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亦谐黄东来三天两觉》 前言 写在正文之前,稍微介绍一下这本书的一些情况。 书名如各位所见——《盖世双谐》,算是一本双主角的武侠小说吧。 我这个人每本书都喜欢换个题材大家也是知道的,而且我从小就特别喜欢武侠小说,所以这次也算正式的来圆自己一个武侠梦。 早在几个月前就和一些朋友表露过自己下一本书想写武侠小说,但很多行业相关的朋友听了都是摇摇头,或是拐弯抹角、或是直接表示不看好,言辞间仿佛我要跳进火坑似的。 诚然,武侠小说在这个时代的没落是有目共睹的,我们至今仍在津津乐道的那些武侠小说,基本都是大师们在几十年前的创作。 所以这些年我也经常在各种场合听到一句话——“武侠已死”。 个中意味,我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在当下这个时代,大部分人显然更喜欢看玄幻小说,大部分的作者也更喜欢写玄幻小说,因为玄幻的世界格局更大、设定上的限制更少、创作上更自由。 而武侠似乎已经被大师们写到极致了,已没有更高的高峰可以攀登了。 正所谓物极必反、过犹不及,后来者们的路似乎也都因此被堵死了。 所以……我也就不攀那个高峰了,也不走那些规规矩矩的路了,我打个地道去探一下这个领域的下限吧(笑)。 如果说“武侠”真的已经断气了,那就当我用这本书给它做一组Cpr好了,反正试试也没什么损失。 这本书应该会是我目前写过的所有作品中最具有娱乐精神、最轻松、最欢乐的小说。书中两位主角的人物原型,我就直说了……我是从黄旭东和孙一峰身上找到的灵感;如果你们没听说过这两个人,也没关系,并不影响阅读,因为我也只是在书里玩玩他们身上的一些梗,不会带入、也请各位不要主动带入任何现实中相关的人和事,以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而如果你认识这两个家伙,或者比较了解他们,我相信看到书名和简介的时候你已经开始笑了。 至于本书大概讲了个什么故事嘛……你们是了解我的,我这个人写书是没有大纲的。 先把开头写了,然后让剧情自己飞一会儿吧。 楔子 傍晚,薄雾。 一条乡间的小路上,一辆保时捷卡宴缓缓驶过。 车上,坐了两个人。 开车的男子姓孙,看年纪三十七八,生得是膀大腰圆,肩宽背厚,一双柳叶眼好似永远睁不大,不过却是贼贼有神,犹如四条眉毛,笑里藏刀。 副驾驶上的男子姓黄,与孙先生年纪相仿,生得剑眉垂目,鼻宽唇厚;这五官乍一看也算棱角分明,可惜他和孙先生一样,心宽体胖,脸上肉太多,再加上黄先生天生脖子有些短,故而给人的感觉和孙先生一样是肥头大耳,中年油腻。 “孙哥,这都绕了两个多小时了,你是不是迷路了啊?”黄先生看着窗外那有些眼熟的景色,不知是第几次开口问道。 “你不要慌~”孙先生回道,“我是按照导航开的,你不相信我那导航你总得信的咯?” “这地方荒山野岭的……”黄先生神色犹疑地接道,“我看导航也未必准确啊。” “那咋办嘛?”孙先生闻言,当即用死猪不怕开水烫般的语气道,“你自己也看到了,这里那么偏僻,全是山路,别说找人问路,连个路牌都没有,那只能跟着导航继续开咯。” “所以之前经过那个加油站的时候我就问你要不要找个当地人问一下怎么开。”黄先生道,“你非说有导航没事儿的,你看现在是不是遭重了嘛。” “你这种马后炮有什么好说的嘛,现在开都开到这里了,总不见得再开回去咯?”孙先生道。 “唉……”黄先生叹了口气,“老子真是遭不住了,我怎么会答应跟你一起出来自驾游的,你这种高铁都能坐反的人,离开公路大概率就要死在山里了,老子今天终于还是要死在你手上了。” “你给老子闭嘴~”孙先生拉长了语气道,“别慌,现在油还多,天色也不算晚,大不了就开回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时不时还夹杂着一些脏话,虽然在旁人听来这像是吵架似的,但实际上这只是他们之间很平常的一种交流模式。 孙黄二人相识多年,平日里的工作是游戏解说兼主播,看他们开的车就明白,他们算是做得比较成功的那种;不过看他们的身材也该明白,这两人平时也是极少进行户外活动和运动的。 今天他们也是心血来潮,临时起意要自驾到某个冷门的景区去转转,没想到这就迷路了。 又过了片刻,雾,越来越浓了。 路况也变得越来越糟,孙先生也不得不把车速降得更低了一些。 忽然…… “诶?”望着窗外发呆的黄先生好似在雾中看见了什么,猛然转头,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儿,“孙哥,刚才路边好像有个人啊。” “什嘛?”