少好友,今后又添亲缘,合该来的。” 姜清珩淡淡道:“我看未必是友人这么简单。” 槐月挑眉,再度将目光投向那边的瘦削青年,只见对方心事重重,自斟自酌,不时侧目朝远端眺去。 槐月朝对方眺望的方向看,是府邸后堂,眼下驸马府的主家下人尽在前院待客忙碌,后堂除了婚房中的新妇萧乐菱怕是没有旁人了。 槐月瞳孔微张,瞬间思悟三人关系,神情逐渐兴奋:“原来......所以他病倒是真病,不过不是身病,而是心病。” “嘘。”姜清珩举起酒杯,和槐月手中的杯子碰了碰,笑说,“久闻槐掌柜风采,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槐月白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此时沈兰时所在的桌席,萧峥信步而来,他看了看沈兰时手边几已近底的酒壶,笑道:“本王原料子虞病况未愈,该是赴不了宴的,如今看来,身体这是渐好呐,不如去本王那桌共饮如何?” 沈兰时推辞:“微臣区区一六品小吏,怎敢僭越与皇胄同桌共饮。” 萧峥打断她:“此非朝堂,何必言臣,再则,不日你便将迎娶本王幼妹,届时便是一家人了,更是不用顾忌这些虚礼。” 同桌其他世家公子打诨道:“我看哪里是晋王爷想邀子虞兄共饮,怕是三公主殿下借着王爷的口唤人去呢。” “是了,如今三书未下,婚期未定,还能见着,待纳采问吉后,子虞兄你想见三公主殿下也是见不着的,可不还惜着点,赶紧的同王爷去罢。” 萧峥假肃:“你们这些混竖子,少拿本王妹妹打趣,公主之尊,岂能玩笑。” 众人半真半假请罪道歉起来。 末了,沈兰时还是被萧峥拉去了御桌,围桌的一圈,尽是皇亲贵戚,沈兰时面朝众人揖礼:“臣沈兰时见过宁王殿下,见过明国公......” “好了,这般行礼行到几时去,去乐昭身侧坐罢。”这样安排,倒不是出于其它想法,而是在桌女眷要么已为人妇,要么是尚未出阁的少女,沈兰时反倒只有坐在萧乐昭身边才显得合规矩。 “我想挨着小姑坐。”一道不情不愿的声音响起,是坐在萧乐昭身边的晋王世子萧穆,他方才幼学年,自幼便亲近喜欢萧乐昭。 “穆儿,不可任性。”晋王妃纪彤肃声。 晋王长女萧思茵也唤:“穆儿,来阿姐身旁坐。” 萧穆不肯动,萧峥脸色下沉,萧穆感受到父王不善的眼神,立马跳下凳子,跑去萧思茵身边了。 沈兰时落座,萧峥亲自为她斟酒,此时也不自称本王了:“子虞之才,仅出任主事一职,实在是大材小用,不过眼下二弟领命在身,负责彻查学子诽政案,届时三司同审,倒是需得子虞辅佐,这杯酒啊,该子虞同二弟喝。” “皇兄说得是,这杯酒我与子虞共饮。”萧郁笑得勉强。 沈兰时举杯回礼。 酒桌上大多是男人交谈着,萧乐昭听得心烦,问萧穆:“阿阙,外厅有傀儡戏,要不要同小姑去看?” 萧穆表情写满渴望,畏怯地望向萧峥。 直到萧峥应下,他才欢欢喜喜来到萧乐昭身边,萧乐昭牵住他的手起身,孟婉上前来为她披上大氅。 萧乐昭:“给世子披件外衣。” 王府随从立马为萧穆套上外衣。四人离了内厅,往外厅搭的戏台去,眼尖的下人瞧见,立马上前作礼:“小人见过三公主殿下,见过世子爷,殿下可是想看傀儡戏?” 萧乐昭颔首。仆人便将四人引到影璧一侧,与其他寻常宾客隔开来,随后退下去准备观戏的瓜果小食。 台上的傀儡戏尚未开场,萧穆坐在高凳上,双腿晃悠着问萧乐昭:“小姑,你不喜欢那沈子虞了吗?” 萧乐昭:“若是叫你父王听见你直呼长辈名姓又该训你了。” “小姑才不会告状。”萧穆笑嘻嘻回道。 萧乐昭微笑:“不过你为何这般问?” 萧穆想了想回:“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小姑现在看他和以前看他不一样了,瞧着不那么喜欢了,刚刚你都不怎么搭理他。” “要是小姑不喜欢他了,就快同皇爷爷说嘛,反正现在宗人府没正式更碟,礼部也还没备启婚仪,现在说还来得及。”萧穆嘀咕着补充,“反正我也不喜欢他。” 萧乐昭笑意更深:“她如何讨你不喜了?” 萧穆掰着手指头数道:“病歪歪的,瞧着像个短命鬼,说话老是之乎者也那套酸儒气,长得虽然不难看,但是白头粉面的,都弱冠之年了竟还不生须髯。我母妃同我说,父王弱冠之年便是靠一脸的美髯赢得京城一众世家小姐芳心的。” “啊对,还有面相,他面相不善,这样的人最会伪装了,其实心机深得很。” 萧乐昭差点笑出声来:“小小年纪,竟也会相面了吗。” 一旁的王府随从听得一脸讪色,忙劝道:“哎哟世子爷慎言,沈少君日后为三驸马,是咱王爷的妹夫,您的姑丈爷,可不兴这样说道是非,若是被王爷晓得......” “好了,世子尚年少,心性率直,出言无忌,姑妄听之,难道你还要作真拿去王爷面前嚼舌根吗?”萧乐昭冷了声。 随从惴恐垂首:“小人不敢。” “好了,不说这些了,看戏吧。”萧乐昭安慰性地抚了抚萧穆的头。 待杂戏开场,不多时萧穆便看入了迷,不停拍手惊呼。 萧乐昭起身到那随从身边:“照看好世子爷。”说罢便同孟婉离开了。 春夜料峭,凉风侵肌,萧乐昭裹紧了身上的大氅,依着前世记忆,通过青石板道来到前堂的一方小院,许是位置偏僻,下人疏漏打理,院里生着稀疏的杂草,假山水池池底躺着凌乱的枯枝残叶。 一方庭院,满是寂寥。 萧乐昭来到院中凉亭,亭内石桌上有一副弈子和棋盘,弈盒上蒙着一层薄灰,萧乐昭用手巾将其抚掉,兀自坐下,执起黑子落于棋盘。 不多时,棋盘上便星落黑白棋子。 静谧的亭中,偶有棋子落下时,碰撞棋盘的清脆声,亦有凉风挽面,吹动起亭檐悬挂的五角铜铃声。 夜铃清脆,声声叩心。 铃声中渐渐起了遥远的脚步声,脚步声渐近,一道颀长的人影投在青砖上,萧乐昭落下一子,同守在亭外的孟婉说道:“让她进来吧。” 孟婉侧身作请,姜清珩入内行礼:“殿下。” 萧乐昭微抬下巴,语气慵散:“坐吧,筵席无趣,陪我对弈一局。” 姜清珩落座,几眼扫过棋盘后,从棋盅中拾出一枚白子落定,这一子下至致命处,白子顿时被黑子围困一片,“殿下想告诉我的,我已经看到了。” “阁尊看到什么了?”萧乐昭反问。 姜清珩并不直面回答:“既已非吾所具,若迟疑不舍,必得不偿失,何况今日之失,未必不为后日所得。”说罢,她落下一子,为困顿的白子打开局面,迎来转机。 萧乐昭如何听不出对方的话中深意,她勾唇一笑,笑容显得郁郁寡淡:“阁尊是在说棋还是说人?” 姜清珩:“世事如棋,这黑白弈子又何尝不似世人。” “阁尊是在可怜我吗?” 姜清珩抬眸,看了看萧乐昭又低眼看回棋盘:“非也,殿下今之境况尚有回转余地,不至于来日悔之晚矣。” “你有心悦之人吗?”萧乐昭突然问道。 姜清珩明显一怔,素来不显喜怒的脸上挂着怔愣。 萧乐昭噗嗤一笑:“看来是没有了。” “你方才所言,人如弈子,当舍则舍,然棋道无情,人心有欲,若事事说断便能断了,又何来古今这般多的恩仇情怨。”萧乐昭似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说道,“继续吧。” 两人于亭中对弈,不分伯仲,黑白两子几遍满棋盘,每落一子,都需深思熟虑。 飒飒的风声渐起,铃声也大了,姜清珩见萧乐昭垂落在肩头的青丝被风拂过,微微漾起,好似那风中弱柳。 弱柳枝弱,可若抽出新条,却也是坚韧的。 “该你了。”萧乐昭提醒久不落子的姜清珩。 姜清珩看回棋盘,随后落子,这一子便奠定了败局,几手后白子胜出。 萧乐昭面上未有获胜的喜悦:“如此落败,并不似你棋风,故意相让,叫人毫无取胜之悦。” 姜清珩敛眉:“殿下如何得知我棋风?” 萧乐昭不答反问:“我托阁尊办的两件事,如何了?” 姜清珩从袖中摸出一栗色荷包递去:“前去山荔县的人来信说时修明携家眷返乡后家境困窘,因是犯官,亲戚好友皆同他断了来往,幼女于冬日染疾,因缺药少粮病逝,次年又遇瘟疫,老母妻儿俱疫毙,他亦断了活念,纵身跳入沽宁江。” 萧乐昭神情黯然须臾,随后伸手接过荷包,解开圈绳,将荷包执于鼻前嗅了嗅,一股子雪松寒香,当真是北国才能产出的物什,“一厢情愿,执迷不悟,阁尊可会觉得我愚蠢?” 姜清珩微摇头:“推赤心置人腹中,乃稀珍之质,不惜真心者,方为愚人。殿下无论怎样选择,都是遵从己心,能认清自己内心的人,安能算作愚蠢?” 萧乐昭笑了,眼神在昏暗的凉亭里闪着微茫:“阁尊能言善道,宽慰起人来也丝毫不差。” 她顿了顿,笑意隐退,轻声道了一句:“谢谢。” 这声谢谢轻不可闻,由徐徐夜风包裹着飘进姜清珩耳中。两人识时日短,期间互有试探,互有猜忌防备,彼此吐露的话语真真假假,除了自己知晓真心与否,对方是难以窥察的。 然而现在姜清珩却有种毫无缘由的直觉,萧乐昭说的这句谢谢是出于真心。 萧乐昭抬眼看姜清珩:“今日对弈,尚不得趣,阁尊可愿与我再弈一局?” 姜清珩不语,手却已经伸向棋盘欲将棋子拾回棋盅,这时一只手探来,轻轻搭在了她的手背上。 凉凉的触感贴在指骨间,宛如这清凉月夜。 姜清珩盯着那只纤细莹白的手片刻,转眼看向萧乐昭时,对方已然收回了手,“今日时辰已晚,此地也并非对弈的好地方,不若改日再弈,阁尊不日将返北,后会难期,如此也算是我为阁尊践行。” 见姜清珩不应,萧乐昭似有些失落:“阁尊若不愿,我亦不强求。” 姜清珩自恃知人之术不差,如今却是看不分明这南萧三公主,她身上既有着超出其年龄涉厉的成熟稳念,又有着打金枝堆里养出的娇弱矜贵,哪幅模样是伪装哪幅是真容,抑或是兼有,她一时竟不能很好判断。 她沉默了小会,开口提及旧事:“上次在鸿远观,殿下说有有事相求于我,可今日再见,却全然不再提起,莫非殿下已不再需要我相助了吗?” “难为阁尊还记得了。”萧乐昭声音轻淡,似乎对此事已不怎么挂心,“阁尊真愿助我?” “力所能及之处,可以。”姜清珩答得毫不犹豫,但转瞬又补充,“不过我想先向殿下打听一个人。” “谁?” “将尺素传给殿下的那位有缘人。” 萧乐昭眯了眯眼:“她啊,阁尊想打听她什么?” “她的下落,我急需找到此人,所以望殿下再回忆一番,看是否能忆起关于她离开渠京后的些微线索。” 前世姜清珩只告诉自己尺素是对她至关重要的两人所作,但并未提过他们的身份,自己焉能作答? 不过萧乐昭还是凝神想了想,忽地想起姜清珩曾经离开过渠京整整一月,回来时只说自己去太武县寻一旧人,莫非当时找的那个旧人,便是她现在口中急寻的人? “我确实不知他下落。”萧乐昭蹙眉,“不过,你可以去太武县寻访一番,看有无收获。” “通州太武县?”姜清珩声调微高。 这人对姜清珩该是何等重要,才会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露出这等急切语调,萧乐昭嗯了一声,忍不住问:“此人对阁尊来说,想必十分重要吧。” “至关重要。” 萧乐昭感到一丝烦闷,前世她也将姜清珩看作至关重要的人,她原以为姜清珩这种人是没有真心的,但现在她知道了,她不是没有真心,只是自己不是她真心以待的人罢了。 “阁尊既愿襄助我,那便于后日东陇湖见,届时,我们也好将今日未完之棋局继续下完。” 姜清珩应声:“好,东陇湖临台舫,静候殿下。” 为您提供大神 方块的六只猫 的《和白切黑公主假戏真做了》最快更新 17. 出降筵逢 免费阅读.[.aishu55.cc] 18. 毒绝后患 暄和宫西殿书房内,临窗花架上摆放着一樽圆形拱顶红木鸟笼,笼中栖木上立着的禽鸟正是前去鸿元观那日碧云所救下的幼鸽,回宫后兽医士诊治得出这幼禽并未受伤,估摸是与母鸟离散,不能自主觅食,又遇山雨所致虚弱。 萧乐昭嘱咐兽医士好好治养,经过这么些时日,幼鸽已是恢复活气,周身绒羽洁净光亮,在笼中不时啄食咕叫。 流苏怕扰着萧乐昭看书:“殿下,要不我还是将这鸟提走吧。” 萧乐昭翻动书页:“不用了,并不扰人,就放那吧。” 她并不喜过分的安静,无声无息会让她坠入前世种种犹如死寂般的时刻,她需要一些鲜活的甚至是嘈杂的声响来提醒自己仍旧活着,而非身在梦中。 一名内侍近房前,向屋内禀报:“殿下,御药房的孙御医来了。” 萧乐昭目光仍旧落在书页上:“请孙御医进来。” 身着圆领青色补服的中年医官一手提袍,一手拎着药箱入内:“微臣孙鸿光参见暄和公主殿下。” 萧乐昭放下书:“送药这种小事,怎还劳烦孙御医亲自前来。” 孙鸿光职从太医院辖下的御药房,官秩从七品,负责药材库藏。 “殿下亲自吩咐微臣的事,自乃要事,微臣不敢疏忽,亦不敢假手他人,自当亲自面见殿下述命。”孙鸿光打开药箱,呈上捆扎好的几撂药包。 “这是殿下日前吩咐微臣为沈府少君新制的对症之药,如常加了味甘辅材八芥参。”孙鸿光顿了顿,语气小心,“只是这其中一味主材近来短缺,这里的份量只够服用半月,不过请殿下放心,微臣已着人去紧急采办,定会及时补缺。” “孙御医有心了。”萧乐昭略一抬下巴,流苏便去接过了药包。 孙鸿光正欲行礼告退,萧乐昭忽而叫住他:“孙御医。” “微臣在,殿下还有何吩咐?” 萧乐昭语气随和:“孙御医不必紧张,本宫只是忽然想起,孙御医还有一位胞妹也在宫里当差对吧?” “回殿下,微臣确有一小妹,如今在紫荆殿服侍宜妃娘娘。” 萧乐昭讶道:“本宫怎记得她一直在令妃娘娘近前伺候,已经是承香殿的老人了,如今怎去了紫荆殿?” 孙鸿光语气变得不大自然:“年前诸位娘娘相约游园赏梅,宜妃娘娘夸赞臣妹乖巧伶俐,便向令妃娘娘讨了臣妹去身边伺候。” 萧乐昭了然地点点头:“看来令妹确实讨喜,能让宜妃娘娘都不惜开尊口讨人,那必是有其过人之处了。” “殿下谬赞,臣妹笨口拙舌,当不得如此大誉。” 萧乐昭微笑:“孙御医过谦了,我若记得不差的话,令妹在进承香殿前曾在尚食局的甜食房当差,最拿手的便是荷花酥。 酥皮薄如蝉翼,层层叠叠形似荷花,内嵌馅料,一口下去爽脆香甜,也是因着这一手荷花酥,才被令妃娘娘瞧上,进了承香殿。” 孙鸿光脸色惊讶又惶恐,不明萧乐昭为何会这般了解一介宫婢的生平过往,忙跪地道:“臣妹能被令妃娘娘赏识提拔,是令妃娘娘垂怜施恩......” 萧乐昭打断他:“我这是夸赞令妹,孙御医身为长兄,合该骄傲才是,何必这般谨小慎微,我说这个并无二心,只是近来暄和宫小厨房做的甜食总是差强人意,这才想起令妹,若孙御医不介意,我想去宜妃娘娘那儿将令妹讨来,孙御医以为如何?” 孙鸿光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殿下是说让臣妹......伺候殿下?” 萧乐昭:“孙御医不愿吗?” “不敢,臣不敢,臣妹能服侍殿下,是她的福气,臣代小妹叩谢殿下。”孙鸿光异常激动,声调都有些变形了。 萧乐昭向房门一侧的一名小内侍抛去眼神,内侍几步上前扶住孙鸿光:“孙御医快起吧,咱们殿下待人宽厚平允,您只管放心。” 孙鸿光爬起身,脸上竟是涕了泪,显得有些狼狈:“殿下大恩,微臣无以为报,日后殿下若有需要微臣的地方,微臣万死莫辞。” 萧乐昭笑道:“孙御医言重了,令妹既入暄和宫,我自不会委屈她。好了,孙御医公事繁忙,本宫就不多留了。” 孟婉走到孙鸿光身侧:“孙御医请。” 孙鸿光揩去脸上涕液,行礼后退出书房。 孟婉送人离殿后回到书房,将门合上,屋内便只剩萧乐昭,流苏,那名小内侍和她四人。 小内侍是孟婉新招进暄和宫的,年岁约莫十五六,瘦瘦高高,双颧微凸,额头浑圆饱满,一双眼睛亮闪闪的,光是瞧着就机灵。 萧乐昭重新执书翻动起来,少顷后问:“叫什么?” 小内侍眼轱辘一转,上前躬身答:“回主子,奴婢姓童,没名,因为打小瘦干巴,乡里人都叫我童小猴。” 萧乐昭:“怎么进的宫?” “奴婢是云奉黎泉府人,前年西边夷人造反,附近卫所军士不足,官府便向民间募兵,年十四以上的男丁,除了道户匠户生员籍等特赦户籍外,其余的都在征召之列。 奴婢早早便没了爹娘,打小就惜命,实在不想去战场上掉脑袋,干脆就报了宫里,虽然折了根,但好歹留下赖命一条。” 萧乐昭合上书,淡淡道:“倒是实诚。” 内侍眯眼笑回:“主子跟前,不敢扯谎。” “很好,我喜欢诚实的人,这也是你能进暄和宫的原因。”萧乐昭问,“瞧你谈吐不差,读过书?” “幼时乡里有个冯大善人,办过义塾,奴婢有幸上过几年学。” 萧乐昭:“难怪机灵,那你以为我为何要将孙御医的妹妹招进暄和宫?” 方才还对答如流的小内侍这时候不说话了,脸色有些犹豫。 萧乐昭:“关了门就是让你想说什么说什么,暄和宫没那么规矩和忌讳,宫里的事也传不进外人耳朵。” 小内侍答:“进宫后奴婢听一些当差的姐姐提过,令妃娘娘和宜妃娘娘这么些年来一直不对付,各自的父族在朝中也是争来斗去。 去岁冬日,令妃娘娘因着某事惩治了宜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婢,想来宜妃娘娘应是忍不下这口气,这才寻机将令妃娘娘身边的人要了去。 听闻孙御医妹妹去宜妃娘娘那后,动辄便被打骂,若再搁些时日,怕是不能活着出紫荆殿了。” “殿下宽仁,并非是真瞧上那姑娘手艺,而是为了救她。”小内侍偷觑一眼萧乐昭的脸色,察觉无异后才继续说,“宫里人都知道,虽说都是给主子当差,但这差事也有好有坏,大伙无不想着能到皇后娘娘或是殿下跟前伺候,这都是因为皇后娘娘和殿下为人温和宽厚,是宫里顶好的主子。” 萧乐昭笑:“顶好的主子......你这话把父皇放哪儿去了?” 内侍伏地:“万岁爷无上天人,岂是奴婢敢作想的,也不是奴婢敢妄议的。” 萧乐昭收敛笑意问:“心思这么通透伶俐,那你猜猜,我又为何把你招进暄和宫?” 小内侍答:“主子施恩让奴婢进暄和宫,不管出于什么,奴婢都已是暄和宫的人,主子的人,日后一定会忠于主子,实心办事。” “起来吧。”萧乐昭走到小内侍身前,“如今孟婉是暄和宫掌事宫女,统管宫内一切事务,但她和流苏毕竟是我的贴身人,免不了时常陪我各式出行,宫内俗务分身不瑕。 今后你便跟在她身边慢慢学着打理宫务,这块牌子给你,暄和宫那群内侍往后也归你管。” 萧乐昭递出一块铁制令牌,上面刻着“暄和宫职事”几个大字。 小内侍不敢接,吞了两道口水:“主......主子。” 孟婉:“快接了,殿下看重你,日后好好为殿下办事。” 小内侍双手用力在身上擦了擦,然后接过牌子:“主子厚恩,奴......奴婢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萧乐昭淡道:“不必说什么,我选中你必是你身上有我瞧上的地方,日后好好当差即可。以及,你如今年岁尚小,又进宫不久,陡一升任职事,定有人不甘嫉妒,他们忌惮这块牌子的权力,表面或不与你为难,但心中并不真正服气。 如何让他们既怕你又服你,调衡节制各类人等听你差遣,那便要凭你的本事了,可明白?” 内侍激动得脖子和脸发红,他紧紧抓着铁牌道:“奴婢明白,奴婢定不负主子所望。” “对了,既读过书,便不要荒废了,你脑子机灵,是块读书识理的料,日后便去内书堂继续读书。” 内书堂是皇宫内专为教习宦官文墨的教署,始建于雍和初年。从内书堂出来的宦官精擅文墨,通晓古今,拔尖者才学甚至不亚于内阁大学士。 不过并非每个宦官都能进入内书堂读书识字,大内阉寺万数余,能进内书堂的仅百余人,所以一旦有机会进入内书堂得翰林教习,就意味着前程一片光明。 “是,是,奴婢一定好好读书,多谢主子。” 萧乐昭:“你刚刚说你没名,小名叫小猴是吧?” 内侍点头。 “猿静猴躁,寓意不好,既已是一宫职事,该有个正名。”萧乐昭思索一瞬道,“谧,沉静也,朴能镇浮,静能御躁。望日后你能人如其名,稳静做人做事。” 被赐名的童谧叩首谢恩:“奴婢童谧谢主子赐名。” 萧乐昭走到门边:“孟婉带童谧去跟其他人介绍介绍,流苏带上药随我去小厨。” “是。” 行往小厨房的路上,流苏抱着药包嘟囔:“殿下偏心,一个刚进宫的小内竖都比我这在暄和宫呆了好几年的老人职分大了。” 萧乐昭笑着觑她一眼:“你这脾性,管得住手下人吗?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各安其位,各显其能。你虽没什么职分,可宫里上下谁敢欺你?” 这么一说,流苏心里那点酸溜溜的劲就下去了,她悄悄往萧乐昭身侧挪了一步:“就知道殿下还是疼我。” 萧乐昭笑笑没再说话,两人来到小厨所在院落,一众宫婢内侍正在备膳,萧乐昭将人遣退,对流苏说:“将药包给我吧。” 流苏讶然:“殿下要亲自煎药?” 萧乐昭:“古人说心诚则灵,虔心诚意,方生灵验,子虞身体一直不见好,应是我诚心不足,如今我亲自为她煎药,愿诚心应验,她能早日康复。” “可是......殿下您千金贵体,怎能进积垢脏污的庖厨,若是叫陛下知晓,奴婢们免不得该挨罚了。” 萧乐昭浅笑:“你啊,原不是心疼我,而是怕受罚。” 流苏连忙解释:“不是,自是心疼殿下,这样的事交给奴婢们做就行了,少君身体不好,才不是殿下诚心不足。” 萧乐昭:“那是什么?” 流苏小声嘀咕:“是他自个弱不禁风。” 流苏其实一直不大喜欢沈兰时,一个是出身,再一个就是气质,她一直觉得沈兰时周身有股阴郁气,没有青年人应有的神采意气,唯一能作配自家殿下的或许只有相貌了。 萧乐昭笑笑不说话,只伸手:“药给我吧。” 流苏还在迟疑:“那添煤烧火这种事总不能让殿下亲为。” 萧乐昭点头。 流苏搬来矮几,仔仔细细擦净上面,才让萧乐昭坐下,旋即又去拾来煤炭。 皇宫用的是专供的水和炭,不生烟灰而煤火旺盛。 土灶中的煤炭经明火烧制,变得通红,其上的药壶也逐渐升温,面上浮出一层薄薄的药渣,热气滋生,盘旋直往天际去,远边天色火红,云层层峦重叠,壮丽恢弘。 然夕色虽美,却意味着明日许又是个阴绵雨日。 萧乐昭坐在矮凳上,双臂环膝,下巴搁在膝上,目光虚虚地望着黄昏天。 药壶中的汤药沸腾,发出咕噜噜的响声,流苏偷偷瞥了一眼萧乐昭,小心地问:“殿下,你不开心吗?” 萧乐昭偏头看她:“为何这般问?” 流苏皱着眉头:“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我已经好久没看到殿下展笑了。” “我方才不就一直在笑?” 流苏的眉头更深:“不是,是发自真心的笑,殿下眼下虽笑着,可我还是能感受到殿下内心很难过。” “虽然我没有孟婉姐姐聪明,不能像她一样为殿下分忧,可流苏愿意为殿下做任何事,即便做不到,也会努力去做。” 萧乐昭伸出手,刮刮她的鼻尖:“不用为我做什么,就这样就很好了,你和孟婉能够像如今这般陪在我身边就很好了。”可说完她的表情又添了几分寂寥,“流苏。” “殿下,我在。” 萧乐昭盯着她双眼问:“若日后你发现我变了,我不再是过往那个简单纯粹的三公主殿下,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你......可还会陪在我身边?” 流苏神情严肃起来:“虽然我不知殿下为何要这么说,但我自小陪在殿下身边,深知殿下为人,殿下不是这样的人,也不会变成这样的人。” “流苏愚笨,却也晓得这个世间有外善内恶的人,也有外恶内善的人,殿下于我,便永远是怀着光明澄净之心的三公主殿下。” 夕阳暮光映在萧乐昭的双目中,那一双杏色的眼睛便像是淬染了橘红色,彤云在她眼中缓缓浮动,竟似流水般要扑溢出眼眶。 萧乐昭垂首,掩住喉间的微咽道:“我知道了,药该煎好了,去取壶来吧。” 流苏离开,萧乐昭从宽袖中取出来那枚栗色荷包,没有犹疑地将内里药材悉数倾倒进滚沸的药壶中。 