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反派读我心后,都洗白了》 第一章 穿成将死之人 梁府后院,一个泼辣刺耳的女声伴随着东西落地声传来,显得好不热闹。 “还不滚出去!乖宝刚出生你不来,现在来装模做样有什么用?” 看到那如胶似漆的两人,眉眼之中带着狠戾嚣张的女子面色一沉,眸子中闪过一丝厌恶,手中更是捏着一个白玉茶杯,朝着那穿着官服的男人砸去。 “夫人这是何意?我刚来,便赶我走?” “姐姐果然如传闻一般霸道,这梁府后院,是老爷的地盘吧?” 那娇滴滴的声音听得让人心烦。 那嚣张美艳的女子怀中此时还抱着一个粉雕玉砌的娃娃。 紧闭双眼,却依然憨态可掬,小拳头握在一起,煞是可爱,似是被这声音吵醒,女娃娃猛地睁开眼,湿漉漉的大眼睛带着迷茫。 紧接着一阵啼哭声从她口中冒出来。 泼辣态尽显的女子赶紧收敛嫌弃眉眼,低声轻哄:“宝儿乖,不怕不怕。” 怀中那婴孩儿,看着眼前放大的美人脸,忍不住“哇”了一声。 她下意识扭了扭,想说美女我可以,却感受到身上空荡荡:“我去!谁这么变态脱我衣服!” 她心里一阵警铃大作。 “夫人……” “谁是你夫人!给我滚!赶紧滚!别脏了我的眼!” “姐姐真如传闻一般,嚣张跋扈,老爷的地盘上都……” 梁羽羽被这一声怒喝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吃完瓜。 她穿书了,穿到了自己无聊时看的小说里了! 那书中的反派女儿和她同姓,眼前这个嚣张无比的美人就是她的泼辣娘亲,沈月溪! 反派的爹爹梁老爷是当今左都御史,在朝堂上就是个墙头草,小心思一波接着一波。 对待感情不忠,放着家里好不容易追求到的美貌老婆不珍惜,偏要纳妾! 大儿子乃是少年将军,年少有为,却是个恋爱脑。 这未来的奸臣爹爹和恋爱脑大哥被尚书一纸诉状告到皇上面前,抄了九族! 就连她这个才出生半个月的倒霉女儿都没放过! 【哎呀!不是吧不是吧?我刚出生半个月就要在三天后满门抄斩?不是吧不是吧!我刚洗个澡还没享受呢就给我这么整?】 梁羽羽大眼睛瞬间瞪圆,小爪子都因为不甘攥了起来! 只是同姓都可以穿?有没有天理! 沈月溪抱着梁羽羽,抬眸盯着那昨日刚过门的小妾冷笑:“他的地盘?写他的名字了?” 小妾被噎了一下,转身抓住梁老爷的衣袖:“老爷!您看姐姐……她见到您甚至不行礼,还满口狂言!” 【你在口出什么狂言!这院子谁住着就是谁的地盘!骂骂咧咧,一个小妾还敢在正宫面前撒野!】 这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梁老爷和沈月溪同时愣了一下。 沈月溪下意识低头看了眼怀中婴孩儿,深色瞳孔中闪过一丝震惊。 这声音……好似是她的女儿发出来的。 梁羽羽眨巴着小鹿般水灵灵的大眼睛,小嘴微张,差点儿吐出个泡泡来。 【美人娘看着我发什么呆呢!骂她啊!拿出你正宫的气场!骂她不要脸!骂她恃宠而骄!也别忘了那渣男,一起骂了!】 梁老爷更是瞳孔一颤,试探往前看了眼,却被那粉嘟嘟的小娃儿给萌到。 他往前走了一步,咳了一声:“夫人何必如此动怒,她昨日刚过门,我这半月更是朝堂忙,这不还是她来跟你请安……” 梁羽羽忍不住呸了一声,这什么狗男人说出来的话? 正宫生孩半月,不来看也就罢了,还带着小三来挑衅月子里的正宫! 梁羽羽心中骂骂咧咧,一想到这个大奸臣爹爹最后正宫被杀,小妾绿他,家中被他叱骂过的奴仆皆是捅了他一刀,这结局凄惨连带着自己过不了几天就要死,那怨气跟加班加了一个月一般。 【大忙人儿啊,忙着搞事呵呵,我的爹啊,我知道你很忙,但你先别忙,再忙我们家三天后就得满门抄斩。】 阴阳怪气得很。 沈月溪听到满门抄斩,先是身体一震,而后阴冷的眸子看了眼梁老爷,毫不留情怒骂:“什么玩意儿说我口出狂言!我让你这小妾进这院子了?给我滚出去!一个烟花柳地的妓子,别脏了我的院子!” 小妾脸色大变,正要说话,便听到梁老爷的怒喝:“小五,你先回去!” 满门抄斩? 他怕不是听错了! 还是说,他和女儿心有灵犀,女儿是来救他的?! 不行,他得问清楚。 沈月溪瞪了眼梁老爷:“她都走了,你还留在这儿干什么?” 【就是就是,还待着干什么!不去追你那心肝小宝贝?太渣了!真是白瞎了这张和我娘亲如此般配的脸!】 沈月溪很是赞同,轻轻点点头,她当初也确实看上了梁老爷的这张脸,明明已经四十,却宛若二十七八正当壮年。 长得不说风流倜傥,那也算是玉树临风,没有发福,甚至没有皱纹。 而梁老爷满心郁闷,他想着的只有那句三天后满门抄斩…… 至于自己为何能听到女儿的心声,他只当是上天降了旨意,让他继续自己的朝廷大计! 虽然心里怒骂他,但实际上父女二人是心有灵犀的! “宝儿乖乖,让爹抱抱。”梁老爷心情好,眼底藏着精光,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冲着沈月溪伸出手。 【呸!死绿茶臭渣男!滚啊,大猪蹄子,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女儿出生半个月那是一眼都没看,喊你大猪蹄子都对不起烤猪蹄的香!别碰我!我怕被传染!】 沈月溪也忍不住恶狠狠瞪了梁老爷一眼。 抱什么抱?这样的负心人也配抱她的女儿? 梁老爷心里咯噔了一下,心虚道:“溪儿,前半月真的是朝中有大事发生,日日早朝,忙得很,如今才空闲出来,这好歹是你我的女儿!” 他只想赶紧叫这个女儿多说些,逆天改命,他可不想真的三天后就死了! 沈月溪脸色更加古怪,如果羽儿说的是真的。 那……这两日她得好好准备一下。 不能让女儿跟着梁老爷这个负心人没了命。 “羽儿还没喝奶,你且等着吧。” 梁老爷更是心里再次一紧。 关键信息他还没拿到,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他身体顿了一下,但还是要求:“你先喂奶便是,我且等着。” 沈月溪嗯了一声,正打算抱着梁羽羽转身进去,却感觉到梁羽羽抓住了自己的衣领。 只见那小丫头支棱着小爪子,软乎乎地晃着自己的小胳膊,正朝着梁老爷笑得憨态可掬。 梁老爷心中一喜,“哈哈,我女儿宁愿不吃奶都要让我抱,不愧是我女儿!” 趴在梁老爷的怀里,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 那声音,可清脆了! 梁羽羽忍不住呸了一声,嫩嫩的小嘴巴吐出一个泡泡,满是嫌弃的口水喷了出去。 【给你脸了!还不吃奶都让你抱!要不是想抽你,谁要被你抱着!】 梁老爷面上一僵,敢怒不敢言,小丫头力气不大,但这一巴掌太过响亮。 就连沈月溪都是愣了愣。 恰逢此时,下人匆匆来报:“老爷!夫人!大公子班师回朝了!” 大公子?就是她那个大哥? 梁羽羽啧了一声,【哦哟,恋爱脑大哥回来了,我倒是要看看,他是怎么长的!能让屎壳郎打开都嫌弃那满满一堆粉色的肥料!】 第二章 恋爱脑 梁老爷和沈月溪面面相觑,都颇为紧张。 恋爱脑为何物? 虽不知其意思,但听起来不像是好词。 沈月溪目光落在梁羽羽身上,眼中带着希冀,希望她的乖宝再多说些。 偏偏梁老爷没眼色,拉着沈月溪起来:“咱们一同前去接达儿吧。” 沈月溪啧了一声,但许久未见大儿子,便跟着站起来。 身旁侍女赶紧扶着。 梁羽羽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小爪子握成拳头恨不得给梁老爷一拳头。 心里更是忍不住唾骂。 【臭爹!娘亲还没出月子就叫人家来来回回走,渣男!九族斩就斩了吧!别这么折腾美人不行吗!】 梁老爷看了一眼沈月溪苍白的脸色,心里一沉:“你且在这儿等着,我叫达儿来见你。” 沈月溪已经许久不曾见到梁老爷这番模样,自打他有了妾室后。 二人几乎半月见不到一次,如今突然被这大掌抓住,心竟然还是悸动了一分。 可沈月溪咬了下舌尖,心中冷意瞬间蔓延:“行,老爷喊达儿过来吧。” 梁羽羽的小拳头放开了,如皇点兵一般满意点头,口中咿咿呀呀像是夸赞。 【对嘛,那好歹也是大哥,来见见娘亲又能如何?娘就应该对渣男冷脸色!不能心动!不然给点儿颜色就开染坊,之后还会蹬鼻子上脸!】 梁羽羽抓着沈月溪的手指,讨好似的晃了晃,呜呜噫噫试图能用没有牙齿的嘴巴表达自己的想法。 希望这个便宜娘亲能狠狠臭骂梁老爷一顿,用来解恨! 沈月溪心中一暖,这些事情她从未与旁人说过,就连侍女不曾注意到的身体都被羽儿惦记着。 她果然是和羽儿母女连心! 梁老爷张了张嘴,正欲说话,外面嘈杂声传来。 梁舒达乃左都御史家大公子,仪表堂堂,相貌不凡,更是少年将军。 他穿着一身便装进来时,身边还跟着一个瘦弱的小男孩儿。 男孩因着羸弱,面上骨相明显,明明刚及梁舒达腰部,却气场强大,浑身上下散发着独有的贵气。 梁羽羽立马兴奋地扒拉开自己的襁褓,握着小拳头,好奇的目光看去。 只听到那小孩儿声音清朗,态度和煦有礼:“梁大人,梁夫人,在下云嘉安,幸得梁将军救助,才得保全一命,今日叨扰,万分感恩。” 小小年纪,气度不凡,谈吐有礼,眼底更是精光微闪,目光灼灼,一直盯着那还是婴孩儿的梁羽羽。 众人脸色很是古怪。 梁羽羽粉雕玉砌的脸上一懵,突然想起书中剧情,小爪子和小短腿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 【哇去!好蠢一大哥!云嘉安!云嘉安!那可是云深国的太子啊!心机深得嘞!一大家子都玩不过他!他可是利用咱梁家的身份干了不少龌龊事情,亏我们还收留他!】 沈月溪听闻这话,脸色瞬间难看。 梁舒达满目茫然:“娘亲你怀里是妹妹吗?” 妹妹不是才半个月,怎么突然说话了?神童吗!? 梁舒达赶紧凑上去,舔着脸:“娘亲,我可以抱抱妹妹吗?妹妹看起来好像很喜欢我。” 梁羽羽一脸嫌弃,甚至朝着梁舒达吐了个泡泡:【不要恋爱脑大哥抱,会被传染的!你马上就要被尚书的女儿参一本,落个惨死的下场,还有心情在这里抱小孩儿!】 沈月溪嘴角一抽,哪里看起来很喜欢? 乖宝最喜的分明是她这个美人娘亲! 沈月溪微微沉了脸,紧紧搂着梁羽羽:“你在外也劳碌了许久,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来人啊,先安顿一下这位小公子。” 梁老爷此时终于将事情联系起来,这云深国太子怕是和尚书有关系! 他忍不住怒斥了一声:“达儿,你最近是否与尚书的女儿走得近?” “是……是啊。”梁舒达提起来心上人,下意识想露出微笑,却想起方才妹妹说的。 他吞了口口水,有些担忧。 【啧,早就建议将恋爱脑加入癌症行列,真的是害死自己不够,还能害死全家!】 “以后和她断了来往!听到了没!还有,这孩子咱梁府留不得,你随便找了个人家去养他吧。”梁老爷到底还是没有痛下杀心。 【哟,渣爹还挺心软的,云嘉安啊,也不怪别人,就怪你是云深国太子,在这卧薪尝胆,为了大家的小命,你就是美强惨,你也要走哦!】 梁老爷这心里算是停不下来了。 “听到没!还愣着干什么!” 梁舒达心里更是打突突,妹妹怎么什么事情都知道? 莫不是神仙转世?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就去断!去安排!” 梁舒达心也提了起来,一脸紧张地回应,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他垂眸看了眼云嘉安。 那小孩儿眉眼泛红,眼中带着委屈和害怕,可眼底那抹深沉却让人无法忽视。 紧紧抓着梁舒达的衣摆:“哥哥……” 梁舒达心中一软,但想到自己和全家人的命,只能狠狠心:“来人,将他带出府安顿一下。” 下人上来抓住云嘉安的胳膊,往外拖。 云嘉安愈发慌乱:“哥哥……大公子!我在这儿必然听话,请您救我一命!请您救我……” 那带着哭腔的声音着实让人听了心软。 【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你这么厉害自己出去又饿不死!害得我全家没了命还救你?做梦呢!】 梁羽羽啧啧一声,摇头晃脑,小爪子肉乎乎地扒拉着襁褓边缘,瞪大了眼睛看那个小孩儿。 不愧是男主,小小年纪就演技这么好,要不是她知道后面云嘉安会变成什么样子,铁定心软。 梁舒达听到这话,立马硬下心肠,一把拎起来云嘉安:“走吧,我已经救了你一命,管家会给你找一个好人家收养,日后两不相欠!” 云嘉安被下人带了出去,只余下他们一家人,眼巴巴盯着梁羽羽。 梁老爷一脸可怜巴巴,还试图争取到梁羽羽的抱抱权:“溪儿,叫我抱抱咱们的女儿吧?” “娘亲,我也想抱抱妹妹……”梁舒达更是继续舔着脸凑上来。 沈月溪翻了个白眼,摆手直接赶他们走:“羽儿要休息了,你们走吧。” “娘亲……” “溪儿!” 父子俩面面相觑,抬眸看到梁羽羽笑得不见牙不见眼,眉眼弯弯可爱得很,随后咬了咬牙,竟然是一同往里冲。 沈月溪怒极,暗骂一声:“我呸,你们胆敢再闯进来!我非弄死你们不可!” 梁羽羽:【我娘亲,就是牛!】 第三章 不靠谱的一家人 梁羽羽满脸崇拜,娘亲硬气起来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梁舒达和梁老爷立于门口,都不敢进来了。 偏偏侍女一脸担忧,小声道:“夫人,老爷好不容易带着大公子来一趟,那几个姨娘皆是巴不得老爷来,您这……” 沈月溪冷嗤一声,眉眼亮丽,眼底藏着压不住的嫌弃:“谁稀罕?他想跟别人,那就跟去,谁想要他,谁就要去。” 那语气中俨然也是不太想让梁老爷靠近。 梁羽羽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小脸蛋上满是认同,那瘪着嘴的模样可爱极了! 【娘就该这样!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那个爹已经烂了,不要了!】 沈月溪差点儿没憋住自己的笑,赶紧咳了一声,道:“柳秋,你先出去吧,我一会儿歇息了。” 她现在身体还没好,折腾这么会儿,真真是出了一身汗。 侍女眉眼带着担忧,最终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乖宝,”沈月溪突然叹了口气,“娘在这梁府中二十多年,这手里,竟然没有多少银两,得想个法子挣钱了,不能让你跟着娘吃苦,我得好好想想……想想谁可以照顾你。” 梁羽羽还挥舞着的小手突然一顿,满脸震惊,“娘?咱俩才做了半天母女你就要送走我?为啥?!为啥!” 沈月溪只听到她呜呜丫丫的婴孩儿啼哭,以为她是饿了,赶紧给她喂奶。 沈月溪打算的是,倘若三日后真的全家被抄,她提前准备好银钱,把乖宝送给个可托付的人,远离梁家。 梁羽羽本来还有些纠结,但这身子确实太小。 一边嘀嘀咕咕一边小心喝奶。 【果然是民以食为天,吃饱了才有力气思考,赚钱确实是大事儿,这大冬天,谁不喜欢好看又暖和的衣服哇,还有那不费力气的烤红薯啊,各种可以暖手又可以吃的东西,太好搞了!】 她算是反应过来了,这便宜美人娘亲是要把自己送走! 但娘亲是怎么得知消息的?难不成她们母女心有灵犀? 梁羽羽无意识吮吸着奶,小脑袋还开始不停思考。 方才想的这些还是从原书里看到的,她清楚地记得,由于今年天冷异常,女主给了男主一个烤红薯,救了他的命,两人才开始了爱慕情缘。 而恰巧今年,红薯收成颇好。 对啊!这可是个好买卖。 沈月溪想着忍不住低头狠狠亲了一下梁羽羽。 梁羽羽突然得了美人娘亲的香吻,甚至有些晕乎乎的,那瞬间以为自己醉奶。 【啊!娘亲的贴贴!好香!好软!呜呜呜我好爱!】 沈月溪眉眼愈发柔软,她浑身上下散发着母爱的光辉,哪儿有往日里的泼辣? 梁羽羽哼哼唧唧,小爪子摸摸沈月溪的脸蛋,一股困意上头,很快睡了过去。 而此时的云嘉安被赶出去之后,小脸上满是倔强,双腿不顾地上冰凉,直接跪了下去。 以为这样会让他们心软,能够收留自己,给他一条命活着。 为了活着,跪下又能如何? 外面鹅毛大雪飘然而下,将小小的人儿快要覆盖。 下人着实有些不忍:“你快走吧!这里容不得你,你跟着管家走,给你找个好人家,也能活下去。” 云嘉安充耳不闻,只咬着唇,静静地跪在那里。 睡饱了的梁羽羽怀中抱着一个拨浪鼓,那模样很是精致,是侍女特意找来的。 此时那小玩意儿发出来清脆的声音,叫梁羽羽一边吐槽幼稚一边又忍不住用自己的小手尝试拨动。 正在兴头上,侍女一脸高兴地冲进来:“夫人!夫人!老爷请您去前厅吃晚饭。” 沈月溪正捏着拨浪鼓的手一顿,眉眼闪过一丝不耐烦:“去什么去!不去!他请了我就要去了?他以为他是个什么玩意儿!” 柳秋一脸尴尬,声音颤了颤:“老爷派来的人还在外面守着。” “你去回绝了,就说我带着乖宝不方便。”沈月溪皮笑肉不笑,随后低头盯着梁羽羽:“我家宝儿也不想去对吧?看他们一群讨人厌的脸,烦得很。” 梁羽羽倒是没所谓。 【娘亲说不去就不去,泰裤辣!】 沈月溪嘴角含笑,正欲催着柳秋去回绝,便听到柳秋的劝说。 “夫人,您带着小小姐一同前去为好,大公子年少有为班师回朝,若是能让小小姐得了大公子照顾,日后必然平平安安,就算是那几房姨娘想要母凭子贵,也撼动不了大公子的位置不是?” 沈月溪一顿,她确实要为羽儿着想。 她忍着心中不耐,站起,“行吧,给乖宝包严实点儿,免得冻到了。” 梁羽羽小爪子晃啊晃的,摸摸沈月溪的脸,似乎是在安慰。 沈月溪抱着梁羽羽经过那长廊,准备前往前厅。 刚走出没几步,却瞧见已经停雪且覆盖了一层白雪的院子中跪着云嘉安。 小孩儿眼眶发红,小脸更是通红,此时看到她们母女二人,眼神一颤。 那模样好不凄惨。 【嘶——好可怜好可怜。】 梁羽羽一瞬间心软,她待在暖和的襁褓中,人家单衣薄里跪在漫天大雪中,看那娇弱的小模样…… 【可怜个屁!现在给你一条命,后期直接嘎了我全家!我那几个还未谋面的哥哥都被你毫不留情地折磨并杀害,救了你的大哥更是凄惨,我现在可怜你,就是害他们!】 【呸!】 这一声,着实响亮! 沈月溪认为,自己能听到自家乖宝心中所想,必然是上天指引让她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如今得知自己的乖宝未来可能会因为这个男娃儿丧命。 她眼底只有厌恶。 沈月溪低头,心中嫌弃愈发明显,还是自家乖宝想得对,对这种小狼崽,就不该心软! 沈月溪轻哼一声,低头亲亲梁羽羽的小脸蛋。 温润的触感传来,梁羽羽两眼一懵,小爪子都不挥舞了,义愤填膺的表情也消失了。 【美人娘亲又亲我干啥?算了算了,不管了,娘亲香香,我爱!】 俨然一个小色魔。 云嘉安晦涩幽深的目光一直盯着被抱着的梁羽羽。 他依稀能感受到那个婴孩儿很讨厌自己,但他也并未做什么,只是想活命! 可他们…… 云嘉安思及方才梁家人的表现,眼底的阴狠几乎要淬出来。 沈月溪看云嘉安眼睛发红盯着自己,心里也是一沉,“柳秋,把他拉走,别在这儿装样子给旁人看,梁府不收留他就是不收留!赶紧拉走!” 柳秋面露不忍,还是喊人拉走了云嘉安。 沈月溪拉紧了身上大氅。 抱着梁羽羽匆匆去了前厅。 梁家男丁几乎都在,没人动筷,脸上都带着若有似无的古怪情绪。 “爹,娘什么时候来?”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问了句。 梁老爷心中发沉,也怕沈月溪不过来,也不会带着女儿过来。 他正欲说话,却瞧见门口进来了沈月溪。 她抱着梁羽羽,眉眼清冷又高傲,宛若一只绝美孔雀,踏步而入。 第四章 大家都得死 梁羽羽瞪大圆溜溜的黑色瞳子,小爪子扒拉着襁褓,一眼看去,不用介绍,都能分辨出来他们谁是谁。 最坏的大奸臣梁老爷梁老爷首当其冲,立于正中间位置,大哥二哥分坐两边。 【挨个来挨个来,大家都要死,都是英年早逝,不用争不用争!】 梁羽羽咧着个小嘴傻笑,心里骂骂咧咧,自认为面上看不出来,殊不知在场人全都听得到她内心的吐槽。 【大哥这个恋爱脑哟,再不跟尚书的女儿断了,就要在心上人的甜言蜜语下丧命咯!】 梁舒达听到这话,心下一紧。 真的非常想冲到妹妹面前说自己已经写信给尚书的女儿了。 他想要小命,不想要姑娘! 【二哥这个纨绔子弟,整日混吃混喝,早上调戏人家姑娘,中午调戏青楼女子,晚上还从烟花柳地里带姑娘出来,恨不得死在人家姑娘身上。】 【处处留情也就罢了,还给人家买东西说是定情信物,又不给人家正经姑娘名分,人家要哭要活,啧啧,那不是人命吗?】 梁信闵狐疑的目光四处看了又看,没看到有人开口,最终把这个脆生生的声音对到了梁羽羽身上。 【最后也是惨死在美人床上哦,还落了个叛国通敌的罪名,那美人能是随便动的吗?你好声好气给人道个歉人家也就不追究了,非要凑上去找事儿!】 “娘!快来让我们好好看看妹妹!妹妹出生半个月了,好大架子,都不让我们看看!” 梁信闵一脸不满,猛地站起来往前踏了一步,口中更是念念有词:“我在外面玩也是有正事,哪儿能像娘亲和妹妹这般,大冷天能窝在炭火旁边取暖!” 梁羽羽满脸震惊,小爪子都抓紧了襁褓,不可置信地看着梁信闵。 【要不要脸?就问你要不要脸?我特么才半个月大,我会走?还是会飞?不让你看?你没长腿啊!半个月都没去关心娘亲你怎么这么大脸说我!】 梁老爷生怕梁羽羽被说生气了不想理会他们,也怕自己不能从梁羽羽那得知更多。 听到二儿子的话,忍不住怒从心起。 一巴掌甩在梁信闵的脸上,老大梁舒达更是忍不住。 一把抓住梁信闵的胳膊,让他无法动弹。 “啪——” 梁羽羽打了个哆嗦,小爪子和小短腿有些不受控制,打了个激灵后瞪圆了眼。 咋……咋突然就动手打人了? 【打得好!现在不打以后想打都没机会了!他现在还不知道收敛,三天后就被会冠上叛国通敌的名头,大家一起死翘翘!】 梁信闵着实被吓得不行,捂着发红的脸瞪着梁羽羽。 梁羽羽撇撇嘴,还敢瞪她! 只见这小婴孩儿嘴巴一瘪,扒拉开襁褓,扯着嗓子开始掉金豆豆。 “哇呜——呜哇——”怎么哭得凄惨怎么来。 梁信闵更懵了,梁舒达忍不住了了,抓住梁信闵的胳膊,怒吼:“你会不会说话!自己整天在外面干龌龊事还敢瞪妹妹!打你你都活该!” 梁老爷更是一脸怒火,反手又给了梁信闵一个巴掌:“给你一天,倘若处理不完你那龌龊事,这个家你就别回了!滚!” 小女儿先前就算是不喜欢他,也没掉金豆豆,也就骂骂他。 结果这个逆子!竟然让小丫头哭了! 梁舒达恨不得再给他一巴掌,他就是听了妹妹的话,才发觉其中诸多不对,保住了自己的小命。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二弟竟然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 该打! 【舒坦,这次对称了,好看!果然,女孩子的武器就是眼泪!让你说我!让你说我!活该!】 梁羽羽一边往下掉豆大的眼泪,一边偷偷的透过眼泪观察这个花心大萝卜二哥。 沈月溪本也想训斥几句,但一想到那罪名,脸色更加阴沉:“你多日流连于烟花之地,未曾想过来看看我和你妹妹,如今反倒指责起你妹妹,闵儿,娘对你很失望!” 梁信闵双手捂着脸,害怕的不行,大哥那满身杀意,爹也是一脸震怒,俨然真的想弄死他! 可他虽然是爱玩了点,叛国通敌那种大罪,他怎么可能敢? 他立马站起,冲到被众人撑腰的梁羽羽面前。 