孙先生闻言,想了想应道,“我怎么没看见?” “我也只是瞥见了个像人的影子站在雾里面。”黄先生道。 “我靠,你不要吓我啊。”孙先生当时就有些怂了,“那到底是人吗?” “妈的不是人还能是鬼不成?”黄先生这句反问得也有道理。 两人又商议了几句,还是决定调头过去看看,如果真的有人,没准可以问个路。 反正这山路上也没什么交通规则可言,哪里都可以转弯调头,所以他们立刻就转回去了。 结果,孙先生把车开回刚才那个地方停下,两人打开车窗定睛一看,发现那还真不是人,而是一尊石像。 可能因为年代久远,这石像的头部和身体都已有了缺损,只能看出个大致轮廓,也分不清这石像雕得是人是妖、是仙是佛。 “诶,你看这后面有条路诶。”还是黄先生眼尖,在那儿张望了几秒后,他隐约看见那石像的后面有一条岔路。 “那……开进去看看?”孙先生道。 “哎呀,反正我们也已经迷路了,就去看看呗。”黄先生道,“这里有尊石像,说明后面这条路可能就是通往什么庙啊之类的地方,去了没准就能遇到人问路了呀。” “你要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哈。”孙先生一边念叨着,一边已经开始打方向盘了。 于是,他们就这么开进了石像后方的岔路里,然后双双消失在了这傍晚的雾林之中…… 第一章 鱼市巨子 在无数的平行宇宙中,有着一个和我们所知的世界十分相似,却又不尽相同的地方。 这里,有个被称为“朙”的王朝,它和我们熟悉的那个“明朝”很像,不过这个“朙朝”的国运气数显然更为持久;自开国以来,大朙已延续了三百余年,皇帝的数量也早已超过了二十个,到了这一代,传到了一位名叫朱杝的皇帝手上。 朱杝皇帝年号“永泰”,我们的故事,就从这永泰初年说起。 这年春节刚过,杭州府便下起了雨。 这场雨,一下就是五天,从大年初一下到年初五迎财神,而且越下越大,浇得老百姓们连门都出不了,以至于这年春节杭州府的大街小巷连声鞭炮响都没有。 就好似老天爷在让杭州的百姓们“闭嘴”一样。 常言道——不凡之子,必异其生。 巧了,刚好也是从年初一这天开始,杭州府孙员外那位怀胎十二个月仍未生产的夫人突然开始肚子疼。 这一疼就是五天,把孙府上下、尤其是孙夫人给折腾得死去活来。 一直到了初五这天,也不知期间换了多少个产婆,累昏了多少个丫头……终于,在一个屋外电闪雷鸣、狂风大作、豪雨倾盆的时刻,只听得“哭叉”一声,孙夫人生了。 顺带一提,“哭叉”一声是孙夫人不小心伸手撕坏了床边一块绸子的动静。 这孙公子甫一出世,屋外的雨便停了,而且天上立刻是乌云散尽,晴空万里。 更惊人的是,孙夫人在经历了五天五夜的生产后,竟也没有大碍,不但没有累得昏死过去,还胃口大开,大吃了一顿,喂了两次奶,这才与儿子一同睡着,把孙员外请来的产婆和奶娘们都给看傻了。 没过几天,这事儿就传遍了杭州城。 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有说孙员外家的公子是神仙下凡的、有说是孙猴儿转世的,还有说他其实就是哪吒,所以出生那几天龙王爷想下雨把他淹死。 当然了,这谣言也传不了多久,过些日子也就散了。 长话短说,孙公子就这么一天天长大,外人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来,不过他自己是知道自己有问题的。 这孙公子,正是我们前文提到过的那位“孙先生”穿越而来。 他最后的记忆,是在雾里开车,接着他就一阵恍惚,失去了意识;待他回过神来时,自己便已成了个正在哇哇大哭的新生婴儿。 刚恢复意识时,孙先生就想说话,但他发现不管自己说什么,从嘴里出来的都只有哭叫声;他又想用手比划,但其手指却也是紧紧攥着分不开……直到半天后,他成功睁开了眼睛,才大致明白了状况。 孙先生也是知道些穿越故事的设定的,所以他慢慢的也就放弃了抵抗,并接受了自己已经穿越成了一个“古代新生儿”的事实。 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惊讶过后,冷静下来想想……反正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原本的世界,在这里“重新做人”也不错,都是好事儿。 ………… 一晃眼,孙先生就长到了三四岁。 在这个世界,他的名字叫“孙亦谐”,他也曾问过父亲孙员外,为什么我叫这个名儿啊?是不是我还有个哥哥叫孙亦庄啊? 