为您提供大神 方块的六只猫 的《和白切黑公主假戏真做了》最快更新 18. 毒绝后患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19章 设谋用计 灵湖之畔,一处亭台中。 林云与珞瑜二人,相对而坐,饮酒谈话。 半响,林云脸上露出恍然之色,原来这地方换做洛水居。这一片带有灵湖的院落,全都属于洛水居,甚至远处那片高耸的灵山,也是属于同一人。 洛水居的主人,不仅是在天陵城,在整个雷州都有超凡地位,连紫月洞天都颇为忌惮。 其来历神秘,修为莫测,有许多传言,但没人能辨别其中真假。天陵城那些翘楚,平日里嚣张跋扈,可也有家中长辈再三告诫。 谁都可以招惹,唯独不可惹到洛水居。 也算是让林云知道,为何待在院内无人敢动,一出去就这帮人就立刻了杀心。 “这洛水居的主人,莫非是你不成?” 林云抿了口酒,不动声色的问道。 珞瑜笑道:“我只是个打杂的,那位大人的面,我都没有见过几次,他在那里!” 顺其手指的方向看去,林云在视野的尽头,看见一座巍峨山峰,有无尽威压,高耸如云,宛若仙境。 那是天陵山,也是整个天陵城的灵气根基,据说在许多年前,剑宗还未覆灭之前,便是剑宗七座灵峰之一。灵气之充沛,其他地方媲美,寻常人等也禁止入内。 林云一直以为,这山会不会是霄云宗所占,毕竟天陵城第一大宗。 却没想到,此山的主人,居然和洛水居是同一人。想想这人,还真有些神秘,之前完全没听说过。 珞瑜放下酒杯,微微笑道:“小友,此次前来,我可真是诚心道歉的。” “道歉?你做错了什么?” 林云似笑非笑的看向对方。 当日拍卖会,若是按照规矩,那些人没交灵玉实际上都不得对林云动手。事实证明,这人也颇有威望,完全有能力阻止。 可却选择视而不见,待陈雄等人先后出手,旋即才出言制止。趁机,勒索了各大家族了一笔巨额灵玉。 珞瑜双眼微眯,这小家伙倒是目光如炬,一切都看的很透彻。 对自己也是颇为不满,有些滴水不进。 珞瑜沉吟半响,方才笑道:“这样吧,敞开天窗说亮话,商人逐利,不分对错。之前,我确实有做的不对,不过想来你也会理解。眼下,你遇到了麻烦,但我能帮你。” “至于原因,想必你也能猜到,群龙盛宴半年就要开启了。虽说现在还有些不如天陵城的七大新秀,不过半年之后的事,谁又说的准呢?” 这话倒是不假,当日拍卖会中,他早就对林云另眼相看。 且不说先后几个大手笔,拿出来的全是四品灵玉,到之后,与向天河交手都未落下风。 何况,林云不过才十八岁罢了。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帮你,珞瑜这般说,倒是让林云勉强信了几分。 “嘿嘿,外面那帮家伙,虽说没有惊动家中长辈。可凭你自己要走,多少也得付出点代价,有我相助,起码这天陵城你自由出入,畅通无阻。”珞瑜打量林云一眼,继续说道。 “再说,我也不需要你付出什么,就当交个朋友。算是补偿之前拍卖会上我的不是。” 林云思虑片刻,沉吟道:“我想知道,天陵城附近哪有蕴含龙之血脉的妖兽。” “蕴含龙血的妖兽吗?” 珞瑜诧异的看了眼林云,心中思索片刻,旋即笑道:“好说,你且等上片刻。” 就见他取出一枚白色玉简,紧握在手心双眼微闭,似在传递着某种讯息。 林云发现其手心有光芒闪烁,一股股灵纹波动以某种相当玄奥的节奏,犹如水波一般在空中散去。 “好了。” 等珞瑜松开玉简,其胸有成竹,颇为自信。 在林云将信将疑之时,不过半刻钟的时间,一只黑色的瘦小苍鹰,闪电般飞过。 那苍鹰松开爪子,一份牛皮纸落在石桌上,珞瑜小心翼翼将其展开。林云发现这是一份地图,在这地图精确地标明十多个黑点,每个黑点都有详细的文字。 “这是……” 林云眼中闪过抹异色,显得颇为惊奇。 “这是整个天陵城的疆土,其中有龙血妖兽的地方,都已经标明了。还有些未知的地方,有出现过龙血妖兽的踪迹,可无法确定。至于标记黑点的地方,这是一定有龙血妖兽活动。” 珞瑜微微一笑,随意解释道。 “烟云山脉,龙血魔鹰,霸主级妖兽,阴阳境小成!” “龙炎窟,龙岩巨虎,霸主级妖兽,阴阳境大成!” “碎岩峰,金骨龙狼,霸主级妖兽,阴阳境大成!” “……” 林云看着地图上的注解,眼中露出些许钦佩的神色,不得不说这珞瑜却是颇有手段。短短片刻,就收集到了如此详尽的资料,换做他去跑,不知道得浪费多少时间。 “很惊起吧。实际上术业有专攻,许多妖孽翘楚,都与我们有合作。毕竟,单靠宗门的情报,终究还是有些不够的。” 珞瑜面露得色,沉声笑道。 看他这般模样,林云对这洛水居的主人,不由更为好奇了。手下一个“打杂”的,就有这般能耐,他自己又是何方神圣? 暂且不去想这些,眼前地图的确解了林云燃眉之急。 “等等……” 突然林云面色微变,沉吟道:“连天魄境的妖兽也有?” 在那羊皮地图上,有两个画着骷髅头的黑点,莫名就让人心中一悚。 “黑水潭,血焰魔龙蟒,天魄境(成年)!” “炎龙陵,紫电魔龙鹫,天魄境(成年!)!” 天魄境成年妖兽,林云心中微颤,这般存在,完全是他招惹不了的存在。光是听名字,就知道来头不小,尤其是最后备注的成年二字,更充满震慑。 别看血龙马现在威风八面,可在幼年期,也仅仅只是处在刚开始的阶段。 不过要是真能炼化,这两头天魄境妖兽的本命精血,苍龙九变肯定能晋升第四重。珞瑜所说的天陵城七大逆天新秀,也未必能真正压得住他。 “我猜你应该是要炼化这妖兽的本命精血,不过这炼化本命精血,可不比妖丹。这些妖兽龙血都不纯,越是厉害,煞气凝聚的意志便越恐怖。”在林云有些心动之时,珞瑜提醒道:“稍有不慎,轻则性格 大变,重则意识全无,变成白痴。所以……” “所以危险极大,最好不要选择。” 林云接过话,神色渐渐平静下来。 珞瑜神色极为凝重道:“这等成年的天魄妖兽,极为可怕,就算睡着了任凭你杀,你也未必能杀的死他。反倒是它一睁眼,你就已经死了!” 这…… 林云眼中闪过抹惊骇之色,知道这珞瑜说的不假,尤其是这等蕴含龙血的天魄妖兽,更是非比寻常。 “你若真想,办法其实也不是没有。” 可就在此时,珞瑜神秘一笑。 有办法! 听到这珞瑜的话,林云心狠狠颤动了一下,可能吗?这等妖兽,即便是像霄云宗这样的大势力,恐怕也不敢随意招惹。 天魄境的人类强者,已经足够横行南域,何况蕴含龙血的霸主级天魄妖兽。 稍稍触怒对方,就是死路一条,绝无生路。 “你确定?” 对方虽说手段不凡,还有个神秘莫测的主人,可林云多少有些理智。兴奋之后,很快便冷静下来,目光狐疑的看向对方。 除非对方与自己随行…… 似乎看出林云目光中的意思,珞瑜笑道:“虽说我相当看好你,可这等风险还不敢去冒,何况我目标太大,一旦出现肯定会被它盯上。有你出手,反倒安全一些,毕竟你只是取本命精血,不是真的要斩 杀它。” 随后,珞瑜将他所说的一些方法,尽数告知。 林云神色变幻,如其所言,的确有那么一些机会。可依旧是相当危险,只要那妖兽看他一眼,肯定必死无疑。 珞瑜颇为诚恳的说道:“如何决断,你自己想吧。我倒是不建议你去冒此险,以你的实力,猎杀这龙岩巨虎,还有龙血魔鹰,应该是相当稳妥的。” “两手准备吧,我见机行事,实在不会,也不会乱来。” “没事,我去准备。 ” …… 接下来的几日时间,林云一直待在洛水居没有出去。 除了修行之外,更多的时间,则放在前期准备上。除此之外,还从珞瑜的口中,对着南域之最的雷州有了更深的了解。 偌大的雷州,当年全是剑宗的地盘,疆土极为辽阔。整个雷州,建立在这遗迹之上,时不时便会有秘境诞生,可以获得诸多强悍的传承。 光这一点,就足以吸引整个南域的妖孽,源源不断聚集过来。 每次秘境诞生,都会诞生着魔气泄露,雷州境内的妖兽长期受魔气熏染,不少都已变异。 甚至严重之时,还会引起恐怖的兽潮,虽说凶险之极,可也能让妖孽翘楚在其中得到完美历练。 既有秘境可获得奇遇,又有这等凶险的环境提供生死历练,在这雷州境内的翘楚,自然远比外界要强。 而在林云做着种种准备之时,天陵城内关于他的事迹,更是被传的沸沸扬扬。 尤其是许多人亲眼见到,他一拳将那陈家的玄音钟给轰碎了,那等场面极为震撼。 甚至听说,不少陈家长辈都被惊动了,勃然大怒。 三天后。 珞瑜重新出现,给了林云一份厚厚的信封,扉页上写着五个古老的字。 紫电魔龙鹫! 没错,两大龙血天魄妖兽,林云选择的是紫电魔龙鹫。信封所装,自然是炎龙岭和这妖兽的各种情报。 为您提供大神 方块的六只猫 的《和白切黑公主假戏真做了》最快更新 第19章 设谋用计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20章 死中求生 念及此处,那杀手再也坐不住了,第一时间起身,周身的磁场一直都处于暗杀状态,快速的朝着叶谦所在的别墅冲了进去。 一旦叶谦凝聚金丹成功,那么他也就杀不了叶谦,任务自然就失败了,对于他來说,这个任务至关重要,是他有沒有机会得到凝聚神魂宝物的关键,他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那杀手速度很快,很显然轻功也不差,相比叶谦他们的凌空九步也沒差多少,估计也是某种上乘的轻功秘法。 而在这个时候,白天槐等人在发现叶谦房间散溢出來这种奇异的力量气息的时候,就警惕了起來,他们几乎都可以猜到,那杀手肯定会发现这个不对的情况。 而会出现这种奇异的力量,在这里很可能就是有人在聚丹,那杀手肯定第一时间也会想到是叶谦。 “**阵。”白天槐第一时间让狼牙众人组成了**阵,守在了叶谦的房门外。 “那杀手估计也猜到了狼王在聚丹,他一定不会再潜伏了。”林枫皱着眉头,沒想到原本觉得沒问題的聚丹,居然中途发生了这么多的意外。 “他怎么就知道一定是狼王在聚丹,而不是我们其他人呢。”燕舞不解的问道。 林枫解释道:“这个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是狼王在聚丹,还是我们谁在聚丹,那杀手为了不出意外,都会潜伏进來,直接对狼王下手的。” 果然,就在他们说完沒多久,忽然叶谦房内传來墙壁被人震开的声音。 來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接受了玄门雇佣的那位金丹境后期的准候级的巅峰六星佣兵杀手。 “这……” 然而,那人一进來,瞬间脸色就变了。 在聚丹的果然是狼王叶谦,但不同的是,这个时候的叶谦居然盘膝而坐的悬浮在半空之中,身上不断的涌现出來那刚才他感应到的那种奇异的力量。 此刻,整个房间,都充斥着那种奇异的力量,这力量像真气的力量,可只要是武者又都能够清晰的发现,这根本不是纯净的真气,里面还有着一种让人极其不舒服的力量在其中。 “这家伙到底在聚集什么样的金丹,居然会出现这样前所未见的力量。”那杀手心中充满了好奇,但这个时候,也容不得他多想。 那杀手心中很清楚,叶谦聚丹,狼牙的其他人一定就在外面守护,而自己这样大动静的破墙而入,一定会引起外面狼牙众人的注意力。 “为了杀了这叶谦,为了我的武道前途,豁出去了。”这杀手虽然有易容装扮,就算被狼牙众人看到了面容,短时间只怕也未必能够猜到他具体的身份。 而这样一來,他就有时间和机会,在这之前凝聚神魂,只要神魂凝聚成功,到时候他就是堂堂将候,叶谦再天才,也不过就是个天才,沒有人会为了一个死去的天才,而对付一位神魂境的将候级强者的。 当然,如果他凝聚神魂失败了,那么他就再也无法轻易在地球现身了,只怕后半辈子都要躲在遗忘之地苟且偷生了,金丹境的准候杀死了叶谦这样妖孽的天才,还有秦王为靠山,那么概念就完全不同了,地球异能者世界将再无他的容身之处。 “狼王叶谦,受死吧。”叶谦这个时候正在聚丹,正是他一击击杀叶谦的大好机会。 说着,那杀手全力出击,丝毫也沒有保留,全力朝着叶谦一剑刺去,强大的力量嗡鸣作响,这一剑的威能之大,别说叶谦是个人,就是钢铁炼制,也要被轰碎的。 “住手。” “你敢。” 几乎在那杀手出手的同时,之间狼牙众人就不顾一切的冲了进來,他们看到房间里充满了诡异的力量,而叶谦此刻盘膝闭眼的悬浮在半空之中,十分的诡异。 然而,狼牙众人的呵斥和威胁,对于那杀手來说,完全沒有放在心上,身形快速的朝着叶谦靠近。 眼看着长剑就要刺中叶谦的时候,忽然房间里充斥的强大力量,猛地一震,将那杀手的攻击牢牢的禁锢住,让那杀手无法前进半步。 “这是。”那杀手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一个人聚丹的时刻,无疑是毫无反抗力,最为脆弱的时候,别说他是一位金丹境后期的准候级强者,就算只是一个五品古武者來刺杀叶谦,这一剑也应该可以杀死叶谦才对。 狼牙众人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随即心中一喜,毫不犹豫的,九人组成的**阵,快速的将那杀手笼罩在**阵之中。 “就凭你们也想要拦住我。”那杀手显然并不死心,一击不成,还要再度出手,他明显的发现,四周那奇异的力量被他那一剑消耗了不少。 “你好大胆子,我狼牙如今可是六大势力雇佣对付玄门,应对绯月祭世劫难的人,你居然也敢出手刺杀,你这是要和整个异能者世界六大势力为敌,要和那玄门魔头同流合污。”白天槐呵斥一声,希望能够让这杀手迷途知返。 然而,那杀手早就明白了这一点,他早已经完全豁出去了,不然也不会接下玄门的这个任务。 “给我破。” 那杀手金丹境后期的力量一瞬间爆发,强大的真气力量,犹如排山倒海一般的朝着狼牙众人组合的**阵的光幕劈去。 “轰隆隆。” **阵居然在那人一剑下,就被轻易破开,狼牙众人则是个个受伤,被强大的力量震飞了出去。 **阵固然强大,当初他们九人能够凭借这个**阵,将一位金丹境中期的魔种傀儡围困一分钟,但现在面对这金丹境后期的准候级杀手,居然一个照面就被人强行破开,九人全部受伤,可见这金丹境后期强者的实力之强大。 “狼王叶谦,今日有你无我。”那杀手果然是个果断的人,做出的决定,轻易不会更改,在破开了**阵之后,也不去理会受伤的狼牙众人,紧跟着再次全力出剑,朝着叶谦攻击了过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原本闭着双眼的叶谦,忽然猛的睁开了双眼,四周那浩然的奇异力量,瞬间被叶谦全部吸收。 “要杀我,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本事。”叶谦回应了一句,手中的琅邪第一时间出现在了手中。 看到这一幕,狼牙众人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叶谦总算是在过去了五个多小时之后,终于完成了聚丹的过程,这一刻,正式跨入了金丹境。 金丹境和气旋境的区别,狼牙众人见多识广,自然一眼就能够轻易的分辨出來的,如今,叶谦的身上展现出來的气势气息,也只有金丹境强者才有的。 “该死。”那杀手沒想到叶谦已经聚丹成功了,但这一刻攻击已经出手,再也沒有收回來的道理,他也想要试试看,这个顶级佣兵大赛冠军佣兵小队的队长,曾经在擂台上,一招击败了古武和巫术结合的秦无阳,这样的一个人,在凝聚金丹之后,会有怎么样的实力。 “哐当。” 两人的长剑一瞬间接触,强大的力量一瞬间迸发,那杀手脸色顿时一变,叶谦的力量之强大,居然不输给他。 “这么强。”那杀手刚要说话,但忽然一股精神力攻击悄然降临,他只感觉脑袋突然一阵嗡鸣,意识居然就出现了断层,同时他的身体就好像麻木了一般,被什么死死的缠着,居然一动不能动了。 “不好。”那杀手顷刻间就意识到了危险的降临,出于本能的全力将真气释放,形成了最为简单的防御气罩。 “彭。” 叶谦的一剑,轻易就破开了这金丹境后期杀手的防御气罩,琅邪在那人身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同时,那杀手被强大的力量撞飞,撞击在了一旁的墙壁上,墙壁都凹陷了进去。 “你……”那杀手这一刻总算恢复了意识,但紧跟着就是一股火辣的疼痛,胸口上一道伤口深口见骨,大量的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衣服。 那杀手做梦都想不到,一个刚刚跨入金丹境的准候,居然能够一招就让他受了重伤,真气运转,防止了鲜血的溢出,那杀手想都不想,就要转身逃走。 “既然都杀进來了,还想走。”叶谦可不会给这个杀手任何逃走的机会,他正好用这杀手试试自己的实力,看看自己的实力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 凌空九步一个跨越,居然后发先至,拦住了那杀手的去路,琅邪神剑再次出击。 “该死。”那杀手见到叶谦再次出招,却再也不愿意和叶谦硬碰硬,因为他发现,叶谦的剑招里,除了真气攻击之外,还有无形的精神力攻击,两者居然融入了一起。 这杀手能够挡住叶谦的力量攻击,却挡不住叶谦精神力的袭击,他虽然有精神力防御的吊坠,可面对这样诡异的精神力攻击,居然效果大大的降低了,以至于他会短暂的失去意识,露出巨大的破绽给叶谦下手重伤他的机会。 在吃过一次这样的大亏之后的杀手,哪里还会和叶谦硬碰硬,身子连忙一偏,要躲开叶谦的剑招,同时真气化作气劲,朝着叶谦攻击过去, 为您提供大神 方块的六只猫 的《和白切黑公主假戏真做了》最快更新 第20章 死中求生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21章 灵魂互换 “林珊,原谅我不能告诉你,我回来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我希望你能做到这一点。”王亚欣继续用凝重的语气说道。 林珊听着王亚欣如此认真的语气,顿时也只好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知道王亚欣做出来的决定,不是随便就能够改变的,随即再度说道:“我现在就帮你查。” 挂断了电话之后,王亚欣在网络上继续搜集着关于邱琪的个人资料,以及她过往发布的一些公众言论。 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女孩,她的个人生活很佛系,总是出入在山清水秀的地方,从来没见过她炫富的场景,而且她似乎为不少不公的事件发声,不仅仅是那一次为明达正名,还有很多,在她个人看来很不公平的事情,她都在网络上表明过自己的立场和态度,而且,通常效果都不错。 也正是这些原因,让她的人气一直居高不下,在如今这个纸醉金迷的时代里,她似乎成为了一股清流,一股众多人都想成为,却无法成为的清流。 王亚欣在来之前,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这一次仅仅是为明达正名,已经不足以改变目前所发生的这一切了,必须要好好利用邱琪的高人气,以及她那正义爆棚的立场和言辞。 很快,林珊就把查到的信息发给了王亚欣,王亚欣毫不迟疑的将电话拨打了过去。 邱琪是一个不常接听陌生人电话的人,她认为那是对她平淡生活的一种骚扰,所以,知道她电话号码的人,并不多。 “你是?”接听了王亚欣的电话之后,邱琪语气冷冷的问道。 “你好,邱小姐,我是王亚欣,是之前明达集团的法律顾问。”王亚欣听到邱琪的声音,顿时就有些激动的开口说道。 “明达的?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吗?”邱琪自然不会忘记明达,顿时就用疑惑的语气开口问道。 “想必明达进来的情况您也有所了解吧?”王亚欣继续用客气的语气说道。 然而邱琪却是说道:“我最近一直在太白山拍摄影集,并没有关注,怎么了?” “是这样,明达……”王亚欣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明达近来的情况全部如实的说了出来。 然而,听完了王亚欣所有的话之后,邱琪却依然是淡淡的说道:“这是正常的啊,企业之间相争,必然会有败的那一方。” “是这样的邱小姐,您上次在网络上为明达正名的那些文章我觉得特别有正义感,所以这一次……” 王亚欣的话还没有说完,邱琪就打断道:“原来你是这个打算啊,抱歉,我现在很忙,没有时间处理这些事情。” “邱小姐,如果您不愿意帮忙的话,明达就真的完了!”王亚欣再度着急说道。 “那就完了呗,社会上那么多这样的事情,我总不可能每一件都要帮忙吧?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呢!”邱琪依然坚持道。 “那……,还有一件事,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帮……”王亚欣此刻已经没有多少信心了,既然她不愿意为明达正名,自然也不会愿意接受自己接下来的这个请求。 果然,邱琪顿时就说道:“对不起,我要忙了,再见……” 听到邱琪想要挂断电话,王亚欣顿时就着急的再度说道:“方志强现在已经被关五天了,生死未卜,不知道您能不能帮帮他……” 王亚欣也只是太过着急了,试探性的问了出来而已,既然在她看来,明达的事情是世俗纷争,那么方志强被关这件事,也显然是企业之间的争斗而留下的后遗症,她应该也没多大兴趣。 然而,让王亚欣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句话刚刚说完,邱琪就用诧异的语气说道:“你说什么?!” 王亚欣一愣,她似乎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邱小姐,您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跟您说……”王亚欣自然不会错过这个绝佳的机会,虽然她也不知道邱琪为什么会对方志强的事情这么上心,但至少,这也算是目前唯一的一点希望了吧。 接下来,就是王亚欣长达一个小时的跟邱琪的通话。 听完了一切之后,邱琪顿时就火冒三丈,不仅仅因为对方是方志强,现在这个时代下,居然还能做出如此苟且之事,让邱琪的心中也是异常惊讶,何况,那个人是方志强? 邱琪打算出手帮忙了,王亚欣也总算是大松了一口气。 ,转发率和点赞率都极高,而且,方志强这件事,也正是当下社会上议论的最凶的一件事。 王亚欣非常清晰的跟邱琪沟通了具体应该从哪个角度切入,既然邱琪已经打算帮忙了,自然也会认真的听取王亚欣的意见,毕竟她们最终的目的都是希望方志强能够顺利的被放出来。 瞬间,网络上一边倒的形势立刻就发生的巨大的改变,邱琪的这篇文章,的确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王亚欣知道,仅凭这些,显然是不够的。 