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她天天被死对头读心》 第一章 公主只会砍人脑袋 商容洲脑子渐渐恢复清明,她挣扎了许久,终于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用各种繁复的针线织就而成的床幔,床边放着黄金打造的小香炉,里面正飘着安人心神的熏香,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精细与奢侈。 还没等她回味过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外头突然传来丫鬟秋霜焦急的声音:“殿下醒了!殿下醒了!快去叫太医!” 商容洲晃了晃脑袋,这才发觉自己四肢无力,头疼不已,像是生了一场大病,商容洲叫住秋霜:“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刚过未时,公主,您发了高热睡了整整五天,可是把奴婢吓坏了。” 商容洲有些恍惚,她缓缓试探问道:“赵家呢?” 秋霜被商容洲问的一愣,眉间有些踌躇,不知如何开口:“密谋反叛的赵氏一族已被流放翀州,而赵家兄妹已按照殿下的吩咐充了贱籍,赵鸳送去风月之地,赵呈徽囚禁水牢等待发落。” 都说成就大业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经历一番坎坷后,才会登上人生的巅峰。 商容洲是个职业穿书者,她的任务就是帮助主角实现人生价值。 要命的是,她就是那个男主的坎坷! 更要命的是,她是反派! 而男主的大部分痛苦来源都是她。 ——当朝长公主,商容洲。 原文中,男主赵呈徽是当朝第一世家的嫡长子,与长公主商容洲从小相识,可惜两人之间并没有生出情意,自幼正派的赵呈徽看不上生活骄奢的商容洲,而商容洲也看不上满口仁义道德的赵呈徽,如果给他们俩一把刀,他们都会选择毫不犹豫的捅死对方。 商容洲从小就喜欢找赵呈徽不痛快,下阴招对付赵呈徽,却也不敢真的下死手,毕竟赵家的派头还在那摆着,可后来赵氏一族功高震主,被皇帝构陷全族流放,而商容洲则是趁机动手把赵呈徽兄妹扣在绩州,以欺赵氏兄妹为快。 她需要做的是各种欺辱赵呈徽,而赵呈徽忍辱负重逐渐黑化,最后揭竿起义造反登基,登基后,赵呈徽手刃仇敌,第一件事就是杀了她这个最大的反派。 商容洲顿时有些头痛,既要折磨赵呈徽,又要让他杀了自己,真是地狱级难度。 如果欺负的太狠,把赵呈徽搞死了,她任务失败。 欺负的不够狠,达不到效果,她任务还是失败。 没过一会,秋霜领着一个太医一路小跑奔了过来,太医望闻问切了一番后朝着商容洲作揖:“全凭殿下身子康健,这次起了五日的高热,才能安然无恙的度过,而今只要再吃一些药巩固一下就可。” 商容洲收回自己刚被诊脉的手,她淡道:“有劳。” 太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满心惶恐:“这是臣的分内之事,愧不敢当殿下一声有劳,殿下身子刚刚痊愈,还是要仔细些勿受了风凉。” 太医这么大动静,商容洲算是想起来了,她这个长公主是不会与人道谢的,她只会砍人脑袋,商容洲摆摆手,太医跪着退了出去。 商容洲想了想,她还是要先去找一下赵呈徽,这样她才能安心。 —— 阴暗潮湿的水牢,密密麻麻的虫子来回穿梭寻觅食物碎渣,吱吱乱叫的老鼠在这里横行。 商容洲带着七八个奴才浩浩汤汤的走进最底处的一间牢房,一阵哗啦啦的铁链声响起,而后门吱呀一声,开了。 商容洲站在门口,她扫了一眼水漫到胸口,四肢捆住,浑身是血的身影,美目中是掩盖不住的厌恶与得意,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商容洲捏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嫌弃道:“呦,这不是一向自诩清高的赵公子么。” 赵呈徽被折磨的奄奄一息,整个人泡在脏污不堪的水中,饶是如此,他脸上依旧清冷一片。 他冷冰冰的看着眼前得意的女人,不屑地吐了一口嘴里的血:“商容洲,今日栽在你手里我认了,我妹妹呢,你把我妹妹怎么了!” 商容洲面上轻蔑,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恶毒笑容:“原本赵鸳是要随你父母发配翀州的,本宫心疼那个病秧子怕还没到翀州就在路上死了,就把她扔进风月之地,让她尝遍这世上最美妙的情爱,总比在流放的路上死了强。” 商容洲瞧着已经被折磨可怜的赵呈徽,她还是很怕赵呈徽挂了。 啧,要是他气血攻心还没当皇帝就先挂了,那就糟糕了。 商容洲脸上仍旧是一副嚣张跋扈的神色,对着旁边奴才吩咐:“这地方太臭了,脏了本宫的裙摆,来啊,把赵公子拖出去,本宫要和赵公子叙叙旧。” 赵呈徽受了重伤,被拖拽着出了水牢。 赵呈徽被扔进一间屋子,被强押着双腿跪地,而他对着的正是那个可恶的女人,商容洲。 赵呈徽眸光微沉:“商容洲,你究竟想做什么?” 商容洲坐在高位,冷笑一声:“做什么?自然是要折磨你啊,你难道不知道我一向以折磨你为快吗。” 话音刚落,旁边的奴才双手捧着一根鞭子送至商容洲眼前。 商容洲接过凉凉的鞭子,看着浑身是伤的赵呈徽,她愣了一下,如果记得没错,上一位职业穿书者“商容洲”整整抽了赵呈徽十鞭,又令奴才抽了他四十鞭,赵呈徽也因此伤了根本,没活两年就挂了,而那位同行也因为任务失败再也没有资格穿书。 许是商容洲未动手,身边的奴才以为商容洲是不满意鞭子,随即找了一根更粗的鞭子。 商容洲瞪了一眼奴才,眉心蹙了蹙,有些不爽。 赵呈徽双目猩红:“商容洲,总有一日我会杀了你。” 商容洲:…… 她真的不理解,这个男主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逞口舌之快,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是没有男主光环的吗。 许是赵呈徽的声音太过冷冽,商容洲眼瞳微动,她稳住心神道:“我把你打的死无全尸,看你如何杀我。” 商容洲狠了狠心,扬起鞭子抽向双膝跪地的赵呈徽。 “啪——” 第二章 难道,真是他濒死,幻听了? 纵然控制了力道,鞭子落在身上,赵呈徽身上还是皮开肉绽,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血腥味。 商容洲不敢去看赵呈徽身上的伤,她现在把赵呈徽打的这么狠,以后她落在赵呈徽手上下场肯定会更惨。 【怎么办,打不打了?要是不打了,岂不是显得她这个长公主太弱了?要是再打,万一真把赵呈徽打坏了怎么办……】 唉,真让人头疼。 商容洲眼神闪了闪,却无意对上那双浅褐色的眸子,赵呈徽眼神淡漠,神情麻木,眸光却骤然缩了一下。 他刚才,竟然听到了商容洲的……心声? 可笑话,商容洲怎么会关不关心把他打坏了。 赵呈徽啧了一声,只觉得是自己幻听了,瞧着她的目光变得更加鄙夷。 商容洲同样瞪着赵呈徽,暗道:瞪什么瞪,不知道自己还要挨鞭子吗?真是可惜,这么好的皮囊,偏偏生了这么张不饶人的嘴…… 商容洲在思考着要怎么抽赵呈徽,想着想着就想歪了。 对面赵呈徽的脸色更是变得五颜六色。 商容洲稳住心神,高高的扬起鞭子。 清脆的一声响声,鞭子重重落在赵呈徽的衣袖上,抽裂他宽大的衣袖,鞭子与他的身体不过分毫之差,再差一点就要抽在赵呈徽的身上。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凝固。 面对着奴才们惊异的目光,商容洲面无表情的扔掉手上的鞭子,丢在地上,喝了一口茶:“本宫伤病未愈,手上没什么力气,今天就算你走运。” 一旁的贼眉鼠眼的奴才弓着腰走到商容洲面前,恭维道:“公主,不如奴才为您代劳?” 商容洲微微眯眼,看向那个谄媚的奴才,斜挑了一下眉头,嗤笑:“你配?” 商容洲斜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口中吐血的赵呈徽,她缓步走上前去,半蹲在他身前。 【小样,要不是我机智,你又得挨上一鞭子。】 赵呈徽:…… 商容洲伸出两根手指,捏住赵呈徽的下巴,逼迫他与自己对视,瞧着这张俊美无俦的脸,商容洲有一瞬间的愣神,但当看到赵呈徽眼中丝毫不加掩饰的恨意,商容洲收回了思绪。 商容洲左右看了看赵呈徽的脸,眼中满是轻佻,沉声道:“把赵公子带到公主府,我要好好折磨他。” 说罢,商容洲带着秋霜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 商容洲冷着脸一直朝前走,直到上了马车才稍稍松了口气。 回到府上没多久,押解着赵呈徽的奴才们也跟着进来,赵呈徽身着囚服,两边身子被奴才架着,头发凌乱,衣物上的污浊与鲜血交纵,跪在商容洲面前,商容洲不屑的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的把赵呈徽扔进了柴房。 - 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赵呈徽。 明明是自己的公主府,她还要跟做贼似的,商容洲蹑手蹑脚,趁着夜深人静,提着灯笼悄悄走去柴房。 商容洲支走站在门口守着的两个奴才,自己推开门进去,柴房离里没有灯,商容洲拿着灯笼轻手轻脚的靠近赵呈徽,赵呈徽此刻倚在墙边,脸上已无血色,尤其是那张嘴唇,更是苍白无比,身上所见血肉与衣服粘连在一起,一道道纵横交错的伤痕触目惊心。 商容洲摇了摇头,喃喃道:“真是要命……”商容洲深吸一口气,她拿出一盒药膏,半蹲在赵呈徽身边正打算给他伤口上药,昏暗中,一直紧闭双目的赵呈徽猛然睁开眼睛,他一把推开商容洲,将她按倒在地,随即,手上锋利的瓦片割上商容洲的喉咙。 隐藏于昏暗灯光之下的双眸,衬得他那一张俊脸更是盛气凌人,赵呈徽眼睛猩红,耳边响起他低沉似威胁的话:“别动!” 商容洲双目惊恐,被他吓到了。 这么猛的吗? 商容洲眼皮跳了跳,一种怪诞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被野兽锁定,又宛如一柄利剑悬在头上,商容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赵呈徽,你想做什么?你难道想杀了本宫?” “放我离开。”赵呈徽伤势很重,他额头上还沁着细细的虚汗,手上的力道却是未减半分。 商容洲脊背绷紧,双手紧紧握住赵呈徽横在自己喉咙上的手:“放你走可以,你先放开本宫。” 赵呈徽手上的瓦片割上商容洲的喉咙,她的喉咙被割出一道细细的血线,赵呈徽死死的盯住她,睚眦欲裂:“商容洲,放我走!” 商容洲知他现在不过是强弩之末,她轻笑,语气温柔,出口的话却像是淬了毒:“这是本宫的府邸,你敢动本宫一根头发,本宫一定砍了赵鸳的手足,再挖她的眼睛割她的耳朵丢去喂狗!你敢吗!赵呈徽!” 赵呈徽脸色猛地一僵,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商容洲。 眼前的这个女人,比他了解的还要恶毒一千倍一万倍。 两人离得极近,商容洲目见他身上破裂流血的伤口,目中浮现出浅浅的担忧。 【赵呈徽,伤得这么重,你还这么倔?】 赵呈徽有一瞬间的愣神,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似乎想在她的脸上找到答案,但看到商容洲那张让人憎恶的脸,赵呈徽猛然拉回思绪。 正是这一瞬间的愣神,商容洲看准时机踹开赵呈徽,赵呈徽体力不济,平面向上仰在地上。 外面的奴才听到动静簇拥而进,眼看着里面对峙的场景,奴才们赶紧护卫在商容洲身侧。 商容洲捂住自己被割伤的喉咙,扔下一盒药膏在他身前,语气淡漠:“劝你最好好好活着,不然,我会让你妹妹生不如死。” 赵呈徽躺在地上,他侧着头看向那个离去的背影,手上捏着商容洲留下的药膏,狠狠一用力,扔到了角落。 刚才的一切仿佛透支了赵呈徽所有的力气,此刻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紧紧的蹙起眉头。 加上这次,已经是第二次听见商容洲心声了。 难道,真是他濒死,幻听了? 赵呈徽阖上眼睛,任由身上伤口溃烂出血,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可惜,没等来死亡,等来了七八个下手极重的太医。 第三章 你早一天黑化,姐就能早一天完成任务 - 商容洲对着镜子左右端详着自己脖子上那道细细的伤口,她皱着眉头,愤恨这个男主真是心狠手辣,好心帮他上药,他还想杀了她。 “殿下,赵小姐已经找到了。” “赵鸳找到了?” 秋霜微微颔首:“是的,殿下要怎么处置赵小姐?” 商容洲瞧着自香炉里飘出来的袅袅白烟,她思忖了一下,若有所思道:“去看看。” 天色已晚,马车停在郊外的一处宅子,商容洲踩着奴才的背下了马车。 赵鸳在娘胎里就偏小,生出来之后身子羸弱,自小就是一身的病气,是个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丫头。 流放到翀州的路上,风霜摧残,赵鸳的身体更是又弱了几分,商容洲见到她时,赵鸳双目紧闭的躺在床上,身边站着几个白胡子大夫。 见商容洲进来,大夫们齐刷刷的跪倒一片,叩首在商容洲脚边。 商容洲看向面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赵鸳,病痛的折磨使她眉头紧锁,呼吸微弱,态靥容愁,商容洲问:“她怎么样了?” 几个大夫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怯怯道:“给殿下请安,赵小姐一路舟车劳顿,身子病弱,需要细细养着,才能好转。” 从翀州转到风月之地的路上难免有恶人教训赵鸳,她的脸上,手上,所见之处都有病一道道红色的伤痕,不难想象被被子盖住的身上是何种惨烈的情形,赵鸳本就身子孱弱,赵家上下更是把赵鸳金枝玉叶的养着,如今,却被人打成这样。 商容洲心下浅叹:“好生养着赵小姐,若是赵小姐有什么闪失,本宫砍了你们的脑袋。” 几个大夫头也不敢抬起来:“是,是……” 商容洲绷着一张脸,眼睛一眯:“还有,赵小姐住在这里的事情若是被人走漏风声……” “殿下放心……任何人都不会知道赵小姐住在这里,他们只会以为赵小姐已被送去风月之地。” 商容洲正欲离开,目光却无意看到放在床边的一个玉佩,若有所思。 坐在马车上,商容洲算是松了口气。 蛇打七寸,赵鸳既然是赵呈徽的软肋,她就一定要好好利用赵鸳这步棋。 身旁的秋霜有些困惑,她八岁就跟着商容洲,商容洲这么多年来和赵呈徽势同水火,现在赵家失势,公主却一反常态,竟然还这么大发慈悲的救治赵小姐…… 秋霜实在是摸不准商容洲的想法,她觉得公主有些不一样。 秋霜硬着头皮问道:“殿下,您留着赵小姐是为了什么?” 商容洲思索片刻,瞧着手上的玉佩,笑道:“当然是为了赵呈徽,你难道不想看到赵呈徽痛苦不堪的样子么。” 秋霜垂下眼帘,她还以为公主这是改邪归正了,没想到是变本加厉。 原本公主和赵公子就是针锋相对,现在赵公子兄妹落到公主手上,真不敢去想公主会怎么折磨这两兄妹。 秋霜后背有些发凉,不敢再往下想。 “开玩笑,本宫可没有那么恶毒,毕竟本宫和赵呈徽自小相识,说没有情谊是假的,本宫心疼赵鸳。”商容洲笑了一下,可她的笑在秋霜眼中却是十分渗人:“把赵鸳移到郊外的宅子,多找几个人把手,对外就说这是本宫的面首,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 等回了府,屋子里一阵浓郁的香气飘了出来,小丫鬟正往香炉里添了点香料,秋霜先一步呵斥小丫鬟:“大胆!你不知道公主最不喜欢这种香料了吗?” 小丫鬟哆哆嗦嗦的跪了下去,手上的香料洒了一地:“奴婢知错奴婢知错,奴婢是新来的……” 商容洲有些闻不惯这香,她蹙着的眉头更深,看向香炉旁的小丫鬟:“这是什么香?” 小丫鬟有些畏缩:“殿下,这是,檀木香……” 檀木香? 商容洲嗅了嗅鼻子,这个香气不是很冲,刚开始闻不惯,闻久了竟还有些上瘾。 商容洲心情不错:“味道很特别。” 秋霜很会看眼色,她高声斥责那个小丫鬟:“殿下今天不与你追究,还不快滚下去领罚。” “是,是……” 商容洲坐在镜子前,秋霜帮着她拆卸头上的簪子:“殿下,您不是最不喜欢檀木香了吗?” “有吗?”商容洲抿了抿唇。 是了,长公主商容洲最喜楠木香,最厌檀木香。 而檀木香偏偏是赵呈徽最喜欢的香料,楠木又是赵呈徽最讨厌的香料。 商容洲面容不惊:“楠木闻得有些腻了,偶尔闻闻别的香料也是乐趣。” 商容洲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懒洋洋道:“过几日让赵呈徽去挑夜来香。” …… 夜来香?! 赵呈徽瞪向传话的秋霜,他此生最爱干净,这个可恶的女人竟然让他去挑夜来香?! “赵公子,这是公主的命令,公主还说了,你现在只是公主的一条狗公主要你做什么你便要去做什么。” …… 赵呈徽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口鼻用一条白色的长布条遮住,在脑后打成一个结,一边忍着胃里的翻涌,一边把夜来香舀进桶里。 赵呈徽体力虽好,但毕竟是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这种粗活累活他是没做过的,刚挑起扁担,却没稳住身子,里面的夜来香摇摇晃晃着溅洒出来,脏了他的鞋子。 赵呈徽垂目望着自己脚上的一滩夜来香,忍不住丢掉扁担呕了起来。 树后的小丫鬟瞧着赵呈徽这么滑稽的样子,小跑着回去,添油加醋的把赵呈徽挑夜来香的事儿说给商容洲听,商容洲起得早,坐在床边手里捏着糕点,吃了一口。 生气吧,气就对了,你早一天黑化,姐就能早一天完成任务。 商容洲心安理得的吃着手里的糕点。 直到吃了好几块糕点,商容洲这才想着去看看赵呈徽。 眼看着东边露出鱼肚白,赵呈徽终于挑起了最后两桶夜来香,这一趟一趟的挑着扁担劳作,身上早就又脏又臭,整个人如同从夜来香里捞出来的一般臭气熏天。 第四章 脸上被抹了夜来香?! 赵呈徽深吸一口气,舀着最后一桶夜来香。 胳膊已经没了力气,手指颤颤抖抖,舀着夜来香的手一抖,整个瓢摔在地上,里面的夜来香洒了一地。 商容洲来时,就见着这么个情景。 她开口便是冷嘲热讽:“哟,赵公子这就不行了?” 商容洲双手抱着胳膊,心高气傲,她仰着头看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站在自己跟前的赵呈徽。 赵呈眼中疲惫,没出声。 商容洲指着地上的夜来香,斥责道:“喂,你把我的青石台阶上都弄脏了。” 赵呈徽黑目微转,不屑的看着那张令人厌恶的脸,要不是妹妹还在她手上,他甚至不想搭理她:“公主要如何?” 商容洲眉梢微挑:“本宫如何你管得着吗。” “公主起这么早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 商容洲面带微笑的看着赵呈徽:“自然,本宫就是来看你出丑的。” 【是啊,不看你的笑话,我来这做什么。】 赵呈徽一愣,看着她的目光逐渐冷了下去:“那公主看够了吗?” 面对着赵呈徽的目光,商容洲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她又说不出来。 商容洲凉凉的丢下一句:“你管我。” 短暂的安静后,商容洲捏着鼻子,瞧着一身臭气的赵呈徽,她斜了他一眼:“行了,今天就到这,你先回去歇着吧,臭死了,别把本公主的衣裙都熏臭了。” 赵呈徽没有意料中的乖顺离去,反而拾起地上的瓢,扭身继续舀着夜来香。 商容洲有些吃惊,她发火:“本宫说话你没听到?” 赵呈徽充耳不闻,继续干着自己的事,商容洲站在他后头,眼睁睁的看着他持瓢的手臂颤抖着,她气道:“哼,既然你不知好歹,那你就把整个公主府的夜来香都挑干净。” 说吧,商容洲转身离去,身边的秋霜小声道:“公主,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商容洲扬眉:“要不你去替他?” 秋霜被商容洲看的心头一跳,她还真怕公主让她去替了赵公子:“奴婢只是说笑,可这赵公子似乎真是无怨无悔。” 商容洲眼眸一动:“开玩笑,他可是赵呈徽。” 后期黑化无敌的存在。 不过,无敌的前期总是要经历千锤百炼的。 “可是殿下,赵公子刚在监牢受了重伤,这么做苦力,身体会吃不消的。”秋霜看着商容洲的脸色,她止不住的小声道。 秋霜这么一说,商容洲是有些后怕了,但她是长公主,话都放出去了,又怎么能回头。 商容洲没有出声。 回了屋子,商容洲坐在床边正打算小憩一会,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板着脸吃了一块糕点。 该死的赵呈徽,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商容洲气呼呼的想着。 不过越想越有些担忧,万一赵呈徽真的猝死了怎么办。 正想的入神,外头突然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正在她分辨外面是什么,却听到丫鬟急切的叫着“赵公子,赵公子……” 商容洲猛地站起来。 不是吧,该不会真的猝死了—— 心里惴惴不安,商容洲跑了出去。 当赵呈徽把最后两桶夜来香抬上车夫的板车,摇摇晃晃的往自己的寝房走着,突然体力不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他勉强撑着身子要站起来,却不小心踩到青苔,脚下一滑又倒在地上。 身上臭烘烘的,浑身也没有力气,赵呈徽干脆不挣扎了,双手交叠放在身前。 他仰面朝上,浑身卸力,痴痴的望着大亮的天空。 商容洲走过去,用金丝鞋踢了踢赵呈徽:“喂,赵呈徽,装什么死呢……” 赵呈徽闭着眼睛,没有反应。 看他一动不动的,商容洲心里有些发毛。 她扭身看向身高马大的两个奴才,冷声说:“你们两个,把赵呈徽扛回柴房。” 商容洲有点头疼,她转身准备离开。 “公主。”躺在地上赵呈徽突然开了口。 商容洲脚步一停:“做什么?” 赵呈徽唇角微微勾起,他微转头看着商容洲的鞋:“公主,我有话要对你说。” 商容洲狐疑,她和赵呈徽是十几年的死对头,他能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再说就算有什么话,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公主。”赵呈徽又坚持叫了她一声。 两人对视良久,商容洲蹙了蹙眉,还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又走近了赵呈徽,她伸脚踢踢他:“说吧,你要对本宫说什么?” 赵呈徽的声音有气无力:“公主,你蹲下,此事不宜让旁人听到。” 商容洲鼻子微微皱起,心有迟疑,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蹲在了他身边:“你最好真的有话要与本宫说,不然……” 话未说完,赵呈徽猛地拉了一把商容洲,商容洲来不及反应,顺着惯性,脸扑着地—— “公主……” “公主!!!” 四周是丫鬟奴才们的尖叫声。 商容洲火冒三丈,挣扎着要起来,一旁的赵呈徽却不知哪来的力气,用自己的重量压制住她的。 商容洲被他钳制在下面,她双目圆瞪,冲着他吼道:“赵呈徽,你想死吗?!” 赵呈徽没搭理她,趁着她说到最后一个话音,突然将沾满夜来香味的手揩在她脸上。 顿时一股直冲天天灵盖的猛烈气味从大脑蔓延四肢。 商容洲脑子瞬间空白。 她这是—— 脸上被抹了夜来香?! 赵呈徽目光打量着她,戏谑地冷笑一声,语气满是促狭,还带着一股鄙夷之意:“公主,夜来香的滋味如何?” 商容洲眼前一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一把推开赵呈徽,双手捂着喉咙不停干呕:“呕……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该死的赵呈徽!” 赵呈徽坐在地上,一腿放平,一腿弯曲,双手撑在身后,看着同样狼狈的商容洲,他眉峰微皱,唇角勾起,一脸的嘲讽。 商容洲气呼呼的扫视一群已经傻眼的奴才:“一群该死的东西,还不快扶本宫起来!” 丫鬟奴才们簇拥而上,七手八脚的把商容洲扶了起来。 第五章 赵呈徽,我要砍了你 商容洲拍了拍自己身上已经脏了的衣服,肺都气炸了,她瞪看地上坐着的赵呈徽,恨得上下两排银牙咬得咯吱咯吱怪响。 她指着赵呈徽,愤怒气昏了脑子:“去后院给本宫烧二十缸热水,再一缸一缸的运到前院来,本宫要在前院泡个热泉。” 二十缸?! 公主府明明就有热泉,她竟然这么恶毒的要他去烧开水再运到前院来…… 赵呈徽静了片刻,没有犹豫的站起来往后院走去。 身旁的秋霜拉了拉商容洲的袖子。 商容洲偏头看向秋霜,待看到秋霜的目光后,商容洲一下冷静了。 是了,她不能折磨的太过分。 “站住。”商容洲叫住踉踉跄跄的赵呈徽:“本宫让你现在去了吗?” 赵呈徽背对着她。 “身上这么臭,还好意思去给本宫挑洗澡水?”说罢,她看向几个奴才:“你们几个把他抬去洗澡,里里外外都要洗干净。” 小奴才们得到商容洲的指令,一拥而上,四个奴才一人抬着赵呈徽的四肢,把他举高到头顶,步调一致的抬着去后院。 瞧着被抬走的赵呈徽,商容洲松了口气。 “公主,我们先帮您沐浴吧。” 商容洲被扶进房中,将身上的脏衣服都扔到地上,小丫鬟们就跪在地上,一件一件的拾她衣服。 商容洲木着脸进了浴桶,越想刚才的事越觉得憋屈。她慢慢把自己整个人都泡进全是花瓣的浴桶中,在水里咕噜咕噜的吐着泡泡。 该死的赵呈徽,竟然往她嘴里塞夜来香。 王八蛋。 商容洲这一澡洗了一个时辰,待到她出浴,身上都是粉扑扑的。 赵呈徽这一天过得跟驴一样,早上挑夜来香,晚上还要给该死的臭女人烧洗澡水。 商容洲就是在刁难他,赵呈徽整整挑了两个小时,才将她的浴池挑满水。 而商容洲这个恶女人舒舒服服的躺在贵妃椅上监视他挑洗澡水。 她张开嘴,一个丫鬟递葡萄到她嘴边,另一个丫鬟则是双手去接从她嘴里吐出的葡萄皮,还有四个丫鬟蹲在脚边,两个捏大腿,两个捏小腿,剩下的三个丫鬟,两个给她扇风,一个给她捏肩。 赵呈徽平日最是鄙夷骄奢铺张,可这些在商容洲的生活中就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儿。 商容洲懒懒的掀起眼皮,眼睛睁开一条缝:“慢死了,挑个洗澡水都要这么久。” 两个丫鬟给她穿鞋,商容洲被搀着起身,楠木香伴随着商容洲的靠近,在赵呈徽鼻间愈来愈浓烈。 赵呈徽有些不适。 商容洲撩起袖子,手掌在水中拨了拨,莞尔一脸嫌弃的望向赵呈徽,踢了一下他小腿:“水都冷了,本宫还怎么洗?” 赵呈徽语气淡淡的:“公主的浴池比皇上的温泉还要大,我只有一个人,怎么挑的过来。” 就她这浴池,就算来二十个奴才,也得挑上半个小时。 他一个人挑两个小时,已经够快的了。 “你是对本宫有意见?” “不敢。” 商容洲嘴角淡扬,唇畔染上了些许冷峭的弧度,面笑心不笑瞅他:“不敢,我看你是敢的很呢。” 面对着商容洲的审视,赵呈徽依旧神情淡漠:“公主想多了。” “真是吗?” 商容洲反问着他,心里却是不停打鼓。 让他去挑洗澡水本就是折辱他,为什么这个狗男主总是能保持一种从容不迫的神态。 若是他一直这么平静,她岂不是白叫他去挑洗澡水了。 商容洲恶向胆边生,一个大胆的念头充斥在心里。 她站在浴池边,勾了勾手:“你过来。” 赵呈徽眸光闪了一下,而后走了过去。 赵呈徽刚走过来,商容洲抓起他的衣领就把他往浴池里摔,人没摔动,自己抓着他衣领的手却被他反抓住,赵呈徽钳制住她的力气,他脚上轻轻一绊,商容洲重心不稳,摔进了浴池,赵呈徽也一并跟着摔了进去。 “噗通——” “噗通——” 水面溅起两个巨大的水花。 商容洲在水里不停的扑腾,先前长公主的雍容气度荡然无存,她湿漉漉的站在水里,两只手握拳猛地砸着水,水面溅起半人高的弧线。 全身湿透,商容洲气到土拨鼠尖叫:“赵呈徽!” 赵呈徽同样站在水中,却是一脸平静,他整理了自己被刚被商容洲抓过的衣领。 赵呈徽一脸微笑:“公主叫我?” 商容洲气得快要吐血:“赵呈徽,我要砍了你!” “公主想把我摔进水里,自己却不小心摔了进来,这也要怪我吗?”赵呈徽放下笑容,他看着同样落汤鸡的商容洲,随即一本正经道的避开了话题:“公主,这水池的水还是很热的。” 商容洲胸口剧烈起伏,气得要原地爆炸。 不是说好男主是正人君子,从不屑用卑劣手段的吗。 比起掉进水里,商容洲更多的是破防。 破防的是,这个狗男主一点也不像是剧本给的那样正直! 商容洲气呼呼的盯着赵呈徽,似乎要把他身上盯出一个洞。 【赵呈徽,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小人!】 商容洲在心里暗搓搓的骂道。 赵呈徽眉梢一挑,恰好又听到了她的心声。 她说他是小人? 他全族被构陷流放,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私自扣下他和妹妹,现在还以妹妹来要挟他当牛做马。 她才是那个小人。 想着,赵呈徽看向商容洲的目光一寸一寸的冰了下去。 赵呈徽站在水里,低垂的睫毛下是冷冽的眉眼,迸射出漫不经心的寒光:“公主,你知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因果报应’。” 秋霜去给商容洲房里添香,来时便看到一群呆若木鸡的丫鬟愣在原地,而公主站在水里正在发火。 秋霜吩咐丫鬟们把商容洲从水里捞出来,又连忙拿了一件披肩给她盖上。 秋霜怒道:“你们这群眼瞎的东西,公主落水了看不见吗?” 丫鬟们吓得跪了一地。 商容洲气得天灵盖直突突,正愁有气没处撒,目光扫视到那群呆若木鸡的丫鬟,她暴怒:“信不信本宫砍了你们的手!” 第六章 懒得回答他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商容洲接着指向赵呈徽:“还有你!!!” 秋霜对着地上的丫鬟们使眼色:“还不快下去……” 丫鬟们哆哆嗦嗦的退了出去。 商容洲身上裹着披肩,她趾高气昂的扬起下巴,懒得回答他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秋霜扶着商容洲出了屋子。 走到门口,商容洲吩咐两个看门奴才:“你们两个监督,让他把浴池里的水全部打捞完,不许用挑水扁担,本宫只想看他提着水。” “是。” 赵呈徽被她这一折腾,第二天直接起不来。 商容洲被他这一扔,风寒了十来天才好转些。 某日,商容洲坐在梳妆镜前,丫鬟在给她梳头。 商容洲懒洋洋的眼神无意瞟到梳妆盒里各种奢侈华丽的发饰:“这些该不会都要插在本宫头上吧?” 小丫鬟回道:“是,公主。” 商容洲有些烦躁的看着那些哐哐当当的首饰:“这么重的发饰插在头上难受死了,今日就梳个最简单的样式吧。” 简单的梳了一个发髻,头上仅用几根玉兰花的发饰插着,商容洲倚在靠背上,瞧着铜镜中的美人儿,秋霜从外头走进来:“公主,谢小侯爷来了。” 谢荣? 商容洲听到秋霜的声音,她抬头看了一眼秋霜,语气甚是疑惑:“他来做什么?” 谢荣是谢侯府的嫡长子,打小侯府让他识文读书他不感兴趣,侯府让他习武,习武也是个废柴。 他跟商容洲压根不是一条道儿上的,也没什么交情。 谢荣突然来访,葫芦里不知道卖的什么药。 秋霜道:“奴婢不知,公主要请小侯爷进来吗?” 商容洲思忖了一下:“让他去偏厅等着。” 没过一会,打外面走进来一个梳着高马尾的小少年,脸上挂着春雨般的笑,朝着商容洲作揖:“参见公主殿下。” 谢荣面目清秀,穿着一身浅紫色袍子,腰束玉带,腰间挂着一枚翠绿的玉佩,玉佩随着他的脚步左右摆动。 谢荣的脸上随时挂着笑容。 商容洲调整好坐姿,摆出一副公主的派头:“谢荣啊,你来找本宫有事?” 看到商容洲的打扮,谢荣明显有些愣住。 乌黑顺溜的长发随意挽起,白皙如玉的下巴下,是线条优美的脖子,她穿了一身素白衣裙,外披淡黄色的衣纱,裙幅熠熠如雪。 以往酷爱数十根金钗插满全头的长公主商容洲,今日看起来竟然有那么几分淡雅脱俗。 一股若有若无的微风拂过,裙摆微微摆动,额发随风而动,掩映着一双垂下的眸子,眼底泛着莲花般的淡粉。 谢荣虽然是个废柴,但好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知道装一装翩翩公子。 谢荣说话语气透着轻松,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害,臣这不是来给公主送礼来了吗。” 谢荣头微微一偏,身后的小奴才把一个匣子送到秋霜手中,里头是一颗上好的夜明珠:“公主素来喜爱珍奇,这是臣刚从西海寻来的,想着公主会喜欢,连忙就给公主送来了。” 商容洲拿过夜明珠,打量了两眼,又丢进了盒子:“这夜明珠比起小皇帝送本宫的差劲多了。” 谢荣的脸上有些尴尬,但很快就消失了。 商容洲这种不给面子的派头,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但奈何谢家想往上爬,还得攀附商容洲这棵大树。 “那公主可喜欢金玉满堂?” “金玉满堂?” 谢荣笑着让第二个小奴才送上一个锦盒,里面安静的躺着十二根纯金镶玉的凤凰钗。 商容洲瞧着盒子里的钗子,眼眸微动。 做长公主就是爽。 宝贝都有人送。 要是能当一个不用走剧情,每天就这么混吃等死的长公主就好了。 商容洲心里默默叹息。 听见商容洲一声叹息,谢荣有些慌了,连忙问道:“公主不喜欢?” 商容洲扯了扯嘴角,道:“这倒算个宝贝,可惜还差点意思。” 谢荣微怔:“公主此言何意?” “本宫金枝玉叶,就这十二只钗子,本宫还瞧不上眼。” 她其实没想好说什么,只不过是乱说一通摆摆公主的挑剔架子。 见她又没说话,谢荣又叫小奴才拿出一整排的珍宝,一齐展示在商容洲眼前。 商容洲简直要被亮瞎了眼。 饶是这样,她脸上还是尽量保持着平静,甚至还有模有样的叹了口气。 谢荣这下是彻底慌了。 商容洲不是最喜欢这些了吗,为什么今日一反常态? “公主……” 商容洲语气清冷:“礼已送到,小侯爷没别的事就先回吧,本宫要休息了。” 见小丫鬟准备送客,谢荣连忙伸手叫慢:“其实,臣是听说了一件事,特地来找公主解惑。” 谢荣似有些难以开口:“其实……” 胡扯了这么久,终于切入正题了。 商容洲嘴角扬起:“嗯?” 谢荣想了一下措辞,他缓缓开口:“公主可记得赵呈徽?” 商容洲反问道:“你问他做什么?” 哦,冲着赵呈徽来的。 谢荣的脸上仍旧挂着笑,他低声道:“臣常年在外,不甚了解绩州之事,但臣听闻赵家谋反,全族流放翀州,可是赵呈徽兄妹却在流放的路上被人劫走,不知公主可知内情?” 商容洲不屑,笑出了声:“你为何会以为本宫知道内情?” 谢荣是个人精,他看到了商容洲脸上一闪而过的皱眉神色,谢荣问道:“公主与赵呈徽视同水火,赵家失势,最受益的是公主殿下您。” 商容洲平静道:“谢荣啊,你是怎么敢这么跟本宫说话的?” “臣……” “再说,这赵家失势,得意的不是你谢家吗?” 谢赵两家本是亲密无间,二十年前谢家女儿嫁给赵家儿子,生产时意外去世,谢府把这一切的错都归结在赵府头上,从此两家关系降至冰点,此后更不相往来。 她身上的气息太过强势,谢荣不敢跟商容洲硬碰:“臣不敢,臣只是,只是想知道赵呈徽的下落,与谢家,无关。” 第七章 谢荣石化当场 谢荣跪倒在地,商容洲喜怒无常,难保她不会做出什么胡事。 她动不了侯府,但动一动侯府的女眷还是易如反掌。 商容洲细细品味着他的话,觉得很是奇怪:“与谢家无关,你和赵呈徽有私下的交情?” 谢荣脸上闪过一丝诧色,他道:“公主勿要多想,今日是臣叨扰公主清净了。” “你该庆幸本宫不想与你计较。” 谢荣匆匆离去,秋霜望着门口的方向有些担忧:“公主,这谢小侯爷会不会不死心……” 谢荣是谢家嫡长子,是个废柴没错,但剧情瞬息万变,一个小小的决定就会发生蝴蝶效应。 商容洲还是不能小看了他。 …… 白天刚打发走了谢荣,晚上谢荣就翻公主府墙头。 谢荣一身夜行衣,蒙着面,带着小奴才趴在公主府的墙头:“小侯爷,公主府的巡夜这么少,会不会有诈?” 谢荣敲了一下小奴才的头:“这商容洲不过是个草包公主,她不会想到我们晚上会再来的。” “小侯爷英明。” 谢荣率先翻进了院子,带着小奴才一路畅通无阻的在公主府里找人。 左躲右避着侍卫的巡夜,谢荣找了半个时辰也没找着人,正在想商容洲把人藏哪里去了,身边的小奴才眼尖的瞧见柴房离正熟睡的人,他大声指着道:“小侯爷快看,那是赵呈徽!” 谢荣忙不迭从后捂上小奴才的嘴:“闭嘴,你这么大声是想把人都引过来吗。” “唔唔唔……” 谢荣低声道:“你在门口守着。” 小奴才连忙点头。 谢荣松开他,他轻手轻脚的推开柴房门,摒住呼吸,小心翼翼的踮着脚,走进去。 身后的小奴才打外面关上柴房门,里面的谢荣脚下却不小心踩滑,“哐当”一声在安静的柴房里显得尤为刺耳。 “谁!”赵呈徽睁开眼,正对上门口那个做贼般的身影。 谢荣面上抽搐,他保持着小鸡偷吃米的姿势:“啊这,赵兄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了,额哈哈,今晚月色真好……” 赵呈徽看清来人是谁,眼睛眯起一半,语气中多了一丝探究:“你怎么在这。” 谢荣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赵兄,我是来找你的。” 赵呈徽耐人寻味的视线飘在谢荣身上,他压根不信谢荣的话:“你找我?” 谢荣说的吞吞吐吐:“我,我找你有些事情……” 谢荣还是轻手轻脚的走到赵呈徽身边,他在赵呈徽耳边说了一通。 听着他的话,赵呈徽脸色稍冷,他垂着眼帘,鸦羽长睫投落暗影。 谢荣心虚的瞧着赵呈徽的脸色,他小心地开口:“赵兄,你看此事……” 赵呈徽没出声,没过多时,谢荣被扔出了柴房。 小奴才见鼻青脸肿的谢荣被扔出来,赶紧扶起他:“哎呦,我的小侯爷……” 谢荣指着柴房门骂骂咧咧:“赵呈徽,你竟然打我!” 小奴才惴惴不安,他心虚的左右观望了一番,嘘声道:“小侯爷,要不我们还是快走吧,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谢荣心里不爽,但没法子,一主一仆正准备离开,院中的侍卫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聚集起来,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见被包围,小奴才抽了抽鼻子,一脸生无可奈:“小侯爷,我们被包围了。” 谢荣把脸上的面罩往上拽了拽:“废话,我又不是瞎子。” “公主,两个刺客已经拿下。” 商容洲从后走过来,她笑着看两个蒙面人,笑得谢荣不敢吱声。 商容洲扫了一眼谢荣,她偏头看向侍卫:“刺杀公主府是什么罪名?” 侍卫抱拳:“先打一百大板,关进大牢,三个月砍头。” 跪在地上的小奴才吓得几乎要尿了,对着商容洲的方向猛地磕头:“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饶命?你们刺杀本宫还要本宫饶命?”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见侍卫要摘下两人的面罩搜身,谢荣低着头捏着嗓子道:“奴才们只是给公主送礼,没想刺杀公主。” 商容洲听到只觉得有趣,她笑了:“大半夜潜入公主府给本宫送礼?” “是啊……”谢荣急中生智:“小奴才们受贵人之托,来给公主送礼的,您瞧,您瞧。” 谢荣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块游仙石雕成的石牌,把石牌双手奉上,他低着头接着说:“我们主子倾慕公主已久,想送给公主却怕公主不收,这才叫奴才二人悄悄送来。” 商容洲瞧着那双少爷皙白的手,怡然接手那块石牌:“你们主子是谁?” 谢荣心里翻滚过好多个人的名字,最后也没憋出个所以然来:“主子……主子不便透露姓名,他只想让公主知道他的心意。 商容洲瞧他满眼心虚,突然嘲笑:“比起谢小侯爷,你们主子倒是有心了,这块石牌本宫就收下了。” 商容洲自然而然的交给秋霜,秋霜装了起来。 一旁的秋霜帮腔:“要奴婢说,这谢小侯爷也是小气,送来的尽是些平庸之物,根本配不上公主的身份,小侯爷压根就没把公主放在眼里,赶明儿一定要把小侯爷用麻袋套起来揍一顿。” 商容洲和秋霜一唱一和:“大胆,你这么大声密谋,要是被小侯爷听到了,岂不是会觉得本宫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商容洲说的一本正经:“要教训也该按个罪名扔进大牢,慢慢教、训。” 谢荣石化当场。 这个商容洲还真是…… 不负其名。 可今日他真被商容洲发现他是谁,那岂不是要栽在这里。 谢荣咬着牙,愤恨道:“公主,我们二人东西已经送到,是否可放我们离去……” 身边的侍卫疾声厉色:“公主,这两个刺客身份不明,理由蹩脚,不能放走!” 谢荣用手肘捣了捣小奴才,小奴才见状又对着商容洲磕了几个头,泪眼婆娑:“公主,我们主子这么有诚意,怎么会是刺客……我们二人真是来给公主送礼的……” 谢荣夹着嗓子:“是啊,公主,我们身上也没有带刀剑,怎么会是刺客呢。” 第八章 一个贱籍罢了,我去看他做什么 “公主,你一定要相信我们……” 商容洲冷笑,她瞧着跪在地上的两人,有些不耐烦道:“放他们走……” 谢荣和小奴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还没等到这口气彻底松下去,商容洲朝侍卫望了一眼,突然一脸戏谑道:“放他们走是不可能的,本宫怎么会轻易饶了他们呢,看在石牌的份上,本宫免了他们一百大板,就打五十大板吧,关进黑屋,本宫要好好玩玩。” “公主英明。” “五十大板,关进黑屋……” 小奴才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谢荣一手捂着面罩,一手打着小奴才:“喂,醒醒,醒醒……” 商容洲对着侍卫们挥挥手:“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拖下去打了。” …… 秋霜提着一盏灯在前面引路,主仆二人沿花荫小路而行,穿过假山奇石罗列,听着清泉潺潺流过,穿过一座流水桥,二人走到湖边,穿过流水桥,走进湖中间的亭子。 夜色微凉,更显得寂静,月光倒影在水面,晚风裹挟着阵阵凉意,泉里泛起缕缕月色波纹。 水榭亭四周各有四个亭子立在东西南北四个方位,亭子与亭子之间有水上长廊间接,五个亭子之间相隔甚远。 四周环绕着水波荡漾,商容洲瞧着四下无人,总算堪堪松了口气。 秋霜给她倒了杯热茶:“公主果然神机,把公主府的巡夜撤了一大半,原来一早就算到小侯爷会晚上来。” 商容洲单手支着脑袋,单手握着杯子,星眸闪烁着点点星光,秋霜放下茶壶,站在商容洲身侧:“小侯爷夜闯公主府,公主为何不戳破他身份?” 商容洲笑了一声:“戳破他身份就没意思了。” 白天谢荣走后,商容洲又把这个世界的剧情捋了一遍。 谢荣和赵呈徽是没什么交情。 但能确定的是谢荣对赵呈徽没有恶意,甚至对赵呈徽有所企图。 但是企图什么,商容洲猜不到。 毕竟上一个穿书的同事还没走到这里的剧情,就已经失败了。 不过谢荣这个废物,是翻不起什么波浪的。 商容洲喝了口热茶,她问:“事情安排好了吗?” 秋霜回的很干脆:“安排好了。”秋霜似乎又想到什么:“公主,赵公子那边……” “赵呈徽什么?” “说来也怪,赵公子虽然住在柴房,但柴房奴才们都打扫干净了,可奴才们给赵公子换衣服时,赵公子身上的伤口却是久不见好,按理来说,这么多日子过去,赵公子的伤是该痊愈的七七八八了。” “怎么会?”商容洲不可置信,她送去给赵呈徽的都是最好的太医,怎么会伤口迟迟不见好? 秋霜不知该说不该说:“公主……” 商容洲有些郁闷:“有话直说。” 秋霜在心里斟酌着措辞道:“奴婢昨晚去瞧了赵公子,却意外发现赵公子他把奴才们刚给他换上的新药又刮下去。” “不换药?” “是,赵公子他似乎是不想自己的伤势痊愈……”秋霜揣测出她的半分心思:“公主要不要去看看?” 商容洲抿了抿嘴,她满不在乎的说:“一个贱籍罢了,我去看他做什么。” 秋霜:“……” 秋霜安安静静的伺候在商容洲身边,没过半晌,商容洲闷闷道:“把太医们全叫去,全天伺候在赵呈徽身边。” 听着商容洲的话,秋霜低头偷笑,商容洲偏头瞅见正在偷笑的秋霜,她恼道:“笑什么?再笑本宫罚你。” 秋霜捂住嘴:“奴婢不笑了。” 秋霜接着道:“那公主要去看看吗?” “不去。” 她是反派长公主,是赵呈徽的死对头,总不能死对头一有什么她就火急火燎跑过去,那样岂不显得她太反常了。 “你告诉他,他迟一天痊愈,赵鸳就早一天接客。” …… 一主一仆被扔进黑屋,谢荣左右开弓扇着小奴才的脸,连着打了十几个巴掌,小奴才才将将醒来,一脸阴柔委屈的看着谢荣。 黑暗中,谢荣摘下面罩看奴才:“真没出息,竟然吓晕了。” 小奴才一脸忧愁,扶着自己挨打的地方幽怨道:“小侯爷,要是被侯爷知道您把石牌送给长公主可就惨了。” 谢荣嘶嘶两声,他扭过头看自己被打到皮开肉绽的地方,又朝着小奴才哼了一声:“你怕什么,下次再偷回来便是。” 小奴才被他吓得几乎又要晕过去:“还有下次,我的小侯爷,我们被打了二十大板,现在又被关了起来,这要如何是好……” 小奴才叹气着,他环顾四周黑漆漆的连个灯都没有,他摸着墙壁,摸索着有没有什么能逃出去的地方。 谢荣答非所问的叹了口气:“可惜这次没从赵呈徽嘴里知道什么有用的。” 小奴才脸上抽了抽,实在是不懂谢荣在想什么:“小侯爷,您这千辛万苦的溜进公主府,还差点被当成刺客杀了,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谢荣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他啧了一声:“是为了探险,你不觉得公主府很有趣吗。” 小奴才:“……” “笨蛋,一身血腥味,离我远一点。” 小奴才手摸着墙壁,颇是无奈的转过脸:“小侯爷,我们现在不是应该先逃出去吗。” “小侯爷……” “小侯爷……” “小侯爷小侯爷,这有个狗洞!我们快钻出去吧!” 谢荣不为所动,再怎么说他也是风光无限的谢家小侯爷,怎么能钻狗洞呢。 小奴才爬到他身边,焦急的看着这位昂着脑袋的爷,不停地抓着他衣袖来回晃:“小侯爷,都这时候了,我们还是先逃命要紧啊!要是现在再不走,万一明天长公主再想到什么毒计可怎么办,挨打是小,要是被长公主发现小侯爷的身份,那就连累整个谢府啦,小侯爷!” 谢荣看着一脸焦急的小奴才,又看了眼稻草堆后的那团光亮,沉默了好几秒后,总算答应了小奴才的意见。 谢荣在心里默默念着,该死的商容洲,君子能伸能屈,他一定会再来的! 第九章 把罪臣赵呈徽交出来 被秋霜警告后,赵呈徽身上的伤势好得快了许多,没过多久,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赵呈徽又被罚着去做了马厩奴才。 “每天你要喂马,打扫马厩,每两月给马洗澡,清理马粪,给马定期修蹄……” 养马的小厮在走在前面,念念不停地在赵呈徽耳边说着事务,赵呈徽穿着粗布,手里拿着扫帚,安安静静的站在小厮后头听着。 小厮一一给赵呈徽讲着每匹马的习性,最后小厮站在一匹马身边:“这匹黑马脾气暴躁,驯马师驯了小半年也没训成,赵公子在打扫这个单独的马厩时,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 赵呈徽对小厮客气又疏离的笑了:“多谢提醒。” 打远处走来一个身材矮小的领头奴才,身后跟着两个小奴才,朝着这边扬声吆喝着:“老丁,我来牵马。” 养马小厮回身叫赵呈徽一起牵了六匹马出来交给他们,老丁朝领头的奴才笑道:“公主今日这是要去哪儿?” “宫中来信了。” “宫里头?” “是啊,听说是……”领头奴才看了一眼赵呈徽的方向,他招了招手,在老丁耳边悄声道:“听说是因为那位爷……” 老丁不自觉的朝着赵呈徽看过去,赵呈徽正在打扫马厩,好像对他们说的话一点兴趣也没有。 “行了不跟你说了,前面催着呢。” 两人又打趣了几句,领头奴才带着两个小奴才牵走了马。 老丁走到马厩,弯着腰问道正在扫地的赵呈徽:“赵公子,您与公主是什么关系?” 赵呈徽的表情淡淡的,一点情绪也无:“我与公主,没有关系。” 老丁笑道:“公主对赵公子像是有情义。” 赵呈徽:“……” “公主只是脾气坏了点,赵公子还要多担待。” 赵呈徽:“……” …… 马车车表装饰着金制雕刻,巧夺天工,花草皆为金叶,门前是一对金色的丝绸所织门帘,进入宫门,熏风将帘子掀起,楠木香从马车中飘散而出,马车外悬挂着御赐金铃,守门侍卫不敢阻拦长公主车驾,六马马车踏风而至。 商容洲下在侧殿门口换乘宫里的轿子,一路浩浩汤汤的走在一段高阔的宫道上,宫道两侧每隔几步就站着一名侍卫,目不斜视,路过的小宫女们见到长公主的轿子,一一下跪请安。 穿过长廊,入目的便是一尊庄重的宫殿,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门上挂着一块牌子,镶着金边,写着醒目的三个字“福清宫”。 商容洲慢悠悠的走进殿中,斑驳稀碎的光斑洒在小皇帝的身上,小皇帝正在敛眉沉思批奏折。 商容洲悄然走到他身边,看小皇帝正在写着字。 商容洲咳嗽两声。 见她来了,小皇帝连忙停笔起身,脸上闪过一丝喜悦,而后又恢复成皇帝的冰块脸,他一脸正经道:“皇姐,多日不见,身体可好?” 商容洲一脸清冷,恍如高山白雪,她上下打量着小皇帝,小皇帝十四岁已长身如立,身姿挺拔,再过两年,肯定长成个帅皇帝,啧啧。 见她在发呆,小皇帝又交了她一声:“皇姐?” 商容洲收敛心思,浅声道:“行了,你少跟本宫客套,找本宫来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她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小皇帝的椅子上,漫不经心的看着奏折上的内容,她看奏折,小皇帝早已习以为常。 先皇子嗣单薄,膝下只有他们姐弟。 剧情中,先皇驾崩,十一岁的小皇帝被皇祖母与皇姐推着登上皇位,到今日也有三年多了,可惜小皇帝生性纯良懦弱,对这个风雨飘摇的江山并没有多少威慑力,小皇帝最怕的还是皇姐——商容洲。 所以商容洲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坐在小皇帝的椅子上。 小皇帝站在书桌前,他凝着穿着一身华服的商容洲,低咳了两声,转着大拇指上的扳指,语气平平道:“那朕就有话直说了。” 商容洲朝他看了一眼。 小皇帝沉着脸,负手而立在书桌前,面对着窗外的青绿,他说道:“朕将赵家全族流放,走到半路赵家兄妹却丢了,一时间谣言四起,朝中议论纷纷,不知皇姐是否听说了此事……” 商容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小皇帝的背影,毫不遮掩的应了道:“赵家兄妹在本宫手上。” 这件事情就算她想刻意隐瞒也隐瞒不住。 况且她也没想过要隐瞒。 听到商容洲的回答,小皇帝也没有很意外,毕竟皇姐的性格他还是了解的,小皇帝叹息一声:“法度严明,百官畏服,此乃皇权之威,皇姐藐视法度,私自扣下谋逆罪臣,这是大罪。” 小皇帝转过身,双手撑在书桌上,身子微微前倾,与坐在椅子上的商容洲四目对视:“皇姐,你可知罪?” 小皇帝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 闻言,商容洲淡定的合上奏折,迎着小皇帝的目光,浅声道:“你要惩罚你的皇姐?” 她的话说的很平静,却犹如一记雷炸在小皇帝耳边。 听出商容洲隐隐动了气,下小皇帝不由得轻笑一声,宽慰道:“朕自然不敢,只是罪臣兄妹突然消失,朕只怕有心之人会揣测皇姐,玷污皇姐的清白,为了皇姐的清白也为了皇室的清白……” 商容洲嗤笑地打断了小皇帝的声音:“能有什么揣测,无非就是说本宫私自养面首,骄奢铺张,这些东西听得本宫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再说,赵呈徽是本宫仇人,本宫留下他也是为了折磨他,在本宫手上,皇上觉得会比流放更轻松吗?” 见商容洲眉宇渐渐生气寒霜,小皇帝缓下语气,他也不想触了商容洲的逆鳞:“皇姐是朕的长姐,皇姐想做什么,朕自然是赞成的,但朕不仅是皇姐的弟弟,朕还是一国之君,皇姐私自扣下罪臣,要朕如何给天下万民一个交代。” 小皇帝薄唇微抿,眉间紧皱:“皇姐,把罪臣赵呈徽交出来。” “难道皇姐真的要为了一个罪臣跟天下为敌吗?” 第十章 皇姐和赵公子多年宿敌,怎会喜欢赵公子? 好小子,还学会用天下万民绑架她。 冤枉你的人比你还更知道你的冤情。 小皇帝听从他人谏言给赵家扣上一定谋逆的帽子,如今又要把包庇罪臣的帽子扣到她头上。 姐弟之间四目相对,火花与闪电的激烈碰撞。 谁都不肯退让一步。 商容洲不得不审视眼前的小皇帝。 他和她认知的小皇帝一样,又有些不一样。 这是商容洲意料之外的。 直到商容洲看到了两个偷偷对视的小丫鬟,她这才如梦惊醒。 她虽是皇帝的皇姐,又怎么能这么对皇帝咄咄逼人。 即使皇帝再怕他的皇姐,他在一众人面前要维持属于皇帝的尊严,自然不会让步。 而她,又怎么能一直妄想用长公主的身份强压皇帝一头呢。 她是长公主不错。 可他,是皇帝啊…… 原本来之前只想着对皇帝发发火留下赵呈徽的法子,看来是不行了。 商容洲后知后觉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她看向站在眼前的小皇帝,声音柔了许多:“本宫怎么会与万民为敌。” “皇姐……” 商容洲忙不迭道:“只是本宫不能放走赵呈徽。” “为何?” 既不能得罪小皇帝,也要留下赵呈徽。 面对着小皇帝审视的目光,商容洲有些语塞。 “本宫……” “本宫其实……” “喜欢赵呈徽。” 听罢,小皇帝很是吃惊,连带着伺候的丫鬟宫人们都震惊的半抬起头。 商容洲瞧见了。 真社死的场景。 小皇帝急忙道:“皇姐再说一遍。” 商容洲不启于齿:“……说什么。” “皇姐喜欢谁?” 商容洲有些郁闷,她别扭道:“本宫喜欢赵呈徽,不忍心看他被流放。” …… 正在公主府马厩里打扫的赵呈徽突然打了个喷嚏。 …… “皇姐和赵公子多年宿敌,怎会喜欢赵公子?” 商容洲一脸视死如归:“你不信?” 得到商容洲的答案,小皇帝莫名其妙的笑了几声,而后正经道:“信,皇姐既然喜欢赵公子,那就留下吧。” 这么果断? 刚才不还是在各种说赵呈徽罪臣罪臣罪臣的,还说污她清白,毁皇室名声,怎么转变的这么快。 商容洲别扭之余,还是很疑惑。 小皇帝像是看懂了商容洲脸上的疑惑,他解释道:“皇姐站在雪山之巅,高贵圣洁,朕与皇姐相伴多年也未曾听皇姐说心悦谁,皇姐既然有了心仪的男子,朕自是要全力促成皇姐的婚事,这也是皇祖母的意思。” 商容洲:? “只是皇姐可愿意为赵公子代为受过?” 商容洲眉间一动,不知道小皇帝在想什么主意,她疑惑道:“代为受过?” “皇姐贵为长公主,代表皇室的脸面,自然是不能用寻常的法子惩罚的。” “你要如何?” 小皇帝绕到桌子前,把站起来的商容洲又按了下去,他指着书案上摞起的书籍,凉凉道:“抄书。” 商容洲眉毛一挑:“抄书?” 小皇帝说的坦然:“皇姐多年疏于学习,现在既有了心悦之人,这些都该学起来了,限皇姐七日抄书《女规》《女则》《女诫》千遍,交给朕。” 商容洲大为震惊,但现在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她勉为其难道:“行吧。” 商容洲翻着下一本折子,随即看向小皇帝。 她疑惑:“这是什么?” 小皇帝凑近看了眼上面的内容,有些尴尬的笑了,耳根子都跟着红了起来:“这是今年的选秀名单。” “哦。”上面写着各家大臣家女儿的名字,商容洲随意的浏览着这些名字,在看到某个名字,她的手指顿住了。 顾青云。 小皇帝的官配皇后。 只可惜姻缘浅薄,此生无缘。 小皇帝见她愣愣的看着某一页:“这上面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商容洲轻飘飘的翻过下一页。 小皇帝留商容洲在宫里用了午膳,姐弟俩独处,只有两个奴才在旁伺候夹菜。 小皇帝一脸傻笑的看着她:“好久没和姐姐一起用膳了。” 四下无人,小皇帝像是卸下伪装,长长的舒了口气。 商容洲见他恢复成她认知中的小皇帝,也跟着松了口气。 瞧着小皇帝的一脸傻样,心想他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孩,只是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皇室,才不得不伪装自己。 商容洲用姐姐的口吻笑道:“你啊,真该着急着急了,父皇有你这么大,你都会跑了。” 小皇帝憨憨的笑着,他挠了挠头:“我急什么,皇姐还没成亲,说来皇姐已到适婚年纪,也该婚配了。” 她的婚事? 商容洲微微凝神,是了,长公主被皇帝赐婚嫁给朝中重臣,可惜没多久朝中就发生动荡,赵呈徽登上帝位,杀了她。 啧啧。 商容洲再次感慨自己命运悲惨。 听罢,商容洲微微努嘴:“皇上还没开枝散叶,我急什么。” 小皇帝夹起一道肉吃着,边吃边笑:“皇姐比我大两岁。” 商容洲瞧他这没吃相的样子,脚下踢了小皇帝的小腿:“你看你还有个皇帝的样子吗?” 小皇帝笑了,笑得无比灿烂:“和皇姐吃饭,我高兴。” 商容洲的目光触及到他脸上的笑,便什么也没再说了。 小皇帝忽然地想起了什么:“皇姐,你想皇祖母吗?” 听罢,商容洲吃饭的动作微微停顿,她看着小皇帝脸上浮现出的一丝忧愁,缓缓道:“我当然是想皇祖母的。” “下个月就是皇祖母的生辰了,往年我们都是陪着皇祖母一起过的,可皇祖母自从去年去了金城后,就再也没见到皇祖母了,也不知道皇祖母在金城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我们……” 小皇帝自言自语着。 他们姐弟是皇祖母带大的,先皇与皇后崩逝后,他们姐弟俩更是和皇祖母相依为命。 小皇帝接着低低道:“皇姐下个月给皇祖母贺寿的时候,一定要告诉她我想念她。” 商容洲条件反射问他:“你呢。” 小皇帝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大臣们不让我去。” 商容洲心下叹息做个皇帝真是件苦差事,想去哪里都去不了。 第十一章 赵呈徽又怎么了 莞尔,她出声道:“我去的时候,会告诉皇祖母的。” 小皇帝叫太监拿过一个竹雕的小蛐蛐儿放在桌上,又害怕商容洲说他不务正业,他解释道:“皇姐不要责怪,我这是空余时间做的送给皇祖母的生辰礼物。” 听着小皇帝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商容洲目光渐渐爱怜,小孩这是想祖母了。 商容洲浅声道:“皇祖母一定会喜欢的。” “会吗?” “会的。” “那我也会成为一个好皇帝的吧。” 小皇帝眼睛亮晶晶的,忽然问。 商容洲被他一问问得措手不及,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毕竟她知道所有人的结局:“皇上,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时候就不要说话了。” “哦。”小皇帝沉默了。 一顿饭后来吃的静悄悄的,刚吃过,小皇帝又被叫去看书,商容洲就带着秋霜在宫里四处转悠着,最后绕到小皇帝的福泉宫,与他告别。 商容洲朝着他微微行礼,行礼的弧度小到可忽略不计:“没什么事,本宫先走了。” 小皇帝被奏折压得抬不起眼,他扬声道:“皇姐别忘记抄书!” 商容洲走到殿门口,背对着他朝他挥了挥手。 【惟愿山河无恙,百姓安康。】 商容洲走在白玉石阶上,想起在殿中看到小皇帝这几个字,感触万千,有些莫名心疼这个小孩儿。 没有坐宫里的轿子,商容洲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天上飘起毛毛雨,秋霜从后面给她撑起一把伞:“公主,下雨了。” 商容洲看着地上的圆圆圈圈的雨点,喃喃的重复着秋霜的话:“是啊,下雨了。” 明年,明年冬天,当赵呈徽的铁骑踏破宫门,小皇帝就要死在宫乱之中。 那时,他不过就是个十五岁的孩子。 天命不可转,命运既是如此,人就应该顺应天命。 想来,还是不要与书中人物太共情。 商容洲似有似无的叹息隐藏在雨幕中,上了马车,迎着风雨,回了府。 …… 刚回到府中,商容洲远远地瞧了一眼安安静静做事的赵呈徽,就回房歇息了。 这些日子,她已经能明显地感觉到这招已经对赵呈徽没什么杀伤力了。 商容洲躺在床上,东一下西一下的乱想,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晚上,丫鬟秋霜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跪在商容洲跟前:“公主,不好了,赵公子他……” 一听到赵呈徽这三个字,商容洲猛地一惊坐起来:“赵呈徽又怎么了?” 秋霜跪在地上一脸焦急的说道:“赵公子……命不久矣。” 这下,商容洲着急从床上翻下来:“命不久矣?怎么会?上次不是让太医们看过了么,药不是也上了吗。” “您送去给赵公子诊治的太医里面有奸细,在给赵公子治伤的药里加了两种相克的药材。” 商容洲脑子嗡的一下,天旋地转。 是,她忘了。 她现在的身份是当朝最尊贵的长公主,树大招风,她身边也少不了看不惯她的人背地里使阴招。 “快,快更衣。” 商容洲披上外衣,急匆匆的赶往柴房。 到了柴房门口,商容洲站在柴房门口,远远地瞧着躺在一群人围在干草堆前,手忙脚乱的救治着赵呈徽。 商容洲抬眸望过去,或许是因为疼的太厉害,赵呈徽紧锁着眉头,发丝湿漉漉的贴在额角,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毫无生气。 秋霜拍了拍她的手:“公主别急,赵公子会没事的。” 情急之中哪里能听得些宽慰的话,剧情已经走到这儿,要是赵呈徽就这么被下毒毒死了,那她任务就失败了。这本书的剧情已经失败过一次,结果是同事被辞退,若是第二次剧情也失败了,等着她的只会是更严厉的惩罚,说不定她也会性命垂危。 这让商容洲怎么能不着急? 这个男主真是倒霉。 比起他,她这个长公主更倒霉。 不仅要虐男主,还要时时刻刻的保证他的安全。 商容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看着虚弱的赵呈徽,她气道:“赵呈徽要是有什么事,全都得死。” 这话不仅是对他们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屋子里吓得跪了一地,就连秋霜也被吓到了。 等了好半晌,里面的太医才出来一个。 太医跪在她面前:“殿下,还好发现的及时,微臣给赵公子灌了些汤药,只要今晚不发烧,赵公子性命无虞。” “赵呈徽有性命之忧,本宫砍了你们。”话音落下,商容洲对着秋霜低声道:“把赵呈徽扔到西厢房。” 西厢房离她的寝房更近一些,她也好照应赵呈徽。 秋霜有眼见的看出商容洲这一路的心急,见赵呈徽没事公主也松了口气,秋霜主动道:“公主,奸细已拿下。” 公主一直都在折磨赵公子,恨不得整死赵公子,可赵公子在性命垂危之际,公主却这么着急。 秋霜豁然开朗。 公主和赵公子这么多年的死对头,说不准早就对赵公子情根深种,只是公主太别扭,不愿意承认。 商容洲眼眸微动,目如寒冽,艳红色的唇瓣微微轻启:“带过来让本宫亲自瞧瞧。” 秋霜轻声问:“公主可要移驾?” 商容洲表情冷酷:“就在这里。” 没多久,一个被打的半死的小侍卫被拖了来,五花大绑扔跪在商容洲脚前。 “公主,下毒的奸细就是他,巡夜侍卫石会。” 商容洲轻佻的看向跪在地上的侍卫,表情淡淡的望了他一眼:“是左手下的毒还是右手下的毒。” 石会跪在地上,双眼犹如漆黑的深渊,蕴含着这世界最浓稠的恶意与仇恨,他和商容洲对视着,默不作声。 旁边的侍卫许玄从后头踢了一脚石会,石会脸朝地摔了下去,吃了一嘴的泥土。 第十二章 站住,来给本宫磨墨 许玄的脚随即踩在石会的脸上,凶道:“狗东西!公主和你说话,你聋了吗!”他的鞋底在石会的脸上碾着,石会的脸被挤压到变形。 商容洲也不生气,浑身散发着带着可怕的肃杀之气,她冷漠地觑了一眼对方,却笑道:“不管你是用的哪只手,本宫都要了。” 她动了动手指,身边的许玄得到命令,拔刀,挥刀而下。 石会忍不住疼痛的叫了出来,他却仍旧目光坚定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狗公主,你休想从我口中问出什么!” 在场的众人纷纷吸了口凉气。 商容洲听罢,脸上仍旧没什么波澜,她看向地上的人,蔑他:“放心,本宫也不想从你口中问出什么。” 随即,她眸光看向一边的侍卫,几根手指随意动了动,一脸云淡风轻的说道:“割了吧。” 黑沉沉的夜,厚重的云层笼罩了整个天空,夜色吞噬了一切。 商容洲唇畔染上了冷峭:“你不想说话,本宫就如你所愿,怎么样,本宫对你够好了。” 石会已经说不出话,剧痛之中,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还有这双眼,一直瞪着本宫,本宫看着很不爽。” 侍卫刚要动手,她制止住了侍卫的动作。 商容洲优雅地拨开侍卫,一步步走向他,手指如同葱白般细嫩,她拿起刀,半蹲在石会跟前,刀尖划过石会的眼畔,她轻轻地启唇,声音很轻:“本宫要亲自动手。” 手起刀落,鲜血猛地溅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晕染开来,犹如盛开的红花,刺眼而妖艳,她的面容依旧清隽,唇角却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冷笑,那双眼睛透着阴鸷寒意,整个人凶狠乖戾,让人不寒而栗。 一地的血迹。 商容洲丢下手上的刀,她缓缓悠悠的站起,目光扫视着一地的人,沉声道:“往后,谁敢动赵呈徽,这就是下场。” 众人赶紧点头称是。 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恐惧的阴霾,个个冷汗涔涔,嘴唇发抖。 百闻不如一见。 这长公主还真是……残忍至极! 商容洲抬脚离开,秋霜咽了咽口水,很快跟上已走了几步的商容洲。 走到没人看到的拐角,商容洲这才喘了口气。 装一个杀戮暴行的长公主真难,但也算是给这些人敲了警钟。 让这些人断了要动赵呈徽的念头。 但她这么暴行,更不免会引起众人对她更多的恨意。 还有,公主府的奸细不会只有这一个。 她还是要尽快抓住府中所有奸细,还有那些在背地里虎视眈眈的家伙。 一路走着,秋霜试探问:“公主可要沐浴更衣?” 本想直接去看赵呈徽,但商容洲也闻到了自己身上的血腥味。 沐浴后,商容洲急匆匆的去找了赵呈徽。 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 商容洲弯腰摸了摸他的脑门,又摸了摸自己的脑门。 只要今晚不发烧就没事了。 商容洲仔细端详着赵呈徽这张脸。 室内没有点灯,唯有月光头透过窗户洒在赵呈徽身上。 夜风轻轻拂过,赵呈徽眉毛微动,这人好好时,清风霁月,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衣着。 可此刻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全身上下都被纱布包裹着,狼狈的要命。 商容洲被这样的赵呈徽吸引了,她弯腰更深,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抬手摸上赵呈徽的眉毛。 第十三章 他一定会手刃商容洲! 指尖从他的眉头描绘到眉梢,商容洲就这么瞧着赵呈徽,心里想着拿了虐文大男主剧本的赵呈徽真是可怜,前期要遭受这么多的折磨。 商容洲想着,等到赵呈徽好了,她一定要加快进程。 就这么守了好几个时辰,商容洲有些犯困了,最后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 赵呈徽再睁眼时,天色已亮,他瞧着陌生的房顶,眼中有些恍然。 闻着自己最讨厌的楠木香赵呈徽动了动自己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像是被什么压住,脑袋空白了几秒。 侧目望去,自己的手正被他最厌恶的女人当做枕头睡着。 赵呈徽猛地一推,正在睡梦中的商容洲毫无防备的被他推了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商容洲坐在地上,正对上赵呈徽难掩的厌恶神情。 商容洲怔住,突然想起两人现在的关系。 她扬声道:“本宫大发慈悲救了你,你竟然敢推本宫?你想死?” 赵呈徽眉梢一挑,冷笑:“我不需要你救我,你不害我就感恩戴德了。” 赵呈徽动了动自己的身子,一声冷笑:“我宁愿跟阎王爷见面,也不想跟你这种小人见面。” “啧。” 【你以为我愿意救你?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赵呈徽又是一声冷笑。 商容洲变本加厉的靠近赵呈徽,笑道:“你笑什么,怎么,你不服吗?若不是你赵家意图谋反,你又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 赵呈徽咳了两声,看了眼自己身上被包扎起来的伤口:“赵氏一族没有谋反,赵家是被小人诬陷的。” “我管你赵氏是真谋反还是家谋反,现在赵家失势,你落在我手里就是事实。” 糟了,她好像忘了自称本宫…… 商容洲轻佻的用手指捏住赵呈徽的脸,赵呈徽条件反射的避开她的手,反而紧紧攥住她的手,死死的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我一定会为赵家伸、冤!” 赵呈徽重伤未愈,虽是平时身子康健,现在也经受不住接二连三的磋磨,苍白的脸上因为急切泛出隐隐的红意。 商容洲冷幽幽的一根一根掰开赵呈徽抓着自己的手指。 她往后退了一步:“有没有机会替赵家伸冤本宫不知道,不过你别忘了,你只不过是最下等的喂马奴才。” “你……” 商容洲换成一种嘲笑的语气,她就是要火上浇油:“不知道你妹妹在青楼过得是否舒心,改日,改日本宫一定带你去瞧一瞧你妹妹的风采。” 赵呈徽眼中怒气翻腾,商容洲都看在眼中,他只有越恨商容洲,越积攒怒气,被打压的越狠,他才能更快的黑化。 一切都是为剧情服务。 一切都是为剧情服务。 一切都是为剧情服务。 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商容洲一脸欠揍的看着赵呈徽,挑衅道:“一个喂马奴才,一个青楼歌伎,你们兄妹二人真是前途无量啊哈哈哈哈哈哈。” 如果面前有一把刀,赵呈徽恨不得捅死她。 但是他不能。 他只能忍! 忍到有朝一日找回妹妹,他一定会手刃商容洲! 第十四章 今天本宫不想骑马 商容洲松开捏着他下巴的手,她直起腰嘲笑道:“行了,本宫也不跟你废话了,从今日起,你就住在西厢房,就住在本宫的对面。” 赵呈徽满目仇视的望着商容洲,商容洲被他的眼神看的一怵。 商容洲心里默默嘀咕着。 【哼,我这么凶,怕了没?】 【可要是这么凶,万一把他凶成个傻子怎么办。】 【算了算了,话都放出去了,这时候收回也来不及了,他这么看我,我脸上有东西?】 商容洲手摸到脸上,低头一看,手上什么也没有。 赵呈徽听着她乱七八糟的心声,愈发认为商容洲就是一个神经病。 而自己能听到商容洲的心声,他也是个神经病。 商容洲凶巴巴的瞅着赵呈徽:“看什么,再看,剜了你的眼睛!” 赵呈徽转开视线,要不是不受控制的听到她心声,他也懒得看她。 赵呈徽刚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咳了几声,自己靠在床头,又给自己盖好被子。 商容洲站在床边,她从高往下的看着赵呈徽。 商容洲盯着他,倏然抛下一句:“赵呈徽,你会骑马吗?” 如果记得没错,赵呈徽这时候是不会骑马的吧。 商容洲忽然想提前启发一下赵呈徽学骑马。 大男主嘛,怎么能不会骑马呢。 赵呈徽不知道她又再想什么主意,他压根不想跟商容洲对话:“不会。” “不会正好,本宫想骑马了,你陪本宫绕着马场跑一圈吧。” “公主身边会骑马的能人异士众多。” 商容洲也不掩盖,她神经病的扔了句:“怎么,本宫只是想单纯的羞辱你,不行吗?” 赵呈徽沉默了,他掀起被子就要下床,商容洲把他又推了回去:“本宫可不想跟一个病秧子骑马,要是你摔死了,本宫会心疼的。” 听着她的话,赵呈徽只想作呕。 尤其是她的最后一句,要多厚颜无耻有多厚颜无耻。 赵呈徽目视前方,声音平静得很:“公主决定就是。” 商容洲微微扬眉:“那就半月后。” 商容洲打了个哈欠,现在赵呈徽也没事了,她也就可以回房休息了。 今天晚上实在是太累了。 …… 半月后,赵呈徽主动去书房找了商容洲。 “公主。” 对于主动来找自己的赵呈徽,商容洲显然有些惊讶,她放下笔,抬眸看他:“你怎么来了?” 赵呈徽回答的不卑不亢:“来陪公主马场骑马。” 商容洲瞧他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她推脱道:“本宫要沐浴之后才去骑马。” “那公主要我挑洗澡水?” 不说这个商容洲不生气,一提起这个商容洲就想起自己那天之后风寒了好几天的仇,她灿灿应了声:“有病。” 赵呈徽接着道:“公主什么时候去。” 商容洲有些无语,她实在是觉得这个狗男主脑子有泡,她好心好意的没折磨他,他这不是送上门的找虐吗? 商容洲有些气恼:“今天本宫不想骑马。” 闻言,赵呈徽也没有被她的话刺到,他微微颔首,而后转身就走:“那我先退下了。” 商容洲哪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站住,来给本宫磨墨。” 赵呈徽顿住,没有转身。 第十五章 赵呈徽,你到底抄不抄? 是个人都知道商容洲不学无术,上学堂时打跑了多少个太傅,就连他最尊敬的老师都被她欺负,不尊师重道。 她能有什么风雅,还练字? “本宫叫你呢,你耳朵聋了吗?”说罢,商容洲把自己手里的毛笔砸向他。 蘸着黑墨的毛笔砸到赵呈徽的后背,他今天正好穿着白色粗布,黑黢黢的墨水砸黑后背好一大块,毛笔掉在地上,又在他裤脚上溅起一连串墨点。 赵呈徽看着被扔在地上的毛笔,眼中十分怜惜。 读书人最是见不得人糟蹋这些。 他转过身,看向那个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拾起那支毛笔,走了过去。 赵呈徽站她身旁磨墨,商容洲身上的楠木香依旧那么令人厌恶。 她随手从笔架上拿了支毛笔,正准备蘸墨,一只手突然挡在了她要蘸墨的手。 商容洲抬眼望向他。 赵呈徽的无语写了一脸:“练簪花小楷不用这么大的笔。” 商容洲皱了皱鼻子,她不动声色的放下了笔,正打量着再拿哪一支时,赵呈徽从笔架上取下一支。 商容洲拿走他手里的毛笔,开始在纸上写着字。 她写的第一笔,赵呈徽就看出她没读过什么书,草包一个。 赵呈徽没出声,兀自移开视线,安静的磨着自己的墨。 商容洲其实也没有多少练字的雅致,她看着别扭的赵呈徽,没过一会,商容洲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赵呈徽,你罚抄过吗?你小时候一定少不了罚抄吧。” 赵呈徽仍旧低着头:“公主问这做什么?” 商容洲把桌上的一沓子纸挪他眼前:“你帮我抄抄。” 赵呈徽狐疑的看着桌上的东西:“《女诫》?” “是啊,《女诫》,我被皇帝小子罚抄一千遍,你帮我抄了吧。” 书中自有道理,罚抄也自然是为了能更好的记住道理,但这种事情,商容洲竟然还要假他人之手。 作为读书人的赵呈徽,更加鄙视商容洲。 赵呈徽淡淡的拒绝了她:“公主自己可以抄,再说《女诫》,公主是该学学了。” 商容洲看到了他脸上的嫌弃,她坚持道:“今日你抄《女诫》,你就不用回马厩当奴才了,怎么样,我对你好吧。” 听秋霜说,赵呈徽这段日子在马厩当奴才每天都要做苦力,她想着也不能总是这样,身体上的苦力一两次还好,做多了赵呈徽都要免疫了。 那她折磨他,还有什么意思。 比起身体上的折磨,商容洲突然想着,精神攻击会不会效果更好一点? 比如,让他一个大男人抄《女诫》? “赵呈徽,你到底抄不抄?” 他回答的干脆利落:“不抄。” “真不抄?” 赵呈徽一脸坚定:“不抄。” “那我叫人去让赵鸳抄一万遍。” “你……” 赵呈徽别扭的从笔架上拿下一支笔,任命的抄写着《女诫》。 “抄完《女诫》顺便把《女则》也抄了。” 赵呈徽:“……” “还有《女训》,抄完了本宫要抽背。” 赵呈徽:“……” 商容洲得意的看向赵呈徽,她就喜欢看赵呈徽吃瘪的样子。 谁让你是个妹控呢。 第十六章 看来你读这么多年书,还是有点用处的 找到写手的商容洲美美地隐身溜去喝茶,独留赵呈徽一人在书房,赵呈徽文采卓然,但抄书这种事情是没有捷径的,光一千遍《女诫》,他抄了一个下午。 日落时分,吃饱喝足的商容洲回到了书房,她装模作样检查着已经摞得厚厚的一沓纸。 赵呈徽字迹清秀,清秀中带着一股苍劲,她快速翻着,这些纸上的字迹几乎一模一样,工工整整,连一个偷懒的笔画都找不出来。 近千张的抄写,就像是印刷版整齐,压根不像是一个人能做到的。 至少商容洲是做不到的。 商容洲放下赵呈徽抄完的东西:“看来你读这么多年书,还是有点用处的。” 赵呈徽放下笔墨,平静地看商容洲:“公主谬赞,这些都只是练字的基本功。” 商容洲也不知该说什么,“哦”了一声。 坐在位子上,商容洲无聊的拿起毛笔,在纸上写着自己的名字:商容洲。 她的名字还是挺好写的。 商容洲目光瞄向赵呈徽,她突然在想赵呈徽的徽要怎么写。 赵呈徽没看她,因为他看都不想看,更不在乎她在嘀咕什么。 商容洲毛笔杵在纸上,一大片黑墨在纸上晕染开来,她懒懒地用另一只胳膊撑起半边脑袋。 赵呈徽依旧没有抬头,他只安静的抄着。 见他这幅自在其中的样子,商容洲推了推自己面前的纸,嘟囔道:“真没意思。” 【这个赵呈徽真无聊,算了……还是想想待会吃什么,桂花糕梅花糕绿豆糕松子糕?不行,这些吃多了会积食,要不还是喝点桃子酒?嘶嘶,桃子酒好像后劲有点大,要不还是……】 赵呈徽拿着笔的手猛地一顿,他目光幽深地看向商容洲:“公主。” 突然被叫了一声,商容洲心声戛然而止,她还没回过神来,有些懵懵地看向赵呈徽:“你叫我?” 听她都忘了自称,赵呈徽看着一脸呆样的商容洲,原本想说什么也说不出口了,他撇开视线,冷道:“没什么。” 商容洲撇撇嘴:“没事你叫本宫做什么。” 话音落下,两人之间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赵呈徽是单纯的不想理她,商容洲是单纯的无聊。 明明是抄书纸,被她当成了画本,随意的在上面涂涂画画,直到赵呈徽有些乏了,她也才停下自己的创作。 商容洲伸着脖子问:“你抄了多少了?” “一千五百遍。” “哦,那你都背下了吗,我要检查你的背诵。” 赵呈徽点头。 商容洲幽幽道:“我不信。” 赵呈徽回答的极为坦然:“抄写多了自然就记得住。” “赵呈徽,你这是在说本宫不抄写吗?” 赵呈徽全然没有被她的语气吓到:“抄写,是公主的分内之事。” 商容洲扯扯嘴角,她还是不想跟他搭话了。 越跟他搭话,商容洲就越破防。 他跟她,赵呈徽和商容洲,这就是鲜明的对比啊。 商容洲道:“等你把这行抄完,跟本宫去马场骑马。” “公主不是要先沐浴才去骑马。” 第十七章 喂马的,跟上本宫 商容洲扬了扬下巴:“本宫现在就想去。” …… 两人面对面站在马厩外。 里面的老丁看到公主和赵呈徽一起来了,连忙从远处跑过来。 长公主性格骄纵霸道,从不把人放在眼中,就连当今的皇帝都要退让公主三分,这么强势的公主竟然会带一个落魄的男人一起骑马。 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老丁突然觉得自己想得一点也没有错。 现在看来两人之间还没有发展到某个地步,但公主和赵呈徽之间一定有猫腻。 老丁笑呵呵的走过来:“公主是要牵马?” 商容洲双手叉腰仰头看赵呈徽:“他去。” 赵呈徽也不扭捏,兀自进了马厩,牵出一匹枣红色的小马。 赵呈徽把缰绳交给商容洲,商容洲不接手,继续保持着双手叉腰的动作:“给本宫牵马。” 赵呈徽收回手,乖顺的牵着马绳。 商容洲斜眼看赵呈徽,该给他挑一匹什么样的马呢。 在马厩里从这头走到那头,商容洲最后站在一匹通体黑色的马边,她指了指马:“就是它了。” 老丁见商容洲指着的马,以为公主是随便指的,有些急道:“公主,这可使不得啊,这匹马,性子刚烈,训马师训了半年也没将它驯服……” 商容洲哦了一声:“就是它。” 她的目光在赵呈徽脸上打量着。 【最好从马上摔下来出丑。】 “呵。” 赵呈徽冷冽一哼,商容洲斜了一眼赵呈徽,以为赵呈徽是不服气,不服气正好,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一旁的老丁略有些担忧的眼神看向赵呈徽,这公主爱人的方式真是一般人受不了的。 …… 马场。 商容洲讽刺笑他,手上一抓缰绳,双腿夹住马腹,身后激起一片飞扬的尘土,她回头:“喂马的,跟上本宫。” 商容洲并不会骑马,她只是想恶心赵呈徽,商容洲紧紧地抓住缰绳,全身伏在马背上,骑着马绕着马场跑着。 跑到一半,她回头看着赵呈徽的方向,赵呈徽正站在马旁边,手握着缰绳,马儿在原地踏步。 商容洲看着赵呈徽站在原处的动作,心里不知道有多得意。 这就对了。 赵呈徽不通马术,只等到他从烈马上摔下来,她就可以羞辱他了。 嘿。 绝佳的机会。 商容洲心惊胆战的绕了一圈,她坐在高头大马上,勒住马,自上而下的瞅着赵呈徽,她扬着下巴,要多骄横有多骄横。鼻孔看他,言语挑衅道:“怎么不上马?” 赵呈徽望着她,眼中情绪翻腾着,他闭了闭眼,不想看见这个高高在上的长公主。 商容洲指了指一边的几个奴才:“你们几个,扶着赵公子上马。” 奴才们面面相觑,把赵呈徽扔到了马上。 赵呈徽坐在马上,黑马周身的皮毛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后颈上的鬃毛随风飘扬,显得威风凛凛,赵呈徽眉目飞扬,容颜皎皎,看上去倒真是那么一回事。 商容洲已经能设想到一年后的赵呈徽身披铠甲骑着大马兵临城下的场景。 第十八章 赵呈徽重心不稳从马上摔了下去 可惜现在的赵呈徽算不得什么事儿。 即使他刻意掩盖自己的局促,仔细还是能看出赵呈徽坐在马上还瑟瑟发抖。 赵呈徽的马屁被侍卫拍了一下,马儿仰天长鸣,双腿腾空仰起,赵呈徽的身子也跟着不受控向后仰着。 商容洲满足的骑着马放下速度,她看笑话似的看赵呈徽骑着马横冲直撞,。 这是驯马师都没训成功的马。 商容洲心情大好的哼着小歌,目不转睛又毫不掩饰的看赵呈徽的马蹄失控在马场乱窜。 赵呈徽必摔无疑。 果不其然! 马跑到马场中间,赵呈徽重心不稳从马上摔了下去。 商容洲抬了抬眉毛。 妙啊! 效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 人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动不动,马嘶叫着又跑远。 商容洲驾马去赵呈徽边上准备嘲讽一番,可一刹那间,一声马嘶,她自己的马却忽地失控了—— 卧槽,不是吧—— 商容洲喉咙一紧。 这是什么情况?! 商容洲瞪大双眼,双手紧紧攥着缰绳,眼前的一切变得失控,她花容失色的尖叫着,枣红色的小马在场上癫狂的狂奔。 马驮着她,商容洲坐在马背,她看着马头,尖叫鸡似的叫着:“喂,这个时候你发什么狂啊!!!” 伺候的丫鬟奴才们也没想到会突发意外,乌泱泱地的跟在马屁股后头追着,要是公主有什么意外,他们小命也就不保了。 奴才们在后头追着,商容洲的马突然一个转身,疾风踏蹄,眼看着就要踩到一群奴才,商容洲扯着喉咙叫道:“让开!让开!快让开!快让开——” 奴才们惊恐的睁大双目,尖叫着分开躲避。 有的摔在地上,有的连滚带爬的往远处跑去,马蹄还是踏在了一个奴才的身上,随后往远处奔走。 赵呈徽摔在地上,他冷目看着马场里的情景,忽然自言自语说了那么一句:“恶人天收。” 马场失控,商容洲的马还在暴走,在谁都不敢靠近的时候,一个侍卫见状,立即翻身上马,策马向前,甩出的鞭子截住了她的腰身,一个猛劲,商容洲被拽下马,摔在地上。 一个宫人在地上抱住她,两人抱着骨碌碌地在地上翻滚着,滚了十几圈才停下。 而商容洲的马也被侍卫一箭射腿,倒在地上。 商容洲躺在地上好半晌没回过神来,七手八脚的宫人围在她旁边,她动了动胳膊,胳膊一动就疼。 真倒霉…… 不顾已经凌乱的头造型,商容洲躺在地上,仰望着蓝蓝的天空。 赵呈徽是受伤了,她也没捞得什么好处。 她侧头看去赵呈徽的方向。 赵呈徽躺在地上,正看着她这边。 商容洲看向秋霜,她龇牙咧嘴的捂着自己的胳膊,给她使了个眼色。 秋霜很快叫人去赵呈徽的身边。 赵呈徽没一会儿被扶了起来。 他一瘸一拐的走到商容洲身侧,站在她身边,头也没低,就这么俯眼视她。 从商容洲的角度,她只能看见他的下巴和脖子。 奴才们把她也扶起来,这下商容洲才发现自己不仅仅是胳膊疼,左边腿也是刺痛非常。 商容洲看向赵呈徽,眼神愈发幽怨。 第十九章 公主她,不是有意的…… 明明是想让他出丑,她却也跟着出了丑。 赵呈徽先开口道:“公主,还要接着骑马吗?” 商容洲翻了个白眼:“你瞎?没看见本宫摔了吗?” 狗男主。 真会落井下石。 公主受伤不能行走,伺候的奴才们抬来一顶露天轿子,商容洲刚准备坐上轿子,赵呈徽朝她微微颔首,转身欲走。 眼看着赵呈徽的脚步一深一浅,商容洲叫住了他:“站住,赵呈徽。” 赵呈徽有些愣怔,而后反应过来,他看向轿子上的人,语气平静:“公主还有事?” 她还是不忘为难赵呈徽。 商容洲凉声道:“作为马厩奴才,你不该把马牵回去?” 赵呈徽没有反驳,他扭头去找商容洲的那匹枣红色的马。 只是她的马已经射伤倒地,他要怎么牵回去。 赵呈徽远远地看着那匹小马,问:“公主想要我怎么把马运回去?” 商容洲一顿无语。 他能有多大本事?还问她想要他怎么运回去。 想他把马扛回去,他行不行? 商容洲十分好心又凉飕飕的接着说道:“用车推不会吗,就像你先前挑夜来香,怎么运夜来香,就怎么把这匹马运回去。” 看着他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就连脸颊上的肌肉都在隐隐抽动,商容洲给了他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她坐着露天小轿子离开,丫鬟奴才们一个个的跟在轿子后头,队伍庞大的离开了马场。 赵呈徽站在原处,目光看向他先前骑乘的马,那匹暴躁黑马已经被制服,看上去没受什么伤害,而温顺的枣红色小马却倒在地上,挣扎半天起不来。 赵呈徽看着枣红色小马,蹲下去,摸了摸它的鬃毛。 他在马厩也有些日子,每天与马相伴,这匹马是最温顺的,如今被射伤了腿,以后也是废了。 赵呈徽叹了口气。 他一瘸一拐的回了马厩,跟着老丁一起推着小板车去把枣红色小马运回去。 就算商容洲不说,他还是会想法子把它带回去的。 老丁看到赵呈徽身上的伤,他惊讶的叫住赵呈徽,赵呈徽低头,才看到身上已经结痂的伤口又裂开流血。 赵呈徽这幅惨状就连老丁都为他委屈,老丁实实在在的叹了口气,拍了拍赵呈徽的肩膀:“赵公子,你别跟公主置气,公主她,不是有意的……” 赵呈徽看向一脸无奈的老丁,他拿开老丁放在自己肩头上的手,轻道:“有意无意都无妨,她是长公主。” 两人合力抬着小马,但抬了半天也没抬上去。 再说这个小板车实在是太小了,只勉强够马儿的半个身子躺上去。 正在老丁发愁之时,来了几个侍卫,他们带着挪马的工具来了:“赵公子先回去歇息吧,这匹马我们要带走。” 赵呈徽满头大汗,他看向侍卫们,有些愣怔,眼神有一些困惑:“到哪里去?” 带头的两个侍卫相视一眼,其中一个说道:“我们要把它抬去厨房。” 赵呈徽内心猛地闪过不好的预感,他追问:“去厨房?抬去厨房做什么?” “这匹马伤了公主,公主今晚要吃马肉。” 第二十章 侍卫的声音传入耳中,像一道惊雷炸响,赵呈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眼神也愈发变得晦涩难辨。 吃,马肉? 他眼神回到枣红色的小马身上,这马是摔了她,马有错,但不至于用命相抵。 这个商容洲,竟然,跟一个不懂事畜生如此计较? 还真是他小看了她的恶毒程度。 他现在自身都难保,更遑论说去留下一匹马。 赵呈徽往旁边微微侧身,给侍卫们让开一条路。 侍卫们合力将马运上运输车,其中一个像是想起了什么,他一拍脑袋,说道:“赵公子,公主说,马肉煮好请赵公子一同享用。” “这……”老丁不自觉的看向赵呈徽,他以为赵呈徽会拒绝,却没想到赵呈徽只是平静的道了声谢。 “如此,就多谢公主了。”他声音犹如切冰碎玉般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颤抖。 侍卫们离去,赵呈徽和老丁两人站在马场里,老丁看向赵呈徽的侧脸,他试探道:“赵公子,我们回去吧。” 赵呈徽收回神,他看向老丁,应了一声。 …… 晚上,赵呈徽被请来了前厅。 一个大圆桌,大到可以平放的下三十多盘菜。 商容洲也刚到门口,见他来了,笑眯眯的看他:“怎么样,全马宴。” 赵呈徽退后半步,不想闻到她身上的楠木香,他微微笑:“公主说好就是好。” “你真没劲。”见他脸上没什么起伏,商容洲从他身边走过去,金丝鞋踏进门槛,她坐在主位上,身边的小奴婢立马伺候着。 赵呈徽站在门外,没进去。 商容洲翻了他一眼:“怎么了,还要本宫请你进来?” 赵呈徽从门外走进来。 商容洲吩咐:“你坐本宫身边。” 奴婢拉开商容洲身边的位子,赵呈徽坐了下去。 秋霜将商容洲瞄过的盘子端到眼跟前,商容洲夹起一块马肉,浅笑问他:“赵公子平时食马肉吗?” “不曾。”赵呈徽回答的不卑不亢。 筷子上的肉放到赵呈徽的碗中,商容洲还是笑着道:“今天就让你长长见识,赵公子请吧。” 赵呈徽犹豫了一瞬,他拿起筷子,夹起肉吃了。 商容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在咀嚼:“有些畜生伤了人,就该付出代价。” 赵呈徽对上商容洲看过来的视线,四目相对之间,他低声道:“一切都有因果报应,马伤了公主,公主食它肉,公主囚禁在下,可曾想过报应。” 赵呈徽的话犹如一根针扎在商容洲心头上,面对着他审视冰冷的目光,商容洲移开了目光,她看向全桌的盛宴,冷声回道:“报应不报应的,本宫一点也不在乎,本宫是长公主,谁能奈我何?” 赵呈徽一挑眉,他呵了一声,像是认同了她的话:“长公主就是长公主,谁也不能撼动。” 商容洲听着他这话,她总觉得赵呈徽有些不对劲。 她想要的不是这样。 赵呈徽应该被打压的愤怒,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认同,低落。 商容洲也分不清赵呈徽究竟是真低落还是装的。 “你。”商容洲斟酌着说辞,但是好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 第二十一章 袁犁上前一步暴起,手中弯刀一舞,刀光如雪击向温宛的盔甲,温宛翻身跃起避开那柄弯刃,袁犁擅攻,在空中几个纵跃追着温宛左劈右砍,只见袁犁的人影猛地冲天而起一掠一冲,十数招之后温宛不敌,背上已被冷汗浸湿,出招时,小臂也带了几分微不可察的颤抖,他呼吸急促而沉重,心头已预料到今晚遇到了硬茬。 雪亮刀尖直袭温宛的盔甲,尽管温宛全力避开,刀锋依然快一步割裂了他胸前的盔甲,寒刃没入温宛腹中,抽出时画出一道弧形,血光四溅。 温宛脑中轰地一声鸣响,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重重摔在地上,腹前鲜血如注湿了盔甲,脑袋一歪,不省人事。 刺目的猩红顺着弯刀的弧度滴落在地,袁犁背对着地上躺着的温宛,粗犷苍凉的声音在寒风中响起:“我说过,任何人,都不许打扰公主清净。” 袁犁对着帘子拜礼:“公主,扰您清净了。” “……” 轿子内迟迟没动静,袁犁喉咙一紧,撩起帘子,刹那,将那银月色的身影揪出来,扔出十丈远。 温瀛脸着地,疼的哀嚎,目光触及到昏过去的温宛,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跑到温宛这边,膝盖一弯便跪在地上,急声呼道:“温宛,温宛,你怎么样?”话音落下,一弯利刃横在他的脖子间,糙汉的声音响起:“哪里来的黄毛小子,我杀了你!” 不是吧,又来…… 这对主仆怎么动不动就要杀人灭口。 利刃将要划破温瀛的脖子,商容洲的声音从里头响起,紧接着,商容洲表情阴霾着走出轿子,抬手制止袁犁要割喉的动作。 袁犁收起弯刀,退到商容洲身后:“公主,您没事吧。” “无碍。” 温瀛双手捂着温宛的伤口,跪坐在地上望向轿子里走出来的姐姐,他也更能看清她的模样,白玉般杏仁小脸,睛若秋波的美目,乌黑发亮的秀发,细细看去这人便是蛾眉皓齿,穿着厚重的衣物也遮不住娉婷袅娜的身姿。 真是绝色! 比倾城世的骊媚儿还要美…… 温瀛口水从嘴角滑落,滴在温宛脸上。 “放他们走吧。”商容洲淡声道:“她是沣州温冕的儿子,我们初来绥朝,不宜树敌过多。” 他们弃了轿子,商容洲走在前头,袁犁提着弯刀跟在商容洲后头,直到主仆二人消失在夜色中……温瀛这才想起手下不省人事的温宛,急匆匆将温宛扛到马背上,一拍马屁,马儿嘶叫,驮着温宛奔向家中。 次日,温瀛还是被他老爹的第二队人马在都城的某个唱小曲儿的酒楼抓住。 - 温瀛挨打后的第三日,作为后妃的玉蓉获得恩赐,赏她去沣王府与父母一叙,鼻青脸肿的温瀛靠着玉蓉,嘻嘻笑着:“玉蓉,宫里最漂亮的公主是谁? 玉蓉一愣,而后调皮地朝母亲挤眉弄眼,打趣儿温瀛:“二哥你又看上宫里的哪位公主啦,难不成你要把公主娶回家?” 温瀛一愣,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口,憨笑道:“嘿嘿嘿……”温瀛就是对着比自己小一岁的玉蓉,他还是表现的不像个哥哥的样子。 玉蓉憋笑。 害…… 害…… 真是为自己老爹老娘感到汗颜,二哥在沣州为非作歹喜爱美色就罢了,如今却把魔爪伸到宫中…… 玉蓉默默地把话吞了回去,还不忘用眼角的余光瞄一下温瀛。 温瀛不知道玉蓉在想什么,自从那晚过后,他的心里再也装不下什么骊媚儿,一心只想着那天骂自己说“采花贼”的漂亮姐姐。 那天…… 他怎么就忘了问她的芳名了呢…… 真是可惜。 还好听到神仙姐姐的仆从称呼她为公主,不然大海捞针,他还真不知道去哪儿找她。 “玉蓉,你知道” 温瀛的心事人尽皆知,温夫人无奈的看了一眼正托腮陷入沉思的温瀛,又朝着玉蓉笑道:“玉蓉,你就别管他了,不是听说过几日就要马场围猎了吗。” 玉蓉也笑道:“是啊,马场围猎,到时候二哥你可以见到好多公主呢。” 哔—— 温瀛一个激灵,突然来了精神:“马场围猎?公主?” 温夫人搭话:“对,三年一度的马场围猎,不然你爹为什么把你和你哥哥一同带进京,就是为了让你们兄弟俩在这次马场围猎中拔得头筹,好赢得王宫贵女们的青睐。” 温瀛眨了眨眼。 他看了温夫人一眼,又看一眼玉蓉。 温夫人和玉蓉被他看得一头雾水。 眉头微蹙的眉头稍稍舒展,温瀛一脸正色地问道:“马场围猎,那到时所有的公主都会参加吗?” 温夫人:“……” 玉蓉:“……” 玉蓉瞅了温瀛一眼:“这倒是不一定,但是到了适婚年龄的公主应该都会去参加,毕竟这是一个为自己挑选夫婿的好机会,谁不想找个头筹夫君呢,不过二哥你还是算了吧,你弓箭齐射样样不精通,到时候还是跟着娘一起坐在观众席看大哥出场吧。” 温瀛一拍桌子:“不行,我要去参加马场围猎!” 第二十二章 烟雨蒙蒙,马车在青石板上哒哒而过。 马车里暖意融融,梁檀脱下大氅,一手拿着汤婆子,一手着盏热茶小口小口的暖着胃。 隔着遥遥雨幕,坐在车辕上的春眠眼尖的发现了不远处似乎正在雨中躺着的人,春眠一哆嗦:“小姐,前面似乎躺着一个人。” 梁檀抿着茶,似乎心下有数,她淡淡的吩咐了一声:“不管他。” 车夫应了一声,勒紧缰绳,调转了马头,准备绕过去。 嘈杂的雨声中,马蹄声微微一乱。 他抬手,迅速将藏在袖中的匕首掏出来,几根手指用力一推,刀刃出鞘,看准时机,狠狠的划向马儿的腿。 伴随着一声仰天嘶鸣,马儿不受控的在雨幕中横冲直撞,眼见着马蹄就要踏上那人的身上,车辕上的春眠惊恐的大叫。 车夫憋红了脸抓紧缰绳,在马蹄即将踏下之际,稍稍拉回了半分,可重重的马蹄踏在他的腰腹,留下一个巨大的马蹄印,衣袍上脏污不已,满是鲜血,注注鲜血从他额头滑过,又被这倾盆大雨冲散血迹。 ——只差分厘,马蹄就要踏中他的胸口。 车夫竭力控制着受惊的马儿,过了好半晌,马儿才渐渐平稳下来。 春眠不知所措的看向车里的梁檀:“小姐,我们的马好像踩到他了……” 待到车架稳稳停住,梁檀撑着把伞下了马车,走到他的跟前,这才看清他的样貌。 肤色冷白,是那种没有血色的冰冷淡薄的白,整个人因营养不良比正常男子还要瘦弱两分,看着狼狈的赵行瞻,梁檀心神一晃,撑着伞的手腕骤然被一只布满伤痕的手死死握住。 赵行瞻死死的抓住她的手,扬起头,脸色惨白至极,朝着梁檀勾唇惨然一笑,而后身子一软倒在她身上。 梁檀细眉微蹙,叫车夫给他抬了上来,盖上自己的大氅,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猝不及防地,她对上一双浅棕色的眸子。 梁檀似在压抑心底翻腾着的情绪,压低声音吩咐:“春眠,带他回府。” 赵行瞻慢慢闭上眼,眉头骤然拧紧,苍白如纸的唇瓣也慢慢抿起,似乎是太过苦痛,赵行瞻头一歪便在了梁檀的肩上。 春眠从未见过赵行瞻,也从未见过自家小姐露出过这样的神色,春眠低顺又小心的问道:“小姐,你认得他?” 梁檀目光淡定,回的极为坦然:“不认得。” 春眠坐在一边,她瞧着这个病弱的男子靠在小姐的肩上:“男女授受不亲,是否有些不妥……” 梁檀没有动,依旧让他靠着自己:“无碍。” “可小姐,我们不是要去找幸王殿下吗?” 梁檀没有回答。 春眠自知多嘴,便叫车夫掉头回府。 瞧着车外雨势渐小,梁檀莞尔叹了口气。 梁檀是三个月前意外穿到这个世界来的,她的身份是当朝丞相府嫡小姐,她的任务是帮助落魄男主顺利登上帝位,只是没想到赵行瞻荣登大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杀了整个丞相府,虽然任务成功了,但是也宣告失败。 而她,又再次回到了起点。 梁檀这才知道,赵行瞻登上帝位,丞相府全家得以保全,才能算作任务成功。 如果二者缺一,她会一直死循环在这个世界,永远出不去。 作为已经陪赵行瞻经历过一次的梁檀来说,她再清楚不过赵行瞻的身世惨淡却又行事狠辣。 赵行瞻,皇九子,生母不详,出生遭天降蝗灾,南方洪水泛滥,北方干旱连起,被皇室视为不祥之兆,因此赵行瞻出生被扔进了冷宫,就连名字都是为了上玉碟宫人取的。 上次她并没有过多和赵行瞻正面接触,而赵行瞻又是个隐忍的主儿,在梁檀远远的指点下韬光养晦许多年,杀了父兄,登上帝位,只是他过于擅长蛰伏与伪装,他掌实权后,梁檀已经不能控制事态发展,导致了丞相府受难。 最要命的是,她上一次穿到这里时并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个BUG,她不知道赵行瞻有读心术,只要在十丈范围内,赵行瞻就能听到她的心声。 看来,把赵行瞻留在身边比较稳妥。 而她还是得给自己立一个白兔人设,这样才好对付赵行瞻这个恶狗崽子。 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后院小门,赵行瞻虚弱的睁开眼睛,春眠推了推他:“到了,你可以下去了。” 赵行瞻强撑着一口气从梁檀肩上离开:“抱歉……” 赵行瞻捂着肚子上那一道最深的伤口,艰难无比的下了马车。 春眠看着赵行瞻下了马车,还是惶恐:“小姐,把他带回丞相府,万一被旁人知晓,岂不会坏了小姐的名声。” 梁檀还未回答,却听马车下一声压抑的痛哼。 梁檀望去,少年已痛的半跪在地上,弯下了身去,单手撑在车辕上,另一只手指捂在自己腰迹的伤口上,一道道血线正雨丝一般自指缝中溢出。 他抬起一双浅棕色的眼睛望向她,慌乱地伸手想要挡住自己正在不断落下的血线。赵行瞻支起身一点点艰难地往反方向走:“小姐身份高贵,还是不要把我带进去了。” 尾音有些颤抖,似乎强忍着痛意,但仍旧是轻声重复道:“不要担心我。” 清瘦的身子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都要倒下,梁檀扯了扯嘴角,心里念叨这个赵行瞻真是天生的演员,这么会装。 在赵行瞻快要倒下去的一瞬间,隔着衣袖,梁檀还是扶住了他:“赵行瞻。” 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赵行瞻有一瞬间的恍然,他怔怔的瞧着梁檀。 “进不进去,我说了才算。”梁檀声音是小白兔似的柔软,软绵绵的。 梁檀和春眠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浑身是伤的赵行瞻,带到了离自己不远的一处马房。 这个位置刚刚好,他既不能听到自己的心声,又能照应的到他。 第二十三章 梁檀吩咐春眠回去找了两床棉被盖在赵行瞻身上,语气十分温柔:“你也知道我身份不便,只能将你安置在这里,等到过些时日,我再为你寻个出路,如何?” 赵行瞻虚弱的半睁着眼睛,他看着站在眼前的梁檀:“如此,多谢小姐了。” 这是一处马房,平日里只有“还没问过你是谁?” 梁檀面笑心不笑的出了柴房,身后的春眠给马房落了锁,梁檀阴沉着脸,侧头吩咐:“没我的允许,不许把他放出来。” 春眠被自家小姐的语气吓了一个寒颤,刚才还温软的小姐为何瞬间变得冷酷。 梁檀算了算时间,她径直向门外走。 春眠拿起竹伞跟在梁檀后头:“小姐衣衫都湿了,不去寝房换身衣裳,为何还往门外走去?” 