孙员外告诉他不是,不过他有了弟弟或者儿子可以考虑起名叫孙亦庄,因为咱大户人家是要排字儿的。 孙亦谐又问,排字儿是没问题,但有倒着排的吗? 孙员外没有回答他,只说是等时机到了自然会告诉他。 又过了几年,孙亦谐该开始念书了。 但他觉得自己本来就认识字(简体字),而且那套之乎者也的东西也没毛用,所以教书先生教他的时候他不好好学,还总是捉弄先生。 又因为他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教书先生也不敢真打,就这么耗了两年,逼走了十几位教书先生。 孙员外生气了,就找儿子谈话,跟他说:“我们孙家虽是商户,但也算世代书香,你要是不好好念书考取个功名,且不说丢了孙家的脸,将来没功名你连下人都不能用你知不知道?” 结果孙亦谐回答他:“多娶几房媳妇不就可以了?还要什么下人?” 然后他就被抽了一顿,饿了几天,最后送进了“树人学堂”。 这“树人学堂”是杭州府一间颇为有名的私塾,以专门收拾类似孙亦谐这样的纨绔子弟而闻名,学费很贵,且实行监狱式管理。 学堂的主人名叫德鲁一,已年过七十、须发皆白,听说他当年进京赶考轻松考了第一,结果殿试时因为有人从中作梗,在皇帝耳边吹耳旁风,导致他没被点中状元,而被点中的那位是个背景深厚的富家子弟;德先生一气之下,干脆就辞去了朝廷分配的职务,回老家开了这么个私塾,而他生平最恨就是那些富家子弟。 就这样,孙亦谐被送进树人学堂“关”了一年。 没想到,一年后,他就“毕业”了。 这并不是因为他是什么天才,而是因为他学了一年还不会写字(繁体字),怎么教都不会,换成我们熟悉的概念,他大概是有点“阅读障碍”……再加上这家伙脸皮极厚、软硬不吃,还特喜欢在老师和同学之间拱火,完全不像同龄的小孩,甚至比一些教书的先生还要世故油滑,搅闹得学堂里不得安宁,所以德鲁一先生实在拿他没有办法,为了保住学堂的声誉,只能留下一句“能教的已经都教给他了”,就把他赶出去了。 眼瞅着儿子这么“有出息”,孙员外也很着急,心想着:罢了,看来这是天意,文不行,就学武吧,若他武学上有天赋,我们孙家的“秘宝”也算有了传人。 于是,孙员外便找了拳师来教孙亦谐习武。 可惜,由于孙家已久不涉足武林,几乎已断绝了和真正的“武林中人”交往的人脉,即便孙员外和一些高手有那么点儿交情,也暂时找不到那些人,找到了也不好开口让人家来教自家的小孩,所以他也只能在当地找些普通的庄稼把式来教孙亦谐武功。 就那点儿三脚猫功夫,说是打基础都勉强,就算练上十年、练到头儿了,也最多就是街头卖艺的水平。 更何况……孙亦谐也不是那种爱踏踏实实学东西的人。 师父让他扎马步,他就想尽办法偷懒;让他学套路,他只看一遍,就说些“我已经懂了”、“我无敌了”之类的话,然后转头就跑街上跟其他小孩儿打架去,大多数情况下最后还打不赢……就这样,他又气走了十几位教拳师傅。 孙员外看这儿子是文也不行、武也不行,心想还是算了,教他做生意吧,不求他出人头地,至少得能守住家里的那点儿产业吧。 ………… 永泰十八年,夏。 总体来说,这是个太平年景,边疆已经十几年没打过什么大仗了,近些年大朙的国境内也没有发生过特别严重的自然灾害,朝里也没出什么遗臭万年级的大奸臣,所以百姓的日子过得就算是还不错。 这年春节过后,孙亦谐便已满十七岁了。 歌里唱得好,青春少年是样样红,只是太匆匆。 这十七岁的孙亦谐,那五官模样虽和他穿越前那“四条眉毛”的样子如出一辙,但年纪可是比当时年轻了二十岁,人也还挺瘦的,不说是英俊潇洒吧,走在街上,好歹也算“有一眼”。 关键是他身上的气质,和同龄人完全不同。 像他这个年纪的小伙子,才高八斗的也好、武艺出众的也罢,绝大多数也还都还是懵懵懂懂的愣头青,对人情世故知之甚少——易上当受骗、易冲动冒失、易被人利用。 但孙亦谐却只在“需要的时候”装出一副愣头青的样子,实际上则是老谋深算、进退有据、怂中有狠、狠中有谐……俨然就是那种把别人卖了还能忽悠别人帮他数钱的类型。 别说是同龄人,就算是比他年长的人,有不少也要称他一声“大哥”。 当然了,虽然现代人的知识和情商能给他不少优势,但他在这个世界的个人能力终究是“大字不识”、“武艺不精”的水平,加上他这人比较好面子,有时候会一点小事恼羞成怒,故而也没有混到龙傲天那种地步。 这些年来,孙亦谐主要帮着父亲孙员外打点鱼市场的生意,他做得是相当不错,甚至比他父亲亲自管理的时候做得更好,基本可说是垄断了整个杭州的水产买卖。 当然了,这个过程并不容易,其中也不乏刀光剑影、尔虞我诈,但孙亦谐终究是搞定了。 他也因此得一外号——“鱼市巨子”。 