她再度通知林珊,让林珊组织一些与明达无关的社会人员,让他们大肆的宣扬这篇文章当中的内容,对聚英的那些幕后之人造成巨大的压力,只有这样,他们才有可能会在权衡利弊之后,做出放了方志强的决定,毕竟,他们终究还是要在意自己的名声的,现在明达毕竟已经不复存在,对于他们来说,最大的威胁也已经解除,接下来,他们只需要按照自己既定的道路继续发展,自然会越来越好,没必要再为了一个方志强,而付出巨大的代价。 < 他们的声誉原本也已经不如从前,如果继续恶化的话,即便明达没了,还会有下一次企业站出来反对他们,继续跟他们进行着无休止的战争。 这件事很快引起了李潇潇和王霞等人的注意,所有人都再度注意到了邱琪,李潇潇的反应当然是最大的,自从当初跟邱琪分别之后,她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那次邱琪出手帮助明达渡过难关,李潇潇到现在都铭记在心,可是邱琪这一次再度出手相助,却是让李潇潇没有想到的一件事。 曾经,她们是互留过联系方式的,李潇潇当即就有了一个联系邱琪的想法。天才一秒记住噺バ壹中文m.x/8/1/z/w.c/o/m/ 王亚欣忘记了跟邱琪交代这件事,她之所以不让林珊透露自己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李潇潇知道,不然她担心会再度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然而,现在李潇潇打算联系邱琪的这件事,她却丝毫不知情。 跟邱琪聊了一会儿之后,李潇潇就知道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王亚欣找过邱琪的事情,邱琪自然也如实说了出来,对于她来说,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她自然也不知道王亚欣和李潇潇之间的事情。 只不过,现在的李潇潇显然没有那个闲心去吃这样的醋,现在最关键的是把方志强救出来,至于其他的,不管是自己也好,还是王亚欣也好,只要能有救出方志强的办法,只要最终能够把方志强救出来,对于李潇潇来说,这就是一件好事。 而李潇潇现在已经知道自己回来这一点,王亚欣还毫不知情,她只希望自己能够一直瞒着李潇潇,如果最后成功了,把方志强救出来以后,自己就悄悄的离开,不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踪迹。 邱琪的网络言论发表了一天之后,聚英的人就有些顶不住了,邱琪言论的角度之精准,让聚英的人感受到巨大的压力,把这一切背后的全部真相都在言论上说的清清楚楚,现在整个网络上也已经形成了对峙之势,原本都在指责明达集团和方志强的那些人,现在则开始对聚英的做法也产生了质疑,聚英知道,他们控制方志强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这个时候的他们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就是顶着压力,将方志强直接处理掉,要么就是权衡利弊之后,选择保住声誉,以图来日方长,至于方志强,继续留着,对他们来说也已经没有多大的作用,语气给自己招致这样的麻烦,还不如把人放了,落得一个好的声誉。 聚英人心里自然是清楚这一点的,只不过,他们最终做出的决定,却是让他们自己都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 这种时候,原本所有人都以为,聚英会选择放了方志强,可聚英偏偏选择要置方志强于死地,谁也不知道,他们跟方志强之间究竟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只知道,他们似乎是不愿意放过这一次的机会,仿佛对于他们来说,放了方志强,就等于是放虎归山。 尽管明达已经不复存在,可他们对方志强的忌惮,可不仅仅是因为一个明达,更是因为方志强身上那股劲,似乎只要放了方志强,他们的危机就依然没有解除。 而聚英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王亚欣也早已有所察觉,网络上的言论已经发布了一天,聚英依然没有任何动作,这原本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王亚欣心里本来就有些放心不下。 之后林珊给出的调查结果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得知这个消息的王亚欣顿时有些慌了神,原本计划是用邱琪的网络言论,逼迫聚英给出一个和谈的余地,到时候,自己自有办法对付他们,可是现在看这个情况,他们似乎并没有打算给自己这个机会,反而是打算一条路走到黑了。 这显然不是王亚欣想要看到的,自己原本请求邱琪就是为了让聚英动用,如果到最后弄巧成拙,反而成了推动聚英做出疯狂决定的因素,王亚欣难辞其咎,更会留下终生的遗憾。 既然事已至此,王亚欣只能走最后一步,也是最疯狂的决定,她自己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但她知道,对于她来说,只有这样,才能做到问心无愧,也不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了。 明达集团的那些员工在方志强被关的地方围了那么久,都没能进得去,看得出聚英安排的那些人把控的非常严格。 可是王亚欣今天,就是要明目张胆的,带人冲进去! 为您提供大神 方块的六只猫 的《和白切黑公主假戏真做了》最快更新 第21章 灵魂互换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22章 改头换面 我说了,让你别动! 欧阳衡瑟瑟发抖,这下终于不敢动了,甚至连抬头在看一眼都不敢。 这是相当屈辱的一幕,藏剑湖外所有人,全都看的目瞪口呆。 天阙之上,风少羽身边几人也是微微张嘴,有些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赵无极脸色极其难看,五指握在栏杆上,硬生生捏出几道指印来。 冰雪圣殿谷子镜,万剑楼姜云霆,还有藏剑山庄后起之秀风圣凌,神色变幻,目光都不由自主看向了林云。 “我输了。” 欧阳衡口干舌燥,最终无奈吐出这三个字。 “嗯。” 林云只是点了点头,压在对方头上的剑收回鞘中,淡淡的道:“下去吧。” 欧阳衡失魂落魄的下去了,不久之前他还是豪取十连胜的天才,意气风发,笑傲四方。 可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就跪倒在地,败的狼狈之极。 吵吵闹闹的观战台,这下再也没有了声音。 他们很难受,不仅是因为欧阳衡败了。 还在于林云的态度,他就像是打发了一只野狗般,随意之极。 明明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可给人的感觉却是无比难受,简直憋屈到了极致。 “夜倾天,我来会会你!” 就在这般沉寂中,一道身影飞了出来,是万剑楼章烽。 他很强势,落在藏剑湖的瞬间,剑意就在湖面上惊起九道数十丈的浪涛。 这相当了得! 藏剑湖的水都是圣火灵金,相当于是液态金属,简单讲就是流动的圣兵。 常人别说是惊起浪涛,就算是震出几道波纹都无比困难,他这一手颇有挑衅之意。 “可别把我当成黑羽宫的废物,我万剑楼乃南疆剑道圣地,万古不朽,威震天下!” 章烽极为强势,且张扬不羁,他的长发迎风乱舞,剑眉星目,生的俊朗不凡。 一番话,震耳欲聋,听的台下观众热血沸腾,神情重新振奋起来。 万剑楼的剑客擅于御剑和控剑,可同时操纵多柄圣剑,既可分而围之,又可聚势为阵,变幻莫测,神乎其神。 唰唰! 章烽双掌合什,其身后立刻出现十八柄万纹圣剑,每一柄圣剑都蕴含着强大的剑势。 “夜倾天,看好了!”章烽咧嘴一笑,手印快速变化,十八柄真实的圣剑转动起来。 呼哧,眨眼间,就有成百上千的剑影出现,虚实之间,结成一片浩瀚广阔的剑阵。 章烽身上的剑势愈发强大起来,像是从一个点,陡然间扩大成了一片湖,看上去相当神奇。 轰! 当他再度结印时,嗡的一声,惊天剑吟传出,数不清的剑势汇聚在他身上。 章烽原本半步星河的剑意,居然在此刻打破了桎梏,爆发出媲美星河剑意的剑势。 “夜倾天,可敢接我一剑!”章烽大笑起来,一掌拍了出去。 只听得剑吟声起,一道刺目的剑光,悬在他头顶随其手掌呼啸而至。 咔咔咔! 太可怕了,这一剑完全没有了星河之威,章烽眉心甚至有星辉绽放。 “星河剑意!” “这是万剑楼的秘术,万剑成空!” “星河剑意都出来了,夜倾天还敢狂?” “弄死他!” 台下众人彻底疯狂,目中尽是兴奋激动之色,方才寂静的观战台重新变得喧闹起来。 林云一眼就看出了虚实,这种拼凑出来的星河剑意,看着确实唬人。 可假的终究是假的,林云甚至不用刻意动用剑心,就看出了其中破绽所在。 林云抬手一掌隔空印了过去,砰,只一掌就将那庞大的剑阵轰然震碎。 圣剑衍化的剑影犹如玻璃般不停炸裂,只剩下十八柄真实的圣剑不停晃动,章烽勉励支撑,可还是无法控制。 “怎么会这样?我的剑在害怕?这……怎么可能?” 章烽实在无法理解。 剑阵既破,那所谓星河如烟花般一闪即逝,他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去。 林云嘴角带着丝讥诮,微微摇头,这无声的嘲弄像是利箭穿心,让他倍感难受。 “花里胡哨。” 林云伸手一扬,他长袖如云般散开,身上剑势则像是一朵瞬间绽放的牡丹。 百花之主,君临天下,花开一瞬,万剑臣服。 噗呲! 章烽一口鲜血吐出,直接被扇飞出去,十八柄圣剑失去控制,全部掉入藏剑湖中不一会居然都被融化了。 “这……” 章烽的种种狂言,似乎还在耳边回荡,然后就直接落败了。 反差来的太快,众人一时间无法接受,竟不知以何种表情来对应。 “夜倾天,你别欺人太甚!” 寂静中,又有人打破沉默。 正是同样豪取九连胜,被众人记住名字的冰雪圣殿南宫壑。 他很愤怒,直接腾空而起,人在半空中就直接暴走了。 “滚!” 林云冷喝一声,接近巅峰圆满的神霄剑诀催动,湖面之上在刹那间绽放出数千朵黑色幽冥花。 而后弹指一挥,磅礴浩瀚的幽冥剑势,化为一道剑束迸发出去。 噗呲! 南宫壑还在空中没落下来,胸前就出现一个窟窿,大口鲜血吐出,直接飞了出去。 这一幕彻底震撼了众人,一个个面面相觑,皆无法说出话来。 林云连败三人,且皆是一招制敌,天阙上的少庄主风少羽顿时有些急了:“东荒剑道不是没落了吗?” 一直没说话的谷子镜笑道:“少庄主有所不知,这夜倾天是天道宗五百年难得一见的剑道奇才,传言中他还掌握星河剑意,如今看来应该是真的了。” 风少羽顿时怔住了,这家伙也会星河剑意? 风圣凌道:“这家伙或许不是剑惊天是我在高铁上写的,这两天都没怎么睡,实在没法睡,脑子有点晕。今天晚上十点才动完手术,稍稍安心,这几天尽力保证不断更。】 为您提供大神 方块的六只猫 的《和白切黑公主假戏真做了》最快更新 第22章 改头换面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23章 分析推敲 今晚吴全能来到了市区某五星级酒店的洗浴中心,这里有个相当不错的女人是他的老相好。连续几天,吴全能晚上都睡在老相好按摩女吴那里,他有些不敢回家,甚至每次上班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左右前后张望一下,他担心自己随时可能从一个人上人的市委秘书长变成被警察带走的囚犯。 孙承纬承建的高级会所刚刚开始动工就发生了问题。 孙承纬作为承包下此项工程的老总,平常并不经常呆在普安市,他把对会所工程的管理权交给了已经从牢里放出来的江浩洋。 建设会所的第一步工程就是挖土方,就是在平地上开始不停的往下挖,为地下停车场什么的,开辟地盘。 在普安市里,土方这一块的承包方中,最牛『逼』的老板就算是普安市黑道上赫赫有名的绰号是“老鼠”的老板。 此人干挖土方这一行已经十多年了,手下的挖土机数量是整个普安市里干这行的老板中最多的,最重要的是,他这些年仗着自己是普安市本地人,在土方这块的经营中,已经俨然成了地头蛇,如果有某个工程的土方工程是给外地人来做的,他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人家在本地呆不下去。 不管是搞破坏还是各种威胁的手段,外地的土方承包老板往往会迫于他地头蛇的『淫』威,宁可选择赔钱,也不愿意自己的公司出什么岔子。 就这样,时间久了,只要是普安市内的重大项目土方工程都由老鼠的公司来承包完成,孙承纬揽下的商业会所工程也不例外。 商业会所的工程一侧是农田,老鼠为了图省事,让手下人把挖上来的土直接倒在了农田附近的水渠里,起初倒出来的土不算多倒也还凑合,至多把水渠给填满了,后来随着工程进度不断加大规模,那的水渠承受能力就有限了,太多的泥土直接倾斜到了老百姓的农田里。 这样一来,当地的老百姓肯定是不乐意了,于是找到工地负责人要求立即停止这种侵害农田耕地的行为。 老鼠的这帮手下,这些年在普安市横行霸道也是惯了的,哪里会把几个老百姓意见放在眼里,既然你提出意见来,那我就直接把泥土倒在你家农田里,不过是赔点钱的事情,对付这帮老百姓实在是太容易了。 就这样,老百姓只能一级一级的往上告状,最终上访的资料被摆放到了分管城市建设工作的秦书凯副市长的案头上。 秦书凯心里琢磨着,商业会所的项目就在月亮湾商业圈的项目紧邻位置,一旦真要是闹出什么动静来,只怕周边的道路被老百姓围堵上后,月亮湾商业圈项目的各种用车进出可能也会受到影响,这样想着,他决定带着城建,环保和公安等部门亲自去现场看一下。 分管副市长对此事相当重视,底下的各部门自然也重视起来,一帮人勘察了现场后,秦书凯指出,不管这个项目是哪家公司承包的,必须要立即下发整改通知,让承包方把所有的泥土都运输到制定位置,在问题没有处理妥当之前,不准工地再次开工。 秦书凯做梦也没想到,不过是一次普通的群众上访事件处理,却差点害的他送了命。 再说说老鼠这个人,此人今年三十出头的年纪,十几岁就出来闯江湖,起初跟着一帮人走私一些山货糊口,后来又跟着一个黑帮老大干了些见不得人的黑道勾当,二十岁那年,他一直跟从的黑老大因为涉嫌持枪杀人被公安局逮捕后,公审枪毙。 自从亲眼看到黑老大从之前的耀武扬威变成一具死尸后,老鼠开始金盆洗手,正式从黑道转上了白道,说是白道,其实在做生意的时候,也还是会经常弄些下三滥的手段,只不过那些手段够不上什么严重刑罚,年轻的老鼠,却早已是老江湖,他早已明白了跟警察打交道的底线在哪里,因此在土方这一行也算是混的如鱼得水。 秦书凯带着一帮领导人到工地现场考察的时候,老鼠正在家里跟几个兄弟赌钱,他的家就在普安市东郊的一栋高大别墅里,这别墅里住着他的三房老婆,个个长的如花似玉,而且都已经替他生儿育女,不管是领没领过结婚证的老婆,每人一栋独立的楼,三栋楼中间有天桥相连,从外表上看起来,依旧是一栋整体的别墅。 老鼠今天手气不好,上场不到一个时已经输了十多万,这让他心情有些郁闷,恰好手下人过来汇报说: “老板,大事不好了,市里分管建筑的副市长上午要到咱们工地来视察呢?” 心情正极其郁闷的老鼠伸手把一把臭牌往桌面上一掼,嘴里骂骂咧咧道: “喊什么喊,老子的好牌气都叫你给喊没了。” 手下人瞧着老鼠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傻傻的站在原地,等着听后老鼠的吩咐。 “那副市长什么时候过来?” “打电话通知说是上午九点半左右。” 老鼠看了一下手边的手机,时间显示八点一刻。 “知道那副市长为什么突然要到咱们工地上来考察吗?” “老板,还不是那帮刁民告状的缘故,不过是有些泥土洒落到了那帮老农民的农田里,这帮人就鸡哇鬼叫的跑到这里那里去上访,估『摸』着秦市长是因为这件事下来的。” “妈的,我就不信了,还收拾不了这几个老百姓!” 老鼠重重的拍了一下牌桌后,吩咐手下人,随便找个头目迎接一下市领导的考察就行了,重要的是趁着晚上天黑的时候,必须给那帮不懂事的老百姓一点颜『色』看看。 手下人听了这话,心里立即明白过来,就这样,在老鼠的心里,其实对市『政府』的秦副市长领着一帮部门领导亲自到达现场考察,心里其实是并没有过多的重视,他认为,只要老百姓不再继续上访,事情自然也就终结了。 事情的发展趋势却跟老鼠起初预料的背道而驰。 考察后的当晚,老鼠唆使手下开着满卡车的泥土直接倾倒在了几家上访农户的家门口,一卡车的泥土很快封住了老百姓的家门,后来老百姓不得不从自己家的院墙用梯子进出。 老鼠的行为激怒了几家农民,他们再次来到市『政府』上访,一大早就拿着喇叭要求见市委市『政府』的领导。 秦书凯瞧着老百姓手里拿着的门被泥土堵上的照片后,心里也很生气,这工程队的负责人不是明摆着不把自己这个领导放在眼里嘛,自己上午刚去检查过现场,做出了停工的指示,他们当晚就把告状老百姓的家门给堵上了,简直是帮无法无天的家伙。 愤怒之下的秦书凯忘记了人和女人不可得罪的古训,立即发出指示,要求几个相关部门,针对老百姓上访的内容,对会所的土方工程进行联合查处,严格禁止这帮人继续施工。 第二天清晨,老鼠手下的车队正在井然有序施工的时候,被几个联合执法的部门『逼』停了车辆,并要带走老鼠手下的车队队长和副队长,准备带回去审查。 工地的现场,所有人面对身穿制服的大盖帽都有些愣住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车队的副队长在队长的眼神示意下,立即给老鼠打了个电话。 老鼠昨晚上又熬夜赌了一宿,刚刚躺下睡会,听到手机铃声有些不想接,却又担心这两天工地上不安稳,只得闭上眼睛把手机拿到手里,按下了接听键。 “谁呀?” “是我啊,老板,你就快到工地上来看看吧,一大帮子大盖帽把咱们的所有工程车都给『逼』停了,正要开处罚通知呢。” 一听这话,老鼠双目圆睁起来,立即翻身起床,准备穿衣服。 “妈的,这帮人还没完没了了,昨天上午不是刚刚折腾过一圈吗?怎么今天又来了?” “老板,昨天那是市里分管这块工作的一个副市长领着一帮人过来现场看情况,今天这帮人是接到群众上访过来砸场子的。” “我倒是要看看,这普安市里,有谁敢砸我的场子,我看他们是活腻歪了!” 老鼠在十分钟后赶到了现场,抬眼一看,他简直要气疯了,那帮『政府』执法部门的人,正人模狗样的给自己的挖土机上一个个贴着封条,这也就罢了,居然还贴出处罚通知,三个工作日内把六万块的罚款给交上,否则的话,这些车辆将要参与『政府』公开拍卖。 “这些都是谁让你们贴上的?” 老鼠二话不说,冲上去先把排头的那辆卡车上封条一把给撕了下来。 “李老板,你就别为难我们这些当下属的了,这次封了你公司的工地,那可是市『政府』秦市长亲自下达的指示,咱们混口饭吃也不容易,你就别让咱们这些底下人为难了。” 执法部门的某个执法大队长跟老鼠算是熟人了,大家都是普安市本地人,彼此都了解各自的根底,大队长瞧着老鼠发飙了,赶紧凑过来解释一下。 “我今天要是非要为难你们呢?” 为您提供大神 方块的六只猫 的《和白切黑公主假戏真做了》最快更新 第23章 分析推敲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24章 探查府事 “哦,是吗,爱妃?”高旭俊同样看了一眼宁贵妃,不由问道。 宁贵妃瞪了陆义兴一眼,觉得他这是完全在找事呢,不过,玉琳公主倒是挑眉,随即问道,“陆相,你是不是觉得苏玄歌离开了,就对父皇不好啊?” 听到女儿如此说,高旭俊一愣,“离开了?何时离开的,朕怎么不知啊?” “回禀陛下,正是昨日离开的,还记得曾经陛下赐死的那个陆蓉天吗,那可是陆大人的亲生女儿,明明很好的一个,就因为苏玄歌之事,反而让陆大人不得不……抛弃女儿啊。”歌绍海立马上了眼药,既给苏玄歌也给陆义兴,这可是他抓住最好的机会。 “哦,她认了亲人,自然是应该回去认亲呢,这点没有什么可错的。”高旭俊假装不在意的样子。 “陛下,这可万万不行啊。”歌承信也立马开口,“还有,陛下似乎忘记了,那苏玄歌在不是公主身份时就敢冒失得罪公主,甚至还打了公主呢,可是她如果回到韵朝,成为真正的公主,那么陛下会觉得韵朝的皇上会如此放过咱们曾经欺负过她啊?” “据微臣知晓,苏玄歌现在所认的舅舅,正是韵朝的先太子,也就是现在韵朝皇上的亲叔叔呢,而苏玄歌的亲母又是现今皇上的亲姑姑,韵朝的皇上可是苏玄歌的亲表哥啊,到那个时候,陛下,苏玄歌一定会借机报仇呢,甚至还会派兵来说咱们对苏玄歌不好呢。” “咱们熙朝和韵朝就是友国,这又有什么可怕的啊?”高旭俊还是装出一付不担心的样子。 玉琳公主可急了,立马说道,“父皇,儿臣倒是觉得歌军师这话可真是有理啊。你看,当初父皇你把苏义晨给关在监狱里还让他受伤了,可是苏玄歌就记恨在心里,她就是一个永远不会忘记仇恨之人啊。” “还有,当时儿臣是凭借自己的身份还压制不了那个苏玄歌,那个时候,儿臣是皇室正经的公主身份,而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将士而已,可是她也不甘心,反而就打儿臣,而父皇不是也被她当时那比划的样子给镇住了吗?现在她可更加有身份了,到那个时候,依照她的记仇之事,父皇,你觉得她难道不会挑拨韵朝的皇上来找茬吗?” “可不是嘛。”不等高旭俊再次说话,宁贵妃也开口了,“哎,说起这个事,也真是本宫一时的不忍心,谁知竟然是弄巧成拙呢。” “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如此头疼,爱妃?”高旭俊不由问宁贵妃。 “当初,本宫是无意中得知陆蓉天乃是苏玄歌的嫡母,而郑森又是苏玄歌的亲爹,这就让他们前去相认,却没有想到,结局,也真是够悲惨的,本来是想团圆的,谁知因为她的恨意连连,就连她的亲生父亲她也不管了,据本宫所知,她的亲生父亲尸体她也没有管啊,就那么扔在外边,在她看来,她父亲是负了她的情,也负了她亲母的情。” “陛下,你看,她连自己父亲的恨还都恨上好几年呢,更别提咱们曾经得罪过她,还有苏义晨之事啊。”宁贵妃缓缓说道,说到这时,还有意擦拭了一下眼泪,“要是早知郑夫人是陆相的女儿,臣妾也不会那么做了。” 陆义兴不由再次看了她一眼,实在没有想到这个贵妃还真是会做样子,不过,他也没有办法埋怨她,毕竟,当初他也是同意的,随即也摇头道,“娘娘,这不是你的原因,你本意也是好的,谁让苏玄歌那么小气啊,记恨,记仇那么长时间。” “都说父女之间无仇恨呢,谁能想到苏玄歌那么无情无义啊,连对自己的父亲都能做出那种断绝关系,甚至在他死后也不管他,陛下,你说这样的女孩子还能安心吗?