梁羽羽朝着沈月溪怀里靠了靠,一副被吓到的样子,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着实让人心疼。 就连刚刚露在外面的小爪子也收了回去。 “妹妹,对不起,都是二哥的错,刚刚二哥是被猪油蒙了心。” 那谄媚的模样,叫梁羽羽看了都忍不住皱起她那细小的眉头,她抬起小爪子,一脸嫌弃,浑身上下写满了抗拒。 【还挺识时务,就是脑子看起来不太好,你不应该带着礼物跟我道歉吗?】 这话让其他几人都恍然大悟。 “妹妹你看!”梁信闵倒也是机灵,在怀中摸了半天,竟然掏出来了个女子香囊。 【你变态吗!拿人家辛辛苦苦给你缝制的香囊给我?要不要脸!滚啊!活该你被陷害!】 梁羽羽瘪嘴,眼看着又要哭出来,梁信闵像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来了一锭金子,还是元宝形状的! 【给我!好二哥!我可太喜欢这个礼物了!】 梁信闵嘿嘿一笑,把金子塞入她的襁褓中,背后几人脸色很是奇怪。 梁羽羽扒拉着金子藏进自己的衣服里,笑得口水都要滴出来了。 “早知道妹妹喜欢金子……我去掏掏我的银两。”梁舒达小声嘀咕。 梁老爷更是一脸惊奇,女儿是个小财迷,那日后拿了金子讨好一下,她指不定说出来更多…… 沈月溪咳了一声,“行了,以后别去那些烟花柳地,莫要轻信他人……” “好!好!”梁信闵忙不迭点头,也坐不住了:“我现在便去,不在家中吃饭了。” 梁老爷又踹了他一脚,后者跑得飞快。 梁羽羽抱着金子,笑得合不拢嘴,明明小脸蛋上还挂着金豆豆,小手更是把那金子护得紧紧的,甚至还趁着旁人不注意尝试把金子放在口中咬一咬,全然忘记自己没牙齿…… “咳咳,乖宝,让爹抱抱,明日爹给你打个金如意。” 梁羽羽闻言,眼睛放光,正欲伸爪子,被沈月溪抱紧。 她面上又带上了往日里的泼辣:“抱什么抱?” 沈月溪甚至压不住眼底嫌弃,一家子身上背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梁府怕是待不住,她要赶紧带着女儿离开这里! 其他人被训斥得丁点不敢动,眼睛更是眼巴巴盯着梁羽羽,饭也不吃,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我想抱妹妹/女儿”。 【觉得以后我可以定一个规定,谁想抱我可以呀,给金子!】 梁羽羽张着小嘴无限畅想,咯咯笑从她口中冒出来,仿佛怀中已经有不少金子被她紧紧抱着。 梁老爷和梁舒达二人皆是浑身一震。 开始不停地盘点自己有多少金子。 第五章 不用死了 沈月溪吃了几口饭菜,一抬眸看到他们还盯着梁羽羽。 她满脸嫌弃,再次将梁羽羽抱紧,声音狠戾:“看什么看!不想吃就别吃了!” 梁羽羽被这突如其来的暴躁声音吓了一跳,赶紧捧着自己怀里的小金块递给沈月溪,“呜呜噫噫……” 沈月溪一低头,梁羽羽眼睛水汪汪的,小手捧着那小金元宝,白嫩的小胳膊露出一截,模样着实可爱,心下一软,赶紧安慰:“乖宝,娘亲吓到你了吧……别害怕别害怕。” 【吓得我一激灵,娘亲怎么突然生这么大气?】 【金子金子,希望你能安慰到娘亲!】 【呜呜呜,好舍不得,但是娘亲很疼我啊,回头再找找有没有其他人能给我金子叭!】 沈月溪心下愈发柔软,她果然是羽儿最爱的人。 至于其他几个,哼,谁能有她对羽儿好? 梁舒达满脸羡慕:“妹妹真的好喜欢娘亲,把自己喜欢的金子都给娘亲了,妹妹,我等下准备了礼物给你送去。” 梁羽羽眼睛跟着一亮,吐着泡泡望着梁舒达,伸出小爪子晃了晃。 梁舒达眉眼含笑,立马凑过去:“妹妹是叫我抱抱吗?” 小脑袋晃了晃,梁羽羽被他接过去。 【看在你要给我送礼物,不管是玉石还是金子的份儿上,我都可以抱抱你,但多了不行,我怕恋爱脑传染!】 【唉,大哥好歹言出必行,啧,那尚书的女儿真是蛇蝎美人啊,希望全家能逃过这一劫,以后找大夫给大哥看看脑子,再找个好姑娘吧!】 梁舒达感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他还没给妹妹送礼物呢,妹妹就这么关心他,实在是叫他没办法不心软啊! 他一定要努力挣钱,买金子,给妹妹! 梁老爷更是眼巴巴盯着梁羽羽,咳了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都拉了过去:“夫人,这些天就住在前院吧,炭火旺盛,乖宝也不会生病。” 沈月溪闻言便知他想把乖宝留下,原先对自己爱搭不理,现在反倒是主动挽留了。 她冷嗤一声,女儿必须在自己身边,其他人想靠近都不行! “不必了,后院炭火也足,还没有那乱七八糟的人来打扰!至于那几个儿子,想见我直接去,不想见我,后院也离得远,清净得很!” 这番阴阳怪气,着实叫梁羽羽目瞪口呆。 她忍不住拍着小爪子,笑得咯咯叫。 【娘亲这话说的,绝绝子!臭渣男!现在想起来娘亲的好,有什么用?就会嘴上说说,啊呸!】 沈月溪微微抿嘴,压住笑意。 梁老爷心有难言之隐,多年未和沈月溪好好交流,也知自己有些过错。 也想求得沈月溪原谅,他正欲说话,却瞧见沈月溪站起来,接过来梁舒达怀中的梁羽羽,大氅拉了拉,准备离开。 【啧,亏得娘亲先前看上渣爹的脸,现在看这张脸也就那样嘛,嘴巴笨得要命!家里被抄,该不会是因为没长嘴解释吧?】 【嫌弃了嫌弃了,走了走了,二哥给了金子,大哥承诺了礼物,便宜爹想空手套白狼,就会说打金如意,那可不是打着打着就没了?呸!】 梁老爷差点儿被气笑,从怀中掏出来两个锦囊,从中掏出来一块玉,递给沈月溪:“我想着这玉有些寒凉,乖宝现在碰不得,你便给她收了吧。” 梁羽羽在各种古董和高级收藏品的浸淫中,一眼看出来那玉绝顶的好,眼睛都亮了。 【爹!亲爹!好爹!娘啊,收了!收了它!】 沈月溪一脸清冷,面上更是压不住嫌弃:“一个镯子而已,易碎之物,倒不如金子实用!” 梁老爷一顿,属实没想到沈月溪会不喜欢,但还是强行将这玉给了她:“我给乖宝的,碎了就再买其他的,日后必定给乖宝打金坠子。” 沈月溪嗯了声,到底还是把白玉接了过来,塞入梁羽羽的襁褓之中。 梁老爷还是一脸期待地看着她,似乎是想要抱一抱梁羽羽,被梁羽羽狠狠吐槽了。 【果然娘当初只是看脸,这追求人的脑子完全没有,只讨好我有啥用?不知道给娘送个礼物?呸,怕不是把好东西给小妾了吧?】 沈月溪闻言,脸色更加冰冷,转身直接离开,甚至都不给梁老爷解释的机会! 梁老爷目瞪口呆,他给了白玉甚至连个抱抱都没有? 梁舒达喉结上下动了动,看了眼天色,道:“爹,我先去处理一下事情,您自己在这儿吃吧。” 梁老爷哪儿还有心情吃东西,他看着阴暗的天色,心中感叹。 女儿说的如果都是真的,他不能纵容那些可怕的事情发生。 二人心中各有所思,匆匆散场,着急处理梁羽羽点出的那些事情。 两日后,梁老爷果然被宫中来人匆匆喊走。 梁羽羽躺在床上看着床幔,等待着今日死亡降临。 【啧啧,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就要跟这个世界说拜拜咯!】 【唉,可怜了我的娘亲。】 正在收拾行囊的沈月溪动作一顿,心中煞是心疼。 她将一个包袱拿起来,转身从床上抱起来梁羽羽:“乖宝,咱们准备……” “夫人!夫人!前院朝廷来人了!” 侍女急匆匆出现,看着沈月溪收拾了东西,面上着急更甚。 “什么?现在就来人了?” 【什么?我们现在就要嘎了?娘亲!赶紧藏金子藏银子!还愣着干啥!】 沈月溪来不及说话,直接将梁羽羽塞入柳秋怀中:“柳秋,乖宝就交给你了!这是盘缠,你带着乖宝现在就跑!赶紧的,若是碰到人了,就说这是你的孩子!请你,一定帮我保护好我乖宝。” 柳秋甚至来不及大口喘气,一把把梁羽羽塞回沈月溪怀里:“夫人!” “你这是做什么!你不乐意?行,那我找其他人!”沈月溪眉眼之中着急更甚! “不是呀!夫人!那朝中来人是皇上身边的李公公,说是皇上要嘉奖整个梁府!叫您出去接圣旨呢!” “啊?”梁羽羽和沈月溪两人如出一辙的震惊表情。 【卧槽?我不用死了?】 第六章 又生出了奸臣的小心思 前厅传来嘈杂声,梁羽羽扒拉着襁褓,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外面。 她伸出小爪子勾住沈月溪的衣领,呜呜丫丫:“哇——” 【娘啊!娘啊!我们去看看!去看看发生什么啦!不用死了真好!那渣爹干了啥?能逆转乾坤啊?】 她激动得恨不得开始手舞足蹈,可惜了襁褓压制了她的行动! 沈月溪更是好奇,但心中更多的是担忧。 她抱着梁羽羽,亲了亲她的小脸蛋:“走,乖宝,娘亲带你去看看。” 梁老爷此时在前厅满脸欣喜。 他刚从朝中回来,此时身上还带着冷气。 外面雪花已经停止飘落,梁老爷摘下身上的大氅,一旁的侍女立马递上一杯热茶,随后退居一旁。 梁老爷吸溜了一口热茶,看到沈月溪抱着梁羽羽急匆匆走了过来。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 【所以渣爹到底干了啥,还这么高兴?我不理解,我很好奇!】 梁羽羽被抱着到达时,她勾着美人儿娘亲的头发,满脸好奇盯着梁老爷。 梁老爷眼睛一亮,朝着沈月溪伸出手:“乖宝!爹今儿做了件好事儿,快让爹来抱抱!” 【一个大奸臣还求抱抱,怎么这么矫情!】 沈月溪往后退了一步,不动声色点头赞同梁羽羽的吐槽,随后眼神阴沉,“梁瑞天,你怎么回事?去朝中说了什么?” “夫人,这么生气做什么?今日我被参了一本,但凭借我这三寸不烂之舌,把整个梁家拯救于水火之中,你不夸我也就罢了,还要凶我?” 梁瑞天着实有些委屈,伸手要去抱梁羽羽,再次被沈月溪躲开。 那本笑着的脸骤然阴沉下来,气氛逐渐凝固。 她爹倒是有个文艺的名字,梁瑞天,就是做事怎么这么不带脑子! 梁羽羽呸了一声,小奶音着实可爱,缓解了此时的气氛。 她的小爪子拍了拍沈月溪的衣领,像是安抚一般,眼中带着担忧,小手指戳了戳沈月溪的脸颊。 【娘亲不要跟渣爹生气,不至于,不至于。】 【渣爹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力挽狂澜?难道这波澜不是您亲自造成的么?!】 梁瑞天浑身一僵,竟然半天接不上话。 恰逢此时,外面传来通报声:“李公公到——” 话音落下,一披着披风手中拿着拂尘的太监,背后跟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 梁瑞天也顾不得太多,拉着沈月溪跪下:“李公公。” “皇上有旨!梁爱卿奇思妙想,为国解忧排难,特赏赐绸缎六匹……” 李公公展开圣旨,一字一句将皇上的旨意传达,后面还跟着各种赏赐,皆是物件,没有银子。 梁羽羽被沈月溪抱着,圆眼睛滴溜溜的。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小说里的太监,不免有些好奇。 沈月溪抬手遮住梁羽羽的眼睛,和梁瑞天一起俯下身,静等李公公宣旨。 李公公把圣旨读完,一抬头撞上梁羽羽那圆溜溜的眼睛。 那萌萌的小奶娃儿似乎不怕生,看得他那叫一个心软。 【嚯,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太监,长得倒是好看,就是这声音着实有些不好听。】 沈月溪和梁瑞天二人身体皆是一震。 还好他家乖宝没牙齿,还不会说话,不然下一刻就要被满门抄斩啊! 梁瑞天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沈月溪更是紧张不已,这日后若是乖宝说话,可得好好教。 若不然,脑袋根本不够砍的! “梁大人,接旨吧。”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旨到手,那婴孩儿口中突然冒出一阵笑声。 梁羽羽伸手抓住李公公的手指,口中一个泡泡吐了出来,呜呜噫噫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李公公心情颇好,垂眸看着梁羽羽:“梁大人,您这喜得千金着实可爱呢。” 一脸高傲上下打量了眼梁瑞天,那意思赫然是比你这个老头子可爱多了。 梁瑞天皮笑肉不笑,将梁羽羽抱过来,“确实,梁府上下都很喜欢我家乖宝。” 梁瑞天看不惯这宦官,自以为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不过是条会伺候人的狗罢了! 有朝一日,李公公的不屑和高傲,他都会亲自打掉! 李公公哼笑一声,“孩子还小,谨言慎行。” 说罢,也不管梁瑞天脸色多难看,转身便走。 众人像是得了大赦,纷纷松了口气。 沈月溪将侍女全部都赶下去,面色严肃:“今日宫中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皇上要赏赐你?” “皇上发现国库亏空,尚书那个老不死的更是参了一本,说我贪污,我往日是拿了一些油水没错,但可没拿那么多,但国库亏空实在太多。” “我就把自己的私房钱拿出来,给皇上补了上去,皇上说这些银子明日赈灾,这事交给我了!我再从其中……” 梁羽羽听到这话,眼前一黑。 口中的泡泡吓得立马破掉,迸溅出来的口水喷到脸上,小身子一哆嗦。 【我滴个爹啊!您的胆子可真是大!还妄想着皇上还给你?那分明是皇上把你贪污的银子都拿走了还要你补贴上去其他的!】 【皇上还给你的时候,全家的小命都没咯!】 伴君如伴虎,梁瑞天交出去的这些银子,绝对回不来了。 她这个爹到底是奸臣还是单蠢? 沈月溪面色突变,目光四处游移,正在寻找趁手的武器:“你脑子里只有那些银子吗?皇上已经把话说的如此明显,你竟然还想着到时候从中捞一把?!皇上赏赐给你的那些东西……” 沈月溪看中手边的鸡毛掸子,猛地朝着他身上抽了过去! 梁瑞天条件反射躲开,心有余悸盯着沈月溪,随后脸上带了一些讨好:“那些东西自然是给咱家乖宝。” 【谁要啊?那都是要命的!皇上嘴上说着把赈灾的事情交给您,但肯定不给您那么多银子,这些个赏赐啊,恐怕到时候还要贴进去!真是蠢死了!】 被骂了一通,梁瑞天也赫然想到了这一层,眼神当中闪过一丝惊恐。 他下意识盯着自家女儿,刚想问什么,沈月溪抱着梁羽羽转身就走。 “夫人!” “别与我说话!”沈月溪匆匆回到后院:“柳秋!再把包裹拿出来,我们现在就走!” 小命现在保住了,但日后说不定,沈月溪还是决定带着梁羽羽离开。 梁瑞天更是惊慌不已,跟在沈月溪的后面,一边叱骂自己一边拦住她们母女:“溪儿,消消气,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坐下来想想法子,你帮帮我……” 【蠢!渣!混蛋!王八!害完娘亲害我这半个月的婴孩儿,我的命可真苦啊!娘亲的命也好苦啊!】 梁瑞天不停点头,伏低做小,试图让沈月溪留下来。 “老爷!老爷!尚书的千金前来拜访!” 央求了一炷香的时间,梁羽羽也骂了那么久,词儿都要没了,恰巧听到下人来报。 【给我累不行了,尚书的女儿来做什么?那小姑娘可不是什么好人儿啊!】 梁瑞天立马站起来,可怜兮兮的盯着沈月溪:“溪儿,你让我带着乖宝去吧?!乖宝,你也愿意跟爹爹一起对不对?” 早晨她爹参他一本,下午女儿亲自上阵过来,这必然是来者不善,他要带着乖宝,指不定有大用! 看他那可怜的样子,梁羽羽呸了一口,很是傲娇的伸出小爪子,滴溜溜的眼睛转了转:【勉为其难吧,有点儿想吧!】 这书中女配的样子她还没见过呢! 梁瑞天立马掏出来一块小金条,“乖宝……” 【去!我最喜欢跟爹一起去见客人了!】 梁羽羽双眼放光,支棱着小手,甚至小腿都用上力气了,吱吱呀呀地抓住了梁瑞天的衣领。 沈月溪无奈,只能将襁褓交给梁瑞天,随后满脸严肃:“梁瑞天,看好乖宝,她若是有什么意外,我直接要了你的命!” 梁瑞天心满意足,像是有了绝对的保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随后乐颠颠地带着梁羽羽走了。 尚书的女儿名叫岑依依,模样姣好,身姿弱柳扶风。 刚入这会客正厅的门,见到梁老爷,竟噗通一声,直接跪下! “梁伯伯……” 开口便是梨花带雨。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您一蛇蝎美人儿这么弱柳扶风装柔弱,是怎么个事儿?】 第七章 要个说法 岑依依梨花带雨,跪在地上,抽泣声不断。 “你且起来说话。”梁瑞天有些头疼,让她坐下。 她不愿意,甚至都未曾抬头,手中拿着一方手绢,轻轻地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泪水。 “梁伯伯,今日小女过来,一是为了恭喜大公子班师回朝,二来则是找大公子要个说法!” “此话怎讲?”梁瑞天眉头紧皱。 半晌未听到怀中乖宝的心声,心下顿时有些不太安稳。 此时的梁羽羽正扒拉着襁褓,她方才出来的时候被娘亲带了个毛茸茸的帽子,有些遮蔽视线。 她正努力地用小爪子把帽子推上去。 这房间里炭火充足,着实暖和,她伸出来个小爪子也不觉得冷,小耳朵更是支棱着听岑依依说话。 【找大哥要说法?大哥还没找你要说法呢!你该不会不知道你爹刚参了我爹一本吧?】 梁瑞天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提起来朝廷那事儿,心里更是恼怒。 他差点又入了一个陷阱,若不是他家乖宝聪明。 估计过两日,又要被满门抄斩! “大公子与我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可前些日子竟然要与我割帛,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事情,大公子又为何这般忘恩负义,要做个负心之人!” 梁瑞天脸色骤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可拉倒吧!大哥虽然是个恋爱脑,但他对这些墨旧成规可是遵守得很,要是真的想要了你的身子,他怕是早就纳满通房,如今大哥一门心思都在边防战场,你说他跟你煮成熟饭?真是天大的笑话!】 梁瑞天这才心里松了口气,屏气凝神。 他面无表情的回应了一句:“达儿必然不是那种会在成婚之前做出来无耻之事之人,你今日说的这话我不信,你且先回去。” 【赶紧回去吧,别在这里搞笑了!不过大哥到底有没有对人家下手?万一是我不知道的事情呢?】 梁瑞天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被折腾出来了。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让侍女送客。 岑依依脸色突变,走之前还回头看了眼,目光落在梁瑞天怀中的梁羽羽身上,那眼底缀满了阴毒。 她不明白,倘若放在平日,梁瑞天必然会相信她说的话,可今日为何? “岑小姐,这边请。” 下人们把岑依依请了出去。 梁羽羽亲了一下小金条,乐呵的抱着自己的小金块,心里幸福满满。 可小脸上满是疑惑。 【这个岑依依到底想干什么啊?那眼神恨不得我们全家都死掉,根本不像是过来讨说法的,她应该已经知道早上发生了什么,说不定现在是她爹让她来的!】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跟渣爹说要多注意一下她呢?】 梁瑞天抱着梁羽羽的胳膊紧了紧,正打算让下人多注意些,突然听到一阵吵闹声。 “梁舒达,你给我出来!梁舒达,你在哪儿?我知道你在家!赶紧给我出来!凭什么你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情,就可以躲起来当缩头乌龟!” 只听到岑依依大喊大叫,像是个疯婆子一般,直接闯了进来! 那些下人竟然没能拉住她! 她发疯得有些可怕,把身上的披风扯掉,一脸怒容,朝着梁羽羽这边扑了过来。 梁瑞天被吓了一跳,梁羽羽更是如此。 她的小金条差点都被吓扔出去,忍不住破口大骂,奈何冒出来的全部都是咿咿呀呀的奶音。 【这人有毛病吧?发疯就发疯,干嘛要吓我?】 【我去!这真的是尚书的女儿?人家真正千金哪个不是大家闺秀?至少一般的礼仪是有的吧?这么疯癫……她干嘛要去书房?】 【啊啊啊啊!快拦下她啊!】 梁瑞天着实被这突如其来的爆鸣吓了一跳,赶紧大吼:“都愣着干什么,拦住她啊!” 下人们这才纷纷回过神,匆匆忙忙追上岑依依。 可惜岑依依宛若那水里的泥鳅一样,身形滑得很。 【哟,这位尚书之女该不会是想冲到书房里找渣爹的罪证吧?还是说想要那些赏赐?】 【是觉得早上没能把我们一家弄死,现在又来找证据了?】 【还是说打算把自己身上的什么东西放进去,好让皇上来抄我们的家?】 梁羽羽的每一个猜测都让梁瑞天脸上的表情阴沉几分。 他几乎喘不上来气,被气的。 他叫人按住发癫的岑依依,抱着梁羽羽到了她面前,眼底淬满阴沉。 “岑依依!我当你是尚书的千金,曾经你我两家也是交好,我也把你当未来的儿媳妇看待,可你如今这般是想干什么?” “梁伯伯,我真的只是想找梁舒达!您让他出来不就行了?” 岑依依还在嘴硬。 “行,你要见梁舒达,为何要往我的书房里去?你到底有什么心思?” 梁瑞天着实被气的不行,但是他怀中抱着梁羽羽,不方便上去阻拦。 若是被这个蛇蝎心肠的女子伤到了他们家乖宝怎么办? “梁伯伯,我哪里知道那里是书房?我只是想见梁舒达而已,我只是想让他给我一个说法!” 岑依依声泪俱下,仿佛真的是被梁舒达负了心! “好好好,你要见梁舒达是吧!那你给我等着!” 梁瑞天声音阴沉可怕,浑身气场全开。 本就英俊的脸此时阴云密布,那番模样像是被人已经拿走了心爱的宝物,恨不得杀天杀地! 岑依依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可怕的梁瑞天。 下意识站在那里,脸上眼泪虽然不停地往下掉,但眼底着实没有一点儿委屈的意思。 【有病!简直有病!】 【我去,渣爹生气真可怕……这大冷天的给我冻得爪子都凉了!】 梁羽羽在心里唾骂了两声,有些怕怕地把自己缩成一团,试图用温暖的襁褓来暖一暖自己的小爪子。 金条都是热乎乎的,她的小爪子却凉得很。 梁瑞天心中一软,赶紧抱紧了梁羽羽:“乖宝,爹爹不是吼你,别怕。” 那模样,温柔得可以滴出来水了! 他握住梁羽羽的小爪子,给她暖了暖,随后转向一旁的侍从:“愣着干什么!无论大公子现在在做什么,都把他给我喊来!快点儿!” 侍从赶紧点头。 梁瑞天眼底阴郁成片,轻柔哄了哄梁羽羽,才冷声道:“到正厅去等。” 岑依依心有不甘,眼底留恋落在那书房上。 最后只能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再次回到正厅。 “爹!您喊我?”梁舒达三步并两步,匆匆跑来,带着风雪踏入正厅,一眼看到岑依依,心下一软:“依依……” 【妈耶,活生生的恋爱脑,收起来你那舔狗的脸,求求你!】 第八章 分清楚轻重缓急 【简直没眼看!这个样子是怎么成为少年将军的?脑子都没有哇!但凡敌方派过来一个美人勾住他的心,分分钟不把城池让给人家哇?】 