梁檀顿住脚步,她抬头望着屋檐下滴滴落下的细雨,没有停顿,走进雨中,冷冽寒风将她的发丝吹乱,她的步伐走的更急了些,似乎是在赶着什么。 春眠摇摇头,她低眉,安安静静的跟在梁檀的后头。 主仆二人穿过长长的走廊,刚走到门口,正好迎面撞上赵景焕。 梁檀松了口气,还好赶上了。 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NPC,各种走剧情。 “檀儿。”温润如玉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 梁檀在看到赵景焕的一瞬间又回身进了丞相府。 “檀儿——”赵景焕追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宦官,急急忙忙的给赵景焕撑伞:“殿下,殿下您慢些——” 男子一身雪白的锦袍,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姿,衣摆袖口还绣着浅金色的暗花,他拦下梁檀要走的步子,音色温润急切:“檀儿为何不肯相见?” 赵景焕身后的小宦官追了上来,忙不迭补充道:“是啊,梁小姐,我们殿下可是在澜亭等了您一个时辰,见您迟迟不来,殿下担心你出了什么意外,这才急匆匆赶来。您瞧,我们殿下为了等你,这衣衫都湿了。” 赵景焕像是不喜欢小宦官的多言,他微皱眉头呵斥着,余光却是悄悄的注意着梁檀的方向:“本王让你说话了吗,多什么嘴。我等檀儿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要能见到檀儿,衣衫湿了又如何。” “奴才知错。”小宦官给自己掌嘴两巴掌,便低眉颔首的站在赵景焕身侧。 梁檀是皇帝钦定的太子妃,谁能娶到梁檀,谁就是太子。 而赵景焕与梁檀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颇深。 因此所有人都默认赵景焕就是未来的太子。 梁檀站在门内,她瞧着外面的赵景焕,缩在袖子里的指尖稍稍一颤,目光一寸一寸的凉了下去,只余下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寂。 梁檀莞尔一笑,笑意未尽眼底,一双眸子中似是染了薄薄的霜雪。 赵景焕目光一深,他看不明白梁檀的笑为何意,为何,那么的刺眼。赵景焕朝身边的小宦官微微侧头,小宦官乖顺的从袖子中拿出一道锦盒,低头弯腰双手奉上。 春眠接过锦盒,又承到梁檀眼下。 梁檀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颗安安静静的珠子。 赵景焕轻声笑道:“这是父皇今日赏赐给我的夜明珠,我想着檀儿会喜欢,便送了来。” 梁檀微微一笑,又合上锦盒。 她的指尖重重一颤,锦盒被扔在地上,里头的夜明珠随之滚落,小宦官忙去追那颗滚远的珠子,而赵景焕,就这么站在梁檀的眼前。 梁檀嗓音很清,像是藏地雪山之巅融化的雪水,干净之余透着冰冷:“檀儿与殿下的交情交情浅薄,殿下毋须多礼。” 话音落下,梁檀转身回了府中,婢女春眠朝着赵景焕微微欠身后,一道回了头。 小宦官追了十步远这才追上滚远的夜明珠,又把盛着夜明珠的锦盒双手承在赵景焕眼下。 “殿下,这梁小姐……” 赵景焕目光幽深的看了一眼夜明珠,又看向渐远的倩影。 一张书生卷气的脸上,眉头紧蹙。 赵景焕心中困惑,为何梁檀变得这么的疏离。 赵景焕微微侧目:“去查,梁檀最近有什么异常。” “是。” …… “欻——” 一只泰迪,成精了。 空无一人的小巷中,凭空多出一个少女。 少女生得粉嫩雪白,一身藕色襦裙,深灰色卷发披在身后,一双圆溜溜的枣核眼瞳儿此刻正惊奇的打量着这个世界。 小脚跺了跺脚下青石阶,小手又揉了揉自己脸…… 呜哇—— 这这不是在做梦?!!! 它变成人了! “汪汪汪汪汪——”泰迪高兴的四肢着地,对着夜空叫了起来,疯狂咬空气。 正在小泰迪兴奋的忘我嚎叫,脑海里的机械声倏然响起:“宿主,我是你的专属系统922。” “汪?”泰迪不能理解。 宿主、系统? 少女坐在地上,茫然无措的咬起了自己的手指,一脸疑惑的问道:“唔……系统,能吃吗?” “当然不能。”如果系统有实体的话,它的脑袋上一定冒着三条黑线,泰迪脑海里的机械声再次响起:“只要你完成在这个世界的任务,我可以帮你回到原来的世界。” 嗯… 是了! 它是一只灰色小泰迪,平时头上总是扎着小啾啾,它有一个特别宠爱它的主人,主人是一位迟暮之年的老奶奶,老奶奶年轻时曾疯狂偏执的爱上一个男子,不择手段的想要得到对方,最后却自食恶果,最终落得个孤独终老的下场。 老奶奶把泰迪当成了自己的孙女在养活,每日抱着它坐在自己腿上,一边顺着它的毛,一边“遂啊遂啊”的念着它的名字。 小泰迪恃宠而骄,目中无人,名副其实的“狗中大小姐”,期间,老奶奶害怕泰迪像自己一样孤独,给它找了:博美,西施,比熊,德牧,阿拉……等十几只狗中翘楚做它的老公! 富婆有男模,泰迪有狗模! 人不如狗,在这方面表现的淋漓尽致。 可是!有一天,小泰迪在追着二哈老公玩闹,意外被楼上花匠的铲子砸死……… “要完成什么任务呀?” “只要你帮助你的主人顺利和她的心上人终成眷属,你的任务就成功啦!” 主人、心上人… 第二十四章 在它的观念里,它就是主人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它是一只狗狗,那、主人的心上人是谁呢? 小泰迪发出此生最大的疑惑:“主人的心上人是什么?是边牧哥哥博美弟弟还是窗台上的那盆兰花?” “都、不、是!”系统咂舌,它怎么碰到这么蠢的宿主,系统一字一顿说道:“他不是德牧也不是博美,更不是什么花花草草!他是人,和你主人一样的人!” “人?” 小泰迪还想问,系统直接剥夺它说话的权利,“咻——”一阵天旋地转,小泰迪眼一黑,再睁眼时,眼前刺眼的吊灯照的它睁不开眼,随之而来的是满脸堆着笑的胖男人,胖男人端着茶水,笑眯眯的朝它微微点头:“小姑娘,你醒啦。” “汪、汪汪汪汪???”在看到胖男人身后的小男生,小男生头上绑着绷带,亦是一脸怨念的瞪着它。小泰迪激动到咂舌:“嗷呜汪汪汪汪汪…他他他他他…他就是……” 唔……他是谁来着? 有点眼熟,可是它想不起来耶。 脑海里的922却是十分淡定的通知它:“这是男主温瀛。” 胖男人在听到小泰迪一阵狗叫,不禁嘴角抽抽,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 昨天,阳光明媚,一个小姑娘从天而降,“砰——”一屁股砸到正在院子晒太阳的他家少爷脑袋上,紧接着,少爷就发出“嗷嗷——”痛苦叫声,他拿着两把菜刀从屋里冲出来,只见得少爷捂着脑袋坐地上,表情狰狞,旁边一个穿着小裙裙的少女睡在地上,双眸紧闭,雪白的皮肤在阳光下泛起粉红,啧…真是个漂亮姑娘! 他请示了少爷他妈,少爷他爸少爷他妈全然不顾少爷被从天而降的少女砸成脑震荡的事实,俩夫妻一合计,觉得这是天上掉下个儿媳,决定留着她,给儿砸当老婆。 胖男人看到小泰迪见到少爷这副惊讶的模样,更加觉得,它就是少爷的未来老婆。 害……谁让他家少爷从出生起,就不会哭不会笑不会生气不会愤怒,这…这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家少爷的神啊! —— 胖男人激动的扭头就跑向屋外,要去禀告他家夫人,“乒乒乓乓!砰——”从外面突然打开的门撞的胖男人眼冒金星,正想骂骂咧咧几句,突然看到他家夫人的脸,胖男人自认倒霉,捂着脑袋退到一边。 后进来的这个女人衣着朴素,却又不是那么的朴素,比如气质。 “哦哟哟,小乖乖你醒啦~”女人活络的拉住小泰迪的手,喜笑颜开:“乖乖,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泰迪懵—— 脑海里的922也开始疯狂call它,让它快点瞎编个名字。 它、它是狗啊!没念过人的书,大字不识一个,更别说给自己取人的名字。 小泰迪咬着手指,眼神迷茫,站在床边的少爷他妈,离它三丈远的少爷,以及捂着脑袋的胖男人都不约而同都看向它。 “嗯……” 小泰迪啃了啃指甲又啃了啃指甲,晃了晃脑袋又晃了晃脑袋,终于在心里想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名字:啊~~对了!它要不…就叫泰迪奶奶!!! 前世,总是听别人叫它的主人为奶奶,那些人又总是叫它泰迪泰迪。 所以,泰迪要去找奶奶,它就给自己取名泰迪奶奶啦。 “泰迪奶奶?这个名字有点奇怪哎,要不你再想想?” 小泰迪挠了挠头,它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名字了,它的词汇量只能容许它想到泰迪奶奶这个词语。 “要不你给我想一个吧。”泰迪无奈的跟脑海里的系统对话。 “唔...”系统也是个没念过书的系统,它更是想不出来什么好听的人名字。思前想后了一番,系统试探的说道:“923,924...927,928?” 泰迪顿了一下,颇有些为难的咬住自己的食指,和脑海里的系统对话:“你觉得这是一个人的名字吗?” 系统显然也有些为难,一人一系统纷纷抓狂。 “要不,你说你失忆了吧!”苦恼了半天,922终于想出一个馊主意,机械化的声音在小泰迪脑海里盘旋:“小说里这种情节多的是,又不差你一个装失忆的。” 茫然中,小泰迪无意识的把脑海里和922的对话,说出了口:“啊?可我已经想好了啊,我叫泰迪奶奶,泰迪的泰迪,奶奶的奶奶。” ??? 泰迪的泰迪,奶奶的奶奶? 泰迪奶奶?! 泰迪……… 那种…… 爱抱大腿色泰迪? 怎么会有人叫这么奇怪的名字,泰迪奶奶?哈哈哈哈哈哈……怎么不叫泰迪公公! 一旁站着的温瀛忽而捧腹大笑,蹲在地上,拳头捶地的笑到咳嗽。 少爷突然疯癫的行为,更是吓到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少爷他妈、胖男人。 他们还没从“泰迪奶奶”的震惊中走出来,少爷又突然疯啦??? 温瀛,额,不是…他家少爷…的人设……明明是冷酷狂傲话少的大少爷耶,未来更是霸总的人设耶,怎么突然这么傻帽! 胖男人抽了抽鼻子,又眨了眨眼睛:“少…少爷,你在笑什么…”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温瀛笑到在地上打滚!“怎么会有人叫这么奇怪的名字,泰迪奶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呕...”温瀛笑到吐,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当场去世。 温夫人和胖男人同时抽了抽鼻子。 少爷疯了! 她儿子疯了! 两个人在心里默默感叹。 胖男人害怕他家少爷真的疯了,连忙扑过去抱住他家少爷。 哇喔~唔唔唔~~~ 这个小姑娘真是厉害啊,怎么会用区区几个字就让温瀛情绪亢奋到在地上打滚?!一定这个小姑娘身上的超能力,让温瀛恢复了正常人的喜怒哀乐! 这让时母更加确信小泰迪就是少爷的命中注定! 少爷他妈视线又回到小泰迪身上,正在默默感慨她的牛批之处! 小泰迪的视线却一直顿在温瀛身上,还没注意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视线。 第二十五章 小泰迪懵懵眨眨眼:QAQ…无法理解哎,为啥这个人类,疯了。 难道是“泰迪奶奶”这个名字不好听吗? 它觉得挺好听的哇。 922她耳边凉飕飕说道:“男主他妈看着你呢,你快点儿装失忆。” 被922这么一提醒,小泰迪才回过神,自己要装失忆这件事,如小狗儿懵懂的褐色眼瞳可怜巴巴的:“汪…额……嗯,其实,我…我记不得了……以前的事情……” 讲真,装失忆和不装失忆没有多大区别,就算小泰迪不装失忆,它一副傻fufu的样子才更容易让人觉得它是傻狗。 嗯? 失忆?! 失忆就更好啦哈哈哈哈哈哈! 小姑娘失忆啦,她就更可以名正言顺的给小姑娘灌输思想了,比如她是她儿子的女朋友?比如她和她儿子其实是青梅竹马?比如她是她儿子的未婚妻? 嘻嘻嘻。 温夫人觉得自己聪明绝顶。 “乖乖,你叫秦幼时,是我们家瀛崽的…好朋友。” 温、幼、时。 嗯…… 真是个好名字,时母在心里默默感叹自己的取名能力,啧……太牛了,随便取个名字都这么好听。 小泰迪可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更不懂给自己编个身世,它只是在愁自己想不出人名,正好温夫人给自己取了个人的名字,小泰迪高兴还来不及。 “秦幼时?”小泰迪念着这两个字,好吧,以后它就叫秦幼时了,虽然不好听,但好歹也是人名字。 系统也在默默盘算着,名字有了,身世呢…… “时时啊,你跟瀛崽是……”时母本来想说她和温瀛是未婚夫妻关系,但又害怕温瀛一时不接受,时母眉梢一挑,灵光一现道:“你是我们家管家的女儿,十多年前管家病逝,把八岁的你托付给我们,这么多年,我们也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对待,后来为了让你得到更好的教育,我们把你送出国培养,也是最近才把你从国外接回来。时时啊,虽然我们多年未见,但我们一直记挂你,把你放在心上,这不,一听说你学业完成了,我们立马把你接回来了,还有啊…瀛崽也是把你当成很重要的人。” 时母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小泰迪什么也没听明白,它只觉得这个人类聒噪,巴拉巴拉说一大堆。 反倒是脑海里的922激动起来。 它正愁以后怎么为小泰迪的身世找个说法,没想到时母自己给自己编了个瞎话。 嗯…自我攻略的时母,922很是满意。 现在名字也解决了,身世也解决了,就差小泰迪的点头承认。 承认它就是时母口中的“秦幼时”,承认她就是十多年前送出国的管家女儿。 系统搜索了一番后,在脑海里呼叫小泰迪:“你这只傻狗,快点儿[露出小鹿状惊恐的眼神怯生生的盯着眼前这位气质非凡的女性,随即迟疑而又缓慢的点头]。”系统声情并茂的说出一段描绘语句,听的小泰迪心里一阵膈应。 “小鹿惊恐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迟疑而又缓慢又是什么意思?”小泰迪不解,怎么现在连系统讲话都是它听不懂的了。 922实在是为小泰迪的智商发愁,就它这个狗脑袋,好像不太灵光的样子。922想了想,本着负责认真的做事态度,它还是颇有耐心的跟小泰迪解释:“你回想一下,你平时是怎么跟你的主人讨要食物的,再想象一下温夫人的口袋里揣着你最喜欢的零食,心里默数三秒,然后慢一点垂下你的脑袋。” “可我平时都不用跟主人讨要零食的呀,动动尾巴,主人就会递到我嘴边的呀。” 922忍不了,咆哮道:“草!盯着温夫人看三秒,垂下狗脑袋!” “哦……”小泰迪的嘴巴做出了O的形状。 它按照922的指示,做出一系列的动作后,时母摸了摸它的头,小泰迪很喜欢被摸头的感觉,脑袋蹭着时母的手,好像回到了被主人温柔的摸脑袋的光景,小泰迪乖巧的模样,惹得时母看它的眼神也愈发怜爱。 倏然,刚才还在发疯的温瀛恢复了一张臭脸,不紧不慢的从地上站起,拍拍灰尘,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温瀛走到小泰迪床边,俊俏的面容却是一脸冷峻,鬼斧神工般的面孔更是显得他清冷矜贵,温瀛居高临下的冷眼看着小泰迪,发出了霸总一般的冷哼哼:“呵,女人,这就是你卑劣的手段吗?” 小泰迪愣愣的看着温瀛,它在脑海里悄悄问系统,这个男主怎么了。922也无法跟小泰迪解释温瀛怎么了,但是维持它系统的面子,它咳咳了两声后开始胡诌:“大概是你触碰了支线剧情吧。” “支线剧情是什么?” “支线剧情嘛,就是支的线,哎呀跟你说不明白,你只要记得你要帮助你的主人和男主最后在一起就行了。” “喔...”小泰迪点了点头,又抬头看向温瀛。 以小泰迪现在的视角,它只能看到温瀛的下巴,小泰迪歪了歪头,眼尖的发现他的下巴上有一颗痣。 狗容易兴奋,这是真的…… 他的痣和主人的痣长在了一个位置,这让小泰迪莫名兴奋起来,它一个狗扑过去抱住温瀛的腰,温瀛没想到她竟然玩阴的,全然没有防备的被小泰迪扑倒在地,小泰迪激动的用鼻子在温瀛脖颈间嗅,舌头舔主人的脸,哈喇子连成串儿的滴在温瀛脸上,屁股也跟个小狗摇尾巴。 这下换温瀛懵了。 他被这个从天而降的臭丫头砸成脑震荡不说,现在竟然不顾他的警告,这么冒犯自己! 真是,气死他也! 温瀛想把她推开,小泰迪却不依不饶的抱着温瀛更紧,妄图在他身上找到和主人相关的更多信息。 温夫人对小泰迪的行为,全然觉得没有不妥之处,反倒觉得这姑娘真上道儿,她朝着胖男人使了个眼色,胖男人得到示意,两人一前一后退出房间。 “哎哎哎,你们……” 温瀛眼睁睁的看着一脸欣喜的他妈走出房间,又眼睁睁的看着一脸欣喜的胖男人关上门… 第二十六章 酉时,华灯初上,喧嚣满城。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灯市街的进口处,小厮躬下腰,低声提醒车内之人:“小姐,到了。” 一双云烟如意水漾红凤翼缎鞋自马车内踏出,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身披狐裘大氅,如花面容在风雪中模糊不清,唇角噙着隐约的笑,灯火映在那双淡漠的杏眸之中,又漾进深不见底的黑瞳里。 小厮撑开伞,商容洲接过手炉,拢在袖中,淡声道:“走吧,进去看看。”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进了夜市。 风霜漫天挡不住长街人潮如织,灯烛辉煌从街头一路漫至街尾,灯火通明、人影幢幢,仿若身处太平盛世间。 沿街有摊贩叫卖吆喝,商容洲歇下脚步,漫不经心地晃眼打量摊上的东西,随手捻起个造型别致的玉佩,指腹轻轻摩挲,摊主笑眯眯地奉承她:“这位小娘子真是好眼光,这玉佩可是从西域渠兰运过来的,听说还是皇城里的稀罕的玩意儿呢,除了我这儿,别地儿您再也找不着这等上好的玉佩了,看您这么识货,我也不跟您瞎要价了,就要您三两。” 商容洲眉目微垂,目光落在掌心的小玩意儿上,须臾,意味不明地一声轻笑:“西域不是战事吃紧的吗,怎么你还敢去西边做生意?你这胆子真是大的很呢。” 摊主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一身贵气的小娘子,摊主双手揣在袖中,脸上赔着笑:“战乱都在西域,与我们这绥朝城有何干系?再说了,这西域战事越是吃紧,我们这生意才越是好做啊。” “你倒是会打算。” “小娘子说笑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们这不过是为了生计罢了,哎?小娘子怎地放下了,是没瞧上眼吗,来来来我这还有好东西,小娘子可来瞧瞧?” 小厮抬起下巴,语气高昂:“我家娘子什么珍奇珠宝没见过,就你这些地摊货,才入不了我家小姐的眼呢,三两银子?你留着给自己攒棺材本呢。” 摊主看着走远的主仆,气愤的骂了句:“真是个怪人!” 小厮举着伞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商容洲的脚步放得很慢,像是在与身旁的小厮说话,又像自言自语:“西域烽火连天,萑苻遍野,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绥朝都城之内却是一片国泰民安……” 渠兰如今处堂燕鹊、奄奄一息,眼看着百多年的西域小国苟延残喘着即将面临土崩瓦解,走向山穷水尽之际,商容洲身为渠兰唯一的公主,她不愿认,她不敢认。 “小姐,这些话可不能乱说。”小厮在脖边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脸色十分惶恐。 一声些微了的叹息飘散在风雪中,小厮微微抬眼,只看到商容洲冷冷清清的一张侧脸,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商容洲是半个月前穿越过来的。 咽喉处剧烈的疼痛,她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什么抽干,醒来后她才知道自己穿越到了一个女配身上。 女配和她同名同姓,都叫商容洲。 但是不同的是,女配商容洲是小国公主,因为生的倾国倾城被迫嫁到绥朝和亲嫁给当朝太子,成了太子妃。 - 街尾,十四岁的少年拉着另一个比他略长几岁的从马车上跳下,雀跃不已。温澹被小少年拉的脚下一个趔趄,忙站好:“温瀛,不可莽撞。” “大哥,又不是在家里要遵循那些繁文缛节,何必如此拘束,既然出来了,那就是要好好玩的呀,再说啦,今天可是花灯节呢,你看多热闹,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的啦。”竖着高高马尾的小少年朝他明媚一笑,不由分说的拉住自己大哥衣袖,一起跑进夜市。 “大哥,你看!”小少年拿起路边摊上的一枚红镯,细腻通透,颜色鲜红纯正,形状虽是光素,用料却是厚实,没有一丝绺裂,丝毫不比往年贡品的逊色:“大哥大哥我想买了它,送给我家小娘子!红镯配美人,嘻嘻,一定是不可多见的美景。” 温澹微微皱眉:“小娘子是谁?” 温瀛从怀里掏出碎金丢给小摊主,把红镯揣进怀里,笑靥道:“我又没告诉过你,你当然不知道我家小娘子是谁啦!大哥我悄悄告诉你喔,我在沣州就听说过她,她是整个都城最出名的花魁——倾城世的鹂媚儿,唱的那个小曲儿,那叫一个绝……我对她一见倾心!可惜她只卖身不卖艺……啊呸说错了,是只卖艺不卖身!” 温瀛说罢,生怕自家这位少年老成的大哥再啰啰嗦嗦的说一大堆,一头扎进熙来攘往的人群中,任是温澹怎么叫也不回头。 温瀛一头钻进倾城世,去找他心心念念的小娘子。 - 正把玩着手里的红镯上楼梯,温瀛迎面撞上一个小郎君,把对面小郎君撞了个趔趄,温瀛亦是“哎呦~”一声,下一秒,左肩被小郎君身边壮汉凶神恶煞的推了一把,温瀛被推的往后退了几步,壮汉横眉怒目道:“哪来的浑小子,怎么走路的,脑门上没长眼啊,小心老子把你的脑袋剁下来当球踢!” 温瀛拍了拍又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丝毫没有被对方吓到,笑嘻嘻的看着横眉怒目的壮汉,以及他身后那位翘起下巴得意洋洋的小郎君,抱拳道:“抱歉抱歉,我是无意撞到你们的,哈哈哈哈哈哈……见谅、见谅,只不过我看这位郎君气质不凡,想必也是高户大家的小公子,想问问郎君家高姓大名?” 壮汉扬眉,拍着胸脯很是自傲的报出家门:“我家老爷是蒙、骜!怎样,怕了吗?这位是我蒙家……” 温瀛打断壮汉的声音,摆出满脸崇拜的模样,更是恭恭敬敬的朝着那位小郎君做揖:“原来这位是蒙将军的儿子呀!我真是眼拙,听闻赫赫有名的蒙骜将军戍边数年,屡立战功,这次西扩渠兰,大获全胜,皇帝陛下更是赏赐蒙骜大人家眷回京居住的殊荣,可我……竟然连蒙将军的小公子都不认得,真是该死、该死啊...”说到最后,温瀛已然是神色歉疚,只是话音一转:“虽是从未见过蒙将军,却也听闻蒙将军为人刚正不阿,一身正气,可为何家中仆从却是如此粗鄙无礼,这就是蒙将军的家教吗?我今日算是领教啦!再会再会!” 第二十七章 听着前半句对蒙骜的称赞,壮汉还美在其中,只这最后一句,让壮汉上一秒还美滋滋脸瞬间拉垮,脸色一阵青白,壮汉“你你你...”的连着说了一通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气恼到最后也只憋出“竖子无礼!”几个字来。 温瀛见状,也不想继续与之纠缠,他今天是来凑热闹的,可不是来当热闹的! “借过借过……”温瀛欲从他们身边穿过,上楼。 “这就想走?”苍劲的手掌抓住温瀛肩膀,用力一拧,温瀛肩膀一阵剧痛,紧接着就被扔出倾城世门外。 温瀛后背着地,他捂着自己被拧过的肩膀,蹙起眉头;“壮汉何必如此大动干戈,至于吗,蒙家有什么了不起的,那蒙翱。” 四周围观的群众越聚越多,当他们听到温瀛此等狂妄之语,像是暴风雪轰然侵袭全身每一个毛孔,浑身骤冷。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神色俱凛,纷纷摇头,更有甚者,身子已是发颤。要知道,他正在妄加议论的人——蒙骜,那可是绥朝的不败将军,绥朝的中流砥柱,西北戍边第一将!虽是常年不在都城,但他的事迹名扬天下,谁敢不敬? 这个小娃娃竟敢以熊心谬论蒙骜将军……真是活腻了! “宵小之辈口出狂言!卫羽军何在!将他拿下!”彪悍大汉叫喊出声,四周突然冲出十来个身披盔甲手持长枪的卫羽军将温瀛团团围住,来势汹汹,宛若地狱爬出的恶魔。 四周都是卫羽军,温瀛倒不紧不慢的抽出怀里的红镯,摩挲着玩弄指间,巧舌如簧:“卫羽军不是皇帝陛下的护卫队吗?怎么,就连小小的蒙家仆人有调动卫羽军的权利?本事不小哇!真不知是谁给你的权利?唉?壮汉稍安勿躁...让我猜猜…是远在西北的蒙骜冒犯皇权…还是你越俎代庖啊?若是蒙骜以下犯上,蒙氏当灭十族,若是你这个狗东西不知死活胆大包天,那就得剔骨削肉,啧啧......” “还敢胡言乱语!卫羽军!速速将他处死!” 卫羽军个个雄声高昂,锃亮的矛、黑黢黢的盔甲、凶神恶煞的面容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在卫羽军领头的一声令喝下,数十根锋利的长矛齐刷刷的长矛刺向温瀛!一旁围观的母亲捂住孩子的双眼,丈夫抱住妻子的身躯,不忍直视下一秒即将发生的血腥场面。 当锋利的矛尖即将刺穿温瀛衣料,刺入他的身体,千钧一发之际,一支飞箭“咻”地自背后射穿一个卫羽盔甲,被射中的卫羽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另一支飞箭射入蒙家小郎君的发髻,散了他的头发。 人群哗然,如惊弓之鸟四处逃散。 身旁同伴吐血倒地,卫羽军陷入万分的恐慌,原本将要刺穿温瀛的长矛在下一刻转向身后,长矛对外,对着四处逃散的人群,胡乱寻找着冷箭的方向,而那散了头发的蒙家小郎君,亦是吓得裤裆湿了,瑟瑟缩缩的躲在魁梧大汉身后。 温瀛趁着骚乱,混入人群扬长而去。 在所有人都陷入恐慌,此时,不知又从哪个方向飞来冷箭,一道箭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射向蒙家小郎君,箭尖划破他的大动脉,一剑穿喉!鲜血从喉咙喷涌而出,蒙家小郎君双手死死捂住喉咙,背后重重倒地。眼前一切变得虚幻,在消散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看到身旁的壮汉慌张的扑倒在地,嘴里惊恐叫着:“小郎君、小郎君……” 好不容易逃出混乱,温瀛终于长长舒了口气...真是吓死他了!幸亏没叫人认出身份,不然,他可怎么向兄长交代! - 有人死了,死在了毫不起眼的角落,死的若是贩夫驺卒或者引车卖浆,这不足为奇,顶多在接下来的几天成为众人饭后谈资,之后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再也无人提及。 可偏偏……死的是西北戍边第一将蒙骜的儿子,而蒙骜的儿子又死在了绥朝皇城最繁华的灯市街口! 皇城暗杀,这无疑是刺客对蒙骜的挑衅,更是对整个绥朝皇权的挑衅。 这桩案子最大的嫌疑者无疑指向那天当街与蒙家小郎君发生争执的小娃娃,更离奇的是,隶属最高统治者直系统领的卫羽军竟然也参与进去,随意听从蒙家仆从的调令。 事情第一时间传到皇帝耳里,皇帝震怒,立即下令,即刻停止卫羽军一切行动,由大统领杜微自调查卫羽军当日异动原因,下令将当日一竿目击者秘密关入就近监牢,包括蒙家所有人,并下令大理寺卿罗攸主审并彻查此案。 至于那个小娃娃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蒙家出言不逊,也是让皇帝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蒙骜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理当没有人敢跟蒙家对着干,这个小娃娃胆大包天,会是谁呢? 皇帝苦思冥想几天,最后还是听到身边小太监无意一句:“沣王殿下回京了。”皇帝终是拍案,豁然开朗,随即召沣王进宫。 - 温冕被太监引领着跨过几道门,穿过曲水长廊,蜿蜒几道,进到一处亭阁之中,亭两旁立着两位小宫女,而亭中正立着一位背手负立的明黄色身影,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温冕对着那道身影跪了下去,磕头:“老臣温冕,叩见陛下。” 那道明黄色身影听到他的声音,回了头,年轻俊逸的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笑意,连走几步扶起跪着的温冕:“舅父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谢陛下。” 皇帝与温冕相对而坐,温冕眉目低垂,皇帝的视线端详着温冕,如今虽已年过半百但隽秀的五官依然保留着青年时的俊帅,体型也还保持得很好,胖瘦适中,矫健有力,只是年轻时乌黑的头发已有初雪落地,皱纹也深了些,皇帝微微一顿:“朕记着,舅父上次进京还是送玉蓉妹妹入宫选秀,算起来已是三年前的事了,舅父与舅母久居沣州难得进京,此次送玉蛮妹妹进宫选秀,可要在京城多待几日,让朕多多孝敬你与舅母。” “臣惶恐……陛下与臣,先是君臣再是舅侄,陛下这声孝敬臣愧不敢当。” 第二十八章 烟雨蒙蒙,马车在青石板上哒哒而过。 马车里暖意融融,梁檀脱下大氅,一手拿着汤婆子,一手着盏热茶小口小口的暖着胃。 隔着遥遥雨幕,坐在车辕上的春眠眼尖的发现了不远处似乎正在雨中躺着的人,春眠一哆嗦:“小姐,前面似乎躺着一个人。” 梁檀抿着茶,似乎心下有数,她淡淡的吩咐了一声:“不管他。” 车夫应了一声,勒紧缰绳,调转了马头,准备绕过去。 嘈杂的雨声中,马蹄声微微一乱。 他抬手,迅速将藏在袖中的匕首掏出来,几根手指用力一推,刀刃出鞘,看准时机,狠狠的划向马儿的腿。 伴随着一声仰天嘶鸣,马儿不受控的在雨幕中横冲直撞,眼见着马蹄就要踏上那人的身上,车辕上的春眠惊恐的大叫。 车夫憋红了脸抓紧缰绳,在马蹄即将踏下之际,稍稍拉回了半分,可重重的马蹄踏在他的腰腹,留下一个巨大的马蹄印,衣袍上脏污不已,满是鲜血,注注鲜血从他额头滑过,又被这倾盆大雨冲散血迹。 ——只差分厘,马蹄就要踏中他的胸口。 车夫竭力控制着受惊的马儿,过了好半晌,马儿才渐渐平稳下来。 春眠不知所措的看向车里的梁檀:“小姐,我们的马好像踩到他了……” 待到车架稳稳停住,梁檀撑着把伞下了马车,走到他的跟前,这才看清他的样貌。 肤色冷白,是那种没有血色的冰冷淡薄的白,整个人因营养不良比正常男子还要瘦弱两分,看着狼狈的赵行瞻,梁檀心神一晃,撑着伞的手腕骤然被一只布满伤痕的手死死握住。 赵行瞻死死的抓住她的手,扬起头,脸色惨白至极,朝着梁檀勾唇惨然一笑,而后身子一软倒在她身上。 梁檀细眉微蹙,叫车夫给他抬了上来,盖上自己的大氅,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猝不及防地,她对上一双浅棕色的眸子。 梁檀似在压抑心底翻腾着的情绪,压低声音吩咐:“春眠,带他回府。” 赵行瞻慢慢闭上眼,眉头骤然拧紧,苍白如纸的唇瓣也慢慢抿起,似乎是太过苦痛,赵行瞻头一歪便在了梁檀的肩上。 春眠从未见过赵行瞻,也从未见过自家小姐露出过这样的神色,春眠低顺又小心的问道:“小姐,你认得他?” 梁檀目光淡定,回的极为坦然:“不认得。” 春眠坐在一边,她瞧着这个病弱的男子靠在小姐的肩上:“男女授受不亲,是否有些不妥……” 梁檀没有动,依旧让他靠着自己:“无碍。” “可小姐,我们不是要去找幸王殿下吗?” 梁檀没有回答。 春眠自知多嘴,便叫车夫掉头回府。 瞧着车外雨势渐小,梁檀莞尔叹了口气。 梁檀是三个月前意外穿到这个世界来的,她的身份是当朝丞相府嫡小姐,她的任务是帮助落魄男主顺利登上帝位,只是没想到赵行瞻荣登大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杀了整个丞相府,虽然任务成功了,但是也宣告失败。 而她,又再次回到了起点。 梁檀这才知道,赵行瞻登上帝位,丞相府全家得以保全,才能算作任务成功。 如果二者缺一,她会一直死循环在这个世界,永远出不去。 作为已经陪赵行瞻经历过一次的梁檀来说,她再清楚不过赵行瞻的身世惨淡却又行事狠辣。 赵行瞻,皇九子,生母不详,出生遭天降蝗灾,南方洪水泛滥,北方干旱连起,被皇室视为不祥之兆,因此赵行瞻出生被扔进了冷宫,就连名字都是为了上玉碟宫人取的。 上次她并没有过多和赵行瞻正面接触,而赵行瞻又是个隐忍的主儿,在梁檀远远的指点下韬光养晦许多年,杀了父兄,登上帝位,只是他过于擅长蛰伏与伪装,他掌实权后,梁檀已经不能控制事态发展,导致了丞相府受难。 最要命的是,她上一次穿到这里时并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个BUG,她不知道赵行瞻有读心术,只要在十丈范围内,赵行瞻就能听到她的心声。 看来,把赵行瞻留在身边比较稳妥。 而她还是得给自己立一个白兔人设,这样才好对付赵行瞻这个恶狗崽子。 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后院小门,赵行瞻虚弱的睁开眼睛,春眠推了推他:“到了,你可以下去了。” 赵行瞻强撑着一口气从梁檀肩上离开:“抱歉……” 赵行瞻捂着肚子上那一道最深的伤口,艰难无比的下了马车。 春眠看着赵行瞻下了马车,还是惶恐:“小姐,把他带回丞相府,万一被旁人知晓,岂不会坏了小姐的名声。” 梁檀还未回答,却听马车下一声压抑的痛哼。 梁檀望去,少年已痛的半跪在地上,弯下了身去,单手撑在车辕上,另一只手指捂在自己腰迹的伤口上,一道道血线正雨丝一般自指缝中溢出。 他抬起一双浅棕色的眼睛望向她,慌乱地伸手想要挡住自己正在不断落下的血线。赵行瞻支起身一点点艰难地往反方向走:“小姐身份高贵,还是不要把我带进去了。” 尾音有些颤抖,似乎强忍着痛意,但仍旧是轻声重复道:“不要担心我。” 清瘦的身子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都要倒下,梁檀扯了扯嘴角,心里念叨这个赵行瞻真是天生的演员,这么会装。 在赵行瞻快要倒下去的一瞬间,隔着衣袖,梁檀还是扶住了他:“赵行瞻。” 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赵行瞻有一瞬间的恍然,他怔怔的瞧着梁檀。 “进不进去,我说了才算。”梁檀声音是小白兔似的柔软,软绵绵的。 梁檀和春眠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浑身是伤的赵行瞻,带到了离自己不远的一处马房。 这个位置刚刚好,他既不能听到自己的心声,又能照应的到他。 梁檀吩咐春眠回去找了两床棉被盖在赵行瞻身上,语气十分温柔:“你也知道我身份不便,只能将你安置在这里,等到过些时日,我再为你寻个出路,如何?” 赵行瞻虚弱的半睁着眼睛,他看着站在眼前的梁檀:“如此,多谢小姐了。” 第二十九章 这是一处马房,平日里只有“还没问过你是谁?” 梁檀面笑心不笑的出了柴房,身后的春眠给马房落了锁,梁檀阴沉着脸,侧头吩咐:“没我的允许,不许把他放出来。” 春眠被自家小姐的语气吓了一个寒颤,刚才还温软的小姐为何瞬间变得冷酷。 梁檀算了算时间,她径直向门外走。 春眠拿起竹伞跟在梁檀后头:“小姐衣衫都湿了,不去寝房换身衣裳,为何还往门外走去?” 梁檀顿住脚步,她抬头望着屋檐下滴滴落下的细雨,没有停顿,走进雨中,冷冽寒风将她的发丝吹乱,她的步伐走的更急了些,似乎是在赶着什么。 春眠摇摇头,她低眉,安安静静的跟在梁檀的后头。 主仆二人穿过长长的走廊,刚走到门口,正好迎面撞上赵景焕。 梁檀松了口气,还好赶上了。 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NPC,各种走剧情。 “檀儿。”温润如玉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 梁檀在看到赵景焕的一瞬间又回身进了丞相府。 “檀儿——”赵景焕追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宦官,急急忙忙的给赵景焕撑伞:“殿下,殿下您慢些——” 男子一身雪白的锦袍,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姿,衣摆袖口还绣着浅金色的暗花,他拦下梁檀要走的步子,音色温润急切:“檀儿为何不肯相见?” 赵景焕身后的小宦官追了上来,忙不迭补充道:“是啊,梁小姐,我们殿下可是在澜亭等了您一个时辰,见您迟迟不来,殿下担心你出了什么意外,这才急匆匆赶来。您瞧,我们殿下为了等你,这衣衫都湿了。” 赵景焕像是不喜欢小宦官的多言,他微皱眉头呵斥着,余光却是悄悄的注意着梁檀的方向:“本王让你说话了吗,多什么嘴。我等檀儿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要能见到檀儿,衣衫湿了又如何。” “奴才知错。”小宦官给自己掌嘴两巴掌,便低眉颔首的站在赵景焕身侧。 梁檀是皇帝钦定的太子妃,谁能娶到梁檀,谁就是太子。 而赵景焕与梁檀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颇深。 因此所有人都默认赵景焕就是未来的太子。 梁檀站在门内,她瞧着外面的赵景焕,缩在袖子里的指尖稍稍一颤,目光一寸一寸的凉了下去,只余下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寂。 梁檀莞尔一笑,笑意未尽眼底,一双眸子中似是染了薄薄的霜雪。 赵景焕目光一深,他看不明白梁檀的笑为何意,为何,那么的刺眼。赵景焕朝身边的小宦官微微侧头,小宦官乖顺的从袖子中拿出一道锦盒,低头弯腰双手奉上。 春眠接过锦盒,又承到梁檀眼下。 梁檀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颗安安静静的珠子。 赵景焕轻声笑道:“这是父皇今日赏赐给我的夜明珠,我想着檀儿会喜欢,便送了来。” 梁檀微微一笑,又合上锦盒。 她的指尖重重一颤,锦盒被扔在地上,里头的夜明珠随之滚落,小宦官忙去追那颗滚远的珠子,而赵景焕,就这么站在梁檀的眼前。 梁檀嗓音很清,像是藏地雪山之巅融化的雪水,干净之余透着冰冷:“檀儿与殿下的交情交情浅薄,殿下毋须多礼。” 话音落下,梁檀转身回了府中,婢女春眠朝着赵景焕微微欠身后,一道回了头。 小宦官追了十步远这才追上滚远的夜明珠,又把盛着夜明珠的锦盒双手承在赵景焕眼下。 “殿下,这梁小姐……” 赵景焕目光幽深的看了一眼夜明珠,又看向渐远的倩影。 一张书生卷气的脸上,眉头紧蹙。 赵景焕心中困惑,为何梁檀变得这么的疏离。 赵景焕微微侧目:“去查,梁檀最近有什么异常。” “是。” …… 水声,哗啦啦地流淌不停。 秦晚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双手撑在洗手台上,脸颊两坨微红,张头有些晕,胃里也有些灼烧的疼。 过了很久,她才有些迟钝地伸出手,把水龙头关了,却看见自己那双白皙纤瘦的手。 秦晚懵了,自言自语道:“我不是死了吗……我、我还活着?” 外面传来不绝于耳的嘈杂声,不知道是哪个包间在鬼哭狼嚎的唱歌。 秦晚懵懵的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天,然后抬起头,望着镜子中的人,不可置信…… 镜中的少女是她自己,也不是她自己。 这不是……十八岁的她吗? 秦晚怔住,捂住自己的嘴,不可思议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不是被秦落扔到海里喂鱼了吗?她怎么还活着……还回到了她车祸后,霍望川跟她说分手的那个晚上。 这是怎么回事? 她,重生了! 上辈子她性格纯良家世显赫,更是国际顶级的设计师,同父异母的姐姐为了争夺亿万财产,故意制造车祸。她大难不死,却又被秦落算计,脑子受伤,从此疯疯癫癫,同父异母的姐姐顺利继承亿万家产,为了斩草除根,再次制造意外,将她丢到海里溺亡。 这一世,她一定不要再走之前的路! …… 光阴倒退,时光回溯。 一切回到秦晚车祸后变得疯疯癫癫的时期。 秦晚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洗手间的门蓦然被人推开,有两个女生走了进来,正说笑着什么,却在看到秦晚的那一瞬,瞬间住了口。 洗手间刹那变得寂静。 可下一刻,其中一个女生便若无其事地走到洗手台前,一边对着镜子整理头发,一边对另一个女生道:“今天,校花陈莹要跟霍望川告白,要我说,陈莹貌美如花才能配得上霍望川,不像某些人,就算跟霍望川谈恋爱,依旧改变不了跳梁小丑的结局,哼哼!我就等着今晚陈莹表白成功,校草校花在一起,那才叫养眼。” 另一个女生不太敢吭声,偷偷瞥了一眼秦晚,然后小心地扯了扯洗手台前那个女生的衣服。 可那女生丝毫不觉,继续笑道:“不就是仗着自己家里有钱吗,倒贴攀上了霍望川?以为自己多能耐呢,嚣张成那个样子,啧啧,真是恶人自有天收,活该出了车祸成了傻子,跳梁小丑!” 第三十章 秦晚在想着接下来原本发生的剧情。 原本秦晚的遭遇是:【两个女生在卫生间里挑衅她,降智的秦晚被她们激怒,在卫生间里被两个女生暴打一顿,闻讯而来的霍望川看到如此丑恶景象,更加厌恶秦晚的软弱无能,当众和秦晚提分手,转头答应陈莹的告白。】 看到脑海里如梭的往事,秦晚垂在身侧的手兀地握紧。 挑衅的女生见秦晚没有出声,心中火焰更盛,抬起手就要扇秦晚。 巴掌落到秦晚脸上的前一秒,秦晚眼神突变,抬手握住了那只手腕。 下一刻,秦晚空着的那只手甩了她一巴掌,顺势给她来了个过肩摔,女生哀嚎一声,后背着地,秦晚顺势蹲下去,对着她的脸扇了五个巴掌。 如看蝼蚁般的眼神中透露着不屑,秦晚嘲讽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挑衅我?”秦晚抓着她的胳膊使劲一拽,只听得“咔嚓”骨头与骨头错位的声音。 “啊——”疼痛的眼泪哗哗流着,哀叫声响天动地:“我错了,求你,求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不敢了……求你……” 秦晚的眼神骇冷无比,仿佛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松开她骨头错位的胳膊,秦晚慢条斯理的站起来,唇边浮出明显的冷嘲之意,轻蔑地,一字一顿道:“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秦晚将她先前羞辱自己的话如数奉还。 紧接着,秦晚锐利的目光扫向那个已经目瞪口呆的女生:“你还有事吗?” “没……没事……”女生连连摆手,她扶着挨打的女生,双双慌不择路的逃出卫生间。 两人走后,秦晚突然一阵晕眩,身子不受控的连连后退,直到双手撑住洗手台,这才勉强稳住身子。 大口喘了几口粗气,秦晚这才缓过来。 她刚出穿过来,这具身体的素质实在是太差了。 秦晚伸出自己因打人变红的手掌,后知后觉手掌还隐约着火辣辣的疼。 既然她已经重生,那么过去的种种她都得做个了断。 空气凝固了几分,秦晚做了一个决定。 她要和霍望川分手。 秦晚循着记忆出了卫生间,穿过长长的走廊,最后停在一个包厢的门口,隔着门,里面传出难听的唱歌声,秦晚顿了顿,推开门。 空气里弥漫着烟酒混杂的气味,秦晚闻着想吐,即使在这么嘈杂的地方,即使在这么多人的地方,秦晚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双腿交叠着搁在茶几上的少年。 他还是和自己记忆中的如出一辙,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那双浓密的眉更盛,嘴唇贴着杯口,正仰头喝着杯子里的酒。 秦晚深呼吸几下,走了过去。 面对霍望川,秦晚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目光平静的没有波澜,秦晚戳了戳霍望川,轻启双唇:“霍望川,我们分手吧。” 喧闹的歌声中,她的音量微不足道,霍望川抬头仰视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女孩。 他和秦晚的关系很尴尬,秦晚出车祸前倒追他,他实在受不了秦晚的猛烈攻势,于是答应秦晚可以尝试谈恋爱,确定关系的第三天,秦晚就出了车祸,成了傻子。 这是秦晚出了车祸后,霍望川第一次见到她。 皱了皱眉,霍望川眼神飘向她,过了好半天,才不耐烦道:“你有事吗?” 秦晚看着那双狭长而勾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说,我们分手吧。” 霍望川看着她的口形,一时间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霍望川仰着头,目光淡漠,他的唇角勾出一丝嘲讽的弧度:“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是他看错了? 这个傻子要跟他说分手? 他倒要看看这个傻子在玩什么把戏。 霍望川放下酒杯,一把拉过秦晚的手,把她拽到自己怀里,又对着嘈嚷的包间吼了一声:“都他妈的给老子安静!” 包厢中一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唱歌的,吹牛的,打牌的,一时都闭了嘴,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的看向霍望川和秦晚。 被霍望川突然搂进怀里,秦晚心猛地一紧,霍望川的手臂坚实有力,丝毫不给她挣脱的机会,环顾四周看向自己的视线,秦晚微微一笑。 霍望川向来脾气不太好,他低头望着怀里的秦晚,总觉得这个臭丫头和之前有那么一点不一样,霍望川眼神微微一沉:“这下安静了,你再说一遍,你要说什么。” 霍望川少有认真的看着秦晚。 秦晚没出车祸前,五官轮廓谈不上惊艳,但也算是看得过去,只不过……他以前怎么没发现秦晚有这么一双漂亮的眼睛? 只是那一瞬,他的心脏好像被什么骤然握紧了。 霍望川神情始终保持平静,他视线锁定在秦晚脸上,诧异自己为什么会对秦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嘴上还是不饶人的凶她:“你他妈不是有事情要跟老子说吗,说不说了,不说给老子滚出去,别打扰老子喝酒。” 霍望川还保持着抱她的动作,他也没有打算松开的意思。 其实秦晚也不是很讨厌,如果跟这么一个小玩意儿谈恋爱…… 怀里的秦晚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推开他的怀抱,站起来,看着霍望川,秦晚冷冷的看着他,沉着声音,一字一顿道:“我说,你、配、不、上、我,我要甩了你!” 说完,秦晚不顾霍望川铁青的脸色,夺门而出。 霍望川愣住了。 包厢里的众人纷纷噤声,一时间谁也不敢说话。 配不上? 秦晚竟然说霍望川配不上她? 有没有搞错啊! 一直追在霍望川屁股后面,死缠烂打的秦晚竟然在有朝一日对霍望川说这句话? 这说出去,谁敢信? 包厢光线阴暗,霍望川的一半脸隐藏在黑暗中,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霍望川依旧坐在那里,风姿卓然,一动也不动的。霍望川默默拿起茶几上的酒杯,仰头,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气氛安静到诡异。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去打扰霍望川。 “霍望川~”最后还是从包厢门口传来一声软绵绵的女声,陈莹从门外走进来:“咦~刚才那个……是秦晚吗?” 霍望川安静的坐在那儿,他的脑海中回响着秦晚跟他提分手的声音。 秦晚…… 他霍望川,堂堂唐家大少爷,竟然被秦晚甩了? 第三十一章 身无分文,连住宾馆的钱都没有…… 秦晚正纠结,肩膀突然被人从后重重拍了一下:“秦晚,你甩了老子,还敢在这儿哭?” 肩膀突然被人从后拍了一下,秦晚转过头看向霍望川,她就这么冷冷的盯着他。 霍望川一把抓住秦晚的手腕不让她再往后退,少年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头顶,压迫感十足:“你把老子当什么了,想甩就甩?你他妈的玩老子呢,还是觉得甩了老子很有成就感啊?” 抓着手腕的手紧了几分,秦晚挣脱了几下没挣脱开,她索性任由霍望川抓着,她唇角微微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容:“霍大少爷就是这么对女人的吗?” 这下换霍望川怔住了。 秦晚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儿了,她真是不理解,她上辈子是怎么瞎了眼看上这个嚣张跋扈的二世祖的,蛮横粗俗,又不讲理。到她会这样回答自己,他烦躁的挠了挠头发:“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我自己,自己可以回去的。” 手腕被他抓的生疼,霍望川的力道几乎是在捏她的骨头,秦晚疼的满脸通红,急着要挣脱开霍望川的手,霍望川见她疼的眉毛都皱在一起,猛地松开抓着她的手。 霍望川冷笑的站在一旁:“好,老子就看你自己回去。” 见他松开自己的手腕,秦晚逃也似的往前跑,一边往前跑还一边扭头回看霍望川有没有追自己。 秦晚还没跑多远—— “bang!” 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光顾着看霍望川有没有追自己,秦晚一脑袋撞上了路灯。 秦晚坐地上捂着撞到的额头,半天起不来。 秦晚:“……” 霍望川走过来,半蹲下去拿开秦晚捂着额头的手,左右仔细端详:“你这磕的,一般人磕不出来你这种匀称的乌青。” 秦晚:“……” 霍望川要扶起秦晚,秦晚却不干了,她在跟霍望川犟着,就是不让霍望川靠自己。 霍望川的耐心用完了,吼了一声秦晚:“你他妈究竟想干什么?” 霍望川不由分说的横抱起秦晚,不顾她的挣扎,大步走向自己的车子,丢进去,给她系上安全带。 秦晚还要下去,霍望川一脚踢关车门,透过车窗,竖着拳头凶她:“再敢乱动,小心老子揍你。” 霍望川坐上驾驶,发动车子。 秦晚乖巧的坐着,扭头看向窗外,窗外的事物在飞速倒退着,看着窗外夜色,秦晚忽而想起这好像是前世今生,她第一次坐上霍望川的车。 霍望川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屈,他直视前方,连个余光都没给秦晚。 安静的空间里,秦晚的眼皮都要打架了。 好累啊…… 头靠着窗子,不知不觉的闭上眼睛。 车子停在路边,霍望川侧头看向秦晚,见她是真的睡着了,他才朝副驾驶看过去。 秦晚没化妆,在夜色里,皮肤更显得嫩白的惊人,脸颊染着淡淡的红色,睫毛如蝉翼般,在眼底留下淡淡的阴影,尤其是粉嫩的嘴唇,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撷。 霍望川鬼使神差的靠近秦晚,咫尺距离的瞧着她的睡颜,睡梦中的秦晚突然换了个动作,原本靠着车窗的头转了过来,准确无误的跟霍望川的双唇贴在一起。 啵啵~ 她的嘴巴…… 像棉花糖一样软软的…… “扑通、扑通……”感觉到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剧烈跳动,霍望川愣在那里,恍然抬手,给自己来了一巴掌。 妈的! 他不是讨厌秦晚吗? 怎么和秦晚亲的时候,一点也不厌恶。 霍望川拿起水,猛地灌了几大口,迅速发动车子。 送她回去的路上,霍望川再也不敢看秦晚的方向,直到送她到她家门口。 霍望川叫醒了秦晚。 “谢谢你送我回家。” “等等。”霍望川叫住了要下车的秦晚,顿了顿,问道:“为什么分手。” 秦晚握着车门的手僵住,回了头,看着那张冷冷的脸,轻声道:“之前是我没有分寸,抱歉。” 然后就推开车门下了车。 霍望川坐在车里,看着秦晚的背影没有说话。 没有分寸,抱歉…… 霍望川细细回味着秦晚说的话。 出车祸前她可不是这么说的,为什么出了个车祸,整个人都变了。 或者说,是对他的态度变了。 秦晚…… 究竟在玩什么小把戏。 - 秦晚看着自己的房间,不禁叹了口气。 满屋子都是霍望川的影子,墙壁上贴满了霍望川的照片,就连窗户和抽屉都不放过,秦晚走进来,默默把霍望川的照片一张一张撕下来重新收拾自己的房间。 收拾桌面的时候,秦晚无意看到一张贴在语文课本上的便签,上面写着:[这是霍望川碰过的书。] 秦晚:…… 默默撕掉这张标签纸,把语文书放回书架,原本叠在语文书下面的物理书夹层里又漏出来便签的一角:[霍望川在这一页上写过字。] 秦晚熟稔的翻开那一页,看到霍望川随手写的力学公式,被自己用红色笔圈了起来。 … [这是霍望川最喜欢的科目。] [“freedom”霍望川问过我这个单词怎么读。] [霍望川说这是他最喜欢的化学实验。] [霍望川说……] … 秦晚把这些便签一张一张撕下,与那些照片叠在一起,放进抽屉,锁上。 整理了差不多,秦晚随意冲了个澡,躺在床上,脑海里的居然不禁问道:“青青,你在想什么?” 秦晚久久不能平复自己对霍望川的热忱,鼻子一酸:“我……我想重新开始。” “你该不会是想远离霍望川秦落这些人,重新开始吧。” “嗯。” 居然:……你还是断了这个念头吧,你注定要和霍望川在一起,继承亿万家产,走上人生巅峰。 居然好心的没有打破秦晚的幻想:“那你加油!” - 第二天上学,秦晚起了个大早,穿着校服,正走出家门口,一头撞见了坐着保姆车回家的秦落。 秦落,A市出名的新锐设计师,时尚界的宠儿,去年某女星在GU电影节穿了一条名为“奇迹”的礼服走红毯,一举成名,而这套礼服的设计师秦落也跟着名气大噪。 秦落下了保姆车,大波浪的卷发随意散在身后,巴掌大的脸上戴着墨镜,看到秦晚的那一刻,秦落停住了进门的脚步。 隔着墨镜,秦落不屑的自下到上打量了一番秦晚。 最后发出一声无比嘲讽的冷哼。 第三十二章 “欻——” 一只泰迪,成精了。 空无一人的小巷中,凭空多出一个少女。 少女生得粉嫩雪白,一身藕色襦裙,深灰色卷发披在身后,一双圆溜溜的枣核眼瞳儿此刻正惊奇的打量着这个世界。 小脚跺了跺脚下青石阶,小手又揉了揉自己脸…… 呜哇—— 这这不是在做梦?!!! 它变成人了! “汪汪汪汪汪——”泰迪高兴的四肢着地,对着夜空叫了起来,疯狂咬空气。 正在小泰迪兴奋的忘我嚎叫,脑海里的机械声倏然响起:“宿主,我是你的专属系统922。” “汪?”泰迪不能理解。 宿主、系统? 少女坐在地上,茫然无措的咬起了自己的手指,一脸疑惑的问道:“唔……系统,能吃吗?” “当然不能。”如果系统有实体的话,它的脑袋上一定冒着三条黑线,泰迪脑海里的机械声再次响起:“只要你完成在这个世界的任务,我可以帮你回到原来的世界。” 嗯… 是了! 它是一只灰色小泰迪,平时头上总是扎着小啾啾,它有一个特别宠爱它的主人,主人是一位迟暮之年的老奶奶,老奶奶年轻时曾疯狂偏执的爱上一个男子,不择手段的想要得到对方,最后却自食恶果,最终落得个孤独终老的下场。 老奶奶把泰迪当成了自己的孙女在养活,每日抱着它坐在自己腿上,一边顺着它的毛,一边“遂啊遂啊”的念着它的名字。 小泰迪恃宠而骄,目中无人,名副其实的“狗中大小姐”,期间,老奶奶害怕泰迪像自己一样孤独,给它找了:博美,西施,比熊,德牧,阿拉……等十几只狗中翘楚做它的老公! 富婆有男模,泰迪有狗模! 人不如狗,在这方面表现的淋漓尽致。 可是!有一天,小泰迪在追着二哈老公玩闹,意外被楼上花匠的铲子砸死……… “要完成什么任务呀?” “只要你帮助你的主人顺利和她的心上人终成眷属,你的任务就成功啦!” 主人、心上人… 在它的观念里,它就是主人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它是一只狗狗,那、主人的心上人是谁呢? 小泰迪发出此生最大的疑惑:“主人的心上人是什么?是边牧哥哥博美弟弟还是窗台上的那盆兰花?” “都、不、是!”系统咂舌,它怎么碰到这么蠢的宿主,系统一字一顿说道:“他不是德牧也不是博美,更不是什么花花草草!他是人,和你主人一样的人!” “人?” 小泰迪还想问,系统直接剥夺它说话的权利,“咻——”一阵天旋地转,小泰迪眼一黑,再睁眼时,眼前刺眼的吊灯照的它睁不开眼,随之而来的是满脸堆着笑的胖男人,胖男人端着茶水,笑眯眯的朝它微微点头:“小姑娘,你醒啦。” “汪、汪汪汪汪???”在看到胖男人身后的小男生,小男生头上绑着绷带,亦是一脸怨念的瞪着它。小泰迪激动到咂舌:“嗷呜汪汪汪汪汪…他他他他他…他就是……” 唔……他是谁来着? 有点眼熟,可是它想不起来耶。 脑海里的922却是十分淡定的通知它:“这是男主温瀛。” 胖男人在听到小泰迪一阵狗叫,不禁嘴角抽抽,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 昨天,阳光明媚,一个小姑娘从天而降,“砰——”一屁股砸到正在院子晒太阳的他家少爷脑袋上,紧接着,少爷就发出“嗷嗷——”痛苦叫声,他拿着两把菜刀从屋里冲出来,只见得少爷捂着脑袋坐地上,表情狰狞,旁边一个穿着小裙裙的少女睡在地上,双眸紧闭,雪白的皮肤在阳光下泛起粉红,啧…真是个漂亮姑娘! 他请示了少爷他妈,少爷他爸少爷他妈全然不顾少爷被从天而降的少女砸成脑震荡的事实,俩夫妻一合计,觉得这是天上掉下个儿媳,决定留着她,给儿砸当老婆。 胖男人看到小泰迪见到少爷这副惊讶的模样,更加觉得,它就是少爷的未来老婆。 害……谁让他家少爷从出生起,就不会哭不会笑不会生气不会愤怒,这…这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家少爷的神啊! —— 胖男人激动的扭头就跑向屋外,要去禀告他家夫人,“乒乒乓乓!砰——”从外面突然打开的门撞的胖男人眼冒金星,正想骂骂咧咧几句,突然看到他家夫人的脸,胖男人自认倒霉,捂着脑袋退到一边。 后进来的这个女人衣着朴素,却又不是那么的朴素,比如气质。 “哦哟哟,小乖乖你醒啦~”女人活络的拉住小泰迪的手,喜笑颜开:“乖乖,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泰迪懵—— 脑海里的922也开始疯狂call它,让它快点瞎编个名字。 它、它是狗啊!没念过人的书,大字不识一个,更别说给自己取人的名字。 小泰迪咬着手指,眼神迷茫,站在床边的少爷他妈,离它三丈远的少爷,以及捂着脑袋的胖男人都不约而同都看向它。 “嗯……” 小泰迪啃了啃指甲又啃了啃指甲,晃了晃脑袋又晃了晃脑袋,终于在心里想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名字:啊~~对了!它要不…就叫泰迪奶奶!!! 前世,总是听别人叫它的主人为奶奶,那些人又总是叫它泰迪泰迪。 所以,泰迪要去找奶奶,它就给自己取名泰迪奶奶啦。 “泰迪奶奶?这个名字有点奇怪哎,要不你再想想?” 小泰迪挠了挠头,它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名字了,它的词汇量只能容许它想到泰迪奶奶这个词语。 “要不你给我想一个吧。”泰迪无奈的跟脑海里的系统对话。 “唔...”系统也是个没念过书的系统,它更是想不出来什么好听的人名字。思前想后了一番,系统试探的说道:“923,924...927,928?” 泰迪顿了一下,颇有些为难的咬住自己的食指,和脑海里的系统对话:“你觉得这是一个人的名字吗?” 第三十三章 皇帝拍了拍温冕的手,继续宽慰道:“舅父为何与朕如此生分,舅父是朕母亲的亲兄长,亦是朕的亲舅父,朕孝敬你,理所应当、理所应当。舅父,就不要以君臣之礼生疏我们之间的情分,现在只有我们二人,舅父何不如从前一样,叫朕小名。” 温冕缓缓抬眸,看向那道正在注视自己的目光,与那双目光四目对接,眼前的帝王不过三十,身形偏瘦,面容清秀,颧骨高凸,飞扬的长眉微挑,眉宇之间与他已故的亲妹极为相似。只是那双唇的惨白,显得人有些病态。仅仅是此,却也掩盖不了这位皇帝十六岁在夺嫡之争的叱嗟风云中杀出重围,踩着无数人的尸骨,登上皇位。 想起当年那些往事,温冕不由得微微叹息。 皇帝毫无颜色的唇边掠过一抹浅淡的笑:“舅父是朕母后的亲哥哥,是看着朕长大的,除了朕的父皇之外,你是朕最亲近的人了。” 皇帝话锋一转:“不过朕听说这回温澹和温瀛也进京了?” “是,温澹和温瀛也跟着进京了。” 皇帝的眸色微黯,静默片刻,沉声道:“舅父可知,这回,温瀛闯了大祸……” 温冕微微有些怔忡,问道:“瀛儿昨日才入京,怎会闯了大祸?” “舅父,请看。”皇帝将袖中的奏折扔到桌上让温冕自己翻阅。看完奏折,温冕呼吸一滞,脸色大变,忍不住的想要骂粗口,但碍于皇帝还在,只能硬生生忍下这口气。 - 京城沣王府,青霄白日,朗朗乾坤,今日宜揍温瀛。 “温瀛,你给老子滚出来!”温冕一声怒吼,屋檐上几只雀儿都吓得扑棱翅膀飞走。他黑着一张脸,目如刀锋般在院中扫视一圈,双手叉腰状站在院中,吹胡子瞪眼。 正在洒扫的丫鬟婢子摇了摇头,见怪不怪的抱着扫帚躲在角落。 “老爷,瀛儿又犯什么事了?”从院中迎出一位中年妇女,体态丰腴,穿着深蓝色华服,领口用金色的丝线绣着牡丹图案、裙裾则绣着金色的祥云图案,年轻时算得是一名国色天香的美人,雍容大气,其华贵端庄之处,更显得坦然有风度。 温夫人抬手挽住温冕的袖子,叹了口气。 温瀛这个小魔王从小就让人头疼不已,他走在路上,路过的狗都要挨他两巴掌,走道上见到漂亮美女哈喇子流一地,要是谁家小子惹了他,小魔王晚上就把人家屋子点着,烧书院先生的眉毛,揪同学的头发更是家常便饭…… 明明四个孩子都是她一手带大的,温澹文武双全,玉蛮玉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什么她就教出温瀛这么个好色又闲散的小王八蛋。 这回不知道瀛儿又犯了什么事。 “哼!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温冕一甩袖子,又接着朝屋内大声叫道:“温瀛!快给老子滚出来!” 温瀛从屋里走出,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呵欠,懒洋洋道:“爹,又怎么了?今天我可是没出家门,不知道又哪里惹爹大发雷霆了?” 温冕只觉得自己太阳穴被温瀛刺激的一跳一跳的,脑壳生疼,温冕抢过小婢子手中的扫帚,睚眦欲裂狠狠打在温瀛腿上。 温瀛抽了抽鼻子,他也懵了,他家老爹今日又在抽什么疯? 还没想通,重重的扫帚再次落到身上,温瀛被打的跳脚,条件反射的连忙逃跑,后头的温冕拿着扫帚,脸通红瞪着眼追在他后头,温瀛被他老爹打的抱头鼠窜,院子里鸡飞狗跳,丫鬟婢子们纷纷躲在一旁,最后跳到后院的树上,树袋熊式的抱着粗壮的树干,大喘着粗气,看着正拿着扫帚怒不可遏让他滚下来的老爹:“爹爹爹爹爹爹,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干什么这么急躁……” 温冕站在树下,呼吸急促,单手叉腰,拿着扫帚指向树上那个梳着高马尾的小男孩,气的直咬牙。 “爹,我错了……” ——认错还是一如既往的爽快。 温冕的脑壳更疼了,冷笑一声,“呵,你错了?那你可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不知道……” “给老子下来!” “就不!” “下来!” “就不!” 僵持着没有结果,作为父亲,温冕势要抓住这个兔崽子,让他知道知道他老爹的威力。温冕撸起袖子,气的双手抱树,抬脚爬上去抓他,刚抓到温瀛一只脚,温瀛吓得一脚蹬掉自家老爹的手,只听得“扑通”一声重物坠地声音,紧接着“哎呦~”一声痛呼,温瀛神色切切地瞅着地上躺着的自家老爹,暗道不妙,温瀛趁着空档,急忙跳到另一棵树上,又跳到院墙上,翻了出去。 从后头追来的温夫人更是连忙扶起温冕,夫妻双双对视,温冕头疼的掐了掐眉心,温夫人更是不吭声。 温冕气得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看了看温瀛消失的院墙,又看看身边的温夫人,吩咐身边的随从:“叫温宛把这小子给我追回来,这回非要拔了他的皮!” “老爷……” 温冕横了温夫人一眼,温夫人识趣的闭上嘴。 - 商容洲坐在轿子内,小厮袁犁站在轿子外,对着轿子恭敬的作揖:“小姐,我去解个手。” 轿子里传出温润的女声:“去吧。” 纤细的指尖撩起帘子一角,双眸抬头看向深冬夜空,几颗孤星挂在偌大的夜幕,显得尤为孤单。身为渠兰嫁到绥朝和亲的公主,这已经是她离家的第二月了。 十日后就是绥朝三年一度的马场围猎,届时她作为远嫁来的渠兰公主,可以自行挑选夫婿,这是绥朝皇帝给她的恩赐。 她可以借助这次马场围猎,在皇子中挑选出一位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皇子,这样她作为太子妃,未来的皇后,才能更好的保全她的国家。 已是深夜,白天人声鼎沸的街道在此刻显得尤为安静,突然,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从道路尽头传来。 温瀛被温宛追的昏天黑地,他可不想被他老爹的护卫队抓回去,要是被他老爹抓回去 第三十四章 他免不得一阵皮肉之苦,还要禁足,要是那样的话,他就不能再去倾城世玩了,眼看着就要跑进死角,一筹莫展之际,温瀛看到了一顶轿子—— 一阵寒风掠过,商容洲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她放下帘子,双腿端坐在轿子内,双手握着手里的暖炉,叹了口气,正等着袁犁回来,一个银月色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入进来,商容洲美眸微怔,心下慌张,随即又强迫自己镇定的看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 商容洲压低声音,低呵道:“你是谁!” “我……”温瀛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咧嘴一笑,他阅女无数,但眼前这个姐姐一定他活了这么多年来,见过最好看的一位女子,温瀛神魂颠倒,双眼就差在夜里发光了,她的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木香,温瀛忍不住的靠近她,嗅了嗅、又嗅了嗅…… 温瀛的靠近,让商容洲的心脏骤然跳动,她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这个人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渠兰派来的杀手?若是渠兰杀手,只想要她的命罢了,看他一副中原人的长相,并不像是从渠兰追来的杀手。 或者,是采花贼? 从小就听阿妈说过中原的无耻之徒众多——尤其是采花贼,专门采年轻漂亮的姑娘,吃干抹净。难道……她刚到绥朝就遇到了采花贼么?若是中原无耻之徒,岂不是要把自己的命往绝路上逼吗?不,不行。她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她要保全自己的清白,她不能就这么不清不白的栽在采花贼手里! 少女的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缩在袖子里的手突然抽出一只弯月状短刃,刀锋直向温瀛的脖子! 温瀛来不及反应,眼睛被白光一闪,下一秒,脖子一阵刺痛,温瀛蹙眉,抬手摸上自己的脖子,指尖是刺目的红色,黑暗中,浓浓的血腥味在狭小的轿子里弥漫开来,迟来的疼痛让温瀛“嘶”了一声,不可置信看向这位漂亮姐姐,看着柔弱,但却是这么野蛮? 刀锋带血,商容洲嘴角浮起一丝冷意:“不管你是谁,现在滚出去!” 对她的威胁置若罔闻,温瀛心底泛起一丝兴致,打心眼里对她起了兴趣,他双手举高投降状,浅声嘀咕道:“看着这么漂亮,结果凶巴巴的,你这么凶,哪个男子敢娶你?也就是我了,要不你嫁给我算了~” 眉头一皱,商容洲愤恨的说了句:“采花贼,休得诳语。” 温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采花贼。温瀛插科打诨让商容洲挫败极了,威胁不成,商容洲一把拉住了温瀛的手臂,朝着帘子外头大喊道:“袁犁袁犁……袁犁!” “哎哎哎哎哎哎……”温瀛瞪大了眼睛,慌了,他只是撩了她几句,她怎么就叫了呢,温瀛忙不迭伸手夺下商容洲手中的短刃,扔出帘子外。抬手捂住商容洲的嘴,顶着她审视的目光,少年清冽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下更显的尤为清亮,哀求道:“好姐姐,你别叫了,算我求你了好不好……我叫温瀛,温山的温,瀛洲的瀛,我爹是温冕,温冕你知道吗?沣州王温冕。” 温冕,当今绥朝皇帝的亲舅舅,她远在渠兰时就听说过这个人,当年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将尚且年幼的绥朝皇帝推上皇位,也是绥朝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听闻温冕膝下有两子两女,没想到这个不速之客竟然是温冕的儿子。 商容洲微微摇头,真是为温冕的一世英名感到可惜。 外面传来一阵喧嚣且急促的马蹄声,嗒嗒的马蹄声踏在青石台阶上,犹如疾风骤雨,呼啸而来!仿佛炸裂的火山口,悍然炸开,掀起了滔天巨浪。 温瀛绷紧了神经,嘴角不自觉的绷成一条直线,捂着商容洲的嘴的手也不自觉加紧。 商容洲直觉这个不速之客很害怕外面的马蹄声,深吸口气,商容洲而后双手双脚并用的推搡温瀛要把这位不速之客推出轿子,温瀛也慌了,温宛就在外面,他不能被抓回去! 温瀛用更大的力气压制住商容洲的力气,少女的力气哪有男孩子的力气大,温瀛单手扣住商容洲的两只胳膊,用自己的身体重量压住了商容洲,狭小的空间内,两人呼吸交融,近的不分你我。 商容洲惊的身体不敢动弹,她只要一动弹,就能感觉到身上男子更强烈的压迫感。 马蹄声戛然而止—— 有人从马上跳下来,一步步走向这顶轿子—— 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压得温瀛心如火燎,一阵风动,身后的帘子眼看着就要被撩起来,温瀛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粗犷怒喝传来:“住手!” 袁犁走来,神情肃穆,挡在轿子前。 温宛作为沣州温家的护卫头子,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温宛生的一身彪悍。 袁犁横起一条胳膊挡在轿子前:“来者何人!” 温宛作为沣州温家的护卫头子,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温宛生的一身彪悍,穿着一身盔甲,打量了一番袁犁,双手叉腰道:“滚开!本将在追人,现在我怀疑我要追的人就在这顶轿子里,识趣儿的话就滚远点。” 袁犁亦是生得魁梧,身板体格在温宛面前毫不逊色,甚至比温宛更胜一筹,袁犁两团粗眉皱在一块:“不想人头落地的话,我劝君子速速离去。” “哼!你算个什么东西,今天我必须要打开这顶轿子一探究竟!” 温宛重重哼了一声,上前一步,右手握住腰间挎着的佩剑,神情严肃,准备拔剑而战。 无视他的警告,这无疑是对袁犁最大的挑衅,袁犁手握弯刀,如镜般的刀身冷气森森,刀刃中间凝结着一点寒光仿佛不停的流动,更增加了锋利的凉意。 剑拔弩张,战争一触即发。 温宛带的小队人马一马当先,率先攻向袁犁,袁犁一跃空中,不过五招,这群人马全军覆没。 温宛拔出佩剑冲向袁犁,两人招式相接,带起的剑风凌厉而狠辣,皆是全力以赴,刀与剑碰撞劲力十足。 袁犁上前一步暴起,手中弯刀一舞,刀光如雪击向温宛的盔甲,温宛翻身跃起避开那柄弯刃,袁犁擅攻,在空中几个纵跃追着温宛左劈右砍,只见袁犁的人影猛地冲天而起一掠一冲,十数招之后温宛不敌,背上已被冷汗浸湿,出招时,小臂也带了几分微不可察的颤抖,他呼吸急促而沉重,心头已预料到今晚遇到了硬茬。 雪亮刀尖直袭温宛的盔甲,尽管温宛全力避开,刀锋依然快一步割裂了他胸前的盔甲,寒刃没入温宛腹中,抽出时画出一道弧形,血光四溅。 第三十五章 温宛脑中轰地一声鸣响,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重重摔在地上,腹前鲜血如注湿了盔甲,脑袋一歪,不省人事。 刺目的猩红顺着弯刀的弧度滴落在地,袁犁背对着地上躺着的温宛,粗犷苍凉的声音在寒风中响起:“我说过,任何人,都不许打扰公主清净。” 袁犁对着帘子拜礼:“公主,扰您清净了。” “……” 轿子内迟迟没动静,袁犁喉咙一紧,撩起帘子,刹那,将那银月色的身影揪出来,扔出十丈远。 温瀛脸着地,疼的哀嚎,目光触及到昏过去的温宛,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跑到温宛这边,膝盖一弯便跪在地上,急声呼道:“温宛,温宛,你怎么样?”话音落下,一弯利刃横在他的脖子间,糙汉的声音响起:“哪里来的黄毛小子,我杀了你!” 不是吧,又来…… 这对主仆怎么动不动就要杀人灭口。 利刃将要划破温瀛的脖子,商容洲的声音从里头响起,紧接着,商容洲表情阴霾着走出轿子,抬手制止袁犁要割喉的动作。 袁犁收起弯刀,退到商容洲身后:“公主,您没事吧。” “无碍。” 温瀛双手捂着温宛的伤口,跪坐在地上望向轿子里走出来的姐姐,他也更能看清她的模样,白玉般杏仁小脸,睛若秋波的美目,乌黑发亮的秀发,细细看去这人便是蛾眉皓齿,穿着厚重的衣物也遮不住娉婷袅娜的身姿。 真是绝色! 比倾城世的骊媚儿还要美…… 温瀛口水从嘴角滑落,滴在温宛脸上。 “放他们走吧。”商容洲淡声道:“她是沣州温冕的儿子,我们初来绥朝,不宜树敌过多。” 他们弃了轿子,商容洲走在前头,袁犁提着弯刀跟在商容洲后头,直到主仆二人消失在夜色中……温瀛这才想起手下不省人事的温宛,急匆匆将温宛扛到马背上,一拍马屁,马儿嘶叫,驮着温宛奔向家中。 次日,温瀛还是被他老爹的第二队人马在都城的某个唱小曲儿的酒楼抓住。 - 温瀛挨打后的第三日,作为后妃的玉蓉获得恩赐,赏她去沣王府与父母一叙,鼻青脸肿的温瀛靠着玉蓉,嘻嘻笑着:“玉蓉,宫里最漂亮的公主是谁? 玉蓉一愣,而后调皮地朝母亲挤眉弄眼,打趣儿温瀛:“二哥你又看上宫里的哪位公主啦,难不成你要把公主娶回家?” 温瀛一愣,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口,憨笑道:“嘿嘿嘿……”温瀛就是对着比自己小一岁的玉蓉,他还是表现的不像个哥哥的样子。 玉蓉憋笑。 害…… 真是为自己老爹老娘感到汗颜,二哥在沣州为非作歹喜爱美色就罢了,如今却把魔爪伸到宫中…… 玉蓉默默地把话吞了回去,还不忘用眼角的余光瞄一下温瀛。 温瀛不知道玉蓉在想什么,自从那晚过后,他的心里再也装不下什么骊媚儿,一心只想着那天骂自己说“采花贼”的漂亮姐姐。 那天…… 他怎么就忘了问她的芳名了呢…… 真是可惜。 还好听到神仙姐姐的仆从称呼她为公主,不然大海捞针,他还真不知道去哪儿找她。 “玉蓉,你知道” 温瀛的心事人尽皆知,温夫人无奈的看了一眼正托腮陷入沉思的温瀛,又朝着玉蓉笑道:“玉蓉,你就别管他了,不是听说过几日就要马场围猎了吗。” 玉蓉也笑道:“是啊,马场围猎,到时候二哥你可以见到好多公主呢。” 哔—— 温瀛一个激灵,突然来了精神:“马场围猎?公主?” 温夫人搭话:“对,三年一度的马场围猎,不然你爹为什么把你和你哥哥一同带进京,就是为了让你们兄弟俩在这次马场围猎中拔得头筹,好赢得王宫贵女们的青睐。” 温瀛眨了眨眼。 他看了温夫人一眼,又看一眼玉蓉。 温夫人和玉蓉被他看得一头雾水。 眉头微蹙的眉头稍稍舒展,温瀛一脸正色地问道:“马场围猎,那到时所有的公主都会参加吗?” 温夫人:“……” 玉蓉:“……” 玉蓉瞅了温瀛一眼:“这倒是不一定,但是到了适婚年龄的公主应该都会去参加,毕竟这是一个为自己挑选夫婿的好机会,谁不想找个头筹夫君呢,不过二哥你还是算了吧,你弓箭齐射样样不精通,到时候还是跟着娘一起坐在观众席看大哥出场吧。” 温瀛一拍桌子:“不行,我要去参加马场围猎!” 这回上了三十个包子,满满的,摆满一桌,肉包子皮薄馅多,小泰迪兴奋的拍桌子。 呜呜呜~肉包子肉包子,香喷喷的肉包子! 现在不是饭点,可也有零零散散的顾客在店里吃饭,当他们看到秦幼时独自干掉三十个包子时,惊讶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外貌和食量的强烈反差,已经有人偷偷拍了视频上传到某短视频app。 “呼~”十根手指捧着热乎乎的包子,秦幼时吹吹热气,这样就能快点儿吃到啦~ 瘦大叔看不惯秦幼时这种做派,但她能一口气吃他三十个肉包子耶! 难道他做的包子这么吸引人? 惹得花季少女不惜铤而走险,都要买他家的包子! 瘦大叔突然想,如果他把这种奇人轶事想办法报道在媒体上,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大家喜欢凑热闹,肯定会对这个小姑娘很感兴趣,那到时候…他的包子铺知名度不就打开了吗? 瘦大叔热切地看着秦幼时吃完第三十个包子,第一次感觉到自己颇有商业头脑。 这小姑娘,就是他的财神爷啊! … 秦幼时走出饭店时,瘦大叔客气的要她的联系方式,她嘁了一声,没给。 她讨厌这个瘦大叔叫人揍她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她没手机。 她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也只认识3以下的数字,4都不认识,更别提用手机。 秦幼时拒绝了瘦大叔。 瘦大叔以为她是因为上次揍她,她记仇了,可他也实在不想错过这个挣大钱的机会,他不想让这位财神爷溜了。 他伸手到屁股后面口袋掏手机,还想再试一下,却一掏一个空。 第三十六章 车祸都没撞死你,算你走了狗屎运。 秦晚看到秦落打心眼的发怵,尤其是秦落最后那声冷哼,更是让秦晚双腿如灌铅,不敢动。 脑海里的居然也刚刚睡醒,一睁眼就看到了姐妹俩对线的场景。 论气势,秦晚输秦落一大截。 居然翻了翻资料,今晚有一场盛大的宴会,这场宴会是秦父秦母为秦晚举办的康复宴会。 秦晚出车祸不假,但是她并没有因为车祸被撞成傻子。 秦晚上辈子真正成了傻子,就是在今晚的康复宴会上,被秦落暗中推下楼,身体滚到地面的一瞬间,后脑撞到了秦落事先安排好的尖锐物品,脑子受损,这才成了真的傻子。 而这场以秦晚康复为主题举办的宴会,也顿时也成了一场笑话。 而家中的大权,在此之后,逐渐落在了秦落的手上。 “青青啊,你好点了吗。”秦落口气十分关切,听上去好像很关心她这个妹妹,可是秦晚却感觉到了秦落身上的敌意,她双手握着书包肩带,畏缩的往后退了两步。 秦晚也知道今天晚上要发生的事情。 “今天晚上爸妈要给你举办一场康复盛宴,到时候,你会见到很多朋友,我相信到时候,青青,你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和秦落对视不过两秒,秦晚避开了秦落看过来的视线,秦晚小声叫说道:“我今晚,可不可以……不参加?” 红唇微微勾起,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隔着墨镜,秦落继续说道:“这怎么能行呢,青青啊,这可是爸妈特地为你举办的康复盛宴啊,你是今晚的主角,你怎么能不去呢,你要是不去,这宴会还有什么意思呀。” “我……” 秦落握住秦晚的手,暗中使劲,她的口气不容置喙:“秦晚,今晚的宴会,你非去不可。” “我……” 身后突传一辆跑车引擎轰鸣,秦落秦晚姐妹俩不约而同的看向那辆跑车,跑车的主人似乎对秦落有仇,车子横冲直撞的要撞上秦落。 秦落吓得花容失色,惊叫着抓住秦晚的胳膊,把秦晚往车方向用力一推,自己则是往路边跑。 秦晚害怕的闭上眼睛…… 跑车在距离秦晚一米前停住! 霍望川从跑车上下来。 秦晚怔怔的看向跑车上下来的人。 霍望川怎么会在这里? 不仅是秦晚,就连作为系统的居然也不能理解霍望川这时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不得不说,霍望川出现的真是及时。 不然这个傻青青要被秦落欺负死了。 跑到路边的秦落看到车上下来的人是霍望川,她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又猛地想到他刚才蛮横的行为,心里一团窝火,秦落拿下墨镜,板着脸朝着霍望川大声道:“霍望川,你开车不长眼吗?” 霍望川走到秦晚身边,一手勾住秦晚的肩膀,毫不在意秦落的目光,他侧头敲了一下秦晚的脑袋:“走了去上学了。” 秦晚啊了一声,有些疑惑的看向霍望川,难道是昨晚她说的不清楚吗? “霍望川,我们……”分手了。 霍望川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搂着秦晚肩膀的手绕到她的下巴,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下巴,霍望川抬眼,横了一眼秦落,目光带着一抹威严和不容置疑,话却是对秦晚说的:“今天不去上学了,我带你出去玩一圈,晚上我们在一起去吃海鲜。” 秦落怎么能让霍望川就这样破坏她的好事,她阻拦道:“霍望川,今天晚上恐怕是不行,青青,青青今晚要去宴会。” 霍望川扬了扬唇,眼底戾气一闪而过,摆起了二世祖玩世不恭的谱:“不过就是个叼设计师,你牛个什么劲?老子想带她去吃海鲜,关你他妈的屁事。” 他是谁,他是霍望川。 霍望川是谁,霍望川是A城顶顶有名的公子爷,二世祖,就算A市市长来了,也要叫一声霍大公子的程度。 秦晚:…… “你……”秦落被霍望川气的噎住,她实在是想不明白霍家怎么会教出霍望川这样玩世不恭的公子哥,一点教养也没有。 双方僵持不下,最后还是管家从家里叫出了爸妈,秦落的余光看到爸妈一起从家里出来,秦落软下了强调看向秦晚:“青青,这是爸爸妈妈特地为你举办的宴会,你要是不去的话,爸爸多伤心啊。” “老子也再跟你说一遍……” “原来是霍望川啊。”秦父笑着打断霍望川的话:“青青这孩子出了车祸,脑子受了些伤,但好在她身上的伤都痊愈了,所以我跟她妈妈就想着要给青青举办一场宴会,顺便呢也去去晦气。” 说完想到一件事,又说:“霍望川啊,你也是青青的朋友,今晚就请你一起去吧。” 秦父在外闯荡多年,他对霍望川和秦晚的关系不清楚,但他还是要给霍家这小子两分薄面,毕竟他有个项目要经霍望川他爸签字。 秦落也跟着插话:“是啊,霍望川,你就算要带青青去吃海鲜,也没必要非上赶子今天去吧,今晚这场为青青举办的宴会,我们家可是提前几日就已经邀请好了所有朋友亲戚,青青如果今晚不去的话,爸爸岂不是在大家面前丢了面子。” “你说呢,青青?” 秦晚看着秦父的脸色,迟疑的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会去的。” 霍望川听着秦晚极其不情愿的回答,他心里很不爽,她明明不情愿去什么狗屁宴会,为什么最后还会因为别人的话改变自己的意愿。 她是傻子吗? “老子……” 正要反驳,一直被霍望川搂在怀里的秦晚拽了拽他的袖子,软软的声音在他下巴处响起,语调温软:“霍望川,你可以不要说话了吗?” 霍望川垂头看着秦晚,小丫乌黑的双眼扑闪着,里面盛着盈盈春水,看着委屈极了。 霍望川的心都快融化了。 霍望川心底赫然一抖,他垂目看向秦晚,看着秦晚原本冷硬的下颌线条此刻也跟着柔和了许多:“好,老子今晚跟你一块去。” 秦父邀请霍望川进家门一坐,霍望川也不推脱,跟着秦父一起进了秦家。 第三十七章 系统显然也有些为难,一人一系统纷纷抓狂。 “要不,你说你失忆了吧!”苦恼了半天,922终于想出一个馊主意,机械化的声音在小泰迪脑海里盘旋:“小说里这种情节多的是,又不差你一个装失忆的。” 茫然中,小泰迪无意识的把脑海里和922的对话,说出了口:“啊?可我已经想好了啊,我叫泰迪奶奶,泰迪的泰迪,奶奶的奶奶。” ??? 泰迪的泰迪,奶奶的奶奶? 泰迪奶奶?! 泰迪……… 那种…… 爱抱大腿色泰迪? 怎么会有人叫这么奇怪的名字,泰迪奶奶?哈哈哈哈哈哈……怎么不叫泰迪公公! 一旁站着的温瀛忽而捧腹大笑,蹲在地上,拳头捶地的笑到咳嗽。 少爷突然疯癫的行为,更是吓到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少爷他妈、胖男人。 他们还没从“泰迪奶奶”的震惊中走出来,少爷又突然疯啦??? 温瀛,额,不是…他家少爷…的人设……明明是冷酷狂傲话少的大少爷耶,未来更是霸总的人设耶,怎么突然这么傻帽! 胖男人抽了抽鼻子,又眨了眨眼睛:“少…少爷,你在笑什么…”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温瀛笑到在地上打滚!“怎么会有人叫这么奇怪的名字,泰迪奶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呕...”温瀛笑到吐,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当场去世。 温夫人和胖男人同时抽了抽鼻子。 少爷疯了! 她儿子疯了! 两个人在心里默默感叹。 胖男人害怕他家少爷真的疯了,连忙扑过去抱住他家少爷。 哇喔~唔唔唔~~~ 这个小姑娘真是厉害啊,怎么会用区区几个字就让温瀛情绪亢奋到在地上打滚?!一定这个小姑娘身上的超能力,让温瀛恢复了正常人的喜怒哀乐! 这让时母更加确信小泰迪就是少爷的命中注定! 少爷他妈视线又回到小泰迪身上,正在默默感慨她的牛批之处! 小泰迪的视线却一直顿在温瀛身上,还没注意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视线。 小泰迪懵懵眨眨眼:QAQ…无法理解哎,为啥这个人类,疯了。 难道是“泰迪奶奶”这个名字不好听吗? 它觉得挺好听的哇。 922她耳边凉飕飕说道:“男主他妈看着你呢,你快点儿装失忆。” 被922这么一提醒,小泰迪才回过神,自己要装失忆这件事,如小狗儿懵懂的褐色眼瞳可怜巴巴的:“汪…额……嗯,其实,我…我记不得了……以前的事情……” 讲真,装失忆和不装失忆没有多大区别,就算小泰迪不装失忆,它一副傻fufu的样子才更容易让人觉得它是傻狗。 嗯? 失忆?! 失忆就更好啦哈哈哈哈哈哈! 小姑娘失忆啦,她就更可以名正言顺的给小姑娘灌输思想了,比如她是她儿子的女朋友?比如她和她儿子其实是青梅竹马?比如她是她儿子的未婚妻? 嘻嘻嘻。 温夫人觉得自己聪明绝顶。 “乖乖,你叫秦幼时,是我们家瀛崽的…好朋友。” 温、幼、时。 嗯…… 真是个好名字,时母在心里默默感叹自己的取名能力,啧……太牛了,随便取个名字都这么好听。 小泰迪可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更不懂给自己编个身世,它只是在愁自己想不出人名,正好温夫人给自己取了个人的名字,小泰迪高兴还来不及。 “秦幼时?”小泰迪念着这两个字,好吧,以后它就叫秦幼时了,虽然不好听,但好歹也是人名字。 系统也在默默盘算着,名字有了,身世呢…… “时时啊,你跟瀛崽是……”时母本来想说她和温瀛是未婚夫妻关系,但又害怕温瀛一时不接受,时母眉梢一挑,灵光一现道:“你是我们家管家的女儿,十多年前管家病逝,把八岁的你托付给我们,这么多年,我们也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对待,后来为了让你得到更好的教育,我们把你送出国培养,也是最近才把你从国外接回来。时时啊,虽然我们多年未见,但我们一直记挂你,把你放在心上,这不,一听说你学业完成了,我们立马把你接回来了,还有啊…瀛崽也是把你当成很重要的人。” 时母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小泰迪什么也没听明白,它只觉得这个人类聒噪,巴拉巴拉说一大堆。 反倒是脑海里的922激动起来。 它正愁以后怎么为小泰迪的身世找个说法,没想到时母自己给自己编了个瞎话。 嗯…自我攻略的时母,922很是满意。 现在名字也解决了,身世也解决了,就差小泰迪的点头承认。 承认它就是时母口中的“秦幼时”,承认她就是十多年前送出国的管家女儿。 系统搜索了一番后,在脑海里呼叫小泰迪:“你这只傻狗,快点儿[露出小鹿状惊恐的眼神怯生生的盯着眼前这位气质非凡的女性,随即迟疑而又缓慢的点头]。”系统声情并茂的说出一段描绘语句,听的小泰迪心里一阵膈应。 “小鹿惊恐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迟疑而又缓慢又是什么意思?”小泰迪不解,怎么现在连系统讲话都是它听不懂的了。 922实在是为小泰迪的智商发愁,就它这个狗脑袋,好像不太灵光的样子。922想了想,本着负责认真的做事态度,它还是颇有耐心的跟小泰迪解释:“你回想一下,你平时是怎么跟你的主人讨要食物的,再想象一下温夫人的口袋里揣着你最喜欢的零食,心里默数三秒,然后慢一点垂下你的脑袋。” “可我平时都不用跟主人讨要零食的呀,动动尾巴,主人就会递到我嘴边的呀。” 922忍不了,咆哮道:“草!盯着温夫人看三秒,垂下狗脑袋!” “哦……”小泰迪的嘴巴做出了O的形状。 它按照922的指示,做出一系列的动作后,时母摸了摸它的头,小泰迪很喜欢被摸头的感觉,脑袋蹭着时母的手,好像回到了被主人温柔的摸脑袋的光景,小泰迪乖巧的模样,惹得时母看它的眼神也愈发怜爱。 第三十八章 倏然,刚才还在发疯的温瀛恢复了一张臭脸,不紧不慢的从地上站起,拍拍灰尘,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温瀛走到小泰迪床边,俊俏的面容却是一脸冷峻,鬼斧神工般的面孔更是显得他清冷矜贵,温瀛居高临下的冷眼看着小泰迪,发出了霸总一般的冷哼哼:“呵,女人,这就是你卑劣的手段吗?” 小泰迪愣愣的看着温瀛,它在脑海里悄悄问系统,这个男主怎么了。922也无法跟小泰迪解释温瀛怎么了,但是维持它系统的面子,它咳咳了两声后开始胡诌:“大概是你触碰了支线剧情吧。” “支线剧情是什么?” “支线剧情嘛,就是支的线,哎呀跟你说不明白,你只要记得你要帮助你的主人和男主最后在一起就行了。” “喔...”小泰迪点了点头,又抬头看向温瀛。 以小泰迪现在的视角,它只能看到温瀛的下巴,小泰迪歪了歪头,眼尖的发现他的下巴上有一颗痣。 狗容易兴奋,这是真的…… 他的痣和主人的痣长在了一个位置,这让小泰迪莫名兴奋起来,它一个狗扑过去抱住温瀛的腰,温瀛没想到她竟然玩阴的,全然没有防备的被小泰迪扑倒在地,小泰迪激动的用鼻子在温瀛脖颈间嗅,舌头舔主人的脸,哈喇子连成串儿的滴在温瀛脸上,屁股也跟个小狗摇尾巴。 这下换温瀛懵了。 他被这个从天而降的臭丫头砸成脑震荡不说,现在竟然不顾他的警告,这么冒犯自己! 真是,气死他也! 温瀛想把她推开,小泰迪却不依不饶的抱着温瀛更紧,妄图在他身上找到和主人相关的更多信息。 温夫人对小泰迪的行为,全然觉得没有不妥之处,反倒觉得这姑娘真上道儿,她朝着胖男人使了个眼色,胖男人得到示意,两人一前一后退出房间。 “哎哎哎,你们……” 温瀛眼睁睁的看着一脸欣喜的他妈走出房间,又眼睁睁的看着一脸欣喜的胖男人关上门… 别走啊,草! 八爪鱼似的的姑娘盘在温瀛身上,温瀛无奈,只好用更大的力气推开小泰迪,甩在一边,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见自己被温瀛甩开,小泰迪失落起来。 就像是狗狗兴奋的抱着主人,想要和主人亲昵一番,主人却无情的推开自己。 小泰迪越想越委屈,哭了。 温瀛见她毫无征兆的嘤嘤嘤哭,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用的力气太大了。他没惹过女孩子哭,更没见过女孩子这么委屈的哭。 要不是她过分地要暗算自己,他也不会对她这么凶。 温瀛到小泰迪身边,蹲下去,犹豫的伸出手,手掌轻轻碰她的头顶。眼眶里氤氲着豆大的泪珠子,少女双眼通红的抬起头,和那双清冷的目光相对,那双眼里不仅有冰冷,还有眼底那一丝若隐若现的愧疚。 小泰迪抽了抽鼻子,刚要流下来的鼻涕又被她抽回去。枣核大的双瞳此刻正委屈巴巴得盯着温瀛的双目,目不转睛地,脑袋在他的手掌下,蹭了蹭,又蹭了蹭。好像在他的手掌下,能感觉到主人的温暖。 小狗就是好哄,这是真的…… 这么好哄的吗? 温瀛在心里默默念叨。 温瀛刚要抽回放在她头顶的手,头顶的温暖没了,小泰迪连忙双手握住他的手腕,放在自己脸上,温暖又回到了它的脸上:“好暖和,好暖和…这就是主人的心上人吗……他的手好暖和啊……” 温瀛一愣,她的小手软软的,握着他的手腕,两只小手的主人正在娇软的哼着,温瀛垂眸看向她,听的温瀛心都快化了。可是,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作何反应比较合适,推开她? 还是,安慰她? 作为未来霸总的标配人设,温瀛从小就一副女人勿近的作风,冷酷狂傲不爱说话的性格,谁能想到他过20岁这天,明明是他被这个从天而降的小丫头砸成脑震荡,为什么却变成他在安慰小丫头? 温瀛想了想,发现这是一件烦恼的事情,他怎么会遇到这么麻烦的小姑娘。 嗯…… 女人都是一种麻烦的生物。 他不会安慰人,更不会安慰小姑娘。温瀛生怕小泰迪再哭,只好任由她双手抱着自己的手,在她的脸上蹭着,这种尴尬的动作持续了一分多钟,小泰迪突然对着空气嗅了嗅鼻子! 她好像……闻到了肉包子的味道!!! 适时,她的肚子很合时宜的发出“咕噜——”几声,正好温瀛手也麻了小泰迪闻到肉包子香味,肚子饿,这才依依不舍的把他的手松开。 “汪汪…”伸出小狗讨要食物时才会露出的小舌头,小泰迪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温瀛,温瀛被她的眼神打败了,叹气道:“饿了?” “汪汪……” 温瀛稍一挑眉,出房间打算给她拿点吃的,刚要开门,胖男人殷勤的端来餐盘,站在门口,上面放着七个肉包子,笑哈哈的看着温瀛,温瀛抿抿唇,接过胖男人手中的餐盘,转身,顺手关了门。 “只有包子,你拿去吃吧。”温瀛把餐盘放在一边茶几上,拿过一个包子递给小泰迪。 自打温瀛端着肉包子进来,小泰迪眼睛都要看直了,现在温瀛更是把肉包子递到自己眼前,狗狗眼更是眼前一亮,迫不及待的双手接过肉包子,也不在乎眼前还有个温瀛,匆匆将肉包子囫囵吞下。 一个,两个,三个... 五个六个... 没几分钟,小泰迪吞下了第六一个肉包子。 “还有吗?”嘴角散落着包子皮屑,小泰迪舔了舔嘴唇,好像还没吃饱。 温瀛脑子突地一片空白,刚才,他就这么坐着,看着她五分钟吃了六个肉包子,可她看上去除了脑子不太正常外,还是生的又白又瘦,显然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怎么会饿的一口气吃那么多包子。 她一定是傻子…… 不能留,不能留。 留着这个又笨又能吃的小傻子,指不定哪天半夜磨刀霍霍,就把他咔嚓了。 第三十九章 “没有了。”温瀛拿着手里最后一个包子,冷冷道。 “可我还是想吃……”小泰迪直勾勾的盯着温瀛手里的最后一个肉包子,垂涎三尺:“肉包子、肉包子……” 它上辈子这辈子都最爱吃的肉包子。 “包子一次性都吃完了,下次你就没得吃。” “去买去买去买去买去买去买嘛~~~” 前世,它要吃什么,主人就会使唤佣人去买给它吃,丝毫不会吝啬。 温瀛浅浅一笑,把包子欲拒还迎的在小泰迪眼前晃悠:“我给你一个地址,你去那里,那里每天都做新鲜包子,这样,你每天都能吃到。” 小泰迪疯狂点头。 温瀛说了个地址,叫小泰迪背上,旋即把手里的最后一个包子塞给它手里,带着欢欢喜喜的小泰迪从后门悄悄溜出去。 小泰迪:吃肉包子去喽~ 温瀛: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小泰迪啃着温瀛给的最后一个包子,一路往温瀛说的地方狂奔,全然不顾脑海里的922的阻止。 什么烂7巴系统,本汪想吃肉包子,你凭什么拦着我~ 小泰迪在奔跑的同时,边和脑海里的922吵架,922是个才富五车知识渊博的系统,但是它斗不过这只眼里只有肉包子的傻狗。 因为它根本听不懂,它说了那么多劝它回去的话,这只傻狗只觉得它在骂它。 922崩溃的转了台,和隔壁920聊天喝茶去了。 - 微风,一个漂亮的少女站在街上,看着人满为患的包子铺陷入了了沉思,她在这个世界确实需要一个“人”的名字,那它暂且就叫秦幼时吧。 还有……走之前,温瀛只给她一个地址,并没有给她钱。 这要怎么办? 没有钱耶。 可是他是奶奶的心上人,他一定和奶奶一样是个好人。 …… 说不定,这个世界买东西不用花钱呢? 小泰迪嗷呜了一声,走进包子铺,她礼貌朝一位瘦大叔伸出十根手指头:“大叔,来十个肉包子!” 围着围裙的瘦大叔看着瘦瘦弱弱的小姑娘,一口气要十个肉包子,心里虽是嘀咕,但还是欢喜的应了一声。 小泰迪在瘦大叔的引导下,坐在餐馆里。 一顿吃了十个肉包子,小泰迪摸了摸吃撑的肚子。 嗝嗝~ 这个时候,睡一觉才舒服啊~~~ 不顾餐馆里别人异样的目光,小泰迪摸着鼓鼓的小肚子就要出门去晒太阳。 “唉,小姑娘,你还没付钱呢。”先前领她进门的瘦大叔笑着脸把它拦在门口。 “哈?吃包子要给钱吗?”小泰迪发出此生最大的疑问:“我以为吃东西都不要钱的唉。” 瘦大叔一怔,随即换了副脸:“你想吃霸王餐?!” 小泰迪还没了解现在的状况,仍是理直气壮的说道:“我走之前,温瀛没给我钱,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个世界也要花钱啊,再说了,如果吃肉包子要花钱的话,为什么我一进门的时候你没有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家肉包子要钱啊。” 小泰迪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瘦大叔的脸色是愈来愈沉,在她说完最后一个字时,瘦大叔已是咬牙切齿,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这年头,还有人敢在他家吃霸王餐?也不打听打听他年轻的时候是在哪条道上混的! 瘦大叔朝里面叫了一声,里面应声来了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噼里噼里! 哐嚓哐嚓! 砰砰砰砰! 在一阵拳打脚踢后,小泰迪顶着两个乌青眼被丢出了包子铺。 …… 小泰迪学会了一个道理。 这个世界,吃肉包子是要花钱的。 不花钱,会挨揍。 它的一条狗命险些搭在包子铺。 挨揍归挨揍,可喜欢吃肉包子。 它决定去赚钱,赚好多好多的钱,然后把钱砸在包子铺老板的脸上,让他们二十四小时不睡觉的给它做包子吃! 首先,它需要一份工作。 小泰迪的外形是个典型的小萝莉,看上去只会嘤嘤嘤的撒娇,所以当它走进工地,再次被一群带着安全帽的男人围观。 包工头和一群搬砖工人傻眼的围着小泰迪,包工头质疑的问道:“你,能搬得动什么东西?” 小泰迪还是留下了。 那屋里没什么能证明她力气的东西,最终的大概就是包工头自己。 最后小泰迪蹲下去,把身高185厘米,体重200斤的包工头举了起来。 - 秦幼时在工地找到了自我。 普通工人搬一天砖,能赚一千块。 她的力气多的用不完,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两点,就能赚别人两倍工资。 秦幼时每每搬砖都惹得一群身强力壮的男人目瞪口呆。 !!! 论嘤嘤嘤小萝莉是如何徒手搬砖! 这到底是人格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是什么,让这位神秘少女力大无穷? 不出三天,秦幼时已经在附近的工地小有名气,工人们争前恐后的来和她合照。 对比,秦幼时表示不感兴趣。 她只想吃肉包子。 谁能让她顿顿吃肉包子,谁就是好人。 秦幼时用蹩脚的算数能力算了算。 一天挣两千,够买两百个肉包子。 这样,秦幼时再也不怕饿肚子了。 当秦幼时领到第一周薪水一万块,热乎乎的钞票揣到兜里的时候,她决定去回到之前胖揍她一顿的包子铺。 围着围裙的瘦大叔还记得她,以为她又是来蹭吃蹭喝,刚想要骂骂咧咧,撸起袖子给她个教训,一沓红票子陡然砸到他脸上,随后散落在瘦大叔脚边。 秦幼时凶巴巴的扬起下巴,指着瘦大叔,趾高气昂:“就你,给本大爷来二十个包子!