要是让她到了韵朝,那边更加是她的天下了,早晚就会让她抽空把仇恨记到咱们身上,到那个时候,她要再与某个人……” “等一下,”玉琳公主突然打断,随即再次眨眼问道,“父皇,昨天你上早朝时,可见苏将军了?” “没有。”高旭俊摇头,的确没有,因为苏义晨为了送苏玄歌自然就没有上朝,而且是早就给他告过假,“他说有事,所以朕就没有。” “陆相所说的那个人不会是苏将军吧?”玉琳公主再次歪头说道,还一脸迷惑不解的样子。 “这个有可能,当初苏义晨初次入狱,是我告状的,而这次又因为苏玄歌,苏府被包围,甚至苏义晨又一次入狱,这个事情真得很难说啊,没准儿苏义晨还真是会与韵朝之人里外应合呢,到时候,可真是会产生不好后果啊!”歌承信边说边哆嗦起来,他生怕自己被苏玄歌给挂起来打,也可以说,他是后怕了! “不可能吧,咱们这次还让双全军帮助了韵朝啊,怎么可能呢?还有,苏义晨还是她的义父,这点是永远不会变的。”虽然高旭俊有些心动,但还是不想过于冲动,或者说还是有些安心,在他看来,苏玄歌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然而,就在他的话音未落下之时,赫然听到有人传话,“陛下,南宫王爷也不见了,不过,他府里的管家说,他去追他的王妃去了。” “王妃?谁是他的王妃?朕怎么没有听说过呢?”高旭俊诧异的站了起来,随即看向传话之人。 “好像就是双全军的将军,而且叫苏玄歌!”这个传话之人的话音刚刚落下,陆义兴他们顿时大叫,“不好!” “又怎么不好啊?”高旭俊被陆义兴这几个人如此一喊,顿时吓了一跳,不悦问道,“离既然有喜欢的女孩子就有吧,反正不过就是一个女孩子而已。再说了,他的年龄也早就该娶妻生子了,看,就连朕也已经有了玉琳这么大的一个女儿啊。” “陛下,南宫离所追求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苏玄歌,而苏玄歌又是韵朝的未来公主啊!”歌承信急忙说道。 “父皇,可不能让苏玄歌成为皇叔的妻子,到时候,儿臣可就完全被她辗压了啊。现在她就敢扬威呢,如若苏玄歌真得成了南宫皇叔的妻子,那么儿臣的仇怎么办啊?她欺负儿臣,让儿臣如何在兄弟姐妹里做榜样啊!!!”玉琳公主自然也是焦急的说道。 “陛下,的确不能让苏玄歌成为南宫离的妻子。”宁心怡听到这时,心顿时觉得极为痛,也觉得有一种被打脸的感觉,在她看来,苏玄歌只是一个普通的将士,一个将军而已,身份并不高贵,甚至还是一个庶女,而她自己却是宁家的嫡出小姐,可是南宫离并不喜欢她反而喜欢这么一个庶女,真是气死她了。她就不明白苏玄歌究竟比她那点好啊,还让南宫离去追她。 如若苏玄歌真得成为南宫离的妻子,成为他的王妃,那么她还真是觉得太压抑了,甚至觉得过于难受,一个庶女,值得南宫离这个王爷来追赶吗,不过,就是一个女孩子啊。 “陛下,”歌绍海也开口说道,“微臣觉得南宫王爷这次是完全被苏玄歌那个狐狸精给勾引了,而且可以说是被她的魂给勾走了。南宫王爷以往哪里这么冲动过呢?只是一时被苏玄歌给……带得呗。不过,陛下,还是要三思,毕竟,南宫王爷是掌管经济脉搏的,他的钱袋子可是比我们在场的人应该都不少。” “那是,”高旭俊再次点头,“熙朝的经济能顺利发展,自然就是依靠离啊,如果没有离,还真是……” “可是,陛下,”陆义兴听到这时,忍不住打断了高旭俊的话,“不过,陛下可知一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高旭俊一愣,诧异的看向他,“陆相这是何意?” “陛下,微臣觉得如果南宫离把这笔赚到的钱挪用到苏玄歌身上……或者说,他要是购买武器之类的,那么对咱们是不是很不好呢?毕竟,男人有时会在爱情上犯糊涂啊。就如同苏玄歌的亲生父亲,把一个弄虚作假的女孩子当作了真公主反而把真公主当作了假公主啊。” 也幸亏陆蓉天早已死了,如果不是死了的话,听到这话,定会说自己这个父亲果然是没有良心,明明是他贪财,想让她冒充公主呢,现在倒好,竟然倒打一耙。不过,因为人死了,也没有证据,所以,就只能随他任意去说了,也许这就是人的恶性吧! “陆相的意思可是说南宫离有可能会把武器用在苏玄歌身上,可是她一个女孩子又能做什么啊?”高旭俊此时似乎忘记了苏玄歌曾经再次率领的双全军了,或者说是因为一时没有回过神来,毕竟,在他的正常思想里苏玄歌还是一个小孩子,是一个女孩子呢。 “父皇,你似乎忘记了,苏玄歌那个贱丫头还率领了两次双全军啊,甚至还在你的面前不是要你把兵权还给她的义父吗,她连你的面子都不给,还能怎么着呢?甚至还让你写下圣旨,说什么那个兵权永远不收回啊!”玉琳公主更加焦急,她不明白父皇为什么这个时候会那么糊涂啊。 “这倒是有可能。”陆义兴在玉琳公主话音一落下,又再次说道,“长公主的话,倒是让微臣想起一事,据说,苏玄歌当初训练木歌军,也就只用了十天,甚至还打赢了苏义晨所率领的苏家军,可有此事?” “好像也不到十天,不过,苏玄歌那个贱丫头,当初就是用诡计来诈赢的啊!”歌承信不服气的说道。 “兵不厌诈。”陆义兴笑道,“能用诈术获得胜利,已经是很棒的了,但是依照她这种训练速度,还有她的方法,七天就能打赢苏义晨率领的多年的将士们,你们觉得她还是一个不可怕之人吗?” “如果再加上南宫离的钱的援助,本相还记得她曾经还说过一句话叫什么磨刀不误砍柴工呢。那么,有了利其,再加上对咱们熙朝的恨意,那么,这一切对咱们熙朝不是更加有危险吗?” “对,对,她一定恨熙朝的所有人,估计也恨父皇,也会恨母妃呢,因为在她看来,都是父皇在伤害她,在迫害她呢,而母妃是为了替儿臣作主才有意找她,只要她道一个歉就行了,可是不仅不道歉,反而还振振有词呢。还有,就连陆相,儿臣也相信她也会恨的,毕竟,陆蓉天是陆相的女儿啊,哪怕陆相现在否认也是没有办法否认的啊。” “她恨这么多人,记仇那么深,怎么不会来报复呢?到时候,要是再与某个掌管兵权之人真正里应外合,那么就是熙朝的倒霉之事了,更加会是置熙朝的危险之处境了啊!父皇,你还是要慎重考虑,可不能因为南宫皇叔的原因,也不能因为皇爷爷的话而不去管,到那个时候就后悔不已啊!”玉琳公主自然是催促高旭俊赶紧出手,省得苏玄歌到时候真得找上门来,会来不及了,早知结局是这样,当初就应该在苏义晨被关进监狱时就该处置她,省得出现这种结果,真是晚了一步啊。 “依朕看,还是算……”高旭俊挑眉,不过,稍微思考了一下,还是说出这段话,可竟然是在被宁贵妃突然下跪,给截断了,“爱妃,你这是做什么啊?还不赶紧起来啊?” 一看到贵妃娘娘跪下,那陆义兴、歌绍海和歌承信三个人自然也是一同下跪,玉琳公主虽然也有些不情愿,可是为了能让高旭俊同意,也同样下跪了,嘟着嘴,“父皇,你就看在我们是为你好的面子上宣布吧,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可以说,越是心虚的人,越害怕这将来的后果,更加害怕被报复,要是苏玄歌在场,定会对此嗤之以鼻,并说道,“我还不会如此斤斤计较呢,那不是我的本性,再说了,当初训练也只是训练而已!”可是,就因为她的不在场,反而给那些心虚的人,那些小人有了挑拨离间的机会! 高旭俊听到这时,不由眨了一眼,也开始考虑起来,也许是见高旭俊不说话,反而是在沉思之时,歌绍海见他有所松动,就再次加大了一把力度,“陛下,玉琳长公主的确没有说错啊,这个可能性可真是大大的对咱们熙朝极不利啊。” 为您提供大神 方块的六只猫 的《和白切黑公主假戏真做了》最快更新 第24章 探查府事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25章 巡城察院 “汐儿,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那个人,事不宜迟,你赶紧出发。”白胡子看着李汐眼中的绝望,他心里不忍,自己不能出去,只能依靠李汐自己去办成这件事了。 “师父,你能帮我一件事吗?”李汐看着白胡子,神情恳切,清丽的面容苍白无色,看着白胡子的眼神令人心疼,虽然白胡子知道此举过于危险,但是他不忍拒绝李汐,只能是答应了李汐的要求。 李汐循着暗道回到洪意的房间,她只能在这里等待白胡子的消息。 璇玑坐在正殿,她正处理完朝事,所谓的处理也不过是简单地走过场,她其实根本就不懂得朝政,她不过是喜欢坐上上面的高高在上的感觉。 回到寝宫,她意外见到白胡子在等待自己,她的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渍,白胡子装作没有看到,这是璇玑在吸食人血之后留下的痕迹。 “你为何在此?”璇玑问道,她对白胡子是毫不在乎了,不过是借助他控制李铮而已。 “我来是想告诉你,皇上的身子已经越来越差了,再这样下去,皇上等不到公主回来就会去世,到时候我担心你难以向公主交代。”白胡子镇定地说道,他的手不住地捋着自己长长的白色的胡子,他早就想好了对策,他也深谙璇玑的心理。 璇玑一听果然脸色遽变,李铮不仅可以为她培植蛊虫,最关键的是可以牵制李汐的人,如果李铮不在了,李汐不知道会对自己使出什么花招,她不能让李铮死。 “师父来到这里,不仅仅是告诉我这件事吧?你到底有何目的,最好就是赶紧说出来,我的耐心有限。”璇玑看出白胡子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恐吓自己,而是另有所谋,她只能压住满心的怒火继续问道。 “为今之计,就是利用安佑去劝服凤尘或者刺激凤尘把雌虫交出来,否则等到李铮一死,你就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我也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我想离开这里,这算是我送给你最后的礼物,等到事成之后,我要离开这里,你不得阻拦我。” 白胡子不会让璇玑怀疑自己的动机,他说出了自己的交换条件,果然璇玑听到白胡子是带有交换条件,她脸上也带着释然,果然白胡子和以前一样,不会做无本的生意。 “说起来容易,有谁可以说得动安佑,师父是不是忘记了,安佑是我亲自下旨把他关进清风殿,他对我是恨之入骨,怎么会答应去劝服凤尘?”璇玑没有忘记安佑对自己的憎恨,安佑也是碍于李铮在自己的手里才没有反抗,如果李铮死了,安佑也是一个麻烦。 至于凤铭和安国侯,从来不在璇玑的考虑范围,如果必要,凤铭和安国侯随时都可以自尽,所以当初牵制安佑的是李铮,而不是两位老人家。 “我自然有办法,只要你答应暂时让安佑出来,我就可以劝服安佑,毕竟安佑喜欢的人是李汐,如果能令他们自相残杀,对于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璇玑,我想离开这里,所以会尽力促成这件事,你最好知道,我是你的师父,如果你彻底激怒我,你的下场也不会很好。” 白胡子心知时间拖得越长对自己就越是不利,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着璇玑没有认真思考出结果的时候,赶紧使璇玑做出决定。 璇玑怀疑的眼神在白胡子的身上扫视一圈,白胡子坦然面对璇玑的目光,他知道璇玑多疑的性格自然是不会轻易相信。 “好,我就信你一次,师父,要是你敢跟玩花样,你就等着变成死人,我不过是喜欢叫你做师父,在我的心里,你早就不是我的师父,你最好记住。”璇玑见到白胡子的眼神坦然,自己找不出破绽,她只能答应白胡子的要求,目前是还没有更好的办法。 要是李铮死了,自己就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白胡子心中苦笑,这个徒弟已经和以前彻底决裂了,为了得到雌虫,为了报复自己,璇玑已经忘记了初心,忘记了一切。白胡子看着璇玑,想到李汐,他在心里更加坚定,绝对不能让璇玑伤害李汐,也要尽最后的努力,使璇玑不要受到伤害。 他不能亏欠李汐,也希望能够弥补璇玑。 安佑看着魏子良,他的眼中充满疑惑,为何李铮会在这个时候召见自己,正想询问魏子良,魏子良却是低着头并没有说话,安佑看看凤铭和安国侯,两人都对安佑点头,这个是难得机会,就算不能出去,也可以见见皇上。 安佑跟着魏子良出去,他见到了一个意外的人,白胡子,他以为白胡子的身后是李铮,不想白胡子的身后什么人都没有,白胡子正等着自己,魏子良把他带到之后,仍然站在一边,垂着头默默无言。 白胡子的面前摆着两个香炉,香炉里升起袅袅的香气,安佑并没有留意到其他情况,只是觉得这种香气闻起来很舒服。 “道长,你在这里做什么?是你要见我?”安佑意识到一件事,他的脸色都变了,他看看身边的魏子良,魏子良依然垂着头默默无言,魏子良的神情使安佑觉得更加恐惧,莫非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小侯爷,放心,皇上不能说无恙,暂时性命无忧。”白胡子见到安佑的神色,意识到安佑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他赶紧安慰安佑,李汐把李铮托付给安佑,要是李铮出了任何事情,安佑都难以向李汐交代,李汐对于安佑的意义非同旁人。 安佑一听才放下心来,既然李铮无事,为何白胡子要见自己?正在疑惑的时候,忽然听到几声很响的声音,安佑转头一看,周围的侍卫都昏倒在地。 白胡子把其中一个香炉往安佑的面前推推,安佑闻到在香炉里散发出浓郁的花香味,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看着香炉,再看看白胡子,白胡子点点头。 “小侯爷,不是我要见你,是她要见你。我刚才点了一炉**香,这是解药,没有任何气味,你距离最近,所以才可以安然无事。”白胡子对着安佑笑笑,他指指身边的魏子良。 安佑疑惑地转头看着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魏子良,他一直没有仔细查看,魏子良算是自己比较熟悉的人,过了好一会魏子良从自己的脸上一抹,安佑见到了自己最想见到的人。 李汐,她正在看着安佑,安佑惊喜交集,想不到会在这里,会在这个时候见到李汐,激动之下,他一把抱住了李汐。 “汐儿,汐儿,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安佑紧紧抱住李汐,他日夜担心李汐,终于见到李汐,他终于可以放心了。 李汐垂着双手,在心里对安佑是无尽的愧疚,他待自己比亲妹妹还要好,自己能带给他的似乎除了麻烦就是麻烦,甚至接下来的事情也是要麻烦安佑。 过了半晌,安佑才放开李汐,才想起李汐用魏子良的身份和自己相见,自然是因为还有事情没有解决,想起璇玑对炎夏国的控制,他才想到李汐此刻并不安全。 “安佑,我们长话短说,眼下不是说明情况的时候,我如今需要你帮我去做一件事,帮我找到一个人。“李汐被安佑对自己的关心所感动,但是此刻不是感动的时候,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安佑听到自己要去找的人,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速度之快令李汐觉得惊讶,她本来以为安佑会有所迟疑,毕竟安国侯就在清风殿,安国侯才是安佑最需要担心的人。 “汐儿,不用担心我的父亲,这件事要是让他知道,他也一定会答应,况且是你代替我在这里,他一定更加放心。” 安佑看出李汐的犹豫,他反过来安慰李汐,和父亲的朝夕相处,他对父亲的了解日渐加深,他也了解了父亲的苦衷,他更加理解父亲为何宁愿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守护炎夏国,炎夏国是天下第一大国,如果炎夏国都处于动荡不安的情势,天下势必大乱,最终受苦的人只能是百姓,这个才是安国侯最为担心的事情。 “安佑,我……”李汐哽咽难言,想不到安佑轻易看穿自己的担心,也想不到安国侯父子对守护炎夏国的决心,使她更加感动之余也想到自己的责任更加重要。 “汐儿,最辛苦的人不是我,是你和凤尘,既然道长已经计划好,你就赶紧进去和凤尘相见,商量应该怎么办才是。”安佑安慰李汐,他重新见到李汐已经是最大的安慰了。 “事不宜迟,小侯爷赶紧出宫,至于汐儿,你赶紧换上小侯爷的衣衫,我们立即去来仪居探望凤尘。”白胡子没有那么多愁善感,他催促安佑和李汐抓紧时间,如果迷昏的侍卫昏倒的时间过长,也会引起璇玑的眼线的怀疑。 李汐和安佑立即按照原定的计划,安佑变成了魏子良,而李汐就成了安佑,白胡子等到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才让侍卫苏醒过来,安佑借机离开了这里,而李汐被当做安佑和白胡子来到来仪居。 凤尘正在写字,他借助写字平复自己内心的情绪,他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是依靠写字打发时间和抒发情绪。 门被轻轻扣响,凤尘并没有抬头,反正不是送饭的就是送文房四宝,璇玑不敢怠慢自己,生怕自己一个不高兴,就掐死雌虫,只是她也是绝对不会放凤尘出去就是了。 “凤尘,看来你在这里很惬意啊。”白胡子踏步进内,见到凤尘正在纸张上挥斥方遒,他捋着白胡子,高兴地说道。 “苦中作乐,你怎么可以出来?皇上如何?”凤尘比安佑镇定,他见到白胡子,首先观察他的神色,见到他神色自若,自然是李铮并没有大碍,他也暂时放心。 “皇上的身子还是那样,不过不能再耽误了,雌虫在皇上的体内生长很快,如果再不能拿出蛊虫,皇上的性命堪忧。”白胡子脸上轻松的神色消失,他此行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李铮,他只能希望事情能如他所预料的发展。 “他是谁?”凤尘见到站在白胡子身后的人,打扮和安佑相似,一眼看上去就是安佑,但是凤尘和安佑相处的时候太多了,除了兰青言,他最熟悉的男子就是安佑,自然认出这个人并不是安佑。 “你好好看看,他是谁。”白胡子微微一笑,并没有立即说穿,他在凤尘端详身后的人的时候,已经退到一边,隐身在垂幕之后。 凤尘看着这个一直没有说话的人的手背,熟悉的细腻娇嫩的肌肤,他脱口而出:“汐儿!” 他惊讶道张大嘴巴合不拢,他难以置信,眼前的人竟然是李汐,他梦想过无数次和李汐相见的场景,但是万万想不到居然是在这种场景下和李汐相见,他一手握住李汐的手,激动到全身发抖,安佑是关心李汐,而凤尘是在骨髓里发出对李汐的思念。 李汐见到凤尘竟然激动到全身发抖,全身发凉,她看着凤尘也是万千感慨,他们经历了太多的波折,想不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重逢,也想不到凤尘会如此担心自己,她想努力捉住凤尘的手,温暖凤尘冰凉的手,凤尘的手还是不住地发抖,还是不住地全身发抖。 凤尘心里的大石落地,见到李汐,他的情绪是难以抑制,李汐就算紧紧抱住他,还是感觉到他全身在剧烈地发抖,凤尘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李汐看着凤尘,想不到凤尘竟然如此深爱自己,在他的心里,自己的存在远比一切重要。 有凤尘在自己的身边,自己还需要担心什么?李汐抱着凤尘,眼泪也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凤尘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停止了颤抖,他之前的镇定都是装出来的,他一直担心李汐并没有逃出去,他最近日夜都梦见李汐被捉,在梦里的李汐不断地埋怨自己为何没有去救她,如今见到李汐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他才安心。 一旦松懈下来,多日积累的压力终于把他压垮了,全身如同虚脱一般,李汐看着凤尘,她扶着凤尘坐下,看着来仪居,这里是她最熟悉的地方,没有想到她和凤尘是在这种情况下重逢,她细心地为凤尘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凤尘的额头出的全部是冷汗。 李汐主动告诉了凤尘之后发生的事情,凤尘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汐,好像担心一眨眼李汐又会消失不见了。 为您提供大神 方块的六只猫 的《和白切黑公主假戏真做了》最快更新 第25章 巡城察院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26章 财政危机 甜蜜的卧室早餐 是么,陆白声音低低的,显然在压制着体内那一股邪火,我倒是有些意外校方会同意你的申请,你不是你们研究院系的优等生么?应该不顾一切劝你回去吧? 原先学校是不同意的。安夏儿说着来劲了,表示自己做成了一件很成功的谈判,但我又说了啊,我说我怀孕了,我年后回去的话我只能大着肚子回去了,那影响多不好,有伤风化啊,等下其他的女大学生都怀着孕去上学了。如果这样学校都觉得没关系的话,那我就回去好了! 陆白轻笑,抚着她脑袋,确实有点小聪明,知道学校的顾忌。 安夏儿又道,然后院士又跟校方去商量了,最后就勉强同意了,并怕我回去考试时大着肚子的模样被其他人看到,校方还说会特地给我安排一个时间考试。我就立即答应了,这正合我意,我现在这状况回去碰到同学,估记也会引起轰动。 同学嫁了个亚洲首富,还怀着孕回学校考试,那情形估计要被围得水泄不通! 陆白点头,嗯,你跟学校协商好了就行。 安夏儿兴奋道,是啊,我不用跟你分开了,这多好! 嗯。 安夏儿还想说什么,突然感觉到身后他 别乱动。陆白皱眉。 安夏儿查觉到他的变化,立马不敢动了。 过了一会,安夏儿咽了咽,那个,你是不是很难受? 你说呢。 如果实在难受,那就别抱着我了。安夏儿说着,缓缓回过头低道,或者我帮你解决一下? 陆白眼睛马上睁开了。 见安夏儿正扭过脸来看着自己。 看着她纯美诱人的脸庞,陆白越发觉得难受了。 他眼神暗了暗,哦?怎么帮我解决? 安夏儿脸蛋一红,缓缓地举起她柔软的小手。 四目相对。 陆白看着他这个越发会取悦他的小娇妻,他突然堵上了她的嘴,缱绻地缠吻着,一边将她的手引导下去。 安夏儿不得不承认,嫁给陆白的婚后生活,真是幸福极了。 没有发生什么事时,几乎每天都甜丝丝的,激情难却的,恨不得时刻都跟他腻在一起 次日,她和陆白便吃着甜蜜的卧室早餐。 卧室早餐是欧洲的一个传统,女士会和自己最亲密的人,甚至不用下床,跟最亲密的人腻在床上享用最慵懒浪漫的早餐。 而到了欧洲后期,在躺在床上用早餐已经成了贵族已婚妇女的特殊待遇了。 