梁舒达忍不住正经了脸色,脚下步子放缓,收敛起来那迷恋的表情。 想给自己正名,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舒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先前去哪里了呀?为何不理我?”岑依依一脸委屈,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扑到了梁舒达怀中。 丝毫没有大家千金该有的矜持,甚至连男女距离都不保持了。 那可怜兮兮又梨花带雨的模样,着实让人看了心疼。 梁舒达欲言又止,盯着怀里的姑娘,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他下意识扶住岑依依的肩膀,声音中带了些斥责:“爹,依依来了,您为何那般表情?冲着依依发脾气,您未免也太小气了吧!” 梁老爷一脸震惊,气得身上衣服都在抖。 他跨步上前,当着众人的面,一个巴掌直接甩在了梁舒达的脸上:“逆子!简直放肆!你是要气死你爹我吗!” 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里响起,众人都下意识抖了抖。 梁舒达竟然被这一巴掌扇得直接推开了岑依依。 他捂着脸站在原地,满脸的不可置信。 正准备说话的时候,耳边响起自家妹妹的吐槽。 【真是服了,刚才朝着我们家书房冲的那股气势哪里去了?这小姑娘还有两副面孔呢,方才有多凶,现在就有多柔软,也难怪那个傻子大哥会上当受骗了。】 【渣爹也是蛮厉害,这巴掌声听了怪吓人呢,不过大哥也是活该,怀里的美人儿一门心思把我们全家置于死地,他还想着护人家呢!】 【我们的命不是命喽?】 【不过大哥看起来也挺惨,这脸估计得肿好几天吧,没事儿,等会儿去雪地里捧一捧雪,往脸上一贴,明日就该消肿了。】 为了缓解气氛,梁羽羽扒拉着襁褓,试图伸出小爪子。 奈何力气不够,她只能用自己的小脑袋蹭了蹭梁老爷的下巴。 梁老爷低头,和梁羽羽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对上,心里瞬间软了下来。 “可是吓到我家乖宝了?” 【确实是吓到了,但是没关系,看在你方才给了我一块金子的份上,暂且先原谅你了。】 梁羽羽口中咿咿呀呀,小爪子折腾了半天,终于拿了出来,小手贴在梁老爷的脸上,摇了摇头,模样颇为可爱。 梁老爷心里的气稍微消了些。 罢了罢了,大儿子也是被人蛊惑,小女儿站在自己这边就够了。 “舒哥哥,我此次前来是为了说你我之间的事情,方才找不到你,我本以为你被关在书房禁闭,特意前去看了看,谁知梁伯伯竟然说我心怀不轨!” “我家发现了一些和梁伯伯有关的东西,本是想我们一同解决……可如今!” 岑依依依然梨花带雨,泪眼汪汪,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受害者。 她紧紧抓着梁舒达的衣摆,话语之中皆是自己被污蔑的说辞。 可对于梁瑞天来说,这姑娘是在提醒他,尚书手中有他做错事的证据! 这分明是在威胁他! 【这姑娘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什么不对吗?谁家好人会在书房关禁闭呀?更何况,渣爹虽然是渣了点,可是人家堂堂正正是你的长辈,让你不要发癫,还成了污蔑你的说辞?】 【也就我那个恋爱脑大哥会相信你的话,还什么找到了一些和梁伯伯有关的东西?这不明摆着威胁我爹呢吗?你冲到书房可不是为了找我大哥,而是为了把那些污蔑的东西放在我爹的书房里吧?】 本来就看不得岑依依哭的样子,梁舒达方才心下一软。 冷不丁听到梁羽羽说的那些话,眼神迷茫了一瞬间,但很快又冷下心来。 对于一个要治他们全家于死地的尚书之女,另外一边的选择是可爱的妹妹,答案显而易见。 “你为何会认为我会被关禁闭?还是说这府中的谁告诉你我被训斥了?和我爹有关系的又是什么东西,为何不能在这里说,岑依依,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梁舒达很是艰难的把这些话说出来,随后目光撞上自家妹妹的。 梁羽羽翘着小爪子,努力地伸出来一个大拇指,朝着自家大哥比了一下。 “我……舒哥哥,我是在为你着想啊!我想着你这些日子都未曾来找我,只是差人送了一封书信,我以为……” “够了!岑依依,你们家打的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清楚,回去告诉你爹,咱们走着瞧,早上他参我一本的事情,没完呢!”梁老爷开口便是斥责,脸色阴沉,眼神幽深。 他把梁羽羽换了个姿势,指着门口:“送客!” “梁伯伯!舒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担心你们,一时之间过于心急!” 岑依依还想装可怜,抓着梁舒达的衣袖不愿意撒手,豆大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声音更是凄惨,叫人心疼得很! 梁舒达猛的甩开手:“依依,看在曾经你我有过情谊的份上,你还是快回去吧,莫要在这里继续停留!日后我们也不要再见面了!” 梁舒达朝着侍从使眼色,让他们赶紧把岑依依送走。 侍从上前,道了声“冒昧了”,一人抓住岑依依一边胳膊。 岑依依满脸不甘,但哪儿抵得过侍从的力道,口中大喊着梁舒达的名字,被生生送了出去。 【哟,大哥终于硬气起来了!你看看平日里上战杀敌英勇的一把好手,怎么碰到了这么绿茶的姑娘就摸不着东西南北了呢?】 梁舒达被说得满脸害臊,他清了清嗓子。 正欲说话,就听到自家父亲带着怒意的语气。 “我本以为你们二人早就断了,可万万没想到你只送去了一封书信,如今人都已经闹到这府上了,你的脑子哪里去了?这日后若是他们想污你名声,简直轻而易举!” 【对啊,对啊,人家都能说出来生米煮成熟饭了,这要是强行让你这位大名鼎鼎的将军对她负责,你甩都甩不掉啊,到时候她想弄死咱家,易如反掌!】 梁舒达心脏一紧,下颚绷紧。 他往后退了一步,直接跪在地上,“爹,先前是我不对,我定会与她说清楚,她非要去书房做的事情我也会查清楚。” 【有这个觉悟还不错,不过你肯定查不到她到底想去书房干什么,要我说,边关大捷,不如去宫内跟皇上求取一张赐婚圣旨,避开那些官位高的大臣之女,这也能让皇上放心。】 父子二人眼睛瞬间大亮。 他们怎么没想到这么好的法子? 梁羽羽看到他们的目光突然落在自己身上。 下意识打了个哆嗦,“看我干嘛看我干嘛?” “妹妹,这是我方才亲自去挑选的九连环,待你日后会走会爬了,便可以玩了。” 梁舒达主动凑上去认错,还特意讨好梁羽羽。 梁羽羽的大眼睛中满是不可置信,伸出小爪子,朝着梁舒达的脸轻轻地打了一下,虽然现在还没有牙齿,但她还是做出龇牙咧嘴的模样。 着实让梁舒达心里软的不行。 【臭不要脸吧你?你给一个还正在吃奶的婴儿九连环?太过分了!】 【渣爹,快带我走!这大哥恋爱脑还没好,又有了精神问题!跑啊!远离蛇精病啊!】 第九章 手握剧本 梁老爷轻哼一声,抱着梁羽羽转身,“我带着乖宝去找你娘亲,你自己反思一下到底犯了什么错!” “还是我家乖宝聪明,这一大家子呀,都比不上你。” 梁老爷的叹息,让梁羽羽疯狂点头。 【渣爹说得对,怎么说我好歹也是手握剧本的。】 剧本是何物? 梁老爷和梁舒达眼神中闪过一丝茫然,但很快又收敛起来。 此时梁羽羽的小脑袋一晃一晃的,目光撞上梁舒达。 丝毫不掩饰自己小脸上的嫌弃,小爪子摆了摆,似乎很抗拒梁舒达的靠近。 梁舒达可怜兮兮地盯着他们走远,看不见人影后,眼底的阴沉才再次冒了出来。 没有岑依依在面前干扰,他脑子都比方才清醒了许多。 梁羽羽很快被送到了沈月溪那里。 那桌子上摆放着几样东西,都是用精美的盒子装起来的。 其中一块玉石雕刻的莲花放在正中间,很是显眼。 【这是什么?】 梁羽羽好奇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那些宝贝当中,小爪子支棱着,看到了好几样金器,满眼冒星星。 她好想扑上去,把那些东西全收入自己的怀里! “这是皇上赏赐的东西,还是送给乖宝,你暂且先替乖宝收着。” 【皇上赏赐莲花?我滴个妈!】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莲花可是清白的象征,那浑身傲骨,遗世独立,皇上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玉本就是通透之物……】 【这分明是在敲打渣爹呢!做人要清清白白,皇上这次没追究真以为他不知道渣爹做过的事情?】 梁羽羽心里的吐槽一句接着一句,也没有什么心思靠近这些赏赐之物了。 她窝在沈月溪的怀中,小爪子点点自己的眼睛,又摸摸小鼻子,口水有些不受控制,她还知道用小爪子擦擦,再蹭到襁褓上,怕被他们发现,这一切做的偷偷摸摸的,可爱得很! 梁老爷一听那分析,整个人宛若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浑身冒着冷汗。 他就说皇上怎的如此好说话? 原来已经知道他做了什么! 看来他要赶紧好好想个法子弥补前些日子在朝廷事物当中扣押的几百两银子了! 沈月溪并不知梁老爷此时在想什么,她脸色也不甚好看:“这莲花的意思,你应当比我更清楚,日后做事千万要小心,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掂量清楚一点!” 梁老爷擦了擦脸上冒出来的冷汗,满脸谄媚:“夫人说得对,夫人说得对。” 【好奇怪,渣爹怎么一直在出冷汗?他心虚?】 【等会儿,我想一下,尚书参的那一本……貌似是说渣爹贪污了五百两银子,证据确凿?我要是没记错,渣爹确实说自己捞了些油水……我去!那可是五百两银子啊!】 沈月溪脸色一沉,将梁羽羽放下,拎起来旁边的扫帚:“你且先跟我说,你在心虚什么?当初你说从朝中事务上捞油水捞了多少?” “五……五百两。”梁老爷此时不敢撒谎,哆哆嗦嗦着说出来了这个数字。 沈月溪眼前一黑,握紧了手中的扫帚,随后摸了摸梁羽羽的头:“乖宝,别看。” 紧接着,拎起来扫帚,朝着梁老爷身上砸去。 “五百两!五百两银子!梁瑞天你真是好大的狗胆!还敢说自己没有贪污!你是想让全家人都陪着你死是不是!” 沈月溪着实被气得不行,手中丝毫没有留情,一下比一下厉害。 梁老爷上蹿下跳,口中更是嗷嗷乱叫。 “我错了,我错了,夫人,我错了,别打了!” “不打?不打你,你下次还不长记性!那么多银子,你藏哪了?”沈月溪弯着腰喘了口气,她本就没有完全恢复,还在月子当中,这一动,浑身都难受得不行。 “早就花完了……” 他向来有钱就花,一次十几两,几十两,才五百两银子,哪儿经得起乱花? “滚!赶紧滚啊!”沈月溪差点儿一口气没提上来,那本就明艳的脸上此时满是怒火,她指着门外:“赶紧给我滚出去!” “夫人夫人!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得想法子把这个空缺填上去啊!” 梁瑞天扒拉着桌子,死活不愿意撒手,那言外之意,分明是叫沈月溪拿出来她存下来的那些盘缠,凑齐这五百两,赶紧补上去! 梁羽羽不傻,听得出来,张着小嘴骂得可脏了! 【不要脸!不自爱!还奸臣!贪污!还想让娘亲给你解决,你咋不把自己卖掉换钱啊!哦对了,你也卖不了多少钱!气死人了!】 【娘亲可别一时心软同意了啊!】 沈月溪撩了一下散落的头发,脸色铁青,看着梁羽羽那被解开的襁褓,深深吸了口气。 梁羽羽两条小短腿蹬得飞快:“呜呜哇哇呱——” 那模样好笑又可爱。 “乖宝,你帮我劝劝你娘,这次若是能补得上,我以后再也不会做那些腌臜事了!” 梁瑞天还想抱着梁羽羽,被沈月溪一把揪住耳朵:“梁瑞天!我真的是看透你了!赶紧给我滚出去!我没银子,你自己想办法去!” 梁瑞天一边嚎叫着疼,一边试图再次讨好沈月溪。 沈月溪才不吃这套,硬是拿着扫帚把他砸出去了! 她转过身抱起来梁羽羽:“乖宝别怕,乖宝别怕……” 梁羽羽呜呜咽咽:【本以为逃过一劫,没想到是回光返照,我这么小死了又能如何?可是我这美人娘亲怎么办?】 【渣爹真的是太讨厌了,好不容易对他感官好一点,结果他做出来了这种事!果然是大反派,根本逃不掉那劣根性!】 沈月溪瞳孔当中闪过一丝震惊,她万万没想到乖宝最挂念的人是自己。 她轻轻地吸了口气,随后点了点梁羽羽的脸颊。 梁羽羽立马抱着她的手指吮吸了起来,那呆呆萌萌的模样让沈月溪心里的怒气都跟着消散了几分。 沈月溪逐渐冷静下来,按照她家乖宝这种性格,就算是被别人收养了,肯定也会受欺负。 她不争不抢的,能不能好好长大都是个问题。 她沈月溪的女儿,必须值得最好的! 沈月溪站起来,眼神中满是坚定,她需要在朝廷发现这五百两银钱空缺之前,给她家乖宝铺好路! 第十章 逃不掉 沈月溪满脸怜爱,再次亲了亲梁羽羽的脸。 盯着梁羽羽的眼神当中充满了复杂情绪。 梁羽羽一时间看不太懂,但被这炽热的目光盯着,着实有些不好意思。 谁能扛得住一个大美人这么深情款款地盯着自己? 梁羽羽呜呜哇哇了一阵,成功地搂住沈月溪的脖子,小脑袋在她的脸上蹭了又蹭。 【好爱跟娘亲贴贴,娘亲身上的味道香香!】 沈月溪眼神柔软,可心里还在不停地思索着应当怎么解决眼前的困境。 梁羽羽已经有了法子。 【既然大家都逃不掉,那不如就让全府上下都拿银子过来啊,这每个月给他们发月俸,手里没存个几十两吗?那五百两银子,怎么可能没花到那几个小妾身上呢?】 【特别是渣爹那里,他身上藏着的秘密肯定不少,这么多年若是没有一点私房钱,我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沈月溪眼睛一亮,抱着梁羽羽狠狠的亲了一口:“乖宝,真的是我的福星啊!娘亲现在有法子了,咱现在赶紧去前厅。” 梁羽羽被亲的晕乎乎的,支棱着小手,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能任由沈月溪抱着自己,匆匆从房间当中走了出去。 “去通知府中所有人,全部都到前厅过来,谁若是不过来,先打一顿!他们若是问为什么,直接说是我喊他们过来的就行。” 沈月溪叮嘱了柳秋,抱着梁羽羽坐在主位上。 府中很少有这番场景,倒是没有人抗拒。 还没半个时辰,已经全部聚齐在这前厅当中。 只有过年时才有这番隆重的景象,如今竟然又凑齐了所有人。 梁瑞天的五个小妾,还有刚出去没多久就被拉回来的梁舒达,还没把事情彻底处理完的梁信闵,皆一脸茫然站着。 “娘,喊我们过来做什么?” “全部把你们的银钱拿来。”沈月溪开门见山,眼底情绪复杂,锐利的眼神最终落在梁瑞天身上。 “凭什么?姐姐喊我们过来一不说是为什么,二直接喊我们拿了全部银钱,往日里嚣张跋扈惯了,今日竟然都打主意到我们头上了吗?” 还是那个最小的小妾,仗着梁瑞天现在宠着她,站出来提出抗议。 “那这要问问你的好老爷了!”沈月溪冷笑一声。 她若是不嚣张跋扈一点,这正宫的位置怕是早就没了。 【什么玩意儿?竟然敢跟我娘亲叫板!渣爹做的事情,要我娘亲来背锅!真的是一对狗男女!】 梁羽羽叽里哇啦,口中冒出来的全部都是婴孩儿独有的语言。 她摇晃着小爪子,试图对小五指指点点,奈何这番模样没有任何震慑力。 倒是让其他人都萌化了心。 众人纷纷把目光转向梁瑞天。 后者一脸心虚,但也意识到自家夫人在想什么,赶紧清了清嗓子:“夫人这么做自然是有她的道理,谁若是今日不给银钱,就直接赶出府吧!” 听到这话,所有人浑身一震,满脸的不可置信。 梁瑞天眼神飘忽,不敢去看众人。 【锅还是我家娘亲背了,坏人还是我家娘亲做了,最终受益人却是男人,好气啊,好气啊!】 梁羽羽现在恨不得自己赶快长大,学习武功,然后趁机套渣爹麻袋,先揍一顿,给自己的娘亲出气! 有了梁瑞天那番话,众人也不敢不拿出银子,只能忍痛把自己的荷包全部都交了上去。 就连梁舒达也被迫从自己的房间里掏出来了仅剩的银子。 他满脸幽怨地盯着自家爹,满腹想法却无处发泄。 “老爷,就差您没有拿出来银子了。” 梁瑞天脸上一惊:“我没有银子!” “是吗?”沈月溪满脸写着不相信,冷笑一声,“有没有银子去看看才知道。” 【对啊!娘亲威武霸气!去搜!】 梁羽羽一只手握成拳,另外一只小手挥舞着,做出一个冲锋的姿势,小身子更是扭动着,恨不得现在就飞到梁瑞天的房间当中。 梁瑞天匆匆跟在她们后面,心里不停地祈祷着自己那些私房钱不被发现。 【这必须得去放砚台的地方看看啦,还有什么花瓶里呀,床板下面哇,绿植土壤里面啊,都得去看看。】 沈月溪还没想到有这么多地方能够藏银子,根据梁羽羽的指示,她指挥着梁舒达动手:“你去把床板抬起来。” 少年将军也不是空有武略,那力气也是一顶一的大。 一下子就把床板给掀了起来。 里面方方正正的摆放着三块小金条,跟先前梁瑞天跟梁羽羽的一模一样。 【好家伙!还说自己没银子!哦,说的也对,这不是银子,这是金子!】 【估摸着起来只有三十两黄金,这也凑不够啊!】 【赶紧去看看那砚台,那绿植!】 梁瑞天脸上的冷汗越来越多,随着他藏起来的银子全部都被发现,沈月溪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再确定真的找不出来其他银子了之后,沈月溪转身,朝着梁瑞天的脸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她掌心震得发疼,可脸上却满是凶悍:“我跟你说过,无论我们出了什么问题,我的女儿必须活着!梁瑞天,你若是还不知悔改,我们趁早和离!” “夫人……”梁瑞天心里一咯噔。 正欲解释,沈月溪已经抱着梁羽羽匆匆离开。 她要回去清算一下,如果凑齐了五百两,就尽快解决了这件事情! 而在她们离开之后,梁瑞天的脸色逐渐从谄媚懦弱讨好,变成了阴沉冷厉。 他关上房门,深深的吸了口气。 他其实不是没有银子,只是都花在了培养死士上面了。 他本是想让自己活得更久,朝中诸多大臣几乎都在针对他,只因他并未站队太子那边。 太子如今只是个傀儡,实权不多,他怎么可能跟着那种废物? 梁瑞天轻哼了一声,从房顶上立马下来三个穿着黑衣服看不清容貌的人。 “给你们个任务,去杀掉尚书的女儿,岑依依,另外,把知道我贪了银子的官员都想办法处理掉!做干净点儿!” 梁瑞天声音不大,却刚巧被拐回来拿账本的沈月溪听到。 她瞳孔一颤,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渣爹在跟谁说话?杀了谁?杀了岑依依?疯了?】 【我去,这真是我那个懦弱的渣爹?声音虽然一模一样但是……】 【救命!渣爹好像秘密比想象中还要多啊!】 第十一章 丢人丢到姥姥家 梁羽羽蹬着小脚丫,双手挥动,急得都快开口说话了。 【娘亲,快回去!渣爹这是又要害死全家。】 噔噔-- 还不到梁羽羽反应过来,沈月溪已经抱着她回到书房,在她进去的那一秒,黑衣死士瞬间消失。 “梁瑞天!” 沈月溪单手环住梁羽羽,四下环视,顺手从房门后抄起笤帚,扬手冲着梁瑞天砸了过去。 梁瑞天阴沉的表情转为慌张,下意识抬手,挡下了飞过来的笤帚,却没能挡住沈月溪投掷过去的抹布。 抹布结结实实扣在梁瑞天脸上,一股酸臭味道迎面而来。 【渣爹,你什么时候才能不惹祸啊?】 【这可是天子脚下,筹划杀人,你是不是疯了?】 沈月溪怒冲冲瞪着梁瑞天:“梁瑞天,你不想活别拉着全家人去死。筹谋灭口,亏你想得出来。” 梁瑞天脸面丢尽,忙绕开书桌,快步走到沈月溪面前:“夫人,为了你和乖宝我也不会犯糊涂的。你就放心吧,我只是随口说说。” 见沈月溪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梁瑞天举起右手:“我以梁家列祖列宗发誓。” 【哎呦,渣爹都这么发誓了,看来还是有几分可信。】 【要不娘亲勉强相信他一次?】 沈月溪剜了梁瑞天一眼,也不回话,抱紧梁羽羽,转身离开。 梁羽羽被沈月溪抱回自己院子。 如今已经隆冬,外面天寒地冻,可沈月溪屋中却暖和得很。 柳秋在一旁清点今日各房小妾交上来的银子。 梁羽羽裹着襁褓,趴在沈月溪怀中。 粉嘟嘟的手指盘住沈月溪垂在耳侧的发丝。 【娘亲就是美啊,头发丝都香香。】 【哎,不知道我得了美娘的基因,以后会不会也长成漂亮姑娘?】 【也不用太漂亮,某冰冰那样就行了。】 梁羽羽幻想自己长着某冰冰的脸,粉唇微张,晶莹剔透的口水顺势而下。 吸溜—— 她忙砸吧小嘴,倒吸口水,结果反倒呛得咳嗽不止。 沈月溪抱紧怀中奶娃娃,轻拍她的后背,忙用帕子擦拭梁羽羽粉嘟嘟,胖乎乎的小脸。 没想到这小家伙还挺爱美。 瞧这小家伙的眉毛弯弯,眼睛水灵,怎么看都是美女胚子。 “我家乖宝长得真好看,像娘亲,以后一定是个大美女。” 【嗯,娘说得对!以后是个大美女,和娘一样。】 “夫人。” 梁瑞天声音拖得老长,从门外探进脑袋,头上还不伦不类地戴着一只虎头帽。 【烦死了!哪里都有渣爹。】 梁羽羽粉嘴抿成花瓣状,圆溜溜的眼睛翻动一圈,小手紧握成拳,手指骨节处都是一个个小小的漩涡。 她扑腾双腿,脚丫蹬动,转了身,只丢给梁瑞天一个背影。 【娘,赶他走,不想看到他。】 “你来干什么?”沈月溪眼皮一翻,环顾四周,没能找到称手的东西,索性抄起枕头,直接扔了出去,“滚。” 梁瑞天一个不留神,被枕头砸得踉跄几步。 他揉着脑袋,捡起枕头,陪笑凑上前:“夫人,你就大人有大量,别生气了。” 【哼,娘亲替你背黑锅的时候怎么不说话?呸!不要脸的玩意儿。】 梁羽羽小脚丫狠劲踹动空气,小爪子拨开襁褓,溜圆双眸,盯着梁瑞天。 她极力摆出恐吓模样。 可那张粉雕玉琢的脸蛋看上去实在太萌,非但没有丝毫攻击力,反而还逗得梁瑞天笑个不停。 他拉扯着虎头帽,凑到梁羽羽面前:“乖宝,喜不喜欢虎头帽啊?” 虎头帽用了上好的棉缎,刺绣栩栩如生,模样的确惹人。 【还行吧,看着还挺可爱的。】 【也不知道防不防寒。】 “这是你小五娘给你绣的虎头帽,用了最好的绸缎,塞了足量的棉花,保暖御寒最是上等。” 梁瑞天说着,帽子已经递到梁羽羽面前:“乖宝,你试试看?” 【啊!这狗渣男下辈子能不能堕入狗轮回啊?】 【哪有人用妾室绣的东西,送正头娘子的女儿?】 【渣爹这是故意要气死我的美丽娘亲吗?】 咣当—— 梁瑞天的脑门上挨了一茶杯。 杯子跌落在地,碎成几片。 梁瑞天捂着脑门,呲牙咧嘴,满脸痛苦。 “梁瑞天,你也有脸把这东西给我乖宝戴上?”沈月溪扯过虎头帽,顺势扔了出去,“我乖宝什么身份,你那通房妾室什么出身?她的东西,也配?” 【对!没错。我娘什么好东西没有?要她来充好人绣虎头帽?】 【狗绿茶,这点手段也就骗骗渣爹这种蠢货男人,想骗我美娘?做梦!】 沈月溪抱紧梁羽羽,大点其头,赞同梁羽羽的说法。 不过,什么是狗绿茶?能喝吗? 梁瑞天脑袋上起了手掌大小一个包,他满脸丧气:“小五也是一片好意。她为了给咱们乖宝做这个虎头帽,将自己这月的例银都搭进去了。方才又被搜走不少,真是分文不剩。” 【合着在这里等着呢?】 