不!我要三十个!” 瘦大叔低头看了眼散落在地上的红票子,少说也有一万,又抬头看了看面容白皙的小姑娘,短短时间内她竟然能弄到这么多红票子,瘦大叔心里嘀咕着,她肯定不是什么好姑娘。 这钱,不干净。 秦幼时见瘦大叔还愣在原地,不由得急躁,少女响亮声音再次响起:“我、要、吃、肉、包、子!” 她想吃肉包子!她想吃肉包子!她想吃肉包子!!! 谁又会和钱过不去呢。 瘦大叔蹲下去捡起地上的钱,再起身时,又是换了一副面孔:“老太婆,快去拿三十个包子给这位姑娘!哎请请请…快请进快请进!” 第四十章 这回上了三十个包子,满满的,摆满一桌,肉包子皮薄馅多,小泰迪兴奋的拍桌子。 呜呜呜~肉包子肉包子,香喷喷的肉包子! 现在不是饭点,可也有零零散散的顾客在店里吃饭,当他们看到秦幼时独自干掉三十个包子时,惊讶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外貌和食量的强烈反差,已经有人偷偷拍了视频上传到某短视频app。 “呼~”十根手指捧着热乎乎的包子,秦幼时吹吹热气,这样就能快点儿吃到啦~ 瘦大叔看不惯秦幼时这种做派,但她能一口气吃他三十个肉包子耶! 难道他做的包子这么吸引人? 惹得花季少女不惜铤而走险,都要买他家的包子! 瘦大叔突然想,如果他把这种奇人轶事想办法报道在媒体上,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大家喜欢凑热闹,肯定会对这个小姑娘很感兴趣,那到时候…他的包子铺知名度不就打开了吗? 瘦大叔热切地看着秦幼时吃完第三十个包子,第一次感觉到自己颇有商业头脑。 这小姑娘,就是他的财神爷啊! … 秦幼时走出饭店时,瘦大叔客气的要她的联系方式,她嘁了一声,没给。 她讨厌这个瘦大叔叫人揍她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她没手机。 她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也只认识3以下的数字,4都不认识,更别提用手机。 秦幼时拒绝了瘦大叔。 瘦大叔以为她是因为上次揍她,她记仇了,可他也实在不想错过这个挣大钱的机会,他不想让这位财神爷溜了。 他伸手到屁股后面口袋掏手机,还想再试一下,却一掏一个空。 卧槽!老子手机呢?! 秦幼时身后一个影子一闪而逝。 “小偷!” 瘦大叔话音未落,秦幼时已经追了出去。 - 温瀛被他妈揍得鼻青脸肿,躺着休息两天才缓过来。 他妈揍他不为别的,怪他把煮熟的鸭子…啊呸…到手的媳妇儿都能弄丢了! 温瀛神情平淡,雕像一般英俊的五官隐没在如水的面容里,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是他亲自领着从后门溜出去,送走之前,只给了她一个肉包子,连钱也没有给她。 然后,她就真的消失了一个月。 她没有任何谋生的本领,又没有钱,脑子笨,还失忆,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温瀛突然后悔自己一个月前冲动的行为。 她也就那一张脸还能将就看看了,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要怎么活下去呢。 莫非…… 温瀛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 秦幼时追着小偷一直追到郊外。 小偷可太能跑了,天又已经黑了,还真不太容易抓,跑的太远,已经跑到渺无人烟的一片麦田。 小偷跑得魂都快掉了,最后一头钻进一间公共厕所。 水泥砌的厕所,仅仅在前面分开写了“男女”两个字,这是一个几十年前样式的粪坑,人类的排泄物占满了后坑,还有恶心的生物在地上扭来扭去。 秦幼时最后是在女厕所逮到的小偷。 小偷挣扎要从秦幼时手上逃走,却被秦幼时一把揪住衣服,拉了回来,她单手像拎着小鸡崽儿,拎住他后背的衣服,把小偷脸朝下的凌空拎着。 鼻间是臭气熏天的粪坑味儿,眼下是占满了整个坑的排泄物。 小偷满眼鼻涕眼泪告饶:“大姐!不就是偷你一手机,至于追我三十里地!” 一听他叫自己大姐,秦幼时不开心了,都把自己叫老了:“谁是你大姐,我是小姐。” 惹她生气,后果很严重。 秦幼时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放进自己口袋,另一只拎着他后背衣服的手一松—— “噗通——” 小偷掉进了粪坑,掉进去的前零点零零零一秒,她迅速往后退了几丈远,免得脏东西溅到自己身上。 啧啧…… 做人要诚实守信! 偷别人东西的,都不是好的小朋友呦! 这么简单的道理,它作为一只小狗狗都知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这都不明白呢。 秦幼时摊摊手,表示罪有应得。 看他在粪坑里自由翱翔,秦幼时还好心的打开手机,按了110三个数字。 上辈子,奶奶说了,遇到了小偷,就要打110。 嗯……这个罪魁祸首的小贼,就等着警察叔叔来抓吧。 抢回手机,秦幼时又兴高采烈赶了三十里路回到包子铺,亲手将手机交给瘦大叔。 在瘦大叔一脸震惊全家的眼神和警察叔叔大力拍肩“为民除害”的褒奖中,秦幼时昂首阔步地走出包子铺的门。 “等一下!” 瘦大叔还有话说。 “这位小壮士!看你骨骼惊奇,我们这里还缺一个包包子的工人,我看姑娘你爱吃包子,不如就留下吧,以后我家的包子任你免费吃。” 老板的邀请十分诚恳。 秦幼时眨了眨狗眼,又眨了眨狗眼。 然后…… 重重的点了头! - 日子过得非常的爽。 白天在工地搬砖拿双份工资。 晚上在包子铺包包子,加起来就是三份工资! 成功实现肉包子自由!!! 包子铺也跟着扩大店面,成功升级为拥有两层楼的包子店! 还不断有慕名而来的客人找她要合照。 秦幼时原本是不情愿的,但是包子铺瘦大叔说,她合影一张就给她免费吃一个包子,看在肉包子的份上,秦幼时统统奉送笑脸。 当然,如果遇到客人带来她喜欢的帅狗狗,比如高大英俊的德牧哥哥,聪明睿智的边牧弟弟,她还会附送一个wink。 期间遇到几个公狗当场被电晕厥,挣脱着主人的牵引绳要来追她,秦幼时心动的拒绝了。 她对她的魅力还是很有自信滴~ 嗯~~~ 上辈子她就是一只小美狗,坐拥十几只类型长相各异的狗老公,这辈子变成人,照样迷倒一片狗狗~ “美女,能留个电话不?”有个成熟帅哥跟她合完照,试图跟她搭讪。 “我没电话耶。”秦幼时看了他一眼,婉拒。 拒绝一个两个不算什么,但来一个拒绝一个,来一双拒绝一双。时间没过多久,这位娇小可爱的小美女眼光高,又挑剔的坏毛病传了出去。 这样也好,十朵桃花能去掉八朵。 剩下那两朵还是女生。 第四十一章 秦幼时回到工地时,有两个慕名而来的妹子在等她,两个妹子看到秦幼时这张脸,又回想到她的英雄事迹,少女心顿时沦陷,突然觉得女生也很香啊~有点犹豫要不要破例……毕竟秦幼时这样的脸蛋,这么强大的魄力,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不过她,这种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傻狗,哪里能理解美女为什么要跟在她后面。 正所谓,同性相斥。 她上辈子做狗,那些小母狗她就很讨厌。 这辈子做人,这些美女跟在她后面,秦幼时也只认为,她们是想来跟她抢帅气的狗狗老公。 她们,都是她的情敌。 秦幼时对她们没有好脸色,还很烦她们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秦幼时伸出爪子做出小老虎凶人的动作吓唬她们,没想到这些美女不仅没被吓住,反而更兴奋了。 嘤嘤嘤,好可爱~~~ 好不容易甩开那两个跟屁虫,秦幼时走在大街上,突然又想起主人来。 主人抱着坐在腿上,拿着梳子给她扎小辫子。 主人带着她一起慢慢悠悠的在公园散步。 主人拿着小球陪她一起玩捡球游戏…… 真的…… 好想主人啊…… 秦幼时突然委屈的要掉泪珠子。 不行,想主人了…… 呜呜呜想回到主人身边。 秦幼时呼叫脑海里的922,想让她想想办法,可是怎么呼叫922都不搭理她。 …… 小狗狗的情绪来的突如其来。 秦幼时伤心的蹲在地上呜呜哭泣。 922系统听见了秦幼时的呼叫,但她回应。 922系统:之前你对本系统爱搭不理,现在本系统让你高攀不起! 922不理秦幼时的继续转台,和隔壁台和920系统喝茶聊天打牌。 - “把搜索目标聚拢在全市所有包子店。” 温瀛黑着脸吩咐说。 手下面面相觑。 “还不快去!” 于是手下纷纷领命分头去找人。 这个女人最好不要惹怒他,惹怒他的后果,她承担不起。 温瀛关了灯,让自己在黑暗里平息那股暴躁的感觉。 很奇怪,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过起伏的情绪,可自从这个从天而降的奇怪少女出现后,他开始变得易怒易躁。 总而言之就是—— 温瀛脑子瓦特了。 梁妈端着鸡汤小心的敲门:“温瀛少爷,给你做了夜宵。” “滚滚滚!” - 温瀛的手下找遍了全城的包子店。 最后终于来到了秦幼时上班的这家。 为什么这么迟呢? 因为这家包子店实在是太破太旧也太俗了。 破破烂烂的包子店,散发着劣质的食物味儿,一点也不符合温瀛高贵冷艳的少爷气质。 温瀛娇贵。 娇贵到出门脚不沾地,让四个镖抬着他的四肢,两个保镖护送在他身后。 一副大爷做派。 主仆七人站在包子店门口,店门口还挂着那个臭丫头的横幅。 温瀛看到海报上,正张开血盆大口要吃包子的萝莉脸,差点一跟头摔下去。 手下A眼疾手快的迅速扶住温瀛。 “进去看看!” 瘦大叔火急火燎跑来,说今天来了个大款,特地从南京开车来见她,想和她合个影。 秦幼时伸出五根手指,傲娇的抬了抬下巴,瘦大叔笑眯眯奉承的点了点头,秦幼时哼了一声,拍拍屁股就去了。 这一去不得了。 不过是被那个南京大款摸了两把。 嘎嘎嘎嘎嘎这钱真好赚! 这一去,她就赚了十万! 摸两把又少不了一块肉,秦幼时面不改色,任由大款的手在她身上逡巡。 随便摸。 陈故的手很软很嫩,一看就是富二代。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陈故手下的触感着迷,这小丫头看上去乖巧可人,手底摸着却更让人着迷。 腰细,腿直。 陈故有点按捺不住了。 陈故来这个包子铺全靠网络的一段视频,视频里的小萝莉眼波风流,样样极品,再往下深挖,又挖到了怪力萝莉白天还在工地搬砖的视频! 陈故被这位奇怪的少女勾起了好奇心。 秦幼时露出甜甜的微笑:“我叫小时。” 陈故拍手:“小时好啊,这名字好!” 秦幼时跟陈故在包子店二楼玩儿。 温瀛被四个保镖抬着进了包子店。 包子店一楼都是散客,六个保镖抬着温瀛绕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秦幼时的身影。 刚要上楼,被瘦大叔拦住了。 瘦大叔看着这几个怪人,尤其是看到衣着不凡的温瀛,虽然心里不爽,但还客气的问道:“几位是来吃包子的?快请坐。” 手下A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你这地方太脏,我们少爷要找这个人,让她出来。” 瘦大叔一看照片上的正是他的财神爷秦幼时,态度立马横了起来。 原来这些人也是来找他的财神爷的啊,既然是来找他的财神爷,瘦大叔趾高气昂:“哦,你们找秦幼时?先交一万预约费用,然后回去等着通知吧。” 手下B一听,急了:“你算什么,竟然敢这么跟我们少爷说话。” “你知道我们少爷是谁吗!” “我管你们少爷是谁,既然是来找秦幼时的,那就得听我的规矩。” 温瀛朝打手A和打手B使了个眼色,两个打手,一个打左脸一个打右脸,打了瘦大叔几个巴掌,又连着踹了好几脚,围观的店员没谁敢上来阻拦,因为这几个人看上去就不是好惹的主儿。 四个保镖抬着温瀛声势浩大的上了二楼。 还没进门,就听秦幼时那句:“我叫小时。” 那声音,娇媚无比。 哼,果然跟他想的大差不离。 温瀛愤怒地从四个保镖身上跳下来,一脚踹门。 “砰——” “草!你们他妈谁啊?”突然被兴致,陈故不悦的骂向门口。 放当陈故看清楚温瀛那张脸后,丑恶的嘴脸立马变了一副:“哈哈哈哈原来是时少爷兵,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快请进!” 温瀛的目光定在陈故那只手,陈故察觉到温瀛的目光,立马松开秦幼时:“时少爷也是慕名而来的吗?这位怪力少女现在可是出名了!” “出名吗?”温瀛很不爽。 “过来。”温瀛看向秦幼时。“回家。” 秦幼时看着温瀛,心里一阵嘀咕。 他怎么来了,打扰她赚钱。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赶紧走赶紧走,别打扰本姑娘赚钱。 第四十二章 说什么? 竟然说不认识自己? 虽然他也不是自愿的,但好歹也找了这么长的时间 她就这么回答的? 温瀛暴躁了。 早知道就不找了。 偏偏这臭丫头还没眼色的起身勾住陈故的胳膊,娇滴滴的朝陈故说话:“这位爷,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回家吗,走走走我们快回家吧!”秦幼时只想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 陈故受宠若惊,他还真是没想到这个小萝莉这么给自己面子。 “好~我们回家!”陈故暧昧的摸了摸秦幼时的手臂。 只要能让温瀛吃瘪,就是陈故最开心的事情。 两人在温瀛惊诧的眼光中,一同离开包间。 温瀛:…… 温瀛保持淡然的走到走廊,双手扶着栏杆看向已经走到楼下的两人。 走到楼下,陈故还特地仰着头和楼上的温瀛对视,陈故故意大声的朝结账的小二吆喝:“各位各位,今天全场,温公子买单!” 包子店一阵欢呼。 温瀛:…… 他的任务是带这个臭丫头回家,要是今天没能顺利带回去,那他妈……还不得揍死他啊! 想想他妈那暴力,温瀛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打手A小心翼翼的问道:“少爷,我们现在……” “当然是跟着他们。” “怎么能跟着他们,跟着他们,我们少爷不就掉价了吗?” “可是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把秦小姐带回去啊。” 几个保镖七嘴八舌的你一句我一句,全然忘了他们的主子正在暴怒的边缘。 六个保镖齐声叫道:“少爷——” 温瀛吼了一句:“狗叫什么啊你们!” “我们到底,追不追啊!” “追!” - 陈故把秦幼时带到一个酒店,温瀛让手下假扮成酒水人员,在两人的房间悄悄装了个微型摄像头。 温瀛坐在隔壁的隔壁的房间里,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脑里的监控。 他看见陈故给秦幼时脱鞋,这个臭丫头竟然也不抗拒,说她是傻子,她还真是傻子。 陈故是什么人。 陈故是恶心人的人。 甚至连人都不能算。 这个臭丫头落到陈故手里。 呵呵。 她活该。 让她跟自己回家,她还敢跟自己摆谱。 这回就让她吃吃苦头。 温瀛看着陈故脱了衣服进了浴室,而脱掉鞋子的秦幼时爬到床上,正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温瀛看着电脑,嗤笑。 这个傻子。 知道后悔了? 怕了? 嘁,他是不会同情的! 自认为帅气的打开浴巾。 闪瞎她的狗眼。 秦幼时抽了抽鼻子,看向陈故。 盯着电脑屏幕的温瀛:这不纯纯二臂吗。 身无二两肉,还敢学偶像剧露腹肌? 这二臂,他有腹肌吗? 打手B“是啊是啊少爷,如果我们不进去……” “滚滚滚!”温瀛怒斥打手A,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要在秦幼时被欺负的前一秒,帅气的踹开房门,从天而降。 这样,他就会成为解救秦幼时的神! 让这个臭丫头对自己崇拜无比。 但,预料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 陈故拿着道具,笑眯眯的看向秦幼时。 狗脑子转不过来,秦幼时傻乎乎的问道:“要玩游戏吗?” “那,这个游戏要怎么玩呢?” “挨打。” “挨打?”秦幼时狐疑的看向陈故手里的东西。 还有人有这种爱好呢。 啧,好吧。 只要能赚钱,让她干什么都行。 陈故大概是没有想到秦幼时这么个小萝莉为什么会在工地搬砖,他只认为这是网络包装的一个噱头。 当他手里的道具被秦幼时抢走,陈故才后知后觉的体会到为什么秦幼时能在工地混的风生水起。 盯着电脑看的主仆七人看着电脑里传来各种惨叫,互相交换了一个同情的眼神。 秦幼时…… 是一个什么神奇的存在! 陈故被打的皮开肉绽,最后几乎是哭着求秦幼时:“小时,小时我错了……求求你行行好放过我吧,求你……” 秦幼时放下鞭子,奇问:“你错哪儿了?” 陈故噎了一下,哭哭啼啼全交代了。 陈故哭唧唧的抬着头,入目就是秦幼时那张迷惑力极强的脸,差点又被蛊惑的眼睛都不眨了,一边哭一边想问题是是老子想上你啊。 你他妈的怎么反过来了。 秦幼时拍拍陈故那张比女人还精致的脸,啧了一声感叹:“陈老板,我今晚能赚多少钱啊。” 陈故努力仰头看着秦幼时那张惊艳绝伦的脸。 哭着笑了,又笑着哭了。 大哥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陈故伸出投降的手势。 “十万?”秦幼时发出疑问, 秦幼时又跑路了。 她回到工地,收拾了二十来天赚的二十来万,裹了个小包裹,背在背上。 秦幼时来这个世界才几天,她现在一心只想找到主人。 一路上总有人看秦幼时。越到人多的地方,这种视线就越密集。 原主这张皮囊实在是祸水,秦幼时摸着脸,寻思找个时间整容。 排队买票,秦幼时眼皮微跳,他背上的包裹一轻一重。 这感觉真熟悉啊。 秦幼时一只手牢牢扣住那小偷的脉门,这才转过身。 看清对方脸的一刹那,两人都是一阵无语。 秦幼时一顿咂舌:“又是你。” 是那个被她扔进厕所的小偷。 小偷:“……” 秦幼时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心理阴影,小偷看见他只想报警。 汽车站的安保人员把小偷带去了派出所。 这阵动静吸引了不少人围观,本来就总被盯着看的秦幼时皱了皱眉,拉低了帽檐。 买到票,还要过安检。 安保大叔和安保大妈正在检查秦幼时有没有携带危险品,秦幼时张开手,微微仰头。 “咔嚓” 秦幼时没有察觉。 秦幼时走到等车的区域,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是热门线路,又是周末,四周等车的人很多。 第四十三章 他们也想给秦幼时送水,没人敢,这功夫看见秦幼时直接拒绝,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陈故也不尴尬,把奶茶又往前一推:“不要就扔了啊。” “浪费食物可耻。” “哈!”陈故笑出声:“既然浪费可耻,你就乖乖拿去喝了,否则我就扔了。” “不能扔,我不喝。”秦幼时小脸有些微恼,这个朋友,竟然要浪费食物,作为与食物共存的碗,她很不开心。 温瀛见陈故出现,从人群后走了出来。 他无法进食,除了上一次。 但是可以喝水,包里有个保温瓶,妈妈怕他缺水,每天必放在里面的。 他把瓶子拿了出来,放在江沁的脚边,随后又退出人群。 如果此时都是女生看见温瀛出现肯定操场上就尖叫一片了。 现在都是男生,注意力也大多在秦幼时那里,温瀛目标明确,退的也利落,并没引起人注意,除了江沁。 江沁看着路大校草的动作,快速看向秦幼时。 同桌说她们在学校要装作不认识,应该是怕老师发现,她懂。 秦幼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少爷,看见一个深蓝色的瓶子立在那,顿时开心的跑了过去。 渴死了! 没钱买水,只有饭卡! 少爷真好! 秦幼时飞快的过去,拿起瓶子拧开盖,咕咚咕咚咕咚仰脖一点也不含蓄的一口喝了大半。 温瀛嘴角微扬,她还真是好食欲,喝水都能喝这么香。 上课时间马上到,他转身走向班级的教学楼。 “怎么了同桌?”江沁看着突然目光呆滞的秦幼时,急切的问道。 “我……”秦幼时抱着暖瓶,用手指了指天,身子摇摇晃晃:“好像要晕了……” “不好了!秦幼时晕倒了!”江沁一声大吼,把已经散场的同学全部叫了回来。 陈故本来也没走多远,闻言快速的返回,在他即将伸手要抱秦幼时去医务室的时候又被一双胳膊截胡了。 温瀛抱起躺在江沁大腿上的丫头,长腿一迈,飞快的跑向医务室。 老师也急了,立即联系医院。 医务室的医生赶紧检查。 温瀛把秦幼时放到病床上,站在一侧看着医生把脉听诊,床上的女孩脸色苍白,刚因为运动粉红的脸蛋没有一丝血色,他拿起手机,快速联系自己的家庭医生。 “奇怪。”医生摘下听诊器:“这位同学晕倒前有什么特殊情况吗?” 没有病症,检查不出哪里有问题,也不是中暑,就跟突然睡着了一样。 秦幼时起身去旁边小卖部买了一瓶水。 小卖部的中年大妈盯着他看。 “多少钱?”秦幼时很有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二十。”大妈反应有点慢。 比外面贵十倍。 秦幼时下意识有点肉疼。 正掏钱付款,却听大妈说:“小伙子,如果你跟我拍一张合影,我可以不收你的钱。” 秦幼时觉得有点蹊跷。 又是一声“咔嚓”。 秦幼时转过身,一个十八九岁大学生模样的少女正举着手机,聚精会神拍摄他英俊的后脑勺。 …… 秦幼时开始匪夷所思了。 人类的世界真的太奇怪了。 原主的记忆中,即使因美貌受到过不少优待,也从未夸张到这个地步。 在他回过头的那刻,周遭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掏出了手机,对准秦幼时,闪光灯此起彼伏能把眼睛闪瞎了。 秦幼时:…… 他刚想抓一个人过来问问怎么回事,旁边墙上那块之前一直在播放前列腺广告的小电视告诉了他答案。 电视闪过一阵雪花点,然后切换成了一张白纸黑字的广告。 小摊贩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看着像放学了帮家里看摊子的初中生,正埋头看。 “小妹妹,这皮带几块钱?” “八百。” 秦幼时以为听错了:“几块?” 初中生抬起头,看见秦幼时的脸,改口道:“八十。” “八块。”秦幼时坚决还价。 “……” 秦幼时拎着皮带提溜着裤子进了公共卫生间。 整理好着装,开始找工作。 找工作当然还是先找工地。 这个县城正在搞打拆迁,到处都在施工。 施工就会有工地,有工地就需要人搬砖。 秦幼时太高兴了。 他这辈子都不打算改行,立刻重操旧业,加入了本县最大包工头的团队。 秦幼时具有丰富的搬砖经验,穿越前更是累计有十年的工龄,配套个人得天独厚的力量优势,很快就成为了工地的明星员工。 跳槽往往伴随着涨工资。 在县城搬砖人手紧缺的情况下,秦幼时的薪水也水涨船高,成功维持了他之前两份工作的收入。 常有其他工地慕名来挖人,都被大包工头一口回绝。 “我们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人才。”大包工头解释道,“众所周知,我们工地是全县城最大的工地。最大的工地就应该垄断行业最优秀的人才,才能当得起‘龙头企业’四个字。” 在全县各大包工头羡慕的眼神中,五好员工·搬砖巨匠·秦幼时正两手托举着体积是他本人两倍的巨型包裹从窗前经过。 旁边一名瘦弱的麻杆青年小郑背着一个中等体积的麻袋,步履维艰地走在堆满碎钢筋水泥的工地小道上。 路过秦幼时身边时,麻杆被地上的钢筋绊了一下,险些摔进旁边滚滚搅动的水泥泵里。 麻杆心想完了。 但他没摔下去,一只手掐着麻杆的脖子把他从机器黑洞洞的大口边缘拉了回来。 麻杆先是大喜。 太好了,我没死。 紧接着脸色惨白。 我可能快要被救命恩人掐死了…… 第四十四章 水声,哗啦啦地流淌不停。 秦晚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双手撑在洗手台上,脸颊两坨微红,张头有些晕,胃里也有些灼烧的疼。 过了很久,她才有些迟钝地伸出手,把水龙头关了,却看见自己那双白皙纤瘦的手。 秦晚懵了,自言自语道:“我不是死了吗……我、我还活着?” 外面传来不绝于耳的嘈杂声,不知道是哪个包间在鬼哭狼嚎的唱歌。 秦晚懵懵的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天,然后抬起头,望着镜子中的人,不可置信…… 镜中的少女是她自己,也不是她自己。 这不是……十八岁的她吗? 秦晚怔住,捂住自己的嘴,不可思议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不是被秦落扔到海里喂鱼了吗?她怎么还活着……还回到了她车祸后,霍望川跟她说分手的那个晚上。 这是怎么回事? 她,重生了! 上辈子她性格纯良家世显赫,更是国际顶级的设计师,同父异母的姐姐为了争夺亿万财产,故意制造车祸。她大难不死,却又被秦落算计,脑子受伤,从此疯疯癫癫,同父异母的姐姐顺利继承亿万家产,为了斩草除根,再次制造意外,将她丢到海里溺亡。 这一世,她一定不要再走之前的路! …… 光阴倒退,时光回溯。 一切回到秦晚车祸后变得疯疯癫癫的时期。 秦晚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洗手间的门蓦然被人推开,有两个女生走了进来,正说笑着什么,却在看到秦晚的那一瞬,瞬间住了口。 洗手间刹那变得寂静。 可下一刻,其中一个女生便若无其事地走到洗手台前,一边对着镜子整理头发,一边对另一个女生道:“今天,校花陈莹要跟霍望川告白,要我说,陈莹貌美如花才能配得上霍望川,不像某些人,就算跟霍望川谈恋爱,依旧改变不了跳梁小丑的结局,哼哼!我就等着今晚陈莹表白成功,校草校花在一起,那才叫养眼。” 另一个女生不太敢吭声,偷偷瞥了一眼秦晚,然后小心地扯了扯洗手台前那个女生的衣服。 可那女生丝毫不觉,继续笑道:“不就是仗着自己家里有钱吗,倒贴攀上了霍望川?以为自己多能耐呢,嚣张成那个样子,啧啧,真是恶人自有天收,活该出了车祸成了傻子,跳梁小丑!” 秦晚在想着接下来原本发生的剧情。 原本秦晚的遭遇是:【两个女生在卫生间里挑衅她,降智的秦晚被她们激怒,在卫生间里被两个女生暴打一顿,闻讯而来的霍望川看到如此丑恶景象,更加厌恶秦晚的软弱无能,当众和秦晚提分手,转头答应陈莹的告白。】 看到脑海里如梭的往事,秦晚垂在身侧的手兀地握紧。 挑衅的女生见秦晚没有出声,心中火焰更盛,抬起手就要扇秦晚。 巴掌落到秦晚脸上的前一秒,秦晚眼神突变,抬手握住了那只手腕。 下一刻,秦晚空着的那只手甩了她一巴掌,顺势给她来了个过肩摔,女生哀嚎一声,后背着地,秦晚顺势蹲下去,对着她的脸扇了五个巴掌。 如看蝼蚁般的眼神中透露着不屑,秦晚嘲讽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挑衅我?”秦晚抓着她的胳膊使劲一拽,只听得“咔嚓”骨头与骨头错位的声音。 “啊——”疼痛的眼泪哗哗流着,哀叫声响天动地:“我错了,求你,求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不敢了……求你……” 秦晚的眼神骇冷无比,仿佛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松开她骨头错位的胳膊,秦晚慢条斯理的站起来,唇边浮出明显的冷嘲之意,轻蔑地,一字一顿道:“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秦晚将她先前羞辱自己的话如数奉还。 紧接着,秦晚锐利的目光扫向那个已经目瞪口呆的女生:“你还有事吗?” “没……没事……”女生连连摆手,她扶着挨打的女生,双双慌不择路的逃出卫生间。 两人走后,秦晚突然一阵晕眩,身子不受控的连连后退,直到双手撑住洗手台,这才勉强稳住身子。 大口喘了几口粗气,秦晚这才缓过来。 她刚出穿过来,这具身体的素质实在是太差了。 秦晚伸出自己因打人变红的手掌,后知后觉手掌还隐约着火辣辣的疼。 既然她已经重生,那么过去的种种她都得做个了断。 空气凝固了几分,秦晚做了一个决定。 她要和霍望川分手。 秦晚循着记忆出了卫生间,穿过长长的走廊,最后停在一个包厢的门口,隔着门,里面传出难听的唱歌声,秦晚顿了顿,推开门。 空气里弥漫着烟酒混杂的气味,秦晚闻着想吐,即使在这么嘈杂的地方,即使在这么多人的地方,秦晚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双腿交叠着搁在茶几上的少年。 他还是和自己记忆中的如出一辙,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那双浓密的眉更盛,嘴唇贴着杯口,正仰头喝着杯子里的酒。 秦晚深呼吸几下,走了过去。 面对霍望川,秦晚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目光平静的没有波澜,秦晚戳了戳霍望川,轻启双唇:“霍望川,我们分手吧。” 喧闹的歌声中,她的音量微不足道,霍望川抬头仰视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女孩。 他和秦晚的关系很尴尬,秦晚出车祸前倒追他,他实在受不了秦晚的猛烈攻势,于是答应秦晚可以尝试谈恋爱,确定关系的第三天,秦晚就出了车祸,成了傻子。 这是秦晚出了车祸后,霍望川第一次见到她。 皱了皱眉,霍望川眼神飘向她,过了好半天,才不耐烦道:“你有事吗?” 秦晚看着那双狭长而勾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说,我们分手吧。” 霍望川看着她的口形,一时间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霍望川仰着头,目光淡漠,他的唇角勾出一丝嘲讽的弧度:“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是他看错了? 这个傻子要跟他说分手? 他倒要看看这个傻子在玩什么把戏。 霍望川放下酒杯,一把拉过秦晚的手,把她拽到自己怀里,又对着嘈嚷的包间吼了一声:“都他妈的给老子安静!” 包厢中一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唱歌的,吹牛的,打牌的,一时都闭了嘴,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的看向霍望川和秦晚。 被霍望川突然搂进怀里,秦晚心猛地一紧,霍望川的手臂坚实有力,丝毫不给她挣脱的机会,环顾四周看向自己的视线,秦晚微微一笑。 第四十五章 说到最后,王鹤才喝了口水润润嗓子,他道:“要我说,我最喜欢的还是赵兄那首讽刺当今皇室的大作,就算是现在想起,还是振聋发聩不绝于耳。” “讽刺……皇室?” “是啊,赵兄在文中高谈阔论皇室子嗣单薄,圣上年幼,朝中大事被皇太后干政,长公主暴虐无度,奸人当道,国家迟早……” 商容洲有一瞬的诧异,她的眸光转到赵呈徽的身上。 赵家全族被皇帝构陷流放,恐怕这其中少不了赵呈徽这个反骨的因素存在。 在这封建的王朝,他竟然敢讽刺皇室…… 真不知道该说他是胆大,还该说他是不怕死。 “王兄!”赵呈徽打断了王鹤的话。 赵呈徽拇指与食指摩挲着自己的袖口,他说道:“王兄误会了。” 王鹤还没缓过神,一时不知道赵呈徽在说什么,他疑惑的目光看向赵呈徽:“赵兄?” “我与这位,是主人与奴才的关系。”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王鹤的眼光在赵呈徽与商容洲之间流转:“奴才?” 赵呈徽脸上的表情凉凉淡淡的,没有回话。 王鹤眼睛兀然瞪大,他抓住赵呈徽的手,不可置信:“赵兄在说笑?” 赵呈徽不想掩饰自己现在的处境,就算他想掩饰也掩饰不了多久,还不如坦白相告,省的啰嗦:“没有。” 王鹤声音僵住了,他呆滞的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脸关切:“那赵兄怎么成了……奴才?” 赵呈徽又沉默了。 商容洲面对着王鹤疑惑不解的目光,又瞧见赵呈徽脸颊旁一小块肌肉微乎其微的颤抖着,她心下一软,打圆场道:“他是开玩笑的,什么奴才不奴才的,这是我们之间的情趣,情趣。” 商容洲明知她这么替赵呈徽说话会崩了自己的人设,她还是于心不忍,毕竟现在没有别人,这个王鹤也不知道她是长公主。 赵呈徽本以为她会趾高气昂的承认她就是自己的主人,却没想到她竟然会为自己说话。 赵呈徽瞳孔一颤,他抬眸,朝着身侧的商容洲望去,恰好与她的棕眸碰上。 一时,就像四下无人,周遭空寂,只剩他们两人。 看着商容洲那张令人作恶的脸,赵呈徽突然在想自己是不是耳朵出现幻觉了,可刚才那些话,就像是一个个咒文符号在脑子里不停地画圈打转。 商容洲也盯着赵呈徽的眼睛看着。 她知道赵呈徽为什么会这么看着自己。 妈的。 商容洲突然就后悔自己刚才替赵呈徽打圆场的举动。 不过也没什么,她照样能找补回来恶毒长公主的场子。 “哦……我就说,赵兄怎么可能当奴才。” 还是王鹤的一句话,拉回了两人的思绪。 王鹤忽然想起,问:“哎?那赵兄与长公主呢?不是听说赵兄与长公主一向水火不容吗?” 他是谁,他是霍望川。 霍望川是谁,霍望川是A城顶顶有名的公子爷,二世祖,就算A市市长来了,也要叫一声霍大公子的程度。 秦晚:…… “你……”秦落被霍望川气的噎住,她实在是想不明白霍家怎么会教出霍望川这样玩世不恭的公子哥,一点教养也没有。 双方僵持不下,最后还是管家从家里叫出了爸妈,秦落的余光看到爸妈一起从家里出来,秦落软下了强调看向秦晚:“青青,这是爸爸妈妈特地为你举办的宴会,你要是不去的话,爸爸多伤心啊。” “老子也再跟你说一遍……” “原来是霍望川啊。”秦父笑着打断霍望川的话:“青青这孩子出了车祸,脑子受了些伤,但好在她身上的伤都痊愈了,所以我跟她妈妈就想着要给青青举办一场宴会,顺便呢也去去晦气。” 说完想到一件事,又说:“霍望川啊,你也是青青的朋友,今晚就请你一起去吧。” 秦父在外闯荡多年,他对霍望川和秦晚的关系不清楚,但他还是要给霍家这小子两分薄面,毕竟他有个项目要经霍望川他爸签字。 秦落也跟着插话:“是啊,霍望川,你就算要带青青去吃海鲜,也没必要非上赶子今天去吧,今晚这场为青青举办的宴会,我们家可是提前几日就已经邀请好了所有朋友亲戚,青青如果今晚不去的话,爸爸岂不是在大家面前丢了面子。” “你说呢,青青?” 秦晚看着秦父的脸色,迟疑的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会去的。” 霍望川听着秦晚极其不情愿的回答,他心里很不爽,她明明不情愿去什么狗屁宴会,为什么最后还会因为别人的话改变自己的意愿。 她是傻子吗? “老子……” 正要反驳,一直被霍望川搂在怀里的秦晚拽了拽他的袖子,软软的声音在他下巴处响起,语调温软:“霍望川,你可以不要说话了吗?” 霍望川垂头看着秦晚,小丫乌黑的双眼扑闪着,里面盛着盈盈春水,看着委屈极了。 霍望川的心都快融化了。 霍望川心底赫然一抖,他垂目看向秦晚,看着秦晚原本冷硬的下颌线条此刻也跟着柔和了许多:“好,老子今晚跟你一块去。” 秦父邀请霍望川进家门一坐,霍望川也不推脱,跟着秦父一起进了秦家。 秦晚和秦落姐妹俩跟在后面。 - 秦晚昨晚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柜,发现自己并没有能参加晚宴的裙子,她的裙子大都是秦落穿剩下的,秦落嫌弃款式旧了,才会丢给她。 秦落在秦晚出车祸后,到处宣传秦晚傻了,与其今晚让秦晚崭露头角让秦晚穿那些埋汰人的衣服,还不如就穿白T牛仔裤。 倒是显得更加另类。 主角一向就是靠和众人不同才出圈的啊。 秦晚依照居然的话,穿上了柜子里最基础款的白T和牛仔裤,再把一头长发随意的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辫。 看着镜子里面的人,秦晚有些不安道:“然然,你确定要我穿这个衣服去参加宴会吗?” “对呀,你就穿这个最好,不然,你要穿秦落的衣服去嘛。” 秦晚看了看柜子里那些庸脂俗粉的裙子,摇了摇头。 “还有呀,青青,我觉得你还是把你的额头露出来更好看。” 第四十六章 晚上,当白青青穿着简单的白t与牛仔裤出现在众人视线时—— “什么啊,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白家不是很有钱的吗?怎么就连一条晚会的裙子都买不起。” “不不不,你们听我说,今晚这个白青青啊……是个傻子!傻子能知道什么美丑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中,白青青……准确的说是居然控制的白青青,在众人眼光中缓缓登场。 今晚宴会的地点采用全欧式建筑,此刻豪华的客厅内,璀璨夺目的水晶大吊灯折射在光可鉴人的乳白色大理石地板上,价值不菲的红酒和香槟,还有小提琴手拉着舒缓动听的曲子。 三三两两衣着光鲜的客人聚在一起举杯谈笑风生。 聚会正当时,当穿着大裤衩人字拖的唐呈出现在大家眼前时,很多人的眼中都闪过了意外。 不是意外唐呈这不合时宜的穿着,而是意外唐呈这位二世祖的出现。 这位纨绔不讲理的二世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白家的聚会上? 一阵低声议论后,很多有眼色的人都快速迎了上来。 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唐呈身上时,白翡拉住白青青的手腕,走到人少的角落。 白青青耳边传来一道压低的不悦中夹杂着威胁的声音:“白青青,今晚你最好主动说放弃继承家产,不然休怪我今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白青青看着那张烈焰红唇的主人,根本没有搭理的打算,眼睛微眯,毫不客气吐出两个字:“是吗?” 是、吗? 白青青竟然敢用这种蔑视的口气跟自己说话? 白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白青青,眼前的白青青一点也不像是她那软了吧唧的妹妹,反而是……换了一个人。 “白青青,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白青青扫了白翡一眼,抬步就朝二楼走。 白翡黑沉着脸,对着那道白t的身影,嘴角勾出渗人的笑容。 白青青,你死定了! 白青青当然知道上辈子就是在这里被白翡推下楼梯,撞成傻子。 这不过,她可不是白青青,她是居然。 啧啧…… 白翡两三步走到白青青面前,用恶意的眼神扫了她全身一眼,看似好言相劝:“如果我是你,既然出了车祸受了重伤,被所有人都当成傻子,我就听天由命的乖乖的做傻子,这样,对大家都好。” 白青青眉头一皱,偏头看向穿着正红色的鱼尾裙,打扮得十分贵气逼人的白翡:“做傻子?你为什么不去做傻子?” “白青青,作为姐姐,这是在跟你指条明路,你做好不要不知好歹。” “你说的?”白青青看着面前耀武扬威的白翡,淡淡的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只会用威胁的语气吓人啊?白翡,你也就这点本事了吧。” 白青青再次问了一句,走上前,逼问:“那这么说,我前段时间出车祸也是你做的好事?” 白翡面对走前一步的白青青,心里没来由打了个突,脚步下意识朝后面退了一下,白翡的手握住栏杆,语气依旧高昂:“算你有点脑子,不过,就算你知道是我做的又怎么样,白青青,你活不过今晚了。” 白青青看着白翡,特别认真的说:“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你……” 白翡心底突然窜起一股寒意,下一秒反应过来,拔高声音说:“白青青你长本事了,你竟然敢……啊……” 白青青拿出早就藏在袖子里的袖珍水果刀,渗白的刀锋抵在白翡脸上,朝她扬了扬唇。白翡脸色煞白,抖着唇看着满脸凶狠的白青青:“你……你……你想干什么?” “你没看出来吗?”白青青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故意问:“你觉得这个叉子能不能把你的脸戳破?” “你……你敢!啊……” 白青青低喝:“闭嘴!” 白翡立即就闭上了嘴,吓得脸色更白。 刀尖抵在脸上,白翡惊恐的叫了出声,试图用叫声引起楼下宾客的注意,只是现场音乐声与交谈声交杂,压根没人听见她的叫声。 少女阴森的声音在白翡耳畔响起:“白翡,你今晚是想让我滚下楼梯吗?” 白翡心中激灵一下。 “那就如你所愿。” 白翡还来不及反应白青青这句话的意思,前一秒还抵在自己脸上的水果刀刀锋突转方向,白青青一刀划向自己的脖子,身体顺势向后倾倒。 白青青的身体滚下楼梯,却在撞到白翡事先准备好的石头的前一秒,一只手挡在了她脑袋与石头的中间。 “唐呈……”意识消散的前一秒,白青青看到了唐呈。 眼睛一闭,白青青昏了过去。 唐呈一声怒吼:“草!白青青!!!你他妈的别昏过去啊!!!” ——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楼梯上的白翡,此刻的白翡手握袖珍水果刀,刀刃上还带着血迹,她惊恐万状的睁大眼睛,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白翡心上一惊,寒毛卓竖:“不……不……不是我不是我……是她!是白青青……是她自己摔下楼的……不是我……是她自己!!是白青青!她陷害我!” 事实就在眼前,当时,楼梯上只有白翡白青青姐妹俩。 白青青再是个傻子,总不至于自己割喉,还自己故意摔下楼梯。 所有人看向白翡的眼光都透露着怀疑。 只有白翡,嫌疑最大。 “爸爸,你相信我,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下去的……爸爸!你相信翡儿!” “爸爸……” 白父深深的看了一眼白翡,脸上神色晦暗不明,他叹了口气:“这件事情等你妹妹好了再说吧。” 说罢,白父跟在唐呈后面,一道去了最近的医院。 - 白青青小巧的鼻尖微动。 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子,白青青皱起了眉。 再嗅一嗅。 唔!好香啊! 像是醇厚清淡的木香窜近鼻子。 好闻的味道。 她伸出胳膊,一把抓住味道的来源。 白青青揉了揉脸,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看见唐呈一张臭脸正对着自己,白青青撇起了嘴,委屈的哼哼唧唧,她一把抱住唐呈的胳膊 第四十七章 说什么? 竟然说不认识自己? 虽然他也不是自愿的,但好歹也找了这么长的时间 她就这么回答的? 温瀛暴躁了。 早知道就不找了。 偏偏这臭丫头还没眼色的起身勾住陈故的胳膊,娇滴滴的朝陈故说话:“这位爷,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回家吗,走走走我们快回家吧!”秦幼时只想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 陈故受宠若惊,他还真是没想到这个小萝莉这么给自己面子。 “好~我们回家!”陈故暧昧的摸了摸秦幼时的手臂。 只要能让温瀛吃瘪,就是陈故最开心的事情。 两人在温瀛惊诧的眼光中,一同离开包间。 温瀛:…… 温瀛保持淡然的走到走廊,双手扶着栏杆看向已经走到楼下的两人。 走到楼下,陈故还特地仰着头和楼上的温瀛对视,陈故故意大声的朝结账的小二吆喝:“各位各位,今天全场,温公子买单!” 包子店一阵欢呼。 温瀛:…… 他的任务是带这个臭丫头回家,要是今天没能顺利带回去,那他妈……还不得揍死他啊! 想想他妈那暴力,温瀛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打手A小心翼翼的问道:“少爷,我们现在……” “当然是跟着他们。” “怎么能跟着他们,跟着他们,我们少爷不就掉价了吗?” “可是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把秦小姐带回去啊。” 几个保镖七嘴八舌的你一句我一句,全然忘了他们的主子正在暴怒的边缘。 六个保镖齐声叫道:“少爷——” 温瀛吼了一句:“狗叫什么啊你们!” “我们到底,追不追啊!” “追!” - 陈故把秦幼时带到一个酒店,温瀛让手下假扮成酒水人员,在两人的房间悄悄装了个微型摄像头。 温瀛坐在隔壁的隔壁的房间里,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脑里的监控。 他看见陈故给秦幼时脱鞋,这个臭丫头竟然也不抗拒,说她是傻子,她还真是傻子。 陈故是什么人。 陈故是恶心人的人。 甚至连人都不能算。 这个臭丫头落到陈故手里。 呵呵。 她活该。 让她跟自己回家,她还敢跟自己摆谱。 这回就让她吃吃苦头。 温瀛看着陈故脱了衣服进了浴室,而脱掉鞋子的秦幼时爬到床上,正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温瀛看着电脑,嗤笑。 这个傻子。 知道后悔了? 怕了? 嘁,他是不会同情的! 等到他手都举酸了,陈故终于从浴室里出来。 陈故裹着浴巾,晃悠悠的走到床边,自认为帅气的打开浴巾。 闪瞎她的狗眼。 秦幼时抽了抽鼻子,看向陈故。 盯着电脑屏幕的温瀛:这不纯纯二臂吗。 身无二两肉,还敢学偶像剧露腹肌? 这二臂,他有腹肌吗? 陈故咯咯咯咯咯咯的发出二臂的笑声,一手按着秦幼时的肩膀,一手高高举起了手里的鞭子…… 打手A有些捺不住了,他不禁问:“少爷,我们要不要进去!” 打手B“是啊是啊少爷,如果我们不进去……” “滚滚滚!”温瀛怒斥打手A,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要在秦幼时被欺负的前一秒,帅气的踹开房门,从天而降。 这样,他就会成为解救秦幼时的神! 让这个臭丫头对自己崇拜无比。 但,预料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 陈故拿着道具,笑眯眯的看向秦幼时。 狗脑子转不过来,秦幼时傻乎乎的问道:“要玩游戏吗?” “对呀,只要你乖跟我玩游戏,这里的钱,就都是你的啦。”陈故掏出一张银行卡丢在秦幼时身边。 “那,这个游戏要怎么玩呢?” “挨打。” “挨打?”秦幼时狐疑的看向陈故手里的东西。 还有人有这种爱好呢。 啧,好吧。 只要能赚钱,让她干什么都行。 陈故大概是没有想到秦幼时这么个小萝莉为什么会在工地搬砖,他只认为这是网络包装的一个噱头。 当他手里的道具被秦幼时抢走,陈故才后知后觉的体会到为什么秦幼时能在工地混的风生水起。 秦幼时并没有玩道具的爱好,手下也没有轻重可言。 “呜呜呜呜呜……” 陈故嗷嗷的哭。 盯着电脑看的主仆七人看着电脑里传来各种惨叫,互相交换了一个同情的眼神。 秦幼时…… 是一个什么神奇的存在! 陈故被打的皮开肉绽,最后几乎是哭着求秦幼时:“小时,小时我错了……求求你行行好放过我吧,求你……” 秦幼时放下鞭子,奇问:“你错哪儿了?” 陈故噎了一下,哭哭啼啼全交代了。 不该下药。 不该骗他自己是0。 秦幼时听着。 气也出完了,他现在心平气和。 语重心长:“陈老板,我这回能赚到很多钱了吧,” 陈故哭唧唧的抬着头,入目就是秦幼时那张迷惑力极强的脸,差点又被蛊惑的眼睛都不眨了,一边哭一边想问题是是老子想上你啊。 你他妈的怎么反过来了。 秦幼时拍拍陈故那张比女人还精致的脸,啧了一声感叹:“陈老板,我今晚能赚多少钱啊。” 陈故努力仰头看着秦幼时那张惊艳绝伦的脸。 哭着笑了,又笑着哭了。 大哥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陈故伸出投降的手势。 “十万?”秦幼时发出疑问, 秦幼时又跑路了。 她回到工地,收拾了二十来天赚的二十来万,裹了个小包裹,背在背上。 秦幼时来这个世界才几天,她现在一心只想找到主人。 一路上总有人看秦幼时。越到人多的地方,这种视线就越密集。 原主这张皮囊实在是祸水,秦幼时摸着脸,寻思找个时间整容。 排队买票,秦幼时眼皮微跳,他背上的包裹一轻一重。 这感觉真熟悉啊。 秦幼时一只手牢牢扣住那小偷的脉门,这才转过身。 看清对方脸的一刹那,两人都是一阵蛋疼。 秦幼时一顿咂舌:“又是你。” 是那个被她扔进厕所的小偷。 小偷:“……” 秦幼时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心理阴影,小偷看见他只想报警。 汽车站的安保人员把小偷带去了派出所。 这阵动静吸引了不少人围观,本来就总被盯着看的秦幼时皱了皱眉,拉低了帽檐。 买到票,还要过安检。 第四十八章 酉时,华灯初上,喧嚣满城。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灯市街的进口处,小厮躬下腰,低声提醒车内之人:“小姐,到了。” 一双云烟如意水漾红凤翼缎鞋自马车内踏出,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身披狐裘大氅,如花面容在风雪中模糊不清,唇角噙着隐约的笑,灯火映在那双淡漠的杏眸之中,又漾进深不见底的黑瞳里。 小厮撑开伞,商容洲接过手炉,拢在袖中,淡声道:“走吧,进去看看。”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进了夜市。 风霜漫天挡不住长街人潮如织,灯烛辉煌从街头一路漫至街尾,灯火通明、人影幢幢,仿若身处太平盛世间。 沿街有摊贩叫卖吆喝,商容洲歇下脚步,漫不经心地晃眼打量摊上的东西,随手捻起个造型别致的玉佩,指腹轻轻摩挲,摊主笑眯眯地奉承她:“这位小娘子真是好眼光,这玉佩可是从西域渠兰运过来的,听说还是皇城里的稀罕的玩意儿呢,除了我这儿,别地儿您再也找不着这等上好的玉佩了,看您这么识货,我也不跟您瞎要价了,就要您三两。” 商容洲眉目微垂,目光落在掌心的小玩意儿上,须臾,意味不明地一声轻笑:“西域不是战事吃紧的吗,怎么你还敢去西边做生意?你这胆子真是大的很呢。” 摊主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一身贵气的小娘子,摊主双手揣在袖中,脸上赔着笑:“战乱都在西域,与我们这绥朝城有何干系?再说了,这西域战事越是吃紧,我们这生意才越是好做啊。” “你倒是会打算。” “小娘子说笑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们这不过是为了生计罢了,哎?小娘子怎地放下了,是没瞧上眼吗,来来来我这还有好东西,小娘子可来瞧瞧?” 小厮抬起下巴,语气高昂:“我家娘子什么珍奇珠宝没见过,就你这些地摊货,才入不了我家小姐的眼呢,三两银子?你留着给自己攒棺材本呢。” 摊主看着走远的主仆,气愤的骂了句:“真是个怪人!” 小厮举着伞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商容洲的脚步放得很慢,像是在与身旁的小厮说话,又像自言自语:“西域烽火连天,萑苻遍野,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绥朝都城之内却是一片国泰民安……” 渠兰如今处堂燕鹊、奄奄一息,眼看着百多年的西域小国苟延残喘着即将面临土崩瓦解,走向山穷水尽之际,商容洲身为渠兰唯一的公主,她不愿认,她不敢认。 “小姐,这些话可不能乱说。”小厮在脖边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脸色十分惶恐。 一声些微了的叹息飘散在风雪中,小厮微微抬眼,只看到商容洲冷冷清清的一张侧脸,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商容洲是半个月前穿越过来的。 咽喉处剧烈的疼痛,她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什么抽干,醒来后她才知道自己穿越到了一个女配身上。 女配和她同名同姓,都叫商容洲。 但是不同的是,女配商容洲是小国公主,因为生的倾国倾城被迫嫁到绥朝和亲嫁给当朝太子,成了太子妃。 - 街尾,十四岁的少年拉着另一个比他略长几岁的从马车上跳下,雀跃不已。温澹被小少年拉的脚下一个趔趄,忙站好:“温瀛,不可莽撞。” “大哥,又不是在家里要遵循那些繁文缛节,何必如此拘束,既然出来了,那就是要好好玩的呀,再说啦,今天可是花灯节呢,你看多热闹,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的啦。”竖着高高马尾的小少年朝他明媚一笑,不由分说的拉住自己大哥衣袖,一起跑进夜市。 “大哥,你看!”小少年拿起路边摊上的一枚红镯,细腻通透,颜色鲜红纯正,形状虽是光素,用料却是厚实,没有一丝绺裂,丝毫不比往年贡品的逊色:“大哥大哥我想买了它,送给我家小娘子!红镯配美人,嘻嘻,一定是不可多见的美景。” 温澹微微皱眉:“小娘子是谁?” 温瀛从怀里掏出碎金丢给小摊主,把红镯揣进怀里,笑靥道:“我又没告诉过你,你当然不知道我家小娘子是谁啦!大哥我悄悄告诉你喔,我在沣州就听说过她,她是整个都城最出名的花魁——倾城世的鹂媚儿,唱的那个小曲儿,那叫一个绝……我对她一见倾心!可惜她只卖身不卖艺……啊呸说错了,是只卖艺不卖身!” 温瀛说罢,生怕自家这位少年老成的大哥再啰啰嗦嗦的说一大堆,一头扎进熙来攘往的人群中,任是温澹怎么叫也不回头。 温瀛一头钻进倾城世,去找他心心念念的小娘子。 - 正把玩着手里的红镯上楼梯,温瀛迎面撞上一个小郎君,把对面小郎君撞了个趔趄,温瀛亦是“哎呦~”一声,下一秒,左肩被小郎君身边壮汉凶神恶煞的推了一把,温瀛被推的往后退了几步,壮汉横眉怒目道:“哪来的浑小子,怎么走路的,脑门上没长眼啊,小心老子把你的脑袋剁下来当球踢!” 温瀛拍了拍又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丝毫没有被对方吓到,笑嘻嘻的看着横眉怒目的壮汉,以及他身后那位翘起下巴得意洋洋的小郎君,抱拳道:“抱歉抱歉,我是无意撞到你们的,哈哈哈哈哈哈……见谅、见谅,只不过我看这位郎君气质不凡,想必也是高户大家的小公子,想问问郎君家高姓大名?” 壮汉扬眉,拍着胸脯很是自傲的报出家门:“我家老爷是蒙、骜!怎样,怕了吗?这位是我蒙家……” 温瀛打断壮汉的声音,摆出满脸崇拜的模样,更是恭恭敬敬的朝着那位小郎君做揖:“原来这位是蒙将军的儿子呀!我真是眼拙,听闻赫赫有名的蒙骜将军戍边数年,屡立战功,这次西扩渠兰,大获全胜,皇帝陛下更是赏赐蒙骜大人家眷回京居住的殊荣,可我……竟然连蒙将军的小公子都不认得,真是该死、该死啊...”说到最后,温瀛已然是神色歉疚,只是话音一转 第四十九章 “虽是从未见过蒙将军,却也听闻蒙将军为人刚正不阿,一身正气,可为何家中仆从却是如此粗鄙无礼,这就是蒙将军的家教吗?我今日算是领教啦!再会再会!” 听着前半句对蒙骜的称赞,壮汉还美在其中,只这最后一句,让壮汉上一秒还美滋滋脸瞬间拉垮,脸色一阵青白,壮汉“你你你...”的连着说了一通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气恼到最后也只憋出“竖子无礼!”几个字来。 温瀛见状,也不想继续与之纠缠,他今天是来凑热闹的,可不是来当热闹的! “借过借过……”温瀛欲从他们身边穿过,上楼。 “这就想走?”苍劲的手掌抓住温瀛肩膀,用力一拧,温瀛肩膀一阵剧痛,紧接着就被扔出倾城世门外。 温瀛后背着地,他捂着自己被拧过的肩膀,蹙起眉头;“壮汉何必如此大动干戈,至于吗,蒙家有什么了不起的,那蒙翱。” 四周围观的群众越聚越多,当他们听到温瀛此等狂妄之语,像是暴风雪轰然侵袭全身每一个毛孔,浑身骤冷。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神色俱凛,纷纷摇头,更有甚者,身子已是发颤。要知道,他正在妄加议论的人——蒙骜,那可是绥朝的不败将军,绥朝的中流砥柱,西北戍边第一将!虽是常年不在都城,但他的事迹名扬天下,谁敢不敬? 这个小娃娃竟敢以熊心谬论蒙骜将军……真是活腻了! “宵小之辈口出狂言!卫羽军何在!将他拿下!”彪悍大汉叫喊出声,四周突然冲出十来个身披盔甲手持长枪的卫羽军将温瀛团团围住,来势汹汹,宛若地狱爬出的恶魔。 四周都是卫羽军,温瀛倒不紧不慢的抽出怀里的红镯,摩挲着玩弄指间,巧舌如簧:“卫羽军不是皇帝陛下的护卫队吗?怎么,就连小小的蒙家仆人有调动卫羽军的权利?本事不小哇!真不知是谁给你的权利?唉?壮汉稍安勿躁...让我猜猜…是远在西北的蒙骜冒犯皇权…还是你越俎代庖啊?若是蒙骜以下犯上,蒙氏当灭十族,若是你这个狗东西不知死活胆大包天,那就得剔骨削肉,啧啧......” “还敢胡言乱语!卫羽军!速速将他处死!” 卫羽军个个雄声高昂,锃亮的矛、黑黢黢的盔甲、凶神恶煞的面容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在卫羽军领头的一声令喝下,数十根锋利的长矛齐刷刷的长矛刺向温瀛!一旁围观的母亲捂住孩子的双眼,丈夫抱住妻子的身躯,不忍直视下一秒即将发生的血腥场面。 当锋利的矛尖即将刺穿温瀛衣料,刺入他的身体,千钧一发之际,一支飞箭“咻”地自背后射穿一个卫羽盔甲,被射中的卫羽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另一支飞箭射入蒙家小郎君的发髻,散了他的头发。 人群哗然,如惊弓之鸟四处逃散。 身旁同伴吐血倒地,卫羽军陷入万分的恐慌,原本将要刺穿温瀛的长矛在下一刻转向身后,长矛对外,对着四处逃散的人群,胡乱寻找着冷箭的方向,而那散了头发的蒙家小郎君,亦是吓得裤裆湿了,瑟瑟缩缩的躲在魁梧大汉身后。 温瀛趁着骚乱,混入人群扬长而去。 在所有人都陷入恐慌,此时,不知又从哪个方向飞来冷箭,一道箭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射向蒙家小郎君,箭尖划破他的大动脉,一剑穿喉!鲜血从喉咙喷涌而出,蒙家小郎君双手死死捂住喉咙,背后重重倒地。眼前一切变得虚幻,在消散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看到身旁的壮汉慌张的扑倒在地,嘴里惊恐叫着:“小郎君、小郎君……” 好不容易逃出混乱,温瀛终于长长舒了口气...真是吓死他了!幸亏没叫人认出身份,不然,他可怎么向兄长交代! - 有人死了,死在了毫不起眼的角落,死的若是贩夫驺卒或者引车卖浆,这不足为奇,顶多在接下来的几天成为众人饭后谈资,之后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再也无人提及。 可偏偏……死的是西北戍边第一将蒙骜的儿子,而蒙骜的儿子又死在了绥朝皇城最繁华的灯市街口! 皇城暗杀,这无疑是刺客对蒙骜的挑衅,更是对整个绥朝皇权的挑衅。 这桩案子最大的嫌疑者无疑指向那天当街与蒙家小郎君发生争执的小娃娃,更离奇的是,隶属最高统治者直系统领的卫羽军竟然也参与进去,随意听从蒙家仆从的调令。 事情第一时间传到皇帝耳里,皇帝震怒,立即下令,即刻停止卫羽军一切行动,由大统领杜微自调查卫羽军当日异动原因,下令将当日一竿目击者秘密关入就近监牢,包括蒙家所有人,并下令大理寺卿罗攸主审并彻查此案。 至于那个小娃娃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蒙家出言不逊,也是让皇帝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蒙骜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理当没有人敢跟蒙家对着干,这个小娃娃胆大包天,会是谁呢? 皇帝苦思冥想几天,最后还是听到身边小太监无意一句:“沣王殿下回京了。”皇帝终是拍案,豁然开朗,随即召沣王进宫。 温冕被太监引领着跨过几道门,穿过曲水长廊,蜿蜒几道,进到一处亭阁之中,亭两旁立着两位小宫女,而亭中正立着一位背手负立的明黄色身影,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温冕对着那道身影跪了下去,磕头:“老臣温冕,叩见陛下。” 那道明黄色身影听到他的声音,回了头,年轻俊逸的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笑意,连走几步扶起跪着的温冕:“舅父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谢陛下。” 皇帝与温冕相对而坐,温冕眉目低垂,皇帝的视线端详着温冕,如今虽已年过半百但隽秀的五官依然保留着青年时的俊帅,体型也还保持得很好,胖瘦适中,矫健有力,只是年轻时乌黑的头发已有初雪落地,皱纹也深了些,皇帝微微一顿 第五十章 皇帝微微一顿:“朕记着,舅父上次进京还是送玉蓉妹妹入宫选秀,算起来已是三年前的事了,舅父与舅母久居沣州难得进京,此次送玉蛮妹妹进宫选秀,可要在京城多待几日,让朕多多孝敬你与舅母。” “臣惶恐……陛下与臣,先是君臣再是舅侄,陛下这声孝敬臣愧不敢当。” 皇帝拍了拍温冕的手,继续宽慰道:“舅父为何与朕如此生分,舅父是朕母亲的亲兄长,亦是朕的亲舅父,朕孝敬你,理所应当、理所应当。舅父,就不要以君臣之礼生疏我们之间的情分,现在只有我们二人,舅父何不如从前一样,叫朕小名。” 温冕缓缓抬眸,看向那道正在注视自己的目光,与那双目光四目对接,眼前的帝王不过三十,身形偏瘦,面容清秀,颧骨高凸,飞扬的长眉微挑,眉宇之间与他已故的亲妹极为相似。只是那双唇的惨白,显得人有些病态。仅仅是此,却也掩盖不了这位皇帝十六岁在夺嫡之争的叱嗟风云中杀出重围,踩着无数人的尸骨,登上皇位。 想起当年那些往事,温冕不由得微微叹息。 皇帝毫无颜色的唇边掠过一抹浅淡的笑:“舅父是朕母后的亲哥哥,是看着朕长大的,除了朕的父皇之外,你是朕最亲近的人了。” 皇帝话锋一转:“不过朕听说这回温澹和温瀛也进京了?” “是,温澹和温瀛也跟着进京了。” 皇帝的眸色微黯,静默片刻,沉声道:“舅父可知,这回,温瀛闯了大祸……” 温冕微微有些怔忡,问道:“瀛儿昨日才入京,怎会闯了大祸?” “舅父,请看。”皇帝将袖中的奏折扔到桌上让温冕自己翻阅。看完奏折,温冕呼吸一滞,脸色大变,忍不住的想要骂粗口,但碍于皇帝还在,只能硬生生忍下这口气。 - 京城沣王府,青霄白日,朗朗乾坤,今日宜揍温瀛。 “温瀛,你给老子滚出来!”温冕一声怒吼,屋檐上几只雀儿都吓得扑棱翅膀飞走。他黑着一张脸,目如刀锋般在院中扫视一圈,双手叉腰状站在院中,吹胡子瞪眼。 正在洒扫的丫鬟婢子摇了摇头,见怪不怪的抱着扫帚躲在角落。 “老爷,瀛儿又犯什么事了?”从院中迎出一位中年妇女,体态丰腴,穿着深蓝色华服,领口用金色的丝线绣着牡丹图案、裙裾则绣着金色的祥云图案,年轻时算得是一名国色天香的美人,雍容大气,其华贵端庄之处,更显得坦然有风度。 温夫人抬手挽住温冕的袖子,叹了口气。 温瀛这个小魔王从小就让人头疼不已,他走在路上,路过的狗都要挨他两巴掌,走道上见到漂亮美女哈喇子流一地,要是谁家小子惹了他,小魔王晚上就把人家屋子点着,烧书院先生的眉毛,揪同学的头发更是家常便饭…… 明明四个孩子都是她一手带大的,温澹文武双全,玉蛮玉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什么她就教出温瀛这么个好色又闲散的小王八蛋。 这回不知道瀛儿又犯了什么事。 “哼!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温冕一甩袖子,又接着朝屋内大声叫道:“温瀛!快给老子滚出来!” 温瀛从屋里走出,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呵欠,懒洋洋道:“爹,又怎么了?今天我可是没出家门,不知道又哪里惹爹大发雷霆了?” 温冕只觉得自己太阳穴被温瀛刺激的一跳一跳的,脑壳生疼,温冕抢过小婢子手中的扫帚,睚眦欲裂狠狠打在温瀛腿上。 温瀛抽了抽鼻子,他也懵了,他家老爹今日又在抽什么疯? 还没想通,重重的扫帚再次落到身上,温瀛被打的跳脚,条件反射的连忙逃跑,后头的温冕拿着扫帚,脸通红瞪着眼追在他后头,温瀛被他老爹打的抱头鼠窜,院子里鸡飞狗跳,丫鬟婢子们纷纷躲在一旁,最后跳到后院的树上,树袋熊式的抱着粗壮的树干,大喘着粗气,看着正拿着扫帚怒不可遏让他滚下来的老爹:“爹爹爹爹爹爹,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干什么这么急躁……” 温冕站在树下,呼吸急促,单手叉腰,拿着扫帚指向树上那个梳着高马尾的小男孩,气的直咬牙。 “爹,我错了……” ——认错还是一如既往的爽快。 温冕的脑壳更疼了,冷笑一声,“呵,你错了?那你可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不知道……” “给老子下来!” “就不!” “下来!” “就不!” 僵持着没有结果,作为父亲,温冕势要抓住这个兔崽子,让他知道知道他老爹的威力。温冕撸起袖子,气的双手抱树,抬脚爬上去抓他,刚抓到温瀛一只脚,温瀛吓得一脚蹬掉自家老爹的手,只听得“扑通”一声重物坠地声音,紧接着“哎呦~”一声痛呼,温瀛神色切切地瞅着地上躺着的自家老爹,暗道不妙,温瀛趁着空档,急忙跳到另一棵树上,又跳到院墙上,翻了出去。 从后头追来的温夫人更是连忙扶起温冕,夫妻双双对视,温冕头疼的掐了掐眉心,温夫人更是不吭声。 温冕气得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看了看温瀛消失的院墙,又看看身边的温夫人,吩咐身边的随从:“叫温宛把这小子给我追回来,这回非要拔了他的皮!” “老爷……” 温冕横了温夫人一眼,温夫人识趣的闭上嘴。 - 商容洲坐在轿子内,小厮袁犁站在轿子外,对着轿子恭敬的作揖:“小姐,我去解个手。” 轿子里传出温润的女声:“去吧。” 纤细的指尖撩起帘子一角,双眸抬头看向深冬夜空,几颗孤星挂在偌大的夜幕,显得尤为孤单。身为渠兰嫁到绥朝和亲的公主,这已经是她离家的第二月了。 十日后就是绥朝三年一度的马场围猎,届时她作为远嫁来的渠兰公主,可以自行挑选夫婿,这是绥朝皇帝给她的恩赐。 她可以借助这次马场围猎,在皇子中挑选出一位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皇子,这样她作为太子妃,未来的皇后,才能更好的保全她的国家。 已是深夜,白天人声鼎沸的街道在此刻显得尤为安静,突然,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从道路尽头传来。 第五十一章 温瀛被温宛追的昏天黑地,他可不想被他老爹的护卫队抓回去,要是被他老爹抓回去,他免不得一阵皮肉之苦,还要禁足,要是那样的话,他就不能再去倾城世玩了,眼看着就要跑进死角,一筹莫展之际,温瀛看到了一顶轿子—— 一阵寒风掠过,商容洲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她放下帘子,双腿端坐在轿子内,双手握着手里的暖炉,叹了口气,正等着袁犁回来,一个银月色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入进来,商容洲美眸微怔,心下慌张,随即又强迫自己镇定的看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 商容洲压低声音,低呵道:“你是谁!” “我……”温瀛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咧嘴一笑,他阅女无数,但眼前这个姐姐一定他活了这么多年来,见过最好看的一位女子,温瀛神魂颠倒,双眼就差在夜里发光了,她的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木香,温瀛忍不住的靠近她,嗅了嗅、又嗅了嗅…… 温瀛的靠近,让商容洲的心脏骤然跳动,她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这个人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渠兰派来的杀手?若是渠兰杀手,只想要她的命罢了,看他一副中原人的长相,并不像是从渠兰追来的杀手。 或者,是采花贼? 从小就听阿妈说过中原的无耻之徒众多——尤其是采花贼,专门采年轻漂亮的姑娘,吃干抹净。难道……她刚到绥朝就遇到了采花贼么?若是中原无耻之徒,岂不是要把自己的命往绝路上逼吗?不,不行。她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她要保全自己的清白,她不能就这么不清不白的栽在采花贼手里! 少女的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缩在袖子里的手突然抽出一只弯月状短刃,刀锋直向温瀛的脖子! 温瀛来不及反应,眼睛被白光一闪,下一秒,脖子一阵刺痛,温瀛蹙眉,抬手摸上自己的脖子,指尖是刺目的红色,黑暗中,浓浓的血腥味在狭小的轿子里弥漫开来,迟来的疼痛让温瀛“嘶”了一声,不可置信看向这位漂亮姐姐,看着柔弱,但却是这么野蛮? 刀锋带血,商容洲嘴角浮起一丝冷意:“不管你是谁,现在滚出去!” 对她的威胁置若罔闻,温瀛心底泛起一丝兴致,打心眼里对她起了兴趣,他双手举高投降状,浅声嘀咕道:“看着这么漂亮,结果凶巴巴的,你这么凶,哪个男子敢娶你?也就是我了,要不你嫁给我算了~” 眉头一皱,商容洲愤恨的说了句:“采花贼,休得诳语。” 温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采花贼。温瀛插科打诨让商容洲挫败极了,威胁不成,商容洲一把拉住了温瀛的手臂,朝着帘子外头大喊道:“袁犁袁犁……袁犁!” “哎哎哎哎哎哎……”温瀛瞪大了眼睛,慌了,他只是撩了她几句,她怎么就叫了呢,温瀛忙不迭伸手夺下商容洲手中的短刃,扔出帘子外。抬手捂住商容洲的嘴,顶着她审视的目光,少年清冽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下更显的尤为清亮,哀求道:“好姐姐,你别叫了,算我求你了好不好……我叫温瀛,温山的温,瀛洲的瀛,我爹是温冕,温冕你知道吗?沣州王温冕。” 温冕,当今绥朝皇帝的亲舅舅,她远在渠兰时就听说过这个人,当年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将尚且年幼的绥朝皇帝推上皇位,也是绥朝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听闻温冕膝下有两子两女,没想到这个不速之客竟然是温冕的儿子。 商容洲微微摇头,真是为温冕的一世英名感到可惜。 外面传来一阵喧嚣且急促的马蹄声,嗒嗒的马蹄声踏在青石台阶上,犹如疾风骤雨,呼啸而来!仿佛炸裂的火山口,悍然炸开,掀起了滔天巨浪。 温瀛绷紧了神经,嘴角不自觉的绷成一条直线,捂着商容洲的嘴的手也不自觉加紧。 商容洲直觉这个不速之客很害怕外面的马蹄声,深吸口气,商容洲而后双手双脚并用的推搡温瀛要把这位不速之客推出轿子,温瀛也慌了,温宛就在外面,他不能被抓回去! 温瀛用更大的力气压制住商容洲的力气,少女的力气哪有男孩子的力气大,温瀛单手扣住商容洲的两只胳膊,用自己的身体重量压住了商容洲,狭小的空间内,两人呼吸交融,近的不分你我。 商容洲惊的身体不敢动弹,她只要一动弹,就能感觉到身上男子更强烈的压迫感。 马蹄声戛然而止—— 有人从马上跳下来,一步步走向这顶轿子—— 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压得温瀛心如火燎,一阵风动,身后的帘子眼看着就要被撩起来,温瀛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粗犷怒喝传来:“住手!” 袁犁走来,神情肃穆,挡在轿子前。 温宛作为沣州温家的护卫头子,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温宛生的一身彪悍。 袁犁横起一条胳膊挡在轿子前:“来者何人!” 温宛作为沣州温家的护卫头子,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温宛生的一身彪悍,穿着一身盔甲,打量了一番袁犁,双手叉腰道:“滚开!本将在追人,现在我怀疑我要追的人就在这顶轿子里,识趣儿的话就滚远点。” 袁犁亦是生得魁梧,身板体格在温宛面前毫不逊色,甚至比温宛更胜一筹,袁犁两团粗眉皱在一块:“不想人头落地的话,我劝君子速速离去。” “哼!你算个什么东西,今天我必须要打开这顶轿子一探究竟!” 温宛重重哼了一声,上前一步,右手握住腰间挎着的佩剑,神情严肃,准备拔剑而战。 无视他的警告,这无疑是对袁犁最大的挑衅,袁犁手握弯刀,如镜般的刀身冷气森森,刀刃中间凝结着一点寒光仿佛不停的流动,更增加了锋利的凉意。 剑拔弩张,战争一触即发。 温宛带的小队人马一马当先,率先攻向袁犁,袁犁一跃空中,不过五招,这群人马全军覆没。 温宛拔出佩剑冲向袁犁,两人招式相接,带起的剑风凌厉而狠辣,皆是全力以赴,刀与剑碰撞劲力十足 第五十二章 袁犁上前一步暴起,手中弯刀一舞,刀光如雪击向温宛的盔甲,温宛翻身跃起避开那柄弯刃,袁犁擅攻,在空中几个纵跃追着温宛左劈右砍,只见袁犁的人影猛地冲天而起一掠一冲,十数招之后温宛不敌,背上已被冷汗浸湿,出招时,小臂也带了几分微不可察的颤抖,他呼吸急促而沉重,心头已预料到今晚遇到了硬茬。 雪亮刀尖直袭温宛的盔甲,尽管温宛全力避开,刀锋依然快一步割裂了他胸前的盔甲,寒刃没入温宛腹中,抽出时画出一道弧形,血光四溅。 温宛脑中轰地一声鸣响,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重重摔在地上,腹前鲜血如注湿了盔甲,脑袋一歪,不省人事。 刺目的猩红顺着弯刀的弧度滴落在地,袁犁背对着地上躺着的温宛,粗犷苍凉的声音在寒风中响起:“我说过,任何人,都不许打扰公主清净。” 袁犁对着帘子拜礼:“公主,扰您清净了。” “……” 轿子内迟迟没动静,袁犁喉咙一紧,撩起帘子,刹那,将那银月色的身影揪出来,扔出十丈远。 温瀛脸着地,疼的哀嚎,目光触及到昏过去的温宛,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跑到温宛这边,膝盖一弯便跪在地上,急声呼道:“温宛,温宛,你怎么样?”话音落下,一弯利刃横在他的脖子间,糙汉的声音响起:“哪里来的黄毛小子,我杀了你!” 不是吧,又来…… 这对主仆怎么动不动就要杀人灭口。 利刃将要划破温瀛的脖子,商容洲的声音从里头响起,紧接着,商容洲表情阴霾着走出轿子,抬手制止袁犁要割喉的动作。 袁犁收起弯刀,退到商容洲身后:“公主,您没事吧。” “无碍。” 温瀛双手捂着温宛的伤口,跪坐在地上望向轿子里走出来的姐姐,他也更能看清她的模样,白玉般杏仁小脸,睛若秋波的美目,乌黑发亮的秀发,细细看去这人便是蛾眉皓齿,穿着厚重的衣物也遮不住娉婷袅娜的身姿。 真是绝色! 比倾城世的骊媚儿还要美…… 温瀛口水从嘴角滑落,滴在温宛脸上。 “放他们走吧。”商容洲淡声道:“她是沣州温冕的儿子,我们初来绥朝,不宜树敌过多。” 他们弃了轿子,商容洲走在前头,袁犁提着弯刀跟在商容洲后头,直到主仆二人消失在夜色中……温瀛这才想起手下不省人事的温宛,急匆匆将温宛扛到马背上,一拍马屁,马儿嘶叫,驮着温宛奔向家中。 次日,温瀛还是被他老爹的第二队人马在都城的某个唱小曲儿的酒楼抓住。 - 温瀛挨打后的第三日,作为后妃的玉蓉获得恩赐,赏她去沣王府与父母一叙,鼻青脸肿的温瀛靠着玉蓉,嘻嘻笑着:“玉蓉,宫里最漂亮的公主是谁? 玉蓉一愣,而后调皮地朝母亲挤眉弄眼,打趣儿温瀛:“二哥你又看上宫里的哪位公主啦,难不成你要把公主娶回家?” 温瀛一愣,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口,憨笑道:“嘿嘿嘿……”温瀛就是对着比自己小一岁的玉蓉,他还是表现的不像个哥哥的样子。 玉蓉憋笑。 害…… 真是为自己老爹老娘感到汗颜,二哥在沣州为非作歹喜爱美色就罢了,如今却把魔爪伸到宫中…… 玉蓉默默地把话吞了回去,还不忘用眼角的余光瞄一下温瀛。 温瀛不知道玉蓉在想什么,自从那晚过后,他的心里再也装不下什么骊媚儿,一心只想着那天骂自己说“采花贼”的漂亮姐姐。 那天…… 他怎么就忘了问她的芳名了呢…… 真是可惜。 还好听到神仙姐姐的仆从称呼她为公主,不然大海捞针,他还真不知道去哪儿找她。 “玉蓉,你知道” 温瀛的心事人尽皆知,温夫人无奈的看了一眼正托腮陷入沉思的温瀛,又朝着玉蓉笑道:“玉蓉,你就别管他了,不是听说过几日就要马场围猎了吗。” 玉蓉也笑道:“是啊,马场围猎,到时候二哥你可以见到好多公主呢。” 哔—— 温瀛一个激灵,突然来了精神:“马场围猎?公主?” 温夫人搭话:“对,三年一度的马场围猎,不然你爹为什么把你和你哥哥一同带进京,就是为了让你们兄弟俩在这次马场围猎中拔得头筹,好赢得王宫贵女们的青睐。” 温瀛眨了眨眼。 他看了温夫人一眼,又看一眼玉蓉。 温夫人和玉蓉被他看得一头雾水。 眉头微蹙的眉头稍稍舒展,温瀛一脸正色地问道:“马场围猎,那到时所有的公主都会参加吗?” 温夫人:“……” 玉蓉:“……” 玉蓉瞅了温瀛一眼:“这倒是不一定,但是到了适婚年龄的公主应该都会去参加,毕竟这是一个为自己挑选夫婿的好机会,谁不想找个头筹夫君呢,不过二哥你还是算了吧,你弓箭齐射样样不精通,到时候还是跟着娘一起坐在观众席看大哥出场吧。” 温瀛一拍桌子:“不行,我要去参加马场围猎!” 王鹤的脸色从一脸惊恐转成一脸八卦,他灿灿然松了口气,像是如释重负:“哦!我就说,赵兄怎么可能当奴才!像赵兄这样的人才应该为国效力才是!” 还是王鹤的一句话,拉回了两人的思绪。 王鹤忽然想起,问:“哎?那赵兄与长公主呢?不是听说赵兄与长公主一向水火不容吗?” 商容洲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赵呈徽微微蹙眉,他斟酌着要说些什么,坐在对面的商容洲回答道:“远在录山书院的你们也知道长公主和赵呈徽吗?” 王鹤一脸笑容,他热心肠地给商容洲说道起来:“嫂夫人这你就不知道了。这长公主和赵兄可是多年的死对头,当年赵兄还在录山书院求学,那位长公主就经常差人寻衅赵兄。” 商容洲和赵呈徽本就是宿敌。 意外,但也不出意料。 “但是长公主每每挑衅赵兄” 在外面逛了一整天,临近夜色,马车才朝着青楼奔去,经过赵府时,赵呈徽眼底闪过一丝沉痛,放在膝盖上的手也渐渐攥紧。 商容洲看在眼里,她也只当不知道,平躺着摸着自己吃的圆滚滚的肚子,直到马车停下,商容洲才伸出食指指向赵呈徽,她凉凉道:“你最好听话。” 第五十三章 说到最后,王鹤才喝了口水润润嗓子,他道:“要我说,我最喜欢的还是赵兄那首讽刺当今皇室的大作,就算是现在想起,还是振聋发聩不绝于耳。” 商容洲问:“讽刺皇室?” 王鹤一点警惕也没有,话像倒豆子全都倒了出去:“是啊,赵兄在文中高谈阔论皇室子嗣单薄,圣上年幼,朝中大事被皇太后干政,长公主暴虐无度,奸人当道,国家迟早……” 商容洲有一瞬的诧异,她的眸光转到赵呈徽的身上。 赵家全族被皇帝构陷流放,恐怕这其中少不了赵呈徽这个反骨的因素存在。 在这封建的王朝,他竟然敢讽刺皇室…… 真不知道该说他是胆大,还该说他是不怕死。 “王兄!”赵呈徽打断王鹤的话。 赵呈徽拇指与食指摩挲着自己的袖口,他说道:“王兄误会了。” 王鹤还没缓过神,一时不知道赵呈徽在说什么,他疑惑的目光看向赵呈徽:“赵兄?” 赵呈徽的声音轻轻的,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他解释说:“我与这位,是主人与奴才的关系。”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王鹤的眼光在赵呈徽与商容洲之间流转:“奴才?” 赵呈徽没有出声。 王鹤眼睛兀然瞪大,他抓住赵呈徽的手,一脸不可置信:“赵兄在说笑?” 眼见王鹤不敢相信,赵呈徽不想掩饰自己现在的处境,就算他想掩饰也掩饰不了多久,还不如坦白相告,省的啰嗦:“确实如此。” 王鹤声音僵住了,他呆滞的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脸关切的望着赵呈徽:“那赵兄怎么成了她的……奴才?” 赵呈徽又沉默了。 王鹤的疑惑不解的目光又看向商容洲,企图能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商容洲面对着王鹤的目光,又瞧见赵呈徽脸颊旁一小块肌肉微乎其微的颤抖着,商容洲心下一软,莫名其妙的就给赵呈徽打圆场道:“害,他是开玩笑的,什么奴才不奴才的,这是我们之间的情趣,是吧小徽徽。” 赵呈徽瞳孔一颤,他抬眸,朝着身侧的商容洲望去,恰好与她的眼神碰上。 看着商容洲那张令人作恶的脸,赵呈徽突然在想自己是不是耳朵出现幻觉了,可刚才那些话,就像是一个个咒文符号在脑子里不停地画圈打转。 原以为她会趾高气昂的承认她就是自己的主人,却没想到她竟然会为自己说话。 赵呈徽眼眸一眯,暗道:她有病? 商容洲也盯着赵呈徽在看,他的眉眼深邃而清冷,阳光洒在他的眸子,却没有染出半分温暖,赵呈徽眼神直白而审视,让她不禁有点微微紧张,心跳也跟着不由自主的加速。 她反应过来,自己这么替赵呈徽说话已经崩了自己恶毒长公主的人设。 一时间,商容洲突然有点恼怒。 妈的。 后悔了。 不过也不算什么大事,她照样能找补回来恶毒长公主的场子。 明明对视很短,空气中却仿佛有一股尴尬在交织,商容洲微微眨眼,撇开视线,不再与他对视。 王鹤的脸色从一脸惊恐转成一脸八卦,他灿灿然松了口气,像是如释重负:“哦!我就说赵兄怎么可能当奴才!像赵兄这样的人才应该为国效力才是!” 还是王鹤的一句话,拉回了两人的思绪。 王鹤忽然又想起什么,他不由得追问:“哎?那赵兄与长公主呢?长公主现在还在找赵兄的麻烦吗?” 商容洲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全世界都知道赵呈徽和商容洲水火不容。 赵呈徽微微蹙眉,斟酌着要说些什么。 坐在对面的商容洲笑着反道:“远在录山书院的你们也知道长公主和赵呈徽吗?” 王鹤一脸笑容,他热心肠地给商容洲说起来:“嫂夫人你不知道吗?” 商容洲摇摇头,她道:“我虽然是绩州人,但从小身子骨羸弱,家父家母为了给我治病四处奔波,所以对绩州之事并不是很了解。” 商容洲的瞎话张口就来,说得她自己都快要信了。 不过说来,她也很想知道赵呈徽和商容洲在录山书院的事。 知道的过往越多,她越方便走剧情。 “难怪。”王鹤点了点头,他一脸笑意有滋有味的昂声说了起来:“说来也是一件趣事,长公主和赵兄是多年的死对头,当年赵兄还在录山书院求学,那位长公主就经常差人寻衅赵兄。” 商容洲听着王鹤的话,她跟着点头。 商容洲和赵呈徽本就是宿敌。 意外,但也不出意料。 “许是碍着长公主的身份,长公主每每去书院挑衅赵兄,她都没有亲自去,而是叫自己身边的丫鬟去寻赵兄麻烦,所以我们谁也没见过长公主。” “没见过长公主?”商容洲略略抿唇:“那你们是如何确定对方是长公主而不是其他的人?” “长公主人没有亲自到,派头却不小,第一次来找赵兄麻烦就是浩浩汤汤一群人抬着八抬大轿闯进录山书院,被护卫团团围住,正在大家都在是谁竟然这么大胆的敢闯录山书院,一只狗却从轿子里跳了出来,在书院里乱窜乱叫,书院里谁都看到了狗背上贴了一张纸,上面写着[赵呈徽是狗],没有落款,众人都在猜着这张纸是谁写的,八抬大轿却又匆匆离去,只剩下一只狗在书院。” 越听越离谱,商容洲问:“后来呢?” “后来从八抬大轿里跳出过蛤蟆,蛐蛐儿等各种稀奇古怪的小动物,众人对这件事的好奇心也越来越重,都想摸清楚八抬大轿真正的主人是谁时,对方却自报家门,称自己是长公主的随从,所有人的心头都是一颤,大家想着长公主怎么会做出这种下流行径,这件事却在赵兄那里得到了证实。” “后来这种事情越来越多,也就都见怪不怪了。” 商容洲以袖掩面,掩饰自己的尴尬,虽然这件事不是她做的,但是她现在是商容洲。 商容洲尬笑:“长公主还真是……有趣,哈哈。” 第五十四章 “岂止是有趣,咱们这位长公主听说本人更是荒诞无度,骄纵蛮横,就连当今的圣上都得让她几分。” 商容洲略微一迟疑,半带轻笑道:“长公主这么厉害,就连皇上都要让她几分?” “看来嫂夫人你真的是不了解绩州城里的事。”王鹤喝了一口茶,开始绘声绘色又手舞足蹈的跟商容洲讲起了长公主的过往。 王鹤讲的时候,赵呈徽一直在看着商容洲的脸色,见她一脸的八卦却没有半分的恼怒,赵呈徽更是觉得奇怪。 赵呈徽放在桌下的手捻着自己的袖口。 这个商容洲似乎有点不一样。 但若看外观,她的确就是商容洲。 商容洲听他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的事,她也跟着点头应和,直到王鹤讲完,她才道:“……哦,看来这个长公主真的是蛮横。” 说罢,商容洲还不忘看向赵呈徽,她笑意盈盈地抛了一句:“小徽徽,你觉得呢?” 赵呈徽视线略过她的脸,他轻声道:“人性本是复杂,又怎能凭借一两件事就确定一个人的好坏,再说长公主的评价,自有后人论述。” 商容洲眉眼微动,透露出困惑,身旁的王鹤也是越听越不对劲,他挑起一边眉毛惊诧的瞅着赵呈徽:“哎,赵兄?你这是……在为长公主辩护?!” 赵呈徽微微一笑:“我说的自然都是真心之言。” 王鹤大为震惊,他艰难的平复了自己的胸口,灿灿道:“赵兄……你变化还真大。” 这一讲就是两个多时辰,直到王鹤的仆人来告知家里有事,这才匆匆离去。 王鹤走后,商容洲凉凉地凝了一眼赵呈徽:“你别自作多情,刚才本宫是大发慈悲给你个面子,你应该感谢本宫,没让你在同窗面前丢人。” “长公主是主子是事实,既是事实,又何惧别人知道。” 商容洲白了一眼他,骂道:“神经。” 真是不知好歹。 活该他走弯路。 在外面逛了一整天,临近夜色,马车才朝着青楼奔去,经过赵府时,赵呈徽眼底闪过一丝沉痛,放在膝盖上的手也渐渐攥紧。 商容洲看在眼里,她也只当不晓得,她平躺着摸自己吃饱喝足的肚子,直到马车停下,商容洲才伸出食指指向赵呈徽,轻蔑道:“你最好乖乖听话。” 赵呈徽一言不发,等马车停了便下去了,望着头顶的牌匾,他深吸一口气。 终于,终于要见到鸳儿了。 不知道鸳儿受了多少苦。 赵呈徽心头一痛,心底涌动着各种复杂的情感,更多的,还是对即将见到妹妹的激动。 商容洲跟在赵呈徽的后面下去。 原本还想带着赵呈徽在青楼绕一圈,让众人都看看曾经风光无限的赵公子如今是个什么下场,但想了想,赵呈徽似乎已经对这种攻击免疫了,她也就懒得费时间在这上面。 商容洲想了想,还是决定带着赵呈徽从后面的小门进去。 青楼的老鸨听到长公主尊驾来临,她一路小跑着过来请安:“奴才参见殿下。” 商容洲看着一身花花绿绿的老鸨,她斥责了一句:“冒冒失失的。” 老鸨吓得急忙跪下:“是是是,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商容洲轻蔑地看着她:“起来吧。” 长公主发了话,老鸨赶忙站起来一脸陪笑。 春眠坐在一边,她瞧着这个病弱的男子靠在小姐的肩上:“男女授受不亲,是否有些不妥……” 梁檀没有动,依旧让他靠着自己:“无碍。” “可小姐,我们不是要去找幸王殿下吗?” 梁檀没有回答。 春眠自知多嘴,便叫车夫掉头回府。 瞧着车外雨势渐小,梁檀莞尔叹了口气。 梁檀是三个月前意外穿到这个世界来的,她的身份是当朝丞相府嫡小姐,她的任务是帮助落魄男主顺利登上帝位,只是没想到赵行瞻荣登大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杀了整个丞相府,虽然任务成功了,但是也宣告失败。 而她,又再次回到了起点。 梁檀这才知道,赵行瞻登上帝位,丞相府全家得以保全,才能算作任务成功。 如果二者缺一,她会一直死循环在这个世界,永远出不去。 作为已经陪赵行瞻经历过一次的梁檀来说,她再清楚不过赵行瞻的身世惨淡却又行事狠辣。 赵行瞻,皇九子,生母不详,出生遭天降蝗灾,南方洪水泛滥,北方干旱连起,被皇室视为不祥之兆,因此赵行瞻出生被扔进了冷宫,就连名字都是为了上玉碟宫人取的。 上次她并没有过多和赵行瞻正面接触,而赵行瞻又是个隐忍的主儿,在梁檀远远的指点下韬光养晦许多年,杀了父兄,登上帝位,只是他过于擅长蛰伏与伪装,他掌实权后,梁檀已经不能控制事态发展,导致了丞相府受难。 最要命的是,她上一次穿到这里时并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个BUG,她不知道赵行瞻有读心术,只要在十丈范围内,赵行瞻就能听到她的心声。 看来,把赵行瞻留在身边比较稳妥。 而她还是得给自己立一个白兔人设,这样才好对付赵行瞻这个恶狗崽子。 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后院小门,赵行瞻虚弱的睁开眼睛,春眠推了推他:“到了,你可以下去了。” 赵行瞻强撑着一口气从梁檀肩上离开:“抱歉……” 赵行瞻捂着肚子上那一道最深的伤口,艰难无比的下了马车。 春眠看着赵行瞻下了马车,还是惶恐:“小姐,把他带回丞相府,万一被旁人知晓,岂不会坏了小姐的名声。” 梁檀还未回答,却听马车下一声压抑的痛哼。 梁檀望去,少年已痛的半跪在地上,弯下了身去,单手撑在车辕上,另一只手指捂在自己腰迹的伤口上,一道道血线正雨丝一般自指缝中溢出。 他抬起一双浅棕色的眼睛望向她,慌乱地伸手想要挡住自己正在不断落下的血线。赵行瞻支起身一点点艰难地往反方向走:“小姐身份高贵,还是不要把我带进去了。” 尾音有些颤抖,似乎强忍着痛意,但仍旧是轻声重复道:“不要担心我。” 清瘦的身子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都要倒下,梁檀扯了扯嘴角,心里念叨这个赵行瞻真是天生的演员,这么会装。 在赵行瞻快要倒下去的一瞬间,隔着衣袖,梁檀还是扶住了他:“赵行瞻。” 第五十五章 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赵行瞻有一瞬间的恍然,他怔怔的瞧着梁檀。 “进不进去,我说了才算。”梁檀声音是小白兔似的柔软,软绵绵的。 梁檀和春眠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浑身是伤的赵行瞻,带到了离自己不远的一处马房。 这个位置刚刚好,他既不能听到自己的心声,又能照应的到他。 梁檀吩咐春眠回去找了两床棉被盖在赵行瞻身上,语气十分温柔:“你也知道我身份不便,只能将你安置在这里,等到过些时日,我再为你寻个出路,如何?” 赵行瞻虚弱的半睁着眼睛,他看着站在眼前的梁檀:“如此,多谢小姐了。” 这是一处马房,平日里只有“还没问过你是谁?” 梁檀面笑心不笑的出了柴房,身后的春眠给马房落了锁,梁檀阴沉着脸,侧头吩咐:“没我的允许,不许把他放出来。” 春眠被自家小姐的语气吓了一个寒颤,刚才还温软的小姐为何瞬间变得冷酷。 梁檀算了算时间,她径直向门外走。 春眠拿起竹伞跟在梁檀后头:“小姐衣衫都湿了,不去寝房换身衣裳,为何还往门外走去?” 梁檀顿住脚步,她抬头望着屋檐下滴滴落下的细雨,没有停顿,走进雨中,冷冽寒风将她的发丝吹乱,她的步伐走的更急了些,似乎是在赶着什么。 春眠摇摇头,她低眉,安安静静的跟在梁檀的后头。 主仆二人穿过长长的走廊,刚走到门口,正好迎面撞上赵景焕。 梁檀松了口气,还好赶上了。 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NPC,各种走剧情。 “檀儿。”温润如玉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 梁檀在看到赵景焕的一瞬间又回身进了丞相府。 “檀儿——”赵景焕追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宦官,急急忙忙的给赵景焕撑伞:“殿下,殿下您慢些——” 男子一身雪白的锦袍,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姿,衣摆袖口还绣着浅金色的暗花,他拦下梁檀要走的步子,音色温润急切:“檀儿为何不肯相见?” 赵景焕身后的小宦官追了上来,忙不迭补充道:“是啊,梁小姐,我们殿下可是在澜亭等了您一个时辰,见您迟迟不来,殿下担心你出了什么意外,这才急匆匆赶来。您瞧,我们殿下为了等你,这衣衫都湿了。” 赵景焕像是不喜欢小宦官的多言,他微皱眉头呵斥着,余光却是悄悄的注意着梁檀的方向:“本王让你说话了吗,多什么嘴。我等檀儿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要能见到檀儿,衣衫湿了又如何。” “奴才知错。”小宦官给自己掌嘴两巴掌,便低眉颔首的站在赵景焕身侧。 梁檀是皇帝钦定的太子妃,谁能娶到梁檀,谁就是太子。 而赵景焕与梁檀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颇深。 因此所有人都默认赵景焕就是未来的太子。 梁檀站在门内,她瞧着外面的赵景焕,缩在袖子里的指尖稍稍一颤,目光一寸一寸的凉了下去,只余下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寂。 梁檀莞尔一笑,笑意未尽眼底,一双眸子中似是染了薄薄的霜雪。 赵景焕目光一深,他看不明白梁檀的笑为何意,为何,那么的刺眼。赵景焕朝身边的小宦官微微侧头,小宦官乖顺的从袖子中拿出一道锦盒,低头弯腰双手奉上。 春眠接过锦盒,又承到梁檀眼下。 梁檀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颗安安静静的珠子。 赵景焕轻声笑道:“这是父皇今日赏赐给我的夜明珠,我想着檀儿会喜欢,便送了来。” 梁檀微微一笑,又合上锦盒。 她的指尖重重一颤,锦盒被扔在地上,里头的夜明珠随之滚落,小宦官忙去追那颗滚远的珠子,而赵景焕,就这么站在梁檀的眼前。 梁檀嗓音很清,像是藏地雪山之巅融化的雪水,干净之余透着冰冷:“檀儿与殿下的交情交情浅薄,殿下毋须多礼。” 话音落下,梁檀转身回了府中,婢女春眠朝着赵景焕微微欠身后,一道回了头。 小宦官追了十步远这才追上滚远的夜明珠,又把盛着夜明珠的锦盒双手承在赵景焕眼下。 “殿下,这梁小姐……” 赵景焕目光幽深的看了一眼夜明珠,又看向渐远的倩影。 一张书生卷气的脸上,眉头紧蹙。 赵景焕心中困惑,为何梁檀变得这么的疏离。 赵景焕微微侧目:“去查,梁檀最近有什么异常。” “是。” …… 烟雨蒙蒙,马车在青石板上哒哒而过。 马车里暖意融融,梁檀脱下大氅,一手拿着汤婆子,一手着盏热茶小口小口的暖着胃。 隔着遥遥雨幕,坐在车辕上的春眠眼尖的发现了不远处似乎正在雨中躺着的人,春眠一哆嗦:“小姐,前面似乎躺着一个人。” 梁檀抿着茶,似乎心下有数,她淡淡的吩咐了一声:“不管他。” 车夫应了一声,勒紧缰绳,调转了马头,准备绕过去。 嘈杂的雨声中,马蹄声微微一乱。 他抬手,迅速将藏在袖中的匕首掏出来,几根手指用力一推,刀刃出鞘,看准时机,狠狠的划向马儿的腿。 伴随着一声仰天嘶鸣,马儿不受控的在雨幕中横冲直撞,眼见着马蹄就要踏上那人的身上,车辕上的春眠惊恐的大叫。 车夫憋红了脸抓紧缰绳,在马蹄即将踏下之际,稍稍拉回了半分,可重重的马蹄踏在他的腰腹,留下一个巨大的马蹄印,衣袍上脏污不已,满是鲜血,注注鲜血从他额头滑过,又被这倾盆大雨冲散血迹。 ——只差分厘,马蹄就要踏中他的胸口。 车夫竭力控制着受惊的马儿,过了好半晌,马儿才渐渐平稳下来。 春眠不知所措的看向车里的梁檀:“小姐,我们的马好像踩到他了……” 待到车架稳稳停住,梁檀撑着把伞下了马车,走到他的跟前,这才看清他的样貌。 肤色冷白,是那种没有血色的冰冷淡薄的白,整个人因营养不良比正常男子还要瘦弱两分,看着狼狈的赵行瞻,梁檀心神一晃,撑着伞的手腕骤然被一只布满伤痕的手死死握住。 第五十六章 烟雨蒙蒙,马车在青石板上哒哒而过。 马车里暖意融融,梁檀脱下大氅,一手拿着汤婆子,一手着盏热茶小口小口的暖着胃。 隔着遥遥雨幕,坐在车辕上的春眠眼尖的发现了不远处似乎正在雨中躺着的人,春眠一哆嗦:“小姐,前面似乎躺着一个人。” 梁檀抿着茶,似乎心下有数,她淡淡的吩咐了一声:“不管他。” 车夫应了一声,勒紧缰绳,调转了马头,准备绕过去。 嘈杂的雨声中,马蹄声微微一乱。 他抬手,迅速将藏在袖中的匕首掏出来,几根手指用力一推,刀刃出鞘,看准时机,狠狠的划向马儿的腿。 伴随着一声仰天嘶鸣,马儿不受控的在雨幕中横冲直撞,眼见着马蹄就要踏上那人的身上,车辕上的春眠惊恐的大叫。 车夫憋红了脸抓紧缰绳,在马蹄即将踏下之际,稍稍拉回了半分,可重重的马蹄踏在他的腰腹,留下一个巨大的马蹄印,衣袍上脏污不已,满是鲜血,注注鲜血从他额头滑过,又被这倾盆大雨冲散血迹。 ——只差分厘,马蹄就要踏中他的胸口。 车夫竭力控制着受惊的马儿,过了好半晌,马儿才渐渐平稳下来。 春眠不知所措的看向车里的梁檀:“小姐,我们的马好像踩到他了……” 待到车架稳稳停住,梁檀撑着把伞下了马车,走到他的跟前,这才看清他的样貌。 肤色冷白,是那种没有血色的冰冷淡薄的白,整个人因营养不良比正常男子还要瘦弱两分,看着狼狈的赵行瞻,梁檀心神一晃,撑着伞的手腕骤然被一只布满伤痕的手死死握住。 赵行瞻死死的抓住她的手,扬起头,脸色惨白至极,朝着梁檀勾唇惨然一笑,而后身子一软倒在她身上。 梁檀细眉微蹙,叫车夫给他抬了上来,盖上自己的大氅,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猝不及防地,她对上一双浅棕色的眸子。 梁檀似在压抑心底翻腾着的情绪,压低声音吩咐:“春眠,带他回府。” 赵行瞻慢慢闭上眼,眉头骤然拧紧,苍白如纸的唇瓣也慢慢抿起,似乎是太过苦痛,赵行瞻头一歪便在了梁檀的肩上。 春眠从未见过赵行瞻,也从未见过自家小姐露出过这样的神色,春眠低顺又小心的问道:“小姐,你认得他?” 梁檀目光淡定,回的极为坦然:“不认得。” 春眠坐在一边,她瞧着这个病弱的男子靠在小姐的肩上:“男女授受不亲,是否有些不妥……” 梁檀没有动,依旧让他靠着自己:“无碍。” “可小姐,我们不是要去找幸王殿下吗?” 梁檀没有回答。 春眠自知多嘴,便叫车夫掉头回府。 瞧着车外雨势渐小,梁檀莞尔叹了口气。 梁檀是三个月前意外穿到这个世界来的,她的身份是当朝丞相府嫡小姐,她的任务是帮助落魄男主顺利登上帝位,只是没想到赵行瞻荣登大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杀了整个丞相府,虽然任务成功了,但是也宣告失败。 而她,又再次回到了起点。 梁檀这才知道,赵行瞻登上帝位,丞相府全家得以保全,才能算作任务成功。 如果二者缺一,她会一直死循环在这个世界,永远出不去。 作为已经陪赵行瞻经历过一次的梁檀来说,她再清楚不过赵行瞻的身世惨淡却又行事狠辣。 赵行瞻,皇九子,生母不详,出生遭天降蝗灾,南方洪水泛滥,北方干旱连起,被皇室视为不祥之兆,因此赵行瞻出生被扔进了冷宫,就连名字都是为了上玉碟宫人取的。 上次她并没有过多和赵行瞻正面接触,而赵行瞻又是个隐忍的主儿,在梁檀远远的指点下韬光养晦许多年,杀了父兄,登上帝位,只是他过于擅长蛰伏与伪装,他掌实权后,梁檀已经不能控制事态发展,导致了丞相府受难。 最要命的是,她上一次穿到这里时并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个BUG,她不知道赵行瞻有读心术,只要在十丈范围内,赵行瞻就能听到她的心声。 看来,把赵行瞻留在身边比较稳妥。 而她还是得给自己立一个白兔人设,这样才好对付赵行瞻这个恶狗崽子。 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后院小门,赵行瞻虚弱的睁开眼睛,春眠推了推他:“到了,你可以下去了。” 赵行瞻强撑着一口气从梁檀肩上离开:“抱歉……” 赵行瞻捂着肚子上那一道最深的伤口,艰难无比的下了马车。 春眠看着赵行瞻下了马车,还是惶恐:“小姐,把他带回丞相府,万一被旁人知晓,岂不会坏了小姐的名声。” 梁檀还未回答,却听马车下一声压抑的痛哼。 