陆白坐在床边,将煎鸡蛋切成一块一块地用叉子送到她唇边。 安夏儿靠在床上,幸福无比地享受着早餐。 好吃? 陆白看着她鼓着脸颊的样子,不由笑着发问。 安夏儿一边嚼着,一边狂点头道,嗯,好吃,真是奇怪啊,平时早上看天煎鸡蛋我就觉得腻,无法吃下去,怎么你喂的东西,味道就不一样了呢,就感觉不腻了呢!哈哈! 怎么,你想让我每天喂你?陆白看着这个小女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人敢让他陆白喂东西吃。 果然。 是给他惯的! 安夏儿丝毫不忌他的问题,我就突然感觉卧室早餐神马的,真是超极棒,不用起床,坐在床上就有早餐吃,多么幸福啊! 可以懒在床上吃早餐的早晨,是多么地幸福。 果然,‘喂’饱了陆大总裁,她就有好日子过! 虽然她是用手帮他解决,但显然他很满意她的取悦! 要不这样?陆白将叉子放了下来,眉峰微挑,以后只要我早上不去公司,你都可以吃卧室早餐,但条件是,以后我难受时你像昨晚一样帮我解决? 安夏儿一愣。 陆白持久力惊人! 想昨天累酸的手安夏儿又看了看眼前的美男陆白,以及眼前这个卧室早餐。 最后安夏儿一咬牙,心一狠,行,成交! 累死也值的! 二人刚达成一个甜蜜的夫妻之间的协议,魏管家就在外面敲了敲门。 大少爷,少夫人,请问早餐用完了么,安夫人来了! 安夏儿一惊,什么? 陆白将碟子放在餐车上,站了起来,处世不惊,在第九区外面吧,我的人不可能会放她进来。 安夏儿一想,上回安锦辰在九龙豪墅时,安夫人是来过一次。 这次又来了? 她过来做什么?安夏儿皱眉道。 陆白脸色清冷,在这种时候过来除了安琪儿的事,还能有什么,吃完了就起来穿衣服吧。 甜蜜温馨的卧室早餐结束后。 安夏儿穿戴好和陆白下来,魏管家和女佣正脸色凝重地站在客厅里。 陆白拧眉,怎么回事? 魏管家马上对陆白行了一个早安礼,大少爷,她是来找少夫人的,现在她正在第九区外面大哭大叫,说让少夫人原谅安琪儿,说安琪儿刚生孩子,要少夫人看在孩子的面子放过她。 安夏儿坐在一边,接过菁菁递过来的早茶,哼,脸皮真厚,看在孩子的份上放过她?那孩子又不是我的,我凭什么看在孩子的份上放过安琪儿。 她同情孩子,也不可能同情安琪儿。 陆白道,让人把她拖走。 大少爷,试过了。魏管家说,但把她一拖走,她又回来了,弄得膝盖上,手上,到处血直流,这不现在又回到了第九区外面哭叫。我看就是让警方把她带走,她也还会回来。 她竟然做到这个份上?安夏儿听到安夫人不惜弄伤自己,都要过来求她,当即又震惊又生气,我凭什么原谅安琪儿,她该不会忘了她和安琪儿曾经怎么对我的吧? 陆白今天在家休息,他回头看着安夏儿,你不必因为她影响心情,实在不想看到她在外面,让人把她送去拘留所拘留几天。 安夏儿抿着唇,又喝下一口早茶。 早餐是用新鲜燕麦煮的,香郁可口。 偏偏有个恶心的人在外面大哭大叫,影响这个美丽的上午。 魏管家点头,也行,她怎么说也是个名门夫人,拘留几日想必也没有脸面再过来。 安夏儿没说话,想到安琪儿被收监,安夫人也被拘留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是说她可怜安琪儿和安夫人。 那两个女人对她做过的事,她没齿难忘。 只是想到那些曾经对她刻薄之极,歹毒之极的女人,如今落得个如此不堪的下场,还又哭又叫地过来求她,她心里真是又烦又怒。 五味陈杂! 凭什么还有脸来求她?凭什么? 安夏儿?陆白见她脸色不好,不想让他们早上的美好气氛消失,走过来拉起她的手,走,我陪你去家庭影院看电影,安夫人的事管家会去处理。 魏管家想到安夏儿年后可能要做手术,她和陆白现在好不容易有一段开心的时间,实在不值得被这安夫人给打搅了。 对,少夫人,外面的事你就别管了,我会处理好。魏管家道,始终是一个女流之辈子,想一直赖在外面不走得看她有没有这本事。 安夏儿抿了抿唇。 魏管家以为她不放心,便又道,看外面天色,也快下雨了,也许安夫人在外面闹一会就走了。她若不走,我以她打扰私人住宅的理由让拘留她几日,她也不敢再来闹。 很快,外面天色真的乌黑了下来,安夏儿一杯上午茶没喝完的时间,便开始下起了雨滴。 陆白坐在旁边问她,你上回让我陪你看的电影叫什么来着,当时我不是很感兴趣,这回我再陪你好好看看? 安夏儿刚犹豫,监控室的人就过来了,大少爷,魏管家,外面下雨了,但那个安夫人还没有走,她一直在外面磕头,说要见少夫人,让少夫人原谅安大小姐 闭嘴。陆白道,她要做什么,也与安夏儿不相关。 魏管家忙道,把她拖走,送到拘留所去。 磕头!安夏儿惊得差点一口早茶喷出来,瞪大眼睛,她要不要脸?谁要让她磕头,谁又说了会原谅她们,若不是她和安琪儿,我当初就不会落得个婚前出轨的名声!她磕头我就该原谅她们做过的事么? 最后一句话,安夏儿带着她所有的怒气,太不要脸了! 最令人痛恨的,就是你的敌人还死不要脸地来求你! 少夫人,你别动气,这对你身体不好。菁菁和小纹赶紧劝她,她不要脸,咱不必跟她们计较! 陆白刚皱眉想让人将安夫人送去拘留,安夏儿便怒火冲天地站了起来,把伞给我!我倒要看看她现在有舒适脸来求我,她有什么脸跪在外面替安琪和求情! 当即便打着伞在女佣的陪同下去了。 陆白看着安夏儿的背影,皱了皱眉,魏管家给陆白奉上了一杯茶,大少爷,你要不要和少夫人过去看看? 看什么?陆白声音冷道,错的是你们,以及你。 大少爷 为您提供大神 方块的六只猫 的《和白切黑公主假戏真做了》最快更新 第26章 财政危机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27章 入宫面圣 冯燕俏脸儿通红,咬牙切齿道:“你胡说什么,你以为我想通过他做什么生意,那是不可能的。” 秦书凯哈哈大笑,低声道:“老子是什么人,别说自己女人,就是那矮子多看你两眼,我就把他眼珠子给废了!” 冯燕啐道:“谁是你女人啊,少在我面前胡说八道。”心里却甜丝丝的无比受用。 秦书凯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柔荑,将她的娇躯向后抵在墙壁上,说,你是我的女人,难道不是吗? 冯燕黑长的睫『毛』羞涩的颤抖了一下,声道:“这里是宾馆……” 秦书凯的右手伸了出去,将房门反锁上,嘴唇亲吻着冯燕晶莹的耳珠。灼热的气息烫红了冯燕的俏脸。“不要胡闹……”冯燕声哀求道。 冯燕还想抗议,嘴唇却被他堵住。柔嫩的舌尖已经融入在他略带酒香的嘴唇之中,冯燕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拥有坚韧意志的女『性』,可是她现在才发现自己的意志却很难抗拒身体深处的那种感觉,秦书凯将她的身躯反转,早已挺-拔-坚-硬的部分毫无阻滞的进入了她,马上感觉到冯燕的湿润而灼热的包裹,冯燕的衣扣已经被他解开,结实丰盈的前胸袒『露』出来。秦书凯的大手用力『揉』捏着她的胸脯,指尖被挤压的那点嫣红不停发出阵阵的颤栗。 冯燕用力咬着下唇,美眸因为秦书凯迅猛的攻击而睁得滚圆,渐渐又被目光中流『露』出的媚意和酥软所融化。她的手臂竭力后伸勾住秦书凯的身体,让他们彼此之间变得更无间隙。 特定的环境让他们的内心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和兴奋,两人很快就已经达到了快乐的巅峰,秦书凯抱走她的娇躯,冯燕好久才从头脑空白的世界中挣脱出来,挥起拳头有些机械的一下又一下的打在秦书凯的胸膛,秦书凯『露』出得意的微笑。像哄孩子一样声道: “快穿衣服,有人来就麻烦了。” 冯燕真是服了这厮的厚脸皮,惹事的是他,现在装出一本正经的也是他,厚颜无耻,卑鄙下流,可是看着秦书凯那张没心没肺的笑脸,心中居然生不起一丝一毫的埋怨,迅速处理了一片狼藉的身体,却发现内裤已经让这厮扯烂了,只能整理好身上的套装。 秦书凯把罪证装入裤兜里,笑道:“留个纪念,你这样挺好,外人看不出来!” 冯燕正要骂他两句,忽然听到敲门声,慌忙打开了房门,却是宾馆的服务员来通知冯燕,说,时间快到6点,马上就上客人了,请冯经理去各个部门检查一遍准备情况。 幸好他们两人结束的及时,服务员并没有觉察到任何的异样,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冯燕又对着梳妆镜看了看确信自己看起来没有太多的异常,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秦书凯可恶的大手又趁机探入她的筒裙内,在她光溜溜的『臀』之上『摸』了一记。 冯燕嗔道:“别胡闹!”她以最快的速度补好妆后,边整理衣服边和秦书凯说了同学张晓芳的事情,希望秦书凯能够放过这个屠德钧。 秦书凯说,事情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现在不是我对付别人,而且他们的兄弟要害我,后来说了湖西乡路上的事情,说如果不是自己走的时候遇到王路宝,估计现在根本就不可能活在这儿了。 这么一说,冯燕就说,如果是这样,你的事情我就不问了。 洪湖花城,今晚是洪湖县龙虾节的圆满结束总结『性』庆祝大会。 看得出来,牛大根为了准备今晚的这场庆祝大会是花了一番心思的,为了让在场的所有嘉宾都能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庆祝大会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摆在空阔的大礼堂举行,而是在室外搭了个台子,宽阔的一大片绿草坪上,拉起千万盏灯,远远望去,庆祝大会现场,繁星点点的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和浪漫。 整个庆祝大会由洪湖县的县委书记牛大根出场讲话开始,他一上台就感谢了诸多领导,诸多部门,对于龙虾节的圆满成功,表示非常真诚的答谢之后,宣布答谢晚宴正式开始。 话音刚落,满场来宾高举手中酒杯,有几个心急的已经打开音响,在专门用于跳舞的区域,翩翩起舞起来,而台上为庆祝的大会准备的文艺节目也随即上演,整场一副欢乐祥和的气氛。 牛大根下了『主席』台就端起酒杯四处敬酒,一副主人翁的派头,跟各路熟人谈笑风生,那真是如鱼得水,一副壮志满怀的架势,看上起甚是春风得意。 敬酒到秦书凯面前的时候,牛大根朗声说,谢谢秦县长给我面子,今晚专程从红河县赶来参加庆祝大会,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秦书凯端起酒杯冲他示意了一下说,今晚的牛书记看起来可真是星光满天啊,你到了哪里,哪里当真是蓬荜生辉了,连那帮记者的闪光灯都追过来了,我这人一向低调,今晚你忙你的,兄弟不是外人,倒也不需要过于招呼。 大根知道秦书凯说的也是实话,因此不见外的说,那秦县长自便,我先去招呼其他客人,稍后,我再找你。 秦书凯冲他轻轻点头。 牛大根一走,果然所有的闪光灯随之离开,秦书凯心里也佩服牛大根一个人能把这么大的场面撑下来,只怕即便是陪着来宾每人喝一杯酒,今晚也够牛大根受的了。 秦书凯自顾端起红酒,细细的品味着,忽听见背后有个听起来有些熟悉的女音在叫自己,秦县长,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你,看来我们有缘啊。 秦书凯转身,看到了的却是冯香妞那张俊俏的脸蛋,他脸上的笑稍稍凝滞了些,只是在这样的场合,他倒也并未对冯香妞不理不睬,只是敷衍了一句,冯经理也来了,是啊,看样子我们的确有缘啊。 秦书凯转身要走,他跟眼前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没什么好说的,冯香妞却跟上来说,秦县长,不会是心里对我有意见吧?怎么见了我,扭头就走呢?我们还没有喝杯酒。 秦书凯对冯香妞带有些许挑衅的话,心里极其不痛快,顾忌这样的场合又不好发作,于是脸上轻笑道,我跟冯经理这样的做生意老板,有什么好说的呢?现在中央可是严禁官商勾结,我是担心跟冯经理一块聊天,可别让冯经理担上个官商的名声,以后做生意只怕受到影响。 冯香妞听了这话,哈哈笑出声来,那表情好像秦书凯刚才说出来的话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似的,因为笑声过于张狂,倒是引得周围人都侧目往这边多看两眼,秦书凯瞧见她就感觉心里堵的慌,见她笑成这样,更是厌恶,于是转身又就走。 刚走了几步,讨厌的冯香妞再次堵到秦书凯面前,摆出一副风情万种的模样说,秦县长,晚宴结束后,我想要单请秦县长一块喝点东西,聊聊天,不知道秦县长是不是肯赏脸呢? 秦书凯对这个女人一点好感都没有,见她竟然在公众场合对自己纠缠不休,好不容易忍住心里的怒气,冲着冯香妞冷冷的笑了一声说,冯经理可只能是客气了,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让冯经理请客呢?我看还是免了吧? 见秦书凯再次抬脚要离开,冯香妞两眼一转低声说,秦县长,一个大男人,不会是怕我吃了你吧? 秦书凯瞧着冯香妞媚眼传情的模样,又见她一再的拦着自己,无非是想要自己答应今晚她单请自己,不由想起临来洪湖之前,接到的那个警示电话,难不成这女人也是屠德勤的帮凶? 他稍稍思忖了片刻,换了种口气对冯香妞说,冯经理,你这么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都不怕,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怕的,只要冯经理不是请我到坟场聊天,去哪里,我都无所谓。 冯香妞听到坟场两个字时,浑身的汗『毛』一下子全都竖起,她没想到,秦书凯跟自己说话,这么的不讲究,竟然把这样的词语脱口而出。 不管怎么说,秦书凯总算是松口答应了她的邀请,于是冯香妞继续采用对付男人时惯用的激将法说,秦县长嘴上说不怕,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咱们还是晚上看行动再说吧,秦县长等我通知,咱们今晚不见不散。 秦书凯冲她举了一下酒杯说,好,一言为定。 冯香妞扭着腰肢终于走了,秦书凯瞧着她的背影,两眼『露』出难以捉『摸』的寒光。 整个庆祝大会现场有不少都是熟人,打发走了冯香妞后,秦书凯四处跟熟人敬酒,也算是把礼数周全,洪湖县跟红河县一河之隔,那些省里市里的熟人来到洪湖县参加庆祝大会,自己这个红河县的县长总该借此机会,稍微表达一下。 庆祝大会结束后,李成华过来请示秦书凯,今晚是在洪湖县安排住下,还是连夜赶回去。 秦书凯吩咐说,来的时候,我已经跟牛大根书记说好了,趁着这次来了,你这个公安局长要跟当地的公安局同仁好好的学习一些举办大型节日的经验,尤其是这种高规格,大规模的集会,你要向洪湖县公安局的同仁们学习一下安保措施安排等各方面的经验,下次轮到咱们红河县搞的时候,才不会无处着手。 作者题外话:今日三更 为您提供大神 方块的六只猫 的《和白切黑公主假戏真做了》最快更新 第27章 入宫面圣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28章 各怀鬼胎 咚咚咚! 悠然猛烈的战鼓声,卷席在霜英宗半空,击破弟子们的美梦。 嘴里叼着一块肉干,手里还拿着菜刀的张罗,听着这战鼓声,心中一阵冷笑,此刻不过三更天。 然而,霜英宗已经发出战鼓,将所有弟子都从中惊醒,这种强制性的,简直和军营一模一样。 不可否认,这种强制性的管理,绝对能诞生更多人才,人与人之间,在天赋之上,有着天差地别。 但这类天才,可望而不可及,世间还是由平常人居多,因此在平常间脱颖而出者,必将需要极强的克制力。 但在世间中,物流纵横,诱惑数不胜数,克制力高强着,如凤毛麟角。 而这霜英宗如此行事,虽或许断绝了真正的绝世天才的诞生道路,但却能培养出一干普通天才,以数取胜。 不到三分钟,诺大的食堂便充满了人,千余名弟子,却丝毫无人发出声响,静悄悄的一片,宛如机器人般。 “这宗门,还真是有特点....”目睹这一幕,张罗眉头一扬。 踏踏踏! 脚步声远远传来,众人却毫无反应,双眼只是盯着手中的饭菜。 脚步声越来越近,到最后突然停下。 “半盏茶内用餐完毕,前去操练。”脚步声的主人,则是一身高八尺,满脸横肉的男子。 瞥眼一看,张罗只觉得这魁梧男子,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无时无刻都在寻找猎物。 “诺”数百名弟子,齐声回道,其声势宛如山崩海啸,又如晴天霹雳。 随后诸多弟子,一言不发,满脸凝重的用餐,仿佛是在进攻般。 不到半盏茶,所有弟子都用餐完毕,全体站起,井然有序的离开食堂,朝霜英宗的操练场地而去。 注视着众多弟子离开的身影,张罗双眼露出凝重之色,手指也无意识的摩擦起菜刀。 这班弟子,最强者也不过只是一流,单人不过一剑便能击杀,但一旦糅合一起,千人之军,其声势绝对恐怖无比。 怕是连先天高手,单独面对这千人队伍,也唯有陨落之途。 恍然间,张罗仿佛看到这群队伍,浮现出一只张牙舞抓的老虎。 “叶恒,愣着做甚,快收拾餐具,限你一炷香内,全部洗清摆放好,逾期鞭打数百。”大厨望着沉思的张罗,怒声命令道 回首瞧着大厨,张罗嗤笑一声,便放下菜刀,撸起袖子前去收拾餐具。 “这小子....”大厨心中怒火攻心,只想提起菜刀就是干,但一想想叶恒的战绩,便只是想想。 “看你能得意几时,敢招惹陆权,连死都没那么容易。” ....... 哗啦哗啦,水流湍急。 一名姣美女子,踏着莲步来到这河流,望着蹲在地上,飞速洗碗的张罗,眼中闪过异样之色。 “叶恒......” 正在洗碗的张罗,闻言手中动作一停,回首看了一眼这女子,又继续淡然洗碗。 遥望张罗背影,女子脸上浮现幽怨神色:“叶恒,你为何要对我视而不见,我可以带你去见父亲,让他赦免你的罪行。” 把餐具全部放在五米大箱,猛然发力,将其抗在肩上,对身后的女子,视而不见,迅速离开,朝霜英宗食堂而去。 “叶恒......” 望着这一幕,女子蹲在地上,发出抽泣声。 这一幕,被躲藏在密林当中的陆权,全部清晰目睹,俊秀的脸庞化作狰狞,咬牙切齿道:“该死的叶恒,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 “哼,小子,算你运气好。” 宽敞的食堂内,大厨看着还在燃烧的香,面带不甘心的道。 只差几息,便可抓住叶恒的尾巴,名正言顺的处罚,然而每回都差了那么一点点。 “犬彘,还要大爷做什么,一并道来。”张罗将袖子放下,嘴带蔑笑道。 正在切割食材的众多伙夫弟子,闻言忍不住倒吸口冷气:“这叶恒,居然敢对大厨如此说,难道不怕吃不了兜着走么?” 大厨在这食堂里,也并非一言堂,有不少弟子对其也看不惯,但没惹到自己头上,索性也不搭理。 现今,看到这大厨,居然被人当面叫做犬彘,心中也极为畅快。 察觉众人的目光,大厨面色变的极为难看,犹如染坊般,一阵红,一阵青,指着张罗,一阵气结,怒声骂道:“小畜生,你胆敢对我不敬!” “犬彘,你我又何必假惺惺?你恨不得我死,我亦视你为阿堵物,今日何不敞开心扉。”张罗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 “况且,据我所知,宗门内有一规矩,便是可挑战,一旦成功,便可取而代之。” 缓缓逼近大厨,张罗冷声笑道:“你这大厨之位,还能坐多久?好好洗干净,等着我吧,哈哈。” 望着张罗,听着那话,大厨脑海一片空白。 他绝没想到,只过了一天时间,叶恒居然胆敢窥视他的宝座。 对于自己的定位,大厨极为清楚,无过人的天赋,又无过人的克制力,只想每日狐假虎威,这大厨的宝座,便是他终生的想法。 然而如今,他感受到了威胁,极为重大的威胁。 “犬彘,五日一过,便乖乖洗干净大厨的宝座,等我吧。”放下这句话,张罗便一屁股坐在餐桌上。 一炷香之内,洗了差不多近万碗筷,也令他有些疲惫,这并非是在体力上,而是在心灵上。 前世,根据张罗所知,在厨房之内有一种人,(他、她)可以花费大把时间,去烹饪美食,但却不愿意洗碗。 而张罗,便是如此,若不是因为洗碗,他也不会在现在,便对大厨公开挑衅。 其余人看着悠闲自在的张罗,心中充满惊奇,对叶恒的名声,他们也曾耳闻,但只知道他是个孤僻之人。 想不到,既然如此桀骜不驯。 被张罗所骇,大厨连连呼吸,才恢复镇静,双手紧握拳头,怒声咆哮道:“好,好,叶恒,五日之后,我等候你的挑战。倘若你失败,我要你的命。” “好,好”张罗坐在餐桌上,无所谓的扬了扬手道:“还是那句话,我断然无失败的理由,你这犬彘,乖乖洗干净宝座就好。” ........ “什么,叶恒那畜生,居然敢向你挑战?”坐在椅子上的陆权,看着大厨,脸上浮现诧异。 倘若说武道上,眼前大厨,十个也不会是叶恒的对手。 但这大厨要的是什么,是厨艺,虽然看不上这大厨,但陆权也知晓其分量。 其学的便是厨艺之道,能够挖掘食材当中的潜力,令人受补,这便是他的手段。 然而叶恒,根本就不会厨艺,更别说是那食疗了,但却挑战这大厨,其中有何关键被他所遗漏了? 想到此处,陆权摸了摸下巴,不断在回想叶恒的平生。 忽然脑海内灵光一闪,想到叶恒失踪的半个月。 “难道是那时候?”陆权咬牙猜测到,“但消失半月,就算撞到狗屎运,也不该有何太大提升啊。” 就在陆权思索之时,大厨一脸气愤道:“是的,那叶恒不知天高地厚,妄想图谋我的位置,” 看着不动声色的陆权,大厨又道:“陆师兄,如今那叶恒在食堂内,妄想取而代之,怕是野心不死啊。” “万一,我说的是万一,那叶恒真的成功了,该如何是好,这对陆师兄的计策,影响极大,正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大厨小心翼翼道。 回神的陆权,对大厨那点小心思极为清楚,加上白昼里看见的那一幕,自己心爱的女子,在叶恒面前,宛如一只狗的样子,就令他心中怨恨不已。 “哼,你安心准备,我自然会助你一臂之力,无论如何,你都给我胜利,倘若失败,定饶不了你。” 随后拿出几颗丹药,这些都是他父亲给予他平日修炼所用。 但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现在唯一的想法,便是将那叶恒,碎尸万段,方可泄心头之恨。 “诺”看到那一堆丹药,大厨也欣喜无比,只要有这些丹药,假以时日步入后天,也并非难事。 “滚吧”看着欣喜若狂的大厨,连尊严都可抛弃的样子,陆权又想起白昼里,看见心爱女子在叶恒面前的样子,浮躁再起。 “诺。” 听见陆权嫌恶的语气,大厨连忙转身离开。 “叶恒,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了,畜生!”