【渣爹日日都去五姨太那里,光是散碎银子怕是就给出去不老少。哪里就会分文不剩?】 梁羽羽简直要被渣爹气死了。 她嘟起双腮,小拳头在空中挥动几下,别过脑袋,张嘴冲着梁瑞天发出一声怒吼。 然而,声音传进自己耳朵里,却是小猫一样的喵呜叫唤。 梁瑞天顺着墙根,小心翼翼往柳秋的方向挪去:“夫人,若是这银两够了,小五那份还是还给她吧。” 他眼睛一瞄一瞄,瞧着柳秋的账本。 还不等梁瑞天看清楚,后脖颈忽然一凉。 沈月溪单手抱起梁羽羽,一手扯住梁瑞天衣领,拖着他径直走出卧房。 一脚正中梁瑞天腰窝,直接将他从温暖如春的卧房踹进冰天雪地之中。 沈月溪怒冲冲站在门口:“你要么就给我滚出去,爱去哪房睡就去哪房睡。要么就待在雪里,好好清醒清醒,看看你这脑子里到底进了什么东西,说得出这样的混账话!” 【没错!娘亲说得对。】 【这要没进二斤水,绝对说不出这种话。】 【要不还是给他把脑子拧下来吧,反正长在脖子上也没什么用。】 梁瑞天听得清楚,下意识捂住脖子,可怜地看向沈月溪:“夫人别动怒,小五那份不还给她,我的……” “滚!” 梁瑞天话都没有说完,沈月溪一声怒吼。 随即,咣当巨响,房门被彻底关上。 一旁柳秋吓得手腕发颤,鼻尖轻抖,墨汁顿时落在纸上。 沈月溪抱紧襁褓,轻拍梁羽羽后背:“乖宝,没有吓到你吧?乖囡囡,不害怕啊。” 襁褓里的梁羽羽睁着一双漆黑的大眼,睫羽一闪一闪。 她抬起手,奶白的手指在沈月溪脸上轻戳两下。 嘴角一扬动,梁羽羽咯咯笑出声。 【娘亲真是吾辈楷模,以后我长大了,也要和娘亲一样。】 【娘亲不生气,气坏美丽容颜可就不划算了。】 瞧小家伙挤眉弄眼逗自己笑,沈月溪心情也逐渐缓和。 她贴着梁羽羽的面颊,来回蹭动几下,低声呢喃:“娘亲有了乖宝,就满足了。日后只想看着乖宝茁壮成长,其他都不想了。” 【呜呜呜,娘亲这么说真是太好哭了。】 【不过娘亲可不能什么都不想。以后咱们还要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智斗小三,勇闯人生。】 【娘亲有我,前路不愁。】 沈月溪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捏住梁羽羽的鼻尖:“小家伙,怎么这么可爱。” 就连怪话都是一套一套的。 噗-- 梁羽羽被捏住鼻尖,只能张嘴喘气。 哪知道一个小小的泡泡却从嘴里顺势吐出,在口水巾上破开,沾湿了整条口水巾。 【完了!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第十二章 狠狠消费一波 梁羽羽搜刮小妾财产这一招简直完美。 不仅补足了五百两的差额,甚至还多出几十两银子。 这些年,沈月溪为了平衡家用,一向省吃俭用。 没想到梁瑞天对待自己的妾室们倒是出手阔绰得很。 【哎,娘亲真是太可怜了。】 【要我说,娘亲应该拿着这些银子狠狠买些东西。】 【什么平时不舍得吃的,不舍得穿的,都买一个遍。】 【反正都是渣爹的银子,与其便宜那些小妖精,倒不如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 沈月溪紧眉盯着手里的账单,瞧了许久,忽然抬头,猛地看向柳秋。 后者满眼心疼:“夫人,您也不要太动怒,横竖如今总算是解决了个大窟窿。” “柳秋,带上乖宝。我们出门。” 说着,沈月溪将梁羽羽抱给柳秋。 不多一会儿,她已经换上一身崭新湖蓝色长裙,带着柳秋和梁羽羽,昂首阔步,径直离开梁府。 乖宝说得对。 横竖那些银子都是梁瑞天的,自己不花有的人是人花。 便宜了谁,也不能便宜了那些小狐狸精! 【此处应该有BGM啊。】 梁羽羽小手捏起粉拳头,在空中挥动一下。 还不等她高兴一秒,柳秋已经将她的手按进襁褓里,低声道:“小小姐,冷。” 她不说梁羽羽还不觉得。 这一说,梁羽羽顿时只觉通体生寒,打了一个寒颤,立即将小手小脚都忘襁褓里缩进些许。 如此一来,梁羽羽四肢被包裹得结结实实,只露出一双乌黑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一路上,不少人都被梁羽羽吸引了目光。 “这小家伙真可爱啊。” “你瞧你瞧,她笑了。” 梁羽羽环视众人,眼瞧着有几个漂亮小姐姐特意拿拨浪鼓逗她玩。 拨浪鼓叮叮咚咚烦人得很。 倒是小姐姐们一个赛一个好看。 【这位貌似刘天仙的小姐姐,咱们抱一个好不好?】 梁羽羽蠕动身子,胖乎乎小爪子拨开襁褓,探出胳膊,直勾勾冲着眼前一粉衣女子伸了过去。 女子见状,顿时眉开眼笑,满脸震惊捂着心口:“是要我抱吗?” 【对啊对啊。天仙姐姐抱抱。】 娇嫩的粉唇一开一合,唇角扬动,嘴角两个梨涡盛满了可爱。 ‘天仙姐姐’也招架不住,小心抱住梁羽羽:“她可真软啊。” 梁羽羽蹬动脚丫,侧身趴在天仙姐姐怀中。 【天仙姐姐也软。】 【姐姐好香啊,给我香一口。】 梁羽羽扒开碍事的被子,小爪子抱住天仙姐姐脸蛋,奋力向前一凑。 还不等亲到天仙姐姐,已经被沈月溪捉住手腕,直接将小手塞回襁褓内。 沈月溪笑吟吟从天仙姐姐怀中接过梁羽羽,作势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这孩子倒是一点不怕生。” 梁羽羽砸吧小嘴,闭起眼睛,一脸享受,瞧得周遭众人皆哈哈大笑。 【娘亲这是吃醋了吧?】 【娘亲香香,娘亲抱抱,我心里只有娘亲一个人。】 【他们都是我的过客。】 梁羽羽蹬动脚丫,藕白的小手臂使劲往前伸,好容易抱住沈月溪,立即凑上前,啪嗒亲了一口。 沈月溪脸上终于有了发自内心的笑意。 她逛得也差不多了。 那些银子该挥霍得也都挥霍完了。 沈月溪扫视一眼塞得满满当当的马车:“行了,咱们回府吧。” 她将梁羽羽竖着抱在怀中。 梁羽羽瞧到马车里的东西,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娘亲啊,你这是打算把整个京城都搬回家吧?】 【这满当当的一车,怕是谁见了都要说一声牛逼啊。】 沈月溪心满意足地坐上马车,极速回府。 身边有这么些个好东西,怀里还有一个如此粉雕玉琢的可爱娃娃,人生赢家也不过如此。 只可惜,这人生赢家沈月溪没做多久。 刚回府,都还不及沈月溪吩咐人卸货,梁瑞天身边的长随小厮葛天匆匆而来。 “夫人,老爷请您回府之后先去书房一趟,他有要紧事要问您。” 葛天说着,伸手就要来抱梁羽羽。 “把你爪子收回去。” 还不及他碰到梁羽羽,沈月溪一记眼刀落下。 葛天惊得立即收回手。 他可不想脑袋上也起那么大一个包。 葛天尴尬陪笑:“夫人,老爷说书房的事情就别带小小姐了。孩子还小,听到不好。” 【什么鬼?小孩子听到不好?还有什么事情比渣爹做的更加少儿不宜吗?】 沈月溪黛眉骤挑:“小孩听到不好?是梁瑞天良心发现,准备自我反省,担心被乖宝听到吗?” 【娘亲简直是我的嘴替啊。】 沈月溪单手拨开葛天:“乖宝是我的孩子,没什么不能听的。” 说完,她压根不给葛天回话的机会,昂首阔步,径直往书房走去。 【娘亲帅啊!简直英姿飒爽。】 听到梁羽羽夸赞自己,沈月溪脸上多出一抹绯红。 哪个当娘的不想做自己孩子的盖世英雄呢? 前脚迈进书房,后脚就听里屋传来小妾老五低沉的哭声。 “老爷,夫人这是想要毁了您啊。” 紧随其后的,是其他妾室的附和。 “身为正房嫡妻居然做这等见不得光的事情。” “难怪她非要搜刮我们的银子,看来是急着想要给外面的小白脸呢。” 【这些狗东西嘴里都在喷什么粪呢?】 【一个个小妾通房,还好意思说别人见不得光?谁见不得光了?】 梁羽羽小脑袋使劲往上顶,顶开盖在头顶的棉被,伸长脖子,奋力看向襁褓外。 梁瑞天的小妾们正排排站,一个个义愤填膺,怒冲冲看向沈月溪。 小五跪在正中,泪眼连连,身前还放着一沓厚厚的书信。 沈月溪闲庭信步,径直而入:“哎呦,这是唱哪出啊?难得你们几个小妖精齐聚一堂,怎么?收了你们的银子受不了了?打算集体离开梁府?” 几个小妾被沈月溪说得面红耳赤,却敢怒不敢言。 跪在地上的小五别过脑袋,看向沈月溪:“夫人,您和许老板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您还是自己和老爷说实话吧。” 第十三章 渣爹最多一声呸 “夫人。” 梁瑞天终于开口:“不是说不要带乖宝来嘛?” 他一边说着,一边主动迎上前,抬手就要抱梁羽羽。 噗—— 梁羽羽小嘴一噘,想狠狠碎渣爹一口,未成想到了嘴边却变成一个毫无攻击力的小泡泡。 泡泡在嘴角炸开,搞得梁羽羽很没有面子。 她急得小手乱挥,嘴里咿咿呀呀发出一连串婴儿专用语言。 “你瞧瞧,乖宝定是困了。还是先让乖宝回去休息,咱们慢慢说。”梁瑞天说着就要吩咐人将梁羽羽抱走。 【休息个屁!渣爹你的小三小四们这是要联手给我美娘扣一顶屎盆子,你居然还还如此放纵她们?】 【求求老天降个雷,劈死这狗渣男吧。】 梁瑞天老脸一阵红一阵白,匆忙解释:“夫人,不是我想听,实在是小五拿出了你和许老板来往的书信,指控你们私相授受,交往密切,我身为家主,不得不听上几句。” 【呵呵!狗渣男,你这话自己信不信吧。】 【娘亲为你生儿育女,操持整个梁家,她哪里有功夫和什么许老板私相授受?】 【要我说,也是娘亲傻。与其待在这个地方受气,还真得不如早早与人私奔,还不必受渣爹牵连。】 梁瑞天神色越发难看。 哪有自家女儿撺掇着娘亲与人私奔的? 他抬眼看向沈月溪。 却见后者已经环视四周,单手抱着梁羽羽,另外一只手跃跃欲试。 沈月溪嘴里念念有词:“好啊,我让你听。索性我把你耳朵割下来,贴在那个小贱人嘴上让你听个够。” 梁瑞天下意识捂住脑袋,后退几步,声调也软了下来:“夫人,若是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可千万不要动手啊。” 梁羽羽瞧着沈月溪面红耳赤,显然气得不轻。 她蠕动身子,小脑袋趴在沈月溪怀中,摊开双手,靠在沈月溪肩膀上。 奶呼呼的香气将沈月溪的怒意抚平了一大半。 【娘亲不生气,听听她们要胡言乱语些什么。】 【若是有人胡乱生事,趁机赶出去就是了。】 沈月溪霍然抬眼,与梁瑞天四目相对。 后者嘴角抽动两下,转头看向小五,便想让她起身赶紧给沈月溪道歉。 若是小五当真被沈月溪赶出去,自己岂不是少了一个红颜知己? 他话都没有说出口,沈月溪抢先一步,冷笑道:“好啊,你不是爱听吗?我也听听。” 沈月溪大步上前,径直走到书桌后坐定。 梁瑞天跟在她身后,四下环视一圈,见无处可坐,只能耷拉脑袋,站在沈月溪椅子后。 沈月溪扬动下巴,指向小五,漠然道:“来,你说说我和许老板是如何私相授受,互有往来的。” 小五颤颤巍巍,扬起脑袋,双眼哭得通红,小心看向沈月溪。 【啧啧,瞧她哭得,不知道的还以为许老板是她的情郎,她这是被夺舍了呢。】 “既是我和许老板私相授受,你哭什么?”沈月溪冷声询问。 小五垂下眼眸:“妾身是替老爷不值。这些年老爷如何对待夫人我们都看在眼中。可夫人却对自己的青梅竹马如此难舍难分,着实令人心寒。” 【青梅竹马?既然如此,娘亲与许老板的书信应该不会示人,她是如何拿到的?】 【难不成是她偷进娘亲卧房?到底是去拿书信,还是偷东西?】 啪-- 沈月溪顺手抄起桌上一本书,直接砸在小五面前。 小五吓得浑身一颤,身子本能俯得更低。 “如今还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我的卧房,拿我的东西。” 小五连忙仰头解释:“我没有。” “你没有?我与许大哥的书信都放在我卧房内,你没有进我卧房,是如何找到书信的?” 小五怯生生挪动视线,看向梁瑞天。 “咳咳。”梁瑞天咳嗽两声,“夫人问你什么,你答就是,不许东张西望。” 梁羽羽探出脑袋,圆圆的脑袋下,一双大眼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渣爹,你真是又渣又软啊。】 【没有你撑腰,她一个妾室还敢进我美娘的卧房?】 梁瑞天连忙躲开视线,双手搭在身前,不着痕迹地左右摆动。 也不知道是在暗示梁羽羽,还是暗示小五。 总之下一秒,梁瑞天的手腕被一把扭住。 他疼得哎呦哎呦大叫不止。 沈月溪一记眼刀扫过去:“再让我看到你鬼鬼祟祟,小动作不断,当心你的胳膊!” 梁瑞天连连点头:“是是是,夫人我知道错了。你先松开。” 沈月溪顺势一把推开梁瑞天,重新回首看向小五:“你是打算实话实说,还是请了家法再说。” 小五慌乱之下,声音提高几分:“我的确进了夫人卧房,但我只是想拿回我的银子,没想到会不小心翻出夫人与许老板的信件。” “哼!”站在一旁小四拢了拢衣衫,“自己与人不清不楚被发现了,还好意思怪小五拿了她的东西,有本事别做啊。” 【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梁羽羽和沈月溪几乎同时冒出一句话。 小四被沈月溪吼得不敢吱声,嘟嘟囔囔别过头。 沈月溪扬动下巴,指向信件:“你既都看过了,那你说说哪句话证明我与许老板偷情?” 小五悻然:“若不是夫人与许老板旧情未了,为何持续通信?今日是我发现了,如若不然,只怕咱们老爷还不知道自己如此窝囊呢。” 沈月溪冷嗤:“确实窝囊,这些年,你家老爷一房一房小妾没少纳,如水的银子全部花在你们身上。自家正头娘子却月月需要娘家贴补。若不是许大哥帮忙照看我那几家旺铺,你家老爷的正头娘子早就被饿死了。” 自己老底被揭穿,梁瑞天脸涨出了猪肝色:“夫人,这你怎么不早说?都是我不好,让夫人受苦了。” 【的确让娘受苦了,渣爹还放纵妾室如此凌辱娘亲。不然娘亲还是休了他吧。】 【我觉得那个许老板应该不错,说不定是娘亲的良配呢。】 【至于这个渣爹,最多就是一声呸!】 第十四章 美娘亲真是爽文大女主 书房一片寂静。 方才还吵吵闹闹的几房妾室都安静如鸡。 【哼,现在怎么不喊了?】 【你们还真以为我美娘是吃素的?】 【娘亲,我看地上跪的那个就是惹事精。还是料理了吧。】 沈月溪黛眉轻挑,如刀的眼神落在小五身上。 两人对视一眼,后者顿时吓得瘫软:“夫人,妾身知道错了。” “从你入府,便成日闹得家宅不宁。前些日子我怀着身孕,懒得与你计较,倒是让你娇纵不知轻重。来人!” 门外守着的家丁小厮匆匆入内。 沈月溪直接瑟缩跪在地上的小五:“将这祸害赶出梁府。” 梁羽羽十分配合地别过脑袋,冲着小五吐出粉嫩舌头,舌尖上下挑动。 若不是她还说不出话,定要狠狠‘略略’小五一番。 【娘亲真是帅啊。】 【赞爆娘亲。】 梁瑞天眼瞧着小五哭喊不止,顿时满头冷汗。 他小心瞧向沈月溪,挪步上前:“夫人,这……” 话都没有说完,便挨了沈月溪一脚。 “你若是还想要我们娘两最好别说话,否则我连你一起赶出去。” 梁瑞天哭丧着脸,看向襁褓中咯咯笑个不停的梁羽羽:“乖宝别笑了,快帮爹劝劝你娘啊。” 【娘亲,渣爹还是留着吧。】 梁羽羽圆眼轻转,睫羽闪动,漆黑的瞳孔瞧上去似空中明星。 梁瑞天高悬的心可算安定,死皮赖脸凑上前:“夫人,我是乖宝的亲爹。她可依赖我,你怎么舍得把我赶出去呢?” 【不然把渣爹赶出去了,谁给我们娘两金条呢?】 梁瑞天满头黑线:合着乖宝全都是为了金条啊! 没了梁瑞天撑腰,小五直接被家丁们拖出书房。 连东西都不让她收拾,只丢给她装了几件衣服的包裹,横竖她来梁家的时候,也只背着一个包裹,剩下的东西都是梁瑞天后来添置的。 小五被沈月溪手起刀落,赶出梁府,其他几个小妾都没了声音。 “你们若是还想在梁府过的,都给我安分守己。否则,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沈月溪怒色环视几人一圈,冷嗤两声,垂首瞧向梁羽羽的时候,却是满眼温柔:“乖宝,咱们回去了。” 梁羽羽所在沈月溪怀中,右手食指搭在粉唇上,吮吸几下,乌溜溜的双眼转动,定定瞧着沈月溪。 【不是我说,娘亲真得不考虑出演一个英姿飒爽女郎官之类的角色吗?】 【以我美娘的飒爽程度,得个什么影后绝对没有问题啊。】 沈月溪眉心紧锁,将襁褓向上拉扯些许,盖在梁羽羽圆嘟嘟的小脸上。 这小家伙都在嘀咕些什么? 什么女郎官? 什么影后? 她怪词越来越多了。 襁褓里的梁羽羽不安分扭动身子,小手挥动,砸吧着奶呼嘴唇。 【娘,你捂住我脑袋了。】 【娘,我想看你的盛世美颜,快让我瞧瞧。】 没有女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漂亮。 沈月溪浅笑,拉开襁褓。 一道冬日暖阳从她身后洒下,似是给沈月溪身后笼了一圈金色的光辉。 【哇塞!光辉女神。】 梁羽羽今天总算是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女神了! 【就这样的女神,到哪里不都得是行走的回头率吸引神器?】 【哎,渣爹真是配不上我的美娘。要是可以,美娘独自美丽,别再搭理渣爹,好不好?】 沈月溪轻抚梁羽羽后背,水葱半的手指在她的背上轻轻摩挲。 乖宝说得有道理。 从前沈月溪之所以高看梁瑞天一眼,主要是因为他虽然在私生活上混乱了一些,可在朝堂上十分吃得开,前途一片光明。 然而现在,梁瑞天如此贪心不足,只怕早晚要摊上大事。 他倒霉无所谓,可要是牵连了乖宝就不好了。 沈月溪垂首瞧向怀中正眨巴眼睛看着自己的梁羽羽。 她俯低身子,面颊贴着梁羽羽的侧脸,来回轻动两下,低声道:“就算是为了你,娘亲也要和梁家分割清楚。” 梁羽羽登时瞪大双眼,搭在唇上的小手拿开。 小嘴张得核桃大小。 【天爷啊!美娘是什么爽文女主。】 【她这是动了要和渣爹分家的心思了吗?】 【美娘,我举双手……】 梁羽羽一双肉乎乎的小手在空中来回晃荡两下。 还觉不够,她索性奋力一蹬,将双脚也举了起来。 【不对,我举双手加双脚赞成。】 沈月溪趁势抓住梁羽羽的小手,张开嘴,作势将她的手塞进嘴里。 梁羽羽非但没有丝毫畏怯,反而还主动伸直胳膊,冲着沈月溪努动小嘴,喉咙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呢喃。 【美娘,你咬吧,能让美娘咬一口,死也值得了。】 沈月溪捏住梁羽羽的脸蛋,在她粉嫩嫩的面颊上啪嗒亲了一口。 她才舍不得咬自己的小宝贝呢。 自打小五闹了那么一出,沈月溪便闭门谢客,一连好些天连自己的院子都没有出去过。 旁人只道沈月溪这是被小五气得狠了,不想出来见人。 可只有梁羽羽和柳秋知道,沈月溪这几日闷在屋中,都在盘算梁瑞天到底有多少资产,好看看若真的分家,自己可以分多少。 不少朝堂的消息也陆陆续续传进梁府。 梁瑞天补足了银子,总算没有被皇上抓到把柄,暂时保住一条小命。 尚书府前几日遭了刺客直奔岑依依房中,岑依依的贴身婢女因此丧命。 听说这几日尚书府一直在追查真凶,至今无果。 柳秋将零零散散的消息汇总,一五一十告诉沈月溪。 后者头也不抬:“知道了。” “夫人?”柳秋好奇,“您就不多问问?” 【这些破事有什么好关心的?】 梁羽羽打着哈欠,乌黑的双瞳轻转。 【尚书府查不到真凶,定然是因为有人特意维护。】 【傻子都能猜到偌大的京城,谁有本事保护尚书府要找的人。】 【完了!不会是自己那反派爹动的手吧,他之前的承诺竟然都是一时哄骗她和娘亲的?!】 梁羽羽突然瞪大眼睛,情急之下,还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那渣爹动手后,不会蠢到把杀手留在自己府里吧?】 【渣爹最会玩灯下黑的手段。】 【尚书府越是能猜到凶手是谁,就越是不敢直接与渣爹当面锣对面鼓,渣爹要是把凶手藏在梁府,岂不是最安全?】 第十五章 渣爹怕不是人生污点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梁羽羽才蹬着小胖腿,扑进沈月溪怀中,软乎乎的小手捏住她的胳膊,想拽着她去瞧瞧府里有没有藏什么不该藏的人。 院外已经吵闹起来。 沈月溪抱起梁羽羽,来到前院。 院里站着不少家丁。 他们分成两派,面对面,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棍棒,瞧向对方时都瞪大眼睛,恨不得用眼神刀了对方。 【完了完了!渣爹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难不成全世界只有他有脑子?知道把人藏在自己府里?】 【这狗渣男人呢?怎么还没有出现?】 梁羽羽探出小爪子,按住捂在口鼻上的棉被,挣扎着伸出脑袋,一双圆眼滴溜溜转个不停,四下环视。 终于,在一干梁府家丁身后,梁羽羽瞧到梁瑞天正慌慌忙忙往外走,边走还边忙着系纽扣,他身后跟着面色绯红,一脸娇嗔的四姨太。 【啊!混蛋啊!】 【这个时候居然还忙着和小妾做那种事情,命都快没了,到时候去地下做苦命鸳鸯吧。】 梁羽羽吐槽之际,梁瑞天刚走到她身旁。 听到自家乖宝这么说话,他羞红老脸,侧头看向梁羽羽。 呸! 梁羽羽吐出舌头,想狠狠呸梁瑞天一口,口水泡泡破裂,糊了自己一脸。 她蹬动脚丫,挥着手,连连将脸擦干净。 见梁瑞天还看自己,梁羽羽心烦意燥。 【看我干什么?蠢渣男,先想想怎么和尚书府交代吧!】 沈月溪挑眉拦住梁瑞天去路,怒色瞥了两眼他身后跟着的人,这才沉声呵斥:“梁瑞天,你想死我不拦着。但你要是牵连了乖宝,我要了你的狗头。” 梁瑞天连忙陪笑:“夫人说得这是哪里话?我怎么会牵连你们呢?” 【渣男,还骗人。那尚书府是来干什么的?】 沈月溪毫不留情面,抬腿一脚踹在梁瑞天腿上:“你还嘴硬。难不成这大半夜的尚书是来给你站岗的吗?” 沈月溪声音不低,这一嗓子不仅梁瑞天听到了,尚书府那些家丁也都听到了。 顿时,对面传来一阵骚动。 “夫人,我先去处理一下这些事情。稍安勿躁。” 梁瑞天冲沈月溪陪笑,连连后退,往院中走去。 四姨太对沈月溪行了礼,也想跟上去。 【娘亲,她有问题。】 “站住。”沈月溪冷声唤住四姨太。 虽然还不知道她有什么问题,可是自家乖宝都这么说了,那她就一定有问题! “夫人,您……您有事吗?” 沈月溪冷笑逼上前,顺势扣住四姨太的手腕,将她拽到自己身后:“老爷和尚书府的事情,你是个什么身份也敢往前面去?站在这里。” 四姨太咬着粉唇,往院中瞧了两眼,敢怒不敢言,只能在沈月溪规定的位置站定。 “柳秋,好生看着她。” 沈月溪叮嘱过后,抱着梁羽羽走到梁瑞天身旁。 他已经和岑尚书说上了话。 “梁大人。”岑尚书还算客气,“我收到消息,说前几日在我府中行刺之人如今正藏在梁府。为了以正视听,我只能带人来梁府瞧瞧,梁大人不会有意见吧?” 梁瑞天嘴角轻颤,垂着脑袋,眉角不着痕迹地跳动几下。 他思忖片刻,抬首便要说话。 【蠢渣爹,千万别拒绝。否则你就是做贼心虚。】 梁瑞天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咽回去:“尚书说得是。既然有谣言,自然应该好好搜一搜,也还我一个清白。” 【算你还有些脑子,让他说清楚,若是搜不到人要赔。】 尚书挥手下令之前,梁瑞天拦住他:“不过,若是今日尚书在我梁府什么都没有搜到,我梁府总不能白白被人夜闯一番?传出去,梁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尚书皱眉:“梁大人想怎么样?” 