整个杭州城谁人不知,只要是在杭州地面上,就算是那“马半城”想吃条鱼,也得问问孙家同不同意,要不然他就是吃不着。 看到儿子在做生意方面还算有点天赋,孙员外也就放心了,他想着再过几年把绸缎庄、当铺、酒楼的生意,还有那些出租的田地都慢慢交给儿子掌管,自己也能提前在家享点清福。 然而,就在这一年夏天,孙家来了几位客人。 其中一位还是自蜀中不远万里而来。 也正是这次拜访,永久改变了孙亦谐、以及其他很多人的命运…… 第二章 专业解说 初夏,某日。 夕阳渐斜,杭州城郊的大路上,行来了一车一马。 车,是好车,轴坚毂挺、轸阔舆华。 马,是好马,眼明鬃亮,肢雄体健。 就连那赶车的车夫,也是虎背熊腰,目光灼灼,一看就是个习武之人。 不用说,那坐在马车里的人必定是非富即贵,亦或者是在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马车快速的行着,不多时,行到了一个茶棚的附近。 这茶棚很是简陋,茶具不干不净,桌椅又破又旧,顶上那茅草棚子也跟筛子似的,别说挡雨了,光都挡不住。 此时,因为已是黄昏,城门即将关闭,大路上也没什么人了,所以茶棚里也就只有一位客人。 他独自坐在那儿,不紧不慢地喝着茶。 茶棚的老板则是一边收摊儿一边用嫌弃的眼神瞪着那位客人,就差直接开口赶他走了。 “老板,再给我续一碗。”黄东来,也就是那位客人……却是不以为意,仍旧厚着脸皮让老板续水。 这个“黄东来”,不是旁人,正是和孙先生一同穿越的那位黄先生。 他虽然是和孙先生同时穿越的,但他在这个世界出生的日子和孙先生稍微差了几个月;地点也不一样,孙先生是生在江南杭州府,他则是生在了蜀地富顺县(也就是自贡)。 当然了,黄先生也没有生在普通人家里,他也是生于名门之中。 在大朙,蜀中黄门,也就是黄东来现在的家,一直都是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素以“黄门三绝”闻名于天下。 这“三绝”,即轻功、暗器、和使毒。 鼎盛之时,黄家人靠着这三门功夫横行天下,武林中人提及黄门三绝,无不闻之色变;那时节,黄门无论是名声、势力、产业,在巴蜀一带都是数一数二的。 可惜,到了黄东来父辈这一代,已然是家道中落,不复当年之辉煌。 不过,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至少黄东来的童年过得还是相当优渥的生活。 至于他这个名字“东来”,是取“紫气东来”之意,因为黄东来在这个世界的父母在他出生前一天晚上双双梦见了一大团紫色的云(毒)雾从东方而来、一直飘到了他们家上空,他们觉得这是吉兆,所以他出生后就顺理成章有了这个名字。 几个月前,黄东来奉了父亲之命,让他到杭州来拜会一位孙员外,顺便捎封书信过来;黄东来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原来黄家家主和孙员外年轻时便是好友,奈何西蜀和江南相距太远,走动实在不便,且两人都有家业要打理,所以一直都是书信往来。 本来这送书信的事儿并不需要黄东来特意跑一趟,找他们本地的“飞鸽帮”分舵帮着送就是了,但黄家毕竟是武林世家,黄东来今年也满十七岁了,所以黄家主想找个理由让他离开家乡出来走动走动,也算积累点江湖经验。 于是,今天,这个黄昏,黄东来才出现在了这里。 咻咻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茶棚老板准备赶黄东来走的那一刻。 茶棚前的大路上,异变突生。 伴随着一阵飕飕的破风声,半空中陡现数十支利箭,从四面八方朝着那辆正在前进的马车倾泻而下。 霎时,车辚戛止,蹄乱马嘶。 赶车的车夫并未因此而慌乱,只见他倾身一踏,跃上马背,单手稳住缰绳,另一手从马鞍边抽出一把单刀,扬臂翻舞,轻松挡下了从正面袭来的那片箭雨。 他,没有中箭。 马,也没有中箭。 不过他身后的车舆可是被射出了十几个窟窿……只是,从这车夫淡定的神情来看,他好像根本不担心车里的人会有什么不测。 “啊呀!”待那阵箭雨停下,茶棚的老板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当即惊叫一声,抱头窜到了茶棚边上的一个水缸后面蹲下。 这个世界的老百姓,对那些江湖中人的打打杀杀见得还是比较多的,所以他们也都知道这种时候能躲就躲、能跑就跑,免得被殃及池鱼。 “嚯~看这阵仗,起码埋伏了七八个人啊。”黄东来倒是没那么大反应,他不但没从椅子上站起来,还顺手拾起了老板刚才丢在桌上的大茶壶,又给自己的茶碗里添了些茶水。 “小砸!你不要命啦?还不躲远点儿?”茶棚老板一看黄东来竟然还坐在那儿一副悠哉样,出于好意,低喝着提醒了他一句。 “哎~老板,你不要慌嘛,这箭又不是冲着我们来的。”黄东来说着,又喝了口茶。 就在他俩说这句话的功夫,果如黄东来所料,有八个蒙面人从道路两旁的树林间飞跃而出,转眼就把那路中间的马车给围上了。 “哼……哪里来的鼠辈?”那车夫见自己被包围了起来,依然毫不畏惧,冷哼道,“知道车里的是谁吗?” 一息过后,那伙蒙面人中有一人上前一步,冷笑着应道:“呵……你说呢?” 看来,这个回话的人,就是这群偷袭者的头目了。 常言道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那车夫自然也懂,所以他也没考虑太久,几乎在对方回完话的刹那,他就从马上跃起、运劲于腕、凌空劈下,使了一招力劈华山,直奔那头目的天灵盖而去。 “好刀法~”黄东来在一旁观瞧,不禁出声叫好,“这一招虽是简单,但还真不是那些二三流的货色接得下的。” 他话音未落,那蒙面人头目就已经把车夫的刀给接下了,而且还不是用兵刃接的,是用“空手入白刃”的法子接的。 “喔尻!有点东西啊。”黄东来惊叹道,“阴三路的内劲加软功的底子吧。” 他说话间,车夫和头目二人又已过了数招,前者刀法刚猛,后者拳掌飘忽,看起来这两人的武功差得不多,五十招内恐怕也难分胜负。 另一方面,剩下的那七个蒙面人并没有去管自己的头目,而是朝着车舆逼近了过去……看起来,他们是想确认一下马车里的人到底死了没有。 “哎呀~你们慌什么嘛,就算里面的人还活着,你们那么多人,要干他也是轻而易举啊。”黄东来看那帮人谨小慎微、迟迟不敢出手挑开马车的竹帘,便忍不住在旁念道。 “嘿!小砸!你疯啦?你瞎掺和什么呢!有你什么事儿啊?找死啊!”这下连茶棚老板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又压低了嗓门儿在几米外冲着黄东来喝了句。 “不是,我就是解说一下怎么了嘛?”黄东来回头看着茶棚老板,理直气壮道,“我这人就是喜欢看到什么就吐槽两句,这又没关系的咯?我又不动手参与,难道带节奏还要罚我钱吗?” 说到这儿,他好像还来劲儿了,又重新转过头去,看着马车那边的蒙面人们,抬高了嗓门儿道:“喂,我说你们倒是上啊!七个人打一个的情况下怎么输你们告诉我?直接A脸就赢了,怎么可能输嘛?” “住口!”终于,有一个蒙面人被他烦得实在忍不住了,回头恶狠狠地瞪着他,怒斥了一声。 “干嘛呀?”黄东来却一点都不怕他,继续说道,“妈的老子是专业解说好吗?你看不懂局面所以我才给你分析一波……” “肏!”那蒙面人被他烦得忍无可忍,怒骂了一声,干脆就转身朝着黄东来冲过来了,“我让你多话!”他一边说着,一边已抬起一手,想要一掌把黄东来呼死。 然而…… “噗——” 他的手还没落下,一口老血就已从他嘴里喷了出来,喷在了他蒙面用的黑布上。 紧接着,他就这么仰面朝天地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 “呵……想杀我?想多了吧?”黄东来坐在原地动都没动,那蒙面人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出手的,就已死在了他的手里。 第三章 重逢 虽然黄东来的模样看着像个书生,个子也有点矮,乍看之下不似练武之人,但实际上,他是会武功的,而且学的都是黄门不外传的上乘武功。 至少在当今武林的同辈人中,黄东来可以算是“高手守门人”这一级别的存在,若非如此,他父亲也不敢让他一个人出来办事儿。 “呵呵……原来如此。”就在那蒙面人吐血倒地,其同伙们陷入慌乱的当口,马车中传出了一阵说话声,“这位黄门的小兄弟,多谢你出手相助,不过……接下来还是由我自己来吧。” 话音落,劲风起。 电光石火之间,但见一道人影从马车中倏然窜出,仅是大袖一挥,便有两名离他较近的蒙面人倒在了地上。 黄东来眼功不差,但也只能堪堪看出这人用的是“指法”——一击封喉、瞬间取人性命的指法。 当然,能看到这个地步也已不错了,毕竟出手的这位可是当今武林最年轻的掌门级高手,洛阳“正义门”的少门主沈幽然。 沈幽然今年刚刚三十出头,生得仪表堂堂、器宇不凡,其身上的衣饰也是十分华丽。 这人不仅是相貌俊,手上的功夫更俊。 方才,就在马车车舆那狭小的空间内,沈幽然仅用指功便轻松“夹”下了所有飞向自己的冷箭,莫说是受伤,就连他身上的衣服都没被划破分毫,其武功之高绝,可见一斑。 