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陆权双眼浮现如实质的怒火。 ........ “哦,叶恒要挑战大厨?” 一名男子诧异回道,而其手中拿着一把长枪,舞的虎虎生风,宛如猎鹰长啸。 “是的,荣师兄。” 望着荣湖练枪,那名禀报的弟子,连忙回道,双眼中充满憧憬神色。 眼前师兄,年仅三十载,却成为了后天高手,出手间宛如石破天开,凶猛无比,在宗门内也是有数的强者。 “怦!” 铁枪落地,发出沉闷的震动。 荣湖大声笑道:“有意思,有意思,想不到这叶恒,居然敢在食堂,挑战那大厨。” “叶恒有说过什么日子么?” “启禀荣师兄,据在场同门回道,应是在五日之后。” “五日之后么,好,我也很久没去食堂用餐了,倒是想看看,那叶恒能做出什么东西。” “发出通告,让苏师弟,还有曾师弟等人,在五日之后,一起前去品尝叶恒的食物。” “诺,荣师兄。”说罢,这名弟子便迅速离开,遵从荣湖的吩咐,将此话一一带到。 ........ 茫茫黑夜。 一名紫衣男子盘腿打坐,手印不断变化,随着这手印变化,此方天地间的灵气,也从中涌动,流转至体内。 察觉屋外的动静,猛然睁开双眼,一只宛如豺的猛兽,从瞳孔中一闪而逝。 “腾冲,扰我清净,若无要事,今日便是你的祭日。”紫衣男子,望着出现在屋外的男子,充满杀机的道,随即后天威压猛然朝前而去。 “苏铭,少在我面前摆架子。”腾冲听闻这紫衣男子充满杀气的话,丝毫没有恐惧,反而面带不屑回道。 虽然眼前人与荣湖一般,都是后天高手,但他对此却并无尊敬,唯有不屑之色。 感受这股蔑视,苏铭脸色铁青,浑身上下弥漫着浓浓的杀机:“腾冲,哪怕你身后站着荣湖,今日也难逃一死!” 看着苏铭的袭击,腾冲不动声色道:“今前来并非与你一战,叶恒在五日之后,挑战大厨。” “什么?叶恒!” 再度听闻此名,苏铭双手为之一滞,皱眉道:“叶恒想挑战大厨?莫非他疯了?” 在叶恒被流放成伙夫之时,无人觉得他会在那呆一辈子,而以其能力,任凭食堂那帮撮鸟再怎么刁难,也不过无足轻重。 但如今居然做出挑战大厨这事,让人难以置信,简直就是将自己的性命,拱手让人。 要知晓,既然在食堂之内,选择挑战大厨,必将是挑战厨艺,而厨艺本为大厨的长处,至于叶恒会厨艺?难以置信。 并且,身为守擂者,大厨自然会挑选对他最有利的比赛。 以短击长,哪怕最傻的傻子,也不会前去做,然而有人做了,还是叶恒,这个虽然孤僻,但谁也无法不承认的天才,居然做了。 “疯不疯,我不知道,只知道五日之后食堂,将会人满为患,到时荣师兄将会到此,特来通告与你.....” 说到荣湖之时,腾冲眼中流露的炽热,令苏铭难以消受,脸色化作嫌恶。 这种眼神,在尘世当中他见过,那种被称之为龙阳之癖的男子,便会流露出这种眼神。 “算你好运,快滚,若有下次,哪怕有荣湖在,你也难逃一死。”苏铭充满嫌恶道。 说罢,便将大门一关,任由腾冲在门外。 “呵呵,不过一丧家之犬,强撑脸皮尔。”望着这一幕,腾冲不屑冷笑道。 随即也转身离开。 一天之内,这本不大的霜英宗,都被叶恒要挑战大厨的消息所笼罩,或有人不屑,或有人饶有兴致。 这死气沉沉的霜英宗,让刚入宗的弟子,厌恶无比,但时间久了,却无人能离开这制度。 其中最令弟子们,津津乐哉的制度,便是下克上这一条制度,但凡足够强,便可挑战上位者,哪怕是宗主也亦可,只要你足够强。 死者无口,败者无声! 为您提供大神 方块的六只猫 的《和白切黑公主假戏真做了》最快更新 第28章 各怀鬼胎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29章 内阁之辩 陈明珠的脑海划过很多东西。 团队给她做这一次营销, 已经投入几百万进去, 粉丝好煽动,吃瓜网民好引导,但理智网友不少, 黑子更是一直跟她对着干。周家的声明出来,一副不做亏心事腰杆子硬的姿态, 黑子肯定会哔哔, 说她是看到周家硬刚营销号所以心虚, 不敢拉着周家炒作。 记者会还没开, 效果折了一大半了。 可消息已经放出去, 又不能说不开,朝令夕改,说闲话的人更多。 陈明珠后悔死了, 昨晚她是真的没空, 李佩修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她打胎的事情,两人吵得很凶。等李佩修摔门而去都凌晨四点了, 她头痛欲裂, 根本睡不着觉,昏昏沉沉地哭了不知道多久,等醒来时已经是中午。郑姐过来公寓,说周家通过微博发声了,让她赶紧跟周家联系, 她才从助理口中得知原来昨天周家叔叔就联系过她。 她听得出周叔叔声音里的不满, 但她还是想争取一下。郑姐说了, 现在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改变局面,那就是让周海的微博删除,然后再找水军灌水,说周海是心虚。然后等晚上记者会再让陈明珠按照原计划发言,就能营销陈明珠人美心善,为周家解围。虽说有一些牵强吧,但营销这回事不就是用水军营造一种虚假局面吗?说的人多的,总有人相信的。 抱着这个念头,陈明珠继续柔声说:“周叔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想法是我这边澄清就够了,请律师要花钱还要费心,划不来。而且您是圈外人,和营销号结仇的话以后会被报复的,您把微博删除,剩下的还是让我来吧……” “明珠,你开记者会我很赞同,可我不觉得澄清就够了,他们的行为已经触犯法律,我要他们接受法律的惩罚,给我们夫妻赔礼道歉。我们和你的需求不太一样,就各做各的也不冲突吧?我还没老到听不懂人话,你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我不要告他们,为什么?我和你徐阿姨一辈子老老实实本本分分,没想到有一天竟然在网上被那么多人咒骂,咒骂我们的人还是你的粉丝,我只追究营销号,没有追究其中发言恶劣还给我们夫妻P遗照的你的粉丝,已经很对得起你。你徐阿姨看见报道都气病了,你现在让我删微博,说他们是被骗的,我听了真的很心寒。具体事宜我已经全部委托给律师了,这笔账我记着一定要算,行得端坐得正,就算被报复我也不怕。就这样吧,你那么忙,就去忙吧!我挂电话了。” 公寓里,陈明珠恼羞成怒地将手机丢在桌子上。 “他不同意?”郑姐问。 “嗯。”陈明珠沉着脸点头。 “是我调查失误。”郑姐叹气,“调查来的说法都说周海脾气非常好,老实温和,几乎不跟人起矛盾,不是一个强硬的人。” “也有我的问题,我也给了你建议。”陈明珠眼神蒙着阴翳。 “算了,既然已经无法挽回就专注今晚的记者会吧,你赶紧将稿子背熟,我联系了几家有交情的媒体……” 性格温顺平和是原身的性格,瑞和来了许多年都没有崩人设,如果他知道她们这番谈话,一定会冷笑一声:真是人善被人欺。 电话挂掉之后,瑞和打开微博,果然看见“陈明月经纪人发博称召开记者会”一行字挂在热搜榜上,正在缓慢往上爬。 “陈明珠劝我删微博,难道是因为我发微博怒斥营销号这个动作会影响她今晚的记者会?她在记者会上会说什么,为什么觉得我的行为与她的发言会有所冲突?”瑞和很快从陈明珠的异常行为中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结合上辈子陈明珠的做法,今晚很有可能会否认。越否认,周海夫妻被骂得越凶,陈明珠越是“心善”,啧。 关掉微博后,瑞和就给江美语打电话,电话打不通。他眉毛微挑,心中有了猜测,打开电脑开始查江美语的行踪,发现四天前江美语的身份证有航班记录,航班飞向海岛。 海岛是着名旅游岛屿,江美语怎么会突然去海岛?其中肯定跟陈明珠有关。很明显,在网友和陈明珠粉丝在网上对陈家大肆咒骂批判之前,陈明珠就将江美语送出国去旅游了,为了让江美语避开网络风波,电话打不通也正常。 四个小时后,海岛。 正在餐厅里吃晚饭的江美语忽然听到了有人在说什么陈明月,什么热搜什么记者会,她心中一动,放下了筷子。 女儿忽然让她出门旅游,她心里不是没有嘀咕的。这几年女儿只寄钱不回家,她对女儿真是非常想念,不年不节的女儿的助理来家里接她帮她办理签订等手续,说是女儿感念她工作辛苦,给她买了海岛一月游让她轻松一下。江美语是不想出门的,她对出远门心生胆怯,更别说出国了,语言不通她害怕啊。可明珠说了,让她一定得去,不然自己会生气。 于是江美语就老实了,女儿对家里的疏远她看在眼里,好不容易女儿对她亲近,她舍不得往外推。 听见餐厅里几个年轻的女孩子在叽叽喳喳地聊天,江美语心中跟百爪挠心一样,特别好奇她们在说什么。是女儿又上电视了吗?热搜是什么? 明珠做明星后改了名字,特地交代她不要跟别人说陈明月是她的女儿,不然的话会对她的工作带来不好的影响,她一直都老实遵守。 “小苏啊,那个微博是什么啊你知道吗?”江美语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问同桌一个十九岁的旅客。 小苏点头:“知道啊,就是一个软件嘛。” “你的手机上有吗?可不可以借我看看?”江美语的手机坏了,后来买了一个二手老人机,只能拨号收短信不能上网,这回出来旅游,明珠的助理给她换了一个新手机,连同手机号码也换了,但她还是不会用智能机。 “行啊。”小苏很大方地同意了。 小苏掏出手机点开微博图标:“一般就是看看热搜上有没有什么新闻,你想找什么啊?” “陈明月。”江美语低声说。 “哦,江阿姨你也追星啊,陈明月现在还挺有名的,唱歌还挺好听,我有同学就是她的铁血粉丝。”小苏点开热搜热,前十名中就有陈明月的名字。 江美语不识字,但认得“陈明月”三个字。她看见“陈明月经纪人发博称召开记者会”一行字眼前一亮,指着那行热搜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哦?记者会啊?我看看。”小苏点进热搜,看见了陈明珠经纪人郑方的微博发布了今晚八点会在某某地举办记者会的消息。“哦我知道了,这个陈明月嘛,这几天她的新闻真的好多哦,说她小时候受虐待,长大后亲生父亲还要送她去抵赌债的事情,天天上热搜了,现在说今晚要开记者会,应该是要澄清吧,我也不清楚,一会儿我翻翻看有没有哪个平台有直播,听听看她在记者会上说什么……” 江美语听得嘴唇发白眼前发黑。 “你、你说什么?” 小苏疑惑地看了一眼这个同团的阿姨:“阿姨你反应好大啊?你难道是月光粉吗?” “不、对,小苏啊,陈明月什么新闻,你能给我说说吗?”江美语忙问。 小苏也是一个网瘾少女,这阵子跟家人一起出来旅游也是手机不离身,时刻网上冲浪,消息灵通得很。见江美语好奇,她也乐意说,巴拉巴拉地将这几天看到的关于陈明月的微博新闻都说了。 “我同学是陈明月的粉丝呢,她这几天跟入魔一样,天天在班级群里骂陈明月的养父母和亲生父母,还说要去陈家和周家门口丢臭鸡蛋,被群里的老师批评了,让她理智追星哈哈哈……” 小苏起了谈兴,说得兴起,没看见江美语的脸白得像刷了一层白漆。 “这是、是谁说的,他们怎么能这么说,这是乱说的……”江美语喃喃。 “江阿姨你说什么?”小苏回头见江美语的脸色如此难看,也吓了一跳,“哇江阿姨你怎么啦?” 吸引了一桌人的注目。 “小江啊,你身体不舒服吗?” “苏苏,你是不是对江阿姨淘气了,怎么她的脸这么白?” 面对母亲指责的目光,小苏一口气上不来:“不关我的事情啊,是江阿姨说想看陈明月的热搜,那我就打开微博给她看嘛,她又问我陈明月的新闻,我说完她就这样了。”她忙找江美语帮她说话,“江阿姨,你快说话呀。” “没、没事,是我的错,不关小苏的事,小苏妈妈,你别说小苏。”江美语好不容易回神,强笑着说,“我、我是身体不舒服,对身体不舒服,我先回房间了,你们吃吧。” 看着江美语跌跌撞撞的背影,同桌同团的旅客面面相觑,但他们跟江美语也不熟悉,不过是一起旅游了几天而已,见江美语回房了,大家很快就将这个小插曲抛诸脑后,继续享受今天的海鲜大咖宴。 回到房间的江美语捂着胸口,又捂了捂脸,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太丢人了! ※※※※※※※※※※※※※※※※※※※※ 早早早!!! 为您提供大神 方块的六只猫 的《和白切黑公主假戏真做了》最快更新 第29章 内阁之辩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30章 两王之争 “我给你个毛。”魏风是下定决心要拿李春晨的遗产了。 白天的时候,魏风生了一肚子气,晚上就带着青子她们一大群美女到食品街这边来吃烧烤,黑头带着他们直接就来到了冯晓玲的摊子这边。 “哥,你来啦!” 魏风看到冯晓玲穿着牛仔裤黑体恤,系着个长围裙,站在烤炉后面挥舞着一把羊肉串正烟熏火燎的忙活着,看到他来了,赶紧欢天喜地的跑了过来。 “哥,你还真来了呢,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你这么大的人物,怎么还能想起我呀,我这天天都盼着呢!还有那十万块钱我会还你的!” “傻妹子,你是我妹我能不来嘛,至于十万块钱,我还没给呢,你还什么还?”魏风也没给她们做介绍,就说这都是我的朋友,然后让她们找地方做。 食品街这一代有夜市,夜市都是临时摊位,一个连着一个,有刀削面,冷面,馄饨,砂锅,羊肉串,总之就是个大杂烩。 人流也非常的混杂,三教九流都有,但冯晓玲可以肯定,谁也没接待过魏风这样的客人,这可是中国首富啊! 她这边有六张桌子,让魏风带来的人占了五张。 魏风看到她还雇了三个外地来的打工妹,长的都一般水平吧,另外还有一个大胖子好像也是烧烤师傅,看到魏风之后,嚷嚷着要跟他拍照。 他这么一闹,好多人都把魏风给认出来了,但毕竟这边阵势大,所以他们都在远处拍照,也没谁敢过来。 魏风告诉冯晓玲所有贵的好的东西,全都上,不怕多,吃不了的就带回去,然后上啤酒,有多少来多少。 朋友圈这东西,是现在最厉害的传媒武器了,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魏风就从老总变成网红了,甚至青子安茜连带他自己的朋友圈里面都传来了‘中国首富路边摊吃烧烤’的消息。 不过魏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李家的人用不了多一会儿就会收到消息,倒时候,他们就会松懈,只要他们松懈了就会犯错,魏风查明真相的机会就更大了。 不过也有不开眼真敢太岁头上动土的,他们刚开始吃喝,就看到一队有七八十个人从远处走了过来,把这个摊子给包围了。 这些人的头型和穿着都比较另类牛逼,玩玩闹闹,说话粗声大气很没礼貌,谁看到他们都点头哈腰。 最主要的是,他们在谁家都是顺手吃东西,从来不给钱,就像蝗虫过境一样,从头到尾扫荡了一遍,最后出现在冯晓玲面前。 “嘿,媳妇,你个小今天生意不错嘛,说赚了多少,有没有脱裤子,都是凭本事赚的,还是搞什么三陪活动了。” 一个披肩长发,脑袋上带着绷带的家伙,穿着趿拉板,一米八多的大个子,邋里邋遢的站在她面前指手画脚。 “你个小,以后别老给我戴绿帽子,偶尔也让我睡一次,哥们不白睡你,睡一次包你三天平安,你就当是买保险了,咋样,对你够意思吧。 (本章未完,请翻页) ” “大毛,你别有没事儿找事儿,咱俩的事儿不是都完了嘛,你还让人活了,我干这么点小买卖养活我妈妈容易嘛,你天天来白吃白喝还不算,还,还想占我便宜,你是人嘛,你让大家评评理?” 冯晓玲的手指头跟有辐射一样,随便一指,所有人全都低下了头,喝酒的喝酒,吃饭的吃饭,谁也没看见,更别提评理了。 “完什么完,别说还没给钱,就算是给了钱,你也必须陪我睡几天,实话告诉你哥们就是看上你这小脸蛋小屁股了,要是不弄你一下哥们没精打采全身痒痒,顺便提醒你一句,别以为在外边随便找了个人就冒充是魏风魏老板的兄弟,就你这样的,也能有那样的亲戚,你就脱光了人家也懒得睡你,你以为我那么好糊弄呢。你不说魏老板给你十万块钱嘛,钱呢,拿出来呀,做梦吧。” “我让我哥揍你,你信吗?”冯晓玲壮着胆子说道。 这半天大毛一直都没抬头,一门心思的调戏着冯晓玲,而且还吃她的羊肉串,吃得满嘴流油。 “你哥算个屁呀,我告诉你,哥们出道以来未逢敌手,只有我打人没有人打我,就唯一让你打了一次,那也是我看上你了,不然你还想活,赶紧脱衣服,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报了一箭之仇,咱俩的事儿还有商量,玛德,谁呀?” 大毛一伸手,感觉自己的手被烧红的铁钳给夹住了,心想,谁拿钳子夹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猛地抬起头来。 还没看清楚人,自己已经飞上了半空,他举得马拉多纳踢足球也就这么高吧,现在他也跟足球一样了。 啪,掉在地上只有又起来了,连续这么三四次,然后才掉在地上。 摔得够狠,但并没有感觉到有多疼,好像下面有什么气体托着他一样。 “谁,谁打我?”大毛站起来,四下里一扫,咦,满眼都是大美女,随便哪一个拿出来都能跟西施媲美,难道我到了好莱坞的片场了嘛。 他迷迷糊的想到。 “欺负女人,混蛋!”那些大美女也没跟他客气,每人不是一拳就是一脚,给了他一顿暴打。 大毛挺纳闷的,怎么没人管呢,我的兄弟们呢?难道我这是在做梦嘛?等他好容易清醒过来,才看清楚,原来有一群穿着迷彩服,留着高平头的雇佣兵,已经从外围把他的人给包围了,人家虽然也都是赤手空拳。 但往那一站,杀气腾腾,威风凛凛,那股气势,吓得他的人一动都不敢动。 “我草,这是谁呀?”大毛傻了。 黑头站出来嘻嘻一笑,指着身后。 “我老板!”然后向旁边一闪,大家就看到魏风背着手,铁青着脸,站在那里。 “魏巍魏,魏,魏老板,魏风。”大毛吓得顿时就给跪了。 说不怕那是假的,他原本以为冯晓玲傍上了黑头,黑头给他吹牛呢,没想到魏风这样的人居然真的会给一个卖羊肉串的小姑娘出头。 说出去谁信啊。 (本章未完,请翻页) “咔嚓咔嚓!”魏风看到一串一串的手机在对着他拍照,心想,拍吧,使劲儿拍吧,就是要你们拍。 所以他抓了一个酒瓶子照准了,像流氓一样往大毛的脑袋上砸下来,“你喜欢被开瓢是不是,老子喝多了,也来一下!” “魏老板,魏老板,我真不知道这是你的妞儿,我要知道这是你的妞,你就借我一千个胆子我也不敢打他的注意,您饶了我的狗命吧,我错了,我错了。” 大毛被魏风一瓶子打的满脸都是血,绷带都散开了。 跪在地上死命的磕头啊。 “嘿,嘿嘿嘿。我们老板说了,别给他磕头,看见这些买卖人没有,给他们磕,先从小冯开始,来吧,每人十个!”黑头踢了他一脚,仰起脸来说道。 “这里七十多个摊位,每人十个七百个,我这脑袋受不了啊,魏老板,您就行行好吧,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欺负人有意思嘛?”大毛吓得屁滚尿流,捶胸顿足的哭起来了,“您就饶了我吧。” “我们老板问你,欺负人有意思吗?” “没意思。”大毛楞了一下,“十万块钱我不要了,我还倒贴十万,只求魏老板能给我一条活路走。” “老板说了,这次没打算要你的命,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记住今天的教训,知道欺负人没意思,以后别再犯了,你就暂时先活着吧。” “那我可走了。”大毛嘿嘿一笑,猛地站起来,给魏风鞠了一躬。 “您泡您的。泡您的,这妞以后是您的了,我撤了,以后我绕着她走。” “滚吧!”黑头呵呵一笑。 “哥,他以后真的不会再来了吗?”多年的积威下来,这片的人对这个无赖真是害怕得很,所以冯晓玲还是有些怯生生的。 黑头觉得大毛的眼光不错,这妞的确挺漂亮,香软的细腰跟拱桥一样,那小臀真圆啊,脸蛋酡红,小嘴软糯,够味儿。 魏风一笑,“他应该不敢来了,而且来了也看不见你了,因为你从今天开始就不在这干了,跟哥到公司去!” “去公司烤羊肉串,你开饭店的嘛?” “酒楼吧!”魏风笑着说道。 东皇集团生意做得大,餐饮娱乐什么的都有涉猎,尤其是以前金城集团的底子,全都是娱乐场所。 魏风打算先把她交给媚眼狐狸训练训练,只要别给教坏了就行,然后去管理金城集团的餐饮部去。 不过昨天晚上的事儿完不了,因为魏风闹的实在是太大了,几乎一夜之间全国朋友圈都传遍了。 也上了腾飞新闻和搜猪新闻什么的,反正只要一开手机,铺天盖地的全都是关于中国首富夜市揍人,酒后乱性的新闻。 不过警方倒是没介入,因为大毛自己不承认,非说昨天晚上没出过门,那些小商小贩们感激魏风,也不会往外说什么。 (本章完) 为您提供大神 方块的六只猫 的《和白切黑公主假戏真做了》最快更新 第30章 两王之争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31章 心思各异 薄奶奶姐姐也万万没想到,薄奶奶会这么不给她这个姐姐面子,怎么说,两人还是血缘关系上的姐妹。 也这么大年纪了,这点面子,是该留的吧,结果。 结果居然出现这样的情况,她难道就不顾念一下自己的心情吗? 虽说对方说话是难听了一些,但是也不无道理啊。 当年自家家庭也不错,只是谁都没有这个小妹嫁得更好而已,谁能算到,她居然嫁到了薄家? 这明显是高嫁人,虽然自己这个妹妹也不错,当年大名鼎鼎的翻译家就是她,而且薄家的大大小小也十分喜欢她。 这倒是给养出傲气来了? “小小,你说这……” 薄奶奶面容一冷,声线也沉了几分,“大姐,我当时告诉你的时候,是不是只说了,家里亲戚来祝福,吃个饭就好? 谁不知道我孙媳妇怀孕了?这是来膈应谁? 在我孙媳妇跟大孙子结婚当天,说介绍别的姑娘给我大孙子? 可真是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啊,她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吗?就敢往我这里塞孙媳妇?” 那妇人被薄奶奶这一席话,弄个没脸,岂止是没脸,简直是丢人至极,这里出现的每一个人,在帝都,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样的人,放眼望去,都是大佬。 而她正好也带着女儿过来的,之前亲家奶奶是不打算带着她们来的,要说是亲戚,那也有些勉强。 有点远。 最后好不容易来了,借口说是姑娘没见过世面,来看一看,结果没想到通马蜂窝了。 薄奶奶的怒气是真的生气了,薄衾面色也十分冷淡,牵着简郸走到一边,很认真的看着简郸,“简简,有句话,我要跟你说清楚的。” “什么?” 薄衾,“不管谁跟你说什么,最终解释权,你要给我,以后这样的话,我不会再让人来污染你耳朵,但凡你无意中听到,那请一定听我解释,不要自己先生气。好吗?” 薄衾这话,可谓是在夫人母女身上狠狠扇了一个巴掌。 周围的人倒是没精力去管那两人,只是会有些好奇,薄衾这个执掌着薄家的大孙子,怎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给简郸解释这些。 