【蠢渣爹还挺聪明!尚书府若是能应允公开道歉,那就勉强让他们搜一搜吧。】 梁瑞天挑着眉角,错愕别过头,看向梁羽羽。 小家伙粉唇一开一合,嘴角嘟起,粉嘟嘟的小脸蛋看着就让人想狠狠揉几下。 他盯着梁羽羽,心中暗道:乖宝,若杀手被搜到那就是大把柄。可若是搜不到,只让他道歉时不时有些太便宜他了? 梁羽羽不知道梁瑞天在想什么,许久不见他说话,只以为他还盘算着想要些金银。 她握着拳头,小手在空中挥动。 【蠢渣爹,你想什么呢?尚书府公开道歉,此事便会人尽皆知。若是以后尚书府在查到行凶之人是你派的,人人都会以为是他们打击报复。】 【如此你的嫌疑才能降到最低。】 梁瑞天顿时茅塞顿开,脸上瞬间笑容密布:“若是今日在梁家什么都没有搜到,尚书府要公开向我梁府道歉。” 梁羽羽紧咬的嘴唇一下松开,毫无意识地发出咿呀之声。 【蠢渣爹暂时可以把蠢的帽子取掉。】 梁瑞天无奈摇头。 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乖宝? 【还是原来的狗渣爹。】 梁瑞天满脸尴尬,合着自己在乖宝心里就没有个好词语? 尚书思忖片刻,缓缓点头:“好。” 两人达成一致,尚书这才下令人搜查。 梁瑞天信心满满。 他藏杀手的地方,绝对无人知晓。 思及此,梁瑞天嘴角不被察觉地扬动,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还笑呢?】 他哪里知道,梁羽羽的角度恰好将他的笑容尽收眼底。 【为何尚书府是今日上门?】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怎么不想想你的四姨太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生今日非要到前院来?】 【蠢渣爹,笨渣爹,呸!】 梁瑞天神色顿沉。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后脑挨了重重一巴掌。 沈月溪黛眉紧锁,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把你那个小四给我看好了!别让她与尚书府沆瀣串通。” 【还是美娘聪明。】 【娘这个智商到底是怎么看上蠢渣爹的?蠢渣爹简直就是娘的人生污点啊。】 梁瑞天都顾不上思索什么东西是智商。 他匆匆拨开人群,瞧着被柳秋按住的四姨太,快步靠了过去。 第十六章 渣男总是翻脸无情 “老爷。” 四姨娘好不容易看到救星,身子左右摆动,想甩开柳秋。 可她肉娇肉贵,哪里是柳秋的对手? 晃了几下,非但没能甩开柳秋,手腕反倒碰到一旁树干,疼得她龇牙咧嘴。 也就在此时,梁瑞天瞧到四姨娘手里似乎握着一样东西。 他眉心紧锁,几步上前,顺势扣住四姨娘的手,将她手中东西一把抢过。 居然是杀手藏手的具体位置! 四姨娘眼看败露,满面慌张,身子不住颤抖。 梁瑞天挡在她面前,将她与尚书府的人隔开,别过头,低声对柳秋道:“把她带下去,不许她见任何人!” 没了四姨娘的帮忙,尚书府的人将梁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杀手。 岑尚书的脸色阴沉,郁闷地背着手,嘴角耷拉,面色难看极了。 直到最后一对人马也一无所获的回来,岑尚书脚下发软,向后趔趄几步,险些摔倒。 梁瑞天冷笑:“岑尚书都搜过了,可有什么收获吗?” 梁羽羽瞧着他那副志得意满的样子便头疼。 【渣爹还真是小人做派。】 【要不是为了我和美娘好好活下去,真想撕烂渣爹的脸!】 沈月溪不着痕迹地点点头,自言自语,轻声嘟囔:“没错。” 无论如何,岑尚书什么都没有找到,最后也只能自认倒霉。 他瞥了梁瑞天几眼:“明日我会亲自上奏,向梁大人告罪。” 梁瑞天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不急不急,岑尚书的折子慢慢写。” 梁羽羽实在不想看渣爹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她蹬动双腿,在襁褓中转了个身,小爪子伸上前,握住沈月溪的胳膊,轻轻抓了两下,想让沈月溪带自己回去。 忽然,梁羽羽视线一定,瞧到尚书府众人身后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他?他怎么跑到尚书府去了?】 沈月溪顺着梁羽羽的视线瞧去,自然也看到尚书府众人身后跟着的小男孩云嘉安。 乖宝曾经说过,这男孩日后会对她不利。 沈月溪才将男孩赶出去。 可如今,这男孩怎么和尚书府混到一起去了? 梁瑞天的死对头,加上会对乖宝不利的云嘉安。 天哪! 尚书府这是要集齐梁府所有仇敌吗? 【完了完了!也不知道云嘉安在尚书府是个什么身份?若是寻常小厮也就罢了,可如果他有什么独特身份可就毁了!】 沈月溪忙上前对岑尚书福了福身子。 她扬动下巴,指向云嘉安的方向:“岑尚书,府上这小男孩瞧着倒是眼熟。不知是什么来历?” 岑尚书和梁瑞天虽然斗得如火如荼,可他对沈月溪倒十分敬重。 闻言,岑尚书即刻将云嘉安唤到身旁。 “前几日大雪,我下朝回府的路上遇到这小子,当时几个比他大些的小孩正追着他打,我瞧他可怜,便将他收回府中。” 【果然是个做绿茶的高手啊,不仅能俘获恋爱脑大哥,甚至连岑尚书都能搞定。】 【云嘉安不会身怀绝技吧?】 沈月溪面色凝重,扫视云嘉安一圈,嘴角微扬,勉强挤出笑容:“原来如此。” “怎么?梁夫人识得他?” 不等沈月溪回话,云嘉安倒是先抱拳行礼:“老爷,我是梁家大少爷带回京城,在梁府住过几天,梁夫人见过我。” 他一边说话,一边伸长脑袋,视线分明在往梁羽羽身上瞥。 沈月溪将襁褓拉起几分,阻挡住云嘉安的视线:“既然你去了尚书府,也算是得了一个好去处,日后好生在尚书府待着吧。” 言毕,沈月溪同岑尚书告礼,抱着梁羽羽离开。 梁羽羽按住被子,探出脑袋,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定定看向云嘉安。 他也始终未曾收回视线,正目不转睛,直勾勾目送沈月溪和梁羽羽离开。 梁羽羽不知道梁瑞天后来又与岑尚书说了些什么。 她被沈月溪抱回屋中。 外面天寒地冻,屋里暖和得很。 一冷一暖的差别之下,梁羽羽犯起困。 她在襁褓里来回蹬动,将身上盖着的小被子甩开,露出软绵绵的腹部。 【这样才舒服,好想念我的大棉被啊,什么时候能重新盖上我天鹅绒的大棉被哦。】 【什么东西?】 梁羽羽忽然感觉到腹部一阵温暖。 她眯缝双眸,打着哈欠,微垂眼皮,瞧向身下。 却见梁瑞天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正用手捂着梁羽羽的肚子,一脸油腻笑容:“乖宝,真是爹爹的好宝宝。” 【啊!美娘,我脏了!】 【快让他松开我。】 啪—— 沈月溪一巴掌拍在梁瑞天手背上,没好气剜了他一眼:“干什么?谁让你碰乖宝的?” 梁羽羽翕动鼻尖,抿起粉唇,冲着梁瑞天噗噗两声。 【就是!谁让你碰我的?】 【你也配?蠢狗渣爹。】 梁瑞天瞧着梁羽羽可爱的模样,非但没有因为自己得了这么一个称号而恼火,反倒是眉眼弯动,哈哈大笑:“乖宝是我的女儿,如何碰不得?” 他伸手又想摸梁羽羽的脸。 “咳~”沈月溪轻轻咳嗽。 梁瑞天探出去的手赶忙收回。 他尴尬挠头,望向沈月溪:“今日多亏了夫人机敏,让我看住小四。否则还不知道回闹出什么事情呢。” 沈月溪冷笑,顺势抱走梁羽羽:“看来你那点糖衣泡汤拴不住你房里的人,一个一个闹腾了不停。” 【哼,渣男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四姨娘成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能和尚书府的人勾搭上,除非她本就是尚书府的眼线。】 梁瑞天顿时冒了一头冷汗。 小四若是尚书府眼线,那自己岂不是成日都暴露在岑尚书的眼皮子底下? 难怪梁府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岑尚书都能知道,合着问题出在这里了! 沈月溪冷色挑眉,打量梁瑞天:“你打算怎么办?还留着你那个小妖精继续祸害梁府?” 梁瑞天霍然起身,都顾不得和沈月溪打招呼,快步冲出屋子,高声喊道:“将四姨娘的东西收拾好,从今日起让她去老宅住,不许她带丫鬟!” 【渣爹就是渣爹,果然翻脸无情。】 第十七章 抄家 短短几日的功夫,梁府打发掉了两位小妾。 不得不说,没了这些叽叽喳喳的狐狸精,沈月溪的日子都好过了不少。 这几日风和日丽,冬日暖阳高照,沈月溪带着梁羽羽在花园闲坐。 梁羽羽睡在摇篮内,乌黑的双瞳滴溜溜转个不停,直直瞧着沈月溪。 沈月溪一边摇摇篮,一边低声细语给梁羽羽哼着小调。 【美娘唱得真好听。】 梁羽羽拇指搭在粉唇上,砸吧小嘴,口水顺着手指滴落。 “哎呦,乖宝流口水了。”沈月溪美目轻弯,倩笑着用帕子给梁羽羽擦脸。 【美娘,不能怪我啊。】 【一个美女给你唱歌,谁看了都要流口水。】 【嗯对,怪就怪美娘长得太好看。】 沈月溪听着梁羽羽的马屁,笑容愈发深邃。 柳秋喘着粗气,跑进院中。 她双手抵在腰间,半躬身子,上气不接下气,结结巴巴道:“不……不好了。” 沈月溪的笑容顿时消失。 她下意识抬手护住梁羽羽,紧锁秀眉,看向柳秋:“怎么了?” “老爷下朝后被皇上扣留宫中,听说是要盘问老爷贪墨官银一事。” 沈月溪霍然起身,眉心紧锁,右手却不忘轻摇摇篮:“这个梁瑞天,非要害死人才肯罢休吗?” “夫人,眼下怎么办?” 沈月溪眼皮轻垂,瞧到摇篮里正转动大眼望着自己的梁羽羽。 她一把将梁羽羽从摇篮里抱出,转身将梁羽羽塞给柳秋:“柳秋,你带着乖宝从后门走。” 柳秋惊愣:“夫人,那你呢?” 沈月溪顾不上回答柳秋,忙着将自己身上所有能换银子的东西都卸下来交给柳秋,只顾着叮嘱她:“我在许大哥那里存了不少银子,你带着乖宝去找他。” “若是梁瑞天贪污查实,梁家上下都难活命。我是跑不了了,可乖宝不能跟着梁家倒霉。” 柳秋自小就跟在沈月溪身边,情深义重。 此刻听到这话,更是眼眶一红,瞬间落泪:“夫人……” 襁褓中的梁羽羽也探出双手,粉嫩嫩的唇瓣咬成花朵状,咿咿呀呀地说着话。 【娘亲,不走。我不要和娘亲分开。】 【娘亲,渣爹坏事做尽,死不足惜。娘亲别犯糊涂,不能跟他一起死。】 【娘亲抱抱,抱抱乖宝。】 梁羽羽急得不住扭动身子,满眼通红,不知不觉之中,早已经泪流满面。 沈月溪看着粉雕玉琢的乖宝哭得面颊通红,双眼微肿,心中也格外不是滋味。 她俯低身子,右手抚摸着梁羽羽的发丝,在她的面颊上轻轻一吻。 随即,沈月溪推开梁羽羽,看向柳秋:“快走!” 柳秋被沈月溪往后门方向推去。 她踉踉跄跄,一步三回头。 沈月溪不敢面对柳秋,始终背对二人,抬着手,不住挥动。 【娘亲!】 梁羽羽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得声嘶力竭,可是最后却都变成震天动地的哭声。 难道她真的要就此和美娘分开了吗? 难道她无力再改变美娘与梁府的命运了吗? 柳秋气息浓重,一手抱着梁羽羽,一手挎着包袱,专门挑人少的路,一路往后门摸。 来到后院,柳秋脚步更轻。 她压低声音:“小小姐,可千万不要哭啊。” 梁羽羽倒吸一口凉气,将自己的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咬着嘴唇,一双眼睛瞪得老圆,眼底鲜红一片,好在总算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柳秋长叹一声,小心推开门。 她转身最后看了梁府一眼,迈腿往外走。 突然,梁羽羽只觉隔着襁褓,一道尖锐直抵腰间。 “回去!” 冰冷的声音在耳畔炸开。 梁羽羽伸长脖子往外看。 阳光下,盔甲闪烁金银混色闪动,简直要亮瞎双眼。 是御林军! 看来柳秋得到消息已经晚了。 御林军已然包围了梁府。 想逃,怕是无门了! 柳秋被御林军押送回前院。 此刻梁府的前院也是哭声喊天。 二姨太和三姨太毫无体面可言,坐在地上,双手高扬,市井泼妇一般放生大哭。 梁舒达护着沈月溪站在廊下,眼睁睁看着那些御林军将梁府翻了个底朝天。 柳秋被御林军一把推到院中,襁褓里的梁羽羽险些被摔下来。 “乖宝?” 沈月溪欲哭无泪。 她快步上前,抱住梁羽羽。 想不到自己还是慢了一步,最终没能将梁羽羽送出去。 【娘亲不哭了。】 梁羽羽举着右手,胖乎乎的手指在沈月溪的脸上摩挲,给她擦了眼泪。 【和娘亲在一起,我就高兴。】 沈月溪俯低身子,侧脸贴着梁羽羽的面颊:“乖宝,娘亲无能没有保护好你。” 【美娘,这和你没有关系。】 【快别哭了,再哭我心都要碎了。】 【美娘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 沈月溪越是听到梁羽羽的心声,心中越是愧疚难安,眼泪非但止不住,反而流得更凶。 “我们可都是无辜的啊。”二姨太扯住身边御林军,指着沈月溪,“那才是梁瑞天的正头夫人,那个是他新得的女儿,疼爱得很。你们有事找他们母女,和我们无关啊。” 二姨太狗急跳墙,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许多,只希望能保命。 她话音才落,沈月溪红眼怒色看向二姨太。 她几步上前,冲到二姨太面前,扬手冲着她那张脸便是狠狠一巴掌。 二姨太的哭声顿时消失,捂脸惊骇望向沈月溪。 “再胡说八道,不用送你进宫,我这就料理了你!”沈月溪咬牙切齿,冷声呵斥,“想活着,就给我闭嘴。” 二姨太咬着粉唇,顿时不敢答话,怯生生别过头,躲开沈月溪吃人的视线。 御林军又在梁家上下一顿翻找,将值钱的东西搜刮走不少,这才恋恋不舍,押着梁家人进宫。 梁羽羽与沈月溪和梁舒达坐一辆马车。 梁舒达到底是少年将军,虽然局势这么差,从他的脸上却瞧不出几分慌乱。 “娘亲,一会儿入宫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您都只管推说不知道。咱们梁家总不能都搭进去,您和妹妹一定要安然无恙地出来才是。” 第十八章 全家求情 梁羽羽睁大双眸,感激涕零地瞧着梁舒达。 【大哥虽然恋爱脑,可关键时候还是心里有我。】 【呜呜呜,他真的,我哭死。】 梁舒达听着妹妹的心声,着实开心不到哪里去。 这也算是她在夸奖自己吗? 他别过头,伸手捏住梁羽羽粉嘟嘟的小脸。 小家伙扭着身子,一双小爪子在空中挥舞良久,终于扣住梁舒达的胳膊。 她抿起粉唇,咿咿呀呀呢喃几句,用力将梁舒达的胳膊向下拽。 未曾想,没拽动梁舒达也就算了,反倒是一用力将腹中胀气都排了出来。 噗—— 寂静的马车中,声响格外清晰。 梁羽羽顿时憋红脸,恨不得马上这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被她这么一折腾,马车中原本阴郁的气氛倒是一扫而光。 沈月溪轻拍梁羽羽后背,若有所思地瞧着她,沉声道:“不会有事的。” 她相信,绝对不会有事! 至少,乖宝不会有事! 巍峨大殿内,两侧站着面叩铜制牛头的御林军。 他们腰间挎刀,仅仅是站在那里便气场十足,足以震慑众人。 梁羽羽扒开襁褓,抻长脖子,圆嘟嘟的双眼不住转动,环视四周。 梁瑞天跪在殿内,身旁还站着岑尚书。 他面前是一端台阶,拾阶而上,正中的龙椅上坐着一面色沉静,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 不必想,这位就是当今天子。 【没想到皇上还挺年轻。】 【他怎么养了这么多宽肩细腰的御林军,该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听到梁羽羽的心声,沈月溪胳膊一松,险些将她从怀中扔出去。 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这样的局面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为了以防万一,沈月溪还是将小被子向上拉扯,挡住梁羽羽的视线,省得她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沈月溪跪在梁瑞天身旁,对皇上叩首行礼。 半晌,殿内才传来皇上浑厚低沉的声音:“梁夫人起来吧。朕今日宣召你前来,你可知所为何事?” 梁羽羽虽然被挡住眼睛,听力却敏锐得很。 【皇帝老儿定然是在渣爹那里什么都没问出来,所以才想找娘亲问个清楚。】 【娘亲不要上当。】 沈月溪心下了然:“臣妇不知。” 皇上勃然大怒:“你不知?梁瑞天贪赃枉法,贪墨朝廷官银,此事京城百姓人尽皆知,你身为他的枕边人,居然说你不知道?” 【吓唬谁呢?若是京城百姓人尽皆知,那你做什么还要问我美娘?直接找个百姓来问问不就行了?】 沈月溪扬起下巴,看向皇上。 对上他威严之色,心中也不由生出几分胆寒。 怀中的梁羽羽正蹬着小脚丫,柔软娇小的身子来回扭动几下,无形中给了沈月溪坚定的勇气。 她凝视皇上,缓缓道:“既然如此,皇上何必还要问臣妇,只管寻证人来指证梁瑞天,定罪便是。” 皇上被沈月溪这话说得哑然,没了主意,侧眼看向岑尚书。 梁羽羽从被子的缝隙中看到皇上眼神的去处。 【看来皇上是被岑尚书挑拨了。】 【希望渣爹能告知皇上,岑尚书是公报私仇,因为前几日当众给梁家道歉一事心中不满。】 “咳咳。” 梁羽羽正思索之际,皇上轻咳两声:“岑尚书,你来说。” 【皇帝老儿这是自己搞不定我美娘,就想交给甩锅给手下。】 岑尚书嘴角抽动一番,尽管面色也难看得紧,最后还是硬着头皮上前:“皇上,臣近日听到京城内外流言四起,说梁大人贪墨官银,致使百姓流离失所,惹得京城中民怨四起。” 梁羽羽挥动小手,拨开襁褓,急得快要坐起来。 【虽然渣爹不是什么好人,可靠流言就想给朝廷命官定罪,岑尚书也太心急了。】 梁瑞天听着梁羽羽的心声,紧绷的面色逐渐缓和。 他侧过头,对梁羽羽眨巴几下眼睛,以示自己明白了。 只可惜梁羽羽正锁着粉嫩嫩的小眉心不知在想什么,压根就没有看到梁瑞天疯狂的眼神示意。 “只靠流言就想给臣定罪,皇上岑尚书未免太过随意。臣定然不服。” 梁羽羽的小脚丫顿时蹬动两下,红唇微张,一颗口水泡从嘴里吐出。 【哎呀!蠢渣爹,这话自己明白就行了,怎么能说出来?不是上赶着让岑尚书拿出证据吗?】 梁瑞天顿时放大双眼,猛然别过头,看向梁羽羽。 乖宝!你能不能不大喘气啊。 这下岂不是要害死你爹? 还不等父女二人眼神交流一番,岑尚书冷笑:“看样子梁大人需要证据是吧?” 他一拍手,殿外匆匆走进几人。 看到这几人,梁瑞天顿感不妙。 这些人都是从前跟着四姨娘的梁府下人! 岑尚书仰起下巴,志在必得:“把你们知道的都再说一遍。” 几人十分整齐,倒像是排练了好几遍。 “老爷收了不少银子,都交给大夫人管。” “奴才曾经亲耳听到老爷同府中之人说,那些银子来路不明,要府里人保密,千万不能被外面的人知道了。” 他们一人一句,不是亲耳听到就是亲眼见到,乍一下听上去真得不能再真了。 只靠着这些证词,梁瑞天得脑袋已经足够砍上十几二十遍了。 皇上勃然大怒,抄起面前砚台,直接扔在梁瑞天脚下,怒吼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梁瑞天第一时间居然没有请罪,反倒是别过脑袋,看向梁羽羽。 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右手拇指搭在唇瓣上,一口一口吮吸指尖,却毫无反应。 “朕最恨贪官污吏,如今居然贪到朕眼皮子底下了。” “来人!将梁家一干人等关押候审,三日后问斩。” 梁瑞天猛然醒过神,惊恐看向皇上。 此时此刻,他再顾不得体面,跪在地上,咣咣叩首:“皇上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求皇上看在臣多年辛劳的份上,饶过臣的女儿吧,她还在襁褓之中啊。” 沈月溪和梁舒达纷纷跪地,异口同声:“求皇上饶过小女(妹妹)。” 皇上剑眉轻锁,视线缓缓落在梁羽羽脸上,手中还握着红绸牌。 红绸牌落,天子言定,绝无虚发。 第十九章 虚惊一场 大殿内充盈着梁瑞天一家求情之声。 皇上站在上位,居高临下,凝望梁羽羽。 小家伙双眼圆睁,乌黑的瞳仁滴溜溜转个不停。 她右手拇指搭在唇瓣上,粉唇一开一合,吮吸指尖,也目不转睛地瞧着皇上。 【没想到,全家最团结一致的时候居然是为了保我的命。】 【渣爹平时那么看重颜面,如今却为了我咣咣叩首。】 梁羽羽心中暖意涌动。 越是感受到来自家人的温暖,越是心口憋屈。 想着想着,她鼻尖翕动,一滴珍珠般的眼泪溢出眼眶,顺着粉嘟嘟的小脸缓缓落下。 这一滴眼泪直接滴进皇上心里。 他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脚下微顿,向后趔趄一步,扑通一下跌坐进龙椅内。 皇上垂着脑袋,沉思良久,才将桌下拿着红绸牌的手缓缓抬起。 他长叹一声,红绸牌轻轻放回桌上:“哎,朕的九公主夭折之时也只有这么大。” 闻言,梁瑞天小心抬眼,下巴轻微颤抖,哆哆嗦嗦看向皇上。 他的额头已经红肿破皮,鲜血顺着额角滑落。 梁瑞天顾不得疼痛,膝行上前:“皇上,这么说,您是肯饶过小女一命了吗?” 岑尚书眼看着皇上冲天的怒气居然消散几分,旋即开口:“皇上,贪赃枉法,枉顾百姓性命,桩桩件件都足以株连九族。若是此案不能得以定罪,岂不是助长贪污受贿之风?日后朝堂之上,哪里还有人实心办事?” 梁羽羽被岑尚书一语唤醒。 【什么桩桩件件足以定罪?不过就是几个下人的话,最多算得上将京城流言重复一遍,有证据吗?】 【没有证据,就是胡乱攀咬。】 梁瑞天梦然别过头,血红双眼直勾勾盯着岑尚书:“你说我贪赃枉法,可有证据?” “这些可都是你的家奴,他们的话难道还算不得证据?” 梁瑞天冷嗤,嘴角不屑扬动:“岑尚书,京城人人皆知,前几日你搜查我梁府不成,最后反倒要同我道歉。你心有怨念,故而重金收买他们几个做伪证,并非不可能。他们几个的话算什么证据?” 【对!就这样!有本事就让他拿出渣爹贪污受贿的银两或者书信,那才算是板上钉钉的证据。】 梁瑞天眼底闪过一抹松动,他极速掩盖完好,重新看向岑尚书:“岑尚书若是能拿出本官贪污的银两或者受贿书信,本官自然信服。否则,只靠这么几个人胡言乱语一番,就想给本官扣这么大一顶帽子,未免太过牵强随意。” 岑尚书一时语塞,半张着嘴,许久说不出一句话。 “岑尚书?”皇上略显不悦,看向岑尚书,“你可有具体证据?” “皇上,臣来时已经派人前往户部查账,想必很快就有答案,还请皇上稍安勿躁。” 皇上眉角轻挑,剑眉紧锁,右手在桌上轻轻叩动两下:“都已经闹到朕面前还在查账,岑尚书,你为何不早做准备?” 岑尚书听出皇上言语中的不满,可他也是没有法子。 梁瑞天身份尊贵,若不是得了旨意,谁敢无端端去查他的账目? 