梁檀望去,少年已痛的半跪在地上,弯下了身去,单手撑在车辕上,另一只手指捂在自己腰迹的伤口上,一道道血线正雨丝一般自指缝中溢出。 他抬起一双浅棕色的眼睛望向她,慌乱地伸手想要挡住自己正在不断落下的血线。赵行瞻支起身一点点艰难地往反方向走:“小姐身份高贵,还是不要把我带进去了。” 尾音有些颤抖,似乎强忍着痛意,但仍旧是轻声重复道:“不要担心我。” 清瘦的身子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都要倒下,梁檀扯了扯嘴角,心里念叨这个赵行瞻真是天生的演员,这么会装。 在赵行瞻快要倒下去的一瞬间,隔着衣袖,梁檀还是扶住了他:“赵行瞻。” 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赵行瞻有一瞬间的恍然,他怔怔的瞧着梁檀。 “进不进去,我说了才算。”梁檀声音是小白兔似的柔软,软绵绵的。 梁檀和春眠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浑身是伤的赵行瞻,带到了离自己不远的一处马房。 这个位置刚刚好,他既不能听到自己的心声,又能照应的到他。 梁檀吩咐春眠回去找了两床棉被盖在赵行瞻身上,语气十分温柔:“你也知道我身份不便,只能将你安置在这里,等到过些时日,我再为你寻个出路,如何?” 赵行瞻虚弱的半睁着眼睛,他看着站在眼前的梁檀:“如此,多谢小姐了。” 这是一处马房,平日里只有“还没问过你是谁?” 第五十七章 这是一处马房,平日里只有“还没问过你是谁?” 梁檀面笑心不笑的出了柴房,身后的春眠给马房落了锁,梁檀阴沉着脸,侧头吩咐:“没我的允许,不许把他放出来。” 春眠被自家小姐的语气吓了一个寒颤,刚才还温软的小姐为何瞬间变得冷酷。 梁檀算了算时间,她径直向门外走。 春眠拿起竹伞跟在梁檀后头:“小姐衣衫都湿了,不去寝房换身衣裳,为何还往门外走去?” 梁檀顿住脚步,她抬头望着屋檐下滴滴落下的细雨,没有停顿,走进雨中,冷冽寒风将她的发丝吹乱,她的步伐走的更急了些,似乎是在赶着什么。 春眠摇摇头,她低眉,安安静静的跟在梁檀的后头。 主仆二人穿过长长的走廊,刚走到门口,正好迎面撞上赵景焕。 梁檀松了口气,还好赶上了。 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NPC,各种走剧情。 “檀儿。”温润如玉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 梁檀在看到赵景焕的一瞬间又回身进了丞相府。 “檀儿——”赵景焕追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宦官,急急忙忙的给赵景焕撑伞:“殿下,殿下您慢些——” 男子一身雪白的锦袍,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姿,衣摆袖口还绣着浅金色的暗花,他拦下梁檀要走的步子,音色温润急切:“檀儿为何不肯相见?” 赵景焕身后的小宦官追了上来,忙不迭补充道:“是啊,梁小姐,我们殿下可是在澜亭等了您一个时辰,见您迟迟不来,殿下担心你出了什么意外,这才急匆匆赶来。您瞧,我们殿下为了等你,这衣衫都湿了。” 赵景焕像是不喜欢小宦官的多言,他微皱眉头呵斥着,余光却是悄悄的注意着梁檀的方向:“本王让你说话了吗,多什么嘴。我等檀儿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要能见到檀儿,衣衫湿了又如何。” “奴才知错。”小宦官给自己掌嘴两巴掌,便低眉颔首的站在赵景焕身侧。 梁檀是皇帝钦定的太子妃,谁能娶到梁檀,谁就是太子。 而赵景焕与梁檀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颇深。 因此所有人都默认赵景焕就是未来的太子。 梁檀站在门内,她瞧着外面的赵景焕,缩在袖子里的指尖稍稍一颤,目光一寸一寸的凉了下去,只余下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寂。 梁檀莞尔一笑,笑意未尽眼底,一双眸子中似是染了薄薄的霜雪。 赵景焕目光一深,他看不明白梁檀的笑为何意,为何,那么的刺眼。赵景焕朝身边的小宦官微微侧头,小宦官乖顺的从袖子中拿出一道锦盒,低头弯腰双手奉上。 春眠接过锦盒,又承到梁檀眼下。 梁檀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颗安安静静的珠子。 赵景焕轻声笑道:“这是父皇今日赏赐给我的夜明珠,我想着檀儿会喜欢,便送了来。” 梁檀微微一笑,又合上锦盒。 她的指尖重重一颤,锦盒被扔在地上,里头的夜明珠随之滚落,小宦官忙去追那颗滚远的珠子,而赵景焕,就这么站在梁檀的眼前。 梁檀嗓音很清,像是藏地雪山之巅融化的雪水,干净之余透着冰冷:“檀儿与殿下的交情交情浅薄,殿下毋须多礼。” 话音落下,梁檀转身回了府中,婢女春眠朝着赵景焕微微欠身后,一道回了头。 小宦官追了十步远这才追上滚远的夜明珠,又把盛着夜明珠的锦盒双手承在赵景焕眼下。 “殿下,这梁小姐……” 赵景焕目光幽深的看了一眼夜明珠,又看向渐远的倩影。 一张书生卷气的脸上,眉头紧蹙。 赵景焕心中困惑,为何梁檀变得这么的疏离。 赵景焕微微侧目:“去查,梁檀最近有什么异常。” “是。” …… 水声,哗啦啦地流淌不停。 秦晚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双手撑在洗手台上,脸颊两坨微红,张头有些晕,胃里也有些灼烧的疼。 过了很久,她才有些迟钝地伸出手,把水龙头关了,却看见自己那双白皙纤瘦的手。 秦晚懵了,自言自语道:“我不是死了吗……我、我还活着?” 外面传来不绝于耳的嘈杂声,不知道是哪个包间在鬼哭狼嚎的唱歌。 秦晚懵懵的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天,然后抬起头,望着镜子中的人,不可置信…… 镜中的少女是她自己,也不是她自己。 这不是……十八岁的她吗? 秦晚怔住,捂住自己的嘴,不可思议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不是被秦落扔到海里喂鱼了吗?她怎么还活着……还回到了她车祸后,霍望川跟她说分手的那个晚上。 这是怎么回事? 她,重生了! 上辈子她性格纯良家世显赫,更是国际顶级的设计师,同父异母的姐姐为了争夺亿万财产,故意制造车祸。她大难不死,却又被秦落算计,脑子受伤,从此疯疯癫癫,同父异母的姐姐顺利继承亿万家产,为了斩草除根,再次制造意外,将她丢到海里溺亡。 这一世,她一定不要再走之前的路! …… 光阴倒退,时光回溯。 一切回到秦晚车祸后变得疯疯癫癫的时期。 秦晚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洗手间的门蓦然被人推开,有两个女生走了进来,正说笑着什么,却在看到秦晚的那一瞬,瞬间住了口。 洗手间刹那变得寂静。 可下一刻,其中一个女生便若无其事地走到洗手台前,一边对着镜子整理头发,一边对另一个女生道:“今天,校花陈莹要跟霍望川告白,要我说,陈莹貌美如花才能配得上霍望川,不像某些人,就算跟霍望川谈恋爱,依旧改变不了跳梁小丑的结局,哼哼!我就等着今晚陈莹表白成功,校草校花在一起,那才叫养眼。” 另一个女生不太敢吭声,偷偷瞥了一眼秦晚,然后小心地扯了扯洗手台前那个女生的衣服。 可那女生丝毫不觉,继续笑道:“不就是仗着自己家里有钱吗,倒贴攀上了霍望川?以为自己多能耐呢,嚣张成那个样子,啧啧,真是恶人自有天收,活该出了车祸成了傻子,跳梁小丑!” 第五十八章 温宛脑中轰地一声鸣响,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重重摔在地上,腹前鲜血如注湿了盔甲,脑袋一歪,不省人事。 刺目的猩红顺着弯刀的弧度滴落在地,袁犁背对着地上躺着的温宛,粗犷苍凉的声音在寒风中响起:“我说过,任何人,都不许打扰公主清净。” 袁犁对着帘子拜礼:“公主,扰您清净了。” “……” 轿子内迟迟没动静,袁犁喉咙一紧,撩起帘子,刹那,将那银月色的身影揪出来,扔出十丈远。 温瀛脸着地,疼的哀嚎,目光触及到昏过去的温宛,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跑到温宛这边,膝盖一弯便跪在地上,急声呼道:“温宛,温宛,你怎么样?”话音落下,一弯利刃横在他的脖子间,糙汉的声音响起:“哪里来的黄毛小子,我杀了你!” 不是吧,又来…… 这对主仆怎么动不动就要杀人灭口。 利刃将要划破温瀛的脖子,商容洲的声音从里头响起,紧接着,商容洲表情阴霾着走出轿子,抬手制止袁犁要割喉的动作。 袁犁收起弯刀,退到商容洲身后:“公主,您没事吧。” “无碍。” 温瀛双手捂着温宛的伤口,跪坐在地上望向轿子里走出来的姐姐,他也更能看清她的模样,白玉般杏仁小脸,睛若秋波的美目,乌黑发亮的秀发,细细看去这人便是蛾眉皓齿,穿着厚重的衣物也遮不住娉婷袅娜的身姿。 真是绝色! 比倾城世的骊媚儿还要美…… 温瀛口水从嘴角滑落,滴在温宛脸上。 “放他们走吧。”商容洲淡声道:“她是沣州温冕的儿子,我们初来绥朝,不宜树敌过多。” 他们弃了轿子,商容洲走在前头,袁犁提着弯刀跟在商容洲后头,直到主仆二人消失在夜色中……温瀛这才想起手下不省人事的温宛,急匆匆将温宛扛到马背上,一拍马屁,马儿嘶叫,驮着温宛奔向家中。 次日,温瀛还是被他老爹的第二队人马在都城的某个唱小曲儿的酒楼抓住。 - 温瀛挨打后的第三日,作为后妃的玉蓉获得恩赐,赏她去沣王府与父母一叙,鼻青脸肿的温瀛靠着玉蓉,嘻嘻笑着:“玉蓉,宫里最漂亮的公主是谁? 玉蓉一愣,而后调皮地朝母亲挤眉弄眼,打趣儿温瀛:“二哥你又看上宫里的哪位公主啦,难不成你要把公主娶回家?” 温瀛一愣,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口,憨笑道:“嘿嘿嘿……”温瀛就是对着比自己小一岁的玉蓉,他还是表现的不像个哥哥的样子。 玉蓉憋笑。 害…… 真是为自己老爹老娘感到汗颜,二哥在沣州为非作歹喜爱美色就罢了,如今却把魔爪伸到宫中…… 玉蓉默默地把话吞了回去,还不忘用眼角的余光瞄一下温瀛。 温瀛不知道玉蓉在想什么,自从那晚过后,他的心里再也装不下什么骊媚儿,一心只想着那天骂自己说“采花贼”的漂亮姐姐。 那天…… 他怎么就忘了问她的芳名了呢…… 真是可惜。 还好听到神仙姐姐的仆从称呼她为公主,不然大海捞针,他还真不知道去哪儿找她。 “玉蓉,你知道” 温瀛的心事人尽皆知,温夫人无奈的看了一眼正托腮陷入沉思的温瀛,又朝着玉蓉笑道:“玉蓉,你就别管他了,不是听说过几日就要马场围猎了吗。” 玉蓉也笑道:“是啊,马场围猎,到时候二哥你可以见到好多公主呢。” 哔—— 温瀛一个激灵,突然来了精神:“马场围猎?公主?” 温夫人搭话:“对,三年一度的马场围猎,不然你爹为什么把你和你哥哥一同带进京,就是为了让你们兄弟俩在这次马场围猎中拔得头筹,好赢得王宫贵女们的青睐。” 温瀛眨了眨眼。 他看了温夫人一眼,又看一眼玉蓉。 温夫人和玉蓉被他看得一头雾水。 眉头微蹙的眉头稍稍舒展,温瀛一脸正色地问道:“马场围猎,那到时所有的公主都会参加吗?” 温夫人:“……” 玉蓉:“……” 玉蓉瞅了温瀛一眼:“这倒是不一定,但是到了适婚年龄的公主应该都会去参加,毕竟这是一个为自己挑选夫婿的好机会,谁不想找个头筹夫君呢,不过二哥你还是算了吧,你弓箭齐射样样不精通,到时候还是跟着娘一起坐在观众席看大哥出场吧。” 温瀛一拍桌子:“不行,我要去参加马场围猎!” 这回上了三十个包子,满满的,摆满一桌,肉包子皮薄馅多,小泰迪兴奋的拍桌子。 呜呜呜~肉包子肉包子,香喷喷的肉包子! 现在不是饭点,可也有零零散散的顾客在店里吃饭,当他们看到秦幼时独自干掉三十个包子时,惊讶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外貌和食量的强烈反差,已经有人偷偷拍了视频上传到某短视频app。 “呼~”十根手指捧着热乎乎的包子,秦幼时吹吹热气,这样就能快点儿吃到啦~ 瘦大叔看不惯秦幼时这种做派,但她能一口气吃他三十个肉包子耶! 难道他做的包子这么吸引人? 惹得花季少女不惜铤而走险,都要买他家的包子! 瘦大叔突然想,如果他把这种奇人轶事想办法报道在媒体上,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大家喜欢凑热闹,肯定会对这个小姑娘很感兴趣,那到时候…他的包子铺知名度不就打开了吗? 瘦大叔热切地看着秦幼时吃完第三十个包子,第一次感觉到自己颇有商业头脑。 这小姑娘,就是他的财神爷啊! … 秦幼时走出饭店时,瘦大叔客气的要她的联系方式,她嘁了一声,没给。 她讨厌这个瘦大叔叫人揍她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她没手机。 她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也只认识3以下的数字,4都不认识,更别提用手机。 秦幼时拒绝了瘦大叔。 瘦大叔以为她是因为上次揍她,她记仇了,可他也实在不想错过这个挣大钱的机会,他不想让这位财神爷溜了。 他伸手到屁股后面口袋掏手机,还想再试一下,却一掏一个空。 第五十九章 卧槽!老子手机呢?! 秦幼时身后一个影子一闪而逝。 “小偷!” 瘦大叔话音未落,秦幼时已经追了出去。 - 温瀛被他妈揍得鼻青脸肿,躺着休息两天才缓过来。 他妈揍他不为别的,怪他把煮熟的鸭子…啊呸…到手的媳妇儿都能弄丢了! 温瀛神情平淡,雕像一般英俊的五官隐没在如水的面容里,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是他亲自领着从后门溜出去,送走之前,只给了她一个肉包子,连钱也没有给她。 然后,她就真的消失了一个月。 她没有任何谋生的本领,又没有钱,脑子笨,还失忆,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温瀛突然后悔自己一个月前冲动的行为。 她也就那一张脸还能将就看看了,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要怎么活下去呢。 莫非…… 温瀛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 秦幼时追着小偷一直追到郊外。 小偷可太能跑了,天又已经黑了,还真不太容易抓,跑的太远,已经跑到渺无人烟的一片麦田。 小偷跑得魂都快掉了,最后一头钻进一间公共厕所。 水泥砌的厕所,仅仅在前面分开写了“男女”两个字,这是一个几十年前样式的粪坑,人类的排泄物占满了后坑,还有恶心的生物在地上扭来扭去。 秦幼时最后是在女厕所逮到的小偷。 小偷挣扎要从秦幼时手上逃走,却被秦幼时一把揪住衣服,拉了回来,她单手像拎着小鸡崽儿,拎住他后背的衣服,把小偷脸朝下的凌空拎着。 鼻间是臭气熏天的粪坑味儿,眼下是占满了整个坑的排泄物。 小偷满眼鼻涕眼泪告饶:“大姐!不就是偷你一手机,至于追我三十里地!” 一听他叫自己大姐,秦幼时不开心了,都把自己叫老了:“谁是你大姐,我是小姐。” 惹她生气,后果很严重。 秦幼时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放进自己口袋,另一只拎着他后背衣服的手一松—— “噗通——” 小偷掉进了粪坑,掉进去的前零点零零零一秒,她迅速往后退了几丈远,免得脏东西溅到自己身上。 啧啧…… 做人要诚实守信! 偷别人东西的,都不是好的小朋友呦! 这么简单的道理,它作为一只小狗狗都知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这都不明白呢。 秦幼时摊摊手,表示罪有应得。 看他在粪坑里自由翱翔,秦幼时还好心的打开手机,按了110三个数字。 上辈子,奶奶说了,遇到了小偷,就要打110。 嗯……这个罪魁祸首的小贼,就等着警察叔叔来抓吧。 抢回手机,秦幼时又兴高采烈赶了三十里路回到包子铺,亲手将手机交给瘦大叔。 在瘦大叔一脸震惊全家的眼神和警察叔叔大力拍肩“为民除害”的褒奖中,秦幼时昂首阔步地走出包子铺的门。 “等一下!” 瘦大叔还有话说。 “这位小壮士!看你骨骼惊奇,我们这里还缺一个包包子的工人,我看姑娘你爱吃包子,不如就留下吧,以后我家的包子任你免费吃。” 老板的邀请十分诚恳。 秦幼时眨了眨狗眼,又眨了眨狗眼。 然后…… 重重的点了头! - 日子过得非常的爽。 白天在工地搬砖拿双份工资。 晚上在包子铺包包子,加起来就是三份工资! 成功实现肉包子自由!!! 包子铺也跟着扩大店面,成功升级为拥有两层楼的包子店! 还不断有慕名而来的客人找她要合照。 秦幼时原本是不情愿的,但是包子铺瘦大叔说,她合影一张就给她免费吃一个包子,看在肉包子的份上,秦幼时统统奉送笑脸。 当然,如果遇到客人带来她喜欢的帅狗狗,比如高大英俊的德牧哥哥,聪明睿智的边牧弟弟,她还会附送一个wink。 期间遇到几个公狗当场被电晕厥,挣脱着主人的牵引绳要来追她,秦幼时心动的拒绝了。 她对她的魅力还是很有自信滴~ 嗯~~~ 上辈子她就是一只小美狗,坐拥十几只类型长相各异的狗老公,这辈子变成人,照样迷倒一片狗狗~ “美女,能留个电话不?”有个成熟帅哥跟她合完照,试图跟她搭讪。 “我没电话耶。”秦幼时看了他一眼,婉拒。 拒绝一个两个不算什么,但来一个拒绝一个,来一双拒绝一双。时间没过多久,这位娇小可爱的小美女眼光高,又挑剔的坏毛病传了出去。 这样也好,十朵桃花能去掉八朵。 剩下那两朵还是女生。 秦幼时回到工地时,有两个慕名而来的妹子在等她,两个妹子看到秦幼时这张脸,又回想到她的英雄事迹,少女心顿时沦陷,突然觉得女生也很香啊~有点犹豫要不要破例……毕竟秦幼时这样的脸蛋,这么强大的魄力,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不过她,这种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傻狗,哪里能理解美女为什么要跟在她后面。 正所谓,同性相斥。 她上辈子做狗,那些小母狗她就很讨厌。 这辈子做人,这些美女跟在她后面,秦幼时也只认为,她们是想来跟她抢帅气的狗狗老公。 她们,都是她的情敌。 秦幼时对她们没有好脸色,还很烦她们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秦幼时伸出爪子做出小老虎凶人的动作吓唬她们,没想到这些美女不仅没被吓住,反而更兴奋了。 嘤嘤嘤,好可爱~~~ 好不容易甩开那两个跟屁虫,秦幼时走在大街上,突然又想起主人来。 主人抱着坐在腿上,拿着梳子给她扎小辫子。 主人带着她一起慢慢悠悠的在公园散步。 主人拿着小球陪她一起玩捡球游戏…… 真的…… 好想主人啊…… 秦幼时突然委屈的要掉泪珠子。 不行,想主人了…… 呜呜呜想回到主人身边。 秦幼时呼叫脑海里的922,想让她想想办法,可是怎么呼叫922都不搭理她。 …… 小狗狗的情绪来的突如其来。 秦幼时伤心的蹲在地上呜呜哭泣。 922系统听见了秦幼时的呼叫,但她回应。 922系统:之前你对本系统爱搭不理,现在本系统让你高攀不起! 第六十章 922不理秦幼时的继续转台,和隔壁台和920系统喝茶聊天打牌。 - “把搜索目标聚拢在全市所有包子店。” 温瀛黑着脸吩咐说。 手下面面相觑。 “还不快去!” 于是手下纷纷领命分头去找人。 这个女人最好不要惹怒他,惹怒他的后果,她承担不起。 温瀛关了灯,让自己在黑暗里平息那股暴躁的感觉。 很奇怪,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过起伏的情绪,可自从这个从天而降的奇怪少女出现后,他开始变得易怒易躁。 总而言之就是—— 温瀛脑子瓦特了。 梁妈端着鸡汤小心的敲门:“温瀛少爷,给你做了夜宵。” “滚滚滚!” - 温瀛的手下找遍了全城的包子店。 最后终于来到了秦幼时上班的这家。 为什么这么迟呢? 因为这家包子店实在是太破太旧也太俗了。 破破烂烂的包子店,散发着劣质的食物味儿,一点也不符合温瀛高贵冷艳的少爷气质。 温瀛娇贵。 娇贵到出门脚不沾地,让四个镖抬着他的四肢,两个保镖护送在他身后。 一副大爷做派。 主仆七人站在包子店门口,店门口还挂着那个臭丫头的横幅。 温瀛看到海报上,正张开血盆大口要吃包子的萝莉脸,差点一跟头摔下去。 手下A眼疾手快的迅速扶住温瀛。 “进去看看!” 瘦大叔火急火燎跑来,说今天来了个大款,特地从南京开车来见她,想和她合个影。 秦幼时伸出五根手指,傲娇的抬了抬下巴,瘦大叔笑眯眯奉承的点了点头,秦幼时哼了一声,拍拍屁股就去了。 这一去不得了。 不过是被那个南京大款摸了两把。 嘎嘎嘎嘎嘎这钱真好赚! 这一去,她就赚了十万! 摸两把又少不了一块肉,秦幼时面不改色,任由大款的手在她身上逡巡。 随便摸。 陈故的手很软很嫩,一看就是富二代。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陈故手下的触感着迷,这小丫头看上去乖巧可人,手底摸着却更让人着迷。 腰细,腿直。 陈故有点按捺不住了。 陈故来这个包子铺全靠网络的一段视频,视频里的小萝莉眼波风流,样样极品,再往下深挖,又挖到了怪力萝莉白天还在工地搬砖的视频! 陈故被这位奇怪的少女勾起了好奇心。 秦幼时露出甜甜的微笑:“我叫小时。” 陈故拍手:“小时好啊,这名字好!” 秦幼时跟陈故在包子店二楼玩儿。 温瀛被四个保镖抬着进了包子店。 包子店一楼都是散客,六个保镖抬着温瀛绕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秦幼时的身影。 刚要上楼,被瘦大叔拦住了。 瘦大叔看着这几个怪人,尤其是看到衣着不凡的温瀛,虽然心里不爽,但还客气的问道:“几位是来吃包子的?快请坐。” 手下A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你这地方太脏,我们少爷要找这个人,让她出来。” 瘦大叔一看照片上的正是他的财神爷秦幼时,态度立马横了起来。 原来这些人也是来找他的财神爷的啊,既然是来找他的财神爷,瘦大叔趾高气昂:“哦,你们找秦幼时?先交一万预约费用,然后回去等着通知吧。” 手下B一听,急了:“你算什么,竟然敢这么跟我们少爷说话。” “你知道我们少爷是谁吗!” “我管你们少爷是谁,既然是来找秦幼时的,那就得听我的规矩。” 温瀛朝打手A和打手B使了个眼色,两个打手,一个打左脸一个打右脸,打了瘦大叔几个巴掌,又连着踹了好几脚,围观的店员没谁敢上来阻拦,因为这几个人看上去就不是好惹的主儿。 四个保镖抬着温瀛声势浩大的上了二楼。 还没进门,就听秦幼时那句:“我叫小时。” 那声音,娇媚无比。 哼,果然跟他想的大差不离。 温瀛愤怒地从四个保镖身上跳下来,一脚踹门。 “砰——” “草!你们他妈谁啊?”突然被兴致,陈故不悦的骂向门口。 放当陈故看清楚温瀛那张脸后,丑恶的嘴脸立马变了一副:“哈哈哈哈原来是时少爷兵,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快请进!” 温瀛的目光定在陈故那只手,陈故察觉到温瀛的目光,立马松开秦幼时:“时少爷也是慕名而来的吗?这位怪力少女现在可是出名了!” “出名吗?”温瀛很不爽。 “过来。”温瀛看向秦幼时。“回家。” 秦幼时看着温瀛,心里一阵嘀咕。 他怎么来了,打扰她赚钱。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赶紧走赶紧走,别打扰本姑娘赚钱? 说什么? 竟然说不认识自己? 虽然他也不是自愿的,但好歹也找了这么长的时间 她就这么回答的? 温瀛暴躁了。 早知道就不找了。 偏偏这臭丫头还没眼色的起身勾住陈故的胳膊,娇滴滴的朝陈故说话:“这位爷,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回家吗,走走走我们快回家吧!”秦幼时只想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 陈故受宠若惊,他还真是没想到这个小萝莉这么给自己面子。 “好~我们回家!”陈故暧昧的摸了摸秦幼时的手臂。 只要能让温瀛吃瘪,就是陈故最开心的事情。 两人在温瀛惊诧的眼光中,一同离开包间。 温瀛:…… 温瀛保持淡然的走到走廊,双手扶着栏杆看向已经走到楼下的两人。 走到楼下,陈故还特地仰着头和楼上的温瀛对视,陈故故意大声的朝结账的小二吆喝:“各位各位,今天全场,温公子买单!” 包子店一阵欢呼。 温瀛:…… 他的任务是带这个臭丫头回家,要是今天没能顺利带回去,那他妈……还不得揍死他啊! 想想他妈那暴力,温瀛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打手A小心翼翼的问道:“少爷,我们现在……” “当然是跟着他们。” “怎么能跟着他们,跟着他们,我们少爷不就掉价了吗?” “可是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把秦小姐带回去啊。” 几个保镖七嘴八舌的你一句我一句,全然忘了他们的主子正在暴怒的边缘。 六个保镖齐声叫道:“少爷——” 温瀛吼了一句:“狗叫什么啊你们!” “我们到底,追不追啊!” “追!” - 第六十一章 陈故把秦幼时带到一个酒店,温瀛让手下假扮成酒水人员,在两人的房间悄悄装了个微型摄像头。 温瀛坐在隔壁的隔壁的房间里,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脑里的监控。 他看见陈故给秦幼时脱鞋,这个臭丫头竟然也不抗拒,说她是傻子,她还真是傻子。 陈故是什么人。 陈故是恶心人的人。 甚至连人都不能算。 这个臭丫头落到陈故手里。 呵呵。 她活该。 让她跟自己回家,她还敢跟自己摆谱。 这回就让她吃吃苦头。 温瀛看着陈故脱了衣服进了浴室,而脱掉鞋子的秦幼时爬到床上,正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温瀛看着电脑,嗤笑。 这个傻子。 知道后悔了? 怕了? 嘁,他是不会同情的! 等到他手都举酸了,陈故终于从浴室里出来。 陈故裹着浴巾,晃悠悠的走到床边,自认为帅气的打开浴巾。 闪瞎她的狗眼。 秦幼时抽了抽鼻子,看向陈故。 盯着电脑屏幕的温瀛:这不纯纯二臂吗。 身无二两肉,还敢学偶像剧露腹肌? 这二臂,他有腹肌吗? 陈故咯咯咯咯咯咯的发出二臂的笑声,一手按着秦幼时的肩膀,一手高高举起了手里的鞭子…… 打手A有些捺不住了,他不禁问:“少爷,我们要不要进去!” 打手B“是啊是啊少爷,如果我们不进去……” “滚滚滚!”温瀛怒斥打手A,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要在秦幼时被欺负的前一秒,帅气的踹开房门,从天而降。 这样,他就会成为解救秦幼时的神! 让这个臭丫头对自己崇拜无比。 但,预料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 陈故拿着道具,笑眯眯的看向秦幼时。 狗脑子转不过来,秦幼时傻乎乎的问道:“要玩游戏吗?” “对呀,只要你乖跟我玩游戏,这里的钱,就都是你的啦。”陈故掏出一张银行卡丢在秦幼时身边。 “那,这个游戏要怎么玩呢?” “挨打。” “挨打?”秦幼时狐疑的看向陈故手里的东西。 还有人有这种爱好呢。 啧,好吧。 只要能赚钱,让她干什么都行。 陈故大概是没有想到秦幼时这么个小萝莉为什么会在工地搬砖,他只认为这是网络包装的一个噱头。 当他手里的道具被秦幼时抢走,陈故才后知后觉的体会到为什么秦幼时能在工地混的风生水起。 四周围观的群众越聚越多,当他们听到温瀛此等狂妄之语,像是暴风雪轰然侵袭全身每一个毛孔,浑身骤冷。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神色俱凛,纷纷摇头,更有甚者,身子已是发颤。要知道,他正在妄加议论的人——蒙骜,那可是绥朝的不败将军,绥朝的中流砥柱,西北戍边第一将!虽是常年不在都城,但他的事迹名扬天下,谁敢不敬? 这个小娃娃竟敢以熊心谬论蒙骜将军……真是活腻了! “宵小之辈口出狂言!卫羽军何在!将他拿下!”彪悍大汉叫喊出声,四周突然冲出十来个身披盔甲手持长枪的卫羽军将温瀛团团围住,来势汹汹,宛若地狱爬出的恶魔。 四周都是卫羽军,温瀛倒不紧不慢的抽出怀里的红镯,摩挲着玩弄指间,巧舌如簧:“卫羽军不是皇帝陛下的护卫队吗?怎么,就连小小的蒙家仆人有调动卫羽军的权利?本事不小哇!真不知是谁给你的权利?唉?壮汉稍安勿躁...让我猜猜…是远在西北的蒙骜冒犯皇权…还是你越俎代庖啊?若是蒙骜以下犯上,蒙氏当灭十族,若是你这个狗东西不知死活胆大包天,那就得剔骨削肉,啧啧......” “还敢胡言乱语!卫羽军!速速将他处死!” 卫羽军个个雄声高昂,锃亮的矛、黑黢黢的盔甲、凶神恶煞的面容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在卫羽军领头的一声令喝下,数十根锋利的长矛齐刷刷的长矛刺向温瀛!一旁围观的母亲捂住孩子的双眼,丈夫抱住妻子的身躯,不忍直视下一秒即将发生的血腥场面。 当锋利的矛尖即将刺穿温瀛衣料,刺入他的身体,千钧一发之际,一支飞箭“咻”地自背后射穿一个卫羽盔甲,被射中的卫羽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另一支飞箭射入蒙家小郎君的发髻,散了他的头发。 人群哗然,如惊弓之鸟四处逃散。 身旁同伴吐血倒地,卫羽军陷入万分的恐慌,原本将要刺穿温瀛的长矛在下一刻转向身后,长矛对外,对着四处逃散的人群,胡乱寻找着冷箭的方向,而那散了头发的蒙家小郎君,亦是吓得裤裆湿了,瑟瑟缩缩的躲在魁梧大汉身后。 温瀛趁着骚乱,混入人群扬长而去。 在所有人都陷入恐慌,此时,不知又从哪个方向飞来冷箭,一道箭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射向蒙家小郎君,箭尖划破他的大动脉,一剑穿喉!鲜血从喉咙喷涌而出,蒙家小郎君双手死死捂住喉咙,背后重重倒地。眼前一切变得虚幻,在消散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看到身旁的壮汉慌张的扑倒在地,嘴里惊恐叫着:“小郎君、小郎君……” 好不容易逃出混乱,温瀛终于长长舒了口气...真是吓死他了!幸亏没叫人认出身份,不然,他可怎么向兄长交代! - 有人死了,死在了毫不起眼的角落,死的若是贩夫驺卒或者引车卖浆,这不足为奇,顶多在接下来的几天成为众人饭后谈资,之后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再也无人提及。 可偏偏……死的是西北戍边第一将蒙骜的儿子,而蒙骜的儿子又死在了绥朝皇城最繁华的灯市街口! 皇城暗杀,这无疑是刺客对蒙骜的挑衅,更是对整个绥朝皇权的挑衅。 这桩案子最大的嫌疑者无疑指向那天当街与蒙家小郎君发生争执的小娃娃,更离奇的是,隶属最高统治者直系统领的卫羽军竟然也参与进去,随意听从蒙家仆从的调令。 “舅父,请看。”皇帝将袖中的奏折扔到桌上让温冕自己翻阅。看完奏折,温冕呼吸一滞,脸色大变,忍不住的想要骂粗口,但碍于皇帝还在,只能硬生生忍下这口气。 - 第六十二章 霍望川鬼使神差的靠近秦晚,咫尺距离的瞧着她的睡颜,睡梦中的秦晚突然换了个动作,原本靠着车窗的头转了过来,准确无误的跟霍望川的双唇贴在一起。 啵啵~ 她的嘴巴…… 像棉花糖一样软软的…… “扑通、扑通……”感觉到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剧烈跳动,霍望川愣在那里,恍然抬手,给自己来了一巴掌。 妈的! 他不是讨厌秦晚吗? 怎么和秦晚亲的时候,一点也不厌恶。 霍望川拿起水,猛地灌了几大口,迅速发动车子。 送她回去的路上,霍望川再也不敢看秦晚的方向,直到送她到她家门口。 霍望川叫醒了秦晚。 “谢谢你送我回家。” “等等。”霍望川叫住了要下车的秦晚,顿了顿,问道:“为什么分手。” 秦晚握着车门的手僵住,回了头,看着那张冷冷的脸,轻声道:“之前是我没有分寸,抱歉。” 然后就推开车门下了车。 霍望川坐在车里,看着秦晚的背影没有说话。 没有分寸,抱歉…… 霍望川细细回味着秦晚说的话。 出车祸前她可不是这么说的,为什么出了个车祸,整个人都变了。 或者说,是对他的态度变了。 秦晚…… 究竟在玩什么小把戏。 - 秦晚看着自己的房间,不禁叹了口气。 满屋子都是霍望川的影子,墙壁上贴满了霍望川的照片,就连窗户和抽屉都不放过,秦晚走进来,默默把霍望川的照片一张一张撕下来重新收拾自己的房间。 收拾桌面的时候,秦晚无意看到一张贴在语文课本上的便签,上面写着:[这是霍望川碰过的书。] 秦晚:…… 默默撕掉这张标签纸,把语文书放回书架,原本叠在语文书下面的物理书夹层里又漏出来便签的一角:[霍望川在这一页上写过字。] 秦晚熟稔的翻开那一页,看到霍望川随手写的力学公式,被自己用红色笔圈了起来。 … [这是霍望川最喜欢的科目。] [“freedom”霍望川问过我这个单词怎么读。] [霍望川说这是他最喜欢的化学实验。] [霍望川说……] … 秦晚把这些便签一张一张撕下,与那些照片叠在一起,放进抽屉,锁上。 整理了差不多,秦晚随意冲了个澡,躺在床上,脑海里的居然不禁问道:“青青,你在想什么?” 秦晚久久不能平复自己对霍望川的热忱,鼻子一酸:“我……我想重新开始。” “你该不会是想远离霍望川秦落这些人,重新开始吧。” “嗯。” 居然:……你还是断了这个念头吧,你注定要和霍望川在一起,继承亿万家产,走上人生巅峰。 居然好心的没有打破秦晚的幻想:“那你加油!” - 第二天上学,秦晚起了个大早,穿着校服,正走出家门口,一头撞见了坐着保姆车回家的秦落。 秦落,A市出名的新锐设计师,时尚界的宠儿,去年某女星在GU电影节穿了一条名为“奇迹”的礼服走红毯,一举成名,而这套礼服的设计师秦落也跟着名气大噪。 秦落下了保姆车,大波浪的卷发随意散在身后,巴掌大的脸上戴着墨镜,看到秦晚的那一刻,秦落停住了进门的脚步。 隔着墨镜,秦落不屑的自下到上打量了一番秦晚。 最后发出一声无比嘲讽的冷哼。 车祸都没撞死你,算你走了狗屎运。 秦晚看到秦落打心眼的发怵,尤其是秦落最后那声冷哼,更是让秦晚双腿如灌铅,不敢动。 脑海里的居然也刚刚睡醒,一睁眼就看到了姐妹俩对线的场景。 论气势,秦晚输秦落一大截。 居然翻了翻资料,今晚有一场盛大的宴会,这场宴会是秦父秦母为秦晚举办的康复宴会。 秦晚出车祸不假,但是她并没有因为车祸被撞成傻子。 秦晚上辈子真正成了傻子,就是在今晚的康复宴会上,被秦落暗中推下楼,身体滚到地面的一瞬间,后脑撞到了秦落事先安排好的尖锐物品,脑子受损,这才成了真的傻子。 而这场以秦晚康复为主题举办的宴会,也顿时也成了一场笑话。 而家中的大权,在此之后,逐渐落在了秦落的手上。 “青青啊,你好点了吗。”秦落口气十分关切,听上去好像很关心她这个妹妹,可是秦晚却感觉到了秦落身上的敌意,她双手握着书包肩带,畏缩的往后退了两步。 秦晚也知道今天晚上要发生的事情。 “今天晚上爸妈要给你举办一场康复盛宴,到时候,你会见到很多朋友,我相信到时候,青青,你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和秦落对视不过两秒,秦晚避开了秦落看过来的视线,秦晚小声叫说道:“我今晚,可不可以……不参加?” 红唇微微勾起,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隔着墨镜,秦落继续说道:“这怎么能行呢,青青啊,这可是爸妈特地为你举办的康复盛宴啊,你是今晚的主角,你怎么能不去呢,你要是不去,这宴会还有什么意思呀。” “我……” 秦落握住秦晚的手,暗中使劲,她的口气不容置喙:“秦晚,今晚的宴会,你非去不可。” “我……” 身后突传一辆跑车引擎轰鸣,秦落秦晚姐妹俩不约而同的看向那辆跑车,跑车的主人似乎对秦落有仇,车子横冲直撞的要撞上秦落。 秦落吓得花容失色,惊叫着抓住秦晚的胳膊,把秦晚往车方向用力一推,自己则是往路边跑。 秦晚害怕的闭上眼睛…… 跑车在距离秦晚一米前停住! 霍望川从跑车上下来。 秦晚怔怔的看向跑车上下来的人。 霍望川怎么会在这里? 不仅是秦晚,就连作为系统的居然也不能理解霍望川这时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不得不说,霍望川出现的真是及时。 不然这个傻青青要被秦落欺负死了。 跑到路边的秦落看到车上下来的人是霍望川,她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又猛地想到他刚才蛮横的行为,心里一团窝火,秦落拿下墨镜,板着脸朝着霍望川大声道:“霍望川,你开车不长眼吗?” 霍望川走到秦晚身边,一手勾住秦晚的肩膀,毫不在意秦落的目光,他侧头敲了一下秦晚的脑袋:“走了去上学了。” 秦晚啊了一声,有些疑惑的看向霍望川,难道是昨晚她说的不清楚吗? 第六十三章 说到最后,王鹤才喝了口水润润嗓子,他道:“要我说,我最喜欢的还是赵兄那首讽刺当今皇室的大作,就算是现在想起,还是振聋发聩不绝于耳。” “讽刺……皇室?” “是啊,赵兄在文中高谈阔论皇室子嗣单薄,圣上年幼,朝中大事被皇太后干政,长公主暴虐无度,奸人当道,国家迟早……” 商容洲有一瞬的诧异,她的眸光转到赵呈徽的身上。 赵家全族被皇帝构陷流放,恐怕这其中少不了赵呈徽这个反骨的因素存在。 在这封建的王朝,他竟然敢讽刺皇室…… 真不知道该说他是胆大,还该说他是不怕死。 “王兄!”赵呈徽打断了王鹤的话。 赵呈徽拇指与食指摩挲着自己的袖口,他说道:“王兄误会了。” 王鹤还没缓过神,一时不知道赵呈徽在说什么,他疑惑的目光看向赵呈徽:“赵兄?” “我与这位,是主人与奴才的关系。”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王鹤的眼光在赵呈徽与商容洲之间流转:“奴才?” 赵呈徽脸上的表情凉凉淡淡的,没有回话。 王鹤眼睛兀然瞪大,他抓住赵呈徽的手,不可置信:“赵兄在说笑?” 赵呈徽不想掩饰自己现在的处境,就算他想掩饰也掩饰不了多久,还不如坦白相告,省的啰嗦:“没有。” 王鹤声音僵住了,他呆滞的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脸关切:“那赵兄怎么成了……奴才?” 赵呈徽又沉默了。 商容洲面对着王鹤疑惑不解的目光,又瞧见赵呈徽脸颊旁一小块肌肉微乎其微的颤抖着,她心下一软,打圆场道:“他是开玩笑的,什么奴才不奴才的,这是我们之间的情趣,情趣。” 商容洲明知她这么替赵呈徽说话会崩了自己的人设,她还是于心不忍,毕竟现在没有别人,这个王鹤也不知道她是长公主。 赵呈徽本以为她会趾高气昂的承认她就是自己的主人,却没想到她竟然会为自己说话。 赵呈徽瞳孔一颤,他抬眸,朝着身侧的商容洲望去,恰好与她的棕眸碰上。 一时,就像四下无人,周遭空寂,只剩他们两人。 看着商容洲那张令人作恶的脸,赵呈徽突然在想自己是不是耳朵出现幻觉了,可刚才那些话,就像是一个个咒文符号在脑子里不停地画圈打转。 商容洲也盯着赵呈徽的眼睛看着。 她知道赵呈徽为什么会这么看着自己。 妈的。 商容洲突然就后悔自己刚才替赵呈徽打圆场的举动。 不过也没什么,她照样能找补回来恶毒长公主的场子。 “哦……我就说,赵兄怎么可能当奴才。” 还是王鹤的一句话,拉回了两人的思绪。 王鹤忽然想起,问:“哎?那赵兄与长公主呢?不是听说赵兄与长公主一向水火不容吗?” 他是谁,他是霍望川。 霍望川是谁,霍望川是A城顶顶有名的公子爷,二世祖,就算A市市长来了,也要叫一声霍大公子的程度。 秦晚:…… “你……”秦落被霍望川气的噎住,她实在是想不明白霍家怎么会教出霍望川这样玩世不恭的公子哥,一点教养也没有。 双方僵持不下,最后还是管家从家里叫出了爸妈,秦落的余光看到爸妈一起从家里出来,秦落软下了强调看向秦晚:“青青,这是爸爸妈妈特地为你举办的宴会,你要是不去的话,爸爸多伤心啊。” “老子也再跟你说一遍……” “原来是霍望川啊。”秦父笑着打断霍望川的话:“青青这孩子出了车祸,脑子受了些伤,但好在她身上的伤都痊愈了,所以我跟她妈妈就想着要给青青举办一场宴会,顺便呢也去去晦气。” 说完想到一件事,又说:“霍望川啊,你也是青青的朋友,今晚就请你一起去吧。” 秦父在外闯荡多年,他对霍望川和秦晚的关系不清楚,但他还是要给霍家这小子两分薄面,毕竟他有个项目要经霍望川他爸签字。 秦落也跟着插话:“是啊,霍望川,你就算要带青青去吃海鲜,也没必要非上赶子今天去吧,今晚这场为青青举办的宴会,我们家可是提前几日就已经邀请好了所有朋友亲戚,青青如果今晚不去的话,爸爸岂不是在大家面前丢了面子。” “你说呢,青青?” 秦晚看着秦父的脸色,迟疑的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会去的。” 霍望川听着秦晚极其不情愿的回答,他心里很不爽,她明明不情愿去什么狗屁宴会,为什么最后还会因为别人的话改变自己的意愿。 她是傻子吗? “老子……” 正要反驳,一直被霍望川搂在怀里的秦晚拽了拽他的袖子,软软的声音在他下巴处响起,语调温软:“霍望川,你可以不要说话了吗?” 霍望川垂头看着秦晚,小丫乌黑的双眼扑闪着,里面盛着盈盈春水,看着委屈极了。 霍望川的心都快融化了。 霍望川心底赫然一抖,他垂目看向秦晚,看着秦晚原本冷硬的下颌线条此刻也跟着柔和了许多:“好,老子今晚跟你一块去。” 秦父邀请霍望川进家门一坐,霍望川也不推脱,跟着秦父一起进了秦家。 秦晚和秦落姐妹俩跟在后面。 - 秦晚昨晚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柜,发现自己并没有能参加晚宴的裙子,她的裙子大都是秦落穿剩下的,秦落嫌弃款式旧了,才会丢给她。 秦落在秦晚出车祸后,到处宣传秦晚傻了,与其今晚让秦晚崭露头角让秦晚穿那些埋汰人的衣服,还不如就穿白T牛仔裤。 倒是显得更加另类。 主角一向就是靠和众人不同才出圈的啊。 秦晚依照居然的话,穿上了柜子里最基础款的白T和牛仔裤,再把一头长发随意的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辫。 看着镜子里面的人,秦晚有些不安道:“然然,你确定要我穿这个衣服去参加宴会吗?” “对呀,你就穿这个最好,不然,你要穿秦落的衣服去嘛。” 秦晚看了看柜子里那些庸脂俗粉的裙子,摇了摇头。 “还有呀,青青,我觉得你还是把你的额头露出来更好看。” 第六十四章 酉时,华灯初上,喧嚣满城。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灯市街的进口处,小厮躬下腰,低声提醒车内之人:“小姐,到了。” 一双云烟如意水漾红凤翼缎鞋自马车内踏出,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身披狐裘大氅,如花面容在风雪中模糊不清,唇角噙着隐约的笑,灯火映在那双淡漠的杏眸之中,又漾进深不见底的黑瞳里。 小厮撑开伞,商容洲接过手炉,拢在袖中,淡声道:“走吧,进去看看。”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进了夜市。 风霜漫天挡不住长街人潮如织,灯烛辉煌从街头一路漫至街尾,灯火通明、人影幢幢,仿若身处太平盛世间。 沿街有摊贩叫卖吆喝,商容洲歇下脚步,漫不经心地晃眼打量摊上的东西,随手捻起个造型别致的玉佩,指腹轻轻摩挲,摊主笑眯眯地奉承她:“这位小娘子真是好眼光,这玉佩可是从西域渠兰运过来的,听说还是皇城里的稀罕的玩意儿呢,除了我这儿,别地儿您再也找不着这等上好的玉佩了,看您这么识货,我也不跟您瞎要价了,就要您三两。” 商容洲眉目微垂,目光落在掌心的小玩意儿上,须臾,意味不明地一声轻笑:“西域不是战事吃紧的吗,怎么你还敢去西边做生意?你这胆子真是大的很呢。” 摊主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一身贵气的小娘子,摊主双手揣在袖中,脸上赔着笑:“战乱都在西域,与我们这绥朝城有何干系?再说了,这西域战事越是吃紧,我们这生意才越是好做啊。” “你倒是会打算。” “小娘子说笑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们这不过是为了生计罢了,哎?小娘子怎地放下了,是没瞧上眼吗,来来来我这还有好东西,小娘子可来瞧瞧?” 小厮抬起下巴,语气高昂:“我家娘子什么珍奇珠宝没见过,就你这些地摊货,才入不了我家小姐的眼呢,三两银子?你留着给自己攒棺材本呢。” 摊主看着走远的主仆,气愤的骂了句:“真是个怪人!” 小厮举着伞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商容洲的脚步放得很慢,像是在与身旁的小厮说话,又像自言自语:“西域烽火连天,萑苻遍野,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绥朝都城之内却是一片国泰民安……” 渠兰如今处堂燕鹊、奄奄一息,眼看着百多年的西域小国苟延残喘着即将面临土崩瓦解,走向山穷水尽之际,商容洲身为渠兰唯一的公主,她不愿认,她不敢认。 “小姐,这些话可不能乱说。”小厮在脖边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脸色十分惶恐。 一声些微了的叹息飘散在风雪中,小厮微微抬眼,只看到商容洲冷冷清清的一张侧脸,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商容洲是半个月前穿越过来的。 咽喉处剧烈的疼痛,她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什么抽干,醒来后她才知道自己穿越到了一个女配身上。 女配和她同名同姓,都叫商容洲。 但是不同的是,女配商容洲是小国公主,因为生的倾国倾城被迫嫁到绥朝和亲嫁给当朝太子,成了太子妃。 - 街尾,十四岁的少年拉着另一个比他略长几岁的从马车上跳下,雀跃不已。温澹被小少年拉的脚下一个趔趄,忙站好:“温瀛,不可莽撞。” “大哥,又不是在家里要遵循那些繁文缛节,何必如此拘束,既然出来了,那就是要好好玩的呀,再说啦,今天可是花灯节呢,你看多热闹,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的啦。”竖着高高马尾的小少年朝他明媚一笑,不由分说的拉住自己大哥衣袖,一起跑进夜市。 “大哥,你看!”小少年拿起路边摊上的一枚红镯,细腻通透,颜色鲜红纯正,形状虽是光素,用料却是厚实,没有一丝绺裂,丝毫不比往年贡品的逊色:“大哥大哥我想买了它,送给我家小娘子!红镯配美人,嘻嘻,一定是不可多见的美景。” 温澹微微皱眉:“小娘子是谁?” 温瀛从怀里掏出碎金丢给小摊主,把红镯揣进怀里,笑靥道:“我又没告诉过你,你当然不知道我家小娘子是谁啦!大哥我悄悄告诉你喔,我在沣州就听说过她,她是整个都城最出名的花魁——倾城世的鹂媚儿,唱的那个小曲儿,那叫一个绝……我对她一见倾心!可惜她只卖身不卖艺……啊呸说错了,是只卖艺不卖身!” 温瀛说罢,生怕自家这位少年老成的大哥再啰啰嗦嗦的说一大堆,一头扎进熙来攘往的人群中,任是温澹怎么叫也不回头。 温瀛一头钻进倾城世,去找他心心念念的小娘子。 - 正把玩着手里的红镯上楼梯,温瀛迎面撞上一个小郎君,把对面小郎君撞了个趔趄,温瀛亦是“哎呦~”一声,下一秒,左肩被小郎君身边壮汉凶神恶煞的推了一把,温瀛被推的往后退了几步,壮汉横眉怒目道:“哪来的浑小子,怎么走路的,脑门上没长眼啊,小心老子把你的脑袋剁下来当球踢!” 温瀛拍了拍又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丝毫没有被对方吓到,笑嘻嘻的看着横眉怒目的壮汉,以及他身后那位翘起下巴得意洋洋的小郎君,抱拳道:“抱歉抱歉,我是无意撞到你们的,哈哈哈哈哈哈……见谅、见谅,只不过我看这位郎君气质不凡,想必也是高户大家的小公子,想问问郎君家高姓大名?” 壮汉扬眉,拍着胸脯很是自傲的报出家门:“我家老爷是蒙、骜!怎样,怕了吗?这位是我蒙家……” 温瀛打断壮汉的声音,摆出满脸崇拜的模样,更是恭恭敬敬的朝着那位小郎君做揖:“原来这位是蒙将军的儿子呀!我真是眼拙,听闻赫赫有名的蒙骜将军戍边数年,屡立战功,这次西扩渠兰,大获全胜,皇帝陛下更是赏赐蒙骜大人家眷回京居住的殊荣,可我……竟然连蒙将军的小公子都不认得,真是该死、该死啊...”说到最后,温瀛已然是神色歉疚,只是话音一转 第六十五章 皇帝微微一顿:“朕记着,舅父上次进京还是送玉蓉妹妹入宫选秀,算起来已是三年前的事了,舅父与舅母久居沣州难得进京,此次送玉蛮妹妹进宫选秀,可要在京城多待几日,让朕多多孝敬你与舅母。” “臣惶恐……陛下与臣,先是君臣再是舅侄,陛下这声孝敬臣愧不敢当。” 皇帝拍了拍温冕的手,继续宽慰道:“舅父为何与朕如此生分,舅父是朕母亲的亲兄长,亦是朕的亲舅父,朕孝敬你,理所应当、理所应当。舅父,就不要以君臣之礼生疏我们之间的情分,现在只有我们二人,舅父何不如从前一样,叫朕小名。” 温冕缓缓抬眸,看向那道正在注视自己的目光,与那双目光四目对接,眼前的帝王不过三十,身形偏瘦,面容清秀,颧骨高凸,飞扬的长眉微挑,眉宇之间与他已故的亲妹极为相似。只是那双唇的惨白,显得人有些病态。仅仅是此,却也掩盖不了这位皇帝十六岁在夺嫡之争的叱嗟风云中杀出重围,踩着无数人的尸骨,登上皇位。 想起当年那些往事,温冕不由得微微叹息。 皇帝毫无颜色的唇边掠过一抹浅淡的笑:“舅父是朕母后的亲哥哥,是看着朕长大的,除了朕的父皇之外,你是朕最亲近的人了。” 皇帝话锋一转:“不过朕听说这回温澹和温瀛也进京了?” “是,温澹和温瀛也跟着进京了。” 皇帝的眸色微黯,静默片刻,沉声道:“舅父可知,这回,温瀛闯了大祸……” 温冕微微有些怔忡,问道:“瀛儿昨日才入京,怎会闯了大祸?” “舅父,请看。”皇帝将袖中的奏折扔到桌上让温冕自己翻阅。看完奏折,温冕呼吸一滞,脸色大变,忍不住的想要骂粗口,但碍于皇帝还在,只能硬生生忍下这口气。 - 京城沣王府,青霄白日,朗朗乾坤,今日宜揍温瀛。 “温瀛,你给老子滚出来!”温冕一声怒吼,屋檐上几只雀儿都吓得扑棱翅膀飞走。他黑着一张脸,目如刀锋般在院中扫视一圈,双手叉腰状站在院中,吹胡子瞪眼。 正在洒扫的丫鬟婢子摇了摇头,见怪不怪的抱着扫帚躲在角落。 “老爷,瀛儿又犯什么事了?”从院中迎出一位中年妇女,体态丰腴,穿着深蓝色华服,领口用金色的丝线绣着牡丹图案、裙裾则绣着金色的祥云图案,年轻时算得是一名国色天香的美人,雍容大气,其华贵端庄之处,更显得坦然有风度。 温夫人抬手挽住温冕的袖子,叹了口气。 温瀛这个小魔王从小就让人头疼不已,他走在路上,路过的狗都要挨他两巴掌,走道上见到漂亮美女哈喇子流一地,要是谁家小子惹了他,小魔王晚上就把人家屋子点着,烧书院先生的眉毛,揪同学的头发更是家常便饭…… 明明四个孩子都是她一手带大的,温澹文武双全,玉蛮玉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什么她就教出温瀛这么个好色又闲散的小王八蛋。 这回不知道瀛儿又犯了什么事。 “哼!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温冕一甩袖子,又接着朝屋内大声叫道:“温瀛!快给老子滚出来!” 温瀛从屋里走出,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呵欠,懒洋洋道:“爹,又怎么了?今天我可是没出家门,不知道又哪里惹爹大发雷霆了?” 温冕只觉得自己太阳穴被温瀛刺激的一跳一跳的,脑壳生疼,温冕抢过小婢子手中的扫帚,睚眦欲裂狠狠打在温瀛腿上。 温瀛抽了抽鼻子,他也懵了,他家老爹今日又在抽什么疯? 还没想通,重重的扫帚再次落到身上,温瀛被打的跳脚,条件反射的连忙逃跑,后头的温冕拿着扫帚,脸通红瞪着眼追在他后头,温瀛被他老爹打的抱头鼠窜,院子里鸡飞狗跳,丫鬟婢子们纷纷躲在一旁,最后跳到后院的树上,树袋熊式的抱着粗壮的树干,大喘着粗气,看着正拿着扫帚怒不可遏让他滚下来的老爹:“爹爹爹爹爹爹,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干什么这么急躁……” 温冕站在树下,呼吸急促,单手叉腰,拿着扫帚指向树上那个梳着高马尾的小男孩,气的直咬牙。 “爹,我错了……” ——认错还是一如既往的爽快。 温冕的脑壳更疼了,冷笑一声,“呵,你错了?那你可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不知道……” “给老子下来!” “就不!” “下来!” “就不!” 僵持着没有结果,作为父亲,温冕势要抓住这个兔崽子,让他知道知道他老爹的威力。温冕撸起袖子,气的双手抱树,抬脚爬上去抓他,刚抓到温瀛一只脚,温瀛吓得一脚蹬掉自家老爹的手,只听得“扑通”一声重物坠地声音,紧接着“哎呦~”一声痛呼,温瀛神色切切地瞅着地上躺着的自家老爹,暗道不妙,温瀛趁着空档,急忙跳到另一棵树上,又跳到院墙上,翻了出去。 从后头追来的温夫人更是连忙扶起温冕,夫妻双双对视,温冕头疼的掐了掐眉心,温夫人更是不吭声。 温冕气得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看了看温瀛消失的院墙,又看看身边的温夫人,吩咐身边的随从:“叫温宛把这小子给我追回来,这回非要拔了他的皮!” “老爷……” 温冕横了温夫人一眼,温夫人识趣的闭上嘴。 - 商容洲坐在轿子内,小厮袁犁站在轿子外,对着轿子恭敬的作揖:“小姐,我去解个手。” 轿子里传出温润的女声:“去吧。” 纤细的指尖撩起帘子一角,双眸抬头看向深冬夜空,几颗孤星挂在偌大的夜幕,显得尤为孤单。身为渠兰嫁到绥朝和亲的公主,这已经是她离家的第二月了。 十日后就是绥朝三年一度的马场围猎,届时她作为远嫁来的渠兰公主,可以自行挑选夫婿,这是绥朝皇帝给她的恩赐。 她可以借助这次马场围猎,在皇子中挑选出一位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皇子,这样她作为太子妃,未来的皇后,才能更好的保全她的国家。 已是深夜,白天人声鼎沸的街道在此刻显得尤为安静,突然,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从道路尽头传来。 第六十六章 温瀛被温宛追的昏天黑地,他可不想被他老爹的护卫队抓回去,要是被他老爹抓回去,他免不得一阵皮肉之苦,还要禁足,要是那样的话,他就不能再去倾城世玩了,眼看着就要跑进死角,一筹莫展之际,温瀛看到了一顶轿子—— 一阵寒风掠过,商容洲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她放下帘子,双腿端坐在轿子内,双手握着手里的暖炉,叹了口气,正等着袁犁回来,一个银月色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入进来,商容洲美眸微怔,心下慌张,随即又强迫自己镇定的看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 商容洲压低声音,低呵道:“你是谁!” “我……”温瀛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咧嘴一笑,他阅女无数,但眼前这个姐姐一定他活了这么多年来,见过最好看的一位女子,温瀛神魂颠倒,双眼就差在夜里发光了,她的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木香,温瀛忍不住的靠近她,嗅了嗅、又嗅了嗅…… 温瀛的靠近,让商容洲的心脏骤然跳动,她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这个人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渠兰派来的杀手?若是渠兰杀手,只想要她的命罢了,看他一副中原人的长相,并不像是从渠兰追来的杀手。 或者,是采花贼? 从小就听阿妈说过中原的无耻之徒众多——尤其是采花贼,专门采年轻漂亮的姑娘,吃干抹净。难道……她刚到绥朝就遇到了采花贼么?若是中原无耻之徒,岂不是要把自己的命往绝路上逼吗?不,不行。她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她要保全自己的清白,她不能就这么不清不白的栽在采花贼手里! 少女的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缩在袖子里的手突然抽出一只弯月状短刃,刀锋直向温瀛的脖子! 温瀛来不及反应,眼睛被白光一闪,下一秒,脖子一阵刺痛,温瀛蹙眉,抬手摸上自己的脖子,指尖是刺目的红色,黑暗中,浓浓的血腥味在狭小的轿子里弥漫开来,迟来的疼痛让温瀛“嘶”了一声,不可置信看向这位漂亮姐姐,看着柔弱,但却是这么野蛮? 刀锋带血,商容洲嘴角浮起一丝冷意:“不管你是谁,现在滚出去!” 对她的威胁置若罔闻,温瀛心底泛起一丝兴致,打心眼里对她起了兴趣,他双手举高投降状,浅声嘀咕道:“看着这么漂亮,结果凶巴巴的,你这么凶,哪个男子敢娶你?也就是我了,要不你嫁给我算了~” 眉头一皱,商容洲愤恨的说了句:“采花贼,休得诳语。” 温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采花贼。温瀛插科打诨让商容洲挫败极了,威胁不成,商容洲一把拉住了温瀛的手臂,朝着帘子外头大喊道:“袁犁袁犁……袁犁!” “哎哎哎哎哎哎……”温瀛瞪大了眼睛,慌了,他只是撩了她几句,她怎么就叫了呢,温瀛忙不迭伸手夺下商容洲手中的短刃,扔出帘子外。抬手捂住商容洲的嘴,顶着她审视的目光,少年清冽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下更显的尤为清亮,哀求道:“好姐姐,你别叫了,算我求你了好不好……我叫温瀛,温山的温,瀛洲的瀛,我爹是温冕,温冕你知道吗?沣州王温冕。” 温冕,当今绥朝皇帝的亲舅舅,她远在渠兰时就听说过这个人,当年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将尚且年幼的绥朝皇帝推上皇位,也是绥朝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听闻温冕膝下有两子两女,没想到这个不速之客竟然是温冕的儿子。 商容洲微微摇头,真是为温冕的一世英名感到可惜。 外面传来一阵喧嚣且急促的马蹄声,嗒嗒的马蹄声踏在青石台阶上,犹如疾风骤雨,呼啸而来!仿佛炸裂的火山口,悍然炸开,掀起了滔天巨浪。 温瀛绷紧了神经,嘴角不自觉的绷成一条直线,捂着商容洲的嘴的手也不自觉加紧。 商容洲直觉这个不速之客很害怕外面的马蹄声,深吸口气,商容洲而后双手双脚并用的推搡温瀛要把这位不速之客推出轿子,温瀛也慌了,温宛就在外面,他不能被抓回去! 温瀛用更大的力气压制住商容洲的力气,少女的力气哪有男孩子的力气大,温瀛单手扣住商容洲的两只胳膊,用自己的身体重量压住了商容洲,狭小的空间内,两人呼吸交融,近的不分你我。 商容洲惊的身体不敢动弹,她只要一动弹,就能感觉到身上男子更强烈的压迫感。 马蹄声戛然而止—— 有人从马上跳下来,一步步走向这顶轿子—— 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压得温瀛心如火燎,一阵风动,身后的帘子眼看着就要被撩起来,温瀛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粗犷怒喝传来:“住手!” 袁犁走来,神情肃穆,挡在轿子前。 温宛作为沣州温家的护卫头子,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温宛生的一身彪悍。 袁犁横起一条胳膊挡在轿子前:“来者何人!” 温宛作为沣州温家的护卫头子,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温宛生的一身彪悍,穿着一身盔甲,打量了一番袁犁,双手叉腰道:“滚开!本将在追人,现在我怀疑我要追的人就在这顶轿子里,识趣儿的话就滚远点。” 袁犁亦是生得魁梧,身板体格在温宛面前毫不逊色,甚至比温宛更胜一筹,袁犁两团粗眉皱在一块:“不想人头落地的话,我劝君子速速离去。” “哼!你算个什么东西,今天我必须要打开这顶轿子一探究竟!” 温宛重重哼了一声,上前一步,右手握住腰间挎着的佩剑,神情严肃,准备拔剑而战。 无视他的警告,这无疑是对袁犁最大的挑衅,袁犁手握弯刀,如镜般的刀身冷气森森,刀刃中间凝结着一点寒光仿佛不停的流动,更增加了锋利的凉意。 剑拔弩张,战争一触即发。 温宛带的小队人马一马当先,率先攻向袁犁,袁犁一跃空中,不过五招,这群人马全军覆没。 温宛拔出佩剑冲向袁犁,两人招式相接,带起的剑风凌厉而狠辣,皆是全力以赴,刀与剑碰撞劲力十足 第六十七章 说到最后,王鹤才喝了口水润润嗓子,他道:“要我说,我最喜欢的还是赵兄那首讽刺当今皇室的大作,就算是现在想起,还是振聋发聩不绝于耳。” 商容洲问:“讽刺皇室?” 王鹤一点警惕也没有,话像倒豆子全都倒了出去:“是啊,赵兄在文中高谈阔论皇室子嗣单薄,圣上年幼,朝中大事被皇太后干政,长公主暴虐无度,奸人当道,国家迟早……” 商容洲有一瞬的诧异,她的眸光转到赵呈徽的身上。 赵家全族被皇帝构陷流放,恐怕这其中少不了赵呈徽这个反骨的因素存在。 在这封建的王朝,他竟然敢讽刺皇室…… 真不知道该说他是胆大,还该说他是不怕死。 “王兄!”赵呈徽打断王鹤的话。 赵呈徽拇指与食指摩挲着自己的袖口,他说道:“王兄误会了。” 王鹤还没缓过神,一时不知道赵呈徽在说什么,他疑惑的目光看向赵呈徽:“赵兄?” 赵呈徽的声音轻轻的,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他解释说:“我与这位,是主人与奴才的关系。”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王鹤的眼光在赵呈徽与商容洲之间流转:“奴才?” 赵呈徽没有出声。 王鹤眼睛兀然瞪大,他抓住赵呈徽的手,一脸不可置信:“赵兄在说笑?” 眼见王鹤不敢相信,赵呈徽不想掩饰自己现在的处境,就算他想掩饰也掩饰不了多久,还不如坦白相告,省的啰嗦:“确实如此。” 王鹤声音僵住了,他呆滞的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脸关切的望着赵呈徽:“那赵兄怎么成了她的……奴才?” 赵呈徽又沉默了。 王鹤的疑惑不解的目光又看向商容洲,企图能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商容洲面对着王鹤的目光,又瞧见赵呈徽脸颊旁一小块肌肉微乎其微的颤抖着,商容洲心下一软,莫名其妙的就给赵呈徽打圆场道:“害,他是开玩笑的,什么奴才不奴才的,这是我们之间的情趣,是吧小徽徽。” 赵呈徽瞳孔一颤,他抬眸,朝着身侧的商容洲望去,恰好与她的眼神碰上。 看着商容洲那张令人作恶的脸,赵呈徽突然在想自己是不是耳朵出现幻觉了,可刚才那些话,就像是一个个咒文符号在脑子里不停地画圈打转。 原以为她会趾高气昂的承认她就是自己的主人,却没想到她竟然会为自己说话。 赵呈徽眼眸一眯,暗道:她有病? 商容洲也盯着赵呈徽在看,他的眉眼深邃而清冷,阳光洒在他的眸子,却没有染出半分温暖,赵呈徽眼神直白而审视,让她不禁有点微微紧张,心跳也跟着不由自主的加速。 她反应过来,自己这么替赵呈徽说话已经崩了自己恶毒长公主的人设。 一时间,商容洲突然有点恼怒。 妈的。 后悔了。 不过也不算什么大事,她照样能找补回来恶毒长公主的场子。 明明对视很短,空气中却仿佛有一股尴尬在交织,商容洲微微眨眼,撇开视线,不再与他对视。 王鹤的脸色从一脸惊恐转成一脸八卦,他灿灿然松了口气,像是如释重负:“哦!我就说赵兄怎么可能当奴才!像赵兄这样的人才应该为国效力才是!” 还是王鹤的一句话,拉回了两人的思绪。 王鹤忽然又想起什么,他不由得追问:“哎?那赵兄与长公主呢?长公主现在还在找赵兄的麻烦吗?” 商容洲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全世界都知道赵呈徽和商容洲水火不容。 赵呈徽微微蹙眉,斟酌着要说些什么。 坐在对面的商容洲笑着反道:“远在录山书院的你们也知道长公主和赵呈徽吗?” 王鹤一脸笑容,他热心肠地给商容洲说起来:“嫂夫人你不知道吗?” 商容洲摇摇头,她道:“我虽然是绩州人,但从小身子骨羸弱,家父家母为了给我治病四处奔波,所以对绩州之事并不是很了解。” 商容洲的瞎话张口就来,说得她自己都快要信了。 不过说来,她也很想知道赵呈徽和商容洲在录山书院的事。 知道的过往越多,她越方便走剧情。 “难怪。”王鹤点了点头,他一脸笑意有滋有味的昂声说了起来:“说来也是一件趣事,长公主和赵兄是多年的死对头,当年赵兄还在录山书院求学,那位长公主就经常差人寻衅赵兄。” 商容洲听着王鹤的话,她跟着点头。 商容洲和赵呈徽本就是宿敌。 意外,但也不出意料。 “许是碍着长公主的身份,长公主每每去书院挑衅赵兄,她都没有亲自去,而是叫自己身边的丫鬟去寻赵兄麻烦,所以我们谁也没见过长公主。” “没见过长公主?”商容洲略略抿唇:“那你们是如何确定对方是长公主而不是其他的人?” “长公主人没有亲自到,派头却不小,第一次来找赵兄麻烦就是浩浩汤汤一群人抬着八抬大轿闯进录山书院,被护卫团团围住,正在大家都在是谁竟然这么大胆的敢闯录山书院,一只狗却从轿子里跳了出来,在书院里乱窜乱叫,书院里谁都看到了狗背上贴了一张纸,上面写着[赵呈徽是狗],没有落款,众人都在猜着这张纸是谁写的,八抬大轿却又匆匆离去,只剩下一只狗在书院。” 越听越离谱,商容洲问:“后来呢?” “后来从八抬大轿里跳出过蛤蟆,蛐蛐儿等各种稀奇古怪的小动物,众人对这件事的好奇心也越来越重,都想摸清楚八抬大轿真正的主人是谁时,对方却自报家门,称自己是长公主的随从,所有人的心头都是一颤,大家想着长公主怎么会做出这种下流行径,这件事却在赵兄那里得到了证实。” “后来这种事情越来越多,也就都见怪不怪了。” 商容洲以袖掩面,掩饰自己的尴尬,虽然这件事不是她做的,但是她现在是商容洲。 商容洲尬笑:“长公主还真是……有趣,哈哈。” 第六十八章 烟雨蒙蒙,马车在青石板上哒哒而过。 马车里暖意融融,梁檀脱下大氅,一手拿着汤婆子,一手着盏热茶小口小口的暖着胃。 隔着遥遥雨幕,坐在车辕上的春眠眼尖的发现了不远处似乎正在雨中躺着的人,春眠一哆嗦:“小姐,前面似乎躺着一个人。” 梁檀抿着茶,似乎心下有数,她淡淡的吩咐了一声:“不管他。” 车夫应了一声,勒紧缰绳,调转了马头,准备绕过去。 嘈杂的雨声中,马蹄声微微一乱。 他抬手,迅速将藏在袖中的匕首掏出来,几根手指用力一推,刀刃出鞘,看准时机,狠狠的划向马儿的腿。 伴随着一声仰天嘶鸣,马儿不受控的在雨幕中横冲直撞,眼见着马蹄就要踏上那人的身上,车辕上的春眠惊恐的大叫。 车夫憋红了脸抓紧缰绳,在马蹄即将踏下之际,稍稍拉回了半分,可重重的马蹄踏在他的腰腹,留下一个巨大的马蹄印,衣袍上脏污不已,满是鲜血,注注鲜血从他额头滑过,又被这倾盆大雨冲散血迹。 ——只差分厘,马蹄就要踏中他的胸口。 车夫竭力控制着受惊的马儿,过了好半晌,马儿才渐渐平稳下来。 春眠不知所措的看向车里的梁檀:“小姐,我们的马好像踩到他了……” 待到车架稳稳停住,梁檀撑着把伞下了马车,走到他的跟前,这才看清他的样貌。 肤色冷白,是那种没有血色的冰冷淡薄的白,整个人因营养不良比正常男子还要瘦弱两分,看着狼狈的赵行瞻,梁檀心神一晃,撑着伞的手腕骤然被一只布满伤痕的手死死握住。 赵行瞻死死的抓住她的手,扬起头,脸色惨白至极,朝着梁檀勾唇惨然一笑,而后身子一软倒在她身上。 梁檀细眉微蹙,叫车夫给他抬了上来,盖上自己的大氅,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猝不及防地,她对上一双浅棕色的眸子。 梁檀似在压抑心底翻腾着的情绪,压低声音吩咐:“春眠,带他回府。” 赵行瞻慢慢闭上眼,眉头骤然拧紧,苍白如纸的唇瓣也慢慢抿起,似乎是太过苦痛,赵行瞻头一歪便在了梁檀的肩上。 春眠从未见过赵行瞻,也从未见过自家小姐露出过这样的神色,春眠低顺又小心的问道:“小姐,你认得他?” 梁檀目光淡定,回的极为坦然:“不认得。” 春眠坐在一边,她瞧着这个病弱的男子靠在小姐的肩上:“男女授受不亲,是否有些不妥……” 梁檀没有动,依旧让他靠着自己:“无碍。” “可小姐,我们不是要去找幸王殿下吗?” 梁檀没有回答。 春眠自知多嘴,便叫车夫掉头回府。 瞧着车外雨势渐小,梁檀莞尔叹了口气。 梁檀是三个月前意外穿到这个世界来的,她的身份是当朝丞相府嫡小姐,她的任务是帮助落魄男主顺利登上帝位,只是没想到赵行瞻荣登大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杀了整个丞相府,虽然任务成功了,但是也宣告失败。 而她,又再次回到了起点。 梁檀这才知道,赵行瞻登上帝位,丞相府全家得以保全,才能算作任务成功。 如果二者缺一,她会一直死循环在这个世界,永远出不去。 作为已经陪赵行瞻经历过一次的梁檀来说,她再清楚不过赵行瞻的身世惨淡却又行事狠辣。 赵行瞻,皇九子,生母不详,出生遭天降蝗灾,南方洪水泛滥,北方干旱连起,被皇室视为不祥之兆,因此赵行瞻出生被扔进了冷宫,就连名字都是为了上玉碟宫人取的。 上次她并没有过多和赵行瞻正面接触,而赵行瞻又是个隐忍的主儿,在梁檀远远的指点下韬光养晦许多年,杀了父兄,登上帝位,只是他过于擅长蛰伏与伪装,他掌实权后,梁檀已经不能控制事态发展,导致了丞相府受难。 最要命的是,她上一次穿到这里时并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个BUG,她不知道赵行瞻有读心术,只要在十丈范围内,赵行瞻就能听到她的心声。 看来,把赵行瞻留在身边比较稳妥。 而她还是得给自己立一个白兔人设,这样才好对付赵行瞻这个恶狗崽子。 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后院小门,赵行瞻虚弱的睁开眼睛,春眠推了推他:“到了,你可以下去了。” 赵行瞻强撑着一口气从梁檀肩上离开:“抱歉……” 赵行瞻捂着肚子上那一道最深的伤口,艰难无比的下了马车。 春眠看着赵行瞻下了马车,还是惶恐:“小姐,把他带回丞相府,万一被旁人知晓,岂不会坏了小姐的名声。” 梁檀还未回答,却听马车下一声压抑的痛哼。 梁檀望去,少年已痛的半跪在地上,弯下了身去,单手撑在车辕上,另一只手指捂在自己腰迹的伤口上,一道道血线正雨丝一般自指缝中溢出。 他抬起一双浅棕色的眼睛望向她,慌乱地伸手想要挡住自己正在不断落下的血线。赵行瞻支起身一点点艰难地往反方向走:“小姐身份高贵,还是不要把我带进去了。” 尾音有些颤抖,似乎强忍着痛意,但仍旧是轻声重复道:“不要担心我。” 清瘦的身子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都要倒下,梁檀扯了扯嘴角,心里念叨这个赵行瞻真是天生的演员,这么会装。 在赵行瞻快要倒下去的一瞬间,隔着衣袖,梁檀还是扶住了他:“赵行瞻。” 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赵行瞻有一瞬间的恍然,他怔怔的瞧着梁檀。 “进不进去,我说了才算。”梁檀声音是小白兔似的柔软,软绵绵的。 梁檀和春眠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浑身是伤的赵行瞻,带到了离自己不远的一处马房。 这个位置刚刚好,他既不能听到自己的心声,又能照应的到他。 梁檀吩咐春眠回去找了两床棉被盖在赵行瞻身上,语气十分温柔:“你也知道我身份不便,只能将你安置在这里,等到过些时日,我再为你寻个出路,如何?” 赵行瞻虚弱的半睁着眼睛,他看着站在眼前的梁檀:“如此,多谢小姐了。” 这是一处马房,平日里只有“还没问过你是谁?” 梁檀面笑心不笑的出了柴房,身后的春眠给马房落了锁,梁檀阴沉着脸,侧头吩咐:“没我的允许,不许把他放出来。” 春眠被自家小姐的语气吓了一个寒颤,刚才还温软的小姐为何瞬间变得冷酷。 梁檀算了算时间,她径直向门外走。 春眠拿起竹伞跟在梁檀后头:“小姐衣衫都湿了,不去寝房换身衣裳,为何还往门外走去?” 第六十九章 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赵行瞻有一瞬间的恍然,他怔怔的瞧着梁檀。 “进不进去,我说了才算。”梁檀声音是小白兔似的柔软,软绵绵的。 梁檀和春眠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浑身是伤的赵行瞻,带到了离自己不远的一处马房。 这个位置刚刚好,他既不能听到自己的心声,又能照应的到他。 梁檀吩咐春眠回去找了两床棉被盖在赵行瞻身上,语气十分温柔:“你也知道我身份不便,只能将你安置在这里,等到过些时日,我再为你寻个出路,如何?” 赵行瞻虚弱的半睁着眼睛,他看着站在眼前的梁檀:“如此,多谢小姐了。” 这是一处马房,平日里只有“还没问过你是谁?” 梁檀面笑心不笑的出了柴房,身后的春眠给马房落了锁,梁檀阴沉着脸,侧头吩咐:“没我的允许,不许把他放出来。” 春眠被自家小姐的语气吓了一个寒颤,刚才还温软的小姐为何瞬间变得冷酷。 梁檀算了算时间,她径直向门外走。 春眠拿起竹伞跟在梁檀后头:“小姐衣衫都湿了,不去寝房换身衣裳,为何还往门外走去?” 梁檀顿住脚步,她抬头望着屋檐下滴滴落下的细雨,没有停顿,走进雨中,冷冽寒风将她的发丝吹乱,她的步伐走的更急了些,似乎是在赶着什么。 春眠摇摇头,她低眉,安安静静的跟在梁檀的后头。 主仆二人穿过长长的走廊,刚走到门口,正好迎面撞上赵景焕。 梁檀松了口气,还好赶上了。 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NPC,各种走剧情。 “檀儿。”温润如玉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 梁檀在看到赵景焕的一瞬间又回身进了丞相府。 “檀儿——”赵景焕追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宦官,急急忙忙的给赵景焕撑伞:“殿下,殿下您慢些——” 男子一身雪白的锦袍,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姿,衣摆袖口还绣着浅金色的暗花,他拦下梁檀要走的步子,音色温润急切:“檀儿为何不肯相见?” 赵景焕身后的小宦官追了上来,忙不迭补充道:“是啊,梁小姐,我们殿下可是在澜亭等了您一个时辰,见您迟迟不来,殿下担心你出了什么意外,这才急匆匆赶来。您瞧,我们殿下为了等你,这衣衫都湿了。” 赵景焕像是不喜欢小宦官的多言,他微皱眉头呵斥着,余光却是悄悄的注意着梁檀的方向:“本王让你说话了吗,多什么嘴。我等檀儿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要能见到檀儿,衣衫湿了又如何。” “奴才知错。”小宦官给自己掌嘴两巴掌,便低眉颔首的站在赵景焕身侧。 梁檀是皇帝钦定的太子妃,谁能娶到梁檀,谁就是太子。 而赵景焕与梁檀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颇深。 因此所有人都默认赵景焕就是未来的太子。 梁檀站在门内,她瞧着外面的赵景焕,缩在袖子里的指尖稍稍一颤,目光一寸一寸的凉了下去,只余下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寂。 梁檀莞尔一笑,笑意未尽眼底,一双眸子中似是染了薄薄的霜雪。 赵景焕目光一深,他看不明白梁檀的笑为何意,为何,那么的刺眼。赵景焕朝身边的小宦官微微侧头,小宦官乖顺的从袖子中拿出一道锦盒,低头弯腰双手奉上。 春眠接过锦盒,又承到梁檀眼下。 梁檀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颗安安静静的珠子。 赵景焕轻声笑道:“这是父皇今日赏赐给我的夜明珠,我想着檀儿会喜欢,便送了来。” 梁檀微微一笑,又合上锦盒。 她的指尖重重一颤,锦盒被扔在地上,里头的夜明珠随之滚落,小宦官忙去追那颗滚远的珠子,而赵景焕,就这么站在梁檀的眼前。 梁檀嗓音很清,像是藏地雪山之巅融化的雪水,干净之余透着冰冷:“檀儿与殿下的交情交情浅薄,殿下毋须多礼。” 话音落下,梁檀转身回了府中,婢女春眠朝着赵景焕微微欠身后,一道回了头。 小宦官追了十步远这才追上滚远的夜明珠,又把盛着夜明珠的锦盒双手承在赵景焕眼下。 “殿下,这梁小姐……” 赵景焕目光幽深的看了一眼夜明珠,又看向渐远的倩影。 一张书生卷气的脸上,眉头紧蹙。 赵景焕心中困惑,为何梁檀变得这么的疏离。 赵景焕微微侧目:“去查,梁檀最近有什么异常。” “是。” …… 烟雨蒙蒙,马车在青石板上哒哒而过。 马车里暖意融融,梁檀脱下大氅,一手拿着汤婆子,一手着盏热茶小口小口的暖着胃。 隔着遥遥雨幕,坐在车辕上的春眠眼尖的发现了不远处似乎正在雨中躺着的人,春眠一哆嗦:“小姐,前面似乎躺着一个人。” 梁檀抿着茶,似乎心下有数,她淡淡的吩咐了一声:“不管他。” 车夫应了一声,勒紧缰绳,调转了马头,准备绕过去。 嘈杂的雨声中,马蹄声微微一乱。 他抬手,迅速将藏在袖中的匕首掏出来,几根手指用力一推,刀刃出鞘,看准时机,狠狠的划向马儿的腿。 伴随着一声仰天嘶鸣,马儿不受控的在雨幕中横冲直撞,眼见着马蹄就要踏上那人的身上,车辕上的春眠惊恐的大叫。 车夫憋红了脸抓紧缰绳,在马蹄即将踏下之际,稍稍拉回了半分,可重重的马蹄踏在他的腰腹,留下一个巨大的马蹄印,衣袍上脏污不已,满是鲜血,注注鲜血从他额头滑过,又被这倾盆大雨冲散血迹。 ——只差分厘,马蹄就要踏中他的胸口。 车夫竭力控制着受惊的马儿,过了好半晌,马儿才渐渐平稳下来。 春眠不知所措的看向车里的梁檀:“小姐,我们的马好像踩到他了……” 待到车架稳稳停住,梁檀撑着把伞下了马车,走到他的跟前,这才看清他的样貌。 肤色冷白,是那种没有血色的冰冷淡薄的白,整个人因营养不良比正常男子还要瘦弱两分,看着狼狈的赵行瞻,梁檀心神一晃,撑着伞的手腕骤然被一只布满伤痕的手死死握住。 第七十章 烟雨蒙蒙,马车在青石板上哒哒而过。 马车里暖意融融,梁檀脱下大氅,一手拿着汤婆子,一手着盏热茶小口小口的暖着胃。 隔着遥遥雨幕,坐在车辕上的春眠眼尖的发现了不远处似乎正在雨中躺着的人,春眠一哆嗦:“小姐,前面似乎躺着一个人。” 梁檀抿着茶,似乎心下有数,她淡淡的吩咐了一声:“不管他。” 车夫应了一声,勒紧缰绳,调转了马头,准备绕过去。 嘈杂的雨声中,马蹄声微微一乱。 他抬手,迅速将藏在袖中的匕首掏出来,几根手指用力一推,刀刃出鞘,看准时机,狠狠的划向马儿的腿。 伴随着一声仰天嘶鸣,马儿不受控的在雨幕中横冲直撞,眼见着马蹄就要踏上那人的身上,车辕上的春眠惊恐的大叫。 车夫憋红了脸抓紧缰绳,在马蹄即将踏下之际,稍稍拉回了半分,可重重的马蹄踏在他的腰腹,留下一个巨大的马蹄印,衣袍上脏污不已,满是鲜血,注注鲜血从他额头滑过,又被这倾盆大雨冲散血迹。 ——只差分厘,马蹄就要踏中他的胸口。 车夫竭力控制着受惊的马儿,过了好半晌,马儿才渐渐平稳下来。 春眠不知所措的看向车里的梁檀:“小姐,我们的马好像踩到他了……” 待到车架稳稳停住,梁檀撑着把伞下了马车,走到他的跟前,这才看清他的样貌。 肤色冷白,是那种没有血色的冰冷淡薄的白,整个人因营养不良比正常男子还要瘦弱两分,看着狼狈的赵行瞻,梁檀心神一晃,撑着伞的手腕骤然被一只布满伤痕的手死死握住。 赵行瞻死死的抓住她的手,扬起头,脸色惨白至极,朝着梁檀勾唇惨然一笑,而后身子一软倒在她身上。 梁檀细眉微蹙,叫车夫给他抬了上来,盖上自己的大氅,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猝不及防地,她对上一双浅棕色的眸子。 梁檀似在压抑心底翻腾着的情绪,压低声音吩咐:“春眠,带他回府。” 赵行瞻慢慢闭上眼,眉头骤然拧紧,苍白如纸的唇瓣也慢慢抿起,似乎是太过苦痛,赵行瞻头一歪便在了梁檀的肩上。 春眠从未见过赵行瞻,也从未见过自家小姐露出过这样的神色,春眠低顺又小心的问道:“小姐,你认得他?” 梁檀目光淡定,回的极为坦然:“不认得。” 春眠坐在一边,她瞧着这个病弱的男子靠在小姐的肩上:“男女授受不亲,是否有些不妥……” 梁檀没有动,依旧让他靠着自己:“无碍。” “可小姐,我们不是要去找幸王殿下吗?” 梁檀没有回答。 春眠自知多嘴,便叫车夫掉头回府。 瞧着车外雨势渐小,梁檀莞尔叹了口气。 梁檀是三个月前意外穿到这个世界来的,她的身份是当朝丞相府嫡小姐,她的任务是帮助落魄男主顺利登上帝位,只是没想到赵行瞻荣登大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杀了整个丞相府,虽然任务成功了,但是也宣告失败。 而她,又再次回到了起点。 梁檀这才知道,赵行瞻登上帝位,丞相府全家得以保全,才能算作任务成功。 如果二者缺一,她会一直死循环在这个世界,永远出不去。 作为已经陪赵行瞻经历过一次的梁檀来说,她再清楚不过赵行瞻的身世惨淡却又行事狠辣。 赵行瞻,皇九子,生母不详,出生遭天降蝗灾,南方洪水泛滥,北方干旱连起,被皇室视为不祥之兆,因此赵行瞻出生被扔进了冷宫,就连名字都是为了上玉碟宫人取的。 上次她并没有过多和赵行瞻正面接触,而赵行瞻又是个隐忍的主儿,在梁檀远远的指点下韬光养晦许多年,杀了父兄,登上帝位,只是他过于擅长蛰伏与伪装,他掌实权后,梁檀已经不能控制事态发展,导致了丞相府受难。 最要命的是,她上一次穿到这里时并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个BUG,她不知道赵行瞻有读心术,只要在十丈范围内,赵行瞻就能听到她的心声。 看来,把赵行瞻留在身边比较稳妥。 而她还是得给自己立一个白兔人设,这样才好对付赵行瞻这个恶狗崽子。 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后院小门,赵行瞻虚弱的睁开眼睛,春眠推了推他:“到了,你可以下去了。” 赵行瞻强撑着一口气从梁檀肩上离开:“抱歉……” 赵行瞻捂着肚子上那一道最深的伤口,艰难无比的下了马车。 春眠看着赵行瞻下了马车,还是惶恐:“小姐,把他带回丞相府,万一被旁人知晓,岂不会坏了小姐的名声。” 梁檀还未回答,却听马车下一声压抑的痛哼。 梁檀望去,少年已痛的半跪在地上,弯下了身去,单手撑在车辕上,另一只手指捂在自己腰迹的伤口上,一道道血线正雨丝一般自指缝中溢出。 他抬起一双浅棕色的眼睛望向她,慌乱地伸手想要挡住自己正在不断落下的血线。赵行瞻支起身一点点艰难地往反方向走:“小姐身份高贵,还是不要把我带进去了。” 尾音有些颤抖,似乎强忍着痛意,但仍旧是轻声重复道:“不要担心我。” 清瘦的身子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都要倒下,梁檀扯了扯嘴角,心里念叨这个赵行瞻真是天生的演员,这么会装。 在赵行瞻快要倒下去的一瞬间,隔着衣袖,梁檀还是扶住了他:“赵行瞻。” 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赵行瞻有一瞬间的恍然,他怔怔的瞧着梁檀。 “进不进去,我说了才算。”梁檀声音是小白兔似的柔软,软绵绵的。 梁檀和春眠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浑身是伤的赵行瞻,带到了离自己不远的一处马房。 这个位置刚刚好,他既不能听到自己的心声,又能照应的到他。 梁檀吩咐春眠回去找了两床棉被盖在赵行瞻身上,语气十分温柔:“你也知道我身份不便,只能将你安置在这里,等到过些时日,我再为你寻个出路,如何?” 赵行瞻虚弱的半睁着眼睛,他看着站在眼前的梁檀:“如此,多谢小姐了。” 这是一处马房,平日里只有“还没问过你是谁?” 第七十一章 “欻——” 一只泰迪,成精了。 空无一人的小巷中,凭空多出一个少女。 少女生得粉嫩雪白,一身藕色襦裙,深灰色卷发披在身后,一双圆溜溜的枣核眼瞳儿此刻正惊奇的打量着这个世界。 小脚跺了跺脚下青石阶,小手又揉了揉自己脸…… 呜哇—— 这这不是在做梦?!!! 它变成人了! “汪汪汪汪汪——”泰迪高兴的四肢着地,对着夜空叫了起来,疯狂咬空气。 正在小泰迪兴奋的忘我嚎叫,脑海里的机械声倏然响起:“宿主,我是你的专属系统922。” “汪?”泰迪不能理解。 宿主、系统? 少女坐在地上,茫然无措的咬起了自己的手指,一脸疑惑的问道:“唔……系统,能吃吗?” “当然不能。”如果系统有实体的话,它的脑袋上一定冒着三条黑线,泰迪脑海里的机械声再次响起:“只要你完成在这个世界的任务,我可以帮你回到原来的世界。” 嗯… 是了! 它是一只灰色小泰迪,平时头上总是扎着小啾啾,它有一个特别宠爱它的主人,主人是一位迟暮之年的老奶奶,老奶奶年轻时曾疯狂偏执的爱上一个男子,不择手段的想要得到对方,最后却自食恶果,最终落得个孤独终老的下场。 老奶奶把泰迪当成了自己的孙女在养活,每日抱着它坐在自己腿上,一边顺着它的毛,一边“遂啊遂啊”的念着它的名字。 小泰迪恃宠而骄,目中无人,名副其实的“狗中大小姐”,期间,老奶奶害怕泰迪像自己一样孤独,给它找了:博美,西施,比熊,德牧,阿拉……等十几只狗中翘楚做它的老公! 富婆有男模,泰迪有狗模! 人不如狗,在这方面表现的淋漓尽致。 可是!有一天,小泰迪在追着二哈老公玩闹,意外被楼上花匠的铲子砸死……… “要完成什么任务呀?” “只要你帮助你的主人顺利和她的心上人终成眷属,你的任务就成功啦!” 主人、心上人… 在它的观念里,它就是主人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它是一只狗狗,那、主人的心上人是谁呢? 小泰迪发出此生最大的疑惑:“主人的心上人是什么?是边牧哥哥博美弟弟还是窗台上的那盆兰花?” “都、不、是!”系统咂舌,它怎么碰到这么蠢的宿主,系统一字一顿说道:“他不是德牧也不是博美,更不是什么花花草草!他是人,和你主人一样的人!” “人?” 小泰迪还想问,系统直接剥夺它说话的权利,“咻——”一阵天旋地转,小泰迪眼一黑,再睁眼时,眼前刺眼的吊灯照的它睁不开眼,随之而来的是满脸堆着笑的胖男人,胖男人端着茶水,笑眯眯的朝它微微点头:“小姑娘,你醒啦。” “汪、汪汪汪汪???”在看到胖男人身后的小男生,小男生头上绑着绷带,亦是一脸怨念的瞪着它。小泰迪激动到咂舌:“嗷呜汪汪汪汪汪…他他他他他…他就是……” 唔……他是谁来着? 有点眼熟,可是它想不起来耶。 脑海里的922却是十分淡定的通知它:“这是男主温瀛。” 胖男人在听到小泰迪一阵狗叫,不禁嘴角抽抽,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 昨天,阳光明媚,一个小姑娘从天而降,“砰——”一屁股砸到正在院子晒太阳的他家少爷脑袋上,紧接着,少爷就发出“嗷嗷——”痛苦叫声,他拿着两把菜刀从屋里冲出来,只见得少爷捂着脑袋坐地上,表情狰狞,旁边一个穿着小裙裙的少女睡在地上,双眸紧闭,雪白的皮肤在阳光下泛起粉红,啧…真是个漂亮姑娘! 他请示了少爷他妈,少爷他爸少爷他妈全然不顾少爷被从天而降的少女砸成脑震荡的事实,俩夫妻一合计,觉得这是天上掉下个儿媳,决定留着她,给儿砸当老婆。 胖男人看到小泰迪见到少爷这副惊讶的模样,更加觉得,它就是少爷的未来老婆。 害……谁让他家少爷从出生起,就不会哭不会笑不会生气不会愤怒,这…这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家少爷的神啊! —— 胖男人激动的扭头就跑向屋外,要去禀告他家夫人,“乒乒乓乓!砰——”从外面突然打开的门撞的胖男人眼冒金星,正想骂骂咧咧几句,突然看到他家夫人的脸,胖男人自认倒霉,捂着脑袋退到一边。 后进来的这个女人衣着朴素,却又不是那么的朴素,比如气质。 “哦哟哟,小乖乖你醒啦~”女人活络的拉住小泰迪的手,喜笑颜开:“乖乖,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泰迪懵—— 脑海里的922也开始疯狂call它,让它快点瞎编个名字。 它、它是狗啊!没念过人的书,大字不识一个,更别说给自己取人的名字。 小泰迪咬着手指,眼神迷茫,站在床边的少爷他妈,离它三丈远的少爷,以及捂着脑袋的胖男人都不约而同都看向它。 “嗯……” 小泰迪啃了啃指甲又啃了啃指甲,晃了晃脑袋又晃了晃脑袋,终于在心里想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名字:啊~~对了!它要不…就叫泰迪奶奶!!! 前世,总是听别人叫它的主人为奶奶,那些人又总是叫它泰迪泰迪。 所以,泰迪要去找奶奶,它就给自己取名泰迪奶奶啦。 “泰迪奶奶?这个名字有点奇怪哎,要不你再想想?” 小泰迪挠了挠头,它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名字了,它的词汇量只能容许它想到泰迪奶奶这个词语。 “要不你给我想一个吧。”泰迪无奈的跟脑海里的系统对话。 “唔...”系统也是个没念过书的系统,它更是想不出来什么好听的人名字。思前想后了一番,系统试探的说道:“923,924...927,928?” 泰迪顿了一下,颇有些为难的咬住自己的食指,和脑海里的系统对话:“你觉得这是一个人的名字吗?” 第七十二章 这是一处马房,平日里只有“还没问过你是谁?” 梁檀面笑心不笑的出了柴房,身后的春眠给马房落了锁,梁檀阴沉着脸,侧头吩咐:“没我的允许,不许把他放出来。” 春眠被自家小姐的语气吓了一个寒颤,刚才还温软的小姐为何瞬间变得冷酷。 梁檀算了算时间,她径直向门外走。 春眠拿起竹伞跟在梁檀后头:“小姐衣衫都湿了,不去寝房换身衣裳,为何还往门外走去?” 梁檀顿住脚步,她抬头望着屋檐下滴滴落下的细雨,没有停顿,走进雨中,冷冽寒风将她的发丝吹乱,她的步伐走的更急了些,似乎是在赶着什么。 春眠摇摇头,她低眉,安安静静的跟在梁檀的后头。 主仆二人穿过长长的走廊,刚走到门口,正好迎面撞上赵景焕。 梁檀松了口气,还好赶上了。 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NPC,各种走剧情。 “檀儿。”温润如玉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 梁檀在看到赵景焕的一瞬间又回身进了丞相府。 “檀儿——”赵景焕追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宦官,急急忙忙的给赵景焕撑伞:“殿下,殿下您慢些——” 男子一身雪白的锦袍,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姿,衣摆袖口还绣着浅金色的暗花,他拦下梁檀要走的步子,音色温润急切:“檀儿为何不肯相见?” 赵景焕身后的小宦官追了上来,忙不迭补充道:“是啊,梁小姐,我们殿下可是在澜亭等了您一个时辰,见您迟迟不来,殿下担心你出了什么意外,这才急匆匆赶来。您瞧,我们殿下为了等你,这衣衫都湿了。” 赵景焕像是不喜欢小宦官的多言,他微皱眉头呵斥着,余光却是悄悄的注意着梁檀的方向:“本王让你说话了吗,多什么嘴。我等檀儿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要能见到檀儿,衣衫湿了又如何。” “奴才知错。”小宦官给自己掌嘴两巴掌,便低眉颔首的站在赵景焕身侧。 梁檀是皇帝钦定的太子妃,谁能娶到梁檀,谁就是太子。 而赵景焕与梁檀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颇深。 因此所有人都默认赵景焕就是未来的太子。 梁檀站在门内,她瞧着外面的赵景焕,缩在袖子里的指尖稍稍一颤,目光一寸一寸的凉了下去,只余下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寂。 梁檀莞尔一笑,笑意未尽眼底,一双眸子中似是染了薄薄的霜雪。 赵景焕目光一深,他看不明白梁檀的笑为何意,为何,那么的刺眼。赵景焕朝身边的小宦官微微侧头,小宦官乖顺的从袖子中拿出一道锦盒,低头弯腰双手奉上。 春眠接过锦盒,又承到梁檀眼下。 梁檀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颗安安静静的珠子。 赵景焕轻声笑道:“这是父皇今日赏赐给我的夜明珠,我想着檀儿会喜欢,便送了来。” 梁檀微微一笑,又合上锦盒。 她的指尖重重一颤,锦盒被扔在地上,里头的夜明珠随之滚落,小宦官忙去追那颗滚远的珠子,而赵景焕,就这么站在梁檀的眼前。 梁檀嗓音很清,像是藏地雪山之巅融化的雪水,干净之余透着冰冷:“檀儿与殿下的交情交情浅薄,殿下毋须多礼。” 话音落下,梁檀转身回了府中,婢女春眠朝着赵景焕微微欠身后,一道回了头。 小宦官追了十步远这才追上滚远的夜明珠,又把盛着夜明珠的锦盒双手承在赵景焕眼下。 “殿下,这梁小姐……” 赵景焕目光幽深的看了一眼夜明珠,又看向渐远的倩影。 一张书生卷气的脸上,眉头紧蹙。 赵景焕心中困惑,为何梁檀变得这么的疏离。 赵景焕微微侧目:“去查,梁檀最近有什么异常。” “是。” …… 水声,哗啦啦地流淌不停。 秦晚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双手撑在洗手台上,脸颊两坨微红,张头有些晕,胃里也有些灼烧的疼。 过了很久,她才有些迟钝地伸出手,把水龙头关了,却看见自己那双白皙纤瘦的手。 秦晚懵了,自言自语道:“我不是死了吗……我、我还活着?” 外面传来不绝于耳的嘈杂声,不知道是哪个包间在鬼哭狼嚎的唱歌。 秦晚懵懵的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天,然后抬起头,望着镜子中的人,不可置信…… 镜中的少女是她自己,也不是她自己。 这不是……十八岁的她吗? 秦晚怔住,捂住自己的嘴,不可思议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不是被秦落扔到海里喂鱼了吗?她怎么还活着……还回到了她车祸后,霍望川跟她说分手的那个晚上。 这是怎么回事? 她,重生了! 上辈子她性格纯良家世显赫,更是国际顶级的设计师,同父异母的姐姐为了争夺亿万财产,故意制造车祸。她大难不死,却又被秦落算计,脑子受伤,从此疯疯癫癫,同父异母的姐姐顺利继承亿万家产,为了斩草除根,再次制造意外,将她丢到海里溺亡。 这一世,她一定不要再走之前的路! …… 光阴倒退,时光回溯。 一切回到秦晚车祸后变得疯疯癫癫的时期。 秦晚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洗手间的门蓦然被人推开,有两个女生走了进来,正说笑着什么,却在看到秦晚的那一瞬,瞬间住了口。 洗手间刹那变得寂静。 可下一刻,其中一个女生便若无其事地走到洗手台前,一边对着镜子整理头发,一边对另一个女生道:“今天,校花陈莹要跟霍望川告白,要我说,陈莹貌美如花才能配得上霍望川,不像某些人,就算跟霍望川谈恋爱,依旧改变不了跳梁小丑的结局,哼哼!我就等着今晚陈莹表白成功,校草校花在一起,那才叫养眼。” 另一个女生不太敢吭声,偷偷瞥了一眼秦晚,然后小心地扯了扯洗手台前那个女生的衣服。 可那女生丝毫不觉,继续笑道:“不就是仗着自己家里有钱吗,倒贴攀上了霍望川?以为自己多能耐呢,嚣张成那个样子,啧啧,真是恶人自有天收,活该出了车祸成了傻子,跳梁小丑!” 第七十三章 922不理秦幼时的继续转台,和隔壁台和920系统喝茶聊天打牌。 - “把搜索目标聚拢在全市所有包子店。” 温瀛黑着脸吩咐说。 手下面面相觑。 “还不快去!” 于是手下纷纷领命分头去找人。 这个女人最好不要惹怒他,惹怒他的后果,她承担不起。 温瀛关了灯,让自己在黑暗里平息那股暴躁的感觉。 很奇怪,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过起伏的情绪,可自从这个从天而降的奇怪少女出现后,他开始变得易怒易躁。 总而言之就是—— 温瀛脑子瓦特了。 梁妈端着鸡汤小心的敲门:“温瀛少爷,给你做了夜宵。” “滚滚滚!” - 温瀛的手下找遍了全城的包子店。 最后终于来到了秦幼时上班的这家。 为什么这么迟呢? 因为这家包子店实在是太破太旧也太俗了。 破破烂烂的包子店,散发着劣质的食物味儿,一点也不符合温瀛高贵冷艳的少爷气质。 温瀛娇贵。 娇贵到出门脚不沾地,让四个镖抬着他的四肢,两个保镖护送在他身后。 一副大爷做派。 主仆七人站在包子店门口,店门口还挂着那个臭丫头的横幅。 温瀛看到海报上,正张开血盆大口要吃包子的萝莉脸,差点一跟头摔下去。 手下A眼疾手快的迅速扶住温瀛。 “进去看看!” 瘦大叔火急火燎跑来,说今天来了个大款,特地从南京开车来见她,想和她合个影。 秦幼时伸出五根手指,傲娇的抬了抬下巴,瘦大叔笑眯眯奉承的点了点头,秦幼时哼了一声,拍拍屁股就去了。 这一去不得了。 不过是被那个南京大款摸了两把。 嘎嘎嘎嘎嘎这钱真好赚! 这一去,她就赚了十万! 摸两把又少不了一块肉,秦幼时面不改色,任由大款的手在她身上逡巡。 随便摸。 陈故的手很软很嫩,一看就是富二代。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陈故手下的触感着迷,这小丫头看上去乖巧可人,手底摸着却更让人着迷。 腰细,腿直。 陈故有点按捺不住了。 陈故来这个包子铺全靠网络的一段视频,视频里的小萝莉眼波风流,样样极品,再往下深挖,又挖到了怪力萝莉白天还在工地搬砖的视频! 陈故被这位奇怪的少女勾起了好奇心。 秦幼时露出甜甜的微笑:“我叫小时。” 陈故拍手:“小时好啊,这名字好!” 秦幼时跟陈故在包子店二楼玩儿。 温瀛被四个保镖抬着进了包子店。 包子店一楼都是散客,六个保镖抬着温瀛绕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秦幼时的身影。 刚要上楼,被瘦大叔拦住了。 瘦大叔看着这几个怪人,尤其是看到衣着不凡的温瀛,虽然心里不爽,但还客气的问道:“几位是来吃包子的?快请坐。” 手下A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你这地方太脏,我们少爷要找这个人,让她出来。” 瘦大叔一看照片上的正是他的财神爷秦幼时,态度立马横了起来。 原来这些人也是来找他的财神爷的啊,既然是来找他的财神爷,瘦大叔趾高气昂:“哦,你们找秦幼时?先交一万预约费用,然后回去等着通知吧。” 手下B一听,急了:“你算什么,竟然敢这么跟我们少爷说话。” “你知道我们少爷是谁吗!” “我管你们少爷是谁,既然是来找秦幼时的,那就得听我的规矩。” 温瀛朝打手A和打手B使了个眼色,两个打手,一个打左脸一个打右脸,打了瘦大叔几个巴掌,又连着踹了好几脚,围观的店员没谁敢上来阻拦,因为这几个人看上去就不是好惹的主儿。 四个保镖抬着温瀛声势浩大的上了二楼。 还没进门,就听秦幼时那句:“我叫小时。” 那声音,娇媚无比。 哼,果然跟他想的大差不离。 温瀛愤怒地从四个保镖身上跳下来,一脚踹门。 “砰——” “草!你们他妈谁啊?”突然被兴致,陈故不悦的骂向门口。 放当陈故看清楚温瀛那张脸后,丑恶的嘴脸立马变了一副:“哈哈哈哈原来是时少爷兵,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快请进!” 温瀛的目光定在陈故那只手,陈故察觉到温瀛的目光,立马松开秦幼时:“时少爷也是慕名而来的吗?