果然,不消片刻,沈幽然就已经把围住马车的那几个蒙面喽啰都给收拾了;另一方面,与沈幽然的车夫缠斗的那名蒙面人头目,也在看到沈幽然现身后便选择了脱战逃走。 车夫知道此事有异,故而也没有贸然去追,而是快步走过来向沈幽然请示。 “不必追了。”沈幽然知道他要问什么,便直接道,“我已经知道那人是谁派来的了,此事我自有主张,眼下不必多言。”他边说,边给车夫使了个眼色。 那车夫也心领神会,知道是因为黄东来在场,他们主仆说话不方便,所以只是诺了声,便转头牵马去了。 “呵呵……”这时,沈幽然才走到黄东来面前,微笑着道,“这位少侠,适才多谢了。” “好说好说,我也只是‘正当防卫’罢了。”虽已穿越过来十几年了,但黄东来的言辞间还是会经常蹦出些这个宇宙或者说这个时代没有的词儿来,当然了,这点……孙亦谐也一样。 沈幽然又把正在跟自己拱手行礼的黄东来上下打量了一遍,问道:“看少侠的年纪应该还不过十八,使得又是黄门的手段,若沈某人没看错……你就是黄家的少主黄东来?” “正是。”黄东来被人叫出名号,颇有几分意外,他随即就道,“但不知前辈你是?” “哦?你不认识我?”沈幽然也有些意外。 “小弟初出江湖,或许是听过前辈的名号,但认不得长相,还望赐教。”黄东来如果想这么文绉绉说话还是可以说的,这点也是他比孙亦谐强的地方,至少他在这个世界也认真读过几年书,不是“大字不识”那种水平。 长话短说,沈幽然向黄东来亮明了身份,并简单说明了他此次来杭州的目的——原来,他也是要去孙府拜会。 两人发现彼此的目的地相同,大家又都是武林正道中人,便决定结伴而行。 为了避免在进城时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们把马匹从车上解下,让车夫牵着,然后将那满是箭孔的马车送给了茶棚老板,至于老板后来是将其劈了当柴禾烧、还是别有用途,他们就不管了。 此地,距离杭州城已是不远,沈幽然、黄东来还有那车夫三人都是练家子,即使步行过去也花不了多久。 当晚,他们成功赶在城门关闭前进了城,但为了避免唐突,他们没有立刻就去孙府,而是先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沈幽然的那名车夫便拿上了一封主人昨夜写好的拜帖,送去了孙府,告知了沈幽然门主和黄东来公子会在下午前去拜会孙老太爷。 孙员外拿到拜帖后,也没多想,因为黄东来是故友之子,他便当作是自家人一样;这沈幽然他虽然只是听说过但不认识,不过既然是和黄东来一起来的,他估计也是同道的朋友。 于是,孙员外吩咐下人,在家备下了洗尘的宴席,还把儿子孙亦谐一同叫上,准备迎客。 下午,沈幽然把自己的车夫派了出去,说是要去置办一辆新的马车,而他自己,则与黄东来一同前往了孙府。 这二位刚一进孙府大门,孙员外就亲自带着儿子从前厅迎了出来,没想到……双方还离着七八米远(大户人家前院儿大)时,黄东来和孙亦谐二人只一个对眼,就双双惊叫出声。 “啊!”他俩几乎是同时张大了嘴、瞪大了眼,还举起了一手指向了对方,“你……” 很显然,他们把彼此给认出来了。 尽管他们现在一个是孙亦谐,一个是黄东来,但两人的长相和他们在原本的世界时的年轻版完全一样,仅是发型不同;这两人认识这么多年了,没理由认不出来。 时隔了十七年,二人突然看到了穿越前认识的人,自是惊讶万分,而且他们一看彼此的反应,立刻就明白,对方应该也是和自己一样的情况。 啪—— “啊什么啊?”两秒过后,孙员外一巴掌就削儿子后脑勺儿上了,“有你这么待客的吗?” 当然,孙员外也就是做个样子,没真用力打。 孙亦谐被这一记“头嗒”一打,也很快回过神来,堆笑道:“呵呵……是是,孩儿激动了。”他随即就上前抱拳拱手,对沈黄二人道,“孙亦谐见过沈门主、黄公子……二位请。” 沈幽然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回了个礼,随后又上前与孙员外寒暄了几句,这才不紧不慢的与孙员外并肩进了前厅。 而黄东来和孙亦谐两个则跟在他们后面,一边挤眉弄眼,一边压低了声音像吵架似的说了一大堆话,但暂时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四人来到前厅,陆续落座后,沈幽然又稍微客套了几句,紧接着便和孙员外挑明了来意。 结果,沈幽然的话一出口,在场的另外三人全都愣了——他竟然是来邀请孙亦谐去参加“少年英雄会”的。 这所谓的“少年英雄会”,是每四年一次,于中秋时节在洛阳城举行的一次武林盛会。 顾名思义,大会会广邀天下武林的少年英雄来此一聚,并通过文武比试,决出这一届的魁首。 