好在自己早有准备,便是不能坐实梁瑞天受贿,至少贪污跑不了。 不杀他全家,高低也得得了流放的罪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大殿之内,寂静一片。 “尚书大人。”门外小太监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大殿内的寂静。 众人同时转首望去。 就连梁羽羽也扒拉襁褓,尽力伸长脖子,往外瞧去。 岑尚书快步上前,与小太监低声耳语。 旁人看不清楚岑尚书的表情,反倒是梁羽羽借着角度清奇,将岑尚书脸上的颤抖之色看得一清二楚。 【看来岑尚书是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来的证据喽。】 许是心态放松,梁羽羽不由自主打了个哈欠。 她一张嘴,一声清脆的‘哇啊’清清楚楚传入大殿众人耳中。 沈月溪唇角抽动,忙低下头,抬手捂住梁羽羽的小嘴,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乖宝,忍一忍啊。” 【美娘,我才是个小宝贝,打哈欠怎么能忍得住?】 似乎是为了表达对沈月溪让自己忍一忍的不满,梁羽羽翻腾身子,胖乎乎的两条腿在沈月溪胳膊上上下晃动。 她翻了个身,面朝沈月溪,藕白右臂探出。 那奶呼呼的手掌一下扣在沈月溪脸上,小脚丫啊还在不停蹬动,以示不满。 沈月溪担心皇上怪罪,满眼尴尬望向上座。 不想皇上正目不转睛地瞧着小家伙。 见沈月溪看向自己,还暖心安慰:“无妨。当年朕的九公主也是这般活泼爱动。小孩子,若是不活泼一点就无趣儿了。” 【听到了吧?美娘,就连皇上都这么说了,打打哈欠没所谓的。】 梁羽羽别过脑袋,砸吧小嘴看向皇上,竟然还冲他眨巴两下眼睛。 她这副娇憨的模样逗得皇上哈哈大笑。 “皇上。” 岑尚书低沉的声音打断皇上的笑声。 他收敛神色,眉心紧皱,看向岑尚书:“可是有证据了?” 岑尚书垂眉耷眼,满面丧气,双手紧握,缓缓摇头:“户部查账的人回禀……” 岑尚书余光瞥向梁瑞天,对视许久才悻悻然道:“梁大人的账务并无问题。看来那些传闻不过是谣言而已。” 皇上冷目凝视岑尚书:“亏得朕如此信任你,你便是这样报答朕的?” 岑尚书霍然抬头:“皇上,是臣一时疏忽,没能及时查证,冲动行事,还请皇上责罚。” 此事不仅岑尚书折了面子,就连皇上也深感丢脸。 他索性指向梁瑞天:“既然今日之事是岑尚书与梁大人的事情,那便梁大人说了算吧。” 【到底是皇帝老儿不一般啊。一句话直接就把今天的事情变成岑尚书和渣爹之间的矛盾,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牛逼牛逼,果然是当领导的角色。】 沈月溪挤眉弄眼,不停给梁羽羽打眼色,示意她不能再胡说,浑然忘记梁羽羽的心声皇上压根就听不到。 梁瑞天拿回主动权,得意洋洋瞥向那几个梁府下人:“你们都是从什么地方瞧到本官贪污受贿了?” 第二十章 多亏有个好女儿 梁府几个下人俯低身子,浑身瑟缩,头都不敢抬。 “若是你们几人肯实话实说,本官看在你们在府中伺候多年的份上,可以饶你们一命。若是不肯说实话,那就别怪本官无情了。” 闻言,几人中年纪最小的丫头终于小心抬起脑袋,看向岑尚书:“是尚书大人给了我们一笔银子,让我们指证老爷您贪污受贿。” 梁瑞天喜上眉梢,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动,扬起下巴,一点点逼近岑尚书:“尚书大人,他说的都是真得吗?” 【爹,硬碰硬可不是政治好手段。】 听到梁羽羽的心声,梁瑞天到嘴边的话瞬间咽了回去。 【这个时候自然要在皇上面前树立一个受害者还心胸宽大的形象。】 【就算现在把尚书拉下位又如何?皇上看出渣爹是个睚眦必报之人,这可不是什么好形象。】 梁瑞天倒吸一口凉气。 还好及时听到了乖宝的心声,否则闯下大祸尚且不自知。 思及此,梁瑞天原本阴沉的脸顿时换了一张皮。 他浅笑两声,主动伸手,拍了拍岑尚书的肩膀:“无论他们说什么,我都相信尚书大人的为人,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岑尚书半张着嘴,满脸骇然,惊讶地看着梁瑞天。 这是他的台词吗? 岑尚书还以为,自己被梁家下人拆穿,依着梁瑞天的性格,这次高低也要脱掉自己一层皮。 万万没想到,梁瑞天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皇上眼看梁瑞天主动与岑尚书示好,一场朝中不大不小的风波要就此化干戈为玉帛,自是眉开眼笑。 “梁大人,朕果然没有看错人。你心胸宽广,可成大事。”皇上大笑两声,快步走下台阶。 他径直来到梁羽羽面前。 凑近看天子,梁羽羽也不由倒吸凉气。 【这天子是按照什么男团标准选拔的吗?“ 【剑眉星目,气质卓绝,虽然上了年纪没有那么鲜肉,不过倒是有几分大叔的成熟。】 想着,她伸出小手,十指在空中乱抓。 胖乎乎的小手掌一开一合,瞧着像是一朵果肉十足的莲花。 她身上奶昔昔的味道瞬间扑进天子呼吸之中,惹得天子笑容不止:“小家伙这是要做什么?” “回禀皇上,乖宝是要皇上抱呢。” 皇上怔愣一秒,随即哈哈大笑,特意取掉身上挂着的朝珠,俯低身子,小心翼翼抱起软软糯糯的梁羽羽。 【好香啊。】 梁羽羽鼻尖一动一动,侧过脑袋,仔细搜寻香味来源。 这一搜寻不要紧,她的鼻梁直接贴向皇上的龙袍。 那股香气越发扑鼻,惹得梁羽羽鼻尖痒痒,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好家伙! 这一下,晶莹剔透的鼻涕全部都蹭在龙袍上。 偏生梁羽羽还不安分地来回扭动脑袋。 【是龙涎香,怪不得这么好闻。】 她小手挥动,还在不停往皇上身上靠。 直到脸上被一阵黏糊糊的东西糊满,梁羽羽才发觉不对。 她一缩脑袋,看清楚皇上身上的东西,小嘴一撇,顿时哭了出来。 【我不干净了!】 【居然蹭上这种东西。我脏了!】 沈月溪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姑奶奶,那都是你的鼻涕,皇上还没嫌弃,你倒是先嫌弃起来了。 她忙陪着笑,从皇上手中接过梁羽羽,小心翼翼看向皇上:“皇上,实在对不住。这小家伙许是不大习惯皇上您身上的味道。” 皇上满不在乎地挥挥手。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梁羽羽,满眼喜色:“无妨无妨,小孩子而已,没什么。” 皇上一边说着,一边取下腕间玉镯,掀开襁褓,将冰凉凉的玉镯放在梁羽羽怀中。 “朕瞧着这孩子可爱,此玉镯便当做是朕送给这孩子的礼物吧。” 梁家几人对视一眼,纷纷跪地行礼告谢。 梁羽羽已经将玉镯抱到眼前。 她的两只小爪子抓不住玉镯,只能拖住一边,手指轻轻在镯子边缘盘桓。 【皇帝老儿也太抠门了吧?只送了个玉镯子?】 【难道就不能送些金条金豆金瓜子?】 梁羽羽想着,不知不觉中,竟然将镯子塞在嘴里,一口咬了下去。 镯子冰凉,快把她刚刚长出来的牙齿苗苗都硌断了。 【完完整整都是玉,哪怕是个金镶玉也好啊。】 【哎,亏了亏了。】 梁羽羽吐槽了个尽兴,殊不知都快要把沈月溪吓出心脏病了。 乖宝,这可是皇上送你的东西。 多少人求之不来的福分。 你可倒好,居然还嫌弃起来了。 自家乖宝还真是与众不同。 这一关总算有惊无险。 出宫之际,皇上还特意叮嘱沈月溪,若是得空多带着孩子进宫玩玩。 沈月溪嘴上答应得痛快,实则心中却是白眼翻到了天上。 还想她带着孩子进宫来再感受一场生死时速吗? 做梦吧! 马车内。 梁瑞天一个劲往沈月溪身边凑,低头不停逗弄梁羽羽。 “这次多亏了夫人之前就将那五百两填补上,否则若是真的查起账来,只怕还当真会被姓岑的抓住把柄。” 梁瑞天说着,伸手就要去捏梁羽羽的脸。 梁羽羽小爪子挥动几下,狠狠拍开梁瑞天的手,还顺带着狠狠剜了他一眼。 她砸吧小嘴,转过脑袋,靠在沈月溪怀中。 【哼。要不是我托生在你家,我才不想管你。】 【狗贪官,狗渣男。这次是你的运气好。下次就该让皇上狠狠打你二十大板,长长记性才好。】 梁瑞天满脸黑线。 乖宝怎么总是想让自己挨打? 他到底是不是乖宝的亲爹啊? 【还看!】 梁羽羽瞪大双眼,瞥了梁瑞天一眼,气鼓鼓别过脑袋,蹬着小脚丫。 【娘亲,快让他别看我了,晦气。】 沈月溪抬手抵住梁瑞天的脸,猛然一推,将梁瑞天的脑袋推向相反方向,沉声呵斥:“你别以为这次安然无恙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你最好是及时收手,把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都收拾干净。否则,若是以后惹出什么乱子,可就没有这次这么好收场了。” 梁瑞天陪笑答应,可心中却不以为然。 皇上如此喜欢乖宝,说不定还能将乖宝收做义女什么的。 到时候,自己岂不是随随便便平步青云? 第二十一章 除非有男宠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 岑尚书被皇上冷落了一段时间,相反这段时间梁府赏赐不断,皇上甚至还特意赐给梁羽羽一柄玉如意。 京城上下见风使舵,眼看着梁府得脸,日日都有人寻着各式各样的理由上门拜见沈月溪和梁瑞达。 沈月溪烦得不行,只应付了几天,就借口自己头风发作,不再见客。 倒是梁瑞达成天忙得不亦乐乎,不是这家赴宴,就是受邀赶往那家做客,一时之间风光无限。 这日晚上,沈月溪洗漱完,抱着梁羽羽上榻休息。 她一手抱着梁羽羽,温润的手掌在梁羽羽软绵绵,奶呼呼的身上轻轻拍打,自言自语:“过几日就是灯火节了,到时候娘亲带你上街买两匹绸缎,做一身新衣裳。” 梁羽羽砸吧小嘴,右手搭在面前,手指一根一根向下弯动,心里盘算着日子。 【每年九月十六是京城的灯火节,往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女子都会在这一日上街买些东西。】 【算日子渣爹有段时间没有来了。】 【不对!】 梁羽羽忽然想到什么。 她黑丢丢的瞳孔瞬间放大,轻努小嘴,砸吧两下,急匆匆地瞧向沈月溪。 【渣爹是在外面有了新的艳遇。】 梁羽羽记得小说里有一段剧情,就是梁瑞达和一个青楼女子搞在一起,后来还惹出不少桃色绯闻,因此被岑尚书抓住把柄狠狠参了一本。 算时间,也差不多就是灯火节前后。 不过她的出现似乎改变了梁家的命运,她也不知道这段剧情还会不会继续发生。 沈月溪听到梁羽羽的心声,微垂眼皮,眼底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悲凉。 她拉着被角,向上扯动几下,将自己和梁羽羽一同罩在被子里,似乎在和梁羽羽说话,又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娘亲现在只想看着你平平安安长大至于其他事情,随他去吧。” 【美娘,你可不能这么想。】 【渣爹的艳遇若只是睡睡觉也就算了,可他太蠢总是招惹一些不该招惹的女人。】 【这样一来爽的是他,可倒霉的却是咱们母女啊。】 沈月溪原本已经闭眼准备睡觉,忽然坐起身,掀开被子,冲着外面喊道:“柳秋,老爷回来了吗?” 柳秋推门快步而入,来到榻边,掀开围帘,小心探进脑袋:“夫人,老爷这几日都外出赴宴,回来基本都要深夜了。” 沈月溪额角青筋跳动几下,冷笑道:“什么赴宴?我看是又去眠花宿柳。” 说话的功夫,沈月溪已经起身换好衣裙,抱起梁羽羽,吩咐柳秋备好马车,又带了几个家丁,直接杀出府门。 这是梁羽羽第一次深夜出府门。 本以为四下定然寂静一片,没想到主街上却热闹得很。 三步一唱曲,五步一说书,简直比白日里的京城还要热闹。 梁府的马车穿过喧闹的主街,沿着一道暗巷走了许久,终于在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停下。 梁羽羽从襁褓里探出脑袋,圆溜溜的双眼转个不停,仔细打量四周。 这里比主街要冷清些,整条街上都挂着大红灯笼。 每家店门口都站着两三个穿着裸露的女子,满脸倩笑,挥动帕子招揽路过的男人们。 【这就是传说中的青楼吧?】 梁羽羽伸长脖子,好奇环视四周。 这大冷的天,那些女子们有的露出胸前一大片白皙,有的露出修长双腿,看得人面红耳赤。 梁羽羽是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孩,却都忍不住心跳加速。 【虽然我知道这职业不太正当,但是她们真得好美。】 梁羽羽的小爪子在空中挥动几下,极力想要看个清楚。 两个女子瞧到梁羽羽奶呼呼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怎么还有人带着婴儿来咱们这里?” “莫不是哪家阔太太来捉奸的吧?” 沈月溪一记眼刀落在两女子身上。 两人顿时收住声音,别过头,看向其他方向。 沈月溪将去小被子向上拉扯,盖住梁羽羽的脸蛋,低声道:“乖宝,这里不是你该看的地方。” 梁羽羽的视线被遮挡,咬起粉唇,噗噗两声,以示抗议。 【这么漂亮的姐姐被男人们看真是太浪费了。】 【求求美娘让我看看吧,就看一眼还不成吗?】 沈月溪不为所动。 她抱着梁羽羽沿街道走了没有多远,在一家门口点着三盏红灯的店门前停下。 门口的女人立即凑上前,陪笑询问:“这位夫人来这里做什么?咱们这里可不是夫人来的地方。” 沈月溪轻挑眉角,漠然别过头,幽暗的双瞳底闪出一抹寒凉之色,冷声道:“姓梁的在什么地方?” 女人笑容顿时凝固,嘴角狂抽几下。 沉默几秒,她连忙回首:“夫人说的是谁啊?咱们这里没有什么姓梁的。” 沈月溪冷哼,抬手推开女人:“不说我自己找。” 女人还想反抗,沈月溪一挥手,身后几个家丁上前,立即将女人按住。 【美娘真是稳准狠,也不知道捉奸这个事情做了多少次。】 【哎!想想我美娘也真是可怜,这么体面的人,居然要做这样事情】 【呸!都是渣爹那个烂白菜。这么喜欢找女人,不行就出租他,一次一两银子,还能给我赚点零花钱。】 【不对,那我不就变成老鸨子了吗?】 沈月溪听着梁羽羽那些怪话,心头微紧。 她拉开襁褓,在梁羽羽的脸上捏了一下,柔声道:“乖宝可不能和梁瑞天学,以后长大了千万不涉足这些地方。” 梁羽羽吮吸手指,扑闪双眼,直勾勾瞧着沈月溪。 【美娘放心吧,我才不会呢。】 【除非这里有男宠。】 沈月溪满头黑线,一脸无奈。 看来以后真的要保护好乖宝,万万不能让她来这些地方。 思忖的功夫,店里的老鸨得了消息,已经匆匆赶来。 老鸨比门口那女人有眼力劲,见沈月溪来势汹汹,直到今日若是不能交出人怕是整个店都凶多吉少。 无奈,她只能引着沈月溪上了二楼,来到角落一处小屋。 老鸨低声道:“夫人,还请千万保密,别被人知道是我带你来的。” 沈月溪颔首:“开门。” 门一打开,就听里面传来男女两人低沉的调情声。 梁羽羽听了片刻,瞳孔缓缓放大。 【这声音,不对啊!】 第二十二章 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沈月溪环住梁羽羽,还特意蒙住她的脑袋,一手按住她的眼睛,不许她往外看。 即便如此,梁羽羽依旧挣扎着伸出小手,强行钻出一条指缝,睫毛从指缝中伸出几根。 她瞪大双眼,望向外面。 沈月溪忙着捉奸,暂时顾不上梁羽羽,只能由着她去。 她蹑手蹑脚,来到床榻边。 围帘一把扯开。 沈月溪怒声吼道:“梁瑞天!” 却见榻上男女慌张别过脑袋,两人手忙脚乱,胡乱扯住被子,挡在身前。 这片刻的功夫,沈月溪可算看清楚了床上的男人。 哪里是什么梁瑞天。 居然是梁信闵! “怎么是你?” “娘?” 沈月溪和梁信闵异口同声,二脸惊讶。 就连梁羽羽也张大嘴,诧异看着眼前一幕。 【二哥不是刚刚成年没有多久嘛?】 【前些日子,娘说要给你娶妻你还誓死不从,说什么要以学业为重,好好考取功名。】 梁羽羽的小脑袋往襁褓外伸出几分,粉嘟嘟的小嘴咬成莲花状,下巴轻扬几下。 【这就是二哥忙着考取的功名?】 沈月溪四下环视,瞧到榻旁放着的笤帚,顺手抄起,冲着梁信闵赤裸的后背便砸了过去。 “亏得我还以为你长大懂事,与你爹不同,信你不肯娶妻是为了学业为重。” “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这就是你的学业吗?” 沈月溪几笤帚下去,打得梁信闵原本白嫩嫩的后背顿时多出几条红印子。 他疼得也顾不上遮羞,赤裸着身子,从被子里跳了出来,满房间乱跑,上蹿下跳,哀嚎不止。 “娘,我知道错了,别打了。” “娘,这里是青楼,多少人瞧着呢,给我一点面子。” 【现在知道要面子,早做什么去了?】 【美娘使劲打。不打狠些,他不长记性!】 梁信闵躲在墙角,听着自家妹妹的心声,气得圆瞪双眼,怒冲冲看向梁羽羽。 “你瞧你妹妹做什么?难不成是你妹妹带你来这种地方吗?” “现在你倒是知道要脸了,平日里让你好好读书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要脸!” 沈月溪气急,笤帚举得更高,以至于每落下一次,都打得梁信闵腾跃起身。 很快,这边屋中的动静就引起不少客人注意。 二楼包房的门陆陆续续打开。 众人都好奇地探头往这边包房里瞧。 一道不悦的声音自外传来:“这大半夜的吵吵嚷嚷干什么?还让不让别人睡觉?” 听到这声音,包房内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包房内三人同时别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梁羽羽被沈月溪放在小榻上,距离门口最近,一眼就看到说话之人。 不是旁人。 正是自己的渣爹——梁瑞达! 【这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父子二人居然同时在这里眠花宿柳。】 【美娘,把他们两个按住,一起打!】 压根不用梁羽羽提醒,沈月溪一眼看到梁瑞达,手里的笤帚顺势投了出去。 咚—— 笤帚结结实实,正好砸在梁瑞天额头正中。 砸得他眼冒金星,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良久说不出一句话。 走廊里的人越来越多,众人伸长脖子往外瞧着热闹。 梁瑞天和梁信闵一起从屋中跳了出来。 梁信闵浑身赤条条得,后背满是鲜红。 梁瑞天也没有比他好多少,只是多穿了一件单薄亵衣,伤口上满是鲜血,将白色的亵衣粘在身体上,看上去比梁信闵还要浪逼。 沈月溪追到门口,笤帚直接飞了出去,冲着两人喊道:“再跑都别回家!” 闻言,梁信闵和梁瑞天对视一眼,两人都顿住脚步,耷拉脑袋,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沈月溪折返回屋中,抱起桌上张着小嘴,一脸震惊的梁羽羽。 【美娘也太帅了。】 【这怕是要在京城一战成名了吧?】 【不对,我美娘的彪悍之名早就京城远扬。这次之后,怕是整个青楼界都要抖三抖了。】 沈月溪抱着梁羽羽离开青楼。 走廊右侧,一双阴森森的眼睛目送两人离开,才冷色回到屋中。 梁府。 原本安静的府邸到了快要后半夜的时候反倒是热闹起来。 廊下点上红色灯笼,府中家丁小厮,女使丫头站了一院子,都伸长脖子,往院中看去。 梁羽羽被沈月溪放在摇摇椅上。 她脑袋下枕了一个厚厚的天鹅绒枕头,将她的身子垫高几分,刚好可以看到院中情形。 梁瑞天和梁信闵赤裸上半身,双手被绑在身后,身上绑得像是五花粽子。 【啧啧,美娘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绑人怎么这么专业?】 啪—— 沈月溪手里拿着一根皮鞭,双手抓着皮鞭两侧,抻得劈啪作响。 她迈着四方步,围绕梁瑞天和梁信闵转了两圈,最后在梁信闵身侧站定。 “父子两个一起逛青楼,你们两人倒是挺有出息啊!” 鞭子高高扬起,狠狠落在梁信闵背上,疼得他呲牙咧嘴,哀嚎不止。 “娘,您听我解释。” 【还有脸解释?渣爹好歹没有被捉奸在床,你可是被美娘从床上揪下来的。】 想到刚才青楼那一幕,梁羽羽都有些羞涩不好意思。 梁信闵别过头,拧着眉心,剜了梁羽羽一眼。 不及开口,又是一鞭子落在梁信闵身上。 沈月溪怒视梁信闵:“看你妹妹做什么?是她绑你去那女子床上的吗?” 梁信闵顿时无言。 梁瑞天微侧过头,睥睨梁信闵两眼,低声道:“就是!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逛青楼。” 【我说二哥怎么这么无耻,原来都是遗传。】 【渣爹是怎么好意思说二哥的?】 梁瑞天满脸尴尬:乖宝,这个时候你就不要添乱了吧? “梁瑞天。”沈月溪怒红双眼,冷色看向梁瑞天,“你还有脸说?你给儿子做了什么表率?” 梁瑞天认错态度十分诚恳。 他扬起头,嘴角轻扬,露出谄媚的笑容:“夫人,都是我不好。你要打要罚我都认了,夫人可千万不要动怒,回头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 【美娘,别上当。渣爹这是以退为进,想道德绑架你呢。】 沈月溪扬手一鞭子甩在地上,将梁瑞天后边的话全部打了回去。 第二十三章 分家吧 梁瑞天耷拉脑袋,轻垂眼皮,视线落在皮鞭尖端。 眼看着那皮鞭还在微微抖动,他喉咙滚动,吞咽了两下口水。 【渣爹大半夜不顾名节宿在青楼,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魅力?】 【该不会真的是剧情里那个女花魁吧?】 沈月溪眉角轻挑,居高临下,冷色看向梁瑞天:“说!你最近是不是都宿在青楼?” 梁瑞天垂着脑袋,偶尔掀起眼皮,用余光小心翼翼看向沈月溪:“是。” “哪个小妖精勾了你的魂?” 梁瑞天头埋得更低,紧咬牙关,不肯开口。 啪—— 鞭子擦着他的侧脸飞速而过。 梁瑞天吓了一跳,几乎立即喊了出来:“是花魁乌娘子。” 【完蛋!】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乌娘子就是岑尚书培养多年的女间谍。】 【渣爹渣爹,你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知不知道会给全家带来灭顶之灾?】 这话沈月溪已经听过一遍,神色还算淡定,只是手中一松,鞭子掉落在地。 梁瑞天和梁信闵父子二人闻言神色大惊。 二人同时别过头,瞪大双眼望向梁羽羽。 小家伙闭着眼睛,胖乎乎的小爪子按在额头,粉唇微嘟,唇瓣一开一合,似乎还在呢喃什么。 梁羽羽瞧到两人看着自己,睁大眼睛,黑溜溜的眼珠子向上一翻,居然当着二人的面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有你们这么两个愚蠢的父兄,简直是我梁羽羽的耻辱!】 梁信闵气得跳脚,眼神一顿,便要起身。 