这位怪力少女现在可是出名了!” “出名吗?”温瀛很不爽。 “过来。”温瀛看向秦幼时。“回家。” 秦幼时看着温瀛,心里一阵嘀咕。 他怎么来了,打扰她赚钱。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赶紧走赶紧走,别打扰本姑娘赚钱? 说什么? 竟然说不认识自己? 虽然他也不是自愿的,但好歹也找了这么长的时间 她就这么回答的? 温瀛暴躁了。 早知道就不找了。 偏偏这臭丫头还没眼色的起身勾住陈故的胳膊,娇滴滴的朝陈故说话:“这位爷,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回家吗,走走走我们快回家吧!”秦幼时只想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 陈故受宠若惊,他还真是没想到这个小萝莉这么给自己面子。 “好~我们回家!”陈故暧昧的摸了摸秦幼时的手臂。 只要能让温瀛吃瘪,就是陈故最开心的事情。 两人在温瀛惊诧的眼光中,一同离开包间。 温瀛:…… 温瀛保持淡然的走到走廊,双手扶着栏杆看向已经走到楼下的两人。 走到楼下,陈故还特地仰着头和楼上的温瀛对视,陈故故意大声的朝结账的小二吆喝:“各位各位,今天全场,温公子买单!” 包子店一阵欢呼。 温瀛:…… 他的任务是带这个臭丫头回家,要是今天没能顺利带回去,那他妈……还不得揍死他啊! 想想他妈那暴力,温瀛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打手A小心翼翼的问道:“少爷,我们现在……” “当然是跟着他们。” “怎么能跟着他们,跟着他们,我们少爷不就掉价了吗?” “可是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把秦小姐带回去啊。” 几个保镖七嘴八舌的你一句我一句,全然忘了他们的主子正在暴怒的边缘。 六个保镖齐声叫道:“少爷——” 温瀛吼了一句:“狗叫什么啊你们!” “我们到底,追不追啊!” “追!” - 第七十四章 酉时,华灯初上,喧嚣满城。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灯市街的进口处,小厮躬下腰,低声提醒车内之人:“小姐,到了。” 一双云烟如意水漾红凤翼缎鞋自马车内踏出,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身披狐裘大氅,如花面容在风雪中模糊不清,唇角噙着隐约的笑,灯火映在那双淡漠的杏眸之中,又漾进深不见底的黑瞳里。 小厮撑开伞,商容洲接过手炉,拢在袖中,淡声道:“走吧,进去看看。”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进了夜市。 风霜漫天挡不住长街人潮如织,灯烛辉煌从街头一路漫至街尾,灯火通明、人影幢幢,仿若身处太平盛世间。 沿街有摊贩叫卖吆喝,商容洲歇下脚步,漫不经心地晃眼打量摊上的东西,随手捻起个造型别致的玉佩,指腹轻轻摩挲,摊主笑眯眯地奉承她:“这位小娘子真是好眼光,这玉佩可是从西域渠兰运过来的,听说还是皇城里的稀罕的玩意儿呢,除了我这儿,别地儿您再也找不着这等上好的玉佩了,看您这么识货,我也不跟您瞎要价了,就要您三两。” 商容洲眉目微垂,目光落在掌心的小玩意儿上,须臾,意味不明地一声轻笑:“西域不是战事吃紧的吗,怎么你还敢去西边做生意?你这胆子真是大的很呢。” 摊主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一身贵气的小娘子,摊主双手揣在袖中,脸上赔着笑:“战乱都在西域,与我们这绥朝城有何干系?再说了,这西域战事越是吃紧,我们这生意才越是好做啊。” “你倒是会打算。” “小娘子说笑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们这不过是为了生计罢了,哎?小娘子怎地放下了,是没瞧上眼吗,来来来我这还有好东西,小娘子可来瞧瞧?” 小厮抬起下巴,语气高昂:“我家娘子什么珍奇珠宝没见过,就你这些地摊货,才入不了我家小姐的眼呢,三两银子?你留着给自己攒棺材本呢。” 摊主看着走远的主仆,气愤的骂了句:“真是个怪人!” 小厮举着伞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商容洲的脚步放得很慢,像是在与身旁的小厮说话,又像自言自语:“西域烽火连天,萑苻遍野,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绥朝都城之内却是一片国泰民安……” 渠兰如今处堂燕鹊、奄奄一息,眼看着百多年的西域小国苟延残喘着即将面临土崩瓦解,走向山穷水尽之际,商容洲身为渠兰唯一的公主,她不愿认,她不敢认。 “小姐,这些话可不能乱说。”小厮在脖边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脸色十分惶恐。 一声些微了的叹息飘散在风雪中,小厮微微抬眼,只看到商容洲冷冷清清的一张侧脸,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商容洲是半个月前穿越过来的。 咽喉处剧烈的疼痛,她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什么抽干,醒来后她才知道自己穿越到了一个女配身上。 女配和她同名同姓,都叫商容洲。 但是不同的是,女配商容洲是小国公主,因为生的倾国倾城被迫嫁到绥朝和亲嫁给当朝太子,成了太子妃。 - 街尾,十四岁的少年拉着另一个比他略长几岁的从马车上跳下,雀跃不已。温澹被小少年拉的脚下一个趔趄,忙站好:“温瀛,不可莽撞。” “大哥,又不是在家里要遵循那些繁文缛节,何必如此拘束,既然出来了,那就是要好好玩的呀,再说啦,今天可是花灯节呢,你看多热闹,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的啦。”竖着高高马尾的小少年朝他明媚一笑,不由分说的拉住自己大哥衣袖,一起跑进夜市。 “大哥,你看!”小少年拿起路边摊上的一枚红镯,细腻通透,颜色鲜红纯正,形状虽是光素,用料却是厚实,没有一丝绺裂,丝毫不比往年贡品的逊色:“大哥大哥我想买了它,送给我家小娘子!红镯配美人,嘻嘻,一定是不可多见的美景。” 温澹微微皱眉:“小娘子是谁?” 温瀛从怀里掏出碎金丢给小摊主,把红镯揣进怀里,笑靥道:“我又没告诉过你,你当然不知道我家小娘子是谁啦!大哥我悄悄告诉你喔,我在沣州就听说过她,她是整个都城最出名的花魁——倾城世的鹂媚儿,唱的那个小曲儿,那叫一个绝……我对她一见倾心!可惜她只卖身不卖艺……啊呸说错了,是只卖艺不卖身!” 温瀛说罢,生怕自家这位少年老成的大哥再啰啰嗦嗦的说一大堆,一头扎进熙来攘往的人群中,任是温澹怎么叫也不回头。 温瀛一头钻进倾城世,去找他心心念念的小娘子。 - 正把玩着手里的红镯上楼梯,温瀛迎面撞上一个小郎君,把对面小郎君撞了个趔趄,温瀛亦是“哎呦~”一声,下一秒,左肩被小郎君身边壮汉凶神恶煞的推了一把,温瀛被推的往后退了几步,壮汉横眉怒目道:“哪来的浑小子,怎么走路的,脑门上没长眼啊,小心老子把你的脑袋剁下来当球踢!” 温瀛拍了拍又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丝毫没有被对方吓到,笑嘻嘻的看着横眉怒目的壮汉,以及他身后那位翘起下巴得意洋洋的小郎君,抱拳道:“抱歉抱歉,我是无意撞到你们的,哈哈哈哈哈哈……见谅、见谅,只不过我看这位郎君气质不凡,想必也是高户大家的小公子,想问问郎君家高姓大名?” 壮汉扬眉,拍着胸脯很是自傲的报出家门:“我家老爷是蒙、骜!怎样,怕了吗?这位是我蒙家……” 温瀛打断壮汉的声音,摆出满脸崇拜的模样,更是恭恭敬敬的朝着那位小郎君做揖:“原来这位是蒙将军的儿子呀!我真是眼拙,听闻赫赫有名的蒙骜将军戍边数年,屡立战功,这次西扩渠兰,大获全胜,皇帝陛下更是赏赐蒙骜大人家眷回京居住的殊荣,可我……竟然连蒙将军的小公子都不认得,真是该死、该死啊...”说到最后,温瀛已然是神色歉疚,只是话音一转:“虽是从未见过蒙将军,却也听闻蒙将军为人刚正不阿,一身正气,可为何家中仆从却是如此粗鄙无礼,这就是蒙将军的家教吗?我今日算是领教啦!再会再会!” 听着前半句对蒙骜的称赞,壮汉还美在其中,只这最后一句,让壮汉上一秒还美滋滋脸瞬间拉垮,脸色一阵青白,壮汉“你你你...”的连着说了一通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气恼到最后也只憋出“竖子无礼!”几个字来。 温瀛见状,也不想继续与之纠缠,他今天是来凑热闹的,可不是来当热闹的! “借过借过……”温瀛欲从他们身边穿过,上楼。 “这就想走?”苍劲的手掌抓住温瀛肩膀,用力一拧,温瀛肩膀一阵剧痛,紧接着就被扔出倾城世门外。 温瀛后背着地,他捂着自己被拧过的肩膀,蹙起眉头;“壮汉何必如此大动干戈,至于吗,蒙家有什么了不起的,那蒙翱。” 四周围观的群众越聚越多,当他们听到温瀛此等狂妄之语,像是暴风雪轰然侵袭全身每一个毛孔,浑身骤冷。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神色俱凛,纷纷摇头,更有甚者,身子已是发颤。要知道,他正在妄加议论的人——蒙骜,那可是绥朝的不败将军,绥朝的中流砥柱,西北戍边第一将!虽是常年不在都城,但他的事迹名扬天下,谁敢不敬? 这个小娃娃竟敢以熊心谬论蒙骜将军……真是活腻了! “宵小之辈口出狂言!卫羽军何在!将他拿下!”彪悍大汉叫喊出声,四周突然冲出十来个身披盔甲手持长枪的卫羽军将温瀛团团围住,来势汹汹,宛若地狱爬出的恶魔。 四周都是卫羽军,温瀛倒不紧不慢的抽出怀里的红镯,摩挲着玩弄指间,巧舌如簧:“卫羽军不是皇帝陛下的护卫队吗?怎么,就连小小的蒙家仆人有调动卫羽军的权利?本事不小哇!真不知是谁给你的权利?唉?壮汉稍安勿躁...让我猜猜…是远在西北的蒙骜冒犯皇权…还是你越俎代庖啊?若是蒙骜以下犯上,蒙氏当灭十族,若是你这个狗东西不知死活胆大包天,那就得剔骨削肉,啧啧......” “还敢胡言乱语!卫羽军!速速将他处死!” 卫羽军个个雄声高昂,锃亮的矛、黑黢黢的盔甲、凶神恶煞的面容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在卫羽军领头的一声令喝下,数十根锋利的长矛齐刷刷的长矛刺向温瀛!一旁围观的母亲捂住孩子的双眼,丈夫抱住妻子的身躯,不忍直视下一秒即将发生的血腥场面。 当锋利的矛尖即将刺穿温瀛衣料,刺入他的身体,千钧一发之际,一支飞箭“咻”地自背后射穿一个卫羽盔甲,被射中的卫羽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另一支飞箭射入蒙家小郎君的发髻,散了他的头发。 人群哗然,如惊弓之鸟四处逃散。 身旁同伴吐血倒地,卫羽军陷入万分的恐慌,原本将要刺穿温瀛的长矛在下一刻转向身后,长矛对外,对着四处逃散的人群,胡乱寻找着冷箭的方向,而那散了头发的蒙家小郎君,亦是吓得裤裆湿了,瑟瑟缩缩的躲在魁梧大汉身后。 温瀛趁着骚乱,混入人群扬长而去。 在所有人都陷入恐慌,此时,不知又从哪个方向飞来冷箭,一道箭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射向蒙家小郎君,箭尖划破他的大动脉,一剑穿喉!鲜血从喉咙喷涌而出,蒙家小郎君双手死死捂住喉咙,背后重重倒地。眼前一切变得虚幻,在消散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看到身旁的壮汉慌张的扑倒在地,嘴里惊恐叫着:“小郎君、小郎君……” 好不容易逃出混乱,温瀛终于长长舒了口气...真是吓死他了!幸亏没叫人认出身份,不然,他可怎么向兄长交代! - 有人死了,死在了毫不起眼的角落,死的若是贩夫驺卒或者引车卖浆,这不足为奇,顶多在接下来的几天成为众人饭后谈资,之后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再也无人提及。 可偏偏……死的是西北戍边第一将蒙骜的儿子,而蒙骜的儿子又死在了绥朝皇城最繁华的灯市街口! 皇城暗杀,这无疑是刺客对蒙骜的挑衅,更是对整个绥朝皇权的挑衅。 这桩案子最大的嫌疑者无疑指向那天当街与蒙家小郎君发生争执的小娃娃,更离奇的是,隶属最高统治者直系统领的卫羽军竟然也参与进去,随意听从蒙家仆从的调令。 事情第一时间传到皇帝耳里,皇帝震怒,立即下令,即刻停止卫羽军一切行动,由大统领杜微自调查卫羽军当日异动原因,下令将当日一竿目击者秘密关入就近监牢,包括蒙家所有人,并下令大理寺卿罗攸主审并彻查此案。 至于那个小娃娃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蒙家出言不逊,也是让皇帝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蒙骜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理当没有人敢跟蒙家对着干,这个小娃娃胆大包天,会是谁呢? 皇帝苦思冥想几天,最后还是听到身边小太监无意一句:“沣王殿下回京了。”皇帝终是拍案,豁然开朗,随即召沣王进宫。 温冕被太监引领着跨过几道门,穿过曲水长廊,蜿蜒几道,进到一处亭阁之中,亭两旁立着两位小宫女,而亭中正立着一位背手负立的明黄色身影,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温冕对着那道身影跪了下去,磕头:“老臣温冕,叩见陛下。” 那道明黄色身影听到他的声音,回了头,年轻俊逸的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笑意,连走几步扶起跪着的温冕:“舅父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第七十五章 “欻——” 一只泰迪,成精了。 空无一人的小巷中,凭空多出一个少女。 少女生得粉嫩雪白,一身藕色襦裙,深灰色卷发披在身后,一双圆溜溜的枣核眼瞳儿此刻正惊奇的打量着这个世界。 小脚跺了跺脚下青石阶,小手又揉了揉自己脸…… 呜哇—— 这这不是在做梦?!!! 它变成人了! “汪汪汪汪汪——”泰迪高兴的四肢着地,对着夜空叫了起来,疯狂咬空气。 正在小泰迪兴奋的忘我嚎叫,脑海里的机械声倏然响起:“宿主,我是你的专属系统922。” “汪?”泰迪不能理解。 宿主、系统? 少女坐在地上,茫然无措的咬起了自己的手指,一脸疑惑的问道:“唔……系统,能吃吗?” “当然不能。”如果系统有实体的话,它的脑袋上一定冒着三条黑线,泰迪脑海里的机械声再次响起:“只要你完成在这个世界的任务,我可以帮你回到原来的世界。” 嗯… 是了! 它是一只灰色小泰迪,平时头上总是扎着小啾啾,它有一个特别宠爱它的主人,主人是一位迟暮之年的老奶奶,老奶奶年轻时曾疯狂偏执的爱上一个男子,不择手段的想要得到对方,最后却自食恶果,最终落得个孤独终老的下场。 老奶奶把泰迪当成了自己的孙女在养活,每日抱着它坐在自己腿上,一边顺着它的毛,一边“遂啊遂啊”的念着它的名字。 小泰迪恃宠而骄,目中无人,名副其实的“狗中大小姐”,期间,老奶奶害怕泰迪像自己一样孤独,给它找了:博美,西施,比熊,德牧,阿拉……等十几只狗中翘楚做它的老公! 富婆有男模,泰迪有狗模! 人不如狗,在这方面表现的淋漓尽致。 可是!有一天,小泰迪在追着二哈老公玩闹,意外被楼上花匠的铲子砸死……… “要完成什么任务呀?” “只要你帮助你的主人顺利和她的心上人终成眷属,你的任务就成功啦!” 主人、心上人… 在它的观念里,它就是主人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它是一只狗狗,那、主人的心上人是谁呢? 小泰迪发出此生最大的疑惑:“主人的心上人是什么?是边牧哥哥博美弟弟还是窗台上的那盆兰花?” “都、不、是!”系统咂舌,它怎么碰到这么蠢的宿主,系统一字一顿说道:“他不是德牧也不是博美,更不是什么花花草草!他是人,和你主人一样的人!” “人?” 小泰迪还想问,系统直接剥夺它说话的权利,“咻——”一阵天旋地转,小泰迪眼一黑,再睁眼时,眼前刺眼的吊灯照的它睁不开眼,随之而来的是满脸堆着笑的胖男人,胖男人端着茶水,笑眯眯的朝它微微点头:“小姑娘,你醒啦。” “汪、汪汪汪汪???”在看到胖男人身后的小男生,小男生头上绑着绷带,亦是一脸怨念的瞪着它。小泰迪激动到咂舌:“嗷呜汪汪汪汪汪…他他他他他…他就是……” 唔……他是谁来着? 有点眼熟,可是它想不起来耶。 脑海里的922却是十分淡定的通知它:“这是男主温瀛。” 胖男人在听到小泰迪一阵狗叫,不禁嘴角抽抽,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 昨天,阳光明媚,一个小姑娘从天而降,“砰——”一屁股砸到正在院子晒太阳的他家少爷脑袋上,紧接着,少爷就发出“嗷嗷——”痛苦叫声,他拿着两把菜刀从屋里冲出来,只见得少爷捂着脑袋坐地上,表情狰狞,旁边一个穿着小裙裙的少女睡在地上,双眸紧闭,雪白的皮肤在阳光下泛起粉红,啧…真是个漂亮姑娘! 他请示了少爷他妈,少爷他爸少爷他妈全然不顾少爷被从天而降的少女砸成脑震荡的事实,俩夫妻一合计,觉得这是天上掉下个儿媳,决定留着她,给儿砸当老婆。 胖男人看到小泰迪见到少爷这副惊讶的模样,更加觉得,它就是少爷的未来老婆。 害……谁让他家少爷从出生起,就不会哭不会笑不会生气不会愤怒,这…这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家少爷的神啊! —— 胖男人激动的扭头就跑向屋外,要去禀告他家夫人,“乒乒乓乓!砰——”从外面突然打开的门撞的胖男人眼冒金星,正想骂骂咧咧几句,突然看到他家夫人的脸,胖男人自认倒霉,捂着脑袋退到一边。 后进来的这个女人衣着朴素,却又不是那么的朴素,比如气质。 “哦哟哟,小乖乖你醒啦~”女人活络的拉住小泰迪的手,喜笑颜开:“乖乖,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泰迪懵—— 脑海里的922也开始疯狂call它,让它快点瞎编个名字。 它、它是狗啊!没念过人的书,大字不识一个,更别说给自己取人的名字。 小泰迪咬着手指,眼神迷茫,站在床边的少爷他妈,离它三丈远的少爷,以及捂着脑袋的胖男人都不约而同都看向它。 “嗯……” 小泰迪啃了啃指甲又啃了啃指甲,晃了晃脑袋又晃了晃脑袋,终于在心里想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名字:啊~~对了!它要不…就叫泰迪奶奶!!! 前世,总是听别人叫它的主人为奶奶,那些人又总是叫它泰迪泰迪。 所以,泰迪要去找奶奶,它就给自己取名泰迪奶奶啦。 “泰迪奶奶?这个名字有点奇怪哎,要不你再想想?” 小泰迪挠了挠头,它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名字了,它的词汇量只能容许它想到泰迪奶奶这个词语。 “要不你给我想一个吧。”泰迪无奈的跟脑海里的系统对话。 “唔...”系统也是个没念过书的系统,它更是想不出来什么好听的人名字。思前想后了一番,系统试探的说道:“923,924...927,928?” 泰迪顿了一下,颇有些为难的咬住自己的食指,和脑海里的系统对话:“你觉得这是一个人的名字吗?” 第七十六章 “没有了。”温瀛拿着手里最后一个包子,冷冷道。 “可我还是想吃……”小泰迪直勾勾的盯着温瀛手里的最后一个肉包子,垂涎三尺:“肉包子、肉包子……” 它上辈子这辈子都最爱吃的肉包子。 “包子一次性都吃完了,下次你就没得吃。” “去买去买去买去买去买去买嘛~~~” 前世,它要吃什么,主人就会使唤佣人去买给它吃,丝毫不会吝啬。 温瀛浅浅一笑,把包子欲拒还迎的在小泰迪眼前晃悠:“我给你一个地址,你去那里,那里每天都做新鲜包子,这样,你每天都能吃到。” 小泰迪疯狂点头。 温瀛说了个地址,叫小泰迪背上,旋即把手里的最后一个包子塞给它手里,带着欢欢喜喜的小泰迪从后门悄悄溜出去。 小泰迪:吃肉包子去喽~ 温瀛: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小泰迪啃着温瀛给的最后一个包子,一路往温瀛说的地方狂奔,全然不顾脑海里的922的阻止。 什么烂7巴系统,本汪想吃肉包子,你凭什么拦着我~ 小泰迪在奔跑的同时,边和脑海里的922吵架,922是个才富五车知识渊博的系统,但是它斗不过这只眼里只有肉包子的傻狗。 因为它根本听不懂,它说了那么多劝它回去的话,这只傻狗只觉得它在骂它。 922崩溃的转了台,和隔壁920聊天喝茶去了。 - 微风,一个漂亮的少女站在街上,看着人满为患的包子铺陷入了了沉思,她在这个世界确实需要一个“人”的名字,那它暂且就叫秦幼时吧。 还有……走之前,温瀛只给她一个地址,并没有给她钱。 这要怎么办? 没有钱耶。 可是他是奶奶的心上人,他一定和奶奶一样是个好人。 …… 说不定,这个世界买东西不用花钱呢? 小泰迪嗷呜了一声,走进包子铺,她礼貌朝一位瘦大叔伸出十根手指头:“大叔,来十个肉包子!” 围着围裙的瘦大叔看着瘦瘦弱弱的小姑娘,一口气要十个肉包子,心里虽是嘀咕,但还是欢喜的应了一声。 小泰迪在瘦大叔的引导下,坐在餐馆里。 一顿吃了十个肉包子,小泰迪摸了摸吃撑的肚子。 嗝嗝~ 这个时候,睡一觉才舒服啊~~~ 不顾餐馆里别人异样的目光,小泰迪摸着鼓鼓的小肚子就要出门去晒太阳。 “唉,小姑娘,你还没付钱呢。”先前领她进门的瘦大叔笑着脸把它拦在门口。 “哈?吃包子要给钱吗?”小泰迪发出此生最大的疑问:“我以为吃东西都不要钱的唉。” 瘦大叔一怔,随即换了副脸:“你想吃霸王餐?!” 小泰迪还没了解现在的状况,仍是理直气壮的说道:“我走之前,温瀛没给我钱,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个世界也要花钱啊,再说了,如果吃肉包子要花钱的话,为什么我一进门的时候你没有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家肉包子要钱啊。” 小泰迪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瘦大叔的脸色是愈来愈沉,在她说完最后一个字时,瘦大叔已是咬牙切齿,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这年头,还有人敢在他家吃霸王餐?也不打听打听他年轻的时候是在哪条道上混的! 瘦大叔朝里面叫了一声,里面应声来了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噼里噼里! 哐嚓哐嚓! 砰砰砰砰! 在一阵拳打脚踢后,小泰迪顶着两个乌青眼被丢出了包子铺。 …… 小泰迪学会了一个道理。 这个世界,吃肉包子是要花钱的。 不花钱,会挨揍。 它的一条狗命险些搭在包子铺。 挨揍归挨揍,可喜欢吃肉包子。 它决定去赚钱,赚好多好多的钱,然后把钱砸在包子铺老板的脸上,让他们二十四小时不睡觉的给它做包子吃! 首先,它需要一份工作。 小泰迪的外形是个典型的小萝莉,看上去只会嘤嘤嘤的撒娇,所以当它走进工地,再次被一群带着安全帽的男人围观。 包工头和一群搬砖工人傻眼的围着小泰迪,包工头质疑的问道:“你,能搬得动什么东西?” 小泰迪还是留下了。 那屋里没什么能证明她力气的东西,最终的大概就是包工头自己。 最后小泰迪蹲下去,把身高185厘米,体重200斤的包工头举了起来。 - 秦幼时在工地找到了自我。 普通工人搬一天砖,能赚一千块。 她的力气多的用不完,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两点,就能赚别人两倍工资。 秦幼时每每搬砖都惹得一群身强力壮的男人目瞪口呆。 !!! 论嘤嘤嘤小萝莉是如何徒手搬砖! 这到底是人格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是什么,让这位神秘少女力大无穷? 不出三天,秦幼时已经在附近的工地小有名气,工人们争前恐后的来和她合照。 对比,秦幼时表示不感兴趣。 她只想吃肉包子。 谁能让她顿顿吃肉包子,谁就是好人。 秦幼时用蹩脚的算数能力算了算。 一天挣两千,够买两百个肉包子。 这样,秦幼时再也不怕饿肚子了。 当秦幼时领到第一周薪水一万块,热乎乎的钞票揣到兜里的时候,她决定去回到之前胖揍她一顿的包子铺。 围着围裙的瘦大叔还记得她,以为她又是来蹭吃蹭喝,刚想要骂骂咧咧,撸起袖子给她个教训,一沓红票子陡然砸到他脸上,随后散落在瘦大叔脚边。 秦幼时凶巴巴的扬起下巴,指着瘦大叔,趾高气昂:“就你,给本大爷来二十个包子!不!我要三十个!” 瘦大叔低头看了眼散落在地上的红票子,少说也有一万,又抬头看了看面容白皙的小姑娘,短短时间内她竟然能弄到这么多红票子,瘦大叔心里嘀咕着,她肯定不是什么好姑娘。 这钱,不干净。 秦幼时见瘦大叔还愣在原地,不由得急躁,少女响亮声音再次响起:“我、要、吃、肉、包、子!” 她想吃肉包子!她想吃肉包子!她想吃肉包子!!! 谁又会和钱过不去呢。 瘦大叔蹲下去捡起地上的钱,再起身时,又是换了一副面孔:“老太婆,快去拿三十个包子给这位姑娘!哎请请请…快请进快请进!” 第七十七章 摊主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一身贵气的小娘子,摊主双手揣在袖中,脸上赔着笑:“战乱都在西域,与我们这绥朝城有何干系?再说了,这西域战事越是吃紧,我们这生意才越是好做啊。” “你倒是会打算。” “小娘子说笑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们这不过是为了生计罢了,哎?小娘子怎地放下了,是没瞧上眼吗,来来来我这还有好东西,小娘子可来瞧瞧?” 小厮抬起下巴,语气高昂:“我家娘子什么珍奇珠宝没见过,就你这些地摊货,才入不了我家小姐的眼呢,三两银子?你留着给自己攒棺材本呢。” 摊主看着走远的主仆,气愤的骂了句:“真是个怪人!” 小厮举着伞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商容洲的脚步放得很慢,像是在与身旁的小厮说话,又像自言自语:“西域烽火连天,萑苻遍野,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绥朝都城之内却是一片国泰民安……” 渠兰如今处堂燕鹊、奄奄一息,眼看着百多年的西域小国苟延残喘着即将面临土崩瓦解,走向山穷水尽之际,商容洲身为渠兰唯一的公主,她不愿认,她不敢认。 “小姐,这些话可不能乱说。”小厮在脖边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脸色十分惶恐。 一声些微了的叹息飘散在风雪中,小厮微微抬眼,只看到商容洲冷冷清清的一张侧脸,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商容洲是半个月前穿越过来的。 咽喉处剧烈的疼痛,她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什么抽干,醒来后她才知道自己穿越到了一个女配身上。 女配和她同名同姓,都叫商容洲。 但是不同的是,女配商容洲是小国公主,因为生的倾国倾城被迫嫁到绥朝和亲嫁给当朝太子,成了太子妃。 - 街尾,十四岁的少年拉着另一个比他略长几岁的从马车上跳下,雀跃不已。温澹被小少年拉的脚下一个趔趄,忙站好:“温瀛,不可莽撞。” “大哥,又不是在家里要遵循那些繁文缛节,何必如此拘束,既然出来了,那就是要好好玩的呀,再说啦,今天可是花灯节呢,你看多热闹,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的啦。”竖着高高马尾的小少年朝他明媚一笑,不由分说的拉住自己大哥衣袖,一起跑进夜市。 “大哥,你看!”小少年拿起路边摊上的一枚红镯,细腻通透,颜色鲜红纯正,形状虽是光素,用料却是厚实,没有一丝绺裂,丝毫不比往年贡品的逊色:“大哥大哥我想买了它,送给我家小娘子!红镯配美人,嘻嘻,一定是不可多见的美景。” 温澹微微皱眉:“小娘子是谁?” 温瀛从怀里掏出碎金丢给小摊主,把红镯揣进怀里,笑靥道:“我又没告诉过你,你当然不知道我家小娘子是谁啦!大哥我悄悄告诉你喔,我在沣州就听说过她,她是整个都城最出名的花魁——倾城世的鹂媚儿,唱的那个小曲儿,那叫一个绝……我对她一见倾心!可惜她只卖身不卖艺……啊呸说错了,是只卖艺不卖身!” 温瀛说罢,生怕自家这位少年老成的大哥再啰啰嗦嗦的说一大堆,一头扎进熙来攘往的人群中,任是温澹怎么叫也不回头。 温瀛一头钻进倾城世,去找他心心念念的小娘子。 - 正把玩着手里的红镯上楼梯,温瀛迎面撞上一个小郎君,把对面小郎君撞了个趔趄,温瀛亦是“哎呦~”一声,下一秒,左肩被小郎君身边壮汉凶神恶煞的推了一把,温瀛被推的往后退了几步,壮汉横眉怒目道:“哪来的浑小子,怎么走路的,脑门上没长眼啊,小心老子把你的脑袋剁下来当球踢!” 温瀛拍了拍又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丝毫没有被对方吓到,笑嘻嘻的看着横眉怒目的壮汉,以及他身后那位翘起下巴得意洋洋的小郎君,抱拳道:“抱歉抱歉,我是无意撞到你们的,哈哈哈哈哈哈……见谅、见谅,只不过我看这位郎君气质不凡,想必也是高户大家的小公子,想问问郎君家高姓大名?” 壮汉扬眉,拍着胸脯很是自傲的报出家门:“我家老爷是蒙、骜!怎样,怕了吗?这位是我蒙家……” 温瀛打断壮汉的声音,摆出满脸崇拜的模样,更是恭恭敬敬的朝着那位小郎君做揖:“原来这位是蒙将军的儿子呀!我真是眼拙,听闻赫赫有名的蒙骜将军戍边数年,屡立战功,这次西扩渠兰,大获全胜,皇帝陛下更是赏赐蒙骜大人家眷回京居住的殊荣,可我……竟然连蒙将军的小公子都不认得,真是该死、该死啊...”说到最后,温瀛已然是神色歉疚,只是话音一转:“虽是从未见过蒙将军,却也听闻蒙将军为人刚正不阿,一身正气,可为何家中仆从却是如此粗鄙无礼,这就是蒙将军的家教吗?我今日算是领教啦!再会再会!” 听着前半句对蒙骜的称赞,壮汉还美在其中,只这最后一句,让壮汉上一秒还美滋滋脸瞬间拉垮,脸色一阵青白,壮汉“你你你...”的连着说了一通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气恼到最后也只憋出“竖子无礼!”几个字来。 温瀛见状,也不想继续与之纠缠,他今天是来凑热闹的,可不是来当热闹的! “借过借过……”温瀛欲从他们身边穿过,上楼。 “这就想走?”苍劲的手掌抓住温瀛肩膀,用力一拧,温瀛肩膀一阵剧痛,紧接着就被扔出倾城世门外。 温瀛后背着地,他捂着自己被拧过的肩膀,蹙起眉头;“壮汉何必如此大动干戈,至于吗,蒙家有什么了不起的,那蒙翱。” 四周围观的群众越聚越多,当他们听到温瀛此等狂妄之语,像是暴风雪轰然侵袭全身每一个毛孔,浑身骤冷。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神色俱凛,纷纷摇头,更有甚者,身子已是发颤。要知道,他正在妄加议论的人——蒙骜,那可是绥朝的不败将军,绥朝的中流砥柱,西北戍边第一将!虽是常年不在都城,但他的事迹名扬天下,谁敢不敬? 这个小娃娃竟敢以熊心谬论蒙骜将军……真是活腻了! “宵小之辈口出狂言!卫羽军何在!将他拿下!”彪悍大汉叫喊出声,四周突然冲出十来个身披盔甲手持长枪的卫羽军将温瀛团团围住,来势汹汹,宛若地狱爬出的恶魔。 四周都是卫羽军,温瀛倒不紧不慢的抽出怀里的红镯,摩挲着玩弄指间,巧舌如簧:“卫羽军不是皇帝陛下的护卫队吗?怎么,就连小小的蒙家仆人有调动卫羽军的权利?本事不小哇!真不知是谁给你的权利?唉?壮汉稍安勿躁...让我猜猜…是远在西北的蒙骜冒犯皇权…还是你越俎代庖啊?若是蒙骜以下犯上,蒙氏当灭十族,若是你这个狗东西不知死活胆大包天,那就得剔骨削肉,啧啧......” “还敢胡言乱语!卫羽军!速速将他处死!” 卫羽军个个雄声高昂,锃亮的矛、黑黢黢的盔甲、凶神恶煞的面容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在卫羽军领头的一声令喝下,数十根锋利的长矛齐刷刷的长矛刺向温瀛!一旁围观的母亲捂住孩子的双眼,丈夫抱住妻子的身躯,不忍直视下一秒即将发生的血腥场面。 当锋利的矛尖即将刺穿温瀛衣料,刺入他的身体,千钧一发之际,一支飞箭“咻”地自背后射穿一个卫羽盔甲,被射中的卫羽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另一支飞箭射入蒙家小郎君的发髻,散了他的头发。 人群哗然,如惊弓之鸟四处逃散。 身旁同伴吐血倒地,卫羽军陷入万分的恐慌,原本将要刺穿温瀛的长矛在下一刻转向身后,长矛对外,对着四处逃散的人群,胡乱寻找着冷箭的方向,而那散了头发的蒙家小郎君,亦是吓得裤裆湿了,瑟瑟缩缩的躲在魁梧大汉身后。 温瀛趁着骚乱,混入人群扬长而去。 在所有人都陷入恐慌,此时,不知又从哪个方向飞来冷箭,一道箭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射向蒙家小郎君,箭尖划破他的大动脉,一剑穿喉!鲜血从喉咙喷涌而出,蒙家小郎君双手死死捂住喉咙,背后重重倒地。眼前一切变得虚幻,在消散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看到身旁的壮汉慌张的扑倒在地,嘴里惊恐叫着:“小郎君、小郎君……” 好不容易逃出混乱,温瀛终于长长舒了口气...真是吓死他了!幸亏没叫人认出身份,不然,他可怎么向兄长交代! - 有人死了,死在了毫不起眼的角落,死的若是贩夫驺卒或者引车卖浆,这不足为奇,顶多在接下来的几天成为众人饭后谈资,之后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再也无人提及。 可偏偏……死的是西北戍边第一将蒙骜的儿子,而蒙骜的儿子又死在了绥朝皇城最繁华的灯市街口! 皇城暗杀,这无疑是刺客对蒙骜的挑衅,更是对整个绥朝皇权的挑衅。 这桩案子最大的嫌疑者无疑指向那天当街与蒙家小郎君发生争执的小娃娃,更离奇的是,隶属最高统治者直系统领的卫羽军竟然也参与进去,随意听从蒙家仆从的调令。 事情第一时间传到皇帝耳里,皇帝震怒,立即下令,即刻停止卫羽军一切行动,由大统领杜微自调查卫羽军当日异动原因,下令将当日一竿目击者秘密关入就近监牢,包括蒙家所有人,并下令大理寺卿罗攸主审并彻查此案。 至于那个小娃娃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蒙家出言不逊,也是让皇帝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蒙骜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理当没有人敢跟蒙家对着干,这个小娃娃胆大包天,会是谁呢? 皇帝苦思冥想几天,最后还是听到身边小太监无意一句:“沣王殿下回京了。”皇帝终是拍案,豁然开朗,随即召沣王进宫。 - 温冕被太监引领着跨过几道门,穿过曲水长廊,蜿蜒几道,进到一处亭阁之中,亭两旁立着两位小宫女,而亭中正立着一位背手负立的明黄色身影,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温冕对着那道身影跪了下去,磕头:“老臣温冕,叩见陛下。” 那道明黄色身影听到他的声音,回了头,年轻俊逸的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笑意,连走几步扶起跪着的温冕:“舅父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谢陛下。” 皇帝与温冕相对而坐,温冕眉目低垂,皇帝的视线端详着温冕,如今虽已年过半百但隽秀的五官依然保留着青年时的俊帅,体型也还保持得很好,胖瘦适中,矫健有力,只是年轻时乌黑的头发已有初雪落地,皱纹也深了些,皇帝微微一顿:“朕记着,舅父上次进京还是送玉蓉妹妹入宫选秀,算起来已是三年前的事了,舅父与舅母久居沣州难得进京,此次送玉蛮妹妹进宫选秀,可要在京城多待几日,让朕多多孝敬你与舅母。” “臣惶恐……陛下与臣,先是君臣再是舅侄,陛下这声孝敬臣愧不敢当。” 皇帝拍了拍温冕的手,继续宽慰道:“舅父为何与朕如此生分,舅父是朕母亲的亲兄长,亦是朕的亲舅父,朕孝敬你,理所应当、理所应当。舅父,就不要以君臣之礼生疏我们之间的情分,现在只有我们二人,舅父何不如从前一样,叫朕小名。” 温冕缓缓抬眸,看向那道正在注视自己的目光,与那双目光四目对接,眼前的帝王不过三十,身形偏瘦,面容清秀,颧骨高凸,飞扬的长眉微挑,眉宇之间与他已故的亲妹极为相似。只是那双唇的惨白,显得人有些病态。仅仅是此,却也掩盖不了这位皇帝十六岁在夺嫡之争的叱嗟风云中杀出重围,踩着无数人的尸骨,登上皇位。 想起当年那些往事,温冕不由得微微叹息。 第七十八章 水声,哗啦啦地流淌不停。 秦晚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双手撑在洗手台上,脸颊两坨微红,张头有些晕,胃里也有些灼烧的疼。 过了很久,她才有些迟钝地伸出手,把水龙头关了,却看见自己那双白皙纤瘦的手。 秦晚懵了,自言自语道:“我不是死了吗……我、我还活着?” 外面传来不绝于耳的嘈杂声,不知道是哪个包间在鬼哭狼嚎的唱歌。 秦晚懵懵的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天,然后抬起头,望着镜子中的人,不可置信…… 镜中的少女是她自己,也不是她自己。 这不是……十八岁的她吗? 秦晚怔住,捂住自己的嘴,不可思议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不是被秦落扔到海里喂鱼了吗?她怎么还活着……还回到了她车祸后,霍望川跟她说分手的那个晚上。 这是怎么回事? 她,重生了! 上辈子她性格纯良家世显赫,更是国际顶级的设计师,同父异母的姐姐为了争夺亿万财产,故意制造车祸。她大难不死,却又被秦落算计,脑子受伤,从此疯疯癫癫,同父异母的姐姐顺利继承亿万家产,为了斩草除根,再次制造意外,将她丢到海里溺亡。 这一世,她一定不要再走之前的路! …… 光阴倒退,时光回溯。 一切回到秦晚车祸后变得疯疯癫癫的时期。 秦晚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洗手间的门蓦然被人推开,有两个女生走了进来,正说笑着什么,却在看到秦晚的那一瞬,瞬间住了口。 洗手间刹那变得寂静。 可下一刻,其中一个女生便若无其事地走到洗手台前,一边对着镜子整理头发,一边对另一个女生道:“今天,校花陈莹要跟霍望川告白,要我说,陈莹貌美如花才能配得上霍望川,不像某些人,就算跟霍望川谈恋爱,依旧改变不了跳梁小丑的结局,哼哼!我就等着今晚陈莹表白成功,校草校花在一起,那才叫养眼。” 另一个女生不太敢吭声,偷偷瞥了一眼秦晚,然后小心地扯了扯洗手台前那个女生的衣服。 可那女生丝毫不觉,继续笑道:“不就是仗着自己家里有钱吗,倒贴攀上了霍望川?以为自己多能耐呢,嚣张成那个样子,啧啧,真是恶人自有天收,活该出了车祸成了傻子,跳梁小丑!” 秦晚在想着接下来原本发生的剧情。 原本秦晚的遭遇是:【两个女生在卫生间里挑衅她,降智的秦晚被她们激怒,在卫生间里被两个女生暴打一顿,闻讯而来的霍望川看到如此丑恶景象,更加厌恶秦晚的软弱无能,当众和秦晚提分手,转头答应陈莹的告白。】 看到脑海里如梭的往事,秦晚垂在身侧的手兀地握紧。 挑衅的女生见秦晚没有出声,心中火焰更盛,抬起手就要扇秦晚。 巴掌落到秦晚脸上的前一秒,秦晚眼神突变,抬手握住了那只手腕。 下一刻,秦晚空着的那只手甩了她一巴掌,顺势给她来了个过肩摔,女生哀嚎一声,后背着地,秦晚顺势蹲下去,对着她的脸扇了五个巴掌。 如看蝼蚁般的眼神中透露着不屑,秦晚嘲讽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挑衅我?”秦晚抓着她的胳膊使劲一拽,只听得“咔嚓”骨头与骨头错位的声音。 “啊——”疼痛的眼泪哗哗流着,哀叫声响天动地:“我错了,求你,求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不敢了……求你……” 秦晚的眼神骇冷无比,仿佛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松开她骨头错位的胳膊,秦晚慢条斯理的站起来,唇边浮出明显的冷嘲之意,轻蔑地,一字一顿道:“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秦晚将她先前羞辱自己的话如数奉还。 紧接着,秦晚锐利的目光扫向那个已经目瞪口呆的女生:“你还有事吗?” “没……没事……”女生连连摆手,她扶着挨打的女生,双双慌不择路的逃出卫生间。 两人走后,秦晚突然一阵晕眩,身子不受控的连连后退,直到双手撑住洗手台,这才勉强稳住身子。 大口喘了几口粗气,秦晚这才缓过来。 她刚出穿过来,这具身体的素质实在是太差了。 秦晚伸出自己因打人变红的手掌,后知后觉手掌还隐约着火辣辣的疼。 既然她已经重生,那么过去的种种她都得做个了断。 空气凝固了几分,秦晚做了一个决定。 她要和霍望川分手。 秦晚循着记忆出了卫生间,穿过长长的走廊,最后停在一个包厢的门口,隔着门,里面传出难听的唱歌声,秦晚顿了顿,推开门。 空气里弥漫着烟酒混杂的气味,秦晚闻着想吐,即使在这么嘈杂的地方,即使在这么多人的地方,秦晚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双腿交叠着搁在茶几上的少年。 他还是和自己记忆中的如出一辙,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那双浓密的眉更盛,嘴唇贴着杯口,正仰头喝着杯子里的酒。 秦晚深呼吸几下,走了过去。 面对霍望川,秦晚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目光平静的没有波澜,秦晚戳了戳霍望川,轻启双唇:“霍望川,我们分手吧。” 喧闹的歌声中,她的音量微不足道,霍望川抬头仰视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女孩。 他和秦晚的关系很尴尬,秦晚出车祸前倒追他,他实在受不了秦晚的猛烈攻势,于是答应秦晚可以尝试谈恋爱,确定关系的第三天,秦晚就出了车祸,成了傻子。 这是秦晚出了车祸后,霍望川第一次见到她。 皱了皱眉,霍望川眼神飘向她,过了好半天,才不耐烦道:“你有事吗?” 秦晚看着那双狭长而勾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说,我们分手吧。” 霍望川看着她的口形,一时间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霍望川仰着头,目光淡漠,他的唇角勾出一丝嘲讽的弧度:“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是他看错了? 这个傻子要跟他说分手? 他倒要看看这个傻子在玩什么把戏。 霍望川放下酒杯,一把拉过秦晚的手,把她拽到自己怀里,又对着嘈嚷的包间吼了一声:“都他妈的给老子安静!” 包厢中一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唱歌的,吹牛的,打牌的,一时都闭了嘴,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的看向霍望川和秦晚。 被霍望川突然搂进怀里,秦晚心猛地一紧,霍望川的手臂坚实有力,丝毫不给她挣脱的机会,环顾四周看向自己的视线,秦晚微微一笑。 霍望川向来脾气不太好,他低头望着怀里的秦晚,总觉得这个臭丫头和之前有那么一点不一样,霍望川眼神微微一沉:“这下安静了,你再说一遍,你要说什么。” 霍望川少有认真的看着秦晚。 秦晚没出车祸前,五官轮廓谈不上惊艳,但也算是看得过去,只不过……他以前怎么没发现秦晚有这么一双漂亮的眼睛? 只是那一瞬,他的心脏好像被什么骤然握紧了。 霍望川神情始终保持平静,他视线锁定在秦晚脸上,诧异自己为什么会对秦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嘴上还是不饶人的凶她:“你他妈不是有事情要跟老子说吗,说不说了,不说给老子滚出去,别打扰老子喝酒。” 霍望川还保持着抱她的动作,他也没有打算松开的意思。 其实秦晚也不是很讨厌,如果跟这么一个小玩意儿谈恋爱…… 怀里的秦晚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推开他的怀抱,站起来,看着霍望川,秦晚冷冷的看着他,沉着声音,一字一顿道:“我说,你、配、不、上、我,我要甩了你!” 说完,秦晚不顾霍望川铁青的脸色,夺门而出。 霍望川愣住了。 包厢里的众人纷纷噤声,一时间谁也不敢说话。 配不上? 秦晚竟然说霍望川配不上她? 有没有搞错啊! 一直追在霍望川屁股后面,死缠烂打的秦晚竟然在有朝一日对霍望川说这句话? 这说出去,谁敢信? 包厢光线阴暗,霍望川的一半脸隐藏在黑暗中,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霍望川依旧坐在那里,风姿卓然,一动也不动的。霍望川默默拿起茶几上的酒杯,仰头,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气氛安静到诡异。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去打扰霍望川。 “霍望川~”最后还是从包厢门口传来一声软绵绵的女声,陈莹从门外走进来:“咦~刚才那个……是秦晚吗?” 霍望川安静的坐在那儿,他的脑海中回响着秦晚跟他提分手的声音。 秦晚…… 他霍望川,堂堂唐家大少爷,竟然被秦晚甩了? 霍望川此时很想笑。 压根没注意到陈莹在跟自己说话,直到陈莹软软的小手勾住他的胳膊,霍望川条件反射的甩开陈莹的手,陈莹显然被霍望川拒绝的动作伤到了,尴尬一笑,略有些委屈的看向霍望川。 霍望川望向陈莹,陈莹生得貌美,纵是秦晚也比不上陈莹的美貌,只是现在,陈莹可怜巴巴的眸子看向自己,自己却怎么也挥不去秦晚先前那双冷漠的星眸。 草! 他这是怎么了! 陈莹小心翼翼的给霍望川递过一杯水:“霍望川,我有话想要跟你说,霍望川,我们……”陈莹的脸上浮出两朵红晕。 看着陈莹,霍望川心里却想着那个落荒而逃的秦晚。 一想到秦晚竟然敢跟自己提分手,霍望川心里的烦躁猛地澎湃成了一片,他接过陈莹手里的玻璃杯,毫无预猛地把水杯砸向对面唱歌的大屏幕。 “砰——”一声碎裂声,大屏幕被玻璃杯砸出几道裂痕,杯子亦是砸成碎片,坐在霍望川身边的陈莹更是吓到双手捂住耳朵。 “霍……望川,你怎么了?” 霍望川起身,淡淡道:“什么话下次说吧,我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玩。” 然后转身出了包厢。 …… 秦晚走在路上,昏黄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又很短。 她喜欢霍望川,可是上辈子自己死缠烂打追着霍望川不放,导致霍望川最后恶心透了她。 这辈子,她一定不要再走老路! 秦晚遵着自己的记忆要往家的方向走,又迈不开步子。 想到秦落在家里,秦晚心里就涌上一阵没有由来的恐惧,上辈子,是秦落把自己打晕丢下海里…… 她能去哪儿呢? 身无分文,连住宾馆的钱都没有…… 秦晚正纠结,肩膀突然被人从后重重拍了一下:“秦晚,你甩了老子,还敢在这儿哭?” 肩膀突然被人从后拍了一下,秦晚转过头看向霍望川,她就这么冷冷的盯着他。 霍望川一把抓住秦晚的手腕不让她再往后退,少年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头顶,压迫感十足:“你把老子当什么了,想甩就甩?你他妈的玩老子呢,还是觉得甩了老子很有成就感啊?” 抓着手腕的手紧了几分,秦晚挣脱了几下没挣脱开,她索性任由霍望川抓着,她唇角微微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容:“霍大少爷就是这么对女人的吗?” 这下换霍望川怔住了。 秦晚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儿了,她真是不理解,她上辈子是怎么瞎了眼看上这个嚣张跋扈的二世祖的,蛮横粗俗,又不讲理。到她会这样回答自己,他烦躁的挠了挠头发:“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我自己,自己可以回去的。” 手腕被他抓的生疼,霍望川的力道几乎是在捏她的骨头,秦晚疼的满脸通红,急着要挣脱开霍望川的手,霍望川见她疼的眉毛都皱在一起,猛地松开抓着她的手。 霍望川冷笑的站在一旁:“好,老子就看你自己回去。” 见他松开自己的手腕,秦晚逃也似的往前跑,一边往前跑还一边扭头回看霍望川有没有追自己。 秦晚还没跑多远—— “bang!” 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光顾着看霍望川有没有追自己,秦晚一脑袋撞上了路灯。 秦晚坐地上捂着撞到的额头,半天起不来。 秦晚:“……” 第七十九章 霍望川走过来,半蹲下去拿开秦晚捂着额头的手,左右仔细端详:“你这磕的,一般人磕不出来你这种匀称的乌青。” 秦晚:“……” 霍望川要扶起秦晚,秦晚却不干了,她在跟霍望川犟着,就是不让霍望川靠自己。 霍望川的耐心用完了,吼了一声秦晚:“你他妈究竟想干什么?” 霍望川不由分说的横抱起秦晚,不顾她的挣扎,大步走向自己的车子,丢进去,给她系上安全带。 秦晚还要下去,霍望川一脚踢关车门,透过车窗,竖着拳头凶她:“再敢乱动,小心老子揍你。” 霍望川坐上驾驶,发动车子。 秦晚乖巧的坐着,扭头看向窗外,窗外的事物在飞速倒退着,看着窗外夜色,秦晚忽而想起这好像是前世今生,她第一次坐上霍望川的车。 霍望川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屈,他直视前方,连个余光都没给秦晚。 安静的空间里,秦晚的眼皮都要打架了。 好累啊…… 头靠着窗子,不知不觉的闭上眼睛。 车子停在路边,霍望川侧头看向秦晚,见她是真的睡着了,他才朝副驾驶看过去。 秦晚没化妆,在夜色里,皮肤更显得嫩白的惊人,脸颊染着淡淡的红色,睫毛如蝉翼般,在眼底留下淡淡的阴影,尤其是粉嫩的嘴唇,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撷。 霍望川鬼使神差的靠近秦晚,咫尺距离的瞧着她的睡颜,睡梦中的秦晚突然换了个动作,原本靠着车窗的头转了过来,准确无误的跟霍望川的双唇贴在一起。 啵啵~ 她的嘴巴…… 像棉花糖一样软软的…… “扑通、扑通……”感觉到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剧烈跳动,霍望川愣在那里,恍然抬手,给自己来了一巴掌。 妈的! 他不是讨厌秦晚吗? 怎么和秦晚亲的时候,一点也不厌恶。 霍望川拿起水,猛地灌了几大口,迅速发动车子。 送她回去的路上,霍望川再也不敢看秦晚的方向,直到送她到她家门口。 霍望川叫醒了秦晚。 “谢谢你送我回家。” “等等。”霍望川叫住了要下车的秦晚,顿了顿,问道:“为什么分手。” 秦晚握着车门的手僵住,回了头,看着那张冷冷的脸,轻声道:“之前是我没有分寸,抱歉。” 然后就推开车门下了车。 霍望川坐在车里,看着秦晚的背影没有说话。 没有分寸,抱歉…… 霍望川细细回味着秦晚说的话。 出车祸前她可不是这么说的,为什么出了个车祸,整个人都变了。 或者说,是对他的态度变了。 秦晚…… 究竟在玩什么小把戏。 - 秦晚看着自己的房间,不禁叹了口气。 满屋子都是霍望川的影子,墙壁上贴满了霍望川的照片,就连窗户和抽屉都不放过,秦晚走进来,默默把霍望川的照片一张一张撕下来重新收拾自己的房间。 收拾桌面的时候,秦晚无意看到一张贴在语文课本上的便签,上面写着:[这是霍望川碰过的书。] 秦晚:…… 默默撕掉这张标签纸,把语文书放回书架,原本叠在语文书下面的物理书夹层里又漏出来便签的一角:[霍望川在这一页上写过字。] 秦晚熟稔的翻开那一页,看到霍望川随手写的力学公式,被自己用红色笔圈了起来。 … [这是霍望川最喜欢的科目。] [“freedom”霍望川问过我这个单词怎么读。] [霍望川说这是他最喜欢的化学实验。] [霍望川说……] … 秦晚把这些便签一张一张撕下,与那些照片叠在一起,放进抽屉,锁上。 整理了差不多,秦晚随意冲了个澡,躺在床上,脑海里的居然不禁问道:“青青,你在想什么?” 秦晚久久不能平复自己对霍望川的热忱,鼻子一酸:“我……我想重新开始。” “你该不会是想远离霍望川秦落这些人,重新开始吧。” “嗯。” 居然:……你还是断了这个念头吧,你注定要和霍望川在一起,继承亿万家产,走上人生巅峰。 居然好心的没有打破秦晚的幻想:“那你加油!” - 第二天上学,秦晚起了个大早,穿着校服,正走出家门口,一头撞见了坐着保姆车回家的秦落。 秦落,A市出名的新锐设计师,时尚界的宠儿,去年某女星在GU电影节穿了一条名为“奇迹”的礼服走红毯,一举成名,而这套礼服的设计师秦落也跟着名气大噪。 秦落下了保姆车,大波浪的卷发随意散在身后,巴掌大的脸上戴着墨镜,看到秦晚的那一刻,秦落停住了进门的脚步。 隔着墨镜,秦落不屑的自下到上打量了一番秦晚。 最后发出一声无比嘲讽的冷哼。 车祸都没撞死你,算你走了狗屎运。 秦晚看到秦落打心眼的发怵,尤其是秦落最后那声冷哼,更是让秦晚双腿如灌铅,不敢动。 脑海里的居然也刚刚睡醒,一睁眼就看到了姐妹俩对线的场景。 论气势,秦晚输秦落一大截。 居然翻了翻资料,今晚有一场盛大的宴会,这场宴会是秦父秦母为秦晚举办的康复宴会。 秦晚出车祸不假,但是她并没有因为车祸被撞成傻子。 秦晚上辈子真正成了傻子,就是在今晚的康复宴会上,被秦落暗中推下楼,身体滚到地面的一瞬间,后脑撞到了秦落事先安排好的尖锐物品,脑子受损,这才成了真的傻子。 而这场以秦晚康复为主题举办的宴会,也顿时也成了一场笑话。 而家中的大权,在此之后,逐渐落在了秦落的手上。 “青青啊,你好点了吗。”秦落口气十分关切,听上去好像很关心她这个妹妹,可是秦晚却感觉到了秦落身上的敌意,她双手握着书包肩带,畏缩的往后退了两步。 秦晚也知道今天晚上要发生的事情。 “今天晚上爸妈要给你举办一场康复盛宴,到时候,你会见到很多朋友,我相信到时候,青青,你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和秦落对视不过两秒,秦晚避开了秦落看过来的视线,秦晚小声叫说道:“我今晚,可不可以……不参加?” 红唇微微勾起,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隔着墨镜,秦落继续说道:“这怎么能行呢,青青啊,这可是爸妈特地为你举办的康复盛宴啊,你是今晚的主角,你怎么能不去呢,你要是不去,这宴会还有什么意思呀。” “我……” 秦落握住秦晚的手,暗中使劲,她的口气不容置喙:“秦晚,今晚的宴会,你非去不可。” “我……” 身后突传一辆跑车引擎轰鸣,秦落秦晚姐妹俩不约而同的看向那辆跑车,跑车的主人似乎对秦落有仇,车子横冲直撞的要撞上秦落。 秦落吓得花容失色,惊叫着抓住秦晚的胳膊,把秦晚往车方向用力一推,自己则是往路边跑。 秦晚害怕的闭上眼睛…… 跑车在距离秦晚一米前停住! 霍望川从跑车上下来。 秦晚怔怔的看向跑车上下来的人。 霍望川怎么会在这里? 不仅是秦晚,就连作为系统的居然也不能理解霍望川这时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不得不说,霍望川出现的真是及时。 不然这个傻青青要被秦落欺负死了。 跑到路边的秦落看到车上下来的人是霍望川,她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又猛地想到他刚才蛮横的行为,心里一团窝火,秦落拿下墨镜,板着脸朝着霍望川大声道:“霍望川,你开车不长眼吗?” 霍望川走到秦晚身边,一手勾住秦晚的肩膀,毫不在意秦落的目光,他侧头敲了一下秦晚的脑袋:“走了去上学了。” 秦晚啊了一声,有些疑惑的看向霍望川,难道是昨晚她说的不清楚吗? “霍望川,我们……”分手了。 霍望川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搂着秦晚肩膀的手绕到她的下巴,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下巴,霍望川抬眼,横了一眼秦落,目光带着一抹威严和不容置疑,话却是对秦晚说的:“今天不去上学了,我带你出去玩一圈,晚上我们在一起去吃海鲜。” 秦落怎么能让霍望川就这样破坏她的好事,她阻拦道:“霍望川,今天晚上恐怕是不行,青青,青青今晚要去宴会。” 霍望川扬了扬唇,眼底戾气一闪而过,摆起了二世祖玩世不恭的谱:“不过就是个叼设计师,你牛个什么劲?老子想带她去吃海鲜,关你他妈的屁事。” 他是谁,他是霍望川。 霍望川是谁,霍望川是A城顶顶有名的公子爷,二世祖,就算A市市长来了,也要叫一声霍大公子的程度。 秦晚:…… “你……”秦落被霍望川气的噎住,她实在是想不明白霍家怎么会教出霍望川这样玩世不恭的公子哥,一点教养也没有。 双方僵持不下,最后还是管家从家里叫出了爸妈,秦落的余光看到爸妈一起从家里出来,秦落软下了强调看向秦晚:“青青,这是爸爸妈妈特地为你举办的宴会,你要是不去的话,爸爸多伤心啊。” “老子也再跟你说一遍……” “原来是霍望川啊。”秦父笑着打断霍望川的话:“青青这孩子出了车祸,脑子受了些伤,但好在她身上的伤都痊愈了,所以我跟她妈妈就想着要给青青举办一场宴会,顺便呢也去去晦气。” 说完想到一件事,又说:“霍望川啊,你也是青青的朋友,今晚就请你一起去吧。” 秦父在外闯荡多年,他对霍望川和秦晚的关系不清楚,但他还是要给霍家这小子两分薄面,毕竟他有个项目要经霍望川他爸签字。 秦落也跟着插话:“是啊,霍望川,你就算要带青青去吃海鲜,也没必要非上赶子今天去吧,今晚这场为青青举办的宴会,我们家可是提前几日就已经邀请好了所有朋友亲戚,青青如果今晚不去的话,爸爸岂不是在大家面前丢了面子。” “你说呢,青青?” 秦晚看着秦父的脸色,迟疑的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会去的。” 霍望川听着秦晚极其不情愿的回答,他心里很不爽,她明明不情愿去什么狗屁宴会,为什么最后还会因为别人的话改变自己的意愿。 她是傻子吗? “老子……” 正要反驳,一直被霍望川搂在怀里的秦晚拽了拽他的袖子,软软的声音在他下巴处响起,语调温软:“霍望川,你可以不要说话了吗?” 霍望川垂头看着秦晚,小丫乌黑的双眼扑闪着,里面盛着盈盈春水,看着委屈极了。 霍望川的心都快融化了。 霍望川心底赫然一抖,他垂目看向秦晚,看着秦晚原本冷硬的下颌线条此刻也跟着柔和了许多:“好,老子今晚跟你一块去。” 秦父邀请霍望川进家门一坐,霍望川也不推脱,跟着秦父一起进了秦家。 秦晚和秦落姐妹俩跟在后面。 - 秦晚昨晚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柜,发现自己并没有能参加晚宴的裙子,她的裙子大都是秦落穿剩下的,秦落嫌弃款式旧了,才会丢给她。 秦落在秦晚出车祸后,到处宣传秦晚傻了,与其今晚让秦晚崭露头角让秦晚穿那些埋汰人的衣服,还不如就穿白T牛仔裤。 倒是显得更加另类。 主角一向就是靠和众人不同才出圈的啊。 秦晚依照居然的话,穿上了柜子里最基础款的白T和牛仔裤,再把一头长发随意的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辫。 看着镜子里面的人,秦晚有些不安道:“然然,你确定要我穿这个衣服去参加宴会吗?” “对呀,你就穿这个最好,不然,你要穿秦落的衣服去嘛。” 秦晚看了看柜子里那些庸脂俗粉的裙子,摇了摇头。 “还有呀,青青,我觉得你还是把你的额头露出来更好看。” “是吗?” 秦晚按照居然的话,撩起了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顺手用小夹子夹住碎发。 “嗯,很完美。”居然打量着秦晚,连连发出赞叹。 在秦晚走下楼的时候,楼下的三人看着她,三人表情各异。 秦落率先嘲讽道:“青青啊,今晚的晚宴你是女主角,你怎么能穿成这个样子,你这样子,别人还以为爸妈亏待了你呢。” 秦父听着秦落的话,一下子虎着脸:“秦晚,你不要在大庭广众给我丢脸,你看看你姐姐穿的什么,你就不能跟你姐姐学学吗?” 秦落五官普通,但胜在气质优越,尤其是她刚换了一条正红色的鱼尾裙,更是显得身材优越。 秦晚咬了咬手指,垂着眼睑说:“我没有礼服,那些礼服都是姐姐穿剩下的,太大了,我穿不了。” 秦父这才反应过来,在他的两任妻子先后去世后,他彻底成了一位工作狂,一直疏于对姐妹俩的照顾,这么多年来没有陪伴在姐妹俩的身边姐妹俩。翡儿和青青都是他的孩子,翡儿岁数稍长,秦父一直把给姐妹俩的钱交给秦落保管。 只是听小女儿这么一说……他心里没来由闪过一丝内疚,就没有再说她的穿着。 第八十章 倏然,刚才还在发疯的温瀛恢复了一张臭脸,不紧不慢的从地上站起,拍拍灰尘,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温瀛走到小泰迪床边,俊俏的面容却是一脸冷峻,鬼斧神工般的面孔更是显得他清冷矜贵,温瀛居高临下的冷眼看着小泰迪,发出了霸总一般的冷哼哼:“呵,女人,这就是你卑劣的手段吗?” 小泰迪愣愣的看着温瀛,它在脑海里悄悄问系统,这个男主怎么了。922也无法跟小泰迪解释温瀛怎么了,但是维持它系统的面子,它咳咳了两声后开始胡诌:“大概是你触碰了支线剧情吧。” “支线剧情是什么?” “支线剧情嘛,就是支的线,哎呀跟你说不明白,你只要记得你要帮助你的主人和男主最后在一起就行了。” “喔...”小泰迪点了点头,又抬头看向温瀛。 以小泰迪现在的视角,它只能看到温瀛的下巴,小泰迪歪了歪头,眼尖的发现他的下巴上有一颗痣。 狗容易兴奋,这是真的…… 他的痣和主人的痣长在了一个位置,这让小泰迪莫名兴奋起来,它一个狗扑过去抱住温瀛的腰,温瀛没想到她竟然玩阴的,全然没有防备的被小泰迪扑倒在地,小泰迪激动的用鼻子在温瀛脖颈间嗅,舌头舔主人的脸,哈喇子连成串儿的滴在温瀛脸上,屁股也跟个小狗摇尾巴。 这下换温瀛懵了。 他被这个从天而降的臭丫头砸成脑震荡不说,现在竟然不顾他的警告,这么冒犯自己! 真是,气死他也! 温瀛想把她推开,小泰迪却不依不饶的抱着温瀛更紧,妄图在他身上找到和主人相关的更多信息。 温夫人对小泰迪的行为,全然觉得没有不妥之处,反倒觉得这姑娘真上道儿,她朝着胖男人使了个眼色,胖男人得到示意,两人一前一后退出房间。 “哎哎哎,你们……” 温瀛眼睁睁的看着一脸欣喜的他妈走出房间,又眼睁睁的看着一脸欣喜的胖男人关上门… 别走啊,草! 八爪鱼似的的姑娘盘在温瀛身上,温瀛无奈,只好用更大的力气推开小泰迪,甩在一边,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见自己被温瀛甩开,小泰迪失落起来。 就像是狗狗兴奋的抱着主人,想要和主人亲昵一番,主人却无情的推开自己。 小泰迪越想越委屈,哭了。 温瀛见她毫无征兆的嘤嘤嘤哭,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用的力气太大了。他没惹过女孩子哭,更没见过女孩子这么委屈的哭。 要不是她过分地要暗算自己,他也不会对她这么凶。 温瀛到小泰迪身边,蹲下去,犹豫的伸出手,手掌轻轻碰她的头顶。眼眶里氤氲着豆大的泪珠子,少女双眼通红的抬起头,和那双清冷的目光相对,那双眼里不仅有冰冷,还有眼底那一丝若隐若现的愧疚。 小泰迪抽了抽鼻子,刚要流下来的鼻涕又被她抽回去。枣核大的双瞳此刻正委屈巴巴得盯着温瀛的双目,目不转睛地,脑袋在他的手掌下,蹭了蹭,又蹭了蹭。好像在他的手掌下,能感觉到主人的温暖。 小狗就是好哄,这是真的…… 这么好哄的吗? 温瀛在心里默默念叨。 温瀛刚要抽回放在她头顶的手,头顶的温暖没了,小泰迪连忙双手握住他的手腕,放在自己脸上,温暖又回到了它的脸上:“好暖和,好暖和…这就是主人的心上人吗……他的手好暖和啊……” 温瀛一愣,她的小手软软的,握着他的手腕,两只小手的主人正在娇软的哼着,温瀛垂眸看向她,听的温瀛心都快化了。可是,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作何反应比较合适,推开她? 还是,安慰她? 作为未来霸总的标配人设,温瀛从小就一副女人勿近的作风,冷酷狂傲不爱说话的性格,谁能想到他过20岁这天,明明是他被这个从天而降的小丫头砸成脑震荡,为什么却变成他在安慰小丫头? 温瀛想了想,发现这是一件烦恼的事情,他怎么会遇到这么麻烦的小姑娘。 嗯…… 女人都是一种麻烦的生物。 他不会安慰人,更不会安慰小姑娘。温瀛生怕小泰迪再哭,只好任由她双手抱着自己的手,在她的脸上蹭着,这种尴尬的动作持续了一分多钟,小泰迪突然对着空气嗅了嗅鼻子! 她好像……闻到了肉包子的味道!!! 适时,她的肚子很合时宜的发出“咕噜——”几声,正好温瀛手也麻了小泰迪闻到肉包子香味,肚子饿,这才依依不舍的把他的手松开。 “汪汪…”伸出小狗讨要食物时才会露出的小舌头,小泰迪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温瀛,温瀛被她的眼神打败了,叹气道:“饿了?” “汪汪……” 温瀛稍一挑眉,出房间打算给她拿点吃的,刚要开门,胖男人殷勤的端来餐盘,站在门口,上面放着七个肉包子,笑哈哈的看着温瀛,温瀛抿抿唇,接过胖男人手中的餐盘,转身,顺手关了门。 “只有包子,你拿去吃吧。”温瀛把餐盘放在一边茶几上,拿过一个包子递给小泰迪。 自打温瀛端着肉包子进来,小泰迪眼睛都要看直了,现在温瀛更是把肉包子递到自己眼前,狗狗眼更是眼前一亮,迫不及待的双手接过肉包子,也不在乎眼前还有个温瀛,匆匆将肉包子囫囵吞下。 一个,两个,三个... 五个六个... 没几分钟,小泰迪吞下了第六一个肉包子。 “还有吗?”嘴角散落着包子皮屑,小泰迪舔了舔嘴唇,好像还没吃饱。 温瀛脑子突地一片空白,刚才,他就这么坐着,看着她五分钟吃了六个肉包子,可她看上去除了脑子不太正常外,还是生的又白又瘦,显然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怎么会饿的一口气吃那么多包子。 她一定是傻子…… 不能留,不能留。 留着这个又笨又能吃的小傻子,指不定哪天半夜磨刀霍霍,就把他咔嚓了。 第八十一章 温瀛来不及反应,眼睛被白光一闪,下一秒,脖子一阵刺痛,温瀛蹙眉,抬手摸上自己的脖子,指尖是刺目的红色,黑暗中,浓浓的血腥味在狭小的轿子里弥漫开来,迟来的疼痛让温瀛“嘶”了一声,不可置信看向这位漂亮姐姐,看着柔弱,但却是这么野蛮? 刀锋带血,商容洲嘴角浮起一丝冷意:“不管你是谁,现在滚出去!” 对她的威胁置若罔闻,温瀛心底泛起一丝兴致,打心眼里对她起了兴趣,他双手举高投降状,浅声嘀咕道:“看着这么漂亮,结果凶巴巴的,你这么凶,哪个男子敢娶你?也就是我了,要不你嫁给我算了~” 眉头一皱,商容洲愤恨的说了句:“采花贼,休得诳语。” 温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采花贼。温瀛插科打诨让商容洲挫败极了,威胁不成,商容洲一把拉住了温瀛的手臂,朝着帘子外头大喊道:“袁犁袁犁……袁犁!” “哎哎哎哎哎哎……”温瀛瞪大了眼睛,慌了,他只是撩了她几句,她怎么就叫了呢,温瀛忙不迭伸手夺下商容洲手中的短刃,扔出帘子外。抬手捂住商容洲的嘴,顶着她审视的目光,少年清冽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下更显的尤为清亮,哀求道:“好姐姐,你别叫了,算我求你了好不好……我叫温瀛,温山的温,瀛洲的瀛,我爹是温冕,温冕你知道吗?沣州王温冕。” 温冕,当今绥朝皇帝的亲舅舅,她远在渠兰时就听说过这个人,当年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将尚且年幼的绥朝皇帝推上皇位,也是绥朝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听闻温冕膝下有两子两女,没想到这个不速之客竟然是温冕的儿子。 商容洲微微摇头,真是为温冕的一世英名感到可惜。 外面传来一阵喧嚣且急促的马蹄声,嗒嗒的马蹄声踏在青石台阶上,犹如疾风骤雨,呼啸而来!仿佛炸裂的火山口,悍然炸开,掀起了滔天巨浪。 温瀛绷紧了神经,嘴角不自觉的绷成一条直线,捂着商容洲的嘴的手也不自觉加紧。 商容洲直觉这个不速之客很害怕外面的马蹄声,深吸口气,商容洲而后双手双脚并用的推搡温瀛要把这位不速之客推出轿子,温瀛也慌了,温宛就在外面,他不能被抓回去! 温瀛用更大的力气压制住商容洲的力气,少女的力气哪有男孩子的力气大,温瀛单手扣住商容洲的两只胳膊,用自己的身体重量压住了商容洲,狭小的空间内,两人呼吸交融,近的不分你我。 商容洲惊的身体不敢动弹,她只要一动弹,就能感觉到身上男子更强烈的压迫感。 马蹄声戛然而止—— 有人从马上跳下来,一步步走向这顶轿子—— 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压得温瀛心如火燎,一阵风动,身后的帘子眼看着就要被撩起来,温瀛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粗犷怒喝传来:“住手!” 袁犁走来,神情肃穆,挡在轿子前。 温宛作为沣州温家的护卫头子,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温宛生的一身彪悍。 袁犁横起一条胳膊挡在轿子前:“来者何人!” 温宛作为沣州温家的护卫头子,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温宛生的一身彪悍,穿着一身盔甲,打量了一番袁犁,双手叉腰道:“滚开!本将在追人,现在我怀疑我要追的人就在这顶轿子里,识趣儿的话就滚远点。” 袁犁亦是生得魁梧,身板体格在温宛面前毫不逊色,甚至比温宛更胜一筹,袁犁两团粗眉皱在一块:“不想人头落地的话,我劝君子速速离去。” “哼!你算个什么东西,今天我必须要打开这顶轿子一探究竟!” 温宛重重哼了一声,上前一步,右手握住腰间挎着的佩剑,神情严肃,准备拔剑而战。 无视他的警告,这无疑是对袁犁最大的挑衅,袁犁手握弯刀,如镜般的刀身冷气森森,刀刃中间凝结着一点寒光仿佛不停的流动,更增加了锋利的凉意。 剑拔弩张,战争一触即发。 温宛带的小队人马一马当先,率先攻向袁犁,袁犁一跃空中,不过五招,这群人马全军覆没。 温宛拔出佩剑冲向袁犁,两人招式相接,带起的剑风凌厉而狠辣,皆是全力以赴,刀与剑碰撞劲力十足。 袁犁上前一步暴起,手中弯刀一舞,刀光如雪击向温宛的盔甲,温宛翻身跃起避开那柄弯刃,袁犁擅攻,在空中几个纵跃追着温宛左劈右砍,只见袁犁的人影猛地冲天而起一掠一冲,十数招之后温宛不敌,背上已被冷汗浸湿,出招时,小臂也带了几分微不可察的颤抖,他呼吸急促而沉重,心头已预料到今晚遇到了硬茬。 雪亮刀尖直袭温宛的盔甲,尽管温宛全力避开,刀锋依然快一步割裂了他胸前的盔甲,寒刃没入温宛腹中,抽出时画出一道弧形,血光四溅。 温宛脑中轰地一声鸣响,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重重摔在地上,腹前鲜血如注湿了盔甲,脑袋一歪,不省人事。 刺目的猩红顺着弯刀的弧度滴落在地,袁犁背对着地上躺着的温宛,粗犷苍凉的声音在寒风中响起:“我说过,任何人,都不许打扰公主清净。” 袁犁对着帘子拜礼:“公主,扰您清净了。” “……” 轿子内迟迟没动静,袁犁喉咙一紧,撩起帘子,刹那,将那银月色的身影揪出来,扔出十丈远。 温瀛脸着地,疼的哀嚎,目光触及到昏过去的温宛,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跑到温宛这边,膝盖一弯便跪在地上,急声呼道:“温宛,温宛,你怎么样?”话音落下,一弯利刃横在他的脖子间,糙汉的声音响起:“哪里来的黄毛小子,我杀了你!” 不是吧,又来…… 这对主仆怎么动不动就要杀人灭口。 利刃将要划破温瀛的脖子,商容洲的声音从里头响起,紧接着,商容洲表情阴霾着走出轿子,抬手制止袁犁要割喉的动作。 第八十二章 这回上了三十个包子,满满的,摆满一桌,肉包子皮薄馅多,小泰迪兴奋的拍桌子。 呜呜呜~肉包子肉包子,香喷喷的肉包子! 现在不是饭点,可也有零零散散的顾客在店里吃饭,当他们看到秦幼时独自干掉三十个包子时,惊讶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外貌和食量的强烈反差,已经有人偷偷拍了视频上传到某短视频app。 “呼~”十根手指捧着热乎乎的包子,秦幼时吹吹热气,这样就能快点儿吃到啦~ 瘦大叔看不惯秦幼时这种做派,但她能一口气吃他三十个肉包子耶! 难道他做的包子这么吸引人? 惹得花季少女不惜铤而走险,都要买他家的包子! 瘦大叔突然想,如果他把这种奇人轶事想办法报道在媒体上,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大家喜欢凑热闹,肯定会对这个小姑娘很感兴趣,那到时候…他的包子铺知名度不就打开了吗? 瘦大叔热切地看着秦幼时吃完第三十个包子,第一次感觉到自己颇有商业头脑。 这小姑娘,就是他的财神爷啊! … 秦幼时走出饭店时,瘦大叔客气的要她的联系方式,她嘁了一声,没给。 她讨厌这个瘦大叔叫人揍她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她没手机。 她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也只认识3以下的数字,4都不认识,更别提用手机。 秦幼时拒绝了瘦大叔。 瘦大叔以为她是因为上次揍她,她记仇了,可他也实在不想错过这个挣大钱的机会,他不想让这位财神爷溜了。 他伸手到屁股后面口袋掏手机,还想再试一下,却一掏一个空。 卧槽!老子手机呢?! 秦幼时身后一个影子一闪而逝。 “小偷!” 瘦大叔话音未落,秦幼时已经追了出去。 - 温瀛被他妈揍得鼻青脸肿,躺着休息两天才缓过来。 他妈揍他不为别的,怪他把煮熟的鸭子…啊呸…到手的媳妇儿都能弄丢了! 温瀛神情平淡,雕像一般英俊的五官隐没在如水的面容里,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是他亲自领着从后门溜出去,送走之前,只给了她一个肉包子,连钱也没有给她。 然后,她就真的消失了一个月。 她没有任何谋生的本领,又没有钱,脑子笨,还失忆,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温瀛突然后悔自己一个月前冲动的行为。 她也就那一张脸还能将就看看了,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要怎么活下去呢。 莫非…… 温瀛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 秦幼时追着小偷一直追到郊外。 小偷可太能跑了,天又已经黑了,还真不太容易抓,跑的太远,已经跑到渺无人烟的一片麦田。 小偷跑得魂都快掉了,最后一头钻进一间公共厕所。 水泥砌的厕所,仅仅在前面分开写了“男女”两个字,这是一个几十年前样式的粪坑,人类的排泄物占满了后坑,还有恶心的生物在地上扭来扭去。 秦幼时最后是在女厕所逮到的小偷。 小偷挣扎要从秦幼时手上逃走,却被秦幼时一把揪住衣服,拉了回来,她单手像拎着小鸡崽儿,拎住他后背的衣服,把小偷脸朝下的凌空拎着。 鼻间是臭气熏天的粪坑味儿,眼下是占满了整个坑的排泄物。 小偷满眼鼻涕眼泪告饶:“大姐!不就是偷你一手机,至于追我三十里地!” 一听他叫自己大姐,秦幼时不开心了,都把自己叫老了:“谁是你大姐,我是小姐。” 惹她生气,后果很严重。 秦幼时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放进自己口袋,另一只拎着他后背衣服的手一松—— “噗通——” 小偷掉进了粪坑,掉进去的前零点零零零一秒,她迅速往后退了几丈远,免得脏东西溅到自己身上。 啧啧…… 做人要诚实守信! 偷别人东西的,都不是好的小朋友呦! 这么简单的道理,它作为一只小狗狗都知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这都不明白呢。 秦幼时摊摊手,表示罪有应得。 看他在粪坑里自由翱翔,秦幼时还好心的打开手机,按了110三个数字。 上辈子,奶奶说了,遇到了小偷,就要打110。 嗯……这个罪魁祸首的小贼,就等着警察叔叔来抓吧。 抢回手机,秦幼时又兴高采烈赶了三十里路回到包子铺,亲手将手机交给瘦大叔。 在瘦大叔一脸震惊全家的眼神和警察叔叔大力拍肩“为民除害”的褒奖中,秦幼时昂首阔步地走出包子铺的门。 “等一下!” 瘦大叔还有话说。 “这位小壮士!看你骨骼惊奇,我们这里还缺一个包包子的工人,我看姑娘你爱吃包子,不如就留下吧,以后我家的包子任你免费吃。” 老板的邀请十分诚恳。 秦幼时眨了眨狗眼,又眨了眨狗眼。 然后…… 重重的点了头! - 日子过得非常的爽。 白天在工地搬砖拿双份工资。 晚上在包子铺包包子,加起来就是三份工资! 成功实现肉包子自由!!! 包子铺也跟着扩大店面,成功升级为拥有两层楼的包子店! 还不断有慕名而来的客人找她要合照。 秦幼时原本是不情愿的,但是包子铺瘦大叔说,她合影一张就给她免费吃一个包子,看在肉包子的份上,秦幼时统统奉送笑脸。 当然,如果遇到客人带来她喜欢的帅狗狗,比如高大英俊的德牧哥哥,聪明睿智的边牧弟弟,她还会附送一个wink。 期间遇到几个公狗当场被电晕厥,挣脱着主人的牵引绳要来追她,秦幼时心动的拒绝了。 她对她的魅力还是很有自信滴~ 嗯~~~ 上辈子她就是一只小美狗,坐拥十几只类型长相各异的狗老公,这辈子变成人,照样迷倒一片狗狗~ “美女,能留个电话不?”有个成熟帅哥跟她合完照,试图跟她搭讪。 “我没电话耶。”秦幼时看了他一眼,婉拒。 拒绝一个两个不算什么,但来一个拒绝一个,来一双拒绝一双。时间没过多久,这位娇小可爱的小美女眼光高,又挑剔的坏毛病传了出去。 这样也好,十朵桃花能去掉八朵。 剩下那两朵还是女生。 第八十三章 陈故把秦幼时带到一个酒店,温瀛让手下假扮成酒水人员,在两人的房间悄悄装了个微型摄像头。 温瀛坐在隔壁的隔壁的房间里,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脑里的监控。 他看见陈故给秦幼时脱鞋,这个臭丫头竟然也不抗拒,说她是傻子,她还真是傻子。 陈故是什么人。 陈故是恶心人的人。 甚至连人都不能算。 这个臭丫头落到陈故手里。 呵呵。 她活该。 让她跟自己回家,她还敢跟自己摆谱。 这回就让她吃吃苦头。 温瀛看着陈故脱了衣服进了浴室,而脱掉鞋子的秦幼时爬到床上,正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温瀛看着电脑,嗤笑。 这个傻子。 知道后悔了? 怕了? 嘁,他是不会同情的! 等到他手都举酸了,陈故终于从浴室里出来。 陈故裹着浴巾,晃悠悠的走到床边,自认为帅气的打开浴巾。 闪瞎她的狗眼。 秦幼时抽了抽鼻子,看向陈故。 盯着电脑屏幕的温瀛:这不纯纯二臂吗。 身无二两肉,还敢学偶像剧露腹肌? 这二臂,他有腹肌吗? 陈故咯咯咯咯咯咯的发出二臂的笑声,一手按着秦幼时的肩膀,一手高高举起了手里的鞭子…… 打手A有些捺不住了,他不禁问:“少爷,我们要不要进去!” 打手B“是啊是啊少爷,如果我们不进去……” “滚滚滚!”温瀛怒斥打手A,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要在秦幼时被欺负的前一秒,帅气的踹开房门,从天而降。 这样,他就会成为解救秦幼时的神! 让这个臭丫头对自己崇拜无比。 但,预料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 陈故拿着道具,笑眯眯的看向秦幼时。 狗脑子转不过来,秦幼时傻乎乎的问道:“要玩游戏吗?” “对呀,只要你乖跟我玩游戏,这里的钱,就都是你的啦。”陈故掏出一张银行卡丢在秦幼时身边。 “那,这个游戏要怎么玩呢?” “挨打。” “挨打?”秦幼时狐疑的看向陈故手里的东西。 还有人有这种爱好呢。 啧,好吧。 只要能赚钱,让她干什么都行。 陈故大概是没有想到秦幼时这么个小萝莉为什么会在工地搬砖,他只认为这是网络包装的一个噱头。 当他手里的道具被秦幼时抢走,陈故才后知后觉的体会到为什么秦幼时能在工地混的风生水起。 四周围观的群众越聚越多,当他们听到温瀛此等狂妄之语,像是暴风雪轰然侵袭全身每一个毛孔,浑身骤冷。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神色俱凛,纷纷摇头,更有甚者,身子已是发颤。要知道,他正在妄加议论的人——蒙骜,那可是绥朝的不败将军,绥朝的中流砥柱,西北戍边第一将!虽是常年不在都城,但他的事迹名扬天下,谁敢不敬? 这个小娃娃竟敢以熊心谬论蒙骜将军……真是活腻了! “宵小之辈口出狂言!卫羽军何在!将他拿下!”彪悍大汉叫喊出声,四周突然冲出十来个身披盔甲手持长枪的卫羽军将温瀛团团围住,来势汹汹,宛若地狱爬出的恶魔。 四周都是卫羽军,温瀛倒不紧不慢的抽出怀里的红镯,摩挲着玩弄指间,巧舌如簧:“卫羽军不是皇帝陛下的护卫队吗?怎么,就连小小的蒙家仆人有调动卫羽军的权利?本事不小哇!真不知是谁给你的权利?唉?壮汉稍安勿躁...让我猜猜…是远在西北的蒙骜冒犯皇权…还是你越俎代庖啊?若是蒙骜以下犯上,蒙氏当灭十族,若是你这个狗东西不知死活胆大包天,那就得剔骨削肉,啧啧......” “还敢胡言乱语!卫羽军!速速将他处死!” 卫羽军个个雄声高昂,锃亮的矛、黑黢黢的盔甲、凶神恶煞的面容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在卫羽军领头的一声令喝下,数十根锋利的长矛齐刷刷的长矛刺向温瀛!一旁围观的母亲捂住孩子的双眼,丈夫抱住妻子的身躯,不忍直视下一秒即将发生的血腥场面。 当锋利的矛尖即将刺穿温瀛衣料,刺入他的身体,千钧一发之际,一支飞箭“咻”地自背后射穿一个卫羽盔甲,被射中的卫羽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另一支飞箭射入蒙家小郎君的发髻,散了他的头发。 人群哗然,如惊弓之鸟四处逃散。 身旁同伴吐血倒地,卫羽军陷入万分的恐慌,原本将要刺穿温瀛的长矛在下一刻转向身后,长矛对外,对着四处逃散的人群,胡乱寻找着冷箭的方向,而那散了头发的蒙家小郎君,亦是吓得裤裆湿了,瑟瑟缩缩的躲在魁梧大汉身后。 温瀛趁着骚乱,混入人群扬长而去。 在所有人都陷入恐慌,此时,不知又从哪个方向飞来冷箭,一道箭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射向蒙家小郎君,箭尖划破他的大动脉,一剑穿喉!鲜血从喉咙喷涌而出,蒙家小郎君双手死死捂住喉咙,背后重重倒地。眼前一切变得虚幻,在消散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看到身旁的壮汉慌张的扑倒在地,嘴里惊恐叫着:“小郎君、小郎君……” 好不容易逃出混乱,温瀛终于长长舒了口气...真是吓死他了!幸亏没叫人认出身份,不然,他可怎么向兄长交代! - 有人死了,死在了毫不起眼的角落,死的若是贩夫驺卒或者引车卖浆,这不足为奇,顶多在接下来的几天成为众人饭后谈资,之后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再也无人提及。 可偏偏……死的是西北戍边第一将蒙骜的儿子,而蒙骜的儿子又死在了绥朝皇城最繁华的灯市街口! 皇城暗杀,这无疑是刺客对蒙骜的挑衅,更是对整个绥朝皇权的挑衅。 这桩案子最大的嫌疑者无疑指向那天当街与蒙家小郎君发生争执的小娃娃,更离奇的是,隶属最高统治者直系统领的卫羽军竟然也参与进去,随意听从蒙家仆从的调令。 “舅父,请看。”皇帝将袖中的奏折扔到桌上让温冕自己翻阅。看完奏折,温冕呼吸一滞,脸色大变,忍不住的想要骂粗口,但碍于皇帝还在,只能硬生生忍下这口气。 - 第八十四章 次日,淼城府衙官员清早就来拜见商容洲:“臣拜见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千岁。” 隔着一席纱帘,商容洲在帘子后声音懒散的嗯了一声。 商容洲没说起来官员也不敢起来,官员头伏在地上,道:“长公主殿下身份尊贵,淼城能得公主驾临是淼城的福分,还望公主殿下……” 官员话没说完,商容洲扬声截断了他的话音:“多余的话就不必说了,本宫听的厌倦。” 官员赶忙称错:“臣该死,是臣多嘴了。” 商容洲身子累得很,要不是秋霜说这个淼城官员说有重大要紧事来禀报,她都懒得见:“起来吧。” 官员站起,手上还保持着作揖的动作。 商容洲隔着帘子还能模糊的看到这人脸上的犹豫,她直截了当道:“本宫不喜拐弯抹角,有话直说。” 官员踌躇,似乎在想怎么开口,语言组织了半天,这才道:“臣清早来扰公主,有一事斗胆请想请公主身边的能人异士帮助。” 商容洲没说话,她在等着官员接着说。 官员说道:“近来,淼城中多有妙龄女子消失,臣派去了多名手下侍卫也没能调查清楚幕后凶手是谁……” 听到此处,商容洲叫丫鬟拉开帘子,她道:“女子失踪?” 见到商容洲的真容,官员忙不迭又扑跪在地,头也不敢抬起来。 商容洲对这些人战战兢兢的样子见惯了,她动了动手指:“起来说话。” “是……是是是……”在得到商容洲的许可后,官员才重新又站起。 拍了拍身前的灰尘,官员接着道:“两月前,第一个来报案的是东街卖豆腐的杨麻子,杨麻子家有一个十三岁的女儿,起初杨麻子以为女儿贪玩,可过了两三日女儿也没有归家,杨麻子夫妻就来报了案。” “后来来报案的百姓越来越多,臣派去的手下去查案却始终没能抓到嫌犯……臣该死,是臣无能……” 商容洲听完他的话,她问道:“一点线索都没有?” “侍卫们在其中一家搜到了这个。”官员从怀里掏出来一块碎了一半的信物交给商容洲身边的丫鬟,丫鬟又交到商容洲手上。 商容洲手悬挂在半空,打量着手里的信物。 这像是一个令牌。 商容洲颠了颠,她又看了一番,她见多了奇珍异宝,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东西是什么料子的,这东西是玄铁打造,但宫中信物多以金为料,世家多以玉为料,这以玄铁为料,还做成令牌的会是谁。 “行了本宫知道了。”商容洲细眉微微皱在一起,她叫来身边的金羽卫:“你去回禀宫中,让宫里查这个料子的来历。” 金羽卫领命退出。 商容洲叫来第二个金羽卫:“你带人去丢了女儿的百姓家中再查一遍,务必要搜查仔细,任何角落都不能放过。” 第二个金羽卫领命退出。 金羽卫无官阶,是皇帝亲自统领,专查朝中大臣,听说就连赫赫有名的绩州赵家也是被金羽卫查出谋逆,全族流放。 官员见商容洲连着派走两个金羽卫,他张大嘴巴跪在地上,嘴里不停说着:“感谢公主大恩,公主大恩!” “没什么事你便退了吧,本宫乏了。”商容洲动了动自己的身子,便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散架了。 “是……是是是……” 官员退了出去。 商容洲懒散的打了个呵欠,这一大清早的就被揪起来,商容洲也不想再回房,正好这个软塌够大,她转个身也就接着睡了。 一觉醒来已是晌午,商容洲身上酸痛不仅没好转,还更酸痛了些,她动一下都像是要飞升嗝屁了,商容洲骂骂咧咧的叫来了秋霜。 秋霜飞快的奔来,她见到此情此景也是不敢说什么,只乖顺的伴在商容洲身边。 商容洲突然想到了赵呈徽,她问:“人呢?” 秋霜自然是知道商容洲说的“人”是谁,秋霜答道:“赵公子下船后就回房睡了,现在还没有出来。” 商容洲看了看窗外通白的天色,骂道:“晌午他还没起来?本宫去看看。” 她都起来了,赵呈徽竟然还不起来。 真过分。 秋霜要跟着,商容洲又想到她要去质问赵呈徽昨晚的事情,便叫住了秋霜,让她在这里等着。 商容洲到赵呈徽房间门口,刚要推门而入,一个侍卫突然匆匆忙忙的跑过来,对商容洲急叫道:“不好啦公主!赵公子被人掳走了!” 商容洲要推门的手停在空中,她瞠目结舌的看向那个侍卫:“你说什么?赵呈徽被人掳……” 眼前一阵白雾,商容洲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 —— 往日空无一人的岸边,此时却出现一个人,人俯趴在一块大石头上,大石头经过长年累月的冲洗,表面光滑,背处却长了青苔。 头顶最后一抹光辉消失在西山,转眼已是夜晚,月亮沿着轨迹又在天空走了一遍,鸟叫虫嗡的嘈杂中,转眼又是清晨。 以打渔为生的老乔是在河边捡到商容洲的,彼时他见到仰躺在岸边的商容洲,以为她死了,直到他看见她的手指动了一下,才悄悄把她抬了回去。 商容洲睁眼时,已经是在老乔家。 她环顾着四周,破败不堪的屋子,摇摇欲坠的门,头顶蜘蛛肆无忌惮的在房顶结网。 这是什么地方? 商容洲猛然坐起,她晃了晃脑袋,最后的一段记忆涌了上来。 - 当时她浑身乏力,就连眼皮也沉重到掀不开,浑浑噩噩间听到两个男人的对话。 “我们就这么把公主扔到河里,不会被发现吗?” “你怕什么,我们撑船行了三十里,不会有人发现的,就算事后被人发现了,她早已是孤魂野鬼,没人知道她是当朝公主。” “可是……” “主子的命令你敢不听吗。” “那我们赶紧把公主扔下去吧!” “砰”的一声巨响,自己被这两人扔到河里。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坠落,她彻底失去意识。 - 商容洲愣愣的坐在床边,刚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什么完整的声音。 她又连着尝试了好几次,还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不会吧。 不会这么倒霉的吧。 门外突然一声低哑的女人声:“老乔,你说这该怎么办?” ……外面有人说话? 茅草屋隔音不好,商容洲很清晰的就能听到外面一男一女对话。 男人一声叹气:“什么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唉,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刚才偷偷给老苗两条鱼让他来瞧过了,这女娃撞到了脑袋不会说话了。” 女人问:“那这女娃还能恢复吗?” 男人叹息了两声,他道:“老苗说,也许能,也许不能,全看她自己造化了。” 商容洲还想更清楚的听到外面的动静,商容洲半边身子刚挪到床边,身体却不受控制猛地向前一倾,面朝地,整个上半身都杵在地上。 摔在地上的动静不小,从外面跑进来的一个妇人,渔妇约莫二十七八岁,面容和善,却生得黝黑,穿着一身干净的粗麻衣裳,见商容洲摔在床边,她“哎呦”了几声后,赶忙跑来把她扶回床上。 渔妇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男人胡子拉碴的,嘴角向下拉垮着一张脸。 见他们没有恶意,商容洲这才“啊啊”的指了指自己的嘴,发出单音节的声音。 渔妇声线有点哑,她叹道:“女娃,你先休息休息,说不定你过几日就能说话了。” 闻着渔妇身上淡淡的鱼腥味,商容洲皱了皱鼻子,她说不出话,只好用手给渔妇比划着,比划了半天,渔妇才看明白了她的意思。 渔妇又道:“我叫林绣,你叫我林娘就好。” 商容洲做着手势问道:[我是怎么来的这里?] 林娘回道:“这事说来话长,我们这里偏僻,没什么外人,这里人都靠打渔为生,我家老乔也是打渔的,一个星期前老乔到岸边正准备下海捞鱼,却在岸边看到你,见你没死就把你捡了回来。对了小女娃,你叫啥子名字?” 商容洲蹙眉,她想了想,拿起林娘的手在她手掌心写下两个字:小洲。 林娘不识字,看着商容洲写了好几遍也认不得她写的是什么。 第一个字她认得,这第二个字嘛,林娘挠了挠耳鬓的头发,她憨态可掬笑道:“小女娃你写的这个字我是真不认得……” 商容洲:…… 她不识字,商容洲也没有再写,她指着外面水上飘着的船,又指了指自己。 林娘困惑了一番,而后一拍脑袋欣喜道:“小,舟?” 商容洲点头。 林娘知道了她名字,开始问起了她:“舟娃儿,我见你这皮肉粉嫩,应当是大户人家的女娃儿吧。”说着,林娘粗糙干裂的手忍不住的摸了摸商容洲的脸蛋儿。 商容洲本欲躲开,但她现在没什么力气,再加上这个妇人看上去也不像是恶人,也就随她在自己脸上摸了两把。 商容洲敷衍的胡乱比划了两下,林娘没看明白她的意思,外面又突然一声男人的叫喊声,林娘朝外头答应一声,又对商容洲道:“我出去有个事儿!啊!舟娃儿你饿了吧……锅里还有两个馒头,我去拿给你吃。” 林娘脚步极快的出了门,给她手里塞了两个馒头后又匆匆地跑了出去。 商容洲瞧着手里的两个馒头,陷入思考。 按理来说,长公主的行程除了皇宫、公主府、还有行程中会路过的府衙,不会有闲人知道了。 所以,把她迷晕的人是谁? 他们口中的主子又是谁? 给赵呈徽下毒的幕后黑手还没找出,这又出来一个“主子”。 商容洲摇摇头,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搞清楚情况。 商容洲在林娘家又躺了好几天,才能下地。 老乔家的两个娃娃正在院子里挖泥巴,商容洲走到这两人身边,她蹲下去,在地上画着画。 一个圆圈,里面有两个大人两个小人,他们手拉手,一家人。 大一点的女娃儿看明白了商容洲的画。 她摇摇头。 “小舟姐姐,我们家不是两个娃娃。” 商容洲在地上又画画。 “爹和娘有六个孩子,但活下的只有我和阿弟。” 商容洲:[那你的姐姐们是怎么死的?] 小男娃咬着手指显然她也并不清楚:“娘说了,姐姐们都是跟爹出去打渔死在了海上。” 旁边偏大一点的女娃娃反驳道:“谁说的,她们明明是……” 老乔从外头回来,他手里拿着新渔网,刚一进门,就打断了大女娃儿的话:“彩娃儿,你们两个小畜生!提这些做什么,不知道提这些你娘会不高兴的吗!” 老乔拾起门后的棍子就要打这两个小娃娃。 两个娃儿被打的四处乱窜。 正在厨房的林娘闻声走了出来,她也不阻拦老乔打孩子,林娘走到商容洲身边,她道:“小舟娃儿你别听这两个小娃儿胡说,他们就是欠揍。” 商容洲看着林娘和蔼的笑容,她对着林娘扯了扯嘴角。 正在厨房的林娘闻声走了出来,她也不阻拦老乔打孩子,林娘走到商容洲身边,她道:“小舟娃儿你别听这两个小娃儿胡说,他们就是欠揍。” 商容洲看着林娘和蔼的笑容,她对着林娘扯了扯嘴角。 商容洲问:[你们家原来有六个孩子?] 林娘把她送进屋子里,她回道:“原本是有六个,不过前四个都死了,跟她们爹出海死了。” [都死在了海上吗?] 林娘躲避这个问题:“舟娃儿,你身体未愈,还是先安心养着。” 听着林娘的回答,商容洲心里的不安感逐渐扩大。 商容洲望着林娘,没有再接着追问。 …… 林娘一大早就跟着同村其他女人去干活,商容洲拄着个树枝子做的拐杖,走出了林娘家的门,拄着拐杖走到高处山上,她这才看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 一座孤岛,四面临水,岛上绝大部分都是山,村民们都聚集在东边一隅,站在山上,她只能看见一望无际的海面。 商容洲打心底发出一声叹息 第八十五章 长公主这个职业真是不好干,赶明儿等剧情结束后,她一定不会再接这种大男主剧本。 商容洲拄着拐杖,在山上慢悠悠的走着。 为今之计,她还是要先想法子从这里离开,然后再去解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心里正这么想着,一胖一瘦两个村民从更上面走下来,和商容洲打了个照面,两人表情诡异,其中一个气愤道:“竟然是个活的?” 商容洲扫了他们一眼,她警惕的看向这两个神色异常的人。 这两人狠狠地剜了一眼商容洲,又从她身旁下了山去。 商容洲满腹疑惑。 她不是活的难道还是个死的? 不过,她到底是来了一个什么鬼地方? 商容洲摸了摸脖子,她还是赶紧下山回了老乔家。 商容洲回了老乔家去做饭,渔村的厨房不比皇宫,四周连墙都没有,厨房仅有四根木头支撑着头顶一片茅草,勉强遮挡点雨,若是风势雨势再大点,这个厨房就要被掀翻屋顶,变成露天的。 灶台上有几颗白菜,搁着两条鱼。 既然住在人家也不能闲着,商容洲回忆着自己上本书穿到种田农家的经验,她坐着小矮凳,拉着风箱,烧火,等到火势到了,她又赶紧去切菜烧鱼。 等到林娘回来时,商容洲的菜已经端到了石头做的简陋石桌上,两个女娃娃正围在桌边开心的拍着手。 林娘放下肩上扛着的农具:“这么香,舟娃儿,真是没想到你看着娇滴滴的竟然还会烧火做饭。” 商容洲从容答她:[曾在家中跟母亲学过这些。] 林娘浅浅尝了一口鱼,她夸赞道:“舟娃儿的厨艺也真好。舟娃儿,你可还是女子之身?” 没想到林娘会突然这么问,商容洲倒是有些微怔,她并不想跟林娘全说实话,毕竟现在什么情况还不清楚,这个林娘也不是百分百可信之人。 商容洲迟迟回道:[是女子之身。] 她答完后,林娘放心的点了点头,商容洲原以为这个林娘会说一些村里有俊秀少年要跟她相配这种话,没想到的是林娘却问她:“舟娃儿,你有十五岁了吧?” [我今年十六岁。]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像是察觉到自己失态,林娘扯开话题道:“眼看着老乔也要回来了,要不我们一起等老乔回来吃吧。” 商容洲乖顺的点头。 等了没多久,老乔也扛着渔具回来,他一进门就见着两人在笑:“林娘,你们在笑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林娘站起来把老乔身上的渔具都拿下来,她笑道:“舟娃儿问我能不能把她送回去绩城,她叫她家人给我们报酬呢。” 老乔一愣,而后他也跟着笑了:“这里离绩州有几百里,我的小船去不了那么远的地方。” 商容洲紧紧盯着他们夫妻两人的神色,她问:[那可不可以想办法让我的家人来找我。] 林娘一口回绝了商容洲:“这里与世隔绝,不能让外人进来的。” 商容洲:…… 好家伙,她沦落到这么背的地方。 穿书多次的直觉在疯狂提醒她,不仅仅是老乔夫妇,就连这整个村子都有问题。 林娘像是看出来商容洲的不安,她安抚商容洲道:“是啊,舟娃儿,既然来了这儿就安心住着,我和老乔会好好照顾你的。” 商容洲不再说话。 饭桌上,三个大人沉默不语,只能听到两个娃儿疯狂扒饭的声音。 一顿饭吃完就各过各的屋子,老乔林娘回屋睡觉,两个女娃娃出去玩,商容洲也回了屋子,只不过商容洲突然听到老乔屋子有窸窸窣窣说话儿声音,她拄着拐杖偷偷摸摸的趴在老乔林娘的窗下偷看里面。 老乔商量的语气与林娘道:“林娘,我们想个法子把舟娃儿送走吧。” 听着老乔的话,林娘生气了:“你当我不想把她送走吗,但她在我们家的事怎么可能瞒住村民,还有,眼看着彩娃儿下个月就要满十二岁了……” 老乔叹了口气:“早知道我不救这个女娃儿了,任她自生自灭反而好。” “老乔,你这说的就不是了,这女娃儿突然出现在岸边又被你捡到,那对我们来说就是天大的好运气,你怎么能说这种垂头丧气话。” 老乔空了几秒,他缓缓道:“都是爹生父母养的,还是想个法子送走她吧。” 听着老乔的话,林娘吼了起来:“你也知道说爹生父母养,那你知不知道我失去那四个娃儿的丧女之痛!就像一把刀子插在我心上,疼得我我日日夜夜睡不着觉!” 