余染站在一边笑,随手扯了扯薄言的衣袖,“七哥,大哥哄老婆的趋势,跟你也分毫不差呢? 这分明是在给简郸立威啊,告诉大伙,简郸在他心底的地位,嗯?有想法。” 薄言挑眉,精致的容颜让人错不开眼,“羡慕?” 余染,“实名羡慕。” 薄言,“那我还跟你跳舞了呢?” 余染一愣,想到薄衾那出妖艳至极的舞蹈,满是诱惑,倏然一笑,“是,我记得。” 薄言,“那还羡慕吗?” 余染,“这么一说,我就不羡慕了。” 薄言眼底的笑意还未散去,解释道,“其实,简郸性格对于大哥来说,他认为简郸不会那么坚强,没有过多的坚强感,需要更多的保证去给她安全感; 即便大哥会做,却也会不断的说,潜移默化,打算让简郸安定,不要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分心,不开心; 大哥做事向来讲究效率,也只有在简郸身上,可以消磨这么多年了,倒是难得。” 余染微微一笑,“薄家出情种啊,实名羡慕。” “哦,是吗?执执可能以后也是。” 余染点点头,“这不是挺好吗?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不去祸害旁的小姑娘,我感恩都来不及好吗?” “这是需要引导的问题。” 余染拍拍薄言的肩膀,一脸期待,“七哥,儿子教育,爸爸出境很重要,交给你了,一定要将宝贝培养成一个三好好男人。” 薄言疑惑,“三好?” “会洗衣做饭带孩子、会赚钱、会宠老婆。” 薄言震惊,“这是被什么狗血八点档重塑的三观?” 余染:“……” 这天,到这里就已经死了。 聊不下去了。 众人倒是也没想到,薄衾高高在上,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这岂不是告诉大家,简郸在他心底独一无二,旁人说的话,做的事最好不要传入简郸的耳朵里,否则,别怪他不客气。 薄衾向来是薄家孙子中最沉稳的一个,谁也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显然,薄奶奶十分满意,笑着开口,“老大,你懂事,要是以后让小简单受委屈了,抱歉啊,奶奶可不站你这边。” 薄衾笑,“这是自然,奶奶。” 家里的非亲戚已经被全数清理出去,简郸意外之于,也有些微震惊,对她来说,这样的承诺和宠溺,是非常意外的。 自己也觉得不太合适,可是薄奶奶跟薄衾都明确的给了她答案,那就薄家永远站在她这边,该注意行为的是薄衾自己。 她大着肚子,加上薄衾跟薄奶奶的发言,大家都清楚,此时此刻,她才是薄家的掌心宝。 薄大夫人招呼着客人,对于别人送来的祝福,悉数收下,并回以客气的言语。 请走了那些乱入的人之后,整场晚饭吃得算是和谐的,大家都挺高兴,简郸吃了晚饭,就被薄衾送到楼上去休息,而管家也吩咐佣人去准备了牛奶,楼下自有薄大夫人跟薄言兄弟几人应付。 一场聚会完毕,薄言领着余染准备回家,执执的拼图还差一点,在薄三的蛊惑下,准备留在老宅。 执执一脸呆萌的看着余染,“妈妈,可以在这里跟三伯一起吗? 执执还有好多图没拼完呢? 明天三伯就把执执送回去。” 薄奶奶也想留执执,余染又岂会不同意,她在儿子小脸蛋上拧了一把,“你啊,妈妈知道了,玩够了就给爸爸打电话,让爸爸来接好吗? 三伯明天还要工作,不能缠着三伯陪你玩。” 执执认真的点头,“我知道了妈妈。” 薄言牵着余染的手走出门,笑道,“宝贝现在很有自己的想法,前两天跟我说,想去参加智力拼图大赛。” 余染很是意外,这倒是没想到,“然后呢?” 薄言,“然后我就给他看了智力拼图大赛他能参加的范围,看了一眼之后,我们家宝贝就放弃了。” “哦?” “还说了一句,有点无聊。” 余染哭笑不得,“不能参加其他组别的吗?” 薄言摇头,“不可以,只是一个智力活动,执执看完一个片段,就弃了。” 余染新奇,“宝贝的选择有时候真让人意外。” 可不就是意外吗? 但是无所谓,毕竟,有实力的人才有资格任性。 …… 一个多月之后,简郸的预产期来临,而一周前,孟雪也在医院生下一对双胞胎,对于周尧来说完全是开盖中头奖的感觉,因为之前检查的时候,压根没察觉到另一个孩子的存在。 开盖有惊喜,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简郸送过祝福,并且也亲自去看了,孟雪看着她大大的肚子,笑容带着几分真诚,“小简单,我就说,你可以的。” 美梦成真的感觉,真的特别好,那种滋味,想一想就十分美好。 而且,现在的薄总,精力放在简郸身上也特别多,如此一来,她反而更受宠,更有安全感。 简郸当时跟孟雪说了,现在过得很好,真的特别好。 孟雪自然是看得出。 最开始的时候,简郸并不习惯跟一个叫惯了叔叔的人同床共枕,接受这夫妻关系,依然有些别扭,后来薄衾就一遍一遍的告诉她,喜欢她。 然后多疑敏感的孕期后半段,实际上她过得非常幸福。 薄衾也会抽出更多的时间陪着她,就担心她心底会不舒服,难过,孕妇能发生的事情太多,虽然家里有佣人专门照顾,薄衾依然不放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简郸的肚子越来越大,他越发担心,恨不得每天守在简郸身边。 小七当年在余染怀孕的时候,几乎是足不出户的守着,直到余染生产完毕,他宁可在家里带孩子,也没复出,相较而言,他真的比不上小七那样的付出,心底反而有些不是滋味。 简郸生孩子的这一年,刚好二十岁。 十分年轻。 在等待开指了过程中,薄衾陪伴左右,薄大夫人也在一边守着,简郸脸色苍白,一边安抚着她们,一边独自忍受疼痛。 生孩子这事儿吧,谁生谁知道,没生过孩子,说生孩子安全的人,根本就是在放屁。 完全不能感同身受的痛,只有母亲需要承受。 生下薄简的过程,是极其艰难的,简郸选择的是顺产,可人在产房,却生不出来,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改为剖腹,经历了十几个小时,薄简才跟自己父母见面。 是一个十分爱笑的孩子,生下来,就是一脸笑意,那是哭过之后,也会笑。 薄衾一直觉得,自己为人父母,没有做好准备,但是看到薄简的那一刻,他就规划出了薄简加入新家的以后,完全出于本能。 对于薄家阳盛阴衰这件事,薄奶奶跟薄爷爷看得很开,虽然每次孩子出世,都在期待是个公主,一个又一个抱出来的全是儿子的时候,失望是有,却也很高兴,薄简是个男孩,重六斤半。 护士报喜的时候,薄衾压根没听清,等陪着简郸观察了两小时出来,看到自己洗干净的儿子后,心脏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一样。 又暖又痒,心底只是想着,这是我的孩子,我骨肉相连的孩子。 薄大夫人爱不释手,将孩子抱在怀里,递过去给简郸看,简郸因为是剖腹,需要住院观察,薄衾推了很长时间的工作,准备在医院一直陪到简郸出院。 平日里,他就在病房处理文件,而简郸则跟儿子在床上玩耍。 简郸下床行走的时候,不管手里在忙什么,他都会立即中断,亲力亲为的带着简郸来回走,薄大夫人每天都来,担心简郸跟薄衾两人照顾不了孩子。 一周之内,家里的兄弟姐妹们都来了个遍。 薄三感慨不已,“万万没想到,阳盛阴衰的基因这么强大,第二个小侄子呢?我还期望了小侄女来着。 都怪老大跟小七,一点也没让人期待一下。” 薄衾阴沉着眉眼,冷笑一声,“说得你好像找到媳妇儿给你生孩子一样,还嫌弃他们是小子。” “噗……” 常年在外,鲜少回家的小五,也是家里兄弟姐妹中唯一的姑娘,没忍住笑了起来。 她在家里,打小受宠,不管做事多嚣张,吃亏的也永远不是她自己。 反而无辜的人,照样无辜。 薄三拧眉,“薄小五你不要太过分了,居然嘲笑你哥哥。” 小五浑不在意,逗弄了薄简一会儿,笑眯眯的看着简郸,这位大嫂,年纪比她还小,“大嫂,这一个月的皇后,你一定要好好享受,不要客气的使唤我大哥。” 薄衾眉梢一挑,“即便不在这个月,我也会让你大嫂使唤我,上眼药的事情,不要做了薄小五。” 小五,“真没意思,一个个结婚了就变成妻奴,我都没什么江湖地位了。” 薄三说起这个就怨气极大,“二十多年江湖地位稳居第一,居然还不满足,求你放宽心,不要这么嚣张。” 小五,“三哥心底对我的怨念,我其实很清楚的,三哥,你小心一点啊,小心我告到奶奶那里去,看到你跟小名模约会的事情。” “你……”薄三脸上挂不住,“我的花心要你评判?少胡说八道,你什么时候看到了?” “那你这是承认了?” 薄三知道自己被诈了,扶额,“薄小五,算你狠。” 别人都坑爹,你专坑哥的。 薄小五得意不已,“大哥,我能抱一抱简简吗?” 看上去好小,好嫩,感觉一抱就要抱坏那样,有点舍不得,也不敢。 简郸鼓励了一句,“没关系的,妈包好了,抱起来就好。” 说起来这段时间,薄衾照顾孩子倒是有模有样的,换尿布,换衣服,包孩子,似乎都挺会的。 薄衾抱起孩子,递给薄小五,薄小五颤颤巍巍的接过,僵硬的抱在怀里,看着薄简那张小脸,心底软成一片。 “啊,好可爱啊。” “可爱你自己结婚,赶紧生一个不好吗?可爱也是别人家的?” 薄三风凉话张口就来。 薄小五怒,“大哥家的孩子,怎么就是别人家的?也是我家的好吗?你个没有眼色的混蛋,怪不得你找不到女朋友,不仅是因为你万花丛中过的原因,还有你根本就不是个人啊。” “你信不信我抽你?” 薄六等人都无言的看着这见面就掐架的两人,无奈,“孩子是无辜的,小五,你要跟三哥掐架,将孩子给我抱一抱,当初小七小气死了,都不给执执让我抱一抱。” 薄衾冷笑,“我也没打算让你抱。” 为您提供大神 方块的六只猫 的《和白切黑公主假戏真做了》最快更新 第31章 心思各异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32章 暗做部署 此时,吕达的心中早就已经后悔万分。 若是早知道他们这组人中,竟然会有如此厉害的角色,那打死他他也绝对不会随便行动的。 就算是一直保持静默,也比现在的结果要好得多啊! 只可惜,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随后,魏宁便又看向了一旁的冯志他们。 “药哥,这两个人怎么处理,要不要直接杀掉?” 魏宁问道。 现在来说,冯志他们这两个奸细,已经没什么存在的价值了,最好的处理方式,便是直接杀掉,这样的话,才能保证万无一失,不会打草惊蛇。 听到魏宁的话,冯志他们顿时吓得不轻,赶忙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不要啊,大哥,你们问的我们可都已经说出来了,求求大哥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求求您了!” 冯志他们拼命地磕头。 黎南也没有多想,直接说道:“算了,留他们一命吧。” 尽管黎南杀伐果断,不过也是有原则的。 之前那两个奸细不愿意合作,杀了也就杀了。 可冯志他们两个人既然已经合作了,那若是再杀了他们,那就有点背信弃义的意思了。 冯志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本以为,这个王药手段如此狠辣,此刻他们只怕绝无活命的机会了,却没想到,到最后放过他们的,反倒是这个王药! “多谢!多谢大哥不杀之恩啊!” 冯志他们赶忙磕头感谢。 “可宗门那边……” 魏宁有些不确定这样做是否合适。 黎南直接说道:“若是把他们交给宗门的话,那他们也就只有死路一条。放了吧。” 冯志两人顿时惊喜万分。 这时,黎南手中接连打出两道金色光芒,将战奴印记直接打入到了他二人的体内。 “我已经在你们体内打入了战奴印记,你们出去之后最好老实一点,要是让我发现你们有任何的不轨,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黎南冷声说道。 “是是是,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冯志他们连连磕头,感激涕零。 “好了,你们走吧。” 黎南直接大手一挥。 “多谢恩人!” 冯志他们道了一声感谢,便赶忙连滚带爬地离开。 临走前,冯志却又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停下脚步低声对黎南说道:“恩人,有件事我还想提醒你们一下,我曾经偶尔听左师兄他们说起过,说是这猿尊乃万兽之尊,有统领万千古兽的神通,一旦猿尊出世,那整个兽族便会听其号令,到时候,这整个神武剑宗,便会被万千古兽给彻底淹没。恩人,你们还需多加小心啊!” 冯志之前还对黎南心中恨意的,不过对方到最后却放了他们性命,这让冯志很是感动,所以才会将这样重要的消息给说了出来。 听到这话,黎南眉头微皱。 看来,控制这剑荒古地中的万千古兽,这应该才是修罗宫那边真正的目的了! “谢了!” 黎南点了点头。 冯志他们也不再继续久留,赶忙便逃入到了树林之中。 “药哥,他们可是奸细,你放他们走,若是长老们怪罪下来……” 等冯志他们离开之后,魏宁才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心。 放走奸细,便有通敌之嫌,这乃是宗门中最为禁忌的事情,所以,魏宁才会替黎南担心。 黎南却是淡淡一笑,“魏宁,你记住,有的时候,做人不能太被礼法所束缚,要不然,你就算是飞得再高,却也只是笼中之鸟!” 魏宁微微一愣,随即似乎才想通了什么,朝着黎南恭敬地说道:“多谢药哥,魏宁受教了!” 黎南点了点头,随即便又看向了一旁的吕达。 “今天晚上,你带我们去找那个严松,不要再动任何其他的心思,要不然,你知道后果的,明白了吗?” 黎南冷声说道。 “清……清楚了……” 吕达一脸苦色地说道。 随后,黎南他们才从树林里走了出去。 此时,树林外的那些弟子们都在对那些奸细的事情议论纷纷。 当他们看到黎南他们重新返回的时候,脸上全都是露出了骇然之色。 刚才黎南他们可是带着五个奸细进去的,可是现在,却只有吕达一个奸细活着走了出来,而且浑身都是伤口,整个人几乎都被鲜血染红。 根本就不用多想,其他几个奸细的下场,便可想而知了! 一时间,众人心中对于眼前这个王药,更多了几分的敬畏。 一行人直接上路,因为对于黎南的忌惮,所以也没人敢问关于那些奸细的事情。 当天晚上,黎南他们便在一个山洞中驻扎了下来。 这一天的时间里,他们一路上再次遇到了不少的高级古兽。 这些古兽的凶猛程度不亚于金甲战熊,好在队伍中有黎南与魏宁这样的超级强者坐镇,所以才没有出什么大碍。 这一路上,黎南也已经从吕达的口中得知了,为什么剑荒古地里会忽然多出了那么多高级古兽的真相! 据吕达所说,他们对于那猿尊真正的下落,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猿尊身为万兽之尊,坐化之地必然会形成一个兽巢。 这是因为这剑荒古地中的古兽,对于猿尊乃是有着天然的敬畏之心的。 他们对于猿尊的敬畏,就像是古代的臣子,对于君王的敬畏一般,甚至是比臣子之于君王还要夸张,因为这种敬畏是来自于动物最原始的本能,是根植于他们灵魂深处的! 事实上,在此之前,修罗宫就已经通过了各种手段,对整个剑荒古地都进行了摸查,最终已经确定了十几个比较庞大的兽巢的所在。 按照修罗宫那边的推断,猿尊的坐化之地,极有可能就在这十几个兽巢之中! 这两天那些隐藏在新弟子中的奸细,已经对其中的好几个兽巢进行了搜寻,甚至还专门破坏了几个兽巢,让那些原本沉寂在兽巢之中的高级古兽,全都从兽巢里走出。 这也便是这剑荒古地之中,为什么会突然多出了那么多高级古兽的原因! 听到这些之后,黎南也才终于有些意识到了这整个事情的严重性。 剑荒古地地域广袤,可即便如此,他们遇到的高级古兽的数量,就已经很多。 这说明,在这整个剑荒古地之中,那些高级古兽的密度,其实已经很大了! 试想一下,如果那个猿尊真的被修罗宫唤醒,一旦让那猿尊掌控了这么多的高级古兽,那将会是一个怎样的后果? 那对于整个剑荒度地来说,只怕会是一个灭顶之灾! 再往更深处想,才会发现,其实,受到波及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神武剑宗。 因为据黎南所知,整个真武界中,有不少像是这剑荒古地一般的上古遗地,就连神月阁也一样。 而且,这种上古遗地基本上都是在宗门的范围之内,距离宗门很近。 若是猿尊也能号令那些上古遗地上的所有古兽的话,又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呢?! 黎南简直不敢再细想下去。 此时他也才意识到,修罗宫原来一直都在下着一盘大棋! 从争夺陈家继承人的位置,到通天塔计划,再到这唤醒猿尊的蛰伏行动。 从一开始,修罗宫都在步步为营,手段高明地经营着这一切! 而他们最终的目的,便是为了那修罗母仙的复活! 夜色已深,黎南魏宁并没有跟其他人多言,直接带着吕达便离开了洞穴,朝着他们奸细只见约定好的见面地点而去。 这一路上,吕达都是一个人在前方行走,黎南则是带着魏宁在空中俯视着下方的一切。 半个小时之后,吕达终于在一片巨石堆积的空地上停了下来。 吕达还是如上次一样,学着鸟叫,发出了一声口哨。 随即,二十多个身影便从那些石头后面跳了出来。 为首的便还是昨天的那个名叫严松的壮汉。 “怎么样,吕达,你这边还没搞定吗?” 严松的声音里略显不耐。 “嗨,我这边却是不太好办。” 吕达无奈地说道。 何止是不好办,这特么简直是地狱模式啊! 此时,空中的黎南能够清楚地看到下方的一切,甚至也能够听到下方的对话。 “别跟他废话那么多,直接问他猿尊的事情!” 黎南用神念传音,对吕达下达了命令。 然而,吕达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说出口。 “我说,让你问他猿尊的事情,听不到吗?!” 黎南冷声喝道。 可是,吕达依旧是没有按照黎南说的去做。 而此时,对面的严松却已经是察觉到了什么。 “吕达,你怎么不说话?等等,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严松的反应也是极快,立刻便变得警惕起来。 此时,空中的黎南也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果然,此时吕达便再也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大喊道:“我被发现了,救我!救我!!” 听到这话,严松顿时皱起了眉头。 连同严松身后的那些手下,也都是面露惊异。 “迎敌!准备迎敌!” 严松大喊。 与此同时。 “噌噌噌噌……” 身后那些手下,一时间全部祭出了古剑! 为您提供大神 方块的六只猫 的《和白切黑公主假戏真做了》最快更新 第32章 暗做部署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33章 婚仪开启 不是在陆家,也不是在西莱,而是在他们浅水湾的家中团聚。 陆白看着安夏儿,垂下了那双淡笑的眼睛,喝完了那一杯酒。 但放下酒杯后,魏管家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继续给他倒上第二杯,这安夏儿就奇怪了,你会只喝这一点,真是惊讶,难道陆大叔终于开始注意每天的酒量了?意识到上年纪了? 对于她的玩笑,陆白嘴角邪意地勾了一下,当然,比起一个小我十岁的公主殿下,我确实是大叔,既然是这样,那公主殿下以后是不是凡事应该多听从我这个大叔的话? 呃。 安夏儿意识到挖了个坑自己跳了。 咳咳。她咳了两下,放下杯子,说得好像我什么时候有多不听话似的,再说了,我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了,你让我凡事听你的,这让我这个当妈的在孩子们面前威信全没了啊! 不会不会。陆玺马上插嘴进来,我们平时也要听爹地的,一不听话,他就会生气。 不过妈咪应该可以例外。陆宸看了一眼陆玺,开始希望以后在家里有妈咪多罩着了,不再多受爹地压迫了。 陆白看了眼两个儿子,警告,吃你们的东西。 两个小少爷又低下了头去。 魏管家和菁菁他们在旁边站着,心里为他们的小少爷暴汗,太天真了,唯独对你们的管教大少爷他是绝不会手软的! 我会听话,我会听妈咪和爹地的话!马上高举起拿着叉子的手,我也会听宸哥哥和玺哥哥的话!还会听太爷爷和国王外公的话! 脖子上系着餐巾,圆乎乎的小脸两边沾着甜甜的酱汁,可爱极了! 小公主一出来,对比明显,立即显现出跟两个腹黑又叛逆的哥哥不一样的乖巧。 ——她会听全家的话! 陆白侧过身在女儿额头上吻了一下,对,我的最乖了,爹地最喜欢的就是你。仿佛就是在说给两个儿子听的。 两个小少爷埋着头吃东西的动作更快了。 安夏儿看着陆白,满心感概,如果说可以与谁交换人生的话,她就想跟自己的女儿交换人生—— 有这么一个疼自己的爹地! 没有比这更幸福了! 安夏儿对两个儿子一眨眼,没事,妈咪喜欢你们哈,你们是我最骄傲最帅气的宝贝,和一样都是我的心头爱。 两个小少爷马上露出笑容: 是,妈咪! 我们爱你,妈咪! 胜利地看了一眼陆白,两个小少爷又开心地吃东西了。 他们还有妈咪呢,哼! 陆白看着安夏儿,脸沉了下去,她的心头爱?她的心头爱不应该是他么?怎么变成那两个臭小子了? 他郁闷地拿起刀叉开始切牛排,六分熟的澳洲雪花牛排格外鲜嫩,他手势利落一划,就切开了,送入口中的动作极为潇酒和美观。 婚纱怎样,需要改尺寸么。他决定不谈孩子们了,还是谈他们夫妻两个的事情比较惬意。 安夏儿点头,估计木,我是胖了点,今天我跟那个z国区的施华洛世奇副总说过了,他们明天应该就会送过来让我先试穿一下,到时再看下哪里需要改的。 嗯。陆白点头,看了眼对面的安夏儿,不过不胖,刚刚好,抱着舒服。 安夏儿看了眼三个孩子,咳了两声制止陆白的话,别在孩子们面前说这些耳朵发烫。 陆白并不在意,恨不得跟两个儿子炫耀老婆是他的,那你明天试试吧,尺寸需要改动的话让他们加快时间改,我们的婚礼时间已经定了。 好的,我明白了。 安夏儿明白,估记陆家那边请帖都开始发出去了。 陆白嚼着牛排,抬起眼睛看着她,下午华荣也过来了?是过来了,问我是不是要去唯丽公司一趟。安夏儿叹了一气,我已经跟他说了,明天上午会过去一趟,毕竟我这几年都不在,唯丽公司多亏了华荣和公司里的高层在帮忙管着,我是该当面感谢一下公司 的人。 那正好。陆白并不反对她去,明天你去过唯丽之后,就来趟帝晟集团吧。 安夏儿想了一下,微笑点头,好,听小宸他们说现在帝晟集团内部比之以前更加豪华,被评为了全球最华丽的办公室? 对! 陆白对于自己的公司,从不会谦虚也不会夸大。 