他早就受够这个神婆一样的小妹妹,成日就知道神神叨叨,今天他非要给梁羽羽一点好看不成! 哪知道,梁信闵还没有站起来,耳朵已经被沈月溪一把扭住,疼得他哎呀呻吟不止。 沈月溪扯着梁信闵的耳朵,指向书房方向:“从今天开始,你哪也不许去,给我留在家里闭门思过。” 梁信闵踮起脚尖,右手按住沈月溪的手腕,勉强减轻些许痛苦:“娘亲,我知道了。您先松开。” 沈月溪松开他的耳朵,抬腿在他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别让我知道你再出去乱来,否则我打折你一条腿!” 【美娘就是太心软。】 【像他这样,只禁足没有用。】 【最好罚他抄书,一百遍《道德经》。】 梁信闵陡然瞪大双眼,缓慢别过头,看向梁羽羽。 还不等他的眼神落在梁羽羽身上,沈月溪扯着嗓子高声呵斥:“看什么看!现在就给我回去抄书,四书五经各抄一百遍。” 别说是梁信闵,就连梁羽羽都赫然瞪大双眼,肉乎乎的鼻尖翕动两下,粉唇开合。 【美娘真是狠啊。四书五经各抄一百遍,等梁信闵抄完他怕是都要退化,早就没有逛青楼的功能了吧?】 梁信闵不敢再耽误,耷拉脑袋,悻悻然答应一声,垂头丧气往书房走去。 梁瑞天还在庆幸自己只需要挨打,不用抄书,一回头对上沈月溪阴沉沉的双眼。 他尴尬陪笑:“夫人,我一定会监督老二抄书。” “跟我回房,我有话要问你。” 沈月溪顺手将鞭子交给身旁女使,转身抱起梁羽羽,径直回到卧房。 她没有下令,无人敢给梁瑞天松绑,他只能蹒跚站起身,一扭一扭地跟着沈月溪走进卧房。 沈月溪抱着梁羽羽坐在正座,冷色盯着对面梁瑞天。 “小四是岑府眼线,若不是那天被及时控制,如今全家都被你连累,早就身首异处。” “我以为你长了教训,知道管住自己,不再惹上桃色绯闻。你可倒好,非但没有丝毫收敛,如今还闹到青楼去了。” 梁瑞天小心睥睨沈月溪,眼见她神色漠然,不由心生慌张:“夫人,我知道错了,你要打要罚,我绝无二话。” 【每次都是这一套,哪一次改了?】 【渣爹,不该的错误就是承认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梁瑞天嘴角抽动,无比尴尬。 沈月溪垂眸瞥了梁羽羽一眼,又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向梁瑞天。 那神色分明在说:连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你不懂? 二人对视一眼,沈月溪接着道:“梁瑞天,你死性难改,我不想再与你多言,今日我要你一句话。” “夫人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就是。” “我要你立下字据,将家产落在乖宝名下。” 屋中一片寂静。 梁瑞天错愕垂首,看向梁羽羽。 小家伙双眼圆睁,满面惊讶,红唇张得老大,俨然占据了脸上三分之二的位置。 【天爷!我梁羽羽要变成富翁了?】 【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 梁瑞天喉咙滚动,沉吟许久,才缓慢回过神。 他小心望向沈月溪:“夫人,乖宝才多大,所有家产都落在乖宝名下。若是被外面的人知道了,该说咱们偏心女儿,咱们可还有两个儿子呢。” 沈月溪漠然扬起下巴,从她的眼中看不出丝毫波动。 她瞟了梁瑞天一眼,垂首逗弄怀中的梁羽羽:“没错,我就是偏心女儿。今日我只要你一句话,答应还是不答应?” 沈月溪言毕,抬眼看向梁瑞天,双眉紧锁,神色阴沉。 见梁瑞天许久不回话,沈月溪接着道:“若是你答应,明日咱们就去衙门办手续。日后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情,我好给乖宝留些退路。” “若是你不答应,那明日一早你就去衙门。” 梁瑞天不解:“去衙门做什么?” 沈月溪单手抱着梁羽羽,另一只手按住椅子扶手,缓缓站起身:“你我和离,从此以后各不相关。” 梁羽羽崇拜地瞧着沈月溪。 【美娘帅呆了!】 【这个年代敢和离,那可都是杰出女性代表。】 【美娘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我真得哭死。】 梁羽羽别过脑袋,瞧到梁瑞天,神色骤变。 【简直晦气!】 【这个脏东西。你最好别答应美娘分割家产的要求,早早和美娘和离,不要耽误美娘独自美丽。】 眼瞧着梁瑞天不说话,沈月溪冷声道:“既然你不愿意,那明日……” “不不不,我愿意。”梁瑞天连连打断沈月溪,“只要夫人能留在府中,别说是分割家产,就是要我的命也行。” 第二十四章 把妹妹送走最好 沈月溪心满意足,勉强答应暂时留在梁府。 不过若是梁瑞天表现不好,还是要与他和离。 折腾了大半夜,梁羽羽瞧热闹瞧得都困了。 她打了个哈欠,翻过身,奶呼呼的小手顺势探出,抓住沈月溪的胳膊。 乌黑的双瞳委屈巴巴瞧着沈月溪,胳膊来回晃动几下。 “乖宝是不是困了?” 【娘亲,早就困了。】 【要不是为了看热闹,谁家小孩这个点都不睡觉啊?】 沈月溪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抱起梁羽羽,轻拍她的后背:“乖宝,娘亲带你去睡觉。” “对对对。”梁瑞天也舔着老脸凑上前,“乖宝该睡觉了,为父今日陪乖宝睡觉。” 梁羽羽顿时瞪大眼睛,困意全无。 她直勾勾盯着梁瑞天,看了半晌,居然勾动唇角,咯咯笑出声。 见状,梁瑞天更是蹬鼻子上脸,甚至还不着痕迹地揽住沈月溪纤纤细腰,不要脸地凑了过去:“夫人,你瞧乖宝听到爹爹要同她一起睡觉,开心得嘞。” 说着,梁瑞天探手便要去抱梁羽羽。 他的手才伸到梁羽羽面前,小家伙别过脑袋,狠狠一口咬在梁瑞天的手掌侧边。 她一排小乳牙咬人酥麻,疼得梁瑞天顿时惨叫出声。 【不要脸的烂白菜!】 【谁给你的脸?居然还觉得我想让你陪我睡觉?】 【滚蛋!在外面招惹了一身骚气,回来还想玷污我美娘?】 【滚滚滚!看见你就晦气,太晦气了!】 梁羽羽撒开嘴,嫌弃地冲梁瑞天吐了一口口水,转过身,将脸蛋埋在襁褓里,小脚丫来回蹬动,以示抗议。 【美娘,我们去睡觉。】 【让这个烂白菜滚远一点。】 梁瑞天一脸无奈,拧着眉头,左手不停揉着右手侧边。 沈月溪抱紧梁羽羽,秀目一翻,神色冷厉,打量梁瑞天:“还想跟我们乖宝睡觉?还不快滚,不要脏了乖宝的眼睛。” 若不是看在梁瑞天答应要将所有家产都写在乖宝名下,沈月溪才不会这么客气。 她恨不得一顿大棍子,将梁瑞天直接打出去。 被自己的娘子和亲女儿如此嫌弃一番,梁瑞天垂头耷脑,只能悻悻然离开。 出门之际,还不忘舔着脸嘱咐沈月溪:“娘子,天凉了,盖好被子。若是冻着娘子,为夫会心疼得。” 话音才落,一只绣花鞋从空中飞过,不偏不倚,恰好砸在梁瑞天额头。 沈月溪放下围帘,没好气地对梁瑞天怒吼:“把门关上,冷!” 梁瑞天揉着生疼的脑袋,满脸陪笑,最后缩出门。 他抬头瞧了一眼明亮的月亮,无奈叹息一声,垂头丧气,往自己院子走去。 屋内,梁羽羽窝在沈月溪香喷喷的温暖怀抱中,不一会儿的功夫,便酣然睡去。 梁瑞天虽然不算个好人,可他对沈月溪倒是使命必达。 第二日一早,沈月溪才起床不久,还在照顾梁羽羽吃早饭的时候,柳秋便拿来了各种文书。 “夫人,这是老爷一早派人送来的。都是些将府中家产写在小小姐名下的文书。” 沈月溪查阅了所有文书,凝重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舒展:“还算梁瑞天知趣儿。有了这些东西,咱们乖宝日后便有了底气。即便是府中真的出了什么变故,乖宝也不必担心。” 说着,沈月溪垂下脑袋,两根手指架住梁羽羽肉嘟嘟的小脸,来回晃动几下,笑道:“乖宝说对不对?” 梁羽羽粉嘟嘟的小爪子在身前奋力拍了几下,嘴唇咬成莲花状,嘴里发出噗噗的声音。 【美娘说得对。】 【美娘简直人间清醒,谁都不如手里银子靠得住。】 沈月溪还在逗弄梁羽羽,柳秋鼓起腮帮子,低声嘟囔:“夫人是替小小姐打算,也是想要保全梁家一丝血脉,可这府中也不是人人都这么想。” 沈月溪挑眉,看向柳秋:“哦?可是有谁说了什么?” 柳秋微咬牙:“奴婢去拿文书的时候,听到二少爷在院中发脾气呢。” 一听到梁信闵居然还有脸发脾气,沈月溪脸上的笑容顿时不见。 她抱起梁羽羽:“我倒要看看,这个逆子有什么不满。” 沈月溪抱着梁羽羽,在柳秋的陪同下,往梁信闵的院中走去。 还没有走进正厅,就听到梁信闵正在发脾气。 “所有的家产都给了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爹怕不是疯了吧?” 梁信闵的小厮阿丁不停挥手,压低声音:“二少爷少说几句吧。听说此事是夫人决定的,老爷也没有法子啊。” “娘亲?”梁信闵双手叉腰,声音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还提得更高,“娘亲就是昏了头!被那小丫头勾了魂魄去。这小丫头早晚是个祸害,要我看,就该早早送人才好。” 亲耳听到人说自己的坏话,梁羽羽气得小手紧握,面色涨得青紫。 【真是得了渣爹亲传。】 【自己逛青楼都还没有解决清楚,反而惦记着要把我送人。】 【看来也不用给你留什么体面了。】 【娘亲,二哥其实早就在京城养了一个外室,还生了两个孩子呢。】 梁羽羽清楚记得,二哥的那个外室在梁家破落之后,为了能保命,索性将二哥卖了底朝天,将他素日里那些无状言行全部都举报给岑尚书。 原本皇上念在渣爹在职期间还算兢兢业业,想要给梁家留下一丝血脉。 最后也因为这些举报,彻底痛下决心将梁家灭族。 【他自己屁股都没有擦干净,居然还有脸要把我送走。】 梁羽羽蹬动小脚丫,以示对梁信闵的不满。 咚—— 沈月溪一脚踹开正厅的门。 厅内顿时安静下来。 瞧到来人,梁信闵瞬间没有了刚才的嚣张跋扈,喉咙滚动,吞咽口水,小心翼翼道:“娘,您……您怎么来了?” 话音才落,只见沈月溪几步上前,抬腿冲着梁信闵的膝盖窝就是狠狠一脚。 梁信闵吃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放声哀嚎:“娘,您这是干什么啊?” “干什么?”沈月溪环视一圈,抄起床上放着的笤帚,扬手砸在梁信闵背上,“今日我便教教你什么是礼义廉耻,忠君爱父!” 第二十五章 惹毛美娘的人有危险 竹条做成的笤帚狠狠砸在梁信闵身上。 昨夜在青楼,梁信闵已经挨了一通打,身上的血痕都没有消下去。 此刻又被按住痛打一顿,疼得他跳脚哀嚎。 一旁阿丁跪在地上,连连叩首:“夫人,二少爷知道错了。求夫人饶了二少爷吧。” 几十笤帚打下去,沈月溪有些累了。 她双手抵在腰间,微躬下身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双眼睛圆睁,怒冲冲盯着梁信闵:“你知不知错?” 梁信闵咬牙:“娘,梁羽羽还是个襁褓里的孩子,你就将所有家产都写在她名下。日后我与大哥成婚的时候怎么办?难不成还要我们拿着妹妹的财产去成婚吗?” 梁信闵话音才落,便见沈月溪陡然瞪大眼睛,扬起笤帚指向梁信闵:“你想得美!还想拿你妹妹的家产成婚?你也是成年之人,有手有脚,难道就不能自己去挣吗?” 梁信闵一时语塞,没了刚才的理直气壮,低下头,低声呢喃:“爹娘偏心妹妹,她小小年纪就分了一大笔家产,我就要自己去挣,凭什么?” 沈月溪被梁信闵气得直喘粗气。 梁羽羽躺在柳秋怀中,瞧着沈月溪这样子实在心疼。 她小脚丫不住蹬动,别过脑袋,圆溜溜的双眼瞪大,怒冲冲盯着梁信闵。 【你还说!你是要气死娘亲吗?】 【那些家产难不成比娘亲还要重要吗?】 【呜呜呜……美娘不气了,想抱抱娘亲。】 梁羽羽挣扎着小爪子从襁褓里伸了出来,小手使劲往前够,奈何柳秋站得距离沈月溪实在太远,即便梁羽羽用尽全身力气,也够不到自己的美娘。 不过她这举动尽数都落在沈月溪眼中。 沈月溪心中生出几丝宽慰。 她扬手指向梁羽羽,怒冲冲瞪着梁信闵:“凭什么?就凭你妹妹会心疼我这个做娘的。要你们这些儿子有什么用?” 梁信闵气不过,梗着脑袋,声音都高了几分:“娘,你可不要忘了。日后妹妹是要嫁人的。只有我和大哥的孩子才姓梁,妹妹日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你现在再怎么疼她,也不过是疼别人家的人而已。” 沈月溪彻底怒了! 她冲上前,拧住梁信闵的耳朵:“你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就因为你要生下一个姓梁的孩子,所以你就小小年纪,迫不及待地在外面养外室,是不是?” 梁信闵顿时大惊失色,伶牙俐齿的模样再也没有了。 他圆睁双眼,惊讶看向沈月溪:“娘……你怎么知道的?” 【哼!你们这些狗男人,以为在外面做那些好事瞒着娘,娘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美娘有的是办法。】 【美娘,打他!左勾拳右勾拳,让他知道惹毛美娘的人有危险。】 梁信闵怒色别过脑袋恶,恶狠狠看向梁羽羽。 都是这个神神叨叨的梁羽羽害得! 梁信闵敢肯定,娘亲之所以会知道自己偷偷养了一个外室,绝对和梁羽羽脱不开关系。 他定要寻个机会,将这小神婆赶出梁府。 梦想总是美好,现实却十分骨感。 梁信闵正幻想的时候,沈月溪揪着他的耳朵,让他站起身,冷色盯着梁信闵:“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若是不能把你的外室处理了,别说是梁家家产我都交给你妹妹。你也别想在梁家留着。” 梁信闵不可思议地看着沈月溪。 沈月溪勾动唇角,不屑冷笑:“看着我干什么?去年陈家将自己的二儿子赶出家门,除了家谱,到现在陈家二儿子还和他那个养在外面的小贱人无依无靠,无着无落。你是不是也想变成那个样子?” 一想起陈家二少爷那副悲凉模样,梁信闵心中顿时升起一阵畏惧,连连摇头。 “若是不想变成那样,今天之内就把外室处理了。” 沈月溪深吸一口气,走到柳秋身边,抱起梁羽羽。 看向怀中粉雕玉琢,奶呼呼的小娃娃时,沈月溪闹恼怒的神色终于平和下来。 她紧抱着梁羽羽,狠狠白了梁信闵一眼:“就你这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样子,还有脸和你妹妹比?我要是你都要找个地方撞墙去。” 【哈哈!美娘真是怼人高手啊。】 梁羽羽的小爪子攀住沈月溪的胳膊,挣扎着从襁褓里探出身子。 她粉嘟嘟的嘴唇亲在沈月溪脸上。 【娘亲你真是太帅了,简直就是时代女性的标杆。】 【我不管,以后我就要叫娘亲女性标杆。】 沈月溪被梁羽羽亲得心花怒放,脸上满是笑容,心满意足地抱着小丫头走了。 阿丁忙上前搀扶起梁信闵:“二少爷,您说您干什么非要惹恼夫人?小小姐不过就是个小丫头,难不成还真得能抢了二少爷您的风头吗?” 梁信闵身上刺痛,刚坐在椅子上,疼得他立即跳起身。 阿丁无奈,只能寻了个软垫让梁信闵靠着。 梁信闵瘫坐在垫子上,还在喘粗气:“阿丁,你去打听打听,我娘亲到底是如何知道娇娇的事情,还有……” 梁信闵挥挥手,让阿丁凑到自己身边,低声耳语几句。 阿丁吓得面色发白,张皇失措地看向梁信闵。 后者却冷脸挥挥手:“快去吧,就按照我说的做。” 沈月溪气得不轻,便是回到自己院中,依旧情绪难平。 好在有梁羽羽这个暖心小天使在。 她的小手手时时刻刻放在沈月溪掌心里。 一双大眼睛冲着沈月溪眨巴眨巴。 每次瞧到沈月溪看着自己笑,梁羽羽也扬动唇角,冲着沈月溪咯咯地笑个不停。 在她的撒娇卖萌暖心安抚攻势之下,沈月溪急怒的情绪终于缓和下来。 好在梁信闵还算是听话。 虽然心中百般不情愿,到了晚上还是来给沈月溪回了话。 他已经将外室打发走,以后也绝对不会再做这么荒唐的事情,绝对好好在家读书。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见他认错态度还算才诚恳,沈月溪勉强原谅他。 梁信闵又和沈月溪说了一会儿话才离开。 不过在他离开之前,背着沈月溪,他狠狠剜了梁羽羽一眼…… 第二十六章 烂白菜又闯祸 接下来的几日到还算是风平浪静。 梁信闵被困在家里抄写四书五经。 朝廷每日都忙得人仰马翻,可梁瑞天还是抽空就来看看梁羽羽。 小丫头长得很快,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已经长大了一截。 从前的襁褓小了许多,梁羽羽躺在里面,小脚丫总是露在外面。 每每这个时候,梁瑞天就将她的小脚丫抱在怀里,给她暖脚。 梁羽羽舒服地依偎在沈月溪怀中,脚丫被梁瑞天抱着。 她眯起眼睛,砸吧粉唇。 【人生赢家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如果可以还是不要长大,一辈子都躺在襁褓里,这也太舒服了】 梁瑞天听到梁羽羽的心声,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笑呵呵看向沈月溪:“要是咱们乖宝一直都这么大就好了。我也好每日都来瞧她,和娘子多多亲近。” 闻言,梁羽羽唰地睁开眼睛,圆瞪双眸,嘟起嘴唇,冲着梁瑞天呸呸两声。 【还想假借我的名头来瞧美娘?做梦!】 梁羽羽脚丫一蹬,顺势从梁瑞天的怀中抽了出来。 她翻过身,抱住沈月溪的胳膊。 【美娘,不想看见他,让他走。】 梁瑞天满脸尴尬,双手无措摩挲。 这乖宝怎么还翻脸不认人呢? 刚才还在自己怀中乖巧地享受,这怎么一句话不对就要赶自己走? 他还没有和娘子腻歪够呢。 梁瑞天双手撑在身边,往沈月溪身边靠近些许:“娘子……” 话音未落,一记眼刀落在梁瑞天身上。 梁瑞天原本已经伸出去的手顿时缩了回去。 他拧眉尴尬一笑。 沈月溪顺势起身,冷色对梁瑞天扬动下巴:“没什么事你去忙吧。” 【还是美娘好。】 梁羽羽勾住沈月溪的脖子,别过脑袋,看向梁瑞天,粉嫩嫩的舌头吐了两下,吹出几个口水泡泡。 【快走吧,以后没事就少来打扰我和美娘。】 梁瑞天无奈,双手撑在膝盖上,不情愿地缓缓站起身。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管家急匆匆的声音:“老爷,夫人,不好了。” 管家引着梁瑞天和沈月溪一路来到府门口。 梁羽羽虽然被柳秋抱着,可依旧不安分地想要往沈月溪身上爬,以便看得更清楚。 平日里安静如斯的梁府门口,此刻却是热闹得很。 一个身着花绸缎的中年妇女坐在梁府门口。 她脸上涂脂抹粉,擦得苍白,比鬼好不了多少。 瞧到梁瑞天出来,中年妇女高举双手,又重重落下,高声哀嚎:“梁老爷,你就行行好吧。” 她一开口,倒是十分熟悉。 梁羽羽伸长脖子,仔细打量中年妇女那张脸。 【是那天那个老鸨子。】 【天爷呀!那天看她还人模人样,今天怎么像个鬼似得?】 梁瑞天听着女儿居然知道‘老鸨子’这样的称呼,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看来夫人说得对! 绝对不能让女儿涉足那样的地方,否则好人家的姑娘都被带坏了。 思及此,梁瑞天脸拉得老长,几步上前,怒色盯着老鸨子:“混账东西!谁让你来这里的?这是你可以登门的地方吗?” 老鸨子停顿片刻,仰头盯着梁瑞天。 忽然,她一把抓住梁瑞天的衣袍角,身子向前倾斜,整个人都挂在梁瑞天的袍子上:“梁老爷,我也不想来这里。可你要是在不去瞧瞧乌娘子,只怕她就活不下去了。” 乌娘子的名头京城人尽皆知。 听到老鸨子这话,看热闹的人群已经窃窃私语,笑出声来。 “合着老鸨子是来给自家姑娘求情郎的啊。” “梁大人平日里可正人君子得很,想不到也去那种地方?” “正人君子?别逗了!谁家正人君子娶了四房姨太太?” 听着四周的笑话声,梁瑞天老脸一红,怒从心起:“混账!乌娘子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何要去看她?” 老鸨哎呦哎呦地呻吟个不停:“梁老爷,当初可是你答应要长包乌娘子,她才把剩下的恩客都赶走了。如今您说不去就不去,我们乌娘子没有恩客,心心念念都是你。已经多日茶饭不思,你要是再不去瞧瞧她,只怕是要出人命了。” 梁羽羽瞧着老鸨子诚诚恳恳的模样,翻了个白眼,心下不屑。 【什么茶饭不思?分明是赚不到银子着急了。】 【乌娘子没有渣爹这个大摇钱树,急着想要找回这个金主爸爸呢。】 梁羽羽眨巴眼睛,望向梁瑞天。 他虽然紧着眉头,乍一眼看上去似乎怒火冲天。 可在听到老鸨子说乌娘子茶饭不思的时候,分明嘴角抽动,下意识往前凑近几步,满脸都是关心。 【呵呵,渣爹这是对乌娘子余情未了啊。】 梁羽羽心疼瞧向沈月溪。 【亏得美娘还每天都让他去院子里待上一阵子,狗渣男心里都是其他女人。】 【烂白菜,恶心白菜,呸呸呸!】 梁瑞天听到梁羽羽的吐槽,忙收敛心神,余光小心看向沈月溪。 后者面色阴沉,抿着粉唇,嘴角向下耷拉。 在梁瑞天看向自己的一瞬间,瞪大双眼,警告地盯着他。 虽然沈月溪没有开口,可梁瑞天心中清楚。 若是自己说错一句话,等待他的就是一顿笤帚。 “你们乌娘子可是头牌花魁。”梁瑞天不屑冷笑,“怎么会没有恩客呢?你若是继续在这里寻衅找事,可别怪我不客气。快滚!” 老鸨子一瞧梁瑞天居然这般狠心,也懒得再装可怜。 她单手撑在地上,猛然站起身,方才还可怜委屈的脸顿时变得獠牙毕露。 老鸨子撸起衣袖,恶狠狠指着梁瑞天:“想不到梁老爷居然是这等提起裤子就不认账的主。既然如此那梁老爷也就别怪我们乌娘子无情了。” 梁瑞天眉角抽动几下:“你想干什么?” “梁老爷,你可是朝廷命官。朝廷早有规矩,不许朝廷命官狎妓,尤其不许命官给烟花女子赎身。” 梁瑞天剑眉一锁,猛然上前一步,就要去按老鸨的手。 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老鸨子从衣袖里拿出一张宣纸,展示给众人。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几个大字:保证书。 第二十七章 五千两的青楼女子 梁羽羽小爪子抵住襁褓,伸长脑袋,向前看去。 她一双眼睛圆睁,鼻尖翕动,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渣爹还真是了不得啊。居然敢给青楼女子写什么保证书。】 【以为自己是情圣吗?还是觉得别人抓不住你去狎妓的小辫子,心里实在着急?】 【这样的猪队友实在带不动。】 梁羽羽翻了个身,将脸蛋埋在柳秋怀里,小脚丫前前后后蹬动几下,粉嘟嘟的小胖腿用了十足十的力道。 若是此刻梁瑞天把脑袋放在梁羽羽脚下,八成会被踹出脑震荡来。 梁瑞天也是满脸无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天地良心,那个保证书真的是自己酒醉之后,一时兴起所写。 酒醒以后,他马上就后悔了。 好几次和乌娘子开口,想让乌娘子把这东西还给自己。 乌娘子每次都说已经烧毁,让他安心。 原来竟都是骗他的! 