老乔又叹气,十分无可奈何道:“我也是她们四个的爹,我也很痛苦,可那舟娃儿毕竟是无辜……” 林娘截断了老乔的声音,她看了看门外的方向,吼声突然转变成低声,声音中又带着点委和:“舟娃儿是突然出现的,她又是个哑巴,你说我们待她这么好,她为我们做出点什么也是应该的,你说呢,老乔……咱们真的不能再失去彩娃儿了。” 林娘眼中噙着泪,她双手扒住老乔的胳膊,凄道:“彩娃儿是我的命啊,老乔。” 老乔见她在抹眼泪,他心里也是难受,老乔的声音也软了下去:“……这件事,容我再想想。” 商容洲离开窗边,动静极小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晚上她坐着房里,正在复盘推测着这件事情,外面突然一阵火光冲天,一阵喊打喊杀声从门外闯到门内,一群拿着火把的村民冲进了老乔的家中,他们现在院子里冲着屋内大喊着。 老乔搂着林娘,林娘缩着脖子躲在老乔怀中,两人哆哆嗦嗦的走了出来。 “老乔林娘!把那个活的女娃交出来!” 后面人附和的叫道:“交出来!” “不交出来就休怪我们闯进去了!” 看着一群凶神恶煞的村民,林娘和老乔对视一眼,她结巴道:“我们不知道有什么活的女娃,你们一定是搞错了吧……” 一个瘦黄的村民从人群中挤出来,他手上的火把指着林娘,他高声道:“是我和狗柱在山上亲眼看见的!” 狗柱也高声嚷道:“对!我也看见了!” 林娘还是有些不甘心,舟娃儿明明是她家老乔偷偷捡到的,怎么就被狗柱他们晓得了,林娘一脸认真道:“狗柱,猫柱,你们一定是看走眼了,我们怎么可能会藏活人呢……” 狗柱不理会林娘,他对着身后一群村民高声吆喝:“他们不承认,我们就闯进去!” “闯进去!” 说罢一群人就要闯进老乔家中。 还没等人闯进去,身后关着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商容洲主动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站在台阶上,目光从一个个村民的脸上看过,最后她看向老乔和林娘。 老乔林娘脸上都有害怕之色,只不过林娘的脸上除了害怕外还有意外。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主动出了门来。 见商容洲出来,激动的狗柱叫道:“就是她!我和猫柱看到的就是她!” 猫柱也跟着吆喝起来:“我们快把她抓起来!” “还有这个老乔和林娘!他们私自把活人带进来,他们也要接受惩罚!” “对!把这两人也抓走!” 商容洲看了看林娘,又看了看为首的狗柱和猫柱,她比划道:[我跟你们走,你们放过老乔和林娘。] 狗柱见她不说话,一直手比划着,他和猫柱相视一眼,而后嘲笑商容洲道:“原来还是个哑巴!哈哈哈哈哈哈哈!” 狗柱厉声道:“带走带走都带走!” 商容洲:…… 她这是进入什么副本了吗? 村民们群情激愤,一边的老乔和林娘什么也不敢说,只能任由村民们架走他们。 被分开时,林娘不舍商容洲,她叫道:“舟娃儿……” 商容洲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她已经努力让自己保持理智,但林娘悲戚的表情让她心里的紧张又多了几分。 老乔和林娘被架到村长家,商容洲则是被架着往山上走,她身上的伤还没好,腿脚不利索,走久了脚就很吃力。 狗柱一边不耐烦的催促着她,眼看着越走越深,商容洲心里就像打鼓七上八下的,她对着狗柱露出一脸狗腿子的笑容,笑眯眯的道:[大哥,我腿有些不方便,能不能走慢点。] 她委屈巴巴的指了指自己的腿。 [歇歇走也不迟啊,我的腿真的很痛。] 狗柱有些动摇。 商容洲眼一闭心一横,干脆两只手都挽上了狗柱的袖子,故意眨巴着眼睛看狗柱。 村里的都是皮糙肉厚的女人,狗柱从没见过这么细皮嫩肉的女人,他动摇了,朝着后面村民道:“大家伙都原地歇歇!” 村民们走了一个多时辰,也大都累了,他们坐在地上原地休息。 商容洲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她左边站着狗柱,右边站着猫柱。 商容洲粗略的打量着这两人。 从这些村民闯入老乔林娘家之后,一直就是这个狗柱在主导,猫柱在附和,而且这两人有六七成像,估计是兄弟。 狗柱看商容洲坐下,他一屁股坐在旁边地上,全然不在乎地上有没有什么尖锐的东西会伤害到自己。 他眼看着坐在石头上的女人,粗粝一笑:“外来的女人就是娇气,还要坐在石头上。” 商容洲不与他置气,毕竟现在别人为刀俎,她是鱼肉。 商容洲继续谄媚的望着狗柱,她朝着狗柱伸出纤白玉嫩的手,狗柱看着那只手,眼睛都看得直了。 狗柱闻着味儿就要摸上商容洲的手,在他就要触碰到自己手的前一秒,她突然缩回了自己伸出去的手,以手捂唇,侧头害羞一笑。 这狗柱哪里能忍,他眼冒爱心嘴流口水的坐在了商容洲身边,石头本就不宽敞,狗柱这么一坐,商容洲的位置就小了很多。 狗柱伸手就想抱这个细皮嫩肉的女人,商容洲又是像兔子,在狗柱快要抱到自己的时候,她及时站了起来。 商容洲指了指旁边茂密的黑暗植被,又做出自己想要去小解的动作。 狗柱的口水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嘿嘿……我跟你一起去,嘿嘿嘿……” 商容洲皱了皱眉,双手在身前做出一个交叉的动作,她指了指自己,嘴里“啊啊”的发出声音。 [大哥在这里休息,我去去就来,一会儿一定好好伺候大哥。] 狗柱断然摇头:“那不成!” 商容洲又指了指旁边的猫柱。 [让他去。] 狗柱又犹豫了。 [你是不信任自己的兄弟吗?] 旁边的猫柱也看懂了商容洲手势的内容,猫柱看向狗柱,狗柱脸上的犹豫让他有些气愤。 狗柱也看到了猫柱脸上的气愤,他大手一挥道:“你去就你去吧!一定要看好她,不能让她跑了!” 商容洲弯着腰从狗柱的身边跑走,她跟着猫柱一起走到植被黑暗的深处。 商容洲戳了戳猫柱,她问:[你和刚才那个狗柱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弟弟,我是他哥哥。” [你们是亲生的吗。] 猫柱道:“我们是一个爹,我娘死了之后,爹才娶的他娘。” [你是哥哥,为什么总听弟弟的话?] 看到商容洲的手势,猫柱突然嘲讽一笑:“要不是我娘死的早,哪里轮得到这个小瘪三骑在老子头上!” [你就没想过反抗吗?你应该教训他!让他知道谁才是哥哥!] 猫柱咬着牙气愤无比,但他没有说话。 商容洲看到他脸色变了,她乘胜追击接着问道:[猫柱,你娘是怎么死的?] 看到这个,猫柱突然吼道:“你问这么多做什么!还要不要小解了!” 见他这么激动,商容洲心里有了底。 猫柱带着商容洲上了小解,商容洲本来想趁着小解的机会逃走,但眼看着乌漆嘛黑的一片植被,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深山老林,再加上一群变|态的村民,她就算从猫柱的手中逃出去,也逃不出这座孤岛。 到时候就算她藏匿在深山中,又能活多久。 商容洲小解了好久也没出现,直到猫柱觉得不对劲想要去找商容洲,商容洲这才又笑眯眯的出现在猫柱眼前。 第八十六章 猫柱看到商容洲,松了口气,猫柱责怪道:“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商容洲憨憨的笑了,让猫柱松了松防备:[我是女娃娃,小解自然时间要长一些。] 猫柱“哦”了一声。 商容洲看着猫柱营养不良发黄的脸,她问:[你们打算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 猫柱推了一把商容洲:“你怎么话这么多。” 商容洲被推也没生气。 两人这一去就去了半刻钟,即使猫柱有些话刻意回避她,商容洲一路上还是在跟猫柱嘀嘀咕咕的说着无关紧要的话,猫柱被她逗的笑了起来。 等到他们再出现在大队伍中,狗柱显然对他们的迟迟而归很不满。 狗柱看着一脸害羞的商容洲,又看了看旁边还在笑的哥哥。 狗柱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随即他猛地推了一把猫柱,高声喊道:“好哇,让你去看着她去个小解,你是不是背着我!背着我偷上!” 狗柱手指向商容洲:“她了!” 猫柱被平白无故一污蔑,他也暴躁起来,但猫柱不敢跟狗柱顶嘴,他不服气道:“我哪有背着你偷上!” 狗柱不信,上去就扇了猫柱一巴掌:“你要是敢骗我,你等着瞧!” 猫柱挨打了巴掌,他目露仇恨的瞪着狗柱,惹得狗柱又连着扇了他好几个巴掌,猫柱这才丧气的低下头。 “狗柱,咱可都是一个爹生的。” “一个爹又咋样,你娘死了,你就是一条丧家之犬,拿什么来跟我比!” 狗柱又打骂了猫柱好几句,商容洲上前去拽了拽狗柱:[大哥消消气,我给你捏捏肩。] 狗柱十分得意的用鼻孔对着猫柱,他回身一屁股坐在地上,商容洲前去给他捏肩。 站在原地的猫柱看狗柱那自大无比的嚣张,又看了看貌美无比的小女娃正在给狗柱捏肩,猫柱死死地咬着牙。 气愤不过,猫柱转头就去了别的地儿休息。 “等等,你去给我摘几个果子吃。”猫柱刚坐下,狗柱又指使道。 “你看我干什么,还不快给老子去!” 猫柱心不甘情不愿的从地上站起,他拍了拍自己的屁股,去给狗柱摘果子。 狗柱无比享受着商容洲的捏肩,他还真是舍不得把这个漂亮的女娃送到那儿去。队伍中却有人走到狗柱跟前催促他天就要亮了,得赶紧把这个活物送过去。 狗柱惋惜的瞧了一眼商容洲,心里盘算着找个机会把这小女娃睡了,现在看来没机会了。 狗柱怄着眼看送来果子的猫柱,对他连打带骂,把气都撒到他头上。 大队伍又在往深山中前行,一直走到天蒙蒙亮,这才到了地方。 眼前是一处石洞,从外面看,这石洞周围荒草丛生,尸骸遍野,从里面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味。 狗柱推了一把商容洲:“进去吧。” 商容洲被他往前推了一个趔趄,脚下突然踩到一个异物,商容洲低头看去,原来她踩到一根腿骨,商容洲沉默的看着那根骨头,看了一眼狗柱后,又突然大叫起来。 商容洲回身跑到狗柱身边,她泪眼婆娑的望着狗柱:[大哥,这里到底是哪里。] 已经到了地方,狗柱也懒得隐瞒,他凶神恶煞道:“这儿是鬼娘娘的居所,你是活的,我们就要把你献给鬼娘娘!” 献祭? 商容洲:…… 商容洲在心里默默吐槽:你们也是活的,为什么你们不去献祭,让我去献祭。 商容洲扯着笑脸,她接着问道:[大哥,为什么要把我献给鬼娘娘。] 狗柱看着商容洲的手势,还有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他破了天荒发善心对商容洲解释起来:“鬼娘娘是我们临水村的保护神,但是鬼神娘娘保护我们,我们也要付出条件和鬼神娘娘交换的。” “女娃满十二岁就要献给鬼神娘娘,若是村中没有十二岁的娃娃,就要抽签,抽到谁家,谁家就要交一个女人上去,不然的话,整个村子都会遭到鬼神娘娘的惩罚。” 好家伙…… 商容洲越听越离谱。 商容洲指着自己,又指了指山洞。 哎?她有一个疑问,没有女人就不会再有下一代,按理来说假如这个村子的女娃一到十二周岁就要献祭,这个村子应该女人很少,为什么她白天出老乔家的时候,还是看到了不少女人。 一旁的猫柱道:“鬼神娘娘也说了,只要我们能交出女娃,就算是外村的女娃也行,一个外村的女娃可以抵消村里的女娃。” 所以,林娘……是为了让她去顶替她的彩娃儿。 从洞穴里吹出来的恶臭冷风让后头的村民缩了缩脖子,村民叫道:“狗柱猫柱你们俩跟这女人说多少做什么,赶紧送进去!” 狗柱猫柱再是不舍这个白嫩女娃儿,最终还是把商容洲推了进去。 商容洲被推着走,沿着蜿蜒崎岖的洞穴,路也越走越窄,窄到最后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等到好不容易从狭窄的空间中挤出来,走到一处开阔地带,商容洲刚想松一口气,眼前却突然出现一排悬在空中吊着的骷髅头,一阵阴风吹过,骷髅头和商容洲的脸来了个亲密接触,商容洲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却又被后头的狗柱推了一把。 商容洲被推着往前走了几步,这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极为阴森的地方。 残肢骸骨堆山,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人,也分不清这些人是男是女,商容洲倒吸一口凉气,她仰着头看最上处的地方,上面悬吊着一排排阴森可怕的被吊死的穿着红色新娘服的女人,这些尸身腐烂,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蛆虫,散发出阵阵恶臭。 嘶嘶…… 这个副本有点吓人。 “你就在这里等着吧,鬼神娘娘今夜子时就来了。” 商容洲一脸惊恐:[大哥你怎么知道鬼神娘娘子时会出现?] “我们都住在海边,只要鬼神娘娘一出现,海上就会刮起阵阵妖风,船都要被掀翻。” 商容洲观察着全貌,眼瞅着身后的狗柱和猫柱就要顺着小路回头,商容洲表情一变,呼天喊地地扑到狗柱身边,抱住了他的大腿:[大哥,别把我留在这里,求求你们了,我害怕!] 狗柱狠狠地踢了一脚商容洲,他吼道:“臭娘们,别扒老子!” 商容洲用口水沾在两个眼睛上,她抱住狗柱的大腿,无声哀嚎:[狗柱哥,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猫柱哥的娘活该死在这里,说猫柱哥以后不管娶了老婆还是生了娃儿,男娃儿都要被卖到海上做海囚,女娃儿都要被卖到窑子……] 猫柱站在狗柱后头,他也看懂了商容洲想说的话,猫柱脸色陡然乌黑:“狗柱!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猫柱拉着脸,他厉声质问道。 狗柱察觉到来自身后的视线,他狠狠地踹开商容洲:“臭娘们你乱说什么!” 猫柱上前一步揪住狗柱的领子,他长得没有狗柱高,猫柱垫着脚咬着牙看他,怒道:“狗柱,我把你当弟弟处处忍让你,你竟然把我娘的事情跟外人说!你……” 狗柱长得又高又胖,他力气也比猫柱大得多,狗柱两手拽住猫柱的手,扯开他抓着自己衣领的手:“老子没说,都是这个臭娘们在胡说!” 猫柱看向商容洲,此时的商容洲委委屈屈的坐在地上,低着头擦着眼泪。 莞尔,商容洲才抬起头,她浑身颤抖着解释着:[狗柱哥,我几日前才来的临水村……猫柱哥的娘献祭之事要不是你说,我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 狗柱空有一身蛮力却是一个无脑的呆种,听着商容洲在污蔑自己,狗柱只觉得火冒三丈,脚底的火气“蹭”的一下就涌上全身,狗柱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恶狠狠的抓住商容洲的胳膊,他挥拳砸向商容洲—— …… 淼城,商容洲消失第二天—— 公主自从去找了赵公子后直到次日都不见人影,但这个淼城的官员又来了,秋霜本不想去打扰公主与赵公子,但又不得不去找公主。 秋霜斗胆去赵呈徽的房间敲了敲门。 门从里面开了。 秋霜看到赵呈徽,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拜见赵公子。” 赵呈徽讨厌商容洲,自然也对她身边的丫鬟无感,赵呈徽问:“有什么事吗?” 秋霜道:“赵公子,公主可在这里?奴婢来寻公主。” 听到这话,赵呈徽就想到前晚自己与商容洲之事,心里就越发堵得慌,赵呈徽的脸色不由得更冷了下来:“公主不在我这里。” 秋霜发自肺腑的“啊?”了一声。 她明明记得公主跟她说她要去找赵公子的,难道是公主从赵公子这里走了之后就出去玩了? 但是公主出去又怎么会不带着她呢。 秋霜问:“公主是什么时候从赵公子这里走的?” 赵呈徽有些莫名其妙,他道:“公主没有来过。” 秋霜震惊了:“公主,公主没来过吗?” 赵呈徽的脸色十分坦荡,他回道:“没有。” “既然如此,奴婢拜过赵公子,若是公主来找了赵公子,还请赵公子来通知奴婢。” 秋霜给赵呈徽行礼,离开。 找不到公主,秋霜吩咐出去一众丫鬟奴才去找商容洲,但是回来禀告的人却都回复说没见过公主。 秋霜心里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一击,脸色都跟着惨白了起来。 别是出了什么意外。 公主呢?公主呢!”秋霜对着一地的奴才凶道:“找不到公主,我们的脑袋都要被皇上砍下来……你们,你们分头去找,这个小城不大,公主不会出了城。” “是……” “还有……在公主没回来之前,这个消息绝对不能让外人晓得。” 一个丫鬟走到秋霜身边,一脸愁楚:“秋霜姐姐,那淼城大人那儿怎么说,他就是来见公主的。” 秋霜和小丫鬟四目对视,而后她道:“就说公主身体抱恙,让那位大人先回了府去,等公主休息好了再召见他。” 小丫鬟连连点头。 安排好一切后,秋霜又回头去找了赵呈徽。 对于秋霜的二次敲门,赵呈徽的脸色还是那么淡淡的,他问道:“什么事?” “赵公子求您帮帮忙找找公主,公主不见了。” 赵呈徽在听到商容洲不见了时,眼瞳微晃,但又想到商容洲那么诡计多端的一个人,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就不见了。 一定又是商容洲想到了什么鬼把戏,主仆二人联合起来要戏弄他。 赵呈徽嗤笑一声:“公主不见了,自然有一众丫鬟奴才去找,找我做什么。” “赵公子!”秋霜双膝重重跪在地上,她仰头看赵呈徽,眼泪刷刷的就流了下来:“赵公子,奴婢求您,帮着一起去找找公主吧,公主从昨日中午见完淼城官员后就不见了,公主说是来找您的……” 赵呈徽:…… 秋霜说的真切,真切到找称呼也不知道是该信还是不该信。 若是她们做出的戏,他岂不是中了圈套。 但要是真的,商容洲失踪了,那他…… 看着跪地上丫鬟秋霜的神情,赵呈徽决定相信一次。 “你说公主是在来找我的路上不见的?” “是。” 赵呈徽从门里出来,他站在走廊里,双手抱胸的看着眼前这条长长的走廊。 这座酒楼是提前被包下的,他们从画舫下来后,直接入了酒楼。 从商容洲居住的房间到他这里不过是百米距离,没有外客可以进来,若是商容洲是来他房间的路上被人掳走,那这个人必定在随行的人之中。 但随行之人众多,若是一一排查还是要费时。 赵呈徽想了想,低声跟秋霜说了什么。 “……是,赵公子。” …… 现在,临水村山洞—— 在狗柱的拳头要砸在商容洲的脸上的前一秒,身后猫柱忍无可忍,他使了吃奶的力气把狗柱按在地上,猫柱压制着他,拳头锤向狗柱。 “狗柱你个王八蛋!我忍你很久了!”猫柱一拳砸在狗柱的脸上,狗柱躲无可躲的吃了一拳,嘴角出了血。 狗柱叫道:“猫柱你疯了!” 猫柱强忍着眼泪,他吼了起来:“我是疯了我早就疯了!早在我娘死的时候我就疯了!” 狗柱不甘示弱的跟着吼起来:“信不信我揍死你!” 猫柱又是砸了他一拳:“那就来啊!” 狗柱嘴里吐血,一脸震惊:“……你竟然敢打我!” 第八十七章 “你敢说我娘我就敢揍你!” 狗柱凶神恶煞的瞪着猫柱:“老子从来没有跟这娘们说过你那死鬼老娘的事!再说,你那死鬼老娘被献祭是她活该,她该死!” 他抬手撸了一下嘴边的血迹:“还有,你那死鬼老娘死之前还在家里给你攒了点碎银子,交代爹等你长大后转交给你,让你娶媳妇,可你猜怎么着……” “你那死鬼老娘前脚留下碎银子,后脚爹就娶了我娘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娘的事儿,猫柱又气又心疼,他眼泪直飚,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狗柱的脸上,他死死咬着牙后,艰难的一字一句道:“你……狗柱!你该死!” 狗柱看着猫柱这一脸失落,他猖狂的哈哈大笑着:“我怎么会该死呢,是爹啊,你该去杀了爹!还有你的死鬼老娘,她也该死!” 商容洲努了努嘴。 他们已经没空再搭理她,商容洲慢悠悠在这里转着,她打量着这些堆的比她还高的骇人的骷髅山。 商容洲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她不信鬼神。 所以,一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商容洲捡起几块骨头,仔细辨认。 咦?看着这些骨头,商容洲满头问号。 商容洲连忙又捡起其他骨头勉强拼凑一副骨盆,骨盆腔呈漏斗形,骨盆上口略呈三角形。 若是女人的骨盆,骨盆外形宽大且矮,上口呈圆形或椭圆形,前后宽阔。 这显然是一个男人的骨盆。 那么奇怪的点出现了。 鬼神娘娘要献祭的都是女人,怎么会在这里凭空出现这么多男人的骨头。 带着疑问,商容洲转头看向正扭打一团的狗柱猫柱。 商容洲踢了踢他们两个人,想问问这两人什么情况,但他们打的热火朝天,你一拳我一拳,打到两人的脸上都破了相,谁也没有时间去理商容洲。 “狗柱!老子忍你忍了这么久,今天老子非揍死你!” “你在谁面前称老子呢!” “@#¥%……” 商容洲无语中。 他们没有理她,商容洲也作罢。 就算问了他们,他们也肯定不知道。 商容洲原想原路返回,但若是原路返回一定会遇到堵在洞门口的那些村民,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看洞里有没有别的什么。 商容洲的手在周围的石壁上摸索探查着,最后她挪开几具堆在一起的骨头,发现了一个形似狗洞的空缺,不知道通向哪里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商容洲毫不犹豫的钻了过去。 这条路不似他们来时的那么蜿蜒曲折,很开阔,只是走着走着,商容洲感觉有点不太对,按理来说她现在走的这条路应该是无人涉足的。 但她看着这条小路的石壁和脚下的路,明显是新挖的。 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商容洲接着往前走。 ——直到她听见动静。 商容洲停下步子,灭了手里的火把,仔细听着不远处的动静。 这动静声窸窸窣窣的,但碍于洞穴里实在安静,商容洲才能听的这么清楚。 商容洲敲了敲石壁,这石壁竟然……是空心的。 这里一定还有别的地方。 商容洲顺着小路一直往里走,走到路尽头,她看到了一扇石门。 石门掩着,商容洲蹑手蹑脚的躲在石门后,悄悄的看着里面的情形。 两个打扮怪异的人围在一张石床边,石床上睡着一个女人,隔的太远,商容洲没看清楚石床上人的样貌。 但看这两人的打扮,这两人像是虏人。 虏人踞在大漠与孤烟的西北,性情豪爽、暴躁易怒,但是虏人生活的地方距离这里有一万多里的路程,为什么虏人千里迢迢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个偏僻的渔村山洞? 他们和鬼神娘娘又是什么关系? 两个虏人围着石床不停的转着圈,商容洲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们。 直到石床上的女人被牵引着从床上坐起来,脸上没有五官,空有一张皮,看到这个场景,商容洲忍不住小声“卧槽——”了一声。 环境太过安静,里面一个彪汉警觉道:“外面有人。” “怎么会有人,你一定是听错了。” “真有人,嘘……” 他们发现了自己,商容洲想顺着原路跑回去,但似乎不太可能,因为商容洲心里很清楚,她的体力耐力远远比不上这两人。 商容洲眼尖的看到地上角落的一个面具,抓起来戴到了脸上。 两个强壮的虏人快步的走到门口,正好撞见了已经把面具戴上脸的商容洲。 张汉眯了眯眼:“果然有人。” 马朝凶道:“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商容洲没有出声。 这两个人见商容洲没有说话,他们更是警觉。 在一个全是骷髅头的山洞里还能如此镇定自若,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这两个彪形大汉把商容洲拖到了里面,一把将她甩在石床旁的地上。地上还散落着新鲜的人皮,商容洲瞧着那黄色的油脂,她忍不住作呕。 张汉半蹲在地上,他拽起商容洲的领子,目光锐利的直射面具下的那张脸。 张汉抬手就想揭掉她脸上的面具,但当他与那双眼睛对视之时,张汉顿时瞠目结舌,他像是受了什么惊吓,骤然撒开抓着她领子的手,向后栽坐到地上,连连后退。 张汉说话都开始磕碜起来:“她……她……她是……” 马朝瞪了一眼张汉,他骂道:“张汉你见鬼了?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让你怕成这样?” “她她她……” 张汉还在磕碜着指着商容洲,却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马朝也意识到有点什么不对劲,他走到商容洲身边半蹲下去,在与商容洲的眼睛对视后,马朝也跟着傻了眼。 商容洲不解这两人为什么见了她会像见了鬼一样。 渔村里并没有一人知道她是当朝的长公主,又何况是这些远据西北的虏人。 这两人惊魂未定。 他们猛地跪在了商容洲身畔。 张汉:“卑职参见公主殿下。” 马朝:“卑职参见公主殿下……” 商容洲一头雾水,她显然是还没反应过来。 这两人……是商容洲的人? 转折来得这么快—— 商容洲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这两个人既然给她行礼了,就说明他们之间有故事。 张汉连忙把商容洲从地上扶起来,又从远处搬来一个石凳给商容洲坐。 商容洲冷漠的望着这两人,她在等着他们先跟她解释。 张汉疑惑道:“公主怎么会到此处来?” 商容洲哼了一声,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有人陷害本宫。] 张汉跪倒在地:“竟然有人敢陷害长公主?真是活腻了!” 商容洲:[此事以后再说。她是怎么回事?] 商容洲手指向石床上的人,状似无意的嫖了她一眼。 马朝知道商容洲指的是什么,他抱拳道:“按照公主的命令,卑职等二人在这里扒开她的面皮。” 扒,皮? 把这个人的脸扒下来? 是她理解的这个意思吗? 商容洲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残忍。 她没有下过这个命令。 应该是那位“商容洲”下的命令。 马朝接着道:“这是赵公子身边贴身伺候的女奴,赵公子被抄家,我们得到公主密令扒了这个女奴的面皮。” 商容洲看向那已经没有了五官的脸,她皱了皱眉,又皱了皱眉。 商容洲沉思。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赵呈徽只有一个贴身伺候的女奴,这个女奴是赵呈徽从小的玩伴,他们之间在明面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赵呈徽对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爱情已经无处可查。 前赴后继要和赵呈徽在一起的女人很多,但最后留在赵呈徽身边的只有这个女奴。 商容洲并不知道原来的“商容洲”是出于什么心态抓了这个女奴,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扒了这个女奴的脸。 也许是出于羞辱赵呈徽,把对赵呈徽的气撒到他身边人的身上。 也许是她跟这个女奴有什么过节,但是一个小小的女奴能跟她这位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有什么过节呢。 商容洲想了想,还是前者比较可信。 “卑职等是在永州抓到这个女人的,找了好久也才找到这个合适的位置,这里地处偏僻,村民信奉鬼神,我们也更好的做事。” 商容洲脑子一嗡。 [临水村鬼神娘娘的谣言是你们传播出去的?] 张汉和马朝相视一眼,他们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张汉道:“是。” 商容洲:…… 得到肯定的回答,商容洲忽然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搞了半天,鬼神娘娘的幕后主使竟然是她自己。 商容洲绷不住了。 商容洲:[你们扒了几个人的面皮了。] 张汉回道:“回公主,这是我们扒的第六具面皮,之前公主看不顺眼的人都是我和马朝扒了皮的。” 马汉干脆利落接着道:“肢解,喂狗。” 他龇着一口大白牙把手里的工具举起给商容洲看,商容洲看着带着血迹的刀具,不禁抿了抿唇。 好家伙,真是生猛。 这两人也是狠人。 商容洲本还想问他们为什么会穿着虏人的服装,但想了想,既然这二人是得她密令扒人面皮,他们就一定是商容洲信任之人。 若是她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难免会惹得这两人生疑。 商容洲把自己的疑问默默的压在了心底。 容洲蹙眉,她指了指外面。 张汉心领神会,他摇摇头:“我们发现这个洞穴的时候这里面已经有了很多具尸体,我们也只是乘势而散布鬼新娘的谣言。” 马朝跟着张汉的话应和着:“外面那些尸体与我们二人无关,我们在这个山洞只扒人面皮,别的不做。” 与张汉马朝无关,那就是还有第二波人。 商容洲头疼。 她突然联想起来淼城官员来上报的事,即使这两件事情上来看毫无关联,但和马朝张汉的对话中,商容洲得知淼城是距离临水村最近的地方。 这就让她不得不把这两件事情串联在一起。 马朝和张汉借着散布鬼神娘娘的谣言惊吓临水村村民,让他们不敢靠近这个山洞,但在此同时有人利用了这个谣言,不禁行献祭女孩之事,还在这里扔了无数男人尸体。 这些人是谁?被扔的男尸们又是什么人? 淼城无故消失的女孩去了哪里? 还有,把她扔到水里的两个人又是谁? 重重谜题一层压着一层,一层绞着一层,商容洲忧心忡忡,被这些压的有些呼吸不上来。 公主愁眉不展,张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主动说道:“公主殿下,我和马朝还是先送您离开这里吧。” 听到张汉的话,商容洲这才觉得自己暗淡无生的人生突然有了光亮,她问:[可以离开?] 张汉点头:“卑职们有船可达这里,可以送公主离开。” [那你尽快安排。] “是,公主。” 带着各种复杂纷扰的情绪,商容洲坐上了回淼城的船。 …… 商容洲回来的动静很小,只有少数几个贴身的丫鬟奴才知道。 “公主!公主殿下!”秋霜迎商容洲,一见到商容洲,秋霜激动哭了出来,黄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着:“殿下您瘦了,呜呜呜……我找不着殿下担心的要死,要是殿下出什么事,我也要去地下陪着殿下。” 见她哭了,商容洲叹了口气,抬手给秋霜擦了擦眼泪,她对着秋霜轻轻牵起唇角。 房间里赵呈徽也在,看到商容洲,赵呈徽心里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妹妹还在她手中吧。 商容洲衣衫褴褛,脸色奇差。 “公主,您这是被带去了哪里?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秋霜心疼的拥着商容洲,一直把她拥到上榻。 商容洲一直没说话,她朝着秋霜看了两眼,秋霜很默契的叫不相干的丫鬟奴才都出去,赵呈徽也跟着准备退出去,但是兀然听到了商容洲的心声。 【这么没礼貌,都不知道问候我一句?全家被流放的结果一点也不委屈你。】 赵呈徽要退出去的步子停下,他望向商容洲,商容洲也正看着他。 见两人之间氛围又不太对劲,秋霜赶紧站在两人中间,挡住两人互相仇视的视线,秋霜道:“殿下您不在的这几天,赵公子查出了把您掳走的恶人。” 商容洲一个机灵。 第八十八章 酉时,华灯初上,喧嚣满城。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灯市街的进口处,小厮躬下腰,低声提醒车内之人:“小姐,到了。” 一双云烟如意水漾红凤翼缎鞋自马车内踏出,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身披狐裘大氅,如花面容在风雪中模糊不清,唇角噙着隐约的笑,灯火映在那双淡漠的杏眸之中,又漾进深不见底的黑瞳里。 小厮撑开伞,商容洲接过手炉,拢在袖中,淡声道:“走吧,进去看看。”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进了夜市。 风霜漫天挡不住长街人潮如织,灯烛辉煌从街头一路漫至街尾,灯火通明、人影幢幢,仿若身处太平盛世间。 沿街有摊贩叫卖吆喝,商容洲歇下脚步,漫不经心地晃眼打量摊上的东西,随手捻起个造型别致的玉佩,指腹轻轻摩挲,摊主笑眯眯地奉承她:“这位小娘子真是好眼光,这玉佩可是从西域渠兰运过来的,听说还是皇城里的稀罕的玩意儿呢,除了我这儿,别地儿您再也找不着这等上好的玉佩了,看您这么识货,我也不跟您瞎要价了,就要您三两。” 商容洲眉目微垂,目光落在掌心的小玩意儿上,须臾,意味不明地一声轻笑:“西域不是战事吃紧的吗,怎么你还敢去西边做生意?你这胆子真是大的很呢。” 摊主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一身贵气的小娘子,摊主双手揣在袖中,脸上赔着笑:“战乱都在西域,与我们这绥朝城有何干系?再说了,这西域战事越是吃紧,我们这生意才越是好做啊。” “你倒是会打算。” “小娘子说笑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们这不过是为了生计罢了,哎?小娘子怎地放下了,是没瞧上眼吗,来来来我这还有好东西,小娘子可来瞧瞧?” 小厮抬起下巴,语气高昂:“我家娘子什么珍奇珠宝没见过,就你这些地摊货,才入不了我家小姐的眼呢,三两银子?你留着给自己攒棺材本呢。” 摊主看着走远的主仆,气愤的骂了句:“真是个怪人!” 小厮举着伞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商容洲的脚步放得很慢,像是在与身旁的小厮说话,又像自言自语:“西域烽火连天,萑苻遍野,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绥朝都城之内却是一片国泰民安……” 渠兰如今处堂燕鹊、奄奄一息,眼看着百多年的西域小国苟延残喘着即将面临土崩瓦解,走向山穷水尽之际,商容洲身为渠兰唯一的公主,她不愿认,她不敢认。 “小姐,这些话可不能乱说。”小厮在脖边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脸色十分惶恐。 一声些微了的叹息飘散在风雪中,小厮微微抬眼,只看到商容洲冷冷清清的一张侧脸,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商容洲是半个月前穿越过来的。 咽喉处剧烈的疼痛,她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什么抽干,醒来后她才知道自己穿越到了一个女配身上。 女配和她同名同姓,都叫商容洲。 但是不同的是,女配商容洲是小国公主,因为生的倾国倾城被迫嫁到绥朝和亲嫁给当朝太子,成了太子妃。 - 街尾,十四岁的少年拉着另一个比他略长几岁的从马车上跳下,雀跃不已。温澹被小少年拉的脚下一个趔趄,忙站好:“温瀛,不可莽撞。” “大哥,又不是在家里要遵循那些繁文缛节,何必如此拘束,既然出来了,那就是要好好玩的呀,再说啦,今天可是花灯节呢,你看多热闹,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的啦。”竖着高高马尾的小少年朝他明媚一笑,不由分说的拉住自己大哥衣袖,一起跑进夜市。 “大哥,你看!”小少年拿起路边摊上的一枚红镯,细腻通透,颜色鲜红纯正,形状虽是光素,用料却是厚实,没有一丝绺裂,丝毫不比往年贡品的逊色:“大哥大哥我想买了它,送给我家小娘子!红镯配美人,嘻嘻,一定是不可多见的美景。” 温澹微微皱眉:“小娘子是谁?” 温瀛从怀里掏出碎金丢给小摊主,把红镯揣进怀里,笑靥道:“我又没告诉过你,你当然不知道我家小娘子是谁啦!大哥我悄悄告诉你喔,我在沣州就听说过她,她是整个都城最出名的花魁——倾城世的鹂媚儿,唱的那个小曲儿,那叫一个绝……我对她一见倾心!可惜她只卖身不卖艺……啊呸说错了,是只卖艺不卖身!” 温瀛说罢,生怕自家这位少年老成的大哥再啰啰嗦嗦的说一大堆,一头扎进熙来攘往的人群中,任是温澹怎么叫也不回头。 温瀛一头钻进倾城世,去找他心心念念的小娘子。 - 正把玩着手里的红镯上楼梯,温瀛迎面撞上一个小郎君,把对面小郎君撞了个趔趄,温瀛亦是“哎呦~”一声,下一秒,左肩被小郎君身边壮汉凶神恶煞的推了一把,温瀛被推的往后退了几步,壮汉横眉怒目道:“哪来的浑小子,怎么走路的,脑门上没长眼啊,小心老子把你的脑袋剁下来当球踢!” 温瀛拍了拍又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丝毫没有被对方吓到,笑嘻嘻的看着横眉怒目的壮汉,以及他身后那位翘起下巴得意洋洋的小郎君,抱拳道:“抱歉抱歉,我是无意撞到你们的,哈哈哈哈哈哈……见谅、见谅,只不过我看这位郎君气质不凡,想必也是高户大家的小公子,想问问郎君家高姓大名?” 壮汉扬眉,拍着胸脯很是自傲的报出家门:“我家老爷是蒙、骜!怎样,怕了吗?这位是我蒙家……” 温瀛打断壮汉的声音,摆出满脸崇拜的模样,更是恭恭敬敬的朝着那位小郎君做揖:“原来这位是蒙将军的儿子呀!我真是眼拙,听闻赫赫有名的蒙骜将军戍边数年,屡立战功,这次西扩渠兰,大获全胜,皇帝陛下更是赏赐蒙骜大人家眷回京居住的殊荣,可我……竟然连蒙将军的小公子都不认得,真是该死、该死啊...”说到最后,温瀛已然是神色歉疚,只是话音一转:“虽是从未见过蒙将军,却也听闻蒙将军为人刚正不阿,一身正气,可为何家中仆从却是如此粗鄙无礼,这就是蒙将军的家教吗?我今日算是领教啦!再会再会!” 听着前半句对蒙骜的称赞,壮汉还美在其中,只这最后一句,让壮汉上一秒还美滋滋脸瞬间拉垮,脸色一阵青白,壮汉“你你你...”的连着说了一通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气恼到最后也只憋出“竖子无礼!”几个字来。 温瀛见状,也不想继续与之纠缠,他今天是来凑热闹的,可不是来当热闹的! “借过借过……”温瀛欲从他们身边穿过,上楼。 “这就想走?”苍劲的手掌抓住温瀛肩膀,用力一拧,温瀛肩膀一阵剧痛,紧接着就被扔出倾城世门外。 温瀛后背着地,他捂着自己被拧过的肩膀,蹙起眉头;“壮汉何必如此大动干戈,至于吗,蒙家有什么了不起的,那蒙翱。” 四周围观的群众越聚越多,当他们听到温瀛此等狂妄之语,像是暴风雪轰然侵袭全身每一个毛孔,浑身骤冷。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神色俱凛,纷纷摇头,更有甚者,身子已是发颤。要知道,他正在妄加议论的人——蒙骜,那可是绥朝的不败将军,绥朝的中流砥柱,西北戍边第一将!虽是常年不在都城,但他的事迹名扬天下,谁敢不敬? 这个小娃娃竟敢以熊心谬论蒙骜将军……真是活腻了! “宵小之辈口出狂言!卫羽军何在!将他拿下!”彪悍大汉叫喊出声,四周突然冲出十来个身披盔甲手持长枪的卫羽军将温瀛团团围住,来势汹汹,宛若地狱爬出的恶魔。 四周都是卫羽军,温瀛倒不紧不慢的抽出怀里的红镯,摩挲着玩弄指间,巧舌如簧:“卫羽军不是皇帝陛下的护卫队吗?怎么,就连小小的蒙家仆人有调动卫羽军的权利?本事不小哇!真不知是谁给你的权利?唉?壮汉稍安勿躁...让我猜猜…是远在西北的蒙骜冒犯皇权…还是你越俎代庖啊?若是蒙骜以下犯上,蒙氏当灭十族,若是你这个狗东西不知死活胆大包天,那就得剔骨削肉,啧啧......” “还敢胡言乱语!卫羽军!速速将他处死!” 卫羽军个个雄声高昂,锃亮的矛、黑黢黢的盔甲、凶神恶煞的面容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在卫羽军领头的一声令喝下,数十根锋利的长矛齐刷刷的长矛刺向温瀛!一旁围观的母亲捂住孩子的双眼,丈夫抱住妻子的身躯,不忍直视下一秒即将发生的血腥场面。 当锋利的矛尖即将刺穿温瀛衣料,刺入他的身体,千钧一发之际,一支飞箭“咻”地自背后射穿一个卫羽盔甲,被射中的卫羽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另一支飞箭射入蒙家小郎君的发髻,散了他的头发。 人群哗然,如惊弓之鸟四处逃散。 身旁同伴吐血倒地,卫羽军陷入万分的恐慌,原本将要刺穿温瀛的长矛在下一刻转向身后,长矛对外,对着四处逃散的人群,胡乱寻找着冷箭的方向,而那散了头发的蒙家小郎君,亦是吓得裤裆湿了,瑟瑟缩缩的躲在魁梧大汉身后。 温瀛趁着骚乱,混入人群扬长而去。 在所有人都陷入恐慌,此时,不知又从哪个方向飞来冷箭,一道箭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射向蒙家小郎君,箭尖划破他的大动脉,一剑穿喉!鲜血从喉咙喷涌而出,蒙家小郎君双手死死捂住喉咙,背后重重倒地。眼前一切变得虚幻,在消散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看到身旁的壮汉慌张的扑倒在地,嘴里惊恐叫着:“小郎君、小郎君……” 好不容易逃出混乱,温瀛终于长长舒了口气...真是吓死他了!幸亏没叫人认出身份,不然,他可怎么向兄长交代! - 有人死了,死在了毫不起眼的角落,死的若是贩夫驺卒或者引车卖浆,这不足为奇,顶多在接下来的几天成为众人饭后谈资,之后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再也无人提及。 可偏偏……死的是西北戍边第一将蒙骜的儿子,而蒙骜的儿子又死在了绥朝皇城最繁华的灯市街口! 皇城暗杀,这无疑是刺客对蒙骜的挑衅,更是对整个绥朝皇权的挑衅。 这桩案子最大的嫌疑者无疑指向那天当街与蒙家小郎君发生争执的小娃娃,更离奇的是,隶属最高统治者直系统领的卫羽军竟然也参与进去,随意听从蒙家仆从的调令。 事情第一时间传到皇帝耳里,皇帝震怒,立即下令,即刻停止卫羽军一切行动,由大统领杜微自调查卫羽军当日异动原因,下令将当日一竿目击者秘密关入就近监牢,包括蒙家所有人,并下令大理寺卿罗攸主审并彻查此案。 至于那个小娃娃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蒙家出言不逊,也是让皇帝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蒙骜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理当没有人敢跟蒙家对着干,这个小娃娃胆大包天,会是谁呢? 皇帝苦思冥想几天,最后还是听到身边小太监无意一句:“沣王殿下回京了。”皇帝终是拍案,豁然开朗,随即召沣王进宫。 - 温冕被太监引领着跨过几道门,穿过曲水长廊,蜿蜒几道,进到一处亭阁之中,亭两旁立着两位小宫女,而亭中正立着一位背手负立的明黄色身影,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温冕对着那道身影跪了下去,磕头:“老臣温冕,叩见陛下。” 那道明黄色身影听到他的声音,回了头,年轻俊逸的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笑意,连走几步扶起跪着的温冕:“舅父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谢陛下。”酉时,华灯初上,喧嚣满城。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灯市街的进口处,小厮躬下腰,低声提醒车内之人:“小姐,到了。” 一双云烟如意水漾红凤翼缎鞋自马车内踏出,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身披狐裘大氅,如花面容在风雪中模糊不清,唇角噙着隐约的笑,灯火映在那双淡漠的杏眸之中,又漾进深不见底的黑瞳里。 小厮撑开伞,商容洲接过手炉,拢在袖中,淡声道:“走吧,进去看看。”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进了夜市。 风霜漫天挡不住长街人潮如织,灯烛辉煌从街头一路漫至街尾,灯火通明、人影幢幢,仿若身处太平盛世间。 沿街有摊贩叫卖吆喝,商容洲歇下脚步,漫不经心地晃眼打量摊上的东西,随手捻起个造型别致的玉佩,指腹轻轻摩挲,摊主笑眯眯地奉承她:“这位小娘子真是好眼光,这玉佩可是从西域渠兰运过来的,听说还是皇城里的稀罕的玩意儿呢,除了我这儿,别地儿您再也找不着这等上好的玉佩了,看您这么识货,我也不跟您瞎要价了,就要您三两。” 商容洲眉目微垂,目光落在掌心的小玩意儿上,须臾,意味不明地一声轻笑:“西域不是战事吃紧的吗,怎么你还敢去西边做生意?你这胆子真是大的很呢。” 摊主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一身贵气的小娘子,摊主双手揣在袖中,脸上赔着笑:“战乱都在西域,与我们这绥朝城有何干系?再说了,这西域战事越是吃紧,我们这生意才越是好做啊。” “你倒是会打算。” “小娘子说笑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们这不过是为了生计罢了,哎?小娘子怎地放下了,是没瞧上眼吗,来来来我这还有好东西,小娘子可来瞧瞧?” 小厮抬起下巴,语气高昂:“我家娘子什么珍奇珠宝没见过,就你这些地摊货,才入不了我家小姐的眼呢,三两银子?你留着给自己攒棺材本呢。” 摊主看着走远的主仆,气愤的骂了句:“真是个怪人!” 小厮举着伞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商容洲的脚步放得很慢,像是在与身旁的小厮说话,又像自言自语:“西域烽火连天,萑苻遍野,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绥朝都城之内却是一片国泰民安……” 渠兰如今处堂燕鹊、奄奄一息,眼看着百多年的西域小国苟延残喘着即将面临土崩瓦解,走向山穷水尽之际,商容洲身为渠兰唯一的公主,她不愿认,她不敢认。 “小姐,这些话可不能乱说。”小厮在脖边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脸色十分惶恐。 一声些微了的叹息飘散在风雪中,小厮微微抬眼,只看到商容洲冷冷清清的一张侧脸,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商容洲是半个月前穿越过来的。 咽喉处剧烈的疼痛,她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什么抽干,醒来后她才知道自己穿越到了一个女配身上。 女配和她同名同姓,都叫商容洲。 但是不同的是,女配商容洲是小国公主,因为生的倾国倾城被迫嫁到绥朝和亲嫁给当朝太子,成了太子妃。 - 街尾,十四岁的少年拉着另一个比他略长几岁的从马车上跳下,雀跃不已。温澹被小少年拉的脚下一个趔趄,忙站好:“温瀛,不可莽撞。” “大哥,又不是在家里要遵循那些繁文缛节,何必如此拘束,既然出来了,那就是要好好玩的呀,再说啦,今天可是花灯节呢,你看多热闹,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的啦。”竖着高高马尾的小少年朝他明媚一笑,不由分说的拉住自己大哥衣袖,一起跑进夜市。 “大哥,你看!”小少年拿起路边摊上的一枚红镯,细腻通透,颜色鲜红纯正,形状虽是光素,用料却是厚实,没有一丝绺裂,丝毫不比往年贡品的逊色:“大哥大哥我想买了它,送给我家小娘子!红镯配美人,嘻嘻,一定是不可多见的美景。” 温澹微微皱眉:“小娘子是谁?” 温瀛从怀里掏出碎金丢给小摊主,把红镯揣进怀里,笑靥道:“我又没告诉过你,你当然不知道我家小娘子是谁啦!大哥我悄悄告诉你喔,我在沣州就听说过她,她是整个都城最出名的花魁——倾城世的鹂媚儿,唱的那个小曲儿,那叫一个绝……我对她一见倾心!可惜她只卖身不卖艺……啊呸说错了,是只卖艺不卖身!” 温瀛说罢,生怕自家这位少年老成的大哥再啰啰嗦嗦的说一大堆,一头扎进熙来攘往的人群中,任是温澹怎么叫也不回头。 温瀛一头钻进倾城世,去找他心心念念的小娘子。 - 正把玩着手里的红镯上楼梯,温瀛迎面撞上一个小郎君,把对面小郎君撞了个趔趄,温瀛亦是“哎呦~”一声,下一秒,左肩被小郎君身边壮汉凶神恶煞的推了一把,温瀛被推的往后退了几步,壮汉横眉怒目道:“哪来的浑小子,怎么走路的,脑门上没长眼啊,小心老子把你的脑袋剁下来当球踢!” 温瀛拍了拍又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丝毫没有被对方吓到,笑嘻嘻的看着横眉怒目的壮汉,以及他身后那位翘起下巴得意洋洋的小郎君,抱拳道:“抱歉抱歉,我是无意撞到你们的,哈哈哈哈哈哈……见谅、见谅,只不过我看这位郎君气质不凡,想必也是高户大家的小公子,想问问郎君家高姓大名?” 壮汉扬眉,拍着胸脯很是自傲的报出家门:“我家老爷是蒙、骜!怎样,怕了吗?这位是我蒙家……” 温瀛打断壮汉的声音,摆出满脸崇拜的模样,更是恭恭敬敬的朝着那位小郎君做揖:“原来这位是蒙将军的儿子呀!我真是眼拙,听闻赫赫有名的蒙骜将军戍边数年,屡立战功,这次西扩渠兰,大获全胜,皇帝陛下更是赏赐蒙骜大人家眷回京居住的殊荣,可我……竟然连蒙将军的小公子都不认得,真是该死、该死啊...”说到最后,温瀛已然是神色歉疚,只是话音一转:“虽是从未见过蒙将军,却也听闻蒙将军为人刚正不阿,一身正气,可为何家中仆从却是如此粗鄙无礼,这就是蒙将军的家教吗?我今日算是领教啦!再会再会!” 听着前半句对蒙骜的称赞,壮汉还美在其中,只这最后一句,让壮汉上一秒还美滋滋脸瞬间拉垮,脸色一阵青白,壮汉“你你你...”的连着说了一通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气恼到最后也只憋出“竖子无礼!”几个字来。 温瀛见状,也不想继续与之纠缠,他今天是来凑热闹的,可不是来当热闹的! “借过借过……”温瀛欲从他们身边穿过,上楼。 “这就想走?”苍劲的手掌抓住温瀛肩膀,用力一拧,温瀛肩膀一阵剧痛,紧接着就被扔出倾城世门外。 温瀛后背着地,他捂着自己被拧过的肩膀,蹙起眉头;“壮汉何必如此大动干戈,至于吗,蒙家有什么了不起的,那蒙翱。” 四周围观的群众越聚越多,当他们听到温瀛此等狂妄之语,像是暴风雪轰然侵袭全身每一个毛孔,浑身骤冷。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神色俱凛,纷纷摇头,更有甚者,身子已是发颤。要知道,他正在妄加议论的人——蒙骜,那可是绥朝的不败将军,绥朝的中流砥柱,西北戍边第一将!虽是常年不在都城,但他的事迹名扬天下,谁敢不敬? 这个小娃娃竟敢以熊心谬论蒙骜将军……真是活腻了! “宵小之辈口出狂言!卫羽军何在!将他拿下!”彪悍大汉叫喊出声,四周突然冲出十来个身披盔甲手持长枪的卫羽军将温瀛团团围住,来势汹汹,宛若地狱爬出的恶魔。 四周都是卫羽军,温瀛倒不紧不慢的抽出怀里的红镯,摩挲着玩弄指间,巧舌如簧:“卫羽军不是皇帝陛下的护卫队吗?怎么,就连小小的蒙家仆人有调动卫羽军的权利?本事不小哇!真不知是谁给你的权利?唉?壮汉稍安勿躁...让我猜猜…是远在西北的蒙骜冒犯皇权…还是你越俎代庖啊?若是蒙骜以下犯上,蒙氏当灭十族,若是你这个狗东西不知死活胆大包天,那就得剔骨削肉,啧啧......” “还敢胡言乱语!卫羽军!速速将他处死!” 卫羽军个个雄声高昂,锃亮的矛、黑黢黢的盔甲、凶神恶煞的面容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在卫羽军领头的一声令喝下,数十根锋利的长矛齐刷刷的长矛刺向温瀛!一旁围观的母亲捂住孩子的双眼,丈夫抱住妻子的身躯,不忍直视下一秒即将发生的血腥场面。 当锋利的矛尖即将刺穿温瀛衣料,刺入他的身体,千钧一发之际,一支飞箭“咻”地自背后射穿一个卫羽盔甲,被射中的卫羽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另一支飞箭射入蒙家小郎君的发髻,散了他的头发。 人群哗然,如惊弓之鸟四处逃散。 身旁同伴吐血倒地,卫羽军陷入万分的恐慌,原本将要刺穿温瀛的长矛在下一刻转向身后,长矛对外,对着四处逃散的人群,胡乱寻找着冷箭的方向,而那散了头发的蒙家小郎君,亦是吓得裤裆湿了,瑟瑟缩缩的躲在魁梧大汉身后。 温瀛趁着骚乱,混入人群扬长而去。 在所有人都陷入恐慌,此时,不知又从哪个方向飞来冷箭,一道箭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射向蒙家小郎君,箭尖划破他的大动脉,一剑穿喉!鲜血从喉咙喷涌而出,蒙家小郎君双手死死捂住喉咙,背后重重倒地。眼前一切变得虚幻,在消散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看到身旁的壮汉慌张的扑倒在地,嘴里惊恐叫着:“小郎君、小郎君……” 好不容易逃出混乱,温瀛终于长长舒了口气...真是吓死他了!幸亏没叫人认出身份,不然,他可怎么向兄长交代! - 有人死了,死在了毫不起眼的角落,死的若是贩夫驺卒或者引车卖浆,这不足为奇,顶多在接下来的几天成为众人饭后谈资,之后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再也无人提及。 可偏偏……死的是西北戍边第一将蒙骜的儿子,而蒙骜的儿子又死在了绥朝皇城最繁华的灯市街口! 皇城暗杀,这无疑是刺客对蒙骜的挑衅,更是对整个绥朝皇权的挑衅。 这桩案子最大的嫌疑者无疑指向那天当街与蒙家小郎君发生争执的小娃娃,更离奇的是,隶属最高统治者直系统领的卫羽军竟然也参与进去,随意听从蒙家仆从的调令。 事情第一时间传到皇帝耳里,皇帝震怒,立即下令,即刻停止卫羽军一切行动,由大统领杜微自调查卫羽军当日异动原因,下令将当日一竿目击者秘密关入就近监牢,包括蒙家所有人,并下令大理寺卿罗攸主审并彻查此案。 至于那个小娃娃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蒙家出言不逊,也是让皇帝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蒙骜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理当没有人敢跟蒙家对着干,这个小娃娃胆大包天,会是谁呢? 皇帝苦思冥想几天,最后还是听到身边小太监无意一句:“沣王殿下回京了。”皇帝终是拍案,豁然开朗,随即召沣王进宫。 - 温冕被太监引领着跨过几道门,穿过曲水长廊,蜿蜒几道,进到一处亭阁之中,亭两旁立着两位小宫女,而亭中正立着一位背手负立的明黄色身影,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温冕对着那道身影跪了下去,磕头:“老臣温冕,叩见陛下。” 那道明黄色身影听到他的声音,回了头,年轻俊逸的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笑意,连走几步扶起跪着的温冕:“舅父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谢陛下。” 第八十九章 倏然,刚才还在发疯的温瀛恢复了一张臭脸,不紧不慢的从地上站起,拍拍灰尘,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温瀛走到小泰迪床边,俊俏的面容却是一脸冷峻,鬼斧神工般的面孔更是显得他清冷矜贵,温瀛居高临下的冷眼看着小泰迪,发出了霸总一般的冷哼哼:“呵,女人,这就是你卑劣的手段吗?” 小泰迪愣愣的看着温瀛,它在脑海里悄悄问系统,这个男主怎么了。922也无法跟小泰迪解释温瀛怎么了,但是维持它系统的面子,它咳咳了两声后开始胡诌:“大概是你触碰了支线剧情吧。” “支线剧情是什么?” “支线剧情嘛,就是支的线,哎呀跟你说不明白,你只要记得你要帮助你的主人和男主最后在一起就行了。” “喔...”小泰迪点了点头,又抬头看向温瀛。 以小泰迪现在的视角,它只能看到温瀛的下巴,小泰迪歪了歪头,眼尖的发现他的下巴上有一颗痣。 狗容易兴奋,这是真的…… 他的痣和主人的痣长在了一个位置,这让小泰迪莫名兴奋起来,它一个狗扑过去抱住温瀛的腰,温瀛没想到她竟然玩阴的,全然没有防备的被小泰迪扑倒在地,小泰迪激动的用鼻子在温瀛脖颈间嗅,舌头舔主人的脸,哈喇子连成串儿的滴在温瀛脸上,屁股也跟个小狗摇尾巴。 这下换温瀛懵了。 他被这个从天而降的臭丫头砸成脑震荡不说,现在竟然不顾他的警告,这么冒犯自己! 真是,气死他也! 温瀛想把她推开,小泰迪却不依不饶的抱着温瀛更紧,妄图在他身上找到和主人相关的更多信息。 温夫人对小泰迪的行为,全然觉得没有不妥之处,反倒觉得这姑娘真上道儿,她朝着胖男人使了个眼色,胖男人得到示意,两人一前一后退出房间。 “哎哎哎,你们……” 温瀛眼睁睁的看着一脸欣喜的他妈走出房间,又眼睁睁的看着一脸欣喜的胖男人关上门… 别走啊,草! 八爪鱼似的的姑娘盘在温瀛身上,温瀛无奈,只好用更大的力气推开小泰迪,甩在一边,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见自己被温瀛甩开,小泰迪失落起来。 就像是狗狗兴奋的抱着主人,想要和主人亲昵一番,主人却无情的推开自己。 小泰迪越想越委屈,哭了。 温瀛见她毫无征兆的嘤嘤嘤哭,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用的力气太大了。他没惹过女孩子哭,更没见过女孩子这么委屈的哭。 要不是她过分地要暗算自己,他也不会对她这么凶。 温瀛到小泰迪身边,蹲下去,犹豫的伸出手,手掌轻轻碰她的头顶。眼眶里氤氲着豆大的泪珠子,少女双眼通红的抬起头,和那双清冷的目光相对,那双眼里不仅有冰冷,还有眼底那一丝若隐若现的愧疚。 小泰迪抽了抽鼻子,刚要流下来的鼻涕又被她抽回去。枣核大的双瞳此刻正委屈巴巴得盯着温瀛的双目,目不转睛地,脑袋在他的手掌下,蹭了蹭,又蹭了蹭。好像在他的手掌下,能感觉到主人的温暖。 小狗就是好哄,这是真的…… 这么好哄的吗? 温瀛在心里默默念叨。 温瀛刚要抽回放在她头顶的手,头顶的温暖没了,小泰迪连忙双手握住他的手腕,放在自己脸上,温暖又回到了它的脸上:“好暖和,好暖和…这就是主人的心上人吗……他的手好暖和啊……” 温瀛一愣,她的小手软软的,握着他的手腕,两只小手的主人正在娇软的哼着,温瀛垂眸看向她,听的温瀛心都快化了。可是,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作何反应比较合适,推开她? 还是,安慰她? 作为未来霸总的标配人设,温瀛从小就一副女人勿近的作风,冷酷狂傲不爱说话的性格,谁能想到他过20岁这天,明明是他被这个从天而降的小丫头砸成脑震荡,为什么却变成他在安慰小丫头? 温瀛想了想,发现这是一件烦恼的事情,他怎么会遇到这么麻烦的小姑娘。 嗯…… 女人都是一种麻烦的生物。 他不会安慰人,更不会安慰小姑娘。温瀛生怕小泰迪再哭,只好任由她双手抱着自己的手,在她的脸上蹭着,这种尴尬的动作持续了一分多钟,小泰迪突然对着空气嗅了嗅鼻子! 她好像……闻到了肉包子的味道!!! 适时,她的肚子很合时宜的发出“咕噜——”几声,正好温瀛手也麻了小泰迪闻到肉包子香味,肚子饿,这才依依不舍的把他的手松开。 “汪汪…”伸出小狗讨要食物时才会露出的小舌头,小泰迪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温瀛,温瀛被她的眼神打败了,叹气道:“饿了?” “汪汪……” 温瀛稍一挑眉,出房间打算给她拿点吃的,刚要开门,胖男人殷勤的端来餐盘,站在门口,上面放着七个肉包子,笑哈哈的看着温瀛,温瀛抿抿唇,接过胖男人手中的餐盘,转身,顺手关了门。 “只有包子,你拿去吃吧。”温瀛把餐盘放在一边茶几上,拿过一个包子递给小泰迪。 自打温瀛端着肉包子进来,小泰迪眼睛都要看直了,现在温瀛更是把肉包子递到自己眼前,狗狗眼更是眼前一亮,迫不及待的双手接过肉包子,也不在乎眼前还有个温瀛,匆匆将肉包子囫囵吞下。 一个,两个,三个... 五个六个... 没几分钟,小泰迪吞下了第六一个肉包子。 “还有吗?”嘴角散落着包子皮屑,小泰迪舔了舔嘴唇,好像还没吃饱。 温瀛脑子突地一片空白,刚才,他就这么坐着,看着她五分钟吃了六个肉包子,可她看上去除了脑子不太正常外,还是生的又白又瘦,显然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怎么会饿的一口气吃那么多包子。 她一定是傻子…… 不能留,不能留。 留着这个又笨又能吃的小傻子,指不定哪天半夜磨刀霍霍,就把他咔嚓了。 “没有了。”温瀛拿着手里最后一个包子,冷冷道。 “可我还是想吃……”小泰迪直勾勾的盯着温瀛手里的最后一个肉包子,垂涎三尺:“肉包子、肉包子……” 它上辈子这辈子都最爱吃的肉包子。 “包子一次性都吃完了,下次你就没得吃。” “去买去买去买去买去买去买嘛~~~” 前世,它要吃什么,主人就会使唤佣人去买给它吃,丝毫不会吝啬。 温瀛浅浅一笑,把包子欲拒还迎的在小泰迪眼前晃悠:“我给你一个地址,你去那里,那里每天都做新鲜包子,这样,你每天都能吃到。” 小泰迪疯狂点头。 温瀛说了个地址,叫小泰迪背上,旋即把手里的最后一个包子塞给它手里,带着欢欢喜喜的小泰迪从后门悄悄溜出去。 小泰迪:吃肉包子去喽~ 温瀛: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小泰迪啃着温瀛给的最后一个包子,一路往温瀛说的地方狂奔,全然不顾脑海里的922的阻止。 什么烂7巴系统,本汪想吃肉包子,你凭什么拦着我~ 小泰迪在奔跑的同时,边和脑海里的922吵架,922是个才富五车知识渊博的系统,但是它斗不过这只眼里只有肉包子的傻狗。 因为它根本听不懂,它说了那么多劝它回去的话,这只傻狗只觉得它在骂它。 922崩溃的转了台,和隔壁920聊天喝茶去了。 - 微风,一个漂亮的少女站在街上,看着人满为患的包子铺陷入了了沉思,她在这个世界确实需要一个“人”的名字,那它暂且就叫秦幼时吧。 还有……走之前,温瀛只给她一个地址,并没有给她钱。 这要怎么办? 没有钱耶。 可是他是奶奶的心上人,他一定和奶奶一样是个好人。 …… 说不定,这个世界买东西不用花钱呢? 小泰迪嗷呜了一声,走进包子铺,她礼貌朝一位瘦大叔伸出十根手指头:“大叔,来十个肉包子!” 围着围裙的瘦大叔看着瘦瘦弱弱的小姑娘,一口气要十个肉包子,心里虽是嘀咕,但还是欢喜的应了一声。 小泰迪在瘦大叔的引导下,坐在餐馆里。 一顿吃了十个肉包子,小泰迪摸了摸吃撑的肚子。 嗝嗝~ 这个时候,睡一觉才舒服啊~~~ 不顾餐馆里别人异样的目光,小泰迪摸着鼓鼓的小肚子就要出门去晒太阳。 “唉,小姑娘,你还没付钱呢。”先前领她进门的瘦大叔笑着脸把它拦在门口。 “哈?吃包子要给钱吗?”小泰迪发出此生最大的疑问:“我以为吃东西都不要钱的唉。” 瘦大叔一怔,随即换了副脸:“你想吃霸王餐?!” 小泰迪还没了解现在的状况,仍是理直气壮的说道:“我走之前,温瀛没给我钱,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个世界也要花钱啊,再说了,如果吃肉包子要花钱的话,为什么我一进门的时候你没有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家肉包子要钱啊。” 小泰迪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瘦大叔的脸色是愈来愈沉,在她说完最后一个字时,瘦大叔已是咬牙切齿,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这年头,还有人敢在他家吃霸王餐?也不打听打听他年轻的时候是在哪条道上混的! 瘦大叔朝里面叫了一声,里面应声来了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噼里噼里! 哐嚓哐嚓! 砰砰砰砰! 在一阵拳打脚踢后,小泰迪顶着两个乌青眼被丢出了包子铺。 …… 小泰迪学会了一个道理。 这个世界,吃肉包子是要花钱的。 不花钱,会挨揍。 它的一条狗命险些搭在包子铺。 挨揍归挨揍,可喜欢吃肉包子。 它决定去赚钱,赚好多好多的钱,然后把钱砸在包子铺老板的脸上,让他们二十四小时不睡觉的给它做包子吃! 首先,它需要一份工作。 小泰迪的外形是个典型的小萝莉,看上去只会嘤嘤嘤的撒娇,所以当它走进工地,再次被一群带着安全帽的男人围观。 包工头和一群搬砖工人傻眼的围着小泰迪,包工头质疑的问道:“你,能搬得动什么东西?” 小泰迪还是留下了。 那屋里没什么能证明她力气的东西,最终的大概就是包工头自己。 最后小泰迪蹲下去,把身高185厘米,体重200斤的包工头举了起来。 - 秦幼时在工地找到了自我。 普通工人搬一天砖,能赚一千块。 她的力气多的用不完,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两点,就能赚别人两倍工资。 秦幼时每每搬砖都惹得一群身强力壮的男人目瞪口呆。 !!! 论嘤嘤嘤小萝莉是如何徒手搬砖! 这到底是人格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是什么,让这位神秘少女力大无穷? 不出三天,秦幼时已经在附近的工地小有名气,工人们争前恐后的来和她合照。 对比,秦幼时表示不感兴趣。 她只想吃肉包子。 谁能让她顿顿吃肉包子,谁就是好人。 秦幼时用蹩脚的算数能力算了算。 一天挣两千,够买两百个肉包子。 这样,秦幼时再也不怕饿肚子了。 当秦幼时领到第一周薪水一万块,热乎乎的钞票揣到兜里的时候,她决定去回到之前胖揍她一顿的包子铺。 围着围裙的瘦大叔还记得她,以为她又是来蹭吃蹭喝,刚想要骂骂咧咧,撸起袖子给她个教训,一沓红票子陡然砸到他脸上,随后散落在瘦大叔脚边。 秦幼时凶巴巴的扬起下巴,指着瘦大叔,趾高气昂:“就你,给本大爷来二十个包子!不!我要三十个!” 瘦大叔低头看了眼散落在地上的红票子,少说也有一万,又抬头看了看面容白皙的小姑娘,短短时间内她竟然能弄到这么多红票子,瘦大叔心里嘀咕着,她肯定不是什么好姑娘。 这钱,不干净。 秦幼时见瘦大叔还愣在原地,不由得急躁,少女响亮声音再次响起:“我、要、吃、肉、包、子!” 她想吃肉包子!她想吃肉包子!她想吃肉包子!!! 谁又会和钱过不去呢。 瘦大叔蹲下去捡起地上的钱,再起身时,又是换了一副面孔:“老太婆,快去拿三十个包子给这位姑娘!哎请请请…快请进快请进!” 第九十章 身无分文,连住宾馆的钱都没有…… 秦晚正纠结,肩膀突然被人从后重重拍了一下:“秦晚,你甩了老子,还敢在这儿哭?” 肩膀突然被人从后拍了一下,秦晚转过头看向霍望川,她就这么冷冷的盯着他。 霍望川一把抓住秦晚的手腕不让她再往后退,少年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头顶,压迫感十足:“你把老子当什么了,想甩就甩?你他妈的玩老子呢,还是觉得甩了老子很有成就感啊?” 抓着手腕的手紧了几分,秦晚挣脱了几下没挣脱开,她索性任由霍望川抓着,她唇角微微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容:“霍大少爷就是这么对女人的吗?” 这下换霍望川怔住了。 秦晚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儿了,她真是不理解,她上辈子是怎么瞎了眼看上这个嚣张跋扈的二世祖的,蛮横粗俗,又不讲理。到她会这样回答自己,他烦躁的挠了挠头发:“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我自己,自己可以回去的。” 手腕被他抓的生疼,霍望川的力道几乎是在捏她的骨头,秦晚疼的满脸通红,急着要挣脱开霍望川的手,霍望川见她疼的眉毛都皱在一起,猛地松开抓着她的手。 霍望川冷笑的站在一旁:“好,老子就看你自己回去。” 见他松开自己的手腕,秦晚逃也似的往前跑,一边往前跑还一边扭头回看霍望川有没有追自己。 秦晚还没跑多远—— “bang!” 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光顾着看霍望川有没有追自己,秦晚一脑袋撞上了路灯。 秦晚坐地上捂着撞到的额头,半天起不来。 秦晚:“……” 霍望川走过来,半蹲下去拿开秦晚捂着额头的手,左右仔细端详:“你这磕的,一般人磕不出来你这种匀称的乌青。” 秦晚:“……” 霍望川要扶起秦晚,秦晚却不干了,她在跟霍望川犟着,就是不让霍望川靠自己。 霍望川的耐心用完了,吼了一声秦晚:“你他妈究竟想干什么?” 霍望川不由分说的横抱起秦晚,不顾她的挣扎,大步走向自己的车子,丢进去,给她系上安全带。 秦晚还要下去,霍望川一脚踢关车门,透过车窗,竖着拳头凶她:“再敢乱动,小心老子揍你。” 霍望川坐上驾驶,发动车子。 秦晚乖巧的坐着,扭头看向窗外,窗外的事物在飞速倒退着,看着窗外夜色,秦晚忽而想起这好像是前世今生,她第一次坐上霍望川的车。 霍望川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屈,他直视前方,连个余光都没给秦晚。 安静的空间里,秦晚的眼皮都要打架了。 好累啊…… 头靠着窗子,不知不觉的闭上眼睛。 车子停在路边,霍望川侧头看向秦晚,见她是真的睡着了,他才朝副驾驶看过去。 秦晚没化妆,在夜色里,皮肤更显得嫩白的惊人,脸颊染着淡淡的红色,睫毛如蝉翼般,在眼底留下淡淡的阴影,尤其是粉嫩的嘴唇,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撷。 霍望川鬼使神差的靠近秦晚,咫尺距离的瞧着她的睡颜,睡梦中的秦晚突然换了个动作,原本靠着车窗的头转了过来,准确无误的跟霍望川的双唇贴在一起。 啵啵~ 她的嘴巴…… 像棉花糖一样软软的…… “扑通、扑通……”感觉到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剧烈跳动,霍望川愣在那里,恍然抬手,给自己来了一巴掌。 妈的! 他不是讨厌秦晚吗? 怎么和秦晚亲的时候,一点也不厌恶。 霍望川拿起水,猛地灌了几大口,迅速发动车子。 送她回去的路上,霍望川再也不敢看秦晚的方向,直到送她到她家门口。 霍望川叫醒了秦晚。 “谢谢你送我回家。” “等等。”霍望川叫住了要下车的秦晚,顿了顿,问道:“为什么分手。” 秦晚握着车门的手僵住,回了头,看着那张冷冷的脸,轻声道:“之前是我没有分寸,抱歉。” 然后就推开车门下了车。 霍望川坐在车里,看着秦晚的背影没有说话。 没有分寸,抱歉…… 霍望川细细回味着秦晚说的话。 出车祸前她可不是这么说的,为什么出了个车祸,整个人都变了。 或者说,是对他的态度变了。 秦晚…… 究竟在玩什么小把戏。 - 秦晚看着自己的房间,不禁叹了口气。 满屋子都是霍望川的影子,墙壁上贴满了霍望川的照片,就连窗户和抽屉都不放过,秦晚走进来,默默把霍望川的照片一张一张撕下来重新收拾自己的房间。 收拾桌面的时候,秦晚无意看到一张贴在语文课本上的便签,上面写着:[这是霍望川碰过的书。] 秦晚:…… 默默撕掉这张标签纸,把语文书放回书架,原本叠在语文书下面的物理书夹层里又漏出来便签的一角:[霍望川在这一页上写过字。] 秦晚熟稔的翻开那一页,看到霍望川随手写的力学公式,被自己用红色笔圈了起来。 … [这是霍望川最喜欢的科目。] [“freedom”霍望川问过我这个单词怎么读。] [霍望川说这是他最喜欢的化学实验。] [霍望川说……] … 秦晚把这些便签一张一张撕下,与那些照片叠在一起,放进抽屉,锁上。 整理了差不多,秦晚随意冲了个澡,躺在床上,脑海里的居然不禁问道:“青青,你在想什么?” 秦晚久久不能平复自己对霍望川的热忱,鼻子一酸:“我……我想重新开始。” “你该不会是想远离霍望川秦落这些人,重新开始吧。” “嗯。” 居然:……你还是断了这个念头吧,你注定要和霍望川在一起,继承亿万家产,走上人生巅峰。 居然好心的没有打破秦晚的幻想:“那你加油!” - 第二天上学,秦晚起了个大早,穿着校服,正走出家门口,一头撞见了坐着保姆车回家的秦落。 秦落,A市出名的新锐设计师,时尚界的宠儿,去年某女星在GU电影节穿了一条名为“奇迹”的礼服走红毯,一举成名,而这套礼服的设计师秦落也跟着名气大噪。 秦落下了保姆车,大波浪的卷发随意散在身后,巴掌大的脸上戴着墨镜,看到秦晚的那一刻,秦落停住了进门的脚步。 隔着墨镜,秦落不屑的自下到上打量了一番秦晚。 最后发出一声无比嘲讽的冷哼。 车祸都没撞死你,算你走了狗屎运。 秦晚看到秦落打心眼的发怵,尤其是秦落最后那声冷哼,更是让秦晚双腿如灌铅,不敢动。 脑海里的居然也刚刚睡醒,一睁眼就看到了姐妹俩对线的场景。 论气势,秦晚输秦落一大截。 居然翻了翻资料,今晚有一场盛大的宴会,这场宴会是秦父秦母为秦晚举办的康复宴会。 秦晚出车祸不假,但是她并没有因为车祸被撞成傻子。 秦晚上辈子真正成了傻子,就是在今晚的康复宴会上,被秦落暗中推下楼,身体滚到地面的一瞬间,后脑撞到了秦落事先安排好的尖锐物品,脑子受损,这才成了真的傻子。 而这场以秦晚康复为主题举办的宴会,也顿时也成了一场笑话。 而家中的大权,在此之后,逐渐落在了秦落的手上。 “青青啊,你好点了吗。”秦落口气十分关切,听上去好像很关心她这个妹妹,可是秦晚却感觉到了秦落身上的敌意,她双手握着书包肩带,畏缩的往后退了两步。 秦晚也知道今天晚上要发生的事情。 “今天晚上爸妈要给你举办一场康复盛宴,到时候,你会见到很多朋友,我相信到时候,青青,你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和秦落对视不过两秒,秦晚避开了秦落看过来的视线,秦晚小声叫说道:“我今晚,可不可以……不参加?” 红唇微微勾起,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隔着墨镜,秦落继续说道:“这怎么能行呢,青青啊,这可是爸妈特地为你举办的康复盛宴啊,你是今晚的主角,你怎么能不去呢,你要是不去,这宴会还有什么意思呀。” “我……” 秦落握住秦晚的手,暗中使劲,她的口气不容置喙:“秦晚,今晚的宴会,你非去不可。” “我……” 身后突传一辆跑车引擎轰鸣,秦落秦晚姐妹俩不约而同的看向那辆跑车,跑车的主人似乎对秦落有仇,车子横冲直撞的要撞上秦落。 秦落吓得花容失色,惊叫着抓住秦晚的胳膊,把秦晚往车方向用力一推,自己则是往路边跑。 秦晚害怕的闭上眼睛…… 跑车在距离秦晚一米前停住! 霍望川从跑车上下来。 秦晚怔怔的看向跑车上下来的人。 霍望川怎么会在这里? 不仅是秦晚,就连作为系统的居然也不能理解霍望川这时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不得不说,霍望川出现的真是及时。 不然这个傻青青要被秦落欺负死了。 跑到路边的秦落看到车上下来的人是霍望川,她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又猛地想到他刚才蛮横的行为,心里一团窝火,秦落拿下墨镜,板着脸朝着霍望川大声道:“霍望川,你开车不长眼吗?” 霍望川走到秦晚身边,一手勾住秦晚的肩膀,毫不在意秦落的目光,他侧头敲了一下秦晚的脑袋:“走了去上学了。” 秦晚啊了一声,有些疑惑的看向霍望川,难道是昨晚她说的不清楚吗? “霍望川,我们……”分手了。 霍望川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搂着秦晚肩膀的手绕到她的下巴,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下巴,霍望川抬眼,横了一眼秦落,目光带着一抹威严和不容置疑,话却是对秦晚说的:“今天不去上学了,我带你出去玩一圈,晚上我们在一起去吃海鲜。” 秦落怎么能让霍望川就这样破坏她的好事,她阻拦道:“霍望川,今天晚上恐怕是不行,青青,青青今晚要去宴会。” 霍望川扬了扬唇,眼底戾气一闪而过,摆起了二世祖玩世不恭的谱:“不过就是个叼设计师,你牛个什么劲?老子想带她去吃海鲜,关你他妈的屁事。” 他是谁,他是霍望川。 霍望川是谁,霍望川是A城顶顶有名的公子爷,二世祖,就算A市市长来了,也要叫一声霍大公子的程度。 秦晚:…… “你……”秦落被霍望川气的噎住,她实在是想不明白霍家怎么会教出霍望川这样玩世不恭的公子哥,一点教养也没有。 双方僵持不下,最后还是管家从家里叫出了爸妈,秦落的余光看到爸妈一起从家里出来,秦落软下了强调看向秦晚:“青青,这是爸爸妈妈特地为你举办的宴会,你要是不去的话,爸爸多伤心啊。” “老子也再跟你说一遍……” “原来是霍望川啊。”秦父笑着打断霍望川的话:“青青这孩子出了车祸,脑子受了些伤,但好在她身上的伤都痊愈了,所以我跟她妈妈就想着要给青青举办一场宴会,顺便呢也去去晦气。” 说完想到一件事,又说:“霍望川啊,你也是青青的朋友,今晚就请你一起去吧。” 秦父在外闯荡多年,他对霍望川和秦晚的关系不清楚,但他还是要给霍家这小子两分薄面,毕竟他有个项目要经霍望川他爸签字。 秦落也跟着插话:“是啊,霍望川,你就算要带青青去吃海鲜,也没必要非上赶子今天去吧,今晚这场为青青举办的宴会,我们家可是提前几日就已经邀请好了所有朋友亲戚,青青如果今晚不去的话,爸爸岂不是在大家面前丢了面子。” “你说呢,青青?” 秦晚看着秦父的脸色,迟疑的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会去的。” 霍望川听着秦晚极其不情愿的回答,他心里很不爽,她明明不情愿去什么狗屁宴会,为什么最后还会因为别人的话改变自己的意愿。 她是傻子吗? “老子……” 正要反驳,一直被霍望川搂在怀里的秦晚拽了拽他的袖子,软软的声音在他下巴处响起,语调温软:“霍望川,你可以不要说话了吗?” 霍望川垂头看着秦晚,小丫乌黑的双眼扑闪着,里面盛着盈盈春水,看着委屈极了。 霍望川的心都快融化了。 霍望川心底赫然一抖,他垂目看向秦晚,看着秦晚原本冷硬的下颌线条此刻也跟着柔和了许多:“好,老子今晚跟你一块去。” 秦父邀请霍望川进家门一坐,霍望川也不推脱,跟着秦父一起进了秦家。 秦晚和秦落姐妹俩跟在后面。 - 秦晚昨晚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柜,发现自己并没有能参加晚宴的裙子,她的裙子大都是秦落穿剩下的,秦落嫌弃款式旧了,才会丢给她。 秦落在秦晚出车祸后,到处宣传秦晚傻了,与其今晚让秦晚崭露头角让秦晚穿那些埋汰人的衣服,还不如就穿白T牛仔裤。 倒是显得更加另类。 主角一向就是靠和众人不同才出圈的啊。 秦晚依照居然的话,穿上了柜子里最基础款的白T和牛仔裤,再把一头长发随意的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辫。 看着镜子里面的人,秦晚有些不安道:“然然,你确定要我穿这个衣服去参加宴会吗?” “对呀,你就穿这个最好,不然,你要穿秦落的衣服去嘛。” 秦晚看了看柜子里那些庸脂俗粉的裙子,摇了摇头。 “还有呀,青青,我觉得你还是把你的额头露出来更好看。” “是吗?” 秦晚按照居然的话,撩起了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顺手用小夹子夹住碎发。 “嗯,很完美。”居然打量着秦晚,连连发出赞叹。 在秦晚走下楼的时候,楼下的三人看着她,三人表情各异。 秦落率先嘲讽道:“青青啊,今晚的晚宴你是女主角,你怎么能穿成这个样子,你这样子,别人还以为爸妈亏待了你呢。” 秦父听着秦落的话,一下子虎着脸:“秦晚,你不要在大庭广众给我丢脸,你看看你姐姐穿的什么,你就不能跟你姐姐学学吗?” 秦落五官普通,但胜在气质优越,尤其是她刚换了一条正红色的鱼尾裙,更是显得身材优越。 秦晚咬了咬手指,垂着眼睑说:“我没有礼服,那些礼服都是姐姐穿剩下的,太大了,我穿不了。” 秦父这才反应过来,在他的两任妻子先后去世后,他彻底成了一位工作狂,一直疏于对姐妹俩的照顾,这么多年来没有陪伴在姐妹俩的身边姐妹俩。翡儿和青青都是他的孩子,翡儿岁数稍长,秦父一直把给姐妹俩的钱交给秦落保管。 只是听小女儿这么一说……他心里没来由闪过一丝内疚,就没有再说她的穿着。 晚上,当白青青穿着简单的白t与牛仔裤出现在众人视线时—— “什么啊,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白家不是很有钱的吗?怎么就连一条晚会的裙子都买不起。” “不不不,你们听我说,今晚这个白青青啊……是个傻子!傻子能知道什么美丑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中,白青青……准确的说是居然控制的白青青,在众人眼光中缓缓登场。 今晚宴会的地点采用全欧式建筑,此刻豪华的客厅内,璀璨夺目的水晶大吊灯折射在光可鉴人的乳白色大理石地板上,价值不菲的红酒和香槟,还有小提琴手拉着舒缓动听的曲子。 三三两两衣着光鲜的客人聚在一起举杯谈笑风生。 聚会正当时,当穿着大裤衩人字拖的唐呈出现在大家眼前时,很多人的眼中都闪过了意外。 第九十二章 事实就在眼前,当时,楼梯上只有白翡白青青姐妹俩。 白青青再是个傻子,总不至于自己割喉,还自己故意摔下楼梯。 所有人看向白翡的眼光都透露着怀疑。 只有白翡,嫌疑最大。 “爸爸,你相信我,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下去的……爸爸!你相信翡儿!” “爸爸……” 白父深深的看了一眼白翡,脸上神色晦暗不明,他叹了口气:“这件事情等你妹妹好了再说吧。” 说罢,白父跟在唐呈后面,一道去了最近的医院。 白青青小巧的鼻尖微动。 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子,白青青皱起了眉。 再嗅一嗅。 唔!好香啊! 像是醇厚清淡的木香窜近鼻子。 好闻的味道。 她伸出胳膊,一把抓住味道的来源。 白青青揉了揉脸,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看见唐呈一张臭脸正对着自己,白青青撇起了嘴,委屈的哼哼唧唧,她一把抱住唐呈的胳膊:“唐呈,我在做梦吗?可是为什么梦里你还要对我冷着脸。” 唐呈:“……” 唐呈以为她醒了,在跟自己故作委屈,唐呈凶了一句白青青:“松开我的胳膊!” “唐呈,你可以,不要凶我吗……”白青青脑子还没清醒,委屈的努了努嘴:“既然是我的梦,你就要听我的话。” “……”唐呈顿了一下,稍一皱眉,似是不耐烦的应道:“知道了。” “好疼。”白青青抱着他的胳膊又紧了紧:“唐呈,我的嗓子好疼,我是不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说话了……” 好疼,脖子被划了一道伤口,就连梦里,说话都疼的要紧。 “说什么鬼话呢?”唐呈沉着声音道:“医生说了,只不过是轻微伤,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昨晚把她抱到医院,医生说脖子上的伤口再偏离一厘米就要割到气管,所幸没什么大碍,只是暂时说话不方便。 她声音糯糯的,像是几根羽毛在唐呈心尖上来回滑动:“可是我好痛啊……” 白青青伸出另一只手捂住自己脖子上的绷带。 唐呈动作停了下来,白青青眼圈里荡着水花,不知道是不是要哭,看起来柔柔弱弱,可怜巴巴。 “唐呈……” “干嘛?” 唐呈不知道白青青要做什么。 他跟白青青也只谈了几天的恋爱。 按理说,他应该对白青青厌烦才是。 “我想和你亲。” 白青青的话,听的唐呈莫名其妙:“亲?” 亲什么? 唐呈太阳穴一紧,白青青两手抓着他的脑袋拉下来,在他的脸颊“吧唧”一口。 “卧槽!!!” 唐呈脸上火辣辣的燃烧起来! 他呆滞一秒,捂着被白青青亲过的半张脸,内心郁结,正不可置信的看向傻笑的白青青。 他被占便宜了! 他被白青青这个臭丫头占便宜了! 他唐呈竟然被白青青这个臭丫头占便宜了! 偏偏这个臭丫头还在脑子不清醒的状态,他要是跟这么一个病号计较,岂不是显得他太小气了。 再说了,他可是大男人。 唐呈“白青青……” 唐呈皱眉,他强力压制住自己异样的情绪,语气平稳,但略显烦躁:“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他抽出自己被白青青抱着的胳膊,作势要离开。 感觉到温暖的抽离,白青青娇气的哼了哼,双手连忙追寻温暖消失的地方:“你要去哪儿?唐呈,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你……”唐呈低头,自己的腰正从背后被两只软软的手十指交叠的抱着,唐呈整张脸一直蔓延到后耳根全红了,他有些炸毛,声音也跟着扬起:“白青青,你是不有病?快松手!” 唐呈下手拽开白青青的手。 突然被他挣开,白青青身体惯性就要往前扑倒,脸朝下的摔到地上,意识也在这一刻彻底清醒。 “啊——” 白青青几乎要摔下去,唐呈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白青青半个身体悬空,像是救命稻草般,她死死的抓住唐呈不松手。 唐呈一见她这动作,条件反射的就要推开她,但是碍于白青青整个身体的重量都落在他身上,唐呈扶着白青青,躺回了病床。 唐呈保持着抱着她的动作,意外的没有推开她。 “对,对不起。”白青青却是小手一松推开唐呈。 唐呈赶忙站好,离她远远地,唐呈对着白青青,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草…… 他怎么会对这个傻子心砰砰跳。 真是疯了。 女孩清醒的目光看向他,她不可置信,唐呈怎么会在这儿,她刚才还…… 四目对视,白青青结巴道:“唐呈……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眼中充满了警惕。 “哈。”唐呈抬起下巴,蔑视的看着她,嘴巴不饶人:“是老子给你送过来的,不然你这傻子早就死了。真是神经,能被人欺负成这样,你是什么废物。” 凶巴巴的唐呈让白青青下意识的认错:“我……对不起……” 唐呈走过来。 白青青两只小细胳膊挥了挥,身体往后躲。 无处可躲。 “别,别过来……唐呈……我们已经分手了……” “谁他妈想过来,你是什么美女啊,我巴不得往你身上靠?白青青,你知不知道自己一头头油味,难闻死了。” 唐呈接连diss她。 白青青被他说的委屈死了。 任何一个女孩,被自己喜欢的人这么说,都会难过。 更何况是白青青这种软了吧唧的小丫头。 白青青的眼角挂着泪珠子,嘴巴也弯起了向下弧度。 唐呈还没缓过来,他还沉浸在自己被白青青占了便宜的憋屈中,现在她这样子,却好像是自己怎么她了似的。 唐呈食指微屈,不轻不重的弹了一下白青青的额头。 门口传来两声敲门声。 周扬从门口走进来,她一进来,唐呈脚就跟装了弹簧一样瞬间远离。 周扬提着花篮从病房门口走进来。 “白青青,你还好吗?头还晕吗?”周扬把花篮放在床头柜,面带笑意的关切白青青。 白青青的语气淡漠而疏离,她对周扬还是有界限感:“不晕了,谢谢你,周扬。” 上辈子,唐呈答应了周扬的求爱,拒绝了自己。 如果非要认真的说,白青青和周扬,是情敌关系。 “还精神?你可歇歇吧!你要是再精神就得上天了。” 唐呈说话总是不饶人,尤其是不饶白青青。 他这是怎么了! 陈莹小心翼翼的给霍望川递过一杯水:“霍望川,我有话想要跟你说,霍望川,我们……”陈莹的脸上浮出两朵红晕。 看着陈莹,霍望川心里却想着那个落荒而逃的秦晚。 一想到秦晚竟然敢跟自己提分手,霍望川心里的烦躁猛地澎湃成了一片,他接过陈莹手里的玻璃杯,毫无预猛地把水杯砸向对面唱歌的大屏幕。 “砰——”一声碎裂声,大屏幕被玻璃杯砸出几道裂痕,杯子亦是砸成碎片,坐在霍望川身边的陈莹更是吓到双手捂住耳朵。 “霍……望川,你怎么了?” 霍望川起身,淡淡道:“什么话下次说吧,我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玩。” 然后转身出了包厢。 …… 秦晚走在路上,昏黄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又很短。 她喜欢霍望川,可是上辈子自己死缠烂打追着霍望川不放,导致霍望川最后恶心透了她。 这辈子,她一定不要再走老路! 秦晚遵着自己的记忆要往家的方向走,又迈不开步子。 想到秦落在家里,秦晚心里就涌上一阵没有由来的恐惧,上辈子,是秦落把自己打晕丢下海里…… 她能去哪儿呢? 第九十三章 皇帝微微一顿:“朕记着,舅父上次进京还是送玉蓉妹妹入宫选秀,算起来已是三年前的事了,舅父与舅母久居沣州难得进京,此次送玉蛮妹妹进宫选秀,可要在京城多待几日,让朕多多孝敬你与舅母。” “臣惶恐……陛下与臣,先是君臣再是舅侄,陛下这声孝敬臣愧不敢当。” 皇帝拍了拍温冕的手,继续宽慰道:“舅父为何与朕如此生分,舅父是朕母亲的亲兄长,亦是朕的亲舅父,朕孝敬你,理所应当、理所应当。舅父,就不要以君臣之礼生疏我们之间的情分,现在只有我们二人,舅父何不如从前一样,叫朕小名。” 温冕缓缓抬眸,看向那道正在注视自己的目光,与那双目光四目对接,眼前的帝王不过三十,身形偏瘦,面容清秀,颧骨高凸,飞扬的长眉微挑,眉宇之间与他已故的亲妹极为相似。只是那双唇的惨白,显得人有些病态。仅仅是此,却也掩盖不了这位皇帝十六岁在夺嫡之争的叱嗟风云中杀出重围,踩着无数人的尸骨,登上皇位。 想起当年那些往事,温冕不由得微微叹息。 皇帝毫无颜色的唇边掠过一抹浅淡的笑:“舅父是朕母后的亲哥哥,是看着朕长大的,除了朕的父皇之外,你是朕最亲近的人了。” 皇帝话锋一转:“不过朕听说这回温澹和温瀛也进京了?” “是,温澹和温瀛也跟着进京了。” 皇帝的眸色微黯,静默片刻,沉声道:“舅父可知,这回,温瀛闯了大祸……” 温冕微微有些怔忡,问道:“瀛儿昨日才入京,怎会闯了大祸?” “舅父,请看。”皇帝将袖中的奏折扔到桌上让温冕自己翻阅。看完奏折,温冕呼吸一滞,脸色大变,忍不住的想要骂粗口,但碍于皇帝还在,只能硬生生忍下这口气。 - 京城沣王府,青霄白日,朗朗乾坤,今日宜揍温瀛。 “温瀛,你给老子滚出来!”温冕一声怒吼,屋檐上几只雀儿都吓得扑棱翅膀飞走。他黑着一张脸,目如刀锋般在院中扫视一圈,双手叉腰状站在院中,吹胡子瞪眼。 正在洒扫的丫鬟婢子摇了摇头,见怪不怪的抱着扫帚躲在角落。 “老爷,瀛儿又犯什么事了?”从院中迎出一位中年妇女,体态丰腴,穿着深蓝色华服,领口用金色的丝线绣着牡丹图案、裙裾则绣着金色的祥云图案,年轻时算得是一名国色天香的美人,雍容大气,其华贵端庄之处,更显得坦然有风度。 温夫人抬手挽住温冕的袖子,叹了口气。 温瀛这个小魔王从小就让人头疼不已,他走在路上,路过的狗都要挨他两巴掌,走道上见到漂亮美女哈喇子流一地,要是谁家小子惹了他,小魔王晚上就把人家屋子点着,烧书院先生的眉毛,揪同学的头发更是家常便饭…… 明明四个孩子都是她一手带大的,温澹文武双全,玉蛮玉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什么她就教出温瀛这么个好色又闲散的小王八蛋。 这回不知道瀛儿又犯了什么事。 “哼!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温冕一甩袖子,又接着朝屋内大声叫道:“温瀛!快给老子滚出来!” 温瀛从屋里走出,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呵欠,懒洋洋道:“爹,又怎么了?今天我可是没出家门,不知道又哪里惹爹大发雷霆了?” 温冕只觉得自己太阳穴被温瀛刺激的一跳一跳的,脑壳生疼,温冕抢过小婢子手中的扫帚,睚眦欲裂狠狠打在温瀛腿上。 温瀛抽了抽鼻子,他也懵了,他家老爹今日又在抽什么疯? 还没想通,重重的扫帚再次落到身上,温瀛被打的跳脚,条件反射的连忙逃跑,后头的温冕拿着扫帚,脸通红瞪着眼追在他后头,温瀛被他老爹打的抱头鼠窜,院子里鸡飞狗跳,丫鬟婢子们纷纷躲在一旁,最后跳到后院的树上,树袋熊式的抱着粗壮的树干,大喘着粗气,看着正拿着扫帚怒不可遏让他滚下来的老爹:“爹爹爹爹爹爹,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干什么这么急躁……” 温冕站在树下,呼吸急促,单手叉腰,拿着扫帚指向树上那个梳着高马尾的小男孩,气的直咬牙。 “爹,我错了……” ——认错还是一如既往的爽快。 温冕的脑壳更疼了,冷笑一声,“呵,你错了?那你可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不知道……” “给老子下来!” “就不!” “下来!” “就不!” 僵持着没有结果,作为父亲,温冕势要抓住这个兔崽子,让他知道知道他老爹的威力。温冕撸起袖子,气的双手抱树,抬脚爬上去抓他,刚抓到温瀛一只脚,温瀛吓得一脚蹬掉自家老爹的手,只听得“扑通”一声重物坠地声音,紧接着“哎呦~”一声痛呼,温瀛神色切切地瞅着地上躺着的自家老爹,暗道不妙,温瀛趁着空档,急忙跳到另一棵树上,又跳到院墙上,翻了出去。 从后头追来的温夫人更是连忙扶起温冕,夫妻双双对视,温冕头疼的掐了掐眉心,温夫人更是不吭声。 温冕气得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看了看温瀛消失的院墙,又看看身边的温夫人,吩咐身边的随从:“叫温宛把这小子给我追回来,这回非要拔了他的皮!” “老爷……” 温冕横了温夫人一眼,温夫人识趣的闭上嘴。 - 商容洲坐在轿子内,小厮袁犁站在轿子外,对着轿子恭敬的作揖:“小姐,我去解个手。” 轿子里传出温润的女声:“去吧。” 纤细的指尖撩起帘子一角,双眸抬头看向深冬夜空,几颗孤星挂在偌大的夜幕,显得尤为孤单。身为渠兰嫁到绥朝和亲的公主,这已经是她离家的第二月了。 十日后就是绥朝三年一度的马场围猎,届时她作为远嫁来的渠兰公主,可以自行挑选夫婿,这是绥朝皇帝给她的恩赐。 她可以借助这次马场围猎,在皇子中挑选出一位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皇子,这样她作为太子妃,未来的皇后,才能更好的保全她的国家。 已是深夜,白天人声鼎沸的街道在此刻显得尤为安静,突然,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从道路尽头传来。 温瀛被温宛追的昏天黑地,他可不想被他老爹的护卫队抓回去,要是被他老爹抓回去,他免不得一阵皮肉之苦,还要禁足,要是那样的话,他就不能再去倾城世玩了,眼看着就要跑进死角,一筹莫展之际,温瀛看到了一顶轿子—— 一阵寒风掠过,商容洲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她放下帘子,双腿端坐在轿子内,双手握着手里的暖炉,叹了口气,正等着袁犁回来,一个银月色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入进来,商容洲美眸微怔,心下慌张,随即又强迫自己镇定的看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 商容洲压低声音,低呵道:“你是谁!” “我……”温瀛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咧嘴一笑,他阅女无数,但眼前这个姐姐一定他活了这么多年来,见过最好看的一位女子,温瀛神魂颠倒,双眼就差在夜里发光了,她的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木香,温瀛忍不住的靠近她,嗅了嗅、又嗅了嗅…… 温瀛的靠近,让商容洲的心脏骤然跳动,她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这个人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渠兰派来的杀手?若是渠兰杀手,只想要她的命罢了,看他一副中原人的长相,并不像是从渠兰追来的杀手。 或者,是采花贼? 从小就听阿妈说过中原的无耻之徒众多——尤其是采花贼,专门采年轻漂亮的姑娘,吃干抹净。难道……她刚到绥朝就遇到了采花贼么?若是中原无耻之徒,岂不是要把自己的命往绝路上逼吗?不,不行。她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她要保全自己的清白,她不能就这么不清不白的栽在采花贼手里! 少女的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缩在袖子里的手突然抽出一只弯月状短刃,刀锋直向温瀛的脖子! 温瀛来不及反应,眼睛被白光一闪,下一秒,脖子一阵刺痛,温瀛蹙眉,抬手摸上自己的脖子,指尖是刺目的红色,黑暗中,浓浓的血腥味在狭小的轿子里弥漫开来,迟来的疼痛让温瀛“嘶”了一声,不可置信看向这位漂亮姐姐,看着柔弱,但却是这么野蛮? 刀锋带血,商容洲嘴角浮起一丝冷意:“不管你是谁,现在滚出去!” 对她的威胁置若罔闻,温瀛心底泛起一丝兴致,打心眼里对她起了兴趣,他双手举高投降状,浅声嘀咕道:“看着这么漂亮,结果凶巴巴的,你这么凶,哪个男子敢娶你?也就是我了,要不你嫁给我算了~” 眉头一皱,商容洲愤恨的说了句:“采花贼,休得诳语。” 温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采花贼。温瀛插科打诨让商容洲挫败极了,威胁不成,商容洲一把拉住了温瀛的手臂,朝着帘子外头大喊道:“袁犁袁犁……袁犁!” “哎哎哎哎哎哎……”温瀛瞪大了眼睛,慌了,他只是撩了她几句,她怎么就叫了呢,温瀛忙不迭伸手夺下商容洲手中的短刃,扔出帘子外。抬手捂住商容洲的嘴,顶着她审视的目光,少年清冽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下更显的尤为清亮,哀求道:“好姐姐,你别叫了,算我求你了好不好……我叫温瀛,温山的温,瀛洲的瀛,我爹是温冕,温冕你知道吗?沣州王温冕。” 温冕,当今绥朝皇帝的亲舅舅,她远在渠兰时就听说过这个人,当年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将尚且年幼的绥朝皇帝推上皇位,也是绥朝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听闻温冕膝下有两子两女,没想到这个不速之客竟然是温冕的儿子。 商容洲微微摇头,真是为温冕的一世英名感到可惜。 外面传来一阵喧嚣且急促的马蹄声,嗒嗒的马蹄声踏在青石台阶上,犹如疾风骤雨,呼啸而来!仿佛炸裂的火山口,悍然炸开,掀起了滔天巨浪。 温瀛绷紧了神经,嘴角不自觉的绷成一条直线,捂着商容洲的嘴的手也不自觉加紧。 商容洲直觉这个不速之客很害怕外面的马蹄声,深吸口气,商容洲而后双手双脚并用的推搡温瀛要把这位不速之客推出轿子,温瀛也慌了,温宛就在外面,他不能被抓回去! 温瀛用更大的力气压制住商容洲的力气,少女的力气哪有男孩子的力气大,温瀛单手扣住商容洲的两只胳膊,用自己的身体重量压住了商容洲,狭小的空间内,两人呼吸交融,近的不分你我。 商容洲惊的身体不敢动弹,她只要一动弹,就能感觉到身上男子更强烈的压迫感。 马蹄声戛然而止—— 有人从马上跳下来,一步步走向这顶轿子—— 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压得温瀛心如火燎,一阵风动,身后的帘子眼看着就要被撩起来,温瀛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粗犷怒喝传来:“住手!” 袁犁走来,神情肃穆,挡在轿子前。 温宛作为沣州温家的护卫头子,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温宛生的一身彪悍。 袁犁横起一条胳膊挡在轿子前:“来者何人!” 温宛作为沣州温家的护卫头子,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温宛生的一身彪悍,穿着一身盔甲,打量了一番袁犁,双手叉腰道:“滚开!