那我就更要去看一下了。安夏儿很意乐过去参加一下她老公的公司。 旁边,陆玺以飞快的速度将面前的食物吃完了,胜利地抬起头,哈,我先吃完吧! 碗底还剩一点,看了看陆玺,又看看自己的碗,疑惑了: 咦? 不是她先吃完呀? 陆宸看着陆玺,也一脸不敢相信,你真吃完了? 这就是你们小看我的下场!陆玺一扬头,立即向安夏儿邀功,妈咪,我吃完了,我是第一个,请妈咪也亲我一下说着就学的样子跑过去,朝安夏儿凑过去了。 哦,真棒!安夏儿当即啵地一下在陆玺帅气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值得鼓励! 陆宸脸色当场就垮掉了! 陆玺这小子 竟开始学乖了! 这还是他的弟弟么? 一不做二不休,那就一起卖乖吧,陆宸这么想着也一口气吃完了碟子中的食物,和一起跑过去: 妈咪,也要亲 妈咪,还有我。 安夏儿挨个在三个孩子脸上亲过去,哈哈,真乖! 魏管家和菁菁小纹赶紧走上来,把三个孩子拉走,好了,小少爷,小姐,吃完了就先出去休息吧,别影响少夫人和大少爷进餐 两个小少爷得到了妈咪奖例的吻后,胜利地看了一眼陆白心满意足地和出去了,看吧,妈咪回来了他们的待遇就是不一样了吧?他们也有妈疼的孩子了! 在陆白看着两个儿子心里打算着什么时,安夏儿回到了他们刚才那个话题,那说好了,明天我们一起出门,我去一趟唯丽公司后就去帝晟集团。 好。陆白拿起酒杯,发现里面的酒已经喝完了,又将杯子放了下去,其实我现在的喝酒的量确实减少了,感觉现在责任重了,必须比以前更加注重身体健康方面的问题。 安夏儿挑眉,因为我和回来了? 嗯。陆白点头,因为有老婆和三个孩子需要照顾,有家庭和公司,我必须以最好的身体状态来兼顾。跟医生沟通后,所以我现在已经限制每天的饮酒量了。 安夏儿心里一紧张,医生说的? 陆白一笑,我自己。 原来是自己克制。 安夏儿马上松了一口气,难得啊,以前我是觉得你很喜欢喝酒,几乎每天餐桌上必不可少,不过我当时可不敢说你。 陆白笑道,以前你那么怕我? 嗯一定程度上吧。 现在,不怕了?陆白很享受现在和安夏儿的二人时光,忍不住和她**两句,还是说,更怕了,比如,床上? 安夏儿已经吃完了,正在浅饮杯中的酒,听到陆白的话她差点一口酒喷出来。 她抬起发烫的脸时,对上的是陆白邪魅的眼神。 管家和佣人已经出去了,有旖旎的气氛在二人之间流转。 不过安夏儿没有退避,她觉得自己跟以前比起来应该要来点不一样的反应,以示她的成长 嗯? 陆白发出一个撩人的单音。 眼神霸道地令她无法逃掉这个问题。 安夏儿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站了起来,在陆白看着她将要做什么时,安夏儿绕到餐桌那一边,来到陆白身后,从背后抱着陆白的脖子倾下身来: 比起怕你,我现在更加爱你,我的陆先生 带着酒香的气息,和她的香甜,诱人之极。 陆白拿着餐具的手停在空气。 过了一会,他垂下眼睛叹说,你在玩火,安夏儿。 安夏儿主动和热情起来,搂着他脖子的手收紧,但你没必要忍,因为我也不想忍,今天是我们回家的第一个晚上,应该好好地,感受彼此,比如 话未落下。 画面一下倒置过来。 安夏儿未反应过来,已经被陆白拽进了怀里,他的吻落了下来覆盖在了她的唇。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房间,甚至都等不及到洗澡之后,便滚在大床上 夜色绮丽,沉浮。 当晚安夏儿想跟陆白决战到天亮,但陆白却是长久作战的策略,两次后便放开了她。 安夏儿搂着他的脖子,不来了? 她说话,还带着喘息。 陆白又在她唇上浅吻了一下,明天去公司。 我不怕腰疼。安夏儿又道,我还想要你,更多这绝对她说出的最大胆而火辣的话了,但是她不在乎,她就是想明白地表达自己此刻的想法。 陆白笑了,捏了捏的腰,别再勾引我,不然你真会后悔,不只是腰疼。 我 我们不在乎这一刻。陆白一根手指放在唇前,昏暗暧昧的卧室里只开着壁灯,他的眼神惑人极了,因为你已经回到了我身边,比起一时的享乐,我们还有每一个晚上,保留你的激情。 仿佛是在担心她像以前一样,一时激动后悔一星期。 安夏儿吞咽了一口,真是三十以后的男人如狼还想要她以后每天都以这样的激情面对他? 洗澡,我抱你去?陆白拿着她的手吻了吻。 安夏儿感觉得到,他此时还在兴头上 安夏儿伸手一搂他脖子,好。 但在浴室,最终陆白还是架不住,又冲动了一次。 安夏儿飞速地洗了澡后,害羞于面对陆白,甚至都没有进浴池中泡一会,便先从浴室中离出来了。安夏儿穿着浴袍站在阳台上,捧着一杯冰威士忌,喝了一口,长叹出一气。 为您提供大神 方块的六只猫 的《和白切黑公主假戏真做了》最快更新 第33章 婚仪开启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34章 簪花游会 第一反应的,很多人都不相信。 下面各种消息炸开,许星辰却没有看,直接屏蔽群消息。 别人说什么,怎么想,她根本就不关心。 邵怀明洗完澡出来,又是只围了浴巾在腰间,裸露着结实的胸膛,让许星辰很是不习惯的脸红。 她尴尬的低头刷手机,而邵怀明,就这样直接坐在她身旁,打开电视,男人身体的热度,一阵阵的冲着她袭来,许星辰越发的身体跟着热起来。 这样的尴尬,和暧昧,让许星辰有些扛不住。 许星辰忍不住开口,试图让问题转移这样的热度。 “我明天要去一趟燕城,是之前在学校时候的助学贷款,现在都还上了,还需要最后的一些确认。我办好就回来,你在家,吃饭的话,可以自己做点,或者不想做就在外面吃点。我大概最晚,后天上午就回来。” 邵怀明沉沉应了声,“知道了。” 许星辰便起身,去房间收拾行李。 只是短暂的行程,她没有带多少东西,往手提包里塞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化妆品…… 许星辰弯腰站在床前,身后,邵怀明突然不知道何时走进来,抱住她,灼热的气息,直接从她颈后袭来,许星辰手中的衣服掉落,耳垂就被男人给含住,身体,一阵电流袭来,不由得软了下来。 男人低沉的笑声,让许星辰羞窘的不得了。 自己这个身体,最敏感的就在耳朵,而这个新婚丈夫,彼此还不熟悉,他却已经最迅速掌握住了她身体的敏感,许星辰心中还在怀疑,他在跟自己结婚前是否经验丰富的时候,人已经被他给压在了床上。 许星辰没有挣扎,本就是夫妻,即便是再不熟悉,这种事情,也是她身为妻子的义务。 何况,她的身体,诚实的反应的很。 邵怀明看着身下的小女人,很快的眉目娇艳绽放,皮肤跟着透着粉嫩的红色,晶亮的眸子,泛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睫毛微微颤,随着他的亲吻和动作,像是展翅的蝴蝶,不停的颤动着翅膀。 这个小女人,真的是yóu物。 邵怀明都忍不住的,把持不住,狠狠的用力,在她身体里驰骋。 …… 许星辰下了飞机,上了出租车之后,给邵怀明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我到燕城了,现在去学校。” 邵怀明那边,很安静。 他低沉的声音,比平时,似乎多了几分清冷。 “嗯,注意安全。” 没有太多的话可交流,许星辰就挂了电话。 出租车行驶了一段时间之后,前面却出现了堵车,大概得堵了有二十分钟,在他们越过前面堵车的地点之后,司机才闲话道:“原来是戒严。又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物出门呢。” 许星辰往外看了眼,一排排黑色的低调的车子,在另外一条道路上,顺畅前行,他们这些小人物,只能慢慢等着。 一辆汽车迅速的开过,降下的车窗内,一个让许星辰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许星辰惊讶一闪而过,但是又否定了,那人怎么可能是邵怀明,她是糊涂了。 一个燕城,一个青城,一个不知名的大人物,一个工地的建筑工。 许星辰摇头轻笑,自己这是胡思乱想什么呢? 从学校出来,办好了事情的许星辰,直接去了秦雪租的公寓,睡了一下午,等秦雪下班之后,给她打电话,她才出门跟秦雪会合。 秦雪约的地方,竟然是燕城某高档酒店。 许星辰刚进入大厅,前面几位酒店工作人员,匆忙越过她,谨慎恭敬的样子,好像是要迎接某大人物。 她回头看了眼,果然,门口停了好多豪车。 许星辰没有多少好奇心,走去电梯口,静等电梯上楼。 而此时,刚从外面走进来的几位年轻男人,有说有笑的,在经理亲自相迎下走进来。 等电梯的时候,许星辰听到他们一阵笑声,不知道在说什么,她只是安静站立,窈窕美丽。 而那几个男人,去的是贵宾专属电梯。 “嘿……刚在西边看了个漂亮妞儿,啧啧,一看就是个纯情的,那眼睛水润润的,看的我心都痒痒了。” 顾廷川浪笑了下:“还用心痒?让老吴问问不就知道了?一会儿叫到我们包厢。” 电梯叮了一声,几人从电梯出来,顾廷川吩咐经理,“去问问,刚那个妞儿是什么人。” 吴经理立刻点头,带几位爷进了包间之后离开。 “川哥,三爷怎么还没来?不是一年多没回来,迷路了吧?” 顾廷川却摇了摇头,抽出香烟来点燃,烟雾缭绕间开口:“一会儿三哥来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们都心里清楚。今晚就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三哥高兴,明白吗?东子,你说的那个yóu物呢?” “在下面候着着,我马上让她上来……川哥放心,我们安排的节目,保准让三爷高兴。” 许星辰走进餐厅,看到秦雪。 多日不见,她还是这么的到哪儿都抓人眼球的性感和美丽。 秦雪是的外貌,很容易让人想歪,让人觉得会不守妇道,水性杨花的,可是,作为好友,许星辰却比谁都更清楚,秦雪三观有多么的正。 而她因为自己外貌的问题,更用强悍的性格来保护自己,却也活的很肆意洒脱。 看到许星辰,秦雪艳丽的脸上,绽放笑容。 许星辰刚坐下,秦雪立刻要求看她手机。 “你老公照片呢?快,我要看,到底是什么男人,竟然能让你看上?” 许星辰很无奈,就知道这个闺蜜,肯定会要求看照片的,所以,她今天临走之前,还给邵怀明拍了张照片。 只是邵怀明很不喜欢拍照的样子,在她的要求下,他勉强同意,却狠狠的从她那里,夺了一个深吻作为补偿。 许星辰耳根微红的,打开手机,给秦雪看照片。 照片拍的不是正面,是邵怀明坐在沙发上,她拍的一个侧脸,可是,饶是如此,秦雪一看到,还是忍不住惊叹。 “我擦。许星辰,有你的啊,好帅啊,光看侧脸也知道,太迷人吧?啧啧,这鼻子,好挺,那方面肯定厉害。这轮廓,帅,太帅了。不亏,真的,学历什么都是浮云,他长得好看,能让你身体快乐了,值了。” 许星辰还有些不好意思,而秦雪也摸了把许星辰的脸颊,暧昧一笑,“啧啧,果然是被滋润了,皮肤是越来越好啊,我就说啊,男人呢,就是女人最好的保养品。” “打住,你这个歪理,那你赶紧找个男人,省了保养品的钱了。” “啧……我倒是想啊,但是没有这么帅的,也没有老实的。男人啊,都是垃圾。” 许星辰摇头轻笑,“别悲观,总还是有你的真命天子会出现的。” 秦雪耸肩,对什么真命天子,根本没有想法。 吃饭的时候,随着饭菜上齐,竟然还多了一瓶酒。 “我们没有点酒。” 服务员笑着回答,“是顾少送的。” 许星辰看了看秦雪,而秦雪也一脸懵。 “我们不认识什么顾少,酒退回去吧。” 服务员为难的说::“这是顾少吩咐的,酒不能退。两位小姐可以上楼去跟顾少亲自说一声。” 这种手段,太明显不过。 许星辰和秦雪眼神交换了下,而许星辰道:“那把酒放下吧,结账的时候,我一起结了。” 放下酒,服务员离开,秦雪冷哼了声。 “这就是男人,看到了吧?你老公不是这种人吧?不过,你老公没钱,这样也挺好。” 许星辰淡淡勾唇一笑,“他要是有钱,我也不会选他做我的丈夫的。好了,喝点酒吧,我都要花钱了,自然不能浪费。” “是哦,星辰现在可是富婆呢,来,干杯。” …… 楼上包厢,几位少爷们,围坐在一桌,抽着烟,等着三爷的到来。 吴经理没一会儿回来,对顾廷川说:“顾少,那位小姐跟另外一位小姐是一起的,不是常客,不认识。不过顾少吩咐的酒送过去了,她们一开始推辞,后来,收下了,说是走的时候自己结账。” “呵……这还有不给川哥面子的女人啊?”蒋山东桃花眼一眯,似笑非笑的挑眉,“别是欲擒故纵吧?” 顾廷川温和一笑,他俊朗的笑容,却跟他说出来的话完全不符合。 “哥哥就喜欢贞洁烈女,一会儿,账让他们到我这里来结。” 吴经理点头,迅速出去了。 包厢内的几人,没等多久,他们口中的邵三爷,也就是邵怀明,也姗姗来迟。 邵怀明走进来,一身黑色衬衣西裤,冷峻的面上,依旧是不变的淡漠深沉。 “三哥,你终于来了。复查怎么样?没问题了吧?” 几人在邵怀明坐下来之后,才关心询问。 邵怀明淡淡的回答,“无事。” “太好了,三哥,半年不见,弟弟们可都想你呢。对了,东子还准备了礼物呢,庆祝三哥归来。” 顾廷川开口,东子立刻应了。 “是了,我这就让人送进来。” 没一会儿,几个服务员,抬着箱子进来,箱子打开,里面,是一位身着性感贴身短裙的,长相美丽妩媚的女子。 蒋山东笑着说:“三哥,这女人,长相身材是yóu物,其他地方,也绝对是非常厉害的。三哥放心,绝对干净。” 邵怀明却只扫了一眼,没有多余的眼神,冷冷的,不应。 吴经理敲门进来,恭敬的说:“顾少,楼下那位两位小姐,说过来谢过顾少的酒,以及自己买单结账。” 为您提供大神 方块的六只猫 的《和白切黑公主假戏真做了》最快更新 第34章 簪花游会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35章 商议对策 黎南赶忙朝着波琳娜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看到在那头顶的洞穴上,一个身影正倒垂在那里。 这是一个女人,模样与波琳娜有着几分的相似。 从她身上皮肤干瘪的程度能够看出,对方被困在这里的时间,绝对是要比波琳娜长得多! 这便是波琳娜一直在寻找的母亲! “你放心,我现在就去救她!” 黎南说着,飞身便要直接朝着波琳娜母亲冲了过去。 只是,还没等黎南冲到跟前。 “轰!” 一道强大的真气直接横扫而出,斩断了黎南的去路。 那整个空气,都被这道真气给生生撕裂,一旁的山洞石壁上,也是被斩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也幸亏黎南躲避及时,若不是,以刚才那一击的恐怖威力,即便是黎南,也是很难承受! 这时,只见魔君正屹立在不远处的一个高台旁边。 这个高台便是那些神族血液汇集的地方,就在刚才,魔君一口气便将这高台上的金色血液全部都吸入到了自己口中。 随着这些金色血液的吸入,魔君整个人身上的气势,顿时便攀升了无数倍,浑身上下都是散发着暴戾的气息。 此时的魔君,才是他最真实的实力! “哈哈哈,不错不错,我找绝对神血找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你自己竟然亲自送上门来了!看来,还真是上天眷顾啊!哈哈哈……” 魔君兴奋地大笑了起来,整个人显得十分癫狂。 “那你又有没有想过,上天让我来到这里,就是来取你的狗命来的?” 黎南看着魔君,冷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魔君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我才不管你究竟是个什么来头,今天在我这里,你都要成为我的盘中餐!!” 说着,魔君便再也没有任何的废话,脚下猛然一蹬,他那庞大的身影,直接便朝着黎南扑了上来。 只一爪挥出,黎南整个人直接就被向后打飞了出去。 饶是黎南如今有阴神的力量加成,竟然也都是无法扛得住这魔君的一击! 这魔君的实力,着实恐怖! “黎南!” 波琳娜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惊呼出声。 此时,波琳娜的身体也已经是恢复得差不多了,上来就要帮忙。 只是,还没等她动手,脑海中却是忽然传来了黎南的神念传音。 “不要管我,我来拖住他,你先赶紧趁机救人!” 黎南急切地说道。 说话间,黎南手中一甩,一个东西便直接从他的手中飞射而出,直接落在了波琳娜的脚边。 波琳娜看去,便看到那原来是一个布袋,而这布袋里,则是装满了丹药的药瓶! 这布袋里装着的丹药,几乎是黎南所有的家当了,如今全部都拿了出来用来救助这些神族! “这……” 看到这么多的丹药,波琳娜一时间有些犹豫。 她很担心,黎南一个人在那魔君的手底下,究竟能撑多久,或者说,是否真的能够撑得下去。 不过最终,波琳娜还是一咬牙,不再去帮黎南,而是开始解救头顶的那些神族。 很快,波琳娜的母亲被第一个解救了下来。 波琳娜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便将一整瓶丹药,全部都灌入到了母亲的口中。 很快,波琳娜的母亲便睁开了双眼。 “你是……” 母亲看着波琳娜,声音虚弱地开口。 “妈妈,是我!我是波琳娜啊!” 时刻多年,再次看到自己的母亲,波琳娜整个人都是激动不已。 “天啊,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该不会,天啊,快逃,快逃啊!” 波琳娜的母亲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赶忙喊道。 波琳娜自然是知道对方担心的是自己会被魔君抓到,便赶忙说道:“放心吧,妈妈,我们不会有事的!不过我们现在必须要把其他的人救下来才行!” 波琳娜的母亲看到那边正在与魔君血战的那个身影,便知道现在已经不是犹豫的时候,便赶忙点了点头。 “好,赶紧救人!” 随后,波琳娜的母亲便与波琳娜一起,开始将那些被困的神族不断地从洞穴顶部解救下来。 而与此同时,黎南还在与那魔君交手。 与其说交手,倒不如说,黎南在被魔君单方面碾压! 在一口气吸取了大量的神血之后,魔君的实力已经到了一种极为恐怖的状态,即便是有阴神的力量加成,黎南在这魔君的手下,也就只有苦苦支撑的份儿了。 “嘭嘭嘭嘭!” 随着魔君一拳拳轰出,黎南一次次地被击飞出去。 毫不夸张地说,此刻在这魔君的面前,体型渺小的黎南,当真是跟一只飞鸟差不了,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对于这魔君的攻击,几乎是要招架不住。 事实上,这还是黎南的实力足够强悍,若是换做普通的强者,只怕是连这魔君的一拳都扛不住的! 终于,在魔君一拳轰击之下,黎南整个人彻底地被打倒在了地上。 不等黎南站起身来。 “轰隆!” 一声巨响。 魔君那巨大的脚掌,直接重重地踩在了他的身体之上。 “噗……” 黎南的口中瞬间便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来,几乎是晕厥过去。 “黎南!” 看到眼前这一幕,波琳娜顿时惊大了双眼。 此时的魔君却是满脸的得意之色。 “哈哈哈哈,我说过了,今天,你注定要成为我的盘中餐!” 魔君说着,一只巨大的利爪,直接就要朝着黎南抓了过去。 “你给我住手!” 波琳娜当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黎南遇害,怒喝一声,直接便朝着魔君冲了过去。 “嘭!”地一声。 波琳娜一拳重重地轰击在魔君的后脑之上。 “吼!” 魔君发出一声怒吼,猛地转过头来。 “找死!!” 魔君面目狰狞,翅膀直接便朝着波琳娜扫了过来。 “噗嗤!”一声。 波琳娜的胸口顿时被那尖锐的翅膀划破,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波琳娜!” 波琳娜的母亲娜塔莎惊呼一声,整个人的脸上瞬间充满了怒容。 眼前这个魔君将她囚禁在这里这么多年,每日吸食她的鲜血也就算了,如今,对方竟然还敢对自己的女儿下手,这让娜塔莎整个人的愤怒达到了极点。 “混蛋!” 娜塔莎怒吼一声,手中一招,虚空中立刻便凭空出现了一根金色的长鞭。 这长鞭之上电芒闪耀,杀气腾腾。 这金色长鞭,便是娜塔莎身为神族的,先天神器! 随即,娜塔莎便再没有任何犹豫,挥起手中的长鞭,直接便朝着魔君抽打了过去。 “轰!”地一声。 魔君身上顿时被抽打得金光炸射,他那坚硬的鳞片之上,也是直接出现了一道伤痕。 魔君吃痛,整个人也是变得更加狂怒不已。 他二话不说,一只利爪朝着娜塔莎扇了过去,娜塔莎整个人直接向后摔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石壁之上。 而与此同时,其他那些神族都已经被波琳娜还有娜塔莎救了下来。 这些神族此刻看到魔君,一个个也都是愤怒不已。 他们这些人这么多年都被魔君困在这里,时间久的已经有上千年! 这么多年来,他们每日都要被魔君吸食鲜血,堂堂的神族,竟然成了供养魔君的盘中餐! 这样的屈辱,绝对是他们无法忍受的! 而且,这些年来,他们虽然都是处于昏迷之中,可是那种鲜血被抽干的痛苦他们却是无时无刻不感受到。 这么多年来,这些神族对于这个魔君早就已经恨之入骨,即便是将对方扒皮抽筋,甚至都无法解他们心头之恨! 此时,看到这魔君还敢在他们面前作恶,顿时气得怒火中烧。 “杀了他!” “一起上,杀了这个混蛋!!” 那些神族怒吼着,各自召唤出了自己的本命神器。 随即,这几十个神族,便怒吼着同时朝着魔君冲了上去。 一时间,魔君整个人都陷入到了这些神族的包围之中。 无数的神光,雷电,不断地朝着魔君的身上冲击而去,转眼之间,竟是将魔君的身上都给打出了无数的伤口,墨绿的鲜血直流。 事实上,这些神族每个人的实力都是非同小可的。 当初他们也是一个个被抓到这里来的。 而现在,如此众多的神族同时出手,如此强大的战斗力,绝对不是那么容易扛得住的! 饶是魔君这样实力恐怖的怪物,此刻也是一时处于被压制的状态。 只可惜,这样的压制,也就只是持续了片刻而已。 片刻之后,魔君终于是再也无法承受。 “啊吼!!” 魔君发出了一声惊人的怒吼,仿佛整个洞穴都在剧烈地颤抖。 同时,魔君的双翅猛地展开。 “轰!” 一股强大的气劲轰然而出,竟是将那数十个神族,同时都给掀飞了出去。 “嘭嘭嘭嘭!” 那些神族一个个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满脸的不可思议。 眼前这个魔君的实力,竟是比当初他们被抓的时候,还要强大了数倍! 而此时,那魔君则是一脸不屑地扫过地上的那些神族。 “一群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