梁瑞天思索的功夫,老鸨子环视众人一圈,已经高声朗读起保证书上的内容。 “今有梁瑞天梁某人,向乌娘子顿首,有朝一日愿为娘子赎身,倾家荡产在所不惜。” 老鸨子说完,别过头,得意洋洋地看向梁瑞天:“梁老爷,这白纸黑字,可都是你亲手所写,实在抵赖不得。” 梁瑞天伸手要抢,老鸨子十分灵活地后撤一步。 她双手背在身后,狠狠剜了梁瑞天一眼,索性将视线落在沈月溪身上。 “梁夫人,您看这事怎么办吧?若是梁老爷没有夸下海口也就算了,我只当是自己的姑娘眼瞎,狠狠教训一顿,让她好生接客,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就是了。” “可如今,这梁老爷话都已经说出去,乌娘子眼巴巴地等着,不肯接客不肯吃饭,这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们梁家可有脱不开的关系。” 见老鸨子居然把矛头对准了自己的美娘,梁羽羽气得别过脑袋,圆睁双眼,双腮鼓起,盯着老鸨子。 【什么出事不出事,不过就是想要敲诈一笔银子而已。】 【说得冠冕堂皇,还拿自己当什么好人了?】 沈月溪垂着眼眸,轻抿粉唇,思忖片刻,才重新看向老鸨子:“你也不必同我打那些官腔,到底想要什么,直说吧。” 老鸨子闻言,顿时眉开眼笑。 她挥着手帕,凑到沈月溪面前。 身上那股子冲人的脂粉香气熏得梁羽羽不住打喷嚏。 见状,沈月溪侧身挡在老鸨子面前,对柳秋挥挥手,吩咐她往远站一些。 如此以来,梁羽羽倒是恰好可以将老鸨子看个一清二楚。 她笑呵呵地凑到沈月溪身边:“梁夫人,我要的也不多。要么,你们梁家便收了乌娘子,日后她就是你们梁家的人。” 沈月溪挑眉,厉色看向老鸨子:“开什么玩笑?梁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显贵,但也绝对不是什么人都收。我们收了乌娘子,难不成日后要让我的儿子女儿叫一个青楼女子小娘吗?” 沈月溪下意识别过头,瞧向梁羽羽。 小家伙气鼓鼓盯着老鸨子,恨不得用眼神把老鸨子捅上十几二十个窟窿。 【就是!还想把乌娘子送进梁府?想给梁家再安插一个眼线吗?】 【你们害死渣爹无所谓,可别来沾我美娘的边。】 老鸨子被沈月溪这话说得有些不悦,狠狠翻了一个白眼,才悻悻然道:“既然如此,那就只有第二个办法了。还请梁夫人做主,拿银子来补偿我家乌娘子。” 梁羽羽学着老鸨子的模样,同样回敬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哼!总算是说到正题了。】 【你早这么说,我都服你光明磊落。】 沈月溪冷嗤:“原来你折腾了这么久,不过就是要银子啊。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心疼那个什么乌娘子呢。” 老鸨面露尴尬,嘴角抽动几下,半晌搭不上话。 沈月溪漠然道:“多少?” 老鸨子见她松口,以为自己有了机会。 她笑呵呵地凑上前,伸出五根手指:“五千两。” 梁羽羽噗地一声,瞬间吐出几个口水泡。 口水泡顺风飞出,不偏不倚,恰好在老鸨子的脸上破开。 口水糊在她脸上,惊得老鸨子险些跳起来,双手在面颊一侧不住挥动:“什么东西?” 梁羽羽瞪大双眼,瞧着老鸨子。 【我没有听错吧?五千两?】 【这乌娘子是个什么身价,居然值五千两?】 【前番美娘为了给渣爹平事,凑那五百两都恨不得将整个梁家翻过来,这老鸨子张嘴就要五千两?】 梁羽羽一想到美娘要被这样的人狮子大开口,忍不住怒色看向梁瑞天。 后者耷拉脑袋,瑟缩在一边,双手垂在身前,不敢抬头。 【狗渣男!你现在装什么死?自己惹的事情,有本事自己平啊!】 沈月溪冷色打量老鸨子和梁瑞天一圈,冷笑出声:“五千两?乌娘子是什么做的?莫不是用金子打造的?” 老鸨子嘴角抽搐:“梁夫人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家乌娘子若不是信了梁老爷的鬼话,抵死不肯接客,这五千两也不过就是她几个月的恩客银而已。” 【若是乌娘子真得能赚那么多,你还舍得让她被梁瑞天这个穷鬼包养?】 梁瑞天听到乖宝对自己的吐槽,小心翼翼用余光看向梁羽羽,低声自言自语:“乖宝,你爹好歹也是朝中大官,哪里就是穷鬼了?” 不过这话他可没有胆子大声说。 因为此刻,沈月溪阴沉沉的眼神已经落在梁瑞天身上。 两人对视一眼,梁瑞天十分识趣儿地低下头,忙看向远处。 沈月溪剜了他两眼,重新看向老鸨子。 她沉默片刻:“好啊。你若是想要梁家拿五千两出来,就把乌娘子每月的流水账单拿来。只要能证明乌娘子却是值这五千两,梁大人自然会拿银子出来。” 梁羽羽顿了一秒,粉嘟嘟的小嘴顿时勾起唇角,忍不住笑出声。 【美娘真是厉害啊。】 【青楼这种地方哪里有什么流水账单?】 【就算是逼死老鸨子,她也拿不出账单来。那自然就无法证明乌娘子的身价了。】 第二十八章 美娘可不是一般人 果然! 老鸨子听了这话,眉头顿时紧锁。 她双手搭在身前,翻着白眼,低声埋怨:“梁夫人若是不想给银子直说就是了,这不是为难我吗?” 沈月溪冷嗤:“你说乌娘子值五千两银子,我答应了。可你总得给我一个凭证,总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别说今日在梁府前我这么说,即便是他日对簿公堂,我也是一样的说法。” “你有流水账单,我给你五千两。若是没有,那你就是敲诈。” 沈月溪说罢,环视众人一圈,提高声音:“各位父老乡亲听听我说得可对?” 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们纷纷点头,甚至还有人站出来为梁府打抱不平:“你一个青楼老鸨子,收拾不住自己手下的姑娘,还到别人府前闹事,说出去也不想丢人。” “就是。都已经做了娼妓,还要假冒什么情圣?一个恩客说要给她赎身就一定要给银子,那你手下那些姑娘还日日都同恩客们说什么至死不渝呢。怎么没见谁真的去死?” “摆明了想捏着梁大人的痛处要银子,装什么清高。” 听着吃瓜群众们的议论,梁羽羽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原来大家伙都这么清醒,还真是高手在民间啊。】 老鸨子被众人围在正中,一通羞辱,那张涂满白色脂粉的脸顿时憋得通红。 沈月溪乘胜追击:“怎么?你拿不出流水账单?若是如此,那别说是五千两,就算是五两银子你也别想从梁府拿出去。” 老鸨子顿了几秒,身子一歪,重新跌坐在地上。 她高举双手,又是一副撒泼模样,就要故技重施,在梁府门前耍无赖。 【太无耻了!】 梁羽羽蹬动小脚丫,两腮鼓起,圆溜溜的眼睛定定看向老鸨子。 【这是吃定我美娘是大户人家的娘子,脸皮薄不好意思,所以才想用市井无赖的手段欺负我美娘啊。】 梁羽羽担忧地别过脑袋,往沈月溪的方向望去。 却见刚才还站在自己身旁的沈月溪居然没了踪影。 梁羽羽急得双手勾住柳秋的脖子,挣扎着想要探出身子,寻找沈月溪。 就在此时,只听咚的一声。 随即,老鸨子的哭声消失不见。 就连四周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也顿时安静下来。 梁羽羽扑闪双眼,看向沈月溪。 她手中拿着一只家丁用来打扫院子的铜锹,立在身侧,神色冷漠,看向老鸨子。 后者被吓得瑟缩身子,不敢说话,小心翼翼道:“你……你要干什么?这里可是京城难不成你还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人吗?” 沈月溪一言不发,拖着铜锹上前,身子一躬,直接将铜锹贴着地面,伸进老鸨子的屁股下。 她单手抓锹,挥挥手,将门口守着的家丁唤了过来:“把她推回去。她若是不肯站起来,就一路推着走。你们两个推累了就换人推,我们梁府多的是人。不愁送不回去。” 家丁答应着上前,两人一同抓住锹柄,向前推了几步。 老鸨子一个不注意,直接栽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她捂着脸,气鼓鼓地跳脚起身,手指在空中不住点动,一会儿指向沈月溪一会儿又指向梁瑞天:“好好好!算你们梁家人厉害我们走着瞧。” 说罢,老鸨子捂着自己的屁股落荒而逃。 两个家丁倒是忠心耿耿,竟然拖着铜锹追上前。 三人你追我逃,铜锹在地上拖拽出一道长长的痕迹,看上去无比滑稽,惹得周围众人哈哈大笑。 梁瑞天也笑着凑到沈月溪身边:“还是夫人有法子。这个老鸨子平日里就刁钻无赖,也就是夫人可以整治她。” 沈月溪一记眼刀,不偏不倚砸在梁瑞天身上。 她冷笑勾动唇角,盯着梁瑞天看了几秒,伸手一把扭住他的耳朵。 梁瑞天吃痛,半踮起脚尖,哀嚎不止:“夫人,痛痛痛。” 沈月溪扯着梁瑞天的耳朵,一路将他拽进府中,冷声道:“痛?你还知道喊痛?今日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痛。” 柳秋抱着梁羽羽慌忙追进府里。 梁羽羽清清楚楚听到身后人群爆发出一阵震天响地的笑声。 【看来从明日开始,渣爹在京城的名声怕是彻底响亮了。】 【日后谁要是再想勾搭渣爹去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只怕是要想想自己的屁股和耳朵有没有老鸨子和渣爹的结实了。】 梁瑞天被拉进府里,沈月溪都没有给他回房的机会,吩咐人拿来蒲团,直接让他在院中跪着。 “你梁家列祖列宗都在天上看着,梁瑞天你就跪在这里,让他们看看你都了些什么光宗耀祖的好事。” 沈月溪剜了梁瑞天一眼,从柳秋怀中接过梁羽羽。 原本冲天的怒气顿时消失不见。 她面上笼罩了一层温柔之色。 沈月溪轻轻捏着梁羽羽粉嘟嘟肉乎乎的小脸蛋:“乖宝,娘亲带你进去睡觉。” 梁羽羽翻身探臂,抱住沈月溪的胳膊,轻轻晃动几下。 【娘亲威武。】 沈月溪被梁羽羽夸赞得心花怒放,将她高高举起,鼻尖在梁羽羽的脸蛋上来回蹭动几下。 小家伙身上奶呼呼的香气瞬间将沈月溪包围,她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 沈月溪抱着梁羽羽回了房中。 小家伙四仰八叉地躺在沈月溪怀中,不多时就酣然睡去。 跪在院中的梁瑞天甚至都能听到梁羽羽震天响地的呼噜声。 梦里的梁羽羽还在和渣爹做斗争。 梦里的她终于有了反抗的能力,看到渣爹上去就是两巴掌,狠狠地呼在他脸上。 梦外,梁羽羽的小手在空中胡乱挥动。 啪—— 她的手掌落在沈月溪的脸颊上。 沈月溪握住梁羽羽的小手,搭在唇瓣上轻吻一下,睡梦中还低声呢喃:“乖宝听话,好好睡觉。” 梁羽羽迷迷糊糊听到沈月溪的声音,翻了个身,奶呼呼的手臂勾住沈月溪的脖子,不多一时,重新陷入深沉的睡眠之中。 这一觉醒来,外面不知何时落了雪,苍苍茫茫一片白色。 屋里烧起暖盆,沈月溪正坐在一旁贵妃榻上,和一女人说话。 第二十九章 美娘妙计定梁府 “如今闹成这样也不是我的本意。” 梁羽羽扑闪睫羽,别过脑袋,望向坐在沈月溪对面的女人。 她耷拉着脑袋,虽然看不清楚脸,可是仅仅从侧颜就看得出来,的确是个国色天香的女人。 “今日之事,都是青楼的妈妈不好,还请夫人不要责怪。” 【原来这就是乌娘子。】 梁羽羽从她的言语之中大致推断出她的身份。 沈月溪听到梁羽羽的心声,回头瞧向小家伙:“乖宝,你醒了。” 梁羽羽小手挥动两下。 【美娘,快把我抱过去,我想看看传说中的美女间谍究竟长什么样子。】 沈月溪无奈摇头浅笑,起身走到梁羽羽身边。 她抱起梁羽羽,一边整理着小家伙的襁褓,一边将梁羽羽抱到贵妃榻坐定。 梁羽羽攀在沈月溪的身上,别过头,盯着乌娘子。 大眼睛、白皮肤,一双樱桃小嘴,标标准准的美女长相。 梁羽羽的视线顺着乌娘子的脸一点点向下挪动,目光落在她的掌心中。 她的手帕随意搭在手腕上,露出手指和掌心衔接处的几个老茧。 【一个成日里养尊处优之人,为何手上会有这么多老茧?】 沈月溪也顺势望去:“乌娘子每日除了弹琴作画可还练些武艺?” 乌娘子唰地抬起头,双眼圆睁眼底满是诧异,惊讶看向沈月溪。 “我瞧娘子掌心里有老茧,像是常年拿兵器。” 乌娘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拉扯亮几下衣袖,将手掌遮挡起来:“偶尔也练一些。做我们这行的难免会遇到客人不规矩,总得有些防身的本事。” 【啧啧,女间谍就是不一般啊。反应真快。】 梁羽羽别过身子,抱住沈月溪的脖颈。 【美娘,她心怀不轨,你可千万不要上当。不过她是来干什么的,现在就把她赶出去。】 沈月溪手指轻轻抚摸着梁羽羽裸露在外的肌肤,温暖的手掌将梁羽羽的身体摸得暖洋洋,格外舒服。 她一边安抚梁羽羽,一边看向乌娘子:“娘子的意思我明白了。你说你不想将事情闹成这样,只想梁瑞天拿出答应你的银两,替你解了这段时间的困境便好。” 乌娘子泪眼婆娑,看向沈月溪:“夫人,我知道拿这件事情来叨扰您实在不对。可是,我也没法子了。若是拿不出这五百两银子,怕是那老鸨子就要打死我。” 听到这数字,梁羽羽顿时放大双眼。 【五百两?这么巧得吗?】 【美娘刚刚用五百两给渣爹填补了漏洞,这乌娘子又来要五百两?】 【难不成你们也看晚上八点档的韩剧?五百两和五百万一样都是标配吗?】 沈月溪抱着梁羽羽的胳膊加重些许力道。 这小丫头嘴里的怪话是越来越多了。 什么韩剧? 她怎么听不懂。 不过,梁羽羽想得没错。 五百两,这个数字太过巧合。 思忖片刻,沈月溪低声道:“好啊,既然娘子都求到我这里来,也说了这么多话,若是我还不答应,多少有些不近人情。” 乌娘子顿时放大双眼:“夫人当真肯给我五百两?” “不是我给你五百两,是梁瑞天给你五百两。”沈月溪说着,提高声音冲门外喊道,“柳秋,让梁瑞天进来。” 不多时,房门打开,梁瑞天双手抱在身前,身上落了不少雪,一身寒气,哆哆嗦嗦走进屋中。 因着乌娘子方才是从后门入府,压根不知道梁瑞天在前院罚跪,瞧到他满身是雪,怔愣几秒:“梁大人这是从哪里回来啊?” 梁瑞天瞧到乌娘子,却是面色一沉,本就阴冷的身子再度打了个寒颤。 他小心看向沈月溪。 不及开口,沈月溪便沉声道:“乌娘子已经将把你们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我已经答应你给她五百两。你自己去拿银子吧。” 莫说是梁瑞天,便是梁羽羽听了,也瞪大双眼。 【我美娘莫不是被气糊涂了?怎么就答应给她五百两?】 【这乌娘子可是岑尚书的人,五百两给出去岂不是给了岑尚书一个天大的把柄?】 梁瑞天紧锁眉心,逼上前几步,瞥了乌娘子一眼,凑到沈月溪身边:“娘子,你是和我开玩笑的吧?” 沈月溪抱起梁羽羽,侧过身子将梁瑞天隔到一旁,没好气地道:“浑身都是寒意,离乖宝远一点。” 梁瑞天只得后退些许:“娘子,你当真要给她五百两?” 沈月溪拢紧梁羽羽的襁褓,再度重复刚才的话:“不是我要给她五百两,也不是梁府给她五百两,是你给她。” 梁瑞天指着自己的鼻尖:“我?娘子我哪里还有银子?” 沈月溪哼了两声:“那就是你的事情。” 她看向乌娘子:“娘子要求我的事,我都答应了。可梁瑞天若是拿不出五百两,不是我能管的。你们自己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 乌娘子别过脑袋,眼巴巴瞧向梁瑞天。 后者急得抓耳挠腮:“娘子,这梁家家产可都过继在乖宝名下了。别说是五百两,就是五十两我也没有啊。” 沈月溪没有理会梁瑞天,直接看向乌娘子:“娘子听到了。他给不出你银子,你就是来找我几十遍也无用。我劝娘子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想想其他法子。” 梁羽羽听了全程,双眼瞪得溜圆。 她两只小手在空中挥动几下,不停鼓掌。 粉唇轻勾,小嘴半张着,发出咯咯的笑声。 【美娘厉害啊。】 【反正答应乌娘子给银子的是渣爹,即便是闹到公堂上也是渣爹出银子。】 【可渣爹早就把所有财产都过到我名下,哪里还有银子?】 【没有银子就不怕被查,即便乌娘子是岑尚书的人,这把柄有了也等于没有。】 【美娘简直就是我的偶像啊!】 啪—— 乌娘子忽然一拍桌子,猛然站起身,满脸怒容:“好啊,你们夫妇两个耍着我玩是吗?” 沈月溪眼皮轻挑,没了刚才的温和,冷嗤一声:“那位老鸨险些被我用铜锹送回去,乌娘子也想尝试一下吗?” 乌娘子气焰下去了一多半。 “若是不想尝试,就自己走吧,不然我现在就让人取铜锹来。” 沈月溪说着,已经站起身,阴沉着脸,对乌娘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第三十章 一屋子老绿茶 乌娘子拂袖而去,那张美艳的脸上满是愠怒。 她出门之际,梁瑞天竟还主动上前,伸手拦住她的去路,微紧眉心,低声道:“乌娘子……” 乌娘子一记眼刀落下,狠狠剜了梁瑞天一眼,顺势推开他的手,咬牙切齿:“梁老爷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日后别再来登我的门!” 言毕,她余光瞥向沈月溪,一咬牙一跺脚,冷色而去。 梁瑞天眼巴巴看着乌娘子远去,居然还有些不舍。 瞧到渣爹这副模样,梁羽羽气得小脸通红。 她扯着嗓子哇一声哭了出来。 沈月溪抱起梁羽羽,不住拍打她的后背,低声安抚。 无论她怎么安慰,梁羽羽始终哭喊不止。 梁瑞天忙走到沈月溪身旁,拍拍巴掌,冲着梁羽羽啧啧两声:“乖宝,爹爹抱抱,不哭不哭。” 沈月溪侧身想拍开梁瑞天的手,不想梁羽羽十分主动,探出肉乎乎的胳膊,往梁瑞天身上扑。 梁瑞天眼瞧着梁羽羽这么主动凑上来,咧着嘴角,露出一嘴不太整齐的牙齿,笑得声音更大,还忙不迭地同沈月溪宣扬:“瞧瞧,我们家乖宝就是要爹爹抱抱,乖宝就是喜欢爹爹是不是?” 啪—— 梁羽羽抬起手,冲着梁瑞天的脸就是结结实实一巴掌。 梁瑞天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眉角向上一抖一抖,嘴角却往向下撇动。 【还喜欢你?自己是什么德行自己不知道是不是?】 【你叫那乌娘子干什么?还想和她双宿双飞不成?】 【美娘真是倒了八辈子大血霉,怎么就和你这么一个不长进的玩意结婚了?】 【麻烦你放我美娘独自一人美丽!】 梁羽羽越想越生气,最终还是气不过,直接一口咬住梁瑞天的虎口。 那一排碎碎的玉米牙咬下去,疼得梁瑞天额头直冒冷汗。 梁羽羽转过身,冲着沈月溪探出双手。 【美娘抱抱,快让我离开这个晦气玩意儿。】 沈月溪目睹全程,憋笑上前,将梁羽羽从梁瑞天怀中接了过去。 小家伙脑袋一歪,靠在沈月溪肩膀上,别过头,冲着梁瑞天吐出舌头,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虽然听不出梁羽羽说了什么,不过从她那模样不难看出,她是在嘲讽梁瑞天呢。 有这么一个护短的女儿,沈月溪开心无比。 她紧紧抱着梁羽羽,看向梁瑞天却是一脸阴沉:“怎么?心疼你的乌娘子了?” 梁瑞天捂着虎口,不住摇头:“娘子说的这是哪里话?怎么会呢?” “若是心疼乌娘子,就将欠她的银子给她。” 闻言,梁瑞天顿时放大双眼,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不一样:“娘子,我哪里还有银子?再说了,就算我有银子,那也是你和乖宝的,和那种女人有什么关系?” 梁羽羽和沈月溪同时看向梁瑞天。 两人都翻动眼皮,露出一副不屑之色,同时别过头,狠狠剜了梁瑞天一眼。 【果然,狗渣男到哪都一样。】 【在乌娘子面前定然是温声细语,情话说个不停。】 【现在就变成了那种女人。哎,男人果然都是最自私的。】 梁瑞天陪着笑脸,还想死皮赖脸往沈月溪身边凑。 后者阴沉面孔:“滚!” 一言落定,也不给梁瑞天回话的机会,沈月溪抱着梁羽羽进了内厅。 隔着屏风,梁瑞天看到沈月溪在逗弄梁羽羽。 小家伙十分配合地蹬动脚丫,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两人一副天伦之乐的愉快画面。 自己实在多余。 梁瑞天长叹一声,毕恭毕敬地对沈月溪抱拳行礼:“娘子先忙,我出去了。” 回答梁瑞天的只有一片沉默。 打发了乌娘子,梁瑞天也彻底消停了。 一连几日,梁府都安安静静,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转瞬的功夫,到了新年节下。 每年新春,朝廷总是要休沐七日。 这七日内宫中赐宴不断,为的就是拉拢君臣情意。 说白了,也就是领导出钱邀请全公司的人一起团建。 梁瑞天深得皇上恩宠,每年新春时都最引人注目,从大年三十开始一直到正月初七休假结束,梁府一向赏赐不断。 今年更是不同。 皇上喜欢梁羽羽得紧。 还不到大年三十,皇上就已经吩咐衣监局给梁府送来十几匹布料绸缎,说是给梁羽羽赶制衣服。 此刻,梁府上下都聚在前院谢恩。 传旨的太监放下绸缎才离开,院中便热闹起来。 沈月溪抱着梁羽羽上前,指着那些各式各样的绸缎:“乖宝,你自己选一个,看看喜欢什么样的。” 梁羽羽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左边瞧瞧,右边看看,只觉得每一匹绸缎都极其好看。 有的光彩熠熠。 有的触手生凉。 还有的绣花纹样十分惹人。 不管哪一匹都是万金之数。 梁羽羽不由挑花了眼。 “姐姐。”二姨娘在沈月溪身后站着,双手环抱身前,两腮鼓起,一脸不情不愿冷笑道,“一个小丫头片,话都不会说,懂什么料子好不好?” 如今府里的小五小四都被处置了,只剩下二姨娘和三姨娘两个。 她们二人抱团取暖,隐隐约约有和沈月溪分庭抗礼的架势,每次不管沈月溪说什么,二姨娘总是站出来添堵说几句。 沈月溪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不就是担心乖宝挑走了你喜欢的吗?我明摆着告诉你,今日这些东西都是皇上赏赐给乖宝的,你们那是占乖宝的便宜,若是还有叽叽歪歪多嘴的,索性一匹也别选。” 二姨娘闻言,顿时来了怒气。 她扭动身子,跺着脚,气鼓鼓地看向沈月溪:“姐姐话不能这么说。皇上说是赏赐给小小姐,可那都是看在老爷的面子,找个理由上次给梁家罢了。” “横竖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让你们母女占去了?姐姐你也高抬贵手,让我们这些人好好过个年吧。” 二姨娘说得咬牙切齿,眼睛一翻一翻。 一旁三姨娘见状,上前打圆场:“二姐姐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大姐不是那样的人,怎么会什么便宜都占呢?” 她这哪里是打圆场,分明就是故意恶心沈月溪。 说完,三姨娘还忙不迭地同沈月溪抛了个眼神,分明在说:我都已经这么说了,你再不松嘴让我们先挑,可就都是你的错了。 【哼!一屋子老绿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