本将在追人,现在我怀疑我要追的人就在这顶轿子里,识趣儿的话就滚远点。” 袁犁亦是生得魁梧,身板体格在温宛面前毫不逊色,甚至比温宛更胜一筹,袁犁两团粗眉皱在一块:“不想人头落地的话,我劝君子速速离去。” “哼!你算个什么东西,今天我必须要打开这顶轿子一探究竟!” 温宛重重哼了一声,上前一步,右手握住腰间挎着的佩剑,神情严肃,准备拔剑而战。 无视他的警告,这无疑是对袁犁最大的挑衅,袁犁手握弯刀,如镜般的刀身冷气森森,刀刃中间凝结着一点寒光仿佛不停的流动,更增加了锋利的凉意。 剑拔弩张,战争一触即发。 温宛带的小队人马一马当先,率先攻向袁犁,袁犁一跃空中,不过五招,这群人马全军覆没。 温宛拔出佩剑冲向袁犁,两人招式相接,带起的剑风凌厉而狠辣,皆是全力以赴,刀与剑碰撞劲力十足 第九十四章 说到最后,王鹤才喝了口水润润嗓子,他道:“要我说,我最喜欢的还是赵兄那首讽刺当今皇室的大作,就算是现在想起,还是振聋发聩不绝于耳。” 商洲问:“讽刺皇室?” 王鹤一点警惕也没有,话像倒豆子全都倒了出去:“是啊,赵兄在文中高谈阔论皇室子嗣单薄,圣上年幼,朝中大事被皇太后干政,长公主暴虐无度,奸人当道,国家迟早……” 商容洲有一瞬的诧异,她的眸光转到赵呈徽的身上。 赵家全族被皇帝构陷流放,恐怕这其中少不了赵呈徽这个反骨的因素存在。 在这封建的王朝,他竟然敢讽刺皇室…… 真不知道该说他是胆大,还该说他是不怕死。 “王兄!”赵呈徽打断王鹤的话。 赵呈徽拇指与食指摩挲着自己的袖口,他说道:“王兄误会了。” 王鹤还没缓过神,一时不知道赵呈徽在说什么,他疑惑的目光看向赵呈徽:“赵兄?” 赵呈徽的声音轻轻的,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他解释说:“我与这位,是主人与奴才的关系。”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王鹤的眼光在赵呈徽与商容洲之间流转:“奴才?” 赵呈徽没有出声。 王鹤眼睛兀然瞪大,他抓住赵呈徽的手,一脸不可置信:“赵兄在说笑?” 眼见王鹤不敢相信,赵呈徽不想掩饰自己现在的处境,就算他想掩饰也掩饰不了多久,还不如坦白相告,省的啰嗦:“确实如此。” 王鹤声音僵住了,他呆滞的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脸关切的望着赵呈徽:“那赵兄怎么成了她的……奴才?” 赵呈徽又沉默了。 王鹤的疑惑不解的目光又看向商容洲,企图能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商容洲面对着王鹤的目光,又瞧见赵呈徽脸颊旁一小块肌肉微乎其微的颤抖着,商容洲心下一软,莫名其妙的就给赵呈徽打圆场道:“害,他是开玩笑的,什么奴才不奴才的,这是我们之间的情趣,是吧小徽徽。” 赵呈徽瞳孔一颤,他抬眸,朝着身侧的商容洲望去,恰好与她的眼神碰上。 看着商容洲那张令人作恶的脸,赵呈徽突然在想自己是不是耳朵出现幻觉了,可刚才那些话,就像是一个个咒文符号在脑子里不停地画圈打转。 原以为她会趾高气昂的承认她就是自己的主人,却没想到她竟然会为自己说话。 赵呈徽眼眸一眯,暗道:她有病? 商容洲也盯着赵呈徽在看,他的眉眼深邃而清冷,阳光洒在他的眸子,却没有染出半分温暖,赵呈徽眼神直白而审视,让她不禁有点微微紧张,心跳也跟着不由自主的加速。 她反应过来,自己这么替赵呈徽说话已经崩了自己恶毒长公主的人设。 一时间,商容洲突然有点恼怒。 妈的。 后悔了。 不过也不算什么大事,她照样能找补回来恶毒长公主的场子。 明明对视很短,空气中却仿佛有一股尴尬在交织,商容洲微微眨眼,撇开视线,不再与他对视。 王鹤的脸色从一脸惊恐转成一脸八卦,他灿灿然松了口气,像是如释重负:“哦!我就说赵兄怎么可能当奴才!像赵兄这样的人才应该为国效力才是!” 还是王鹤的一句话,拉回了两人的思绪。 王鹤忽然又想起什么,他不由得追问:“哎?那赵兄与长公主呢?长公主现在还在找赵兄的麻烦吗?” 商容洲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全世界都知道赵呈徽和商容洲水火不容。 赵呈徽微微蹙眉,斟酌着要说些什么。 坐在对面的商容洲笑着反道:“远在录山书院的你们也知道长公主和赵呈徽吗?” 王鹤一脸笑容,他热心肠地给商容洲说起来:“嫂夫人你不知道吗?” 商容洲摇摇头,她道:“我虽然是绩州人,但从小身子骨羸弱,家父家母为了给我治病四处奔波,所以对绩州之事并不是很了解。” 商容洲的瞎话张口就来,说得她自己都快要信了。 不过说来,她也很想知道赵呈徽和商容洲在录山书院的事。 知道的过往越多,她越方便走剧情。 “难怪。”王鹤点了点头,他一脸笑意有滋有味的昂声说了起来:“说来也是一件趣事,长公主和赵兄是多年的死对头,当年赵兄还在录山书院求学,那位长公主就经常差人寻衅赵兄。” 商容洲听着王鹤的话,她跟着点头。 商容洲和赵呈徽本就是宿敌。 意外,但也不出意料。 “许是碍着长公主的身份,长公主每每去书院挑衅赵兄,她都没有亲自去,而是叫自己身边的丫鬟去寻赵兄麻烦,所以我们谁也没见过长公主。” “没见过长公主?”商容洲略略抿唇:“那你们是如何确定对方是长公主而不是其他的人?” “长公主人没有亲自到,派头却不小,第一次来找赵兄麻烦就是浩浩汤汤一群人抬着八抬大轿闯进录山书院,被护卫团团围住,正在大家都在是谁竟然这么大胆的敢闯录山书院,一只狗却从轿子里跳了出来,在书院里乱窜乱叫,书院里谁都看到了狗背上贴了一张纸,上面写着[赵呈徽是狗],没有落款,众人都在猜着这张纸是谁写的,八抬大轿却又匆匆离去,只剩下一只狗在书院。” 越听越离谱,商容洲问:“后来呢?” “后来从八抬大轿里跳出过蛤蟆,蛐蛐儿等各种稀奇古怪的小动物,众人对这件事的好奇心也越来越重,都想摸清楚八抬大轿真正的主人是谁时,对方却自报家门,称自己是长公主的随从,所有人的心头都是一颤,大家想着长公主怎么会做出这种下流行径,这件事却在赵兄那里得到了证实。” “后来这种事情越来越多,也就都见怪不怪了。” 商容洲以袖掩面,掩饰自己的尴尬,虽然这件事不是她做的,但是她现在是商容洲。 商容洲尬笑:“长公主还真是……有趣,哈哈。” 烟雨蒙蒙,马车在青石板上哒哒而过。 马车里暖意融融,梁檀脱下大氅,一手拿着汤婆子,一手着盏热茶小口小口的暖着胃。 隔着遥遥雨幕,坐在车辕上的春眠眼尖的发现了不远处似乎正在雨中躺着的人,春眠一哆嗦:“小姐,前面似乎躺着一个人。” 梁檀抿着茶,似乎心下有数,她淡淡的吩咐了一声:“不管他。” 车夫应了一声,勒紧缰绳,调转了马头,准备绕过去。 嘈杂的雨声中,马蹄声微微一乱。 他抬手,迅速将藏在袖中的匕首掏出来,几根手指用力一推,刀刃出鞘,看准时机,狠狠的划向马儿的腿。 伴随着一声仰天嘶鸣,马儿不受控的在雨幕中横冲直撞,眼见着马蹄就要踏上那人的身上,车辕上的春眠惊恐的大叫。 车夫憋红了脸抓紧缰绳,在马蹄即将踏下之际,稍稍拉回了半分,可重重的马蹄踏在他的腰腹,留下一个巨大的马蹄印,衣袍上脏污不已,满是鲜血,注注鲜血从他额头滑过,又被这倾盆大雨冲散血迹。 ——只差分厘,马蹄就要踏中他的胸口。 车夫竭力控制着受惊的马儿,过了好半晌,马儿才渐渐平稳下来。 春眠不知所措的看向车里的梁檀:“小姐,我们的马好像踩到他了……” 待到车架稳稳停住,梁檀撑着把伞下了马车,走到他的跟前,这才看清他的样貌。 肤色冷白,是那种没有血色的冰冷淡薄的白,整个人因营养不良比正常男子还要瘦弱两分,看着狼狈的赵行瞻,梁檀心神一晃,撑着伞的手腕骤然被一只布满伤痕的手死死握住。 赵行瞻死死的抓住她的手,扬起头,脸色惨白至极,朝着梁檀勾唇惨然一笑,而后身子一软倒在她身上。 梁檀细眉微蹙,叫车夫给他抬了上来,盖上自己的大氅,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猝不及防地,她对上一双浅棕色的眸子。 梁檀似在压抑心底翻腾着的情绪,压低声音吩咐:“春眠,带他回府。” 赵行瞻慢慢闭上眼,眉头骤然拧紧,苍白如纸的唇瓣也慢慢抿起,似乎是太过苦痛,赵行瞻头一歪便在了梁檀的肩上。 春眠从未见过赵行瞻,也从未见过自家小姐露出过这样的神色,春眠低顺又小心的问道:“小姐,你认得他?” 梁檀目光淡定,回的极为坦然:“不认得。” 春眠坐在一边,她瞧着这个病弱的男子靠在小姐的肩上:“男女授受不亲,是否有些不妥……” 梁檀没有动,依旧让他靠着自己:“无碍。” “可小姐,我们不是要去找幸王殿下吗?” 梁檀没有回答。 春眠自知多嘴,便叫车夫掉头回府。 瞧着车外雨势渐小,梁檀莞尔叹了口气。 梁檀是三个月前意外穿到这个世界来的,她的身份是当朝丞相府嫡小姐,她的任务是帮助落魄男主顺利登上帝位,只是没想到赵行瞻荣登大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杀了整个丞相府,虽然任务成功了,但是也宣告失败。 而她,又再次回到了起点。 梁檀这才知道,赵行瞻登上帝位,丞相府全家得以保全,才能算作任务成功。 如果二者缺一,她会一直死循环在这个世界,永远出不去。 作为已经陪赵行瞻经历过一次的梁檀来说,她再清楚不过赵行瞻的身世惨淡却又行事狠辣。 赵行瞻,皇九子,生母不详,出生遭天降蝗灾,南方洪水泛滥,北方干旱连起,被皇室视为不祥之兆,因此赵行瞻出生被扔进了冷宫,就连名字都是为了上玉碟宫人取的。 上次她并没有过多和赵行瞻正面接触,而赵行瞻又是个隐忍的主儿,在梁檀远远的指点下韬光养晦许多年,杀了父兄,登上帝位,只是他过于擅长蛰伏与伪装,他掌实权后,梁檀已经不能控制事态发展,导致了丞相府受难。 最要命的是,她上一次穿到这里时并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个BUG,她不知道赵行瞻有读心术,只要在十丈范围内,赵行瞻就能听到她的心声。 看来,把赵行瞻留在身边比较稳妥。 而她还是得给自己立一个白兔人设,这样才好对付赵行瞻这个恶狗崽子。 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后院小门,赵行瞻虚弱的睁开眼睛,春眠推了推他:“到了,你可以下去了。” 赵行瞻强撑着一口气从梁檀肩上离开:“抱歉……” 赵行瞻捂着肚子上那一道最深的伤口,艰难无比的下了马车。 春眠看着赵行瞻下了马车,还是惶恐:“小姐,把他带回丞相府,万一被旁人知晓,岂不会坏了小姐的名声。” 梁檀还未回答,却听马车下一声压抑的痛哼。 梁檀望去,少年已痛的半跪在地上,弯下了身去,单手撑在车辕上,另一只手指捂在自己腰迹的伤口上,一道道血线正雨丝一般自指缝中溢出。 他抬起一双浅棕色的眼睛望向她,慌乱地伸手想要挡住自己正在不断落下的血线。赵行瞻支起身一点点艰难地往反方向走:“小姐身份高贵,还是不要把我带进去了。” 尾音有些颤抖,似乎强忍着痛意,但仍旧是轻声重复道:“不要担心我。” 清瘦的身子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都要倒下,梁檀扯了扯嘴角,心里念叨这个赵行瞻真是天生的演员,这么会装。 在赵行瞻快要倒下去的一瞬间,隔着衣袖,梁檀还是扶住了他:“赵行瞻。” 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赵行瞻有一瞬间的恍然,他怔怔的瞧着梁檀。 “进不进去,我说了才算。”梁檀声音是小白兔似的柔软,软绵绵的。 梁檀和春眠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浑身是伤的赵行瞻,带到了离自己不远的一处马房。 这个位置刚刚好,他既不能听到自己的心声,又能照应的到他。 梁檀吩咐春眠回去找了两床棉被盖在赵行瞻身上,语气十分温柔:“你也知道我身份不便,只能将你安置在这里,等到过些时日,我再为你寻个出路,如何?” 赵行瞻虚弱的半睁着眼睛,他看着站在眼前的梁檀:“如此,多谢小姐了。” 这是一处马房,平日里只有“还没问过你是谁?” 梁檀面笑心不笑的出了柴房,身后的春眠给马房落了锁,梁檀阴沉着脸,侧头吩咐:“没我的允许,不许把他放出来。” 春眠被自家小姐的语气吓了一个寒颤,刚才还温软的小姐为何瞬间变得冷酷。 梁檀算了算时间,她径直向门外走。 春眠拿起竹伞跟在梁檀后头:“小姐衣衫都湿了,不去寝房换身衣裳,为何还往门外走去?” 第九十一章 “欻——” 一只泰迪,成精了。 空无一人的小巷中,凭空多出一个少女。 少女生得粉嫩雪白,一身藕色襦裙,深灰色卷发披在身后,一双圆溜溜的枣核眼瞳儿此刻正惊奇的打量着这个世界。 小脚跺了跺脚下青石阶,小手又揉了揉自己脸…… 呜哇—— 这这不是在做梦?!!! 它变成人了! “汪汪汪汪汪——”泰迪高兴的四肢着地,对着夜空叫了起来,疯狂咬空气。 正在小泰迪兴奋的忘我嚎叫,脑海里的机械声倏然响起:“宿主,我是你的专属系统922。” “汪?”泰迪不能理解。 宿主、系统? 少女坐在地上,茫然无措的咬起了自己的手指,一脸疑惑的问道:“唔……系统,能吃吗?” “当然不能。”如果系统有实体的话,它的脑袋上一定冒着三条黑线,泰迪脑海里的机械声再次响起:“只要你完成在这个世界的任务,我可以帮你回到原来的世界。” 嗯… 是了! 它是一只灰色小泰迪,平时头上总是扎着小啾啾,它有一个特别宠爱它的主人,主人是一位迟暮之年的老奶奶,老奶奶年轻时曾疯狂偏执的爱上一个男子,不择手段的想要得到对方,最后却自食恶果,最终落得个孤独终老的下场。 老奶奶把泰迪当成了自己的孙女在养活,每日抱着它坐在自己腿上,一边顺着它的毛,一边“遂啊遂啊”的念着它的名字。 小泰迪恃宠而骄,目中无人,名副其实的“狗中大小姐”,期间,老奶奶害怕泰迪像自己一样孤独,给它找了:博美,西施,比熊,德牧,阿拉……等十几只狗中翘楚做它的老公! 富婆有男模,泰迪有狗模! 人不如狗,在这方面表现的淋漓尽致。 可是!有一天,小泰迪在追着二哈老公玩闹,意外被楼上花匠的铲子砸死……… “要完成什么任务呀?” “只要你帮助你的主人顺利和她的心上人终成眷属,你的任务就成功啦!” 主人、心上人… 在它的观念里,它就是主人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它是一只狗狗,那、主人的心上人是谁呢? 小泰迪发出此生最大的疑惑:“主人的心上人是什么?是边牧哥哥博美弟弟还是窗台上的那盆兰花?” “都、不、是!”系统咂舌,它怎么碰到这么蠢的宿主,系统一字一顿说道:“他不是德牧也不是博美,更不是什么花花草草!他是人,和你主人一样的人!” “人?” 小泰迪还想问,系统直接剥夺它说话的权利,“咻——”一阵天旋地转,小泰迪眼一黑,再睁眼时,眼前刺眼的吊灯照的它睁不开眼,随之而来的是满脸堆着笑的胖男人,胖男人端着茶水,笑眯眯的朝它微微点头:“小姑娘,你醒啦。” “汪、汪汪汪汪???”在看到胖男人身后的小男生,小男生头上绑着绷带,亦是一脸怨念的瞪着它。小泰迪激动到咂舌:“嗷呜汪汪汪汪汪…他他他他他…他就是……” 唔……他是谁来着? 有点眼熟,可是它想不起来耶。 脑海里的922却是十分淡定的通知它:“这是男主温瀛。” 胖男人在听到小泰迪一阵狗叫,不禁嘴角抽抽,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 昨天,阳光明媚,一个小姑娘从天而降,“砰——”一屁股砸到正在院子晒太阳的他家少爷脑袋上,紧接着,少爷就发出“嗷嗷——”痛苦叫声,他拿着两把菜刀从屋里冲出来,只见得少爷捂着脑袋坐地上,表情狰狞,旁边一个穿着小裙裙的少女睡在地上,双眸紧闭,雪白的皮肤在阳光下泛起粉红,啧…真是个漂亮姑娘! 他请示了少爷他妈,少爷他爸少爷他妈全然不顾少爷被从天而降的少女砸成脑震荡的事实,俩夫妻一合计,觉得这是天上掉下个儿媳,决定留着她,给儿砸当老婆。 胖男人看到小泰迪见到少爷这副惊讶的模样,更加觉得,它就是少爷的未来老婆。 害……谁让他家少爷从出生起,就不会哭不会笑不会生气不会愤怒,这…这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家少爷的神啊! —— 胖男人激动的扭头就跑向屋外,要去禀告他家夫人,“乒乒乓乓!砰——”从外面突然打开的门撞的胖男人眼冒金星,正想骂骂咧咧几句,突然看到他家夫人的脸,胖男人自认倒霉,捂着脑袋退到一边。 后进来的这个女人衣着朴素,却又不是那么的朴素,比如气质。 “哦哟哟,小乖乖你醒啦~”女人活络的拉住小泰迪的手,喜笑颜开:“乖乖,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泰迪懵—— 脑海里的922也开始疯狂call它,让它快点瞎编个名字。 它、它是狗啊!没念过人的书,大字不识一个,更别说给自己取人的名字。 小泰迪咬着手指,眼神迷茫,站在床边的少爷他妈,离它三丈远的少爷,以及捂着脑袋的胖男人都不约而同都看向它。 “嗯……” 小泰迪啃了啃指甲又啃了啃指甲,晃了晃脑袋又晃了晃脑袋,终于在心里想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名字:啊~~对了!它要不…就叫泰迪奶奶!!! 前世,总是听别人叫它的主人为奶奶,那些人又总是叫它泰迪泰迪。 所以,泰迪要去找奶奶,它就给自己取名泰迪奶奶啦。 “泰迪奶奶?这个名字有点奇怪哎,要不你再想想?” 小泰迪挠了挠头,它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名字了,它的词汇量只能容许它想到泰迪奶奶这个词语。 “要不你给我想一个吧。”泰迪无奈的跟脑海里的系统对话。 “唔...”系统也是个没念过书的系统,它更是想不出来什么好听的人名字。思前想后了一番,系统试探的说道:“923,924...927,928?” 泰迪顿了一下,颇有些为难的咬住自己的食指,和脑海里的系统对话:“你觉得这是一个人的名字吗?” 这是一处马房,平日里只有“还没问过你是谁?” 梁檀面笑心不笑的出了柴房,身后的春眠给马房落了锁,梁檀阴沉着脸,侧头吩咐:“没我的允许,不许把他放出来。” 春眠被自家小姐的语气吓了一个寒颤,刚才还温软的小姐为何瞬间变得冷酷。 梁檀算了算时间,她径直向门外走。 春眠拿起竹伞跟在梁檀后头:“小姐衣衫都湿了,不去寝房换身衣裳,为何还往门外走去?” 梁檀顿住脚步,她抬头望着屋檐下滴滴落下的细雨,没有停顿,走进雨中,冷冽寒风将她的发丝吹乱,她的步伐走的更急了些,似乎是在赶着什么。 春眠摇摇头,她低眉,安安静静的跟在梁檀的后头。 主仆二人穿过长长的走廊,刚走到门口,正好迎面撞上赵景焕。 梁檀松了口气,还好赶上了。 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NPC,各种走剧情。 “檀儿。”温润如玉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 梁檀在看到赵景焕的一瞬间又回身进了丞相府。 “檀儿——”赵景焕追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宦官,急急忙忙的给赵景焕撑伞:“殿下,殿下您慢些——” 男子一身雪白的锦袍,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姿,衣摆袖口还绣着浅金色的暗花,他拦下梁檀要走的步子,音色温润急切:“檀儿为何不肯相见?” 赵景焕身后的小宦官追了上来,忙不迭补充道:“是啊,梁小姐,我们殿下可是在澜亭等了您一个时辰,见您迟迟不来,殿下担心你出了什么意外,这才急匆匆赶来。您瞧,我们殿下为了等你,这衣衫都湿了。” 赵景焕像是不喜欢小宦官的多言,他微皱眉头呵斥着,余光却是悄悄的注意着梁檀的方向:“本王让你说话了吗,多什么嘴。我等檀儿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要能见到檀儿,衣衫湿了又如何。” “奴才知错。”小宦官给自己掌嘴两巴掌,便低眉颔首的站在赵景焕身侧。 梁檀是皇帝钦定的太子妃,谁能娶到梁檀,谁就是太子。 而赵景焕与梁檀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颇深。 因此所有人都默认赵景焕就是未来的太子。 梁檀站在门内,她瞧着外面的赵景焕,缩在袖子里的指尖稍稍一颤,目光一寸一寸的凉了下去,只余下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寂。 梁檀莞尔一笑,笑意未尽眼底,一双眸子中似是染了薄薄的霜雪。 赵景焕目光一深,他看不明白梁檀的笑为何意,为何,那么的刺眼。赵景焕朝身边的小宦官微微侧头,小宦官乖顺的从袖子中拿出一道锦盒,低头弯腰双手奉上。 春眠接过锦盒,又承到梁檀眼下。 梁檀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颗安安静静的珠子。 赵景焕轻声笑道:“这是父皇今日赏赐给我的夜明珠,我想着檀儿会喜欢,便送了来。” 梁檀微微一笑,又合上锦盒。 她的指尖重重一颤,锦盒被扔在地上,里头的夜明珠随之滚落,小宦官忙去追那颗滚远的珠子,而赵景焕,就这么站在梁檀的眼前。 梁檀嗓音很清,像是藏地雪山之巅融化的雪水,干净之余透着冰冷:“檀儿与殿下的交情交情浅薄,殿下毋须多礼。” 话音落下,梁檀转身回了府中,婢女春眠朝着赵景焕微微欠身后,一道回了头。 小宦官追了十步远这才追上滚远的夜明珠,又把盛着夜明珠的锦盒双手承在赵景焕眼下。 “殿下,这梁小姐……” 赵景焕目光幽深的看了一眼夜明珠,又看向渐远的倩影。 一张书生卷气的脸上,眉头紧蹙。 赵景焕心中困惑,为何梁檀变得这么的疏离。 赵景焕微微侧目:“去查,梁檀最近有什么异常。” “是。” …… 水声,哗啦啦地流淌不停。 秦晚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双手撑在洗手台上,脸颊两坨微红,张头有些晕,胃里也有些灼烧的疼。 过了很久,她才有些迟钝地伸出手,把水龙头关了,却看见自己那双白皙纤瘦的手。 秦晚懵了,自言自语道:“我不是死了吗……我、我还活着?” 外面传来不绝于耳的嘈杂声,不知道是哪个包间在鬼哭狼嚎的唱歌。 秦晚懵懵的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天,然后抬起头,望着镜子中的人,不可置信…… 镜中的少女是她自己,也不是她自己。 这不是……十八岁的她吗? 秦晚怔住,捂住自己的嘴,不可思议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不是被秦落扔到海里喂鱼了吗?她怎么还活着……还回到了她车祸后,霍望川跟她说分手的那个晚上。 这是怎么回事? 她,重生了! 上辈子她性格纯良家世显赫,更是国际顶级的设计师,同父异母的姐姐为了争夺亿万财产,故意制造车祸。她大难不死,却又被秦落算计,脑子受伤,从此疯疯癫癫,同父异母的姐姐顺利继承亿万家产,为了斩草除根,再次制造意外,将她丢到海里溺亡。 这一世,她一定不要再走之前的路! …… 光阴倒退,时光回溯。 一切回到秦晚车祸后变得疯疯癫癫的时期。 秦晚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洗手间的门蓦然被人推开,有两个女生走了进来,正说笑着什么,却在看到秦晚的那一瞬,瞬间住了口。 洗手间刹那变得寂静。 可下一刻,其中一个女生便若无其事地走到洗手台前,一边对着镜子整理头发,一边对另一个女生道:“今天,校花陈莹要跟霍望川告白,要我说,陈莹貌美如花才能配得上霍望川,不像某些人,就算跟霍望川谈恋爱,依旧改变不了跳梁小丑的结局,哼哼!我就等着今晚陈莹表白成功,校草校花在一起,那才叫养眼。” 另一个女生不太敢吭声,偷偷瞥了一眼秦晚,然后小心地扯了扯洗手台前那个女生的衣服。 可那女生丝毫不觉,继续笑道:“不就是仗着自己家里有钱吗,倒贴攀上了霍望川?以为自己多能耐呢,嚣张成那个样子,啧啧,真是恶人自有天收,活该出了车祸成了傻子,跳梁小丑!” 第九十五章 922不理秦幼时的继续转台,和隔壁台和920系统喝茶聊天打牌。 - “把搜索目标聚拢在全市所有包子店。” 温瀛黑着脸吩咐说。 手下面面相觑。 “还不快去!” 于是手下纷纷领命分头去找人。 这个女人最好不要惹怒他,惹怒他的后果,她承担不起。 温瀛关了灯,让自己在黑暗里平息那股暴躁的感觉。 很奇怪,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过起伏的情绪,可自从这个从天而降的奇怪少女出现后,他开始变得易怒易躁。 总而言之就是—— 温瀛脑子瓦特了。 梁妈端着鸡汤小心的敲门:“温瀛少爷,给你做了夜宵。” “滚滚滚!” - 温瀛的手下找遍了全城的包子店。 最后终于来到了秦幼时上班的这家。 为什么这么迟呢? 因为这家包子店实在是太破太旧也太俗了。 破破烂烂的包子店,散发着劣质的食物味儿,一点也不符合温瀛高贵冷艳的少爷气质。 温瀛娇贵。 娇贵到出门脚不沾地,让四个镖抬着他的四肢,两个保镖护送在他身后。 一副大爷做派。 主仆七人站在包子店门口,店门口还挂着那个臭丫头的横幅。 温瀛看到海报上,正张开血盆大口要吃包子的萝莉脸,差点一跟头摔下去。 手下A眼疾手快的迅速扶住温瀛。 “进去看看!” 瘦大叔火急火燎跑来,说今天来了个大款,特地从南京开车来见她,想和她合个影。 秦幼时伸出五根手指,傲娇的抬了抬下巴,瘦大叔笑眯眯奉承的点了点头,秦幼时哼了一声,拍拍屁股就去了。 这一去不得了。 不过是被那个南京大款摸了两把。 嘎嘎嘎嘎嘎这钱真好赚! 这一去,她就赚了十万! 摸两把又少不了一块肉,秦幼时面不改色,任由大款的手在她身上逡巡。 随便摸。 陈故的手很软很嫩,一看就是富二代。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陈故手下的触感着迷,这小丫头看上去乖巧可人,手底摸着却更让人着迷。 腰细,腿直。 陈故有点按捺不住了。 陈故来这个包子铺全靠网络的一段视频,视频里的小萝莉眼波风流,样样极品,再往下深挖,又挖到了怪力萝莉白天还在工地搬砖的视频! 陈故被这位奇怪的少女勾起了好奇心。 秦幼时露出甜甜的微笑:“我叫小时。” 陈故拍手:“小时好啊,这名字好!” 秦幼时跟陈故在包子店二楼玩儿。 温瀛被四个保镖抬着进了包子店。 包子店一楼都是散客,六个保镖抬着温瀛绕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秦幼时的身影。 刚要上楼,被瘦大叔拦住了。 瘦大叔看着这几个怪人,尤其是看到衣着不凡的温瀛,虽然心里不爽,但还客气的问道:“几位是来吃包子的?快请坐。” 手下A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你这地方太脏,我们少爷要找这个人,让她出来。” 瘦大叔一看照片上的正是他的财神爷秦幼时,态度立马横了起来。 原来这些人也是来找他的财神爷的啊,既然是来找他的财神爷,瘦大叔趾高气昂:“哦,你们找秦幼时?先交一万预约费用,然后回去等着通知吧。” 手下B一听,急了:“你算什么,竟然敢这么跟我们少爷说话。” “你知道我们少爷是谁吗!” “我管你们少爷是谁,既然是来找秦幼时的,那就得听我的规矩。” 温瀛朝打手A和打手B使了个眼色,两个打手,一个打左脸一个打右脸,打了瘦大叔几个巴掌,又连着踹了好几脚,围观的店员没谁敢上来阻拦,因为这几个人看上去就不是好惹的主儿。 四个保镖抬着温瀛声势浩大的上了二楼。 还没进门,就听秦幼时那句:“我叫小时。” 那声音,娇媚无比。 哼,果然跟他想的大差不离。 温瀛愤怒地从四个保镖身上跳下来,一脚踹门。 “砰——” “草!你们他妈谁啊?”突然被兴致,陈故不悦的骂向门口。 放当陈故看清楚温瀛那张脸后,丑恶的嘴脸立马变了一副:“哈哈哈哈原来是时少爷兵,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快请进!” 温瀛的目光定在陈故那只手,陈故察觉到温瀛的目光,立马松开秦幼时:“时少爷也是慕名而来的吗?这位怪力少女现在可是出名了!” “出名吗?”温瀛很不爽。 “过来。”温瀛看向秦幼时。“回家。” 秦幼时看着温瀛,心里一阵嘀咕。 他怎么来了,打扰她赚钱。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赶紧走赶紧走,别打扰本姑娘赚钱? 说什么? 竟然说不认识自己? 虽然他也不是自愿的,但好歹也找了这么长的时间 她就这么回答的? 温瀛暴躁了。 早知道就不找了。 偏偏这臭丫头还没眼色的起身勾住陈故的胳膊,娇滴滴的朝陈故说话:“这位爷,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回家吗,走走走我们快回家吧!”秦幼时只想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 陈故受宠若惊,他还真是没想到这个小萝莉这么给自己面子。 “好~我们回家!”陈故暧昧的摸了摸秦幼时的手臂。 只要能让温瀛吃瘪,就是陈故最开心的事情。 两人在温瀛惊诧的眼光中,一同离开包间。 温瀛:…… 温瀛保持淡然的走到走廊,双手扶着栏杆看向已经走到楼下的两人。 走到楼下,陈故还特地仰着头和楼上的温瀛对视,陈故故意大声的朝结账的小二吆喝:“各位各位,今天全场,温公子买单!” 包子店一阵欢呼。 温瀛:…… 他的任务是带这个臭丫头回家,要是今天没能顺利带回去,那他妈……还不得揍死他啊! 想想他妈那暴力,温瀛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打手A小心翼翼的问道:“少爷,我们现在……” “当然是跟着他们。” “怎么能跟着他们,跟着他们,我们少爷不就掉价了吗?” “可是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把秦小姐带回去啊。” 几个保镖七嘴八舌的你一句我一句,全然忘了他们的主子正在暴怒的边缘。 六个保镖齐声叫道:“少爷——” 温瀛吼了一句:“狗叫什么啊你们!” “我们到底,追不追啊!” “追!” - 酉时,华灯初上,喧嚣满城。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灯市街的进口处,小厮躬下腰,低声提醒车内之人:“小姐,到了。” 摊主看着走远的主仆,气愤的骂了句:“真是个怪人!” 但是不同的是,女配商容洲是小国公主,因为生的倾国倾城被迫嫁到绥朝和亲嫁给当朝太子,成了太子妃。 听着前半句对蒙骜的称赞,壮汉还美在其中,只这最后一句,让壮汉上一秒还美滋滋脸瞬间拉垮,脸色一阵青白,壮汉“你你你...”的连着说了一通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气恼到最后也只憋出“竖子无礼!”几个字来。 温瀛见状,也不想继续与之纠缠,他今天是来凑热闹的,可不是来当热闹的! “借过借过……”温瀛欲从他们身边穿过,上楼。 “这就想走?”苍劲的手掌抓住温瀛肩膀,用力一拧,温瀛肩膀一阵剧痛,紧接着就被扔出倾城世门外。 温瀛后背着地,他捂着自己被拧过的肩膀,蹙起眉头;“壮汉何必如此大动干戈,至于吗,蒙家有什么了不起的,那蒙翱。” 四周围观的群众越聚越多,当他们听到温瀛此等狂妄之语,像是暴风雪轰然侵袭全身每一个毛孔,浑身骤冷。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神色俱凛,纷纷摇头,更有甚者,身子已是发颤。要知道,他正在妄加议论的人——蒙骜,那可是绥朝的不败将军,绥朝的中流砥柱,西北戍边第一将!虽是常年不在都城,但他的事迹名扬天下,谁敢不敬? 这个小娃娃竟敢以熊心谬论蒙骜将军……真是活腻了! “宵小之辈口出狂言!卫羽军何在!将他拿下!”彪悍大汉叫喊出声,四周突然冲出十来个身披盔甲手持长枪的卫羽军将温瀛团团围住,来势汹汹,宛若地狱爬出的恶魔。 四周都是卫羽军,温瀛倒不紧不慢的抽出怀里的红镯,摩挲着玩弄指间,巧舌如簧:“卫羽军不是皇帝陛下的护卫队吗?怎么,就连小小的蒙家仆人有调动卫羽军的权利?本事不小哇!真不知是谁给你的权利?唉?壮汉稍安勿躁...让我猜猜…是远在西北的蒙骜冒犯皇权…还是你越俎代庖啊?若是蒙骜以下犯上,蒙氏当灭十族,若是你这个狗东西不知死活胆大包天,那就得剔骨削肉,啧啧......” “还敢胡言乱语!卫羽军!速速将他处死!” 卫羽军个个雄声高昂,锃亮的矛、黑黢黢的盔甲、凶神恶煞的面容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在卫羽军领头的一声令喝下,数十根锋利的长矛齐刷刷的长矛刺向温瀛!一旁围观的母亲捂住孩子的双眼,丈夫抱住妻子的身躯,不忍直视下一秒即将发生的血腥场面。 当锋利的矛尖即将刺穿温瀛衣料,刺入他的身体,千钧一发之际,一支飞箭“咻”地自背后射穿一个卫羽盔甲,被射中的卫羽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另一支飞箭射入蒙家小郎君的发髻,散了他的头发。 人群哗然,如惊弓之鸟四处逃散。 身旁同伴吐血倒地,卫羽军陷入万分的恐慌,原本将要刺穿温瀛的长矛在下一刻转向身后,长矛对外,对着四处逃散的人群,胡乱寻找着冷箭的方向,而那散了头发的蒙家小郎君,亦是吓得裤裆湿了,瑟瑟缩缩的躲在魁梧大汉身后。 温瀛趁着骚乱,混入人群扬长而去。 在所有人都陷入恐慌,此时,不知又从哪个方向飞来冷箭,一道箭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射向蒙家小郎君,箭尖划破他的大动脉,一剑穿喉!鲜血从喉咙喷涌而出,蒙家小郎君双手死死捂住喉咙,背后重重倒地。眼前一切变得虚幻,在消散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看到身旁的壮汉慌张的扑倒在地,嘴里惊恐叫着:“小郎君、小郎君……” 好不容易逃出混乱,温瀛终于长长舒了口气...真是吓死他了!幸亏没叫人认出身份,不然,他可怎么向兄长交代! - 有人死了,死在了毫不起眼的角落,死的若是贩夫驺卒或者引车卖浆,这不足为奇,顶多在接下来的几天成为众人饭后谈资,之后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再也无人提及。 可偏偏……死的是西北戍边第一将蒙骜的儿子,而蒙骜的儿子又死在了绥朝皇城最繁华的灯市街口! 皇城暗杀,这无疑是刺客对蒙骜的挑衅,更是对整个绥朝皇权的挑衅。 这桩案子最大的嫌疑者无疑指向那天当街与蒙家小郎君发生争执的小娃娃,更离奇的是,隶属最高统治者直系统领的卫羽军竟然也参与进去,随意听从蒙家仆从的调令。 事情第一时间传到皇帝耳里,皇帝震怒,立即下令,即刻停止卫羽军一切行动,由大统领杜微自调查卫羽军当日异动原因,下令将当日一竿目击者秘密关入就近监牢,包括蒙家所有人,并下令大理寺卿罗攸主审并彻查此案。 至于那个小娃娃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蒙家出言不逊,也是让皇帝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蒙骜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理当没有人敢跟蒙家对着干,这个小娃娃胆大包天,会是谁呢? 皇帝苦思冥想几天,最后还是听到身边小太监无意一句:“沣王殿下回京了。”皇帝终是拍案,豁然开朗,随即召沣王进宫。 温冕被太监引领着跨过几道门,穿过曲水长廊,蜿蜒几道,进到一处亭阁之中,亭两旁立着两位小宫女,而亭中正立着一位背手负立的明黄色身影,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温冕对着那道身影跪了下去,磕头:“老臣温冕,叩见陛下。” 那道明黄色身影听到他的声音,回了头,年轻俊逸的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笑意,连走几步扶起跪着的温冕:“舅父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第九十六章 半晌,商容洲才道:“本宫对棋局不甚了解,侯爷还是和赵公子博弈吧。” 谢不悔没想到商容洲会回答的这么爽快,他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老臣实在是没想到公主竟然还是这么爽快之人。” “本宫见侯爷也是爽快之人,但是本宫近来听说关于金城之中假铜钱流通之事,不知道侯爷对这件事情是否了解。” 商容洲直接开门见山的对谢不悔说了起来。 谢不悔也没有避讳商容洲这个问题,他捋了捋自己有些花白的胡子,他道:“好事没有谢某的份,坏事倒都是谢某的份。” 谢不悔这话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暗讽别人。 商容洲听着谢不悔的话,她也跟着道:“本宫相信谢侯爷是清正之人,若是谢侯爷能知道一二,还望谢侯爷能指一条道。” 谢不悔见商容洲说的诚恳,他停顿了好半晌,这才对商容洲道:“公主殿下今日所问之事,白日里赵公子已经与老臣谈过了一番。” 谢不悔接着道:“天色已晚,公主还是先与赵公子回去吧,今夜之事,老臣会帮着公主一起解决。” 谢不悔明显就是不想再说。 商容洲看着谢不悔这句逐客令。 商容洲又看了看赵呈徽。 【他们今天白天说什么了,该不会说崩掉了,谢不悔才对这件事情避而不谈的吧。】 商容洲心中疑虑甚多。 赵呈徽看着商容洲的表情,他兀自道:“殿下先回去吧。” 赵呈徽给了商容洲一个眼神。 商容洲看着赵呈徽的眼神,她心里有了点底。 商容洲头又转向谢不悔,她朝着谢不悔微微点头。 商容洲想着,也许是她想的太多了。 她既然把这件事情交给赵呈徽,那她还是要相信赵呈徽的。 商容洲突然觉得自己真是没什么脑子。 她突然很想扇死自己。 商容洲看着谢不悔,她主动道:“谢臣,今日是本宫叨扰了。” “老臣惶恐,担待不起公主这一声叨扰。” 商容洲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她道:“那本宫就先离去了。” 商容洲话一说,赵呈徽也跟着商容洲对谢不悔作揖。 谢不悔说道:“不送。” 商容洲与赵呈徽二人出了谢侯爷的府。 爬上马车,商容洲对赵呈徽露出凶巴巴的一面。 “你还真是自在,若不是本宫来寻你,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回去了。” 商容洲气呼呼的瞥了一眼赵呈徽,她毫不掩饰的说出了自己心里的不痛快:“别忘了,你妹妹还在本宫的手上。” 赵呈徽听着她这些凶巴巴的话,心里倒没有多少生气。 赵呈徽目光睛睛的盯着她,似乎是想把她盯出一个洞来。 商容洲还在气愤中。 她寒冽的目光直射向赵呈徽,她冲道:“你看什么看,小心本宫挖了你的眼睛。” 赵呈徽被她逗笑了。 这么凶巴巴的,说出来的话却是有点娇嗔的意思。 赵呈徽突然觉得商容洲这人的反差真大。 “公主不想知道关于铜钱案的事情吗?” 赵呈徽突然道。 商容洲的思绪被赵呈徽一句话拉回,她收回自己有些生气的情绪,对着赵呈徽问道:“你想说什么?” “今日,我登门拜访谢侯爷,谢侯爷与我说起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 商容洲聚精会神的看着赵呈徽。 赵呈徽见她这么认真的表情,他突然打了个哈欠。 “公主殿下,现在不早了,该休息了。” 赵呈徽坐在商容洲的手边,他身体坐的笔直,双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他竟然敢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她面前闭上了眼睛小憩。 商容洲见赵呈徽这么拽。 她抬手拽了一把赵呈徽的袖子:“谁允许你闭目养神的,你还没回答本宫的问题。” 赵呈徽唇边浮出一模块浅浅的笑容,他的笑容在商容洲眼中是那么的刺眼,赵呈徽道:“公主想知道事情缘由,最好不要咄咄逼人。” 商容洲实在是没想到赵呈徽竟然敢这么大胆的和自己说话。 【赵呈徽这是吃错药了?】 商容洲狐疑的看着赵呈徽。 赵呈徽闭着眼睛,但是他还是能察觉到来自商容洲看过来的目光。 商容洲又是“切”了一声,她摆出了长公主的架子。 她也正襟危坐道:“你最好有什么说什么,不然本宫可不保证你妹妹的安全。” 又是威胁。 赵呈徽听着她这些威胁,他的耳朵都起了茧子。 但是这一招对赵呈徽屡试不爽,赵呈徽道:“公主还真是会拿捏人。” 商容洲知道奏效了,她自信道:“还不打算睁开眼睛告诉本宫?” 商容洲凉飕飕的添了一句:“你是真不怕你妹妹丢了性命。” 黑暗中,赵呈徽睁开双眼。 鹰隼般的双眸在黑夜中睁开,赵呈徽看着商容洲的眼神微微一凉:“公主殿下。” 商容洲不知道赵呈徽这时候叫她做什么,商容洲已经在等着他主动说,商容洲道:“你叫本宫做什么?” 马车在飞快疾行。 马车内赵呈徽猛地拽了一把商容洲,商容洲向前一个趔趄,正好撞到赵呈徽的腿上。 商容洲头磕在赵呈徽的膝盖上,商容洲刚想直起身,赵呈徽却又拉住了她。 商容洲的身子成弯腰的姿势俯在赵呈徽膝盖处。 商容洲对着他大叫道:“赵呈徽你疯了?!” “是公主疯了。”赵呈徽声音冷漠无比。 他手上使劲,就是不让商容洲直起腰。 “你竟然敢这么对本宫,本宫一定会杀了你!” 赵呈徽不闻不问,他一手拉过商容洲的双手,将她的身子更接近他。 商容洲已经被他拉的蹲在他面前。 赵呈徽微微弯腰,他目光紧盯着商容洲的脸。 两人之间距离离得很近,近到商容洲都能在赵呈徽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商容洲道:“赵呈徽!” “公主别叫了。”赵呈徽吞了吞口水。 商容洲被赵呈徽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 这样的眼神她不止一次的看到过。 【他该不会又要发疯了吧。】 “你,你想干嘛?” 商容洲的心声被赵呈徽一字不差的听入耳中:“我想做什么取决于公主要做什么。” 果然是一个外强中干的公主。 赵呈徽如是想到。 赵呈徽又是一个巧劲,商容洲半个身子都被他拉到腿上。 商容洲明显能感觉到赵呈徽的异常。 上回在船上的阴影商容洲至今历历在目还没有忘记。 商容洲想认怂。 但她又想着自己是公主,她怎么能在赵呈徽的面前认怂。 要说认怂也只有赵呈徽对她认怂的份。 她怎么能反而被赵呈徽给拿捏住。 但是她现在双手都被赵呈徽单手扣着,她怎么也挣脱不开。 商容洲略带些傲气的看着赵呈徽:“你再不放开本宫,本宫可就要叫人了。” “公主是打算叫谁?外面的秋霜还是马夫……” “赵呈徽是本宫最后一次警告你,放开本宫。” 商容洲这话说的明显就有些没底气。 赵呈徽压根就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眼看着赵呈徽一点要松开的意思都没有,商容洲咽了咽口水口水,她扯着嗓子对外面大叫道:“秋霜,秋——” “唔唔唔……混蛋!你竟然敢……” 赵呈徽俯身吻住她,商容洲还在骂着赵呈徽的话尽数被吞入腹中。 “……我有什么不敢的。” 一吻结束。 商容洲满脸通红的擦拭着自己的嘴唇。 她的嘴巴肿肿的。 商容洲很有怨气的盯着某个该死的王八蛋。 刚想要开口骂赵呈徽,只听得外面秋霜的声音。 “公主,我们到了。” 商容洲想骂赵呈徽的话又只得咽下去。 她对着外面的秋霜应了一声。 马车停下,秋霜从外面撩开帘子。 正巧看到公主满脸通红。 再看看旁边的赵公子,也是耳根子通红。 秋霜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两人在马车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秋霜眼观鼻鼻观心的对着里面的两人道:“公主,可以下马车了。” 商容洲闷闷的应了一声,她气呼呼的下了马车。 身后的赵呈徽也是跟在她后面下了马车。 等入了小酒馆。 商容洲想着赶紧去休息。 却不成想赵呈徽堵住了她要进门的路。 商容洲很不爽道:“你又想干什么?” 赵呈徽高大的身子堵在门前。 他垂眸看着商容洲。 “公主不是想知道铜钱案的事情吗。” 商容洲:“……” 她现在也不是那么的想知道了。 商容洲恨恨的瞪了一眼赵呈徽,她瓮声瓮气道:“让开,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本宫现在要休息了。” 商容洲抬手推了一把赵呈徽,独自进了门去。 一直跟在两人后面的秋霜也是不敢说话。 公主对赵公子有意思。 她才没有那么不知趣的去打断这两人调情。 商容洲进了房间门。 眼看着赵呈徽还堵住门口,商容洲对赵呈徽后面的秋霜叫道:“本宫现在要休息了,不喜欢有人在门口。” 公主既然已经发话了,秋霜也就没有再推辞的意思。 秋霜一个大跨步走到商容洲与赵呈徽两人中间。 秋霜面对着赵呈徽,她睁开双臂:“赵公子还是先行去休息,明日公主自会叫赵公子。” 说完,秋霜打外面给商容洲关了门。 秋霜像个门神站在门口。 赵呈徽见状也没有再说。 而是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 等到商容洲整理好情绪面对赵呈徽时已经是翌日。 商容洲一大清早的就叫来了赵呈徽。 赵呈徽也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不似昨晚那样的失控。 商容洲坐在榻边,脚上还没有穿鞋袜。 见赵呈徽来了,商容洲吩咐他道:“过来给本宫穿鞋袜。” 赵呈徽站在门口,他看向商容洲的一双玉足。 商容洲的玉足在空中踢了踢。 赵呈徽看的眉毛一皱。 “还不快点过来。”商容洲又吩咐道。 赵呈徽被商容洲这一叫,他愣在原地的步子始终也踏不出去。 赵呈徽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了。 商容洲有些愠怒道:“赵呈徽本宫叫你你是耳朵聋了是不是。” 听到商容洲在骂他,赵呈徽这才慢悠悠的走到商容洲的塌边。 赵呈徽蹲下身子,他拿起商容洲的一只脚给她套上袜子,又重复的给她套上另一只袜子。 赵呈徽给她穿上鞋子。 商容洲又是把手往空中放。 赵呈徽几乎是本能的把自己的手放在商容洲的手下面,让她撑着自己的手站起来。 “赵公子。”商容洲很不客气的叫道。 “公主殿下有何吩咐。”赵呈徽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他问道。 “呵呵。”商容洲还在记仇。 她怎么也不会忘记这个王八蛋对她做的…… “铜钱案和谢不悔有关吗?” 商容洲收回自己不该有的思绪,她把话题拉到正轨。 赵呈徽没想到商容洲能把情绪调整的这么快。 见她认真,他也跟着认真道:“铜钱案与谢侯爷无关。” “无关?”商容洲重复道:“何以见得。” 赵呈徽回头站到床边,他双手负后,背对着商容洲。 “谢侯爷是被人诬陷的。” 赵呈徽如是说。 商容洲听着他的话,她没有感觉意外。 因为从昨晚的相处中,她也知道谢不悔不是一个小人。 “那你可知道是谁诬陷的谢侯爷。” “恐怕……”赵呈徽声音顿住了。 商容洲看着赵呈徽的后背,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停顿了。 “恐怕这件事牵扯的人权利太大。”赵呈徽又道。 商容洲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商容洲追问:“有话直说。” 赵呈徽转过身看向商容洲,他摩挲着自己袖口的布料,莞尔道:“这件事与国舅脱不了干系。” “国舅,骆青山?”商容洲眼睛一瞪,脱口而出骆青山的名字。 见她这么大的反应,赵呈徽道:“公主觉得意外吗?” 商容洲并没有觉得意外。 毕竟骆青山作为太后的母家。 猖狂也是正常。 但是猖狂到这种程度,商容洲不禁有些汗颜。 “这件事有确切的证据吗?” 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又怎么能随口诬陷国舅。 赵呈徽摇头。 商容洲道:“没有证据的事情,说出来又有什么用。” 商容洲看着赵呈徽,她接着道:“除非能找到国舅爷造假铜钱的证据。” 第九十七章 还没想通,重重的扫帚再次落到身上,温瀛被打的跳脚,条件反射的连忙逃跑,后头的温冕拿着扫帚,脸通红瞪着眼追在他后头,温瀛被他老爹打的抱头鼠窜,院子里鸡飞狗跳,丫鬟婢子们纷纷躲在一旁,最后跳到后院的树上,树袋熊式的抱着粗壮的树干,大喘着粗气,看着正拿着扫帚怒不可遏让他滚下来的老爹:“爹爹爹爹爹爹,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干什么这么急躁……” 温冕站在树下,呼吸急促,单手叉腰,拿着扫帚指向树上那个梳着高马尾的小男孩,气的直咬牙。 “爹,我错了……” ——认错还是一如既往的爽快。 温冕的脑壳更疼了,冷笑一声,“呵,你错了?那你可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不知道……” “给老子下来!” “就不!” “下来!” “就不!” 僵持着没有结果,作为父亲,温冕势要抓住这个兔崽子,让他知道知道他老爹的威力。温冕撸起袖子,气的双手抱树,抬脚爬上去抓他,刚抓到温瀛一只脚,温瀛吓得一脚蹬掉自家老爹的手,只听得“扑通”一声重物坠地声音,紧接着“哎呦~”一声痛呼,温瀛神色切切地瞅着地上躺着的自家老爹,暗道不妙,温瀛趁着空档,急忙跳到另一棵树上,又跳到院墙上,翻了出去。 从后头追来的温夫人更是连忙扶起温冕,夫妻双双对视,温冕头疼的掐了掐眉心,温夫人更是不吭声。 温冕气得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看了看温瀛消失的院墙,又看看身边的温夫人,吩咐身边的随从:“叫温宛把这小子给我追回来,这回非要拔了他的皮!” “老爷……” 温冕横了温夫人一眼,温夫人识趣的闭上嘴。 - 商容洲坐在轿子内,小厮袁犁站在轿子外,对着轿子恭敬的作揖:“小姐,我去解个手。” 轿子里传出温润的女声:“去吧。” 纤细的指尖撩起帘子一角,双眸抬头看向深冬夜空,几颗孤星挂在偌大的夜幕,显得尤为孤单。身为渠兰嫁到绥朝和亲的公主,这已经是她离家的第二月了。 十日后就是绥朝三年一度的马场围猎,届时她作为远嫁来的渠兰公主,可以自行挑选夫婿,这是绥朝皇帝给她的恩赐。 她可以借助这次马场围猎,在皇子中挑选出一位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皇子,这样她作为太子妃,未来的皇后,才能更好的保全她的国家。 已是深夜,白天人声鼎沸的街道在此刻显得尤为安静,突然,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从道路尽头传来。 温瀛被温宛追的昏天黑地,他可不想被他老爹的护卫队抓回去,要是被他老爹抓回去,他免不得一阵皮肉之苦,还要禁足,要是那样的话,他就不能再去倾城世玩了,眼看着就要跑进死角,一筹莫展之际,温瀛看到了一顶轿子—— 一阵寒风掠过,商容洲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她放下帘子,双腿端坐在轿子内,双手握着手里的暖炉,叹了口气,正等着袁犁回来,一个银月色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入进来,商容洲美眸微怔,心下慌张,随即又强迫自己镇定的看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 第九十八章 “欻——” 一只泰迪,成精了。 空无一人的小巷中,凭空多出一个少女。 少女生得粉嫩雪白,一身藕色襦裙,深灰色卷发披在身后,一双圆溜溜的枣核眼瞳儿此刻正惊奇的打量着这个世界。 小脚跺了跺脚下青石阶,小手又揉了揉自己脸…… 呜哇—— 这这不是在做梦?!!! 它变成人了! “汪汪汪汪汪——”泰迪高兴的四肢着地,对着夜空叫了起来,疯狂咬空气。 正在小泰迪兴奋的忘我嚎叫,脑海里的机械声倏然响起:“宿主,我是你的专属系统922。” “汪?”泰迪不能理解。 宿主、系统? 少女坐在地上,茫然无措的咬起了自己的手指,一脸疑惑的问道:“唔……系统,能吃吗?” “当然不能。”如果系统有实体的话,它的脑袋上一定冒着三条黑线,泰迪脑海里的机械声再次响起:“只要你完成在这个世界的任务,我可以帮你回到原来的世界。” 嗯… 是了! 它是一只灰色小泰迪,平时头上总是扎着小啾啾,它有一个特别宠爱它的主人,主人是一位迟暮之年的老奶奶,老奶奶年轻时曾疯狂偏执的爱上一个男子,不择手段的想要得到对方,最后却自食恶果,最终落得个孤独终老的下场。 老奶奶把泰迪当成了自己的孙女在养活,每日抱着它坐在自己腿上,一边顺着它的毛,一边“遂啊遂啊”的念着它的名字。 小泰迪恃宠而骄,目中无人,名副其实的“狗中大小姐”,期间,老奶奶害怕泰迪像自己一样孤独,给它找了:博美,西施,比熊,德牧,阿拉……等十几只狗中翘楚做它的老公! 富婆有男模,泰迪有狗模! 人不如狗,在这方面表现的淋漓尽致。 可是!有一天,小泰迪在追着二哈老公玩闹,意外被楼上花匠的铲子砸死……… “要完成什么任务呀?” “只要你帮助你的主人顺利和她的心上人终成眷属,你的任务就成功啦!” 主人、心上人… 在它的观念里,它就是主人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它是一只狗狗,那、主人的心上人是谁呢? 小泰迪发出此生最大的疑惑:“主人的心上人是什么?是边牧哥哥博美弟弟还是窗台上的那盆兰花?” “都、不、是!”系统咂舌,它怎么碰到这么蠢的宿主,系统一字一顿说道:“他不是德牧也不是博美,更不是什么花花草草!他是人,和你主人一样的人!” “人?” 小泰迪还想问,系统直接剥夺它说话的权利,“咻——”一阵天旋地转,小泰迪眼一黑,再睁眼时,眼前刺眼的吊灯照的它睁不开眼,随之而来的是满脸堆着笑的胖男人,胖男人端着茶水,笑眯眯的朝它微微点头:“小姑娘,你醒啦。” “汪、汪汪汪汪???”在看到胖男人身后的小男生,小男生头上绑着绷带,亦是一脸怨念的瞪着它。小泰迪激动到咂舌:“嗷呜汪汪汪汪汪…他他他他他…他就是……” 唔……他是谁来着? 有点眼熟,可是它想不起来耶。 脑海里的922却是十分淡定的通知它:“这是男主温瀛。” 胖男人在听到小泰迪一阵狗叫,不禁嘴角抽抽,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 昨天,阳光明媚,一个小姑娘从天而降,“砰——”一屁股砸到正在院子晒太阳的他家少爷脑袋上,紧接着,少爷就发出“嗷嗷——”痛苦叫声,他拿着两把菜刀从屋里冲出来,只见得少爷捂着脑袋坐地上,表情狰狞,旁边一个穿着小裙裙的少女睡在地上,双眸紧闭,雪白的皮肤在阳光下泛起粉红,啧…真是个漂亮姑娘! 他请示了少爷他妈,少爷他爸少爷他妈全然不顾少爷被从天而降的少女砸成脑震荡的事实,俩夫妻一合计,觉得这是天上掉下个儿媳,决定留着她,给儿砸当老婆。 胖男人看到小泰迪见到少爷这副惊讶的模样,更加觉得,它就是少爷的未来老婆。 害……谁让他家少爷从出生起,就不会哭不会笑不会生气不会愤怒,这…这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家少爷的神啊! —— 胖男人激动的扭头就跑向屋外,要去禀告他家夫人,“乒乒乓乓!砰——”从外面突然打开的门撞的胖男人眼冒金星,正想骂骂咧咧几句,突然看到他家夫人的脸,胖男人自认倒霉,捂着脑袋退到一边。 后进来的这个女人衣着朴素,却又不是那么的朴素,比如气质。 “哦哟哟,小乖乖你醒啦~”女人活络的拉住小泰迪的手,喜笑颜开:“乖乖,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泰迪懵—— 脑海里的922也开始疯狂call它,让它快点瞎编个名字。 它、它是狗啊!没念过人的书,大字不识一个,更别说给自己取人的名字。 小泰迪咬着手指,眼神迷茫,站在床边的少爷他妈,离它三丈远的少爷,以及捂着脑袋的胖男人都不约而同都看向它。 “嗯……” 小泰迪啃了啃指甲又啃了啃指甲,晃了晃脑袋又晃了晃脑袋,终于在心里想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名字:啊~~对了!它要不…就叫泰迪奶奶!!! 前世,总是听别人叫它的主人为奶奶,那些人又总是叫它泰迪泰迪。 所以,泰迪要去找奶奶,它就给自己取名泰迪奶奶啦。 “泰迪奶奶?这个名字有点奇怪哎,要不你再想想?” 小泰迪挠了挠头,它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名字了,它的词汇量只能容许它想到泰迪奶奶这个词语。 “要不你给我想一个吧。”泰迪无奈的跟脑海里的系统对话。 “唔...”系统也是个没念过书的系统,它更是想不出来什么好听的人名字。思前想后了一番,系统试探的说道:“923,924...927,928?” 泰迪顿了一下,颇有些为难的咬住自己的食指,和脑海里的系统对话:“你觉得这是一个人的名字吗?” “欻——” 一只泰迪,成精了。 空无一人的小巷中,凭空多出一个少女。 少女生得粉嫩雪白,一身藕色襦裙,深灰色卷发披在身后,一双圆溜溜的枣核眼瞳儿此刻正惊奇的打量着这个世界。 小脚跺了跺脚下青石阶,小手又揉了揉自己脸…… 呜哇—— 这这不是在做梦?!!! 它变成人了! “汪汪汪汪汪——”泰迪高兴的四肢着地,对着夜空叫了起来,疯狂咬空气。 正在小泰迪兴奋的忘我嚎叫,脑海里的机械声倏然响起:“宿主,我是你的专属系统922。” “汪?”泰迪不能理解。 宿主、系统? 少女坐在地上,茫然无措的咬起了自己的手指,一脸疑惑的问道:“唔……系统,能吃吗?” “当然不能。”如果系统有实体的话,它的脑袋上一定冒着三条黑线,泰迪脑海里的机械声再次响起:“只要你完成在这个世界的任务,我可以帮你回到原来的世界。” 嗯… 是了! 它是一只灰色小泰迪,平时头上总是扎着小啾啾,它有一个特别宠爱它的主人,主人是一位迟暮之年的老奶奶,老奶奶年轻时曾疯狂偏执的爱上一个男子,不择手段的想要得到对方,最后却自食恶果,最终落得个孤独终老的下场。 老奶奶把泰迪当成了自己的孙女在养活,每日抱着它坐在自己腿上,一边顺着它的毛,一边“遂啊遂啊”的念着它的名字。 小泰迪恃宠而骄,目中无人,名副其实的“狗中大小姐”,期间,老奶奶害怕泰迪像自己一样孤独,给它找了:博美,西施,比熊,德牧,阿拉……等十几只狗中翘楚做它的老公! 富婆有男模,泰迪有狗模! 人不如狗,在这方面表现的淋漓尽致。 可是!有一天,小泰迪在追着二哈老公玩闹,意外被楼上花匠的铲子砸死……… “要完成什么任务呀?” “只要你帮助你的主人顺利和她的心上人终成眷属,你的任务就成功啦!” 主人、心上人… 在它的观念里,它就是主人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它是一只狗狗,那、主人的心上人是谁呢? 小泰迪发出此生最大的疑惑:“主人的心上人是什么?是边牧哥哥博美弟弟还是窗台上的那盆兰花?” “都、不、是!”系统咂舌,它怎么碰到这么蠢的宿主,系统一字一顿说道:“他不是德牧也不是博美,更不是什么花花草草!他是人,和你主人一样的人!” “人?” 小泰迪还想问,系统直接剥夺它说话的权利,“咻——”一阵天旋地转,小泰迪眼一黑,再睁眼时,眼前刺眼的吊灯照的它睁不开眼,随之而来的是满脸堆着笑的胖男人,胖男人端着茶水,笑眯眯的朝它微微点头:“小姑娘,你醒啦。” “汪、汪汪汪汪???”在看到胖男人身后的小男生,小男生头上绑着绷带,亦是一脸怨念的瞪着它。小泰迪激动到咂舌:“嗷呜汪汪汪汪汪…他他他他他…他就是……” 唔……他是谁来着? 有点眼熟,可是它想不起来耶。 脑海里的922却是十分淡定的通知它:“这是男主温瀛。” 胖男人在听到小泰迪一阵狗叫,不禁嘴角抽抽,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 昨天,阳光明媚,一个小姑娘从天而降,“砰——”一屁股砸到正在院子晒太阳的他家少爷脑袋上,紧接着,少爷就发出“嗷嗷——”痛苦叫声,他拿着两把菜刀从屋里冲出来,只见得少爷捂着脑袋坐地上,表情狰狞,旁边一个穿着小裙裙的少女睡在地上,双眸紧闭,雪白的皮肤在阳光下泛起粉红,啧…真是个漂亮姑娘! 他请示了少爷他妈,少爷他爸少爷他妈全然不顾少爷被从天而降的少女砸成脑震荡的事实,俩夫妻一合计,觉得这是天上掉下个儿媳,决定留着她,给儿砸当老婆。 胖男人看到小泰迪见到少爷这副惊讶的模样,更加觉得,它就是少爷的未来老婆。 害……谁让他家少爷从出生起,就不会哭不会笑不会生气不会愤怒,这…这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家少爷的神啊! —— 胖男人激动的扭头就跑向屋外,要去禀告他家夫人,“乒乒乓乓!砰——”从外面突然打开的门撞的胖男人眼冒金星,正想骂骂咧咧几句,突然看到他家夫人的脸,胖男人自认倒霉,捂着脑袋退到一边。 后进来的这个女人衣着朴素,却又不是那么的朴素,比如气质。 “哦哟哟,小乖乖你醒啦~”女人活络的拉住小泰迪的手,喜笑颜开:“乖乖,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泰迪懵—— 脑海里的922也开始疯狂call它,让它快点瞎编个名字。 它、它是狗啊!没念过人的书,大字不识一个,更别说给自己取人的名字。 小泰迪咬着手指,眼神迷茫,站在床边的少爷他妈,离它三丈远的少爷,以及捂着脑袋的胖男人都不约而同都看向它。 “嗯……” 小泰迪啃了啃指甲又啃了啃指甲,晃了晃脑袋又晃了晃脑袋,终于在心里想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名字:啊~~对了!它要不…就叫泰迪奶奶!!! 前世,总是听别人叫它的主人为奶奶,那些人又总是叫它泰迪泰迪。 所以,泰迪要去找奶奶,它就给自己取名泰迪奶奶啦。 “泰迪奶奶?这个名字有点奇怪哎,要不你再想想?” 小泰迪挠了挠头,它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名字了,它的词汇量只能容许它想到泰迪奶奶这个词语。 “要不你给我想一个吧。”泰迪无奈的跟脑海里的系统对话。 “唔...”系统也是个没念过书的系统,它更是想不出来什么好听的人名字。思前想后了一番,系统试探的说道:“923,924...927,928?” 泰迪顿了一下,颇有些为难的咬住自己的食指,和脑海里的系统对话:“你觉得这是一个人的名字吗?” 第九十九章 酉时,华灯初上,喧嚣满城。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灯市街的进口处,小厮躬下腰,低声提醒车内之人:“小姐,到了。” 一双云烟如意水漾红凤翼缎鞋自马车内踏出,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身披狐裘大氅,如花面容在风雪中模糊不清,唇角噙着隐约的笑,灯火映在那双淡漠的杏眸之中,又漾进深不见底的黑瞳里。 小厮撑开伞,商容洲接过手炉,拢在袖中,淡声道:“走吧,进去看看。”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进了夜市。 风霜漫天挡不住长街人潮如织,灯烛辉煌从街头一路漫至街尾,灯火通明、人影幢幢,仿若身处太平盛世间。 沿街有摊贩叫卖吆喝,商容洲歇下脚步,漫不经心地晃眼打量摊上的东西,随手捻起个造型别致的玉佩,指腹轻轻摩挲,摊主笑眯眯地奉承她:“这位小娘子真是好眼光,这玉佩可是从西域渠兰运过来的,听说还是皇城里的稀罕的玩意儿呢,除了我这儿,别地儿您再也找不着这等上好的玉佩了,看您这么识货,我也不跟您瞎要价了,就要您三两。” 商容洲眉目微垂,目光落在掌心的小玩意儿上,须臾,意味不明地一声轻笑:“西域不是战事吃紧的吗,怎么你还敢去西边做生意?你这胆子真是大的很呢。” 摊主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一身贵气的小娘子,摊主双手揣在袖中,脸上赔着笑:“战乱都在西域,与我们这绥朝城有何干系?再说了,这西域战事越是吃紧,我们这生意才越是好做啊。” “你倒是会打算。” “小娘子说笑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们这不过是为了生计罢了,哎?小娘子怎地放下了,是没瞧上眼吗,来来来我这还有好东西,小娘子可来瞧瞧?” 小厮抬起下巴,语气高昂:“我家娘子什么珍奇珠宝没见过,就你这些地摊货,才入不了我家小姐的眼呢,三两银子?你留着给自己攒棺材本呢。” 摊主看着走远的主仆,气愤的骂了句:“真是个怪人!” 小厮举着伞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商容洲的脚步放得很慢,像是在与身旁的小厮说话,又像自言自语:“西域烽火连天,萑苻遍野,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绥朝都城之内却是一片国泰民安……” 渠兰如今处堂燕鹊、奄奄一息,眼看着百多年的西域小国苟延残喘着即将面临土崩瓦解,走向山穷水尽之际,商容洲身为渠兰唯一的公主,她不愿认,她不敢认。 “小姐,这些话可不能乱说。”小厮在脖边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脸色十分惶恐。 一声些微了的叹息飘散在风雪中,小厮微微抬眼,只看到商容洲冷冷清清的一张侧脸,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商容洲是半个月前穿越过来的。 咽喉处剧烈的疼痛,她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什么抽干,醒来后她才知道自己穿越到了一个女配身上。 女配和她同名同姓,都叫商容洲。 第一百章 秦幼时回到工地时,有两个慕名而来的妹子在等她,两个妹子看到秦幼时这张脸,又回想到她的英雄事迹,少女心顿时沦陷,突然觉得女生也很香啊~有点犹豫要不要破例……毕竟秦幼时这样的脸蛋,这么强大的魄力,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不过她,这种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傻狗,哪里能理解美女为什么要跟在她后面。 正所谓,同性相斥。 她上辈子做狗,那些小母狗她就很讨厌。 这辈子做人,这些美女跟在她后面,秦幼时也只认为,她们是想来跟她抢帅气的狗狗老公。 她们,都是她的情敌。 秦幼时对她们没有好脸色,还很烦她们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秦幼时伸出爪子做出小老虎凶人的动作吓唬她们,没想到这些美女不仅没被吓住,反而更兴奋了。 嘤嘤嘤,好可爱~~~ 好不容易甩开那两个跟屁虫,秦幼时走在大街上,突然又想起主人来。 主人抱着坐在腿上,拿着梳子给她扎小辫子。 主人带着她一起慢慢悠悠的在公园散步。 主人拿着小球陪她一起玩捡球游戏…… 真的…… 好想主人啊…… 秦幼时突然委屈的要掉泪珠子。 不行,想主人了…… 呜呜呜想回到主人身边。 秦幼时呼叫脑海里的922,想让她想想办法,可是怎么呼叫922都不搭理她。 …… 小狗狗的情绪来的突如其来。 秦幼时伤心的蹲在地上呜呜哭泣。 922系统听见了秦幼时的呼叫,但她回应。 922系统:之前你对本系统爱搭不理,现在本系统让你高攀不起! 922不理秦幼时的继续转台,和隔壁台和920系统喝茶聊天打牌。 - “把搜索目标聚拢在全市所有包子店。” 温瀛黑着脸吩咐说。 手下面面相觑。 “还不快去!” 于是手下纷纷领命分头去找人。 这个女人最好不要惹怒他,惹怒他的后果,她承担不起。 温瀛关了灯,让自己在黑暗里平息那股暴躁的感觉。 很奇怪,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过起伏的情绪,可自从这个从天而降的奇怪少女出现后,他开始变得易怒易躁。 总而言之就是—— 温瀛脑子瓦特了。 梁妈端着鸡汤小心的敲门:“温瀛少爷,给你做了夜宵。” “滚滚滚!” - 温瀛的手下找遍了全城的包子店。 最后终于来到了秦幼时上班的这家。 为什么这么迟呢? 因为这家包子店实在是太破太旧也太俗了。 破破烂烂的包子店,散发着劣质的食物味儿,一点也不符合温瀛高贵冷艳的少爷气质。 温瀛娇贵。 娇贵到出门脚不沾地,让四个镖抬着他的四肢,两个保镖护送在他身后。 一副大爷做派。 主仆七人站在包子店门口,店门口还挂着那个臭丫头的横幅。 温瀛看到海报上,正张开血盆大口要吃包子的萝莉脸,差点一跟头摔下去。 手下A眼疾手快的迅速扶住温瀛。 “进去看看!” 瘦大叔火急火燎跑来,说今天来了个大款,特地从南京开车来见她,想和她合个影。 秦幼时伸出五根手指,傲娇的抬了抬下巴,瘦大叔笑眯眯奉承的点了点头,秦幼时哼了一声,拍拍屁股就去了。 这一去不得了。 不过是被那个南京大款摸了两把。 嘎嘎嘎嘎嘎这钱真好赚! 这一去,她就赚了十万! 摸两把又少不了一块肉,秦幼时面不改色,任由大款的手在她身上逡巡。 随便摸。 陈故的手很软很嫩,一看就是富二代。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陈故手下的触感着迷,这小丫头看上去乖巧可人,手底摸着却更让人着迷。 腰细,腿直。 陈故有点按捺不住了。 陈故来这个包子铺全靠网络的一段视频,视频里的小萝莉眼波风流,样样极品,再往下深挖,又挖到了怪力萝莉白天还在工地搬砖的视频! 陈故被这位奇怪的少女勾起了好奇心。 秦幼时露出甜甜的微笑:“我叫小时。” 陈故拍手:“小时好啊,这名字好!” 秦幼时跟陈故在包子店二楼玩儿。 温瀛被四个保镖抬着进了包子店。 包子店一楼都是散客,六个保镖抬着温瀛绕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秦幼时的身影。 刚要上楼,被瘦大叔拦住了。 瘦大叔看着这几个怪人,尤其是看到衣着不凡的温瀛,虽然心里不爽,但还客气的问道:“几位是来吃包子的?快请坐。” 手下A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你这地方太脏,我们少爷要找这个人,让她出来。” 瘦大叔一看照片上的正是他的财神爷秦幼时,态度立马横了起来。 原来这些人也是来找他的财神爷的啊,既然是来找他的财神爷,瘦大叔趾高气昂:“哦,你们找秦幼时?先交一万预约费用,然后回去等着通知吧。” 手下B一听,急了:“你算什么,竟然敢这么跟我们少爷说话。” “你知道我们少爷是谁吗!” “我管你们少爷是谁,既然是来找秦幼时的,那就得听我的规矩。” 温瀛朝打手A和打手B使了个眼色,两个打手,一个打左脸一个打右脸,打了瘦大叔几个巴掌,又连着踹了好几脚,围观的店员没谁敢上来阻拦,因为这几个人看上去就不是好惹的主儿。 四个保镖抬着温瀛声势浩大的上了二楼。 还没进门,就听秦幼时那句:“我叫小时。” 那声音,娇媚无比。 哼,果然跟他想的大差不离。 温瀛愤怒地从四个保镖身上跳下来,一脚踹门。 “砰——” “草!你们他妈谁啊?”突然被兴致,陈故不悦的骂向门口。 放当陈故看清楚温瀛那张脸后,丑恶的嘴脸立马变了一副:“哈哈哈哈原来是时少爷兵,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快请进!” 温瀛的目光定在陈故那只手,陈故察觉到温瀛的目光,立马松开秦幼时:“时少爷也是慕名而来的吗?这位怪力少女现在可是出名了!” “出名吗?”温瀛很不爽。 “过来。”温瀛看向秦幼时。“回家。” 秦幼时看着温瀛,心里一阵嘀咕。 他怎么来了,打扰她赚钱。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赶紧走赶紧走 第一百零一章 秦幼时回到工地时,有两个慕名而来的妹子在等她,两个妹子看到秦幼时这张脸,又回想到她的英雄事迹,少女心顿时沦陷,突然觉得女生也很香啊~有点犹豫要不要破例……毕竟秦幼时这样的脸蛋,这么强大的魄力,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不过她,这种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傻狗,哪里能理解美女为什么要跟在她后面。 正所谓,同性相斥。 她上辈子做狗,那些小母狗她就很讨厌。 这辈子做人,这些美女跟在她后面,秦幼时也只认为,她们是想来跟她抢帅气的狗狗老公。 她们,都是她的情敌。 秦幼时对她们没有好脸色,还很烦她们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秦幼时伸出爪子做出小老虎凶人的动作吓唬她们,没想到这些美女不仅没被吓住,反而更兴奋了。 嘤嘤嘤,好可爱~~~ 好不容易甩开那两个跟屁虫,秦幼时走在大街上,突然又想起主人来。 主人抱着坐在腿上,拿着梳子给她扎小辫子。 主人带着她一起慢慢悠悠的在公园散步。 主人拿着小球陪她一起玩捡球游戏…… 真的…… 好想主人啊…… 秦幼时突然委屈的要掉泪珠子。 不行,想主人了…… 呜呜呜想回到主人身边。 秦幼时呼叫脑海里的922,想让她想想办法,可是怎么呼叫922都不搭理她。 …… 小狗狗的情绪来的突如其来。 秦幼时伤心的蹲在地上呜呜哭泣。 922系统听见了秦幼时的呼叫,但她回应。 922系统:之前你对本系统爱搭不理,现在本系统让你高攀不起! 922不理秦幼时的继续转台,和隔壁台和920系统喝茶聊天打牌。 - “把搜索目标聚拢在全市所有包子店。” 温瀛黑着脸吩咐说。 手下面面相觑。 “还不快去!” 于是手下纷纷领命分头去找人。 这个女人最好不要惹怒他,惹怒他的后果,她承担不起。 温瀛关了灯,让自己在黑暗里平息那股暴躁的感觉。 很奇怪,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过起伏的情绪,可自从这个从天而降的奇怪少女出现后,他开始变得易怒易躁。 总而言之就是—— 温瀛脑子瓦特了。 梁妈端着鸡汤小心的敲门:“温瀛少爷,给你做了夜宵。” “滚滚滚!” - 温瀛的手下找遍了全城的包子店。 最后终于来到了秦幼时上班的这家。 为什么这么迟呢? 因为这家包子店实在是太破太旧也太俗了。 破破烂烂的包子店,散发着劣质的食物味儿,一点也不符合温瀛高贵冷艳的少爷气质。 温瀛娇贵。 娇贵到出门脚不沾地,让四个镖抬着他的四肢,两个保镖护送在他身后。 一副大爷做派。 主仆七人站在包子店门口,店门口还挂着那个臭丫头的横幅。 温瀛看到海报上,正张开血盆大口要吃包子的萝莉脸,差点一跟头摔下去。 手下A眼疾手快的迅速扶住温瀛。 “进去看看!” 瘦大叔火急火燎跑来,说今天来了个大款,特地从南京开车来见她,想和她合个影。 秦幼时伸出五根手指,傲娇的抬了抬下巴,瘦大叔笑眯眯奉承的点了点头,秦幼时哼了一声,拍拍屁股就去了。 这一去不得了。 不过是被那个南京大款摸了两把。 嘎嘎嘎嘎嘎这钱真好赚! 这一去,她就赚了十万! 摸两把又少不了一块肉,秦幼时面不改色,任由大款的手在她身上逡巡。 随便摸。 陈故的手很软很嫩,一看就是富二代。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陈故手下的触感着迷,这小丫头看上去乖巧可人,手底摸着却更让人着迷。 腰细,腿直。 陈故有点按捺不住了。 陈故来这个包子铺全靠网络的一段视频,视频里的小萝莉眼波风流,样样极品,再往下深挖,又挖到了怪力萝莉白天还在工地搬砖的视频! 陈故被这位奇怪的少女勾起了好奇心。 秦幼时露出甜甜的微笑:“我叫小时。” 陈故拍手:“小时好啊,这名字好!” 秦幼时跟陈故在包子店二楼玩儿。 温瀛被四个保镖抬着进了包子店。 包子店一楼都是散客,六个保镖抬着温瀛绕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秦幼时的身影。 刚要上楼,被瘦大叔拦住了。 瘦大叔看着这几个怪人,尤其是看到衣着不凡的温瀛,虽然心里不爽,但还客气的问道:“几位是来吃包子的?快请坐。” 手下A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你这地方太脏,我们少爷要找这个人,让她出来。” 瘦大叔一看照片上的正是他的财神爷秦幼时,态度立马横了起来。 原来这些人也是来找他的财神爷的啊,既然是来找他的财神爷,瘦大叔趾高气昂:“哦,你们找秦幼时?先交一万预约费用,然后回去等着通知吧。” 手下B一听,急了:“你算什么,竟然敢这么跟我们少爷说话。” “你知道我们少爷是谁吗!” “我管你们少爷是谁,既然是来找秦幼时的,那就得听我的规矩。” 温瀛朝打手A和打手B使了个眼色,两个打手,一个打左脸一个打右脸,打了瘦大叔几个巴掌,又连着踹了好几脚,围观的店员没谁敢上来阻拦,因为这几个人看上去就不是好惹的主儿。 四个保镖抬着温瀛声势浩大的上了二楼。 还没进门,就听秦幼时那句:“我叫小时。” 那声音,娇媚无比。 哼,果然跟他想的大差不离。 温瀛愤怒地从四个保镖身上跳下来,一脚踹门。 “砰——” “草!你们他妈谁啊?”突然被兴致,陈故不悦的骂向门口。 放当陈故看清楚温瀛那张脸后,丑恶的嘴脸立马变了一副:“哈哈哈哈原来是时少爷兵,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快请进!” 温瀛的目光定在陈故那只手,陈故察觉到温瀛的目光,立马松开秦幼时:“时少爷也是慕名而来的吗?这位怪力少女现在可是出名了!” “出名吗?”温瀛很不爽。 “过来。”温瀛看向秦幼时。“回家。” 秦幼时看着温瀛,心里一阵嘀咕。 他怎么来了,打扰她赚钱。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赶紧走赶紧走,别打扰本姑娘赚钱。 第一百零二章 “欻——” 一只泰迪,成精了。 空无一人的小巷中,凭空多出一个少女。 少女生得粉嫩雪白,一身藕色襦裙,深灰色卷发披在身后,一双圆溜溜的枣核眼瞳儿此刻正惊奇的打量着这个世界。 小脚跺了跺脚下青石阶,小手又揉了揉自己脸…… 呜哇—— 这这不是在做梦?!!! 它变成人了! “汪汪汪汪汪——”泰迪高兴的四肢着地,对着夜空叫了起来,疯狂咬空气。 正在小泰迪兴奋的忘我嚎叫,脑海里的机械声倏然响起:“宿主,我是你的专属系统922。” “汪?”泰迪不能理解。 宿主、系统? 少女坐在地上,茫然无措的咬起了自己的手指,一脸疑惑的问道:“唔……系统,能吃吗?” “当然不能。”如果系统有实体的话,它的脑袋上一定冒着三条黑线,泰迪脑海里的机械声再次响起:“只要你完成在这个世界的任务,我可以帮你回到原来的世界。” 嗯… 是了! 它是一只灰色小泰迪,平时头上总是扎着小啾啾,它有一个特别宠爱它的主人,主人是一位迟暮之年的老奶奶,老奶奶年轻时曾疯狂偏执的爱上一个男子,不择手段的想要得到对方,最后却自食恶果,最终落得个孤独终老的下场。 老奶奶把泰迪当成了自己的孙女在养活,每日抱着它坐在自己腿上,一边顺着它的毛,一边“遂啊遂啊”的念着它的名字。 小泰迪恃宠而骄,目中无人,名副其实的“狗中大小姐”,期间,老奶奶害怕泰迪像自己一样孤独,给它找了:博美,西施,比熊,德牧,阿拉……等十几只狗中翘楚做它的老公! 富婆有男模,泰迪有狗模! 人不如狗,在这方面表现的淋漓尽致。 可是!有一天,小泰迪在追着二哈老公玩闹,意外被楼上花匠的铲子砸死……… “要完成什么任务呀?” “只要你帮助你的主人顺利和她的心上人终成眷属,你的任务就成功啦!” 主人、心上人… 在它的观念里,它就是主人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它是一只狗狗,那、主人的心上人是谁呢? 小泰迪发出此生最大的疑惑:“主人的心上人是什么?是边牧哥哥博美弟弟还是窗台上的那盆兰花?” “都、不、是!”系统咂舌,它怎么碰到这么蠢的宿主,系统一字一顿说道:“他不是德牧也不是博美,更不是什么花花草草!他是人,和你主人一样的人!” “人?” 小泰迪还想问,系统直接剥夺它说话的权利,“咻——”一阵天旋地转,小泰迪眼一黑,再睁眼时,眼前刺眼的吊灯照的它睁不开眼,随之而来的是满脸堆着笑的胖男人,胖男人端着茶水,笑眯眯的朝它微微点头:“小姑娘,你醒啦。” “汪、汪汪汪汪???”在看到胖男人身后的小男生,小男生头上绑着绷带,亦是一脸怨念的瞪着它。小泰迪激动到咂舌:“嗷呜汪汪汪汪汪…他他他他他…他就是……” 唔……他是谁来着? 有点眼熟,可是它想不起来耶。 脑海里的922却是十分淡定的通知它:“这是男主温瀛。” 胖男人在听到小泰迪一阵狗叫,不禁嘴角抽抽,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 昨天,阳光明媚,一个小姑娘从天而降,“砰——”一屁股砸到正在院子晒太阳的他家少爷脑袋上,紧接着,少爷就发出“嗷嗷——”痛苦叫声,他拿着两把菜刀从屋里冲出来,只见得少爷捂着脑袋坐地上,表情狰狞,旁边一个穿着小裙裙的少女睡在地上,双眸紧闭,雪白的皮肤在阳光下泛起粉红,啧…真是个漂亮姑娘! 他请示了少爷他妈,少爷他爸少爷他妈全然不顾少爷被从天而降的少女砸成脑震荡的事实,俩夫妻一合计,觉得这是天上掉下个儿媳,决定留着她,给儿砸当老婆。 胖男人看到小泰迪见到少爷这副惊讶的模样,更加觉得,它就是少爷的未来老婆。 害……谁让他家少爷从出生起,就不会哭不会笑不会生气不会愤怒,这…这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家少爷的神啊! —— 胖男人激动的扭头就跑向屋外,要去禀告他家夫人,“乒乒乓乓!砰——”从外面突然打开的门撞的胖男人眼冒金星,正想骂骂咧咧几句,突然看到他家夫人的脸,胖男人自认倒霉,捂着脑袋退到一边。 后进来的这个女人衣着朴素,却又不是那么的朴素,比如气质。 “哦哟哟,小乖乖你醒啦~”女人活络的拉住小泰迪的手,喜笑颜开:“乖乖,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泰迪懵—— 脑海里的922也开始疯狂call它,让它快点瞎编个名字。 它、它是狗啊!没念过人的书,大字不识一个,更别说给自己取人的名字。 小泰迪咬着手指,眼神迷茫,站在床边的少爷他妈,离它三丈远的少爷,以及捂着脑袋的胖男人都不约而同都看向它。 “嗯……” 小泰迪啃了啃指甲又啃了啃指甲,晃了晃脑袋又晃了晃脑袋,终于在心里想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名字:啊~~对了!它要不…就叫泰迪奶奶!!! 前世,总是听别人叫它的主人为奶奶,那些人又总是叫它泰迪泰迪。 所以,泰迪要去找奶奶,它就给自己取名泰迪奶奶啦。 “泰迪奶奶?这个名字有点奇怪哎,要不你再想想?” 小泰迪挠了挠头,它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名字了,它的词汇量只能容许它想到泰迪奶奶这个词语。 “要不你给我想一个吧。”泰迪无奈的跟脑海里的系统对话。 “唔...”系统也是个没念过书的系统,它更是想不出来什么好听的人名字。思前想后了一番,系统试探的说道:“923,924...927,928?” 泰迪顿了一下,颇有些为难的咬住自己的食指,和脑海里的系统对话:“你觉得这是一个人的名字吗?” 第一百零三章 “没有了。”温瀛拿着手里最后一个包子,冷冷道。 “可我还是想吃……”小泰迪直勾勾的盯着温瀛手里的最后一个肉包子,垂涎三尺:“肉包子、肉包子……” 它上辈子这辈子都最爱吃的肉包子。 “包子一次性都吃完了,下次你就没得吃。” “去买去买去买去买去买去买嘛~~~” 前世,它要吃什么,主人就会使唤佣人去买给它吃,丝毫不会吝啬。 温瀛浅浅一笑,把包子欲拒还迎的在小泰迪眼前晃悠:“我给你一个地址,你去那里,那里每天都做新鲜包子,这样,你每天都能吃到。” 小泰迪疯狂点头。 温瀛说了个地址,叫小泰迪背上,旋即把手里的最后一个包子塞给它手里,带着欢欢喜喜的小泰迪从后门悄悄溜出去。 小泰迪:吃肉包子去喽~ 温瀛: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小泰迪啃着温瀛给的最后一个包子,一路往温瀛说的地方狂奔,全然不顾脑海里的922的阻止。 什么烂7巴系统,本汪想吃肉包子,你凭什么拦着我~ 小泰迪在奔跑的同时,边和脑海里的922吵架,922是个才富五车知识渊博的系统,但是它斗不过这只眼里只有肉包子的傻狗。 因为它根本听不懂,它说了那么多劝它回去的话,这只傻狗只觉得它在骂它。 922崩溃的转了台,和隔壁920聊天喝茶去了。 - 微风,一个漂亮的少女站在街上,看着人满为患的包子铺陷入了了沉思,她在这个世界确实需要一个“人”的名字,那它暂且就叫秦幼时吧。 还有……走之前,温瀛只给她一个地址,并没有给她钱。 这要怎么办? 没有钱耶。 可是他是奶奶的心上人,他一定和奶奶一样是个好人。 …… 说不定,这个世界买东西不用花钱呢? 小泰迪嗷呜了一声,走进包子铺,她礼貌朝一位瘦大叔伸出十根手指头:“大叔,来十个肉包子!” 围着围裙的瘦大叔看着瘦瘦弱弱的小姑娘,一口气要十个肉包子,心里虽是嘀咕,但还是欢喜的应了一声。 小泰迪在瘦大叔的引导下,坐在餐馆里。 一顿吃了十个肉包子,小泰迪摸了摸吃撑的肚子。 嗝嗝~ 这个时候,睡一觉才舒服啊~~~ 不顾餐馆里别人异样的目光,小泰迪摸着鼓鼓的小肚子就要出门去晒太阳。 “唉,小姑娘,你还没付钱呢。”先前领她进门的瘦大叔笑着脸把它拦在门口。 “哈?吃包子要给钱吗?”小泰迪发出此生最大的疑问:“我以为吃东西都不要钱的唉。” 瘦大叔一怔,随即换了副脸:“你想吃霸王餐?!” 小泰迪还没了解现在的状况,仍是理直气壮的说道:“我走之前,温瀛没给我钱,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个世界也要花钱啊,再说了,如果吃肉包子要花钱的话,为什么我一进门的时候你没有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家肉包子要钱啊。” 小泰迪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瘦大叔的脸色是愈来愈沉,在她说完最后一个字时,瘦大叔已是咬牙切齿,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这年头,还有人敢在他家吃霸王餐?也不打听打听他年轻的时候是在哪条道上混的! 瘦大叔朝里面叫了一声,里面应声来了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噼里噼里! 哐嚓哐嚓! 砰砰砰砰! 在一阵拳打脚踢后,小泰迪顶着两个乌青眼被丢出了包子铺。 …… 小泰迪学会了一个道理。 这个世界,吃肉包子是要花钱的。 不花钱,会挨揍。 它的一条狗命险些搭在包子铺。 挨揍归挨揍,可喜欢吃肉包子。 它决定去赚钱,赚好多好多的钱,然后把钱砸在包子铺老板的脸上,让他们二十四小时不睡觉的给它做包子吃! 首先,它需要一份工作。 小泰迪的外形是个典型的小萝莉,看上去只会嘤嘤嘤的撒娇,所以当它走进工地,再次被一群带着安全帽的男人围观。 包工头和一群搬砖工人傻眼的围着小泰迪,包工头质疑的问道:“你,能搬得动什么东西?” 小泰迪还是留下了。 那屋里没什么能证明她力气的东西,最终的大概就是包工头自己。 最后小泰迪蹲下去,把身高185厘米,体重200斤的包工头举了起来。 - 秦幼时在工地找到了自我。 普通工人搬一天砖,能赚一千块。 她的力气多的用不完,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两点,就能赚别人两倍工资。 秦幼时每每搬砖都惹得一群身强力壮的男人目瞪口呆。 !!! 论嘤嘤嘤小萝莉是如何徒手搬砖! 这到底是人格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是什么,让这位神秘少女力大无穷? 不出三天,秦幼时已经在附近的工地小有名气,工人们争前恐后的来和她合照。 对比,秦幼时表示不感兴趣。 她只想吃肉包子。 谁能让她顿顿吃肉包子,谁就是好人。 秦幼时用蹩脚的算数能力算了算。 一天挣两千,够买两百个肉包子。 这样,秦幼时再也不怕饿肚子了。 当秦幼时领到第一周薪水一万块,热乎乎的钞票揣到兜里的时候,她决定去回到之前胖揍她一顿的包子铺。 围着围裙的瘦大叔还记得她,以为她又是来蹭吃蹭喝,刚想要骂骂咧咧,撸起袖子给她个教训,一沓红票子陡然砸到他脸上,随后散落在瘦大叔脚边。 秦幼时凶巴巴的扬起下巴,指着瘦大叔,趾高气昂:“就你,给本大爷来二十个包子!不!我要三十个!” 瘦大叔低头看了眼散落在地上的红票子,少说也有一万,又抬头看了看面容白皙的小姑娘,短短时间内她竟然能弄到这么多红票子,瘦大叔心里嘀咕着,她肯定不是什么好姑娘。 这钱,不干净。 秦幼时见瘦大叔还愣在原地,不由得急躁,少女响亮声音再次响起:“我、要、吃、肉、包、子!” 她想吃肉包子!她想吃肉包子!她想吃肉包子!!! 谁又会和钱过不去呢。 瘦大叔蹲下去捡起地上的钱,再起身时,又是换了一副面孔:“老太婆,快去拿三十个包子给这位姑娘!哎请请请…快请进快请进!” 第一百零四章 皇帝话锋一转:“不过朕听说这回温澹和温瀛也进京了?” “是,温澹和温瀛也跟着进京了。” 皇帝的眸色微黯,静默片刻,沉声道:“舅父可知,这回,温瀛闯了大祸……” 温冕微微有些怔忡,问道:“瀛儿昨日才入京,怎会闯了大祸?” “舅父,请看。”皇帝将袖中的奏折扔到桌上让温冕自己翻阅。看完奏折,温冕呼吸一滞,脸色大变,忍不住的想要骂粗口,但碍于皇帝还在,只能硬生生忍下这口气。 - 京城沣王府,青霄白日,朗朗乾坤,今日宜揍温瀛。 “温瀛,你给老子滚出来!”温冕一声怒吼,屋檐上几只雀儿都吓得扑棱翅膀飞走。他黑着一张脸,目如刀锋般在院中扫视一圈,双手叉腰状站在院中,吹胡子瞪眼。 正在洒扫的丫鬟婢子摇了摇头,见怪不怪的抱着扫帚躲在角落。 “老爷,瀛儿又犯什么事了?”从院中迎出一位中年妇女,体态丰腴,穿着深蓝色华服,领口用金色的丝线绣着牡丹图案、裙裾则绣着金色的祥云图案,年轻时算得是一名国色天香的美人,雍容大气,其华贵端庄之处,更显得坦然有风度。 温夫人抬手挽住温冕的袖子,叹了口气。 温瀛这个小魔王从小就让人头疼不已,他走在路上,路过的狗都要挨他两巴掌,走道上见到漂亮美女哈喇子流一地,要是谁家小子惹了他,小魔王晚上就把人家屋子点着,烧书院先生的眉毛,揪同学的头发更是家常便饭…… 明明四个孩子都是她一手带大的,温澹文武双全,玉蛮玉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什么她就教出温瀛这么个好色又闲散的小王八蛋。 这回不知道瀛儿又犯了什么事。 “哼!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温冕一甩袖子,又接着朝屋内大声叫道:“温瀛!快给老子滚出来!” 温瀛从屋里走出,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呵欠,懒洋洋道:“爹,又怎么了?今天我可是没出家门,不知道又哪里惹爹大发雷霆了?” 温冕只觉得自己太阳穴被温瀛刺激的一跳一跳的,脑壳生疼,温冕抢过小婢子手中的扫帚,睚眦欲裂狠狠打在温瀛腿上。 温瀛抽了抽鼻子,他也懵了,他家老爹今日又在抽什么疯? 还没想通,重重的扫帚再次落到身上,温瀛被打的跳脚,条件反射的连忙逃跑,后头的温冕拿着扫帚,脸通红瞪着眼追在他后头,温瀛被他老爹打的抱头鼠窜,院子里鸡飞狗跳,丫鬟婢子们纷纷躲在一旁,最后跳到后院的树上,树袋熊式的抱着粗壮的树干,大喘着粗气,看着正拿着扫帚怒不可遏让他滚下来的老爹:“爹爹爹爹爹爹,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干什么这么急躁……” 温冕站在树下,呼吸急促,单手叉腰,拿着扫帚指向树上那个梳着高马尾的小男孩,气的直咬牙。 “爹,我错了……” ——认错还是一如既往的爽快。 第一百一十章 “欻——” 一只泰迪,成精了。 空无一人的小巷中,凭空多出一个少女。 少女生得粉嫩雪白,一身藕色襦裙,深灰色卷发披在身后,一双圆溜溜的枣核眼瞳儿此刻正惊奇的打量着这个世界。 小脚跺了跺脚下青石阶,小手又揉了揉自己脸…… 呜哇—— 这这不是在做梦?!!! 它变成人了! “汪汪汪汪汪——”泰迪高兴的四肢着地,对着夜空叫了起来,疯狂咬空气。 正在小泰迪兴奋的忘我嚎叫,脑海里的机械声倏然响起:“宿主,我是你的专属系统922。” “汪?”泰迪不能理解。 宿主、系统? 少女坐在地上,茫然无措的咬起了自己的手指,一脸疑惑的问道:“唔……系统,能吃吗?” “当然不能。”如果系统有实体的话,它的脑袋上一定冒着三条黑线,泰迪脑海里的机械声再次响起:“只要你完成在这个世界的任务,我可以帮你回到原来的世界。” 嗯… 是了! 它是一只灰色小泰迪,平时头上总是扎着小啾啾,它有一个特别宠爱它的主人,主人是一位迟暮之年的老奶奶,老奶奶年轻时曾疯狂偏执的爱上一个男子,不择手段的想要得到对方,最后却自食恶果,最终落得个孤独终老的下场。 老奶奶把泰迪当成了自己的孙女在养活,每日抱着它坐在自己腿上,一边顺着它的毛,一边“遂啊遂啊”的念着它的名字。 小泰迪恃宠而骄,目中无人,名副其实的“狗中大小姐”,期间,老奶奶害怕泰迪像自己一样孤独,给它找了:博美,西施,比熊,德牧,阿拉……等十几只狗中翘楚做它的老公! 富婆有男模,泰迪有狗模! 人不如狗,在这方面表现的淋漓尽致。 可是!有一天,小泰迪在追着二哈老公玩闹,意外被楼上花匠的铲子砸死……… “要完成什么任务呀?” “只要你帮助你的主人顺利和她的心上人终成眷属,你的任务就成功啦!” 主人、心上人… 在它的观念里,它就是主人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它是一只狗狗,那、主人的心上人是谁呢? 小泰迪发出此生最大的疑惑:“主人的心上人是什么?是边牧哥哥博美弟弟还是窗台上的那盆兰花?” “都、不、是!”系统咂舌,它怎么碰到这么蠢的宿主,系统一字一顿说道:“他不是德牧也不是博美,更不是什么花花草草!他是人,和你主人一样的人!” “人?” 小泰迪还想问,系统直接剥夺它说话的权利,“咻——”一阵天旋地转,小泰迪眼一黑,再睁眼时,眼前刺眼的吊灯照的它睁不开眼,随之而来的是满脸堆着笑的胖男人,胖男人端着茶水,笑眯眯的朝它微微点头:“小姑娘,你醒啦。” “汪、汪汪汪汪???”在看到胖男人身后的小男生,小男生头上绑着绷带,亦是一脸怨念的瞪着它。小泰迪激动到咂舌:“嗷呜汪汪汪汪汪…他他他他他…他就是……” 唔……他是谁来着? 有点眼熟,可是它想不起来耶。 脑海里的922却是十分淡定的通知它:“这是男主温瀛。” 胖男人在听到小泰迪一阵狗叫,不禁嘴角抽抽,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 昨天,阳光明媚,一个小姑娘从天而降,“砰——”一屁股砸到正在院子晒太阳的他家少爷脑袋上,紧接着,少爷就发出“嗷嗷——”痛苦叫声,他拿着两把菜刀从屋里冲出来,只见得少爷捂着脑袋坐地上,表情狰狞,旁边一个穿着小裙裙的少女睡在地上,双眸紧闭,雪白的皮肤在阳光下泛起粉红,啧…真是个漂亮姑娘! 他请示了少爷他妈,少爷他爸少爷他妈全然不顾少爷被从天而降的少女砸成脑震荡的事实,俩夫妻一合计,觉得这是天上掉下个儿媳,决定留着她,给儿砸当老婆。 胖男人看到小泰迪见到少爷这副惊讶的模样,更加觉得,它就是少爷的未来老婆。 害……谁让他家少爷从出生起,就不会哭不会笑不会生气不会愤怒,这…这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家少爷的神啊! —— 胖男人激动的扭头就跑向屋外,要去禀告他家夫人,“乒乒乓乓!砰——”从外面突然打开的门撞的胖男人眼冒金星,正想骂骂咧咧几句,突然看到他家夫人的脸,胖男人自认倒霉,捂着脑袋退到一边。 后进来的这个女人衣着朴素,却又不是那么的朴素,比如气质。 “哦哟哟,小乖乖你醒啦~”女人活络的拉住小泰迪的手,喜笑颜开:“乖乖,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泰迪懵—— 脑海里的922也开始疯狂call它,让它快点瞎编个名字。 它、它是狗啊!没念过人的书,大字不识一个,更别说给自己取人的名字。 小泰迪咬着手指,眼神迷茫,站在床边的少爷他妈,离它三丈远的少爷,以及捂着脑袋的胖男人都不约而同都看向它。 “嗯……” 小泰迪啃了啃指甲又啃了啃指甲,晃了晃脑袋又晃了晃脑袋,终于在心里想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名字:啊~~对了!它要不…就叫泰迪奶奶!!! 前世,总是听别人叫它的主人为奶奶,那些人又总是叫它泰迪泰迪。 所以,泰迪要去找奶奶,它就给自己取名泰迪奶奶啦。 “泰迪奶奶?这个名字有点奇怪哎,要不你再想想?” 小泰迪挠了挠头,它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名字了,它的词汇量只能容许它想到泰迪奶奶这个词语。 “要不你给我想一个吧。”泰迪无奈的跟脑海里的系统对话。 “唔...”系统也是个没念过书的系统,它更是想不出来什么好听的人名字。思前想后了一番,系统试探的说道:“923,924...927,928?” 泰迪顿了一下,颇有些为难的咬住自己的食指,和脑海里的系统对话:“你觉得这是一个人的名字吗?” 第一百一十一章 倏然,刚才还在发疯的温瀛恢复了一张臭脸,不紧不慢的从地上站起,拍拍灰尘,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温瀛走到小泰迪床边,俊俏的面容却是一脸冷峻,鬼斧神工般的面孔更是显得他清冷矜贵,温瀛居高临下的冷眼看着小泰迪,发出了霸总一般的冷哼哼:“呵,女人,这就是你卑劣的手段吗?” 小泰迪愣愣的看着温瀛,它在脑海里悄悄问系统,这个男主怎么了。922也无法跟小泰迪解释温瀛怎么了,但是维持它系统的面子,它咳咳了两声后开始胡诌:“大概是你触碰了支线剧情吧。” “支线剧情是什么?” “支线剧情嘛,就是支的线,哎呀跟你说不明白,你只要记得你要帮助你的主人和男主最后在一起就行了。” “喔...”小泰迪点了点头,又抬头看向温瀛。 以小泰迪现在的视角,它只能看到温瀛的下巴,小泰迪歪了歪头,眼尖的发现他的下巴上有一颗痣。 狗容易兴奋,这是真的…… 他的痣和主人的痣长在了一个位置,这让小泰迪莫名兴奋起来,它一个狗扑过去抱住温瀛的腰,温瀛没想到她竟然玩阴的,全然没有防备的被小泰迪扑倒在地,小泰迪激动的用鼻子在温瀛脖颈间嗅,舌头舔主人的脸,哈喇子连成串儿的滴在温瀛脸上,屁股也跟个小狗摇尾巴。 这下换温瀛懵了。 他被这个从天而降的臭丫头砸成脑震荡不说,现在竟然不顾他的警告,这么冒犯自己! 真是,气死他也! 温瀛想把她推开,小泰迪却不依不饶的抱着温瀛更紧,妄图在他身上找到和主人相关的更多信息。 温夫人对小泰迪的行为,全然觉得没有不妥之处,反倒觉得这姑娘真上道儿,她朝着胖男人使了个眼色,胖男人得到示意,两人一前一后退出房间。 “哎哎哎,你们……” 温瀛眼睁睁的看着一脸欣喜的他妈走出房间,又眼睁睁的看着一脸欣喜的胖男人关上门… 别走啊,草! 八爪鱼似的的姑娘盘在温瀛身上,温瀛无奈,只好用更大的力气推开小泰迪,甩在一边,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见自己被温瀛甩开,小泰迪失落起来。 就像是狗狗兴奋的抱着主人,想要和主人亲昵一番,主人却无情的推开自己。 小泰迪越想越委屈,哭了。 温瀛见她毫无征兆的嘤嘤嘤哭,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用的力气太大了。他没惹过女孩子哭,更没见过女孩子这么委屈的哭。 要不是她过分地要暗算自己,他也不会对她这么凶。 温瀛到小泰迪身边,蹲下去,犹豫的伸出手,手掌轻轻碰她的头顶。