只要你是正派中人,且年满十六、未满二十,那无论你是初出茅庐、还是已在江湖上闯出了些许名堂的人物,都有可能被邀请。当然了,一般情况下,还是那些已经在江湖上留下一些事迹的少侠或者女侠获邀的几率比较大,那些没什么名气的普通弟子自然也不会有人想到去邀请。 不过也有例外……比如,你若是名门之后,又是单传独苗,就像黄东来这种,那你即使完全没在江湖上走动过,也是有可能被邀请的。 然而……孙亦谐,似乎并不符合上述的任何一种情况。 孙家虽然和武林中人也有一定往来,但本身已经好几代都是经商的了,所以严格来说,孙亦谐根本就不是什么江湖人士,撑死算是杭州鱼市场一霸;再退一步讲,即使他勉强也算是“名门之后”,他也只会几套跟庄稼把式学的王八拳,根本不会什么正经的武功,去了也是白给。 “沈门主,你是否是搞错了?”孙员外听完沈幽然的话,也甚是疑惑,“我孙家已久不涉足武林,再说……犬子文不成、武不就……” “哎~孙员外过谦了。”沈幽然笑着打断了孙员外,接道,“令公子的才华和事迹,莫说江南一代,放眼整个武林,又有谁人不知?”他顿了顿,“去年我与青州盐帮的曹掌门聊天时,他还跟我感慨道……‘生子当如孙亦谐’。依我看,像令公子这样年少有为的年轻人,完全有资格来参加少年英雄会。” “哦?有这等事?”孙员外这人耳根子软,一听人家这么夸自己的儿子,颇为高兴,看起来态度已有些松动。 沈幽然见此,乘势再道:“千真万确,我这次亲自登门邀请,一来是邀约令公子出席,二来也是为了能跟您解释清楚此事。”他顿了顿,接道,“今年的少年英雄会,正好轮到我洛阳正义门来主持;我作为正义门的门主,在各大派公认的那份名单之外,我有权凭我个人的判断邀请任何我认为有资格来参与大会的少年英豪……而令公子,就是我认为可以破格来参加的人选之一。” “哈!”孙亦谐听了这话,也是得意一笑,“沈门主不愧是人中龙凤,真是有眼光啊。” 他话音未落,一旁的黄东来可忍不住了。 “沈哥,你想想清楚啊。”黄东来赶紧冲着沈幽然道,“我觉得你对孙哥这个人的了解还是有点偏差,你可不要偏听偏信,引狼入室啊……” “你给老子闭嘴!”孙先生当年和黄先生互相吐槽的那种节奏感已深入骨髓,所以眼下孙亦谐几乎是脱口而出,“老子凭什么就不能去?你说你是不是嫉妒?” “我嫉妒个毛!”黄东来也转头看向孙亦谐,毫不示弱地回道,“老子是怕你去了被人打死!” “呵呵……”沈幽然被这俩年轻人逗乐了,笑道,“二位少侠莫要玩笑,少年英雄会的文武比试,只是切磋交流、绝非生死赌斗;尤其是武试,向来点到为止,又岂会伤人性命?” 言至此处,沈幽然好似是想起了什么,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哦对了,黄公子,你也在少年英雄会的受邀者之列;我们一个月前已向黄门发出过书函,想来是你在那之前已经离家,所以还不知道自己受邀了吧?” “是吗?”黄东来离家已经几个月了,他的确不知道,“哈!那可以啊,我正好也想去见识见识。”他说着,用手肘碰了碰坐在他旁边的孙亦谐,“孙哥,既然如此,那你也来吧,实在不行我可以保护你。” “滚!老子还用你保护?”孙亦谐撇嘴道,“我自己能保护自己。” 孙员外在旁见自己的儿子和故友的儿子莫名其妙就“自来熟”,好像关系很好的样子,也是有点摸不着头脑,只能当是好事儿吧。 他又思索了一下,念道:“嗯……让他去长长见识,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爹,就这样吧。”孙亦谐见父亲还是有点犹豫,便道,“您还不放心孩儿我吗?不就洛阳跑一趟嘛,没事的。” 孙亦谐这会儿想去这大会,一是由于刚才被沈幽然吹捧了几句,让他有点飘;二也是因为他听说黄东来要去,便也想去凑个热闹;至于三嘛……他来这个世界也十几年了,还真没怎么离开过杭州城,所以想出去开开眼界。 孙员外见儿子都这么表态了,心想自己这儿子尽管大字不识、武艺不精,但脑袋瓜还是挺灵活的,有黄家的儿子陪着,应该吃不了什么大亏,也就答应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不过此时距离中秋还有些时日,他们也不急着出发。 沈门主事务繁忙,第二天就要走,不过黄东来没什么事,所以他决定在孙家住一段时日,到时候和孙亦谐一同前往洛阳,他自己家那边发封飞鸽传书打声招呼就行。 当晚,众人在孙府吃酒饮宴。 孙员外在开席前已看过了黄东来捎来的书信,见到故友字迹,心情甚好,就多喝了几杯,结果不胜酒力、早早歇息去了;在戌时将尽的时候,沈幽然也告辞回了客栈。 于是,席上,就剩下了孙亦谐和黄东来两人。 这时,他俩终于可以说上几句“穿越者”之间才能说的话了。 “靠,我还以为这辈子也见不着原来那个世界的人了,早知道你也穿越了,咱哥儿俩还能早点见面。”黄东来这会儿也已多喝了几杯,不过那个时代的酒因为蒸馏技术的原因并不是很上头。 “哎呀~都是好事儿。”孙亦谐道,“既然现在遇到了,以后咱俩又能一起混了。别的不说……那个什么少年英雄会,以你我兄弟的实力,绝对马上就能扬名立万吧。” “噗——”黄东来当时就把嘴里那口酒喷出来了,“孙哥你想多了吧?”他用鄙视的眼神扫了孙亦谐一眼,“我特么今天刚一坐定就发现了,你根本不会武功吧?” “毛!”孙亦谐嘴硬道,“我学过的好吗?” “毛!”黄东来以毛对毛道,“老子才是学过的,所以一眼就看出你身上一点内力都没有。” “神马?”孙亦谐的嗓门儿更高了,“这个世界还有内力?” “废话!你特么刚知道?”黄东来道。 孙亦谐小眼珠子一转,没有回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那你有内力咯?” “我当然有内力咯。”黄东来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道,“哎,你说我好不容易来到一个有武功绝学的世界,而且又有学习的条件,我有什么理由不苦练一下?” “好!”孙亦谐闻言,一拍桌子,“既然如此,现在兄弟有困难,你是不是该传个十年八年的功力给我,大家有福同享?” “滚!我传你妹!”黄东来道,“老子五岁开始习武,练了一年才刚刚学会怎么让气息走遍全身经脉,这才开始产生内力,我练到现在一共也就十年的功力,你特么要我传你十年八年?你是不是人?” “那不要十年,我们兄弟一人一半,五年行了吧?”孙亦谐开始讨价还价。 “你去死吧!”黄东来又喝了口酒,“且不说我本来就不会‘内功外渡’这种操作,就算我会,像你这种连基本的呼吸法门都不懂的人,身上经脉全是闭塞的,根本无法接受传功,别人把大量内力输到你身上你特么就爆体而亡了好吗?” “靠!”孙亦谐一听没戏,不爽地骂了声,闷了口酒,“那就是没什么捷径好走咯?” “废话,你特么电视剧看多了吧?”黄东来道,“练武本来就没什么捷径好走,除非你是天才,天赋异禀,那算你牛逼;否则你就是得从基本功练起,没有底子你就算遇到想送你功力的老爷爷都没用。” “那虚竹这种怎么说?他也没什么资质啊,就是靠别人传了几百年功力变牛逼的啊。”孙亦谐不服道。 “虚竹在被传功以前好歹也练过两年罗汉拳和韦陀掌,知道内功经脉是怎么回事的好吧?”黄东来道,“而且你确定他资质很低吗?这货学天山折梅手也没学几天啊。” “也是哦。”孙亦谐点点头,“诶,那要不你教我点武功吧,凭我的资质,估计再练几年就追上你了。” “呵……”黄东来冷笑一声,“行倒是行,有什么好处么?” “神马?教兄弟点东西,你居然还问我要好处?”孙亦谐摇头道,“你这人真的是……” “好好,算了算了。”黄东来知道再说下去孙亦谐就要把他绑在道德烤刑架上烧烤了,赶紧接道,“我一会儿写个基本的运气法门给你,你先每天照着练起来。” 按说他是不能这么做的,因为他们黄门的武功向来不外传,但因为两人是“两世”的交情,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可以!一言为定!”孙亦谐当即高声应道,但说完这句,他想了想,马上又补了句,“对了,你最好用简体字写啊。” “啊?为什么?”黄东来疑道。 “防盗啊。”孙亦谐扯高了嗓子,“万一你写的东西丢了,用简体字别人也看不懂。” “嗯,有道理。”黄东来点头念道,但他马上又意识到了什么,“诶?不对啊,孙哥你什么时候心思这么缜密了?这不像你啊?” “哼……”孙亦谐冷哼道,“这有什么?你只是还不够了解我。” 黄东来才不吃他这套:“我说孙哥你该不会是不认识这里的字吧?所以才叫我写简体字。” “毛!”孙亦谐的这声毛,语气就有点虚了,而且就一个字,没下文。 “我他妈真的遭不住了。”黄东来一看孙亦谐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中了,“姓沈的绝对是瞎了眼,居然会邀请你这个文盲去少年英雄会,而且还特意自己来跑一趟。” 话至此处,孙亦谐忽然神情一肃:“对了……色(黄先生以前的绰号,孙先生常这么叫他),说起这位沈门主……”他说着,左右看了看,好像是怕房外有人偷听似的,压低声音道,“我现在事后想一想……他怕是有阴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