眼眶里氤氲着豆大的泪珠子,少女双眼通红的抬起头,和那双清冷的目光相对,那双眼里不仅有冰冷,还有眼底那一丝若隐若现的愧疚。 小泰迪抽了抽鼻子,刚要流下来的鼻涕又被她抽回去。枣核大的双瞳此刻正委屈巴巴得盯着温瀛的双目,目不转睛地,脑袋在他的手掌下,蹭了蹭,又蹭了蹭。好像在他的手掌下,能感觉到主人的温暖。 小狗就是好哄,这是真的…… 这么好哄的吗? 温瀛在心里默默念叨。 温瀛刚要抽回放在她头顶的手,头顶的温暖没了,小泰迪连忙双手握住他的手腕,放在自己脸上,温暖又回到了它的脸上:“好暖和,好暖和…这就是主人的心上人吗……他的手好暖和啊……” 温瀛一愣,她的小手软软的,握着他的手腕,两只小手的主人正在娇软的哼着,温瀛垂眸看向她,听的温瀛心都快化了。可是,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作何反应比较合适,推开她? 还是,安慰她? 作为未来霸总的标配人设,温瀛从小就一副女人勿近的作风,冷酷狂傲不爱说话的性格,谁能想到他过20岁这天,明明是他被这个从天而降的小丫头砸成脑震荡,为什么却变成他在安慰小丫头? 温瀛想了想,发现这是一件烦恼的事情,他怎么会遇到这么麻烦的小姑娘。 嗯…… 女人都是一种麻烦的生物。 他不会安慰人,更不会安慰小姑娘。温瀛生怕小泰迪再哭,只好任由她双手抱着自己的手,在她的脸上蹭着,这种尴尬的动作持续了一分多钟,小泰迪突然对着空气嗅了嗅鼻子! 她好像……闻到了肉包子的味道!!! 适时,她的肚子很合时宜的发出“咕噜——”几声,正好温瀛手也麻了小泰迪闻到肉包子香味,肚子饿,这才依依不舍的把他的手松开。 “汪汪…”伸出小狗讨要食物时才会露出的小舌头,小泰迪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温瀛,温瀛被她的眼神打败了,叹气道:“饿了?” “汪汪……” 温瀛稍一挑眉,出房间打算给她拿点吃的,刚要开门,胖男人殷勤的端来餐盘,站在门口,上面放着七个肉包子,笑哈哈的看着温瀛,温瀛抿抿唇,接过胖男人手中的餐盘,转身,顺手关了门。 “只有包子,你拿去吃吧。”温瀛把餐盘放在一边茶几上,拿过一个包子递给小泰迪。 自打温瀛端着肉包子进来,小泰迪眼睛都要看直了,现在温瀛更是把肉包子递到自己眼前,狗狗眼更是眼前一亮,迫不及待的双手接过肉包子,也不在乎眼前还有个温瀛,匆匆将肉包子囫囵吞下。 一个,两个,三个... 五个六个... 没几分钟,小泰迪吞下了第六一个肉包子。 “还有吗?”嘴角散落着包子皮屑,小泰迪舔了舔嘴唇,好像还没吃饱。 温瀛脑子突地一片空白,刚才,他就这么坐着,看着她五分钟吃了六个肉包子,可她看上去除了脑子不太正常外,还是生的又白又瘦,显然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怎么会饿的一口气吃那么多包子。 她一定是傻子…… 不能留,不能留。 留着这个又笨又能吃的小傻子,指不定哪天半夜磨刀霍霍,就把他咔嚓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晚上,当白青青穿着简单的白t与牛仔裤出现在众人视线时—— “什么啊,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白家不是很有钱的吗?怎么就连一条晚会的裙子都买不起。” “不不不,你们听我说,今晚这个白青青啊……是个傻子!傻子能知道什么美丑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中,白青青……准确的说是居然控制的白青青,在众人眼光中缓缓登场。 今晚宴会的地点采用全欧式建筑,此刻豪华的客厅内,璀璨夺目的水晶大吊灯折射在光可鉴人的乳白色大理石地板上,价值不菲的红酒和香槟,还有小提琴手拉着舒缓动听的曲子。 三三两两衣着光鲜的客人聚在一起举杯谈笑风生。 聚会正当时,当穿着大裤衩人字拖的唐呈出现在大家眼前时,很多人的眼中都闪过了意外。 不是意外唐呈这不合时宜的穿着,而是意外唐呈这位二世祖的出现。 这位纨绔不讲理的二世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白家的聚会上? 一阵低声议论后,很多有眼色的人都快速迎了上来。 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唐呈身上时,白翡拉住白青青的手腕,走到人少的角落。 白青青耳边传来一道压低的不悦中夹杂着威胁的声音:“白青青,今晚你最好主动说放弃继承家产,不然休怪我今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白青青看着那张烈焰红唇的主人,根本没有搭理的打算,眼睛微眯,毫不客气吐出两个字:“是吗?” 是、吗? 白青青竟然敢用这种蔑视的口气跟自己说话? 白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白青青,眼前的白青青一点也不像是她那软了吧唧的妹妹,反而是……换了一个人。 “白青青,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白青青扫了白翡一眼,抬步就朝二楼走。 白翡黑沉着脸,对着那道白t的身影,嘴角勾出渗人的笑容。 白青青,你死定了! 白青青当然知道上辈子就是在这里被白翡推下楼梯,撞成傻子。 这不过,她可不是白青青,她是居然。 啧啧…… 白翡两三步走到白青青面前,用恶意的眼神扫了她全身一眼,看似好言相劝:“如果我是你,既然出了车祸受了重伤,被所有人都当成傻子,我就听天由命的乖乖的做傻子,这样,对大家都好。” 白青青眉头一皱,偏头看向穿着正红色的鱼尾裙,打扮得十分贵气逼人的白翡:“做傻子?你为什么不去做傻子?” “白青青,作为姐姐,这是在跟你指条明路,你做好不要不知好歹。” “你说的?”白青青看着面前耀武扬威的白翡,淡淡的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只会用威胁的语气吓人啊?白翡,你也就这点本事了吧。” 白青青再次问了一句,走上前,逼问:“那这么说,我前段时间出车祸也是你做的好事?” 白翡面对走前一步的白青青,心里没来由打了个突,脚步下意识朝后面退了一下,白翡的手握住栏杆,语气依旧高昂:“算你有点脑子,不过,就算你知道是我做的又怎么样,白青青,你活不过今晚了。” 白青青看着白翡,特别认真的说:“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你……” 白翡心底突然窜起一股寒意,下一秒反应过来,拔高声音说:“白青青你长本事了,你竟然敢……啊……” 白青青拿出早就藏在袖子里的袖珍水果刀,渗白的刀锋抵在白翡脸上,朝她扬了扬唇。白翡脸色煞白,抖着唇看着满脸凶狠的白青青:“你……你……你想干什么?” “你没看出来吗?”白青青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故意问:“你觉得这个叉子能不能把你的脸戳破?” “你……你敢!啊……” 白青青低喝:“闭嘴!” 白翡立即就闭上了嘴,吓得脸色更白。 刀尖抵在脸上,白翡惊恐的叫了出声,试图用叫声引起楼下宾客的注意,只是现场音乐声与交谈声交杂,压根没人听见她的叫声。 少女阴森的声音在白翡耳畔响起:“白翡,你今晚是想让我滚下楼梯吗?” 白翡心中激灵一下。 “那就如你所愿。” 白翡还来不及反应白青青这句话的意思,前一秒还抵在自己脸上的水果刀刀锋突转方向,白青青一刀划向自己的脖子,身体顺势向后倾倒。 白青青的身体滚下楼梯,却在撞到白翡事先准备好的石头的前一秒,一只手挡在了她脑袋与石头的中间。 “唐呈……”意识消散的前一秒,白青青看到了唐呈。 眼睛一闭,白青青昏了过去。 唐呈一声怒吼:“草!白青青!!!你他妈的别昏过去啊!!!” ——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楼梯上的白翡,此刻的白翡手握袖珍水果刀,刀刃上还带着血迹,她惊恐万状的睁大眼睛,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白翡心上一惊,寒毛卓竖:“不……不……不是我不是我……是她!是白青青……是她自己摔下楼的……不是我……是她自己!!是白青青!她陷害我!” 事实就在眼前,当时,楼梯上只有白翡白青青姐妹俩。 白青青再是个傻子,总不至于自己割喉,还自己故意摔下楼梯。 所有人看向白翡的眼光都透露着怀疑。 只有白翡,嫌疑最大。 “爸爸,你相信我,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下去的……爸爸!你相信翡儿!” “爸爸……” 白父深深的看了一眼白翡,脸上神色晦暗不明,他叹了口气:“这件事情等你妹妹好了再说吧。” 说罢,白父跟在唐呈后面,一道去了最近的医院。 - 白青青小巧的鼻尖微动。 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子,白青青皱起了眉。 再嗅一嗅。 唔!好香啊! 像是醇厚清淡的木香窜近鼻子。 好闻的味道。 她伸出胳膊,一把抓住味道的来源。 白青青揉了揉脸,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看见唐呈一张臭脸正对着自己,白青青撇起了嘴,委屈的哼哼唧唧,她一把抱住唐呈的胳膊:“唐呈,我在做梦吗?可是为什么梦里你还要对我冷着脸。 第一百一十五章 身无分文,连住宾馆的钱都没有…… 秦晚正纠结,肩膀突然被人从后重重拍了一下:“秦晚,你甩了老子,还敢在这儿哭?” 肩膀突然被人从后拍了一下,秦晚转过头看向霍望川,她就这么冷冷的盯着他。 霍望川一把抓住秦晚的手腕不让她再往后退,少年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头顶,压迫感十足:“你把老子当什么了,想甩就甩?你他妈的玩老子呢,还是觉得甩了老子很有成就感啊?” 抓着手腕的手紧了几分,秦晚挣脱了几下没挣脱开,她索性任由霍望川抓着,她唇角微微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容:“霍大少爷就是这么对女人的吗?” 这下换霍望川怔住了。 秦晚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儿了,她真是不理解,她上辈子是怎么瞎了眼看上这个嚣张跋扈的二世祖的,蛮横粗俗,又不讲理。到她会这样回答自己,他烦躁的挠了挠头发:“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我自己,自己可以回去的。” 手腕被他抓的生疼,霍望川的力道几乎是在捏她的骨头,秦晚疼的满脸通红,急着要挣脱开霍望川的手,霍望川见她疼的眉毛都皱在一起,猛地松开抓着她的手。 霍望川冷笑的站在一旁:“好,老子就看你自己回去。” 见他松开自己的手腕,秦晚逃也似的往前跑,一边往前跑还一边扭头回看霍望川有没有追自己。 秦晚还没跑多远—— “bang!” 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光顾着看霍望川有没有追自己,秦晚一脑袋撞上了路灯。 秦晚坐地上捂着撞到的额头,半天起不来。 秦晚:“……” 霍望川走过来,半蹲下去拿开秦晚捂着额头的手,左右仔细端详:“你这磕的,一般人磕不出来你这种匀称的乌青。” 秦晚:“……” 霍望川要扶起秦晚,秦晚却不干了,她在跟霍望川犟着,就是不让霍望川靠自己。 霍望川的耐心用完了,吼了一声秦晚:“你他妈究竟想干什么?” 霍望川不由分说的横抱起秦晚,不顾她的挣扎,大步走向自己的车子,丢进去,给她系上安全带。 秦晚还要下去,霍望川一脚踢关车门,透过车窗,竖着拳头凶她:“再敢乱动,小心老子揍你。” 霍望川坐上驾驶,发动车子。 秦晚乖巧的坐着,扭头看向窗外,窗外的事物在飞速倒退着,看着窗外夜色,秦晚忽而想起这好像是前世今生,她第一次坐上霍望川的车。 霍望川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屈,他直视前方,连个余光都没给秦晚。 安静的空间里,秦晚的眼皮都要打架了。 好累啊…… 头靠着窗子,不知不觉的闭上眼睛。 车子停在路边,霍望川侧头看向秦晚,见她是真的睡着了,他才朝副驾驶看过去。 秦晚没化妆,在夜色里,皮肤更显得嫩白的惊人,脸颊染着淡淡的红色,睫毛如蝉翼般,在眼底留下淡淡的阴影,尤其是粉嫩的嘴唇,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撷。 霍望川鬼使神差的靠近秦晚,咫尺距离的瞧着她的睡颜,睡梦中的秦晚突然换了个动作,原本靠着车窗的头转了过来,准确无误的跟霍望川的双唇贴在一起。 啵啵~ 她的嘴巴…… 像棉花糖一样软软的…… “扑通、扑通……”感觉到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剧烈跳动,霍望川愣在那里,恍然抬手,给自己来了一巴掌。 妈的! 他不是讨厌秦晚吗? 怎么和秦晚亲的时候,一点也不厌恶。 霍望川拿起水,猛地灌了几大口,迅速发动车子。 送她回去的路上,霍望川再也不敢看秦晚的方向,直到送她到她家门口。 霍望川叫醒了秦晚。 “谢谢你送我回家。” “等等。”霍望川叫住了要下车的秦晚,顿了顿,问道:“为什么分手。” 秦晚握着车门的手僵住,回了头,看着那张冷冷的脸,轻声道:“之前是我没有分寸,抱歉。” 然后就推开车门下了车。 霍望川坐在车里,看着秦晚的背影没有说话。 没有分寸,抱歉…… 霍望川细细回味着秦晚说的话。 出车祸前她可不是这么说的,为什么出了个车祸,整个人都变了。 或者说,是对他的态度变了。 秦晚…… 究竟在玩什么小把戏。 - 秦晚看着自己的房间,不禁叹了口气。 满屋子都是霍望川的影子,墙壁上贴满了霍望川的照片,就连窗户和抽屉都不放过,秦晚走进来,默默把霍望川的照片一张一张撕下来重新收拾自己的房间。 收拾桌面的时候,秦晚无意看到一张贴在语文课本上的便签,上面写着:[这是霍望川碰过的书。] 秦晚:…… 默默撕掉这张标签纸,把语文书放回书架,原本叠在语文书下面的物理书夹层里又漏出来便签的一角:[霍望川在这一页上写过字。] 秦晚熟稔的翻开那一页,看到霍望川随手写的力学公式,被自己用红色笔圈了起来。 … [这是霍望川最喜欢的科目。] [“freedom”霍望川问过我这个单词怎么读。] [霍望川说这是他最喜欢的化学实验。] [霍望川说……] … 秦晚把这些便签一张一张撕下,与那些照片叠在一起,放进抽屉,锁上。 整理了差不多,秦晚随意冲了个澡,躺在床上,脑海里的居然不禁问道:“青青,你在想什么?” 秦晚久久不能平复自己对霍望川的热忱,鼻子一酸:“我……我想重新开始。” “你该不会是想远离霍望川秦落这些人,重新开始吧。” “嗯。” 居然:……你还是断了这个念头吧,你注定要和霍望川在一起,继承亿万家产,走上人生巅峰。 居然好心的没有打破秦晚的幻想:“那你加油!” - 第二天上学,秦晚起了个大早,穿着校服,正走出家门口,一头撞见了坐着保姆车回家的秦落。 秦落,A市出名的新锐设计师,时尚界的宠儿,去年某女星在GU电影节穿了一条名为“奇迹”的礼服走红毯,一举成名,而这套礼服的设计师秦落也跟着名气大噪。 第一百一十六章 “没有了。”温瀛拿着手里最后一个包子,冷冷道。 “可我还是想吃……”小泰迪直勾勾的盯着温瀛手里的最后一个肉包子,垂涎三尺:“肉包子、肉包子……” 它上辈子这辈子都最爱吃的肉包子。 “包子一次性都吃完了,下次你就没得吃。” “去买去买去买去买去买去买嘛~~~” 前世,它要吃什么,主人就会使唤佣人去买给它吃,丝毫不会吝啬。 温瀛浅浅一笑,把包子欲拒还迎的在小泰迪眼前晃悠:“我给你一个地址,你去那里,那里每天都做新鲜包子,这样,你每天都能吃到。” 小泰迪疯狂点头。 温瀛说了个地址,叫小泰迪背上,旋即把手里的最后一个包子塞给它手里,带着欢欢喜喜的小泰迪从后门悄悄溜出去。 小泰迪:吃肉包子去喽~ 温瀛: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小泰迪啃着温瀛给的最后一个包子,一路往温瀛说的地方狂奔,全然不顾脑海里的922的阻止。 什么烂7巴系统,本汪想吃肉包子,你凭什么拦着我~ 小泰迪在奔跑的同时,边和脑海里的922吵架,922是个才富五车知识渊博的系统,但是它斗不过这只眼里只有肉包子的傻狗。 因为它根本听不懂,它说了那么多劝它回去的话,这只傻狗只觉得它在骂它。 922崩溃的转了台,和隔壁920聊天喝茶去了。 - 微风,一个漂亮的少女站在街上,看着人满为患的包子铺陷入了了沉思,她在这个世界确实需要一个“人”的名字,那它暂且就叫秦幼时吧。 还有……走之前,温瀛只给她一个地址,并没有给她钱。 这要怎么办? 没有钱耶。 可是他是奶奶的心上人,他一定和奶奶一样是个好人。 …… 说不定,这个世界买东西不用花钱呢? 小泰迪嗷呜了一声,走进包子铺,她礼貌朝一位瘦大叔伸出十根手指头:“大叔,来十个肉包子!” 围着围裙的瘦大叔看着瘦瘦弱弱的小姑娘,一口气要十个肉包子,心里虽是嘀咕,但还是欢喜的应了一声。 小泰迪在瘦大叔的引导下,坐在餐馆里。 一顿吃了十个肉包子,小泰迪摸了摸吃撑的肚子。 嗝嗝~ 这个时候,睡一觉才舒服啊~~~ 不顾餐馆里别人异样的目光,小泰迪摸着鼓鼓的小肚子就要出门去晒太阳。 “唉,小姑娘,你还没付钱呢。”先前领她进门的瘦大叔笑着脸把它拦在门口。 “哈?吃包子要给钱吗?”小泰迪发出此生最大的疑问:“我以为吃东西都不要钱的唉。” 瘦大叔一怔,随即换了副脸:“你想吃霸王餐?!” 小泰迪还没了解现在的状况,仍是理直气壮的说道:“我走之前,温瀛没给我钱,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个世界也要花钱啊,再说了,如果吃肉包子要花钱的话,为什么我一进门的时候你没有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家肉包子要钱啊。” 小泰迪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瘦大叔的脸色是愈来愈沉,在她说完最后一个字时,瘦大叔已是咬牙切齿,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这年头,还有人敢在他家吃霸王餐?也不打听打听他年轻的时候是在哪条道上混的! 瘦大叔朝里面叫了一声,里面应声来了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噼里噼里! 哐嚓哐嚓! 砰砰砰砰! 在一阵拳打脚踢后,小泰迪顶着两个乌青眼被丢出了包子铺。 …… 小泰迪学会了一个道理。 这个世界,吃肉包子是要花钱的。 不花钱,会挨揍。 它的一条狗命险些搭在包子铺。 挨揍归挨揍,可喜欢吃肉包子。 它决定去赚钱,赚好多好多的钱,然后把钱砸在包子铺老板的脸上,让他们二十四小时不睡觉的给它做包子吃! 首先,它需要一份工作。 小泰迪的外形是个典型的小萝莉,看上去只会嘤嘤嘤的撒娇,所以当它走进工地,再次被一群带着安全帽的男人围观。 包工头和一群搬砖工人傻眼的围着小泰迪,包工头质疑的问道:“你,能搬得动什么东西?” 小泰迪还是留下了。 那屋里没什么能证明她力气的东西,最终的大概就是包工头自己。 最后小泰迪蹲下去,把身高185厘米,体重200斤的包工头举了起来。 - 秦幼时在工地找到了自我。 普通工人搬一天砖,能赚一千块。 她的力气多的用不完,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两点,就能赚别人两倍工资。 秦幼时每每搬砖都惹得一群身强力壮的男人目瞪口呆。 !!! 论嘤嘤嘤小萝莉是如何徒手搬砖! 这到底是人格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是什么,让这位神秘少女力大无穷? 不出三天,秦幼时已经在附近的工地小有名气,工人们争前恐后的来和她合照。 对比,秦幼时表示不感兴趣。 她只想吃肉包子。 谁能让她顿顿吃肉包子,谁就是好人。 秦幼时用蹩脚的算数能力算了算。 一天挣两千,够买两百个肉包子。 这样,秦幼时再也不怕饿肚子了。 当秦幼时领到第一周薪水一万块,热乎乎的钞票揣到兜里的时候,她决定去回到之前胖揍她一顿的包子铺。 围着围裙的瘦大叔还记得她,以为她又是来蹭吃蹭喝,刚想要骂骂咧咧,撸起袖子给她个教训,一沓红票子陡然砸到他脸上,随后散落在瘦大叔脚边。 秦幼时凶巴巴的扬起下巴,指着瘦大叔,趾高气昂:“就你,给本大爷来二十个包子!不!我要三十个!” 瘦大叔低头看了眼散落在地上的红票子,少说也有一万,又抬头看了看面容白皙的小姑娘,短短时间内她竟然能弄到这么多红票子,瘦大叔心里嘀咕着,她肯定不是什么好姑娘。 这钱,不干净。 秦幼时见瘦大叔还愣在原地,不由得急躁,少女响亮声音再次响起:“我、要、吃、肉、包、子!” 她想吃肉包子!她想吃肉包子!她想吃肉包子!!! 谁又会和钱过不去呢。 瘦大叔蹲下去捡起地上的钱,再起身时,又是换了一副面孔:“老太婆,快去拿三十个包子给这位姑娘!哎请请请…快请进快请进!” 第一百一十九章 霍望川走过来,半蹲下去拿开秦晚捂着额头的手,左右仔细端详:“你这磕的,一般人磕不出来你这种匀称的乌青。” 秦晚:“……” 霍望川要扶起秦晚,秦晚却不干了,她在跟霍望川犟着,就是不让霍望川靠自己。 霍望川的耐心用完了,吼了一声秦晚:“你他妈究竟想干什么?” 霍望川不由分说的横抱起秦晚,不顾她的挣扎,大步走向自己的车子,丢进去,给她系上安全带。 秦晚还要下去,霍望川一脚踢关车门,透过车窗,竖着拳头凶她:“再敢乱动,小心老子揍你。” 霍望川坐上驾驶,发动车子。 秦晚乖巧的坐着,扭头看向窗外,窗外的事物在飞速倒退着,看着窗外夜色,秦晚忽而想起这好像是前世今生,她第一次坐上霍望川的车。 霍望川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屈,他直视前方,连个余光都没给秦晚。 安静的空间里,秦晚的眼皮都要打架了。 好累啊…… 头靠着窗子,不知不觉的闭上眼睛。 车子停在路边,霍望川侧头看向秦晚,见她是真的睡着了,他才朝副驾驶看过去。 秦晚没化妆,在夜色里,皮肤更显得嫩白的惊人,脸颊染着淡淡的红色,睫毛如蝉翼般,在眼底留下淡淡的阴影,尤其是粉嫩的嘴唇,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撷。 霍望川鬼使神差的靠近秦晚,咫尺距离的瞧着她的睡颜,睡梦中的秦晚突然换了个动作,原本靠着车窗的头转了过来,准确无误的跟霍望川的双唇贴在一起。 啵啵~ 她的嘴巴…… 像棉花糖一样软软的…… “扑通、扑通……”感觉到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剧烈跳动,霍望川愣在那里,恍然抬手,给自己来了一巴掌。 妈的! 他不是讨厌秦晚吗? 怎么和秦晚亲的时候,一点也不厌恶。 霍望川拿起水,猛地灌了几大口,迅速发动车子。 送她回去的路上,霍望川再也不敢看秦晚的方向,直到送她到她家门口。 霍望川叫醒了秦晚。 “谢谢你送我回家。” “等等。”霍望川叫住了要下车的秦晚,顿了顿,问道:“为什么分手。” 秦晚握着车门的手僵住,回了头,看着那张冷冷的脸,轻声道:“之前是我没有分寸,抱歉。” 然后就推开车门下了车。 霍望川坐在车里,看着秦晚的背影没有说话。 没有分寸,抱歉…… 霍望川细细回味着秦晚说的话。 出车祸前她可不是这么说的,为什么出了个车祸,整个人都变了。 或者说,是对他的态度变了。 秦晚…… 究竟在玩什么小把戏。 - 秦晚看着自己的房间,不禁叹了口气。 满屋子都是霍望川的影子,墙壁上贴满了霍望川的照片,就连窗户和抽屉都不放过,秦晚走进来,默默把霍望川的照片一张一张撕下来重新收拾自己的房间。 收拾桌面的时候,秦晚无意看到一张贴在语文课本上的便签,上面写着:[这是霍望川碰过的书。] 秦晚:…… 默默撕掉这张标签纸,把语文书放回书架,原本叠在语文书下面的物理书夹层里又漏出来便签的一角:[霍望川在这一页上写过字。] 秦晚熟稔的翻开那一页,看到霍望川随手写的力学公式,被自己用红色笔圈了起来。 … [这是霍望川最喜欢的科目。] [“freedom”霍望川问过我这个单词怎么读。] [霍望川说这是他最喜欢的化学实验。] [霍望川说……] … 秦晚把这些便签一张一张撕下,与那些照片叠在一起,放进抽屉,锁上。 整理了差不多,秦晚随意冲了个澡,躺在床上,脑海里的居然不禁问道:“青青,你在想什么?” 秦晚久久不能平复自己对霍望川的热忱,鼻子一酸:“我……我想重新开始。” “你该不会是想远离霍望川秦落这些人,重新开始吧。” “嗯。” 居然:……你还是断了这个念头吧,你注定要和霍望川在一起,继承亿万家产,走上人生巅峰。 居然好心的没有打破秦晚的幻想:“那你加油!” - 第二天上学,秦晚起了个大早,穿着校服,正走出家门口,一头撞见了坐着保姆车回家的秦落。 秦落,A市出名的新锐设计师,时尚界的宠儿,去年某女星在GU电影节穿了一条名为“奇迹”的礼服走红毯,一举成名,而这套礼服的设计师秦落也跟着名气大噪。 秦落下了保姆车,大波浪的卷发随意散在身后,巴掌大的脸上戴着墨镜,看到秦晚的那一刻,秦落停住了进门的脚步。 隔着墨镜,秦落不屑的自下到上打量了一番秦晚。 最后发出一声无比嘲讽的冷哼。 车祸都没撞死你,算你走了狗屎运。 秦晚看到秦落打心眼的发怵,尤其是秦落最后那声冷哼,更是让秦晚双腿如灌铅,不敢动。 脑海里的居然也刚刚睡醒,一睁眼就看到了姐妹俩对线的场景。 论气势,秦晚输秦落一大截。 居然翻了翻资料,今晚有一场盛大的宴会,这场宴会是秦父秦母为秦晚举办的康复宴会。 秦晚出车祸不假,但是她并没有因为车祸被撞成傻子。 秦晚上辈子真正成了傻子,就是在今晚的康复宴会上,被秦落暗中推下楼,身体滚到地面的一瞬间,后脑撞到了秦落事先安排好的尖锐物品,脑子受损,这才成了真的傻子。 而这场以秦晚康复为主题举办的宴会,也顿时也成了一场笑话。 而家中的大权,在此之后,逐渐落在了秦落的手上。 “青青啊,你好点了吗。”秦落口气十分关切,听上去好像很关心她这个妹妹,可是秦晚却感觉到了秦落身上的敌意,她双手握着书包肩带,畏缩的往后退了两步。 秦晚也知道今天晚上要发生的事情。 “今天晚上爸妈要给你举办一场康复盛宴,到时候,你会见到很多朋友,我相信到时候,青青,你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和秦落对视不过两秒,秦晚避开了秦落看过来的视线,秦晚小声叫说道:“我今晚,可不可以……不参加?” 红唇微微勾起,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隔着墨镜,秦落继续说道:“这怎么能行呢,青青啊,这可是爸妈特地为你举办的康复盛宴啊,你是今晚的主角,你怎么能不去呢,你要是不去,这宴会还有什么意思呀。” “我……” 秦落握住秦晚的手,暗中使劲,她的口气不容置喙:“秦晚,今晚的宴会,你非去不可。” “我……” 身后突传一辆跑车引擎轰鸣,秦落秦晚姐妹俩不约而同的看向那辆跑车,跑车的主人似乎对秦落有仇,车子横冲直撞的要撞上秦落。 秦落吓得花容失色,惊叫着抓住秦晚的胳膊,把秦晚往车方向用力一推,自己则是往路边跑。 秦晚害怕的闭上眼睛…… 跑车在距离秦晚一米前停住! 霍望川从跑车上下来。 秦晚怔怔的看向跑车上下来的人。 霍望川怎么会在这里? 不仅是秦晚,就连作为系统的居然也不能理解霍望川这时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不得不说,霍望川出现的真是及时。 不然这个傻青青要被秦落欺负死了。 跑到路边的秦落看到车上下来的人是霍望川,她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又猛地想到他刚才蛮横的行为,心里一团窝火,秦落拿下墨镜,板着脸朝着霍望川大声道:“霍望川,你开车不长眼吗?” 霍望川走到秦晚身边,一手勾住秦晚的肩膀,毫不在意秦落的目光,他侧头敲了一下秦晚的脑袋:“走了去上学了。” 秦晚啊了一声,有些疑惑的看向霍望川,难道是昨晚她说的不清楚吗? “霍望川,我们……”分手了。 霍望川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搂着秦晚肩膀的手绕到她的下巴,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下巴,霍望川抬眼,横了一眼秦落,目光带着一抹威严和不容置疑,话却是对秦晚说的:“今天不去上学了,我带你出去玩一圈,晚上我们在一起去吃海鲜。” 秦落怎么能让霍望川就这样破坏她的好事,她阻拦道:“霍望川,今天晚上恐怕是不行,青青,青青今晚要去宴会。” 霍望川扬了扬唇,眼底戾气一闪而过,摆起了二世祖玩世不恭的谱:“不过就是个叼设计师,你牛个什么劲?老子想带她去吃海鲜,关你他妈的屁事。” 他是谁,他是霍望川。 霍望川是谁,霍望川是A城顶顶有名的公子爷,二世祖,就算A市市长来了,也要叫一声霍大公子的程度。 秦晚:…… “你……”秦落被霍望川气的噎住,她实在是想不明白霍家怎么会教出霍望川这样玩世不恭的公子哥,一点教养也没有。 双方僵持不下,最后还是管家从家里叫出了爸妈,秦落的余光看到爸妈一起从家里出来,秦落软下了强调看向秦晚:“青青,这是爸爸妈妈特地为你举办的宴会,你要是不去的话,爸爸多伤心啊。” “老子也再跟你说一遍……” “原来是霍望川啊。”秦父笑着打断霍望川的话:“青青这孩子出了车祸,脑子受了些伤,但好在她身上的伤都痊愈了,所以我跟她妈妈就想着要给青青举办一场宴会,顺便呢也去去晦气。” 说完想到一件事,又说:“霍望川啊,你也是青青的朋友,今晚就请你一起去吧。” 秦父在外闯荡多年,他对霍望川和秦晚的关系不清楚,但他还是要给霍家这小子两分薄面,毕竟他有个项目要经霍望川他爸签字。 秦落也跟着插话:“是啊,霍望川,你就算要带青青去吃海鲜,也没必要非上赶子今天去吧,今晚这场为青青举办的宴会,我们家可是提前几日就已经邀请好了所有朋友亲戚,青青如果今晚不去的话,爸爸岂不是在大家面前丢了面子。” “你说呢,青青?” 秦晚看着秦父的脸色,迟疑的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会去的。” 霍望川听着秦晚极其不情愿的回答,他心里很不爽,她明明不情愿去什么狗屁宴会,为什么最后还会因为别人的话改变自己的意愿。 她是傻子吗? “老子……” 正要反驳,一直被霍望川搂在怀里的秦晚拽了拽他的袖子,软软的声音在他下巴处响起,语调温软:“霍望川,你可以不要说话了吗?” 霍望川垂头看着秦晚,小丫乌黑的双眼扑闪着,里面盛着盈盈春水,看着委屈极了。 霍望川的心都快融化了。 霍望川心底赫然一抖,他垂目看向秦晚,看着秦晚原本冷硬的下颌线条此刻也跟着柔和了许多:“好,老子今晚跟你一块去。” 秦父邀请霍望川进家门一坐,霍望川也不推脱,跟着秦父一起进了秦家。 秦晚和秦落姐妹俩跟在后面。 - 秦晚昨晚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柜,发现自己并没有能参加晚宴的裙子,她的裙子大都是秦落穿剩下的,秦落嫌弃款式旧了,才会丢给她。 秦落在秦晚出车祸后,到处宣传秦晚傻了,与其今晚让秦晚崭露头角让秦晚穿那些埋汰人的衣服,还不如就穿白T牛仔裤。 倒是显得更加另类。 主角一向就是靠和众人不同才出圈的啊。 秦晚依照居然的话,穿上了柜子里最基础款的白T和牛仔裤,再把一头长发随意的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辫。 看着镜子里面的人,秦晚有些不安道:“然然,你确定要我穿这个衣服去参加宴会吗?” “对呀,你就穿这个最好,不然,你要穿秦落的衣服去嘛。” 秦晚看了看柜子里那些庸脂俗粉的裙子,摇了摇头。 “还有呀,青青,我觉得你还是把你的额头露出来更好看。” “是吗?” 秦晚按照居然的话,撩起了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顺手用小夹子夹住碎发。 “嗯,很完美。”居然打量着秦晚,连连发出赞叹。 在秦晚走下楼的时候,楼下的三人看着她,三人表情各异。 秦落率先嘲讽道:“青青啊,今晚的晚宴你是女主角,你怎么能穿成这个样子,你这样子,别人还以为爸妈亏待了你呢。” 秦父听着秦落的话,一下子虎着脸:“秦晚,你不要在大庭广众给我丢脸,你看看你姐姐穿的什么,你就不能跟你姐姐学学吗?” 秦落五官普通,但胜在气质优越,尤其是她刚换了一条正红色的鱼尾裙,更是显得身材优越。 秦晚咬了咬手指,垂着眼睑说:“我没有礼服,那些礼服都是姐姐穿剩下的,太大了,我穿不了。” 秦父这才反应过来,在他的两任妻子先后去世后,他彻底成了一位工作狂,一直疏于对姐妹俩的照顾,这么多年来没有陪伴在姐妹俩的身边姐妹俩。翡儿和青青都是他的孩子,翡儿岁数稍长,秦父一直把给姐妹俩的钱交给秦落保管。 只是听小女儿这么一说……他心里没来由闪过一丝内疚,就没有再说她的穿着。 第一百一十六章 倏然,刚才还在发疯的温瀛恢复了一张臭脸,不紧不慢的从地上站起,拍拍灰尘,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温瀛走到小泰迪床边,俊俏的面容却是一脸冷峻,鬼斧神工般的面孔更是显得他清冷矜贵,温瀛居高临下的冷眼看着小泰迪,发出了霸总一般的冷哼哼:“呵,女人,这就是你卑劣的手段吗?” 小泰迪愣愣的看着温瀛,它在脑海里悄悄问系统,这个男主怎么了。922也无法跟小泰迪解释温瀛怎么了,但是维持它系统的面子,它咳咳了两声后开始胡诌:“大概是你触碰了支线剧情吧。” “支线剧情是什么?” “支线剧情嘛,就是支的线,哎呀跟你说不明白,你只要记得你要帮助你的主人和男主最后在一起就行了。” “喔...”小泰迪点了点头,又抬头看向温瀛。 以小泰迪现在的视角,它只能看到温瀛的下巴,小泰迪歪了歪头,眼尖的发现他的下巴上有一颗痣。 狗容易兴奋,这是真的…… 他的痣和主人的痣长在了一个位置,这让小泰迪莫名兴奋起来,它一个狗扑过去抱住温瀛的腰,温瀛没想到她竟然玩阴的,全然没有防备的被小泰迪扑倒在地,小泰迪激动的用鼻子在温瀛脖颈间嗅,舌头舔主人的脸,哈喇子连成串儿的滴在温瀛脸上,屁股也跟个小狗摇尾巴。 这下换温瀛懵了。 他被这个从天而降的臭丫头砸成脑震荡不说,现在竟然不顾他的警告,这么冒犯自己! 真是,气死他也! 温瀛想把她推开,小泰迪却不依不饶的抱着温瀛更紧,妄图在他身上找到和主人相关的更多信息。 温夫人对小泰迪的行为,全然觉得没有不妥之处,反倒觉得这姑娘真上道儿,她朝着胖男人使了个眼色,胖男人得到示意,两人一前一后退出房间。 “哎哎哎,你们……” 温瀛眼睁睁的看着一脸欣喜的他妈走出房间,又眼睁睁的看着一脸欣喜的胖男人关上门… 别走啊,草! 八爪鱼似的的姑娘盘在温瀛身上,温瀛无奈,只好用更大的力气推开小泰迪,甩在一边,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见自己被温瀛甩开,小泰迪失落起来。 就像是狗狗兴奋的抱着主人,想要和主人亲昵一番,主人却无情的推开自己。 小泰迪越想越委屈,哭了。 温瀛见她毫无征兆的嘤嘤嘤哭,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用的力气太大了。他没惹过女孩子哭,更没见过女孩子这么委屈的哭。 要不是她过分地要暗算自己,他也不会对她这么凶。 温瀛到小泰迪身边,蹲下去,犹豫的伸出手,手掌轻轻碰她的头顶。眼眶里氤氲着豆大的泪珠子,少女双眼通红的抬起头,和那双清冷的目光相对,那双眼里不仅有冰冷,还有眼底那一丝若隐若现的愧疚。 小泰迪抽了抽鼻子,刚要流下来的鼻涕又被她抽回去。枣核大的双瞳此刻正委屈巴巴得盯着温瀛的双目,目不转睛地,脑袋在他的手掌下,蹭了蹭,又蹭了蹭。好像在他的手掌下,能感觉到主人的温暖。 小狗就是好哄,这是真的…… 这么好哄的吗? 温瀛在心里默默念叨。 温瀛刚要抽回放在她头顶的手,头顶的温暖没了,小泰迪连忙双手握住他的手腕,放在自己脸上,温暖又回到了它的脸上:“好暖和,好暖和…这就是主人的心上人吗……他的手好暖和啊……” 温瀛一愣,她的小手软软的,握着他的手腕,两只小手的主人正在娇软的哼着,温瀛垂眸看向她,听的温瀛心都快化了。可是,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作何反应比较合适,推开她? 还是,安慰她? 作为未来霸总的标配人设,温瀛从小就一副女人勿近的作风,冷酷狂傲不爱说话的性格,谁能想到他过20岁这天,明明是他被这个从天而降的小丫头砸成脑震荡,为什么却变成他在安慰小丫头? 温瀛想了想,发现这是一件烦恼的事情,他怎么会遇到这么麻烦的小姑娘。 嗯…… 女人都是一种麻烦的生物。 他不会安慰人,更不会安慰小姑娘。温瀛生怕小泰迪再哭,只好任由她双手抱着自己的手,在她的脸上蹭着,这种尴尬的动作持续了一分多钟,小泰迪突然对着空气嗅了嗅鼻子! 她好像……闻到了肉包子的味道!!! 适时,她的肚子很合时宜的发出“咕噜——”几声,正好温瀛手也麻了小泰迪闻到肉包子香味,肚子饿,这才依依不舍的把他的手松开。 “汪汪…”伸出小狗讨要食物时才会露出的小舌头,小泰迪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温瀛,温瀛被她的眼神打败了,叹气道:“饿了?” “汪汪……” 温瀛稍一挑眉,出房间打算给她拿点吃的,刚要开门,胖男人殷勤的端来餐盘,站在门口,上面放着七个肉包子,笑哈哈的看着温瀛,温瀛抿抿唇,接过胖男人手中的餐盘,转身,顺手关了门。 “只有包子,你拿去吃吧。”温瀛把餐盘放在一边茶几上,拿过一个包子递给小泰迪。 自打温瀛端着肉包子进来,小泰迪眼睛都要看直了,现在温瀛更是把肉包子递到自己眼前,狗狗眼更是眼前一亮,迫不及待的双手接过肉包子,也不在乎眼前还有个温瀛,匆匆将肉包子囫囵吞下。 一个,两个,三个... 五个六个... 没几分钟,小泰迪吞下了第六一个肉包子。 “还有吗?”嘴角散落着包子皮屑,小泰迪舔了舔嘴唇,好像还没吃饱。 温瀛脑子突地一片空白,刚才,他就这么坐着,看着她五分钟吃了六个肉包子,可她看上去除了脑子不太正常外,还是生的又白又瘦,显然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怎么会饿的一口气吃那么多包子。 她一定是傻子…… 不能留,不能留。 留着这个又笨又能吃的小傻子,指不定哪天半夜磨刀霍霍,就把他咔嚓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温瀛来不及反应,眼睛被白光一闪,下一秒,脖子一阵刺痛,温瀛蹙眉,抬手摸上自己的脖子,指尖是刺目的红色,黑暗中,浓浓的血腥味在狭小的轿子里弥漫开来,迟来的疼痛让温瀛“嘶”了一声,不可置信看向这位漂亮姐姐,看着柔弱,但却是这么野蛮? 刀锋带血,商容洲嘴角浮起一丝冷意:“不管你是谁,现在滚出去!” 对她的威胁置若罔闻,温瀛心底泛起一丝兴致,打心眼里对她起了兴趣,他双手举高投降状,浅声嘀咕道:“看着这么漂亮,结果凶巴巴的,你这么凶,哪个男子敢娶你?也就是我了,要不你嫁给我算了~” 眉头一皱,商容洲愤恨的说了句:“采花贼,休得诳语。” 温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采花贼。温瀛插科打诨让商容洲挫败极了,威胁不成,商容洲一把拉住了温瀛的手臂,朝着帘子外头大喊道:“袁犁袁犁……袁犁!” “哎哎哎哎哎哎……”温瀛瞪大了眼睛,慌了,他只是撩了她几句,她怎么就叫了呢,温瀛忙不迭伸手夺下商容洲手中的短刃,扔出帘子外。抬手捂住商容洲的嘴,顶着她审视的目光,少年清冽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下更显的尤为清亮,哀求道:“好姐姐,你别叫了,算我求你了好不好……我叫温瀛,温山的温,瀛洲的瀛,我爹是温冕,温冕你知道吗?沣州王温冕。” 温冕,当今绥朝皇帝的亲舅舅,她远在渠兰时就听说过这个人,当年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将尚且年幼的绥朝皇帝推上皇位,也是绥朝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听闻温冕膝下有两子两女,没想到这个不速之客竟然是温冕的儿子。 商容洲微微摇头,真是为温冕的一世英名感到可惜。 外面传来一阵喧嚣且急促的马蹄声,嗒嗒的马蹄声踏在青石台阶上,犹如疾风骤雨,呼啸而来!仿佛炸裂的火山口,悍然炸开,掀起了滔天巨浪。 温瀛绷紧了神经,嘴角不自觉的绷成一条直线,捂着商容洲的嘴的手也不自觉加紧。 商容洲直觉这个不速之客很害怕外面的马蹄声,深吸口气,商容洲而后双手双脚并用的推搡温瀛要把这位不速之客推出轿子,温瀛也慌了,温宛就在外面,他不能被抓回去! 温瀛用更大的力气压制住商容洲的力气,少女的力气哪有男孩子的力气大,温瀛单手扣住商容洲的两只胳膊,用自己的身体重量压住了商容洲,狭小的空间内,两人呼吸交融,近的不分你我。 商容洲惊的身体不敢动弹,她只要一动弹,就能感觉到身上男子更强烈的压迫感。 马蹄声戛然而止—— 有人从马上跳下来,一步步走向这顶轿子—— 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压得温瀛心如火燎,一阵风动,身后的帘子眼看着就要被撩起来,温瀛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粗犷怒喝传来:“住手!” 袁犁走来,神情肃穆,挡在轿子前。 温宛作为沣州温家的护卫头子,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温宛生的一身彪悍。 袁犁横起一条胳膊挡在轿子前:“来者何人!” 温宛作为沣州温家的护卫头子,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温宛生的一身彪悍,穿着一身盔甲,打量了一番袁犁,双手叉腰道:“滚开!本将在追人,现在我怀疑我要追的人就在这顶轿子里,识趣儿的话就滚远点。” 袁犁亦是生得魁梧,身板体格在温宛面前毫不逊色,甚至比温宛更胜一筹,袁犁两团粗眉皱在一块:“不想人头落地的话,我劝君子速速离去。” “哼!你算个什么东西,今天我必须要打开这顶轿子一探究竟!” 温宛重重哼了一声,上前一步,右手握住腰间挎着的佩剑,神情严肃,准备拔剑而战。 无视他的警告,这无疑是对袁犁最大的挑衅,袁犁手握弯刀,如镜般的刀身冷气森森,刀刃中间凝结着一点寒光仿佛不停的流动,更增加了锋利的凉意。 剑拔弩张,战争一触即发。 温宛带的小队人马一马当先,率先攻向袁犁,袁犁一跃空中,不过五招,这群人马全军覆没。 温宛拔出佩剑冲向袁犁,两人招式相接,带起的剑风凌厉而狠辣,皆是全力以赴,刀与剑碰撞劲力十足。 袁犁上前一步暴起,手中弯刀一舞,刀光如雪击向温宛的盔甲,温宛翻身跃起避开那柄弯刃,袁犁擅攻,在空中几个纵跃追着温宛左劈右砍,只见袁犁的人影猛地冲天而起一掠一冲,十数招之后温宛不敌,背上已被冷汗浸湿,出招时,小臂也带了几分微不可察的颤抖,他呼吸急促而沉重,心头已预料到今晚遇到了硬茬。 雪亮刀尖直袭温宛的盔甲,尽管温宛全力避开,刀锋依然快一步割裂了他胸前的盔甲,寒刃没入温宛腹中,抽出时画出一道弧形,血光四溅。 温宛脑中轰地一声鸣响,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重重摔在地上,腹前鲜血如注湿了盔甲,脑袋一歪,不省人事。 刺目的猩红顺着弯刀的弧度滴落在地,袁犁背对着地上躺着的温宛,粗犷苍凉的声音在寒风中响起:“我说过,任何人,都不许打扰公主清净。” 袁犁对着帘子拜礼:“公主,扰您清净了。” “……” 轿子内迟迟没动静,袁犁喉咙一紧,撩起帘子,刹那,将那银月色的身影揪出来,扔出十丈远。 温瀛脸着地,疼的哀嚎,目光触及到昏过去的温宛,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跑到温宛这边,膝盖一弯便跪在地上,急声呼道:“温宛,温宛,你怎么样?”话音落下,一弯利刃横在他的脖子间,糙汉的声音响起:“哪里来的黄毛小子,我杀了你!” 不是吧,又来…… 这对主仆怎么动不动就要杀人灭口。 利刃将要划破温瀛的脖子,商容洲的声音从里头响起,紧接着,商容洲表情阴霾着走出轿子,抬手制止袁犁要割喉的动作。 第一百一十八章 烟雨蒙蒙,马车在青石板上哒哒而过。 马车里暖意融融,梁檀脱下大氅,一手拿着汤婆子,一手着盏热茶小口小口的暖着胃。 隔着遥遥雨幕,坐在车辕上的春眠眼尖的发现了不远处似乎正在雨中躺着的人,春眠一哆嗦:“小姐,前面似乎躺着一个人。” 梁檀抿着茶,似乎心下有数,她淡淡的吩咐了一声:“不管他。” 车夫应了一声,勒紧缰绳,调转了马头,准备绕过去。 嘈杂的雨声中,马蹄声微微一乱。 他抬手,迅速将藏在袖中的匕首掏出来,几根手指用力一推,刀刃出鞘,看准时机,狠狠的划向马儿的腿。 伴随着一声仰天嘶鸣,马儿不受控的在雨幕中横冲直撞,眼见着马蹄就要踏上那人的身上,车辕上的春眠惊恐的大叫。 车夫憋红了脸抓紧缰绳,在马蹄即将踏下之际,稍稍拉回了半分,可重重的马蹄踏在他的腰腹,留下一个巨大的马蹄印,衣袍上脏污不已,满是鲜血,注注鲜血从他额头滑过,又被这倾盆大雨冲散血迹。 ——只差分厘,马蹄就要踏中他的胸口。 车夫竭力控制着受惊的马儿,过了好半晌,马儿才渐渐平稳下来。 春眠不知所措的看向车里的梁檀:“小姐,我们的马好像踩到他了……” 待到车架稳稳停住,梁檀撑着把伞下了马车,走到他的跟前,这才看清他的样貌。 肤色冷白,是那种没有血色的冰冷淡薄的白,整个人因营养不良比正常男子还要瘦弱两分,看着狼狈的赵行瞻,梁檀心神一晃,撑着伞的手腕骤然被一只布满伤痕的手死死握住。 赵行瞻死死的抓住她的手,扬起头,脸色惨白至极,朝着梁檀勾唇惨然一笑,而后身子一软倒在她身上。 梁檀细眉微蹙,叫车夫给他抬了上来,盖上自己的大氅,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猝不及防地,她对上一双浅棕色的眸子。 梁檀似在压抑心底翻腾着的情绪,压低声音吩咐:“春眠,带他回府。” 赵行瞻慢慢闭上眼,眉头骤然拧紧,苍白如纸的唇瓣也慢慢抿起,似乎是太过苦痛,赵行瞻头一歪便在了梁檀的肩上。 春眠从未见过赵行瞻,也从未见过自家小姐露出过这样的神色,春眠低顺又小心的问道:“小姐,你认得他?” 梁檀目光淡定,回的极为坦然:“不认得。” 春眠坐在一边,她瞧着这个病弱的男子靠在小姐的肩上:“男女授受不亲,是否有些不妥……” 梁檀没有动,依旧让他靠着自己:“无碍。” “可小姐,我们不是要去找幸王殿下吗?” 梁檀没有回答。 春眠自知多嘴,便叫车夫掉头回府。 瞧着车外雨势渐小,梁檀莞尔叹了口气。 梁檀是三个月前意外穿到这个世界来的,她的身份是当朝丞相府嫡小姐,她的任务是帮助落魄男主顺利登上帝位,只是没想到赵行瞻荣登大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杀了整个丞相府,虽然任务成功了,但是也宣告失败。 而她,又再次回到了起点。 梁檀这才知道,赵行瞻登上帝位,丞相府全家得以保全,才能算作任务成功。 如果二者缺一,她会一直死循环在这个世界,永远出不去。 作为已经陪赵行瞻经历过一次的梁檀来说,她再清楚不过赵行瞻的身世惨淡却又行事狠辣。 赵行瞻,皇九子,生母不详,出生遭天降蝗灾,南方洪水泛滥,北方干旱连起,被皇室视为不祥之兆,因此赵行瞻出生被扔进了冷宫,就连名字都是为了上玉碟宫人取的。 上次她并没有过多和赵行瞻正面接触,而赵行瞻又是个隐忍的主儿,在梁檀远远的指点下韬光养晦许多年,杀了父兄,登上帝位,只是他过于擅长蛰伏与伪装,他掌实权后,梁檀已经不能控制事态发展,导致了丞相府受难。 最要命的是,她上一次穿到这里时并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个BUG,她不知道赵行瞻有读心术,只要在十丈范围内,赵行瞻就能听到她的心声。 看来,把赵行瞻留在身边比较稳妥。 而她还是得给自己立一个白兔人设,这样才好对付赵行瞻这个恶狗崽子。 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后院小门,赵行瞻虚弱的睁开眼睛,春眠推了推他:“到了,你可以下去了。” 赵行瞻强撑着一口气从梁檀肩上离开:“抱歉……” 赵行瞻捂着肚子上那一道最深的伤口,艰难无比的下了马车。 春眠看着赵行瞻下了马车,还是惶恐:“小姐,把他带回丞相府,万一被旁人知晓,岂不会坏了小姐的名声。” 梁檀还未回答,却听马车下一声压抑的痛哼。 梁檀望去,少年已痛的半跪在地上,弯下了身去,单手撑在车辕上,另一只手指捂在自己腰迹的伤口上,一道道血线正雨丝一般自指缝中溢出。 他抬起一双浅棕色的眼睛望向她,慌乱地伸手想要挡住自己正在不断落下的血线。赵行瞻支起身一点点艰难地往反方向走:“小姐身份高贵,还是不要把我带进去了。” 尾音有些颤抖,似乎强忍着痛意,但仍旧是轻声重复道:“不要担心我。” 清瘦的身子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都要倒下,梁檀扯了扯嘴角,心里念叨这个赵行瞻真是天生的演员,这么会装。 在赵行瞻快要倒下去的一瞬间,隔着衣袖,梁檀还是扶住了他:“赵行瞻。” 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赵行瞻有一瞬间的恍然,他怔怔的瞧着梁檀。 “进不进去,我说了才算。”梁檀声音是小白兔似的柔软,软绵绵的。 梁檀和春眠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浑身是伤的赵行瞻,带到了离自己不远的一处马房。 这个位置刚刚好,他既不能听到自己的心声,又能照应的到他。 梁檀吩咐春眠回去找了两床棉被盖在赵行瞻身上,语气十分温柔:“你也知道我身份不便,只能将你安置在这里,等到过些时日,我再为你寻个出路,如何?” 赵行瞻虚弱的半睁着眼睛,他看着站在眼前的梁檀:“如此,多谢小姐了。” 这是一处马房,平日里只有“还没问过你是谁?” 梁檀面笑心不笑的出了柴房,身后的春眠给马房落了锁,梁檀阴沉着脸,侧头吩咐:“没我的允许,不许把他放出来。” 春眠被自家小姐的语气吓了一个寒颤,刚才还温软的小姐为何瞬间变得冷酷。 梁檀算了算时间,她径直向门外走。 春眠拿起竹伞跟在梁檀后头:“小姐衣衫都湿了,不去寝房换身衣裳,为何还往门外走去?” 梁檀顿住脚步,她抬头望着屋檐下滴滴落下的细雨,没有停顿,走进雨中,冷冽寒风将她的发丝吹乱,她的步伐走的更急了些,似乎是在赶着什么。 春眠摇摇头,她低眉,安安静静的跟在梁檀的后头。 主仆二人穿过长长的走廊,刚走到门口,正好迎面撞上赵景焕。 梁檀松了口气,还好赶上了。 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NPC,各种走剧情。 “檀儿。”温润如玉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 梁檀在看到赵景焕的一瞬间又回身进了丞相府。 “檀儿——”赵景焕追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宦官,急急忙忙的给赵景焕撑伞:“殿下,殿下您慢些——” 男子一身雪白的锦袍,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姿,衣摆袖口还绣着浅金色的暗花,他拦下梁檀要走的步子,音色温润急切:“檀儿为何不肯相见?” 赵景焕身后的小宦官追了上来,忙不迭补充道:“是啊,梁小姐,我们殿下可是在澜亭等了您一个时辰,见您迟迟不来,殿下担心你出了什么意外,这才急匆匆赶来。您瞧,我们殿下为了等你,这衣衫都湿了。” 赵景焕像是不喜欢小宦官的多言,他微皱眉头呵斥着,余光却是悄悄的注意着梁檀的方向:“本王让你说话了吗,多什么嘴。我等檀儿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要能见到檀儿,衣衫湿了又如何。” “奴才知错。”小宦官给自己掌嘴两巴掌,便低眉颔首的站在赵景焕身侧。 梁檀是皇帝钦定的太子妃,谁能娶到梁檀,谁就是太子。 而赵景焕与梁檀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颇深。 因此所有人都默认赵景焕就是未来的太子。 梁檀站在门内,她瞧着外面的赵景焕,缩在袖子里的指尖稍稍一颤,目光一寸一寸的凉了下去,只余下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寂。 梁檀莞尔一笑,笑意未尽眼底,一双眸子中似是染了薄薄的霜雪。 赵景焕目光一深,他看不明白梁檀的笑为何意,为何,那么的刺眼。赵景焕朝身边的小宦官微微侧头,小宦官乖顺的从袖子中拿出一道锦盒,低头弯腰双手奉上。 春眠接过锦盒,又承到梁檀眼下。 梁檀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颗安安静静的珠子。 赵景焕轻声笑道:“这是父皇今日赏赐给我的夜明珠,我想着檀儿会喜欢,便送了来。” 梁檀微微一笑,又合上锦盒。 她的指尖重重一颤,锦盒被扔在地上,里头的夜明珠随之滚落,小宦官忙去追那颗滚远的珠子,而赵景焕,就这么站在梁檀的眼前。 梁檀嗓音很清,像是藏地雪山之巅融化的雪水,干净之余透着冰冷:“檀儿与殿下的交情交情浅薄,殿下毋须多礼。” 话音落下,梁檀转身回了府中,婢女春眠朝着赵景焕微微欠身后,一道回了头。 小宦官追了十步远这才追上滚远的夜明珠,又把盛着夜明珠的锦盒双手承在赵景焕眼下。 “殿下,这梁小姐……” 赵景焕目光幽深的看了一眼夜明珠,又看向渐远的倩影。 一张书生卷气的脸上,眉头紧蹙。 赵景焕心中困惑,为何梁檀变得这么的疏离。 赵景焕微微侧目:“去查,梁檀最近有什么异常。” “是。” …… 第一百一十九章 秦幼时回到工地时,有两个慕名而来的妹子在等她,两个妹子看到秦幼时这张脸,又回想到她的英雄事迹,少女心顿时沦陷,突然觉得女生也很香啊~有点犹豫要不要破例……毕竟秦幼时这样的脸蛋,这么强大的魄力,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不过她,这种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傻狗,哪里能理解美女为什么要跟在她后面。 正所谓,同性相斥。 她上辈子做狗,那些小母狗她就很讨厌。 这辈子做人,这些美女跟在她后面,秦幼时也只认为,她们是想来跟她抢帅气的狗狗老公。 她们,都是她的情敌。 秦幼时对她们没有好脸色,还很烦她们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秦幼时伸出爪子做出小老虎凶人的动作吓唬她们,没想到这些美女不仅没被吓住,反而更兴奋了。 嘤嘤嘤,好可爱~~~ 好不容易甩开那两个跟屁虫,秦幼时走在大街上,突然又想起主人来。 主人抱着坐在腿上,拿着梳子给她扎小辫子。 主人带着她一起慢慢悠悠的在公园散步。 主人拿着小球陪她一起玩捡球游戏…… 真的…… 好想主人啊…… 秦幼时突然委屈的要掉泪珠子。 不行,想主人了…… 呜呜呜想回到主人身边。 秦幼时呼叫脑海里的922,想让她想想办法,可是怎么呼叫922都不搭理她。 …… 小狗狗的情绪来的突如其来。 秦幼时伤心的蹲在地上呜呜哭泣。 922系统听见了秦幼时的呼叫,但她回应。 922系统:之前你对本系统爱搭不理,现在本系统让你高攀不起! 922不理秦幼时的继续转台,和隔壁台和920系统喝茶聊天打牌。 - “把搜索目标聚拢在全市所有包子店。” 温瀛黑着脸吩咐说。 手下面面相觑。 “还不快去!” 于是手下纷纷领命分头去找人。 这个女人最好不要惹怒他,惹怒他的后果,她承担不起。 温瀛关了灯,让自己在黑暗里平息那股暴躁的感觉。 很奇怪,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过起伏的情绪,可自从这个从天而降的奇怪少女出现后,他开始变得易怒易躁。 总而言之就是—— 温瀛脑子瓦特了。 梁妈端着鸡汤小心的敲门:“温瀛少爷,给你做了夜宵。” “滚滚滚!” - 温瀛的手下找遍了全城的包子店。 最后终于来到了秦幼时上班的这家。 为什么这么迟呢? 因为这家包子店实在是太破太旧也太俗了。 破破烂烂的包子店,散发着劣质的食物味儿,一点也不符合温瀛高贵冷艳的少爷气质。 温瀛娇贵。 娇贵到出门脚不沾地,让四个镖抬着他的四肢,两个保镖护送在他身后。 一副大爷做派。 主仆七人站在包子店门口,店门口还挂着那个臭丫头的横幅。 温瀛看到海报上,正张开血盆大口要吃包子的萝莉脸,差点一跟头摔下去。 手下A眼疾手快的迅速扶住温瀛。 “进去看看!” 瘦大叔火急火燎跑来,说今天来了个大款,特地从南京开车来见她,想和她合个影。 秦幼时伸出五根手指,傲娇的抬了抬下巴,瘦大叔笑眯眯奉承的点了点头,秦幼时哼了一声,拍拍屁股就去了。 这一去不得了。 不过是被那个南京大款摸了两把。 嘎嘎嘎嘎嘎这钱真好赚! 这一去,她就赚了十万! 摸两把又少不了一块肉,秦幼时面不改色,任由大款的手在她身上逡巡。 随便摸。 陈故的手很软很嫩,一看就是富二代。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陈故手下的触感着迷,这小丫头看上去乖巧可人,手底摸着却更让人着迷。 腰细,腿直。 陈故有点按捺不住了。 陈故来这个包子铺全靠网络的一段视频,视频里的小萝莉眼波风流,样样极品,再往下深挖,又挖到了怪力萝莉白天还在工地搬砖的视频! 陈故被这位奇怪的少女勾起了好奇心。 秦幼时露出甜甜的微笑:“我叫小时。” 陈故拍手:“小时好啊,这名字好!” 秦幼时跟陈故在包子店二楼玩儿。 温瀛被四个保镖抬着进了包子店。 包子店一楼都是散客,六个保镖抬着温瀛绕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秦幼时的身影。 刚要上楼,被瘦大叔拦住了。 瘦大叔看着这几个怪人,尤其是看到衣着不凡的温瀛,虽然心里不爽,但还客气的问道:“几位是来吃包子的?快请坐。” 手下A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你这地方太脏,我们少爷要找这个人,让她出来。” 瘦大叔一看照片上的正是他的财神爷秦幼时,态度立马横了起来。 原来这些人也是来找他的财神爷的啊,既然是来找他的财神爷,瘦大叔趾高气昂:“哦,你们找秦幼时?先交一万预约费用,然后回去等着通知吧。” 手下B一听,急了:“你算什么,竟然敢这么跟我们少爷说话。” “你知道我们少爷是谁吗!” “我管你们少爷是谁,既然是来找秦幼时的,那就得听我的规矩。” 温瀛朝打手A和打手B使了个眼色,两个打手,一个打左脸一个打右脸,打了瘦大叔几个巴掌,又连着踹了好几脚,围观的店员没谁敢上来阻拦,因为这几个人看上去就不是好惹的主儿。 四个保镖抬着温瀛声势浩大的上了二楼。 还没进门,就听秦幼时那句:“我叫小时。” 那声音,娇媚无比。 哼,果然跟他想的大差不离。 温瀛愤怒地从四个保镖身上跳下来,一脚踹门。 “砰——” “草!你们他妈谁啊?”突然被兴致,陈故不悦的骂向门口。 放当陈故看清楚温瀛那张脸后,丑恶的嘴脸立马变了一副:“哈哈哈哈原来是时少爷兵,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快请进!” 温瀛的目光定在陈故那只手,陈故察觉到温瀛的目光,立马松开秦幼时:“时少爷也是慕名而来的吗?这位怪力少女现在可是出名了!” “出名吗?”温瀛很不爽。 “过来。”温瀛看向秦幼时。“回家。” 秦幼时看着温瀛,心里一阵嘀咕。 他怎么来了,打扰她赚钱。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赶紧走赶紧走,别打扰本姑娘赚钱。 第一百二十章 “没有了。”温瀛拿着手里最后一个包子,冷冷道。 “可我还是想吃……”小泰迪直勾勾的盯着温瀛手里的最后一个肉包子,垂涎三尺:“肉包子、肉包子……” 它上辈子这辈子都最爱吃的肉包子。 “包子一次性都吃完了,下次你就没得吃。” “去买去买去买去买去买去买嘛~~~” 前世,它要吃什么,主人就会使唤佣人去买给它吃,丝毫不会吝啬。 温瀛浅浅一笑,把包子欲拒还迎的在小泰迪眼前晃悠:“我给你一个地址,你去那里,那里每天都做新鲜包子,这样,你每天都能吃到。” 小泰迪疯狂点头。 温瀛说了个地址,叫小泰迪背上,旋即把手里的最后一个包子塞给它手里,带着欢欢喜喜的小泰迪从后门悄悄溜出去。 小泰迪:吃肉包子去喽~ 温瀛: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小泰迪啃着温瀛给的最后一个包子,一路往温瀛说的地方狂奔,全然不顾脑海里的922的阻止。 什么烂7巴系统,本汪想吃肉包子,你凭什么拦着我~ 小泰迪在奔跑的同时,边和脑海里的922吵架,922是个才富五车知识渊博的系统,但是它斗不过这只眼里只有肉包子的傻狗。 因为它根本听不懂,它说了那么多劝它回去的话,这只傻狗只觉得它在骂它。 922崩溃的转了台,和隔壁920聊天喝茶去了。 - 微风,一个漂亮的少女站在街上,看着人满为患的包子铺陷入了了沉思,她在这个世界确实需要一个“人”的名字,那它暂且就叫秦幼时吧。 还有……走之前,温瀛只给她一个地址,并没有给她钱。 这要怎么办? 没有钱耶。 可是他是奶奶的心上人,他一定和奶奶一样是个好人。 …… 说不定,这个世界买东西不用花钱呢? 小泰迪嗷呜了一声,走进包子铺,她礼貌朝一位瘦大叔伸出十根手指头:“大叔,来十个肉包子!” 围着围裙的瘦大叔看着瘦瘦弱弱的小姑娘,一口气要十个肉包子,心里虽是嘀咕,但还是欢喜的应了一声。 小泰迪在瘦大叔的引导下,坐在餐馆里。 一顿吃了十个肉包子,小泰迪摸了摸吃撑的肚子。 嗝嗝~ 这个时候,睡一觉才舒服啊~~~ 不顾餐馆里别人异样的目光,小泰迪摸着鼓鼓的小肚子就要出门去晒太阳。 “唉,小姑娘,你还没付钱呢。”先前领她进门的瘦大叔笑着脸把它拦在门口。 “哈?吃包子要给钱吗?”小泰迪发出此生最大的疑问:“我以为吃东西都不要钱的唉。” 瘦大叔一怔,随即换了副脸:“你想吃霸王餐?!” 小泰迪还没了解现在的状况,仍是理直气壮的说道:“我走之前,温瀛没给我钱,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个世界也要花钱啊,再说了,如果吃肉包子要花钱的话,为什么我一进门的时候你没有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家肉包子要钱啊。” 小泰迪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瘦大叔的脸色是愈来愈沉,在她说完最后一个字时,瘦大叔已是咬牙切齿,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这年头,还有人敢在他家吃霸王餐?也不打听打听他年轻的时候是在哪条道上混的! 瘦大叔朝里面叫了一声,里面应声来了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噼里噼里! 哐嚓哐嚓! 砰砰砰砰! 在一阵拳打脚踢后,小泰迪顶着两个乌青眼被丢出了包子铺。 …… 小泰迪学会了一个道理。 这个世界,吃肉包子是要花钱的。 不花钱,会挨揍。 它的一条狗命险些搭在包子铺。 挨揍归挨揍,可喜欢吃肉包子。 它决定去赚钱,赚好多好多的钱,然后把钱砸在包子铺老板的脸上,让他们二十四小时不睡觉的给它做包子吃! 首先,它需要一份工作。 小泰迪的外形是个典型的小萝莉,看上去只会嘤嘤嘤的撒娇,所以当它走进工地,再次被一群带着安全帽的男人围观。 包工头和一群搬砖工人傻眼的围着小泰迪,包工头质疑的问道:“你,能搬得动什么东西?” 小泰迪还是留下了。 那屋里没什么能证明她力气的东西,最终的大概就是包工头自己。 最后小泰迪蹲下去,把身高185厘米,体重200斤的包工头举了起来。 - 秦幼时在工地找到了自我。 普通工人搬一天砖,能赚一千块。 她的力气多的用不完,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两点,就能赚别人两倍工资。 秦幼时每每搬砖都惹得一群身强力壮的男人目瞪口呆。 !!! 论嘤嘤嘤小萝莉是如何徒手搬砖! 这到底是人格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是什么,让这位神秘少女力大无穷? 不出三天,秦幼时已经在附近的工地小有名气,工人们争前恐后的来和她合照。 对比,秦幼时表示不感兴趣。 她只想吃肉包子。 谁能让她顿顿吃肉包子,谁就是好人。 秦幼时用蹩脚的算数能力算了算。 一天挣两千,够买两百个肉包子。 这样,秦幼时再也不怕饿肚子了。 当秦幼时领到第一周薪水一万块,热乎乎的钞票揣到兜里的时候,她决定去回到之前胖揍她一顿的包子铺。 围着围裙的瘦大叔还记得她,以为她又是来蹭吃蹭喝,刚想要骂骂咧咧,撸起袖子给她个教训,一沓红票子陡然砸到他脸上,随后散落在瘦大叔脚边。 秦幼时凶巴巴的扬起下巴,指着瘦大叔,趾高气昂:“就你,给本大爷来二十个包子!不!我要三十个!” 瘦大叔低头看了眼散落在地上的红票子,少说也有一万,又抬头看了看面容白皙的小姑娘,短短时间内她竟然能弄到这么多红票子,瘦大叔心里嘀咕着,她肯定不是什么好姑娘。 这钱,不干净。 秦幼时见瘦大叔还愣在原地,不由得急躁,少女响亮声音再次响起:“我、要、吃、肉、包、子!” 她想吃肉包子!她想吃肉包子!她想吃肉包子!!! 谁又会和钱过不去呢。 瘦大叔蹲下去捡起地上的钱,再起身时,又是换了一副面孔:“老太婆,快去拿三十个包子给这位姑娘!哎请请请…快请进快请进!”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这回上了三十个包子,满满的,摆满一桌,肉包子皮薄馅多,小泰迪兴奋的拍桌子。 呜呜呜~肉包子肉包子,香喷喷的肉包子! 现在不是饭点,可也有零零散散的顾客在店里吃饭,当他们看到秦幼时独自干掉三十个包子时,惊讶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外貌和食量的强烈反差,已经有人偷偷拍了视频上传到某短视频app。 “呼~”十根手指捧着热乎乎的包子,秦幼时吹吹热气,这样就能快点儿吃到啦~ 瘦大叔看不惯秦幼时这种做派,但她能一口气吃他三十个肉包子耶! 难道他做的包子这么吸引人? 惹得花季少女不惜铤而走险,都要买他家的包子! 瘦大叔突然想,如果他把这种奇人轶事想办法报道在媒体上,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大家喜欢凑热闹,肯定会对这个小姑娘很感兴趣,那到时候…他的包子铺知名度不就打开了吗? 瘦大叔热切地看着秦幼时吃完第三十个包子,第一次感觉到自己颇有商业头脑。 这小姑娘,就是他的财神爷啊! … 秦幼时走出饭店时,瘦大叔客气的要她的联系方式,她嘁了一声,没给。 她讨厌这个瘦大叔叫人揍她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她没手机。 她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也只认识3以下的数字,4都不认识,更别提用手机。 秦幼时拒绝了瘦大叔。 瘦大叔以为她是因为上次揍她,她记仇了,可他也实在不想错过这个挣大钱的机会,他不想让这位财神爷溜了。 他伸手到屁股后面口袋掏手机,还想再试一下,却一掏一个空。 卧槽!老子手机呢?! 秦幼时身后一个影子一闪而逝。 “小偷!” 瘦大叔话音未落,秦幼时已经追了出去。 - 温瀛被他妈揍得鼻青脸肿,躺着休息两天才缓过来。 他妈揍他不为别的,怪他把煮熟的鸭子…啊呸…到手的媳妇儿都能弄丢了! 温瀛神情平淡,雕像一般英俊的五官隐没在如水的面容里,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是他亲自领着从后门溜出去,送走之前,只给了她一个肉包子,连钱也没有给她。 然后,她就真的消失了一个月。 她没有任何谋生的本领,又没有钱,脑子笨,还失忆,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温瀛突然后悔自己一个月前冲动的行为。 她也就那一张脸还能将就看看了,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要怎么活下去呢。 莫非…… 温瀛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 秦幼时追着小偷一直追到郊外。 小偷可太能跑了,天又已经黑了,还真不太容易抓,跑的太远,已经跑到渺无人烟的一片麦田。 小偷跑得魂都快掉了,最后一头钻进一间公共厕所。 水泥砌的厕所,仅仅在前面分开写了“男女”两个字,这是一个几十年前样式的粪坑,人类的排泄物占满了后坑,还有恶心的生物在地上扭来扭去。 秦幼时最后是在女厕所逮到的小偷。 小偷挣扎要从秦幼时手上逃走,却被秦幼时一把揪住衣服,拉了回来,她单手像拎着小鸡崽儿,拎住他后背的衣服,把小偷脸朝下的凌空拎着。 鼻间是臭气熏天的粪坑味儿,眼下是占满了整个坑的排泄物。 小偷满眼鼻涕眼泪告饶:“大姐!不就是偷你一手机,至于追我三十里地!” 一听他叫自己大姐,秦幼时不开心了,都把自己叫老了:“谁是你大姐,我是小姐。” 惹她生气,后果很严重。 秦幼时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放进自己口袋,另一只拎着他后背衣服的手一松—— “噗通——” 小偷掉进了粪坑,掉进去的前零点零零零一秒,她迅速往后退了几丈远,免得脏东西溅到自己身上。 啧啧…… 做人要诚实守信! 偷别人东西的,都不是好的小朋友呦! 这么简单的道理,它作为一只小狗狗都知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这都不明白呢。 秦幼时摊摊手,表示罪有应得。 看他在粪坑里自由翱翔,秦幼时还好心的打开手机,按了110三个数字。 上辈子,奶奶说了,遇到了小偷,就要打110。 嗯……这个罪魁祸首的小贼,就等着警察叔叔来抓吧。 抢回手机,秦幼时又兴高采烈赶了三十里路回到包子铺,亲手将手机交给瘦大叔。 在瘦大叔一脸震惊全家的眼神和警察叔叔大力拍肩“为民除害”的褒奖中,秦幼时昂首阔步地走出包子铺的门。 “等一下!” 瘦大叔还有话说。 “这位小壮士!看你骨骼惊奇,我们这里还缺一个包包子的工人,我看姑娘你爱吃包子,不如就留下吧,以后我家的包子任你免费吃。” 老板的邀请十分诚恳。 秦幼时眨了眨狗眼,又眨了眨狗眼。 然后…… 重重的点了头! - 日子过得非常的爽。 白天在工地搬砖拿双份工资。 晚上在包子铺包包子,加起来就是三份工资! 成功实现肉包子自由!!! 包子铺也跟着扩大店面,成功升级为拥有两层楼的包子店! 还不断有慕名而来的客人找她要合照。 秦幼时原本是不情愿的,但是包子铺瘦大叔说,她合影一张就给她免费吃一个包子,看在肉包子的份上,秦幼时统统奉送笑脸。 当然,如果遇到客人带来她喜欢的帅狗狗,比如高大英俊的德牧哥哥,聪明睿智的边牧弟弟,她还会附送一个wink。 期间遇到几个公狗当场被电晕厥,挣脱着主人的牵引绳要来追她,秦幼时心动的拒绝了。 她对她的魅力还是很有自信滴~ 嗯~~~ 上辈子她就是一只小美狗,坐拥十几只类型长相各异的狗老公,这辈子变成人,照样迷倒一片狗狗~ “美女,能留个电话不?”有个成熟帅哥跟她合完照,试图跟她搭讪。 “我没电话耶。”秦幼时看了他一眼,婉拒。 拒绝一个两个不算什么,但来一个拒绝一个,来一双拒绝一双。时间没过多久,这位娇小可爱的小美女眼光高,又挑剔的坏毛病传了出去。 这样也好,十朵桃花能去掉八朵。 剩下那两朵还是女生。 第一百二十三章 秦幼时回到工地时,有两个慕名而来的妹子在等她,两个妹子看到秦幼时这张脸,又回想到她的英雄事迹,少女心顿时沦陷,突然觉得女生也很香啊~有点犹豫要不要破例……毕竟秦幼时这样的脸蛋,这么强大的魄力,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不过她,这种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傻狗,哪里能理解美女为什么要跟在她后面。 正所谓,同性相斥。 她上辈子做狗,那些小母狗她就很讨厌。 这辈子做人,这些美女跟在她后面,秦幼时也只认为,她们是想来跟她抢帅气的狗狗老公。 她们,都是她的情敌。 秦幼时对她们没有好脸色,还很烦她们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秦幼时伸出爪子做出小老虎凶人的动作吓唬她们,没想到这些美女不仅没被吓住,反而更兴奋了。 嘤嘤嘤,好可爱~~~ 好不容易甩开那两个跟屁虫,秦幼时走在大街上,突然又想起主人来。 主人抱着坐在腿上,拿着梳子给她扎小辫子。 主人带着她一起慢慢悠悠的在公园散步。 主人拿着小球陪她一起玩捡球游戏…… 真的…… 好想主人啊…… 秦幼时突然委屈的要掉泪珠子。 不行,想主人了…… 呜呜呜想回到主人身边。 秦幼时呼叫脑海里的922,想让她想想办法,可是怎么呼叫922都不搭理她。 …… 小狗狗的情绪来的突如其来。 秦幼时伤心的蹲在地上呜呜哭泣。 922系统听见了秦幼时的呼叫,但她回应。 922系统:之前你对本系统爱搭不理,现在本系统让你高攀不起! 922不理秦幼时的继续转台,和隔壁台和920系统喝茶聊天打牌。 - “把搜索目标聚拢在全市所有包子店。” 温瀛黑着脸吩咐说。 手下面面相觑。 “还不快去!” 于是手下纷纷领命分头去找人。 这个女人最好不要惹怒他,惹怒他的后果,她承担不起。 温瀛关了灯,让自己在黑暗里平息那股暴躁的感觉。 很奇怪,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过起伏的情绪,可自从这个从天而降的奇怪少女出现后,他开始变得易怒易躁。 总而言之就是—— 温瀛脑子瓦特了。 梁妈端着鸡汤小心的敲门:“温瀛少爷,给你做了夜宵。” “滚滚滚!” - 温瀛的手下找遍了全城的包子店。 最后终于来到了秦幼时上班的这家。 为什么这么迟呢? 因为这家包子店实在是太破太旧也太俗了。 破破烂烂的包子店,散发着劣质的食物味儿,一点也不符合温瀛高贵冷艳的少爷气质。 温瀛娇贵。 娇贵到出门脚不沾地,让四个镖抬着他的四肢,两个保镖护送在他身后。 一副大爷做派。 主仆七人站在包子店门口,店门口还挂着那个臭丫头的横幅。 温瀛看到海报上,正张开血盆大口要吃包子的萝莉脸,差点一跟头摔下去。 手下A眼疾手快的迅速扶住温瀛。 “进去看看!” 瘦大叔火急火燎跑来,说今天来了个大款,特地从南京开车来见她,想和她合个影。 秦幼时伸出五根手指,傲娇的抬了抬下巴,瘦大叔笑眯眯奉承的点了点头,秦幼时哼了一声,拍拍屁股就去了。 这一去不得了。 不过是被那个南京大款摸了两把。 嘎嘎嘎嘎嘎这钱真好赚! 这一去,她就赚了十万! 摸两把又少不了一块肉,秦幼时面不改色,任由大款的手在她身上逡巡。 随便摸。 陈故的手很软很嫩,一看就是富二代。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陈故手下的触感着迷,这小丫头看上去乖巧可人,手底摸着却更让人着迷。 腰细,腿直。 陈故有点按捺不住了。 陈故来这个包子铺全靠网络的一段视频,视频里的小萝莉眼波风流,样样极品,再往下深挖,又挖到了怪力萝莉白天还在工地搬砖的视频! 陈故被这位奇怪的少女勾起了好奇心。 秦幼时露出甜甜的微笑:“我叫小时。” 陈故拍手:“小时好啊,这名字好!” 秦幼时跟陈故在包子店二楼玩儿。 温瀛被四个保镖抬着进了包子店。 包子店一楼都是散客,六个保镖抬着温瀛绕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秦幼时的身影。 刚要上楼,被瘦大叔拦住了。 瘦大叔看着这几个怪人,尤其是看到衣着不凡的温瀛,虽然心里不爽,但还客气的问道:“几位是来吃包子的?快请坐。” 手下A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你这地方太脏,我们少爷要找这个人,让她出来。” 瘦大叔一看照片上的正是他的财神爷秦幼时,态度立马横了起来。 原来这些人也是来找他的财神爷的啊,既然是来找他的财神爷,瘦大叔趾高气昂:“哦,你们找秦幼时?先交一万预约费用,然后回去等着通知吧。” 手下B一听,急了:“你算什么,竟然敢这么跟我们少爷说话。” “你知道我们少爷是谁吗!” “我管你们少爷是谁,既然是来找秦幼时的,那就得听我的规矩。” 温瀛朝打手A和打手B使了个眼色,两个打手,一个打左脸一个打右脸,打了瘦大叔几个巴掌,又连着踹了好几脚,围观的店员没谁敢上来阻拦,因为这几个人看上去就不是好惹的主儿。 四个保镖抬着温瀛声势浩大的上了二楼。 还没进门,就听秦幼时那句:“我叫小时。” 那声音,娇媚无比。 哼,果然跟他想的大差不离。 温瀛愤怒地从四个保镖身上跳下来,一脚踹门。 “砰——” “草!你们他妈谁啊?”突然被兴致,陈故不悦的骂向门口。 放当陈故看清楚温瀛那张脸后,丑恶的嘴脸立马变了一副:“哈哈哈哈原来是时少爷兵,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快请进!” 温瀛的目光定在陈故那只手,陈故察觉到温瀛的目光,立马松开秦幼时:“时少爷也是慕名而来的吗?这位怪力少女现在可是出名了!” “出名吗?”温瀛很不爽。 “过来。”温瀛看向秦幼时。“回家。” 秦幼时看着温瀛,心里一阵嘀咕。 他怎么来了,打扰她赚钱。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赶紧走赶紧走 第一百二十四章 陈故把秦幼时带到一个酒店,温瀛让手下假扮成酒水人员,在两人的房间悄悄装了个微型摄像头。 温瀛坐在隔壁的隔壁的房间里,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脑里的监控。 他看见陈故给秦幼时脱鞋,这个臭丫头竟然也不抗拒,说她是傻子,她还真是傻子。 陈故是什么人。 陈故是恶心人的人。 甚至连人都不能算。 这个臭丫头落到陈故手里。 呵呵。 她活该。 让她跟自己回家,她还敢跟自己摆谱。 这回就让她吃吃苦头。 温瀛看着陈故脱了衣服进了浴室,而脱掉鞋子的秦幼时爬到床上,正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温瀛看着电脑,嗤笑。 这个傻子。 知道后悔了? 怕了? 嘁,他是不会同情的! 等到他手都举酸了,陈故终于从浴室里出来。 陈故裹着浴巾,晃悠悠的走到床边,自认为帅气的打开浴巾。 闪瞎她的狗眼。 秦幼时抽了抽鼻子,看向陈故。 盯着电脑屏幕的温瀛:这不纯纯二臂吗。 身无二两肉,还敢学偶像剧露腹肌? 这二臂,他有腹肌吗? 陈故咯咯咯咯咯咯的发出二臂的笑声,一手按着秦幼时的肩膀,一手高高举起了手里的鞭子…… 打手A有些捺不住了,他不禁问:“少爷,我们要不要进去!” 打手B“是啊是啊少爷,如果我们不进去……” “滚滚滚!”温瀛怒斥打手A,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要在秦幼时被欺负的前一秒,帅气的踹开房门,从天而降。 这样,他就会成为解救秦幼时的神! 让这个臭丫头对自己崇拜无比。 但,预料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 陈故拿着道具,笑眯眯的看向秦幼时。 狗脑子转不过来,秦幼时傻乎乎的问道:“要玩游戏吗?” “对呀,只要你乖跟我玩游戏,这里的钱,就都是你的啦。”陈故掏出一张银行卡丢在秦幼时身边。 “那,这个游戏要怎么玩呢?” “挨打。” “挨打?”秦幼时狐疑的看向陈故手里的东西。 还有人有这种爱好呢。 啧,好吧。 只要能赚钱,让她干什么都行。 陈故大概是没有想到秦幼时这么个小萝莉为什么会在工地搬砖,他只认为这是网络包装的一个噱头。 当他手里的道具被秦幼时抢走,陈故才后知后觉的体会到为什么秦幼时能在工地混的风生水起。 四周围观的群众越聚越多,当他们听到温瀛此等狂妄之语,像是暴风雪轰然侵袭全身每一个毛孔,浑身骤冷。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神色俱凛,纷纷摇头,更有甚者,身子已是发颤。要知道,他正在妄加议论的人——蒙骜,那可是绥朝的不败将军,绥朝的中流砥柱,西北戍边第一将!虽是常年不在都城,但他的事迹名扬天下,谁敢不敬? 这个小娃娃竟敢以熊心谬论蒙骜将军……真是活腻了! “宵小之辈口出狂言!卫羽军何在!将他拿下!”彪悍大汉叫喊出声,四周突然冲出十来个身披盔甲手持长枪的卫羽军将温瀛团团围住,来势汹汹,宛若地狱爬出的恶魔。 四周都是卫羽军,温瀛倒不紧不慢的抽出怀里的红镯,摩挲着玩弄指间,巧舌如簧:“卫羽军不是皇帝陛下的护卫队吗?怎么,就连小小的蒙家仆人有调动卫羽军的权利?本事不小哇!真不知是谁给你的权利?唉?壮汉稍安勿躁...让我猜猜…是远在西北的蒙骜冒犯皇权…还是你越俎代庖啊?若是蒙骜以下犯上,蒙氏当灭十族,若是你这个狗东西不知死活胆大包天,那就得剔骨削肉,啧啧......” “还敢胡言乱语!卫羽军!速速将他处死!” 卫羽军个个雄声高昂,锃亮的矛、黑黢黢的盔甲、凶神恶煞的面容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在卫羽军领头的一声令喝下,数十根锋利的长矛齐刷刷的长矛刺向温瀛!一旁围观的母亲捂住孩子的双眼,丈夫抱住妻子的身躯,不忍直视下一秒即将发生的血腥场面。 当锋利的矛尖即将刺穿温瀛衣料,刺入他的身体,千钧一发之际,一支飞箭“咻”地自背后射穿一个卫羽盔甲,被射中的卫羽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另一支飞箭射入蒙家小郎君的发髻,散了他的头发。 人群哗然,如惊弓之鸟四处逃散。 身旁同伴吐血倒地,卫羽军陷入万分的恐慌,原本将要刺穿温瀛的长矛在下一刻转向身后,长矛对外,对着四处逃散的人群,胡乱寻找着冷箭的方向,而那散了头发的蒙家小郎君,亦是吓得裤裆湿了,瑟瑟缩缩的躲在魁梧大汉身后。 温瀛趁着骚乱,混入人群扬长而去。 在所有人都陷入恐慌,此时,不知又从哪个方向飞来冷箭,一道箭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射向蒙家小郎君,箭尖划破他的大动脉,一剑穿喉!鲜血从喉咙喷涌而出,蒙家小郎君双手死死捂住喉咙,背后重重倒地。眼前一切变得虚幻,在消散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看到身旁的壮汉慌张的扑倒在地,嘴里惊恐叫着:“小郎君、小郎君……” 好不容易逃出混乱,温瀛终于长长舒了口气...真是吓死他了!幸亏没叫人认出身份,不然,他可怎么向兄长交代! - 有人死了,死在了毫不起眼的角落,死的若是贩夫驺卒或者引车卖浆,这不足为奇,顶多在接下来的几天成为众人饭后谈资,之后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再也无人提及。 可偏偏……死的是西北戍边第一将蒙骜的儿子,而蒙骜的儿子又死在了绥朝皇城最繁华的灯市街口! 皇城暗杀,这无疑是刺客对蒙骜的挑衅,更是对整个绥朝皇权的挑衅。 这桩案子最大的嫌疑者无疑指向那天当街与蒙家小郎君发生争执的小娃娃,更离奇的是,隶属最高统治者直系统领的卫羽军竟然也参与进去,随意听从蒙家仆从的调令。 “舅父,请看。”皇帝将袖中的奏折扔到桌上让温冕自己翻阅。看完奏折,温冕呼吸一滞,脸色大变,忍不住的想要骂粗口,但碍于皇帝还在,只能硬生生忍下这口气。 - 第一百二十五章 袁犁亦是生得魁梧,身板体格在温宛面前毫不逊色,甚至比温宛更胜一筹,袁犁两团粗眉皱在一块:“不想人头落地的话,我劝君子速速离去。” “哼!你算个什么东西,今天我必须要打开这顶轿子一探究竟!” 温宛重重哼了一声,上前一步,右手握住腰间挎着的佩剑,神情严肃,准备拔剑而战。 无视他的警告,这无疑是对袁犁最大的挑衅,袁犁手握弯刀,如镜般的刀身冷气森森,刀刃中间凝结着一点寒光仿佛不停的流动,更增加了锋利的凉意。 剑拔弩张,战争一触即发。 温宛带的小队人马一马当先,率先攻向袁犁,袁犁一跃空中,不过五招,这群人马全军覆没。 温宛拔出佩剑冲向袁犁,两人招式相接,带起的剑风凌厉而狠辣,皆是全力以赴,刀与剑碰撞劲力十足。 袁犁上前一步暴起,手中弯刀一舞,刀光如雪击向温宛的盔甲,温宛翻身跃起避开那柄弯刃,袁犁擅攻,在空中几个纵跃追着温宛左劈右砍,只见袁犁的人影猛地冲天而起一掠一冲,十数招之后温宛不敌,背上已被冷汗浸湿,出招时,小臂也带了几分微不可察的颤抖,他呼吸急促而沉重,心头已预料到今晚遇到了硬茬。 雪亮刀尖直袭温宛的盔甲,尽管温宛全力避开,刀锋依然快一步割裂了他胸前的盔甲,寒刃没入温宛腹中,抽出时画出一道弧形,血光四溅。 温宛脑中轰地一声鸣响,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重重摔在地上,腹前鲜血如注湿了盔甲,脑袋一歪,不省人事。 刺目的猩红顺着弯刀的弧度滴落在地,袁犁背对着地上躺着的温宛,粗犷苍凉的声音在寒风中响起:“我说过,任何人,都不许打扰公主清净。” 袁犁对着帘子拜礼:“公主,扰您清净了。” “……” 轿子内迟迟没动静,袁犁喉咙一紧,撩起帘子,刹那,将那银月色的身影揪出来,扔出十丈远。 温瀛脸着地,疼的哀嚎,目光触及到昏过去的温宛,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跑到温宛这边,膝盖一弯便跪在地上,急声呼道:“温宛,温宛,你怎么样?”话音落下,一弯利刃横在他的脖子间,糙汉的声音响起:“哪里来的黄毛小子,我杀了你!” 不是吧,又来…… 这对主仆怎么动不动就要杀人灭口。 利刃将要划破温瀛的脖子,商容洲的声音从里头响起,紧接着,商容洲表情阴霾着走出轿子,抬手制止袁犁要割喉的动作。 袁犁收起弯刀,退到商容洲身后:“公主,您没事吧。” “无碍。” 温瀛双手捂着温宛的伤口,跪坐在地上望向轿子里走出来的姐姐,他也更能看清她的模样,白玉般杏仁小脸,睛若秋波的美目,乌黑发亮的秀发,细细看去这人便是蛾眉皓齿,穿着厚重的衣物也遮不住娉婷袅娜的身姿。 真是绝色! 比倾城世的骊媚儿还要美…… 温瀛口水从嘴角滑落,滴在温宛脸上。 “放他们走吧。”商容洲淡声道:“她是沣州温冕的儿子,我们初来绥朝,不宜树敌过多。” 他们弃了轿子,商容洲走在前头,袁犁提着弯刀跟在商容洲后头,直到主仆二人消失在夜色中……温瀛这才想起手下不省人事的温宛,急匆匆将温宛扛到马背上,一拍马屁,马儿嘶叫,驮着温宛奔向家中。 次日,温瀛还是被他老爹的第二队人马在都城的某个唱小曲儿的酒楼抓住。 - 温瀛挨打后的第三日,作为后妃的玉蓉获得恩赐,赏她去沣王府与父母一叙,鼻青脸肿的温瀛靠着玉蓉,嘻嘻笑着:“玉蓉,宫里最漂亮的公主是谁? 玉蓉一愣,而后调皮地朝母亲挤眉弄眼,打趣儿温瀛:“二哥你又看上宫里的哪位公主啦,难不成你要把公主娶回家?” 温瀛一愣,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口,憨笑道:“嘿嘿嘿……”温瀛就是对着比自己小一岁的玉蓉,他还是表现的不像个哥哥的样子。 玉蓉憋笑。 害…… 真是为自己老爹老娘感到汗颜,二哥在沣州为非作歹喜爱美色就罢了,如今却把魔爪伸到宫中…… 玉蓉默默地把话吞了回去,还不忘用眼角的余光瞄一下温瀛。 温瀛不知道玉蓉在想什么,自从那晚过后,他的心里再也装不下什么骊媚儿,一心只想着那天骂自己说“采花贼”的漂亮姐姐。 那天…… 他怎么就忘了问她的芳名了呢…… 真是可惜。 还好听到神仙姐姐的仆从称呼她为公主,不然大海捞针,他还真不知道去哪儿找她。 “玉蓉,你知道” 温瀛的心事人尽皆知,温夫人无奈的看了一眼正托腮陷入沉思的温瀛,又朝着玉蓉笑道:“玉蓉,你就别管他了,不是听说过几日就要马场围猎了吗。” 玉蓉也笑道:“是啊,马场围猎,到时候二哥你可以见到好多公主呢。” 哔—— 温瀛一个激灵,突然来了精神:“马场围猎?公主?” 温夫人搭话:“对,三年一度的马场围猎,不然你爹为什么把你和你哥哥一同带进京,就是为了让你们兄弟俩在这次马场围猎中拔得头筹,好赢得王宫贵女们的青睐。” 温瀛眨了眨眼。 他看了温夫人一眼,又看一眼玉蓉。 温夫人和玉蓉被他看得一头雾水。 眉头微蹙的眉头稍稍舒展,温瀛一脸正色地问道:“马场围猎,那到时所有的公主都会参加吗?” 温夫人:“……” 玉蓉:“……” 玉蓉瞅了温瀛一眼:“这倒是不一定,但是到了适婚年龄的公主应该都会去参加,毕竟这是一个为自己挑选夫婿的好机会,谁不想找个头筹夫君呢,不过二哥你还是算了吧,你弓箭齐射样样不精通,到时候还是跟着娘一起坐在观众席看大哥出场吧。” 温瀛一拍桌子:“不行,我要去参加马场围猎!” 第一百二十六章 倏然,刚才还在发疯的温瀛恢复了一张臭脸,不紧不慢的从地上站起,拍拍灰尘,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温瀛走到小泰迪床边,俊俏的面容却是一脸冷峻,鬼斧神工般的面孔更是显得他清冷矜贵,温瀛居高临下的冷眼看着小泰迪,发出了霸总一般的冷哼哼:“呵,女人,这就是你卑劣的手段吗?” 小泰迪愣愣的看着温瀛,它在脑海里悄悄问系统,这个男主怎么了。922也无法跟小泰迪解释温瀛怎么了,但是维持它系统的面子,它咳咳了两声后开始胡诌:“大概是你触碰了支线剧情吧。” “支线剧情是什么?” “支线剧情嘛,就是支的线,哎呀跟你说不明白,你只要记得你要帮助你的主人和男主最后在一起就行了。” “喔...”小泰迪点了点头,又抬头看向温瀛。 以小泰迪现在的视角,它只能看到温瀛的下巴,小泰迪歪了歪头,眼尖的发现他的下巴上有一颗痣。 狗容易兴奋,这是真的…… 他的痣和主人的痣长在了一个位置,这让小泰迪莫名兴奋起来,它一个狗扑过去抱住温瀛的腰,温瀛没想到她竟然玩阴的,全然没有防备的被小泰迪扑倒在地,小泰迪激动的用鼻子在温瀛脖颈间嗅,舌头舔主人的脸,哈喇子连成串儿的滴在温瀛脸上,屁股也跟个小狗摇尾巴。 这下换温瀛懵了。 他被这个从天而降的臭丫头砸成脑震荡不说,现在竟然不顾他的警告,这么冒犯自己! 真是,气死他也! 温瀛想把她推开,小泰迪却不依不饶的抱着温瀛更紧,妄图在他身上找到和主人相关的更多信息。 温夫人对小泰迪的行为,全然觉得没有不妥之处,反倒觉得这姑娘真上道儿,她朝着胖男人使了个眼色,胖男人得到示意,两人一前一后退出房间。 “哎哎哎,你们……” 温瀛眼睁睁的看着一脸欣喜的他妈走出房间,又眼睁睁的看着一脸欣喜的胖男人关上门… 别走啊,草! 八爪鱼似的的姑娘盘在温瀛身上,温瀛无奈,只好用更大的力气推开小泰迪,甩在一边,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见自己被温瀛甩开,小泰迪失落起来。 就像是狗狗兴奋的抱着主人,想要和主人亲昵一番,主人却无情的推开自己。 小泰迪越想越委屈,哭了。 温瀛见她毫无征兆的嘤嘤嘤哭,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用的力气太大了。他没惹过女孩子哭,更没见过女孩子这么委屈的哭。 要不是她过分地要暗算自己,他也不会对她这么凶。 温瀛到小泰迪身边,蹲下去,犹豫的伸出手,手掌轻轻碰她的头顶。眼眶里氤氲着豆大的泪珠子,少女双眼通红的抬起头,和那双清冷的目光相对,那双眼里不仅有冰冷,还有眼底那一丝若隐若现的愧疚。 小泰迪抽了抽鼻子,刚要流下来的鼻涕又被她抽回去。枣核大的双瞳此刻正委屈巴巴得盯着温瀛的双目,目不转睛地,脑袋在他的手掌下,蹭了蹭,又蹭了蹭。好像在他的手掌下,能感觉到主人的温暖。 小狗就是好哄,这是真的…… 这么好哄的吗? 温瀛在心里默默念叨。 温瀛刚要抽回放在她头顶的手,头顶的温暖没了,小泰迪连忙双手握住他的手腕,放在自己脸上,温暖又回到了它的脸上:“好暖和,好暖和…这就是主人的心上人吗……他的手好暖和啊……” 温瀛一愣,她的小手软软的,握着他的手腕,两只小手的主人正在娇软的哼着,温瀛垂眸看向她,听的温瀛心都快化了。可是,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作何反应比较合适,推开她? 还是,安慰她? 作为未来霸总的标配人设,温瀛从小就一副女人勿近的作风,冷酷狂傲不爱说话的性格,谁能想到他过20岁这天,明明是他被这个从天而降的小丫头砸成脑震荡,为什么却变成他在安慰小丫头? 温瀛想了想,发现这是一件烦恼的事情,他怎么会遇到这么麻烦的小姑娘。 嗯…… 女人都是一种麻烦的生物。 他不会安慰人,更不会安慰小姑娘。温瀛生怕小泰迪再哭,只好任由她双手抱着自己的手,在她的脸上蹭着,这种尴尬的动作持续了一分多钟,小泰迪突然对着空气嗅了嗅鼻子! 她好像……闻到了肉包子的味道!!! 适时,她的肚子很合时宜的发出“咕噜——”几声,正好温瀛手也麻了小泰迪闻到肉包子香味,肚子饿,这才依依不舍的把他的手松开。 “汪汪…”伸出小狗讨要食物时才会露出的小舌头,小泰迪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温瀛,温瀛被她的眼神打败了,叹气道:“饿了?” “汪汪……” 温瀛稍一挑眉,出房间打算给她拿点吃的,刚要开门,胖男人殷勤的端来餐盘,站在门口,上面放着七个肉包子,笑哈哈的看着温瀛,温瀛抿抿唇,接过胖男人手中的餐盘,转身,顺手关了门。 “只有包子,你拿去吃吧。”温瀛把餐盘放在一边茶几上,拿过一个包子递给小泰迪。 自打温瀛端着肉包子进来,小泰迪眼睛都要看直了,现在温瀛更是把肉包子递到自己眼前,狗狗眼更是眼前一亮,迫不及待的双手接过肉包子,也不在乎眼前还有个温瀛,匆匆将肉包子囫囵吞下。 一个,两个,三个... 五个六个... 没几分钟,小泰迪吞下了第六一个肉包子。 “还有吗?”嘴角散落着包子皮屑,小泰迪舔了舔嘴唇,好像还没吃饱。 温瀛脑子突地一片空白,刚才,他就这么坐着,看着她五分钟吃了六个肉包子,可她看上去除了脑子不太正常外,还是生的又白又瘦,显然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怎么会饿的一口气吃那么多包子。 她一定是傻子…… 不能留,不能留。 留着这个又笨又能吃的小傻子,指不定哪天半夜磨刀霍霍,就把他咔嚓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晚上,当白青青穿着简单的白t与牛仔裤出现在众人视线时—— “什么啊,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白家不是很有钱的吗?怎么就连一条晚会的裙子都买不起。” “不不不,你们听我说,今晚这个白青青啊……是个傻子!傻子能知道什么美丑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中,白青青……准确的说是居然控制的白青青,在众人眼光中缓缓登场。 今晚宴会的地点采用全欧式建筑,此刻豪华的客厅内,璀璨夺目的水晶大吊灯折射在光可鉴人的乳白色大理石地板上,价值不菲的红酒和香槟,还有小提琴手拉着舒缓动听的曲子。 三三两两衣着光鲜的客人聚在一起举杯谈笑风生。 聚会正当时,当穿着大裤衩人字拖的唐呈出现在大家眼前时,很多人的眼中都闪过了意外。 不是意外唐呈这不合时宜的穿着,而是意外唐呈这位二世祖的出现。 这位纨绔不讲理的二世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白家的聚会上? 一阵低声议论后,很多有眼色的人都快速迎了上来。 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唐呈身上时,白翡拉住白青青的手腕,走到人少的角落。 白青青耳边传来一道压低的不悦中夹杂着威胁的声音:“白青青,今晚你最好主动说放弃继承家产,不然休怪我今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白青青看着那张烈焰红唇的主人,根本没有搭理的打算,眼睛微眯,毫不客气吐出两个字:“是吗?” 是、吗? 白青青竟然敢用这种蔑视的口气跟自己说话? 白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白青青,眼前的白青青一点也不像是她那软了吧唧的妹妹,反而是……换了一个人。 “白青青,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白青青扫了白翡一眼,抬步就朝二楼走。 白翡黑沉着脸,对着那道白t的身影,嘴角勾出渗人的笑容。 白青青,你死定了! 白青青当然知道上辈子就是在这里被白翡推下楼梯,撞成傻子。 这不过,她可不是白青青,她是居然。 啧啧…… 白翡两三步走到白青青面前,用恶意的眼神扫了她全身一眼,看似好言相劝:“如果我是你,既然出了车祸受了重伤,被所有人都当成傻子,我就听天由命的乖乖的做傻子,这样,对大家都好。” 白青青眉头一皱,偏头看向穿着正红色的鱼尾裙,打扮得十分贵气逼人的白翡:“做傻子?你为什么不去做傻子?” “白青青,作为姐姐,这是在跟你指条明路,你做好不要不知好歹。” “你说的?”白青青看着面前耀武扬威的白翡,淡淡的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只会用威胁的语气吓人啊?白翡,你也就这点本事了吧。” 白青青再次问了一句,走上前,逼问:“那这么说,我前段时间出车祸也是你做的好事?” 白翡面对走前一步的白青青,心里没来由打了个突,脚步下意识朝后面退了一下,白翡的手握住栏杆,语气依旧高昂:“算你有点脑子,不过,就算你知道是我做的又怎么样,白青青,你活不过今晚了。” 白青青看着白翡,特别认真的说:“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你……” 白翡心底突然窜起一股寒意,下一秒反应过来,拔高声音说:“白青青你长本事了,你竟然敢……啊……” 白青青拿出早就藏在袖子里的袖珍水果刀,渗白的刀锋抵在白翡脸上,朝她扬了扬唇。白翡脸色煞白,抖着唇看着满脸凶狠的白青青:“你……你……你想干什么?” “你没看出来吗?”白青青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故意问:“你觉得这个叉子能不能把你的脸戳破?” “你……你敢!啊……” 白青青低喝:“闭嘴!” 白翡立即就闭上了嘴,吓得脸色更白。 刀尖抵在脸上,白翡惊恐的叫了出声,试图用叫声引起楼下宾客的注意,只是现场音乐声与交谈声交杂,压根没人听见她的叫声。 少女阴森的声音在白翡耳畔响起:“白翡,你今晚是想让我滚下楼梯吗?” 白翡心中激灵一下。 “那就如你所愿。” 白翡还来不及反应白青青这句话的意思,前一秒还抵在自己脸上的水果刀刀锋突转方向,白青青一刀划向自己的脖子,身体顺势向后倾倒。 白青青的身体滚下楼梯,却在撞到白翡事先准备好的石头的前一秒,一只手挡在了她脑袋与石头的中间。 “唐呈……”意识消散的前一秒,白青青看到了唐呈。 眼睛一闭,白青青昏了过去。 唐呈一声怒吼:“草!白青青!!!你他妈的别昏过去啊!!!” ——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楼梯上的白翡,此刻的白翡手握袖珍水果刀,刀刃上还带着血迹,她惊恐万状的睁大眼睛,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白翡心上一惊,寒毛卓竖:“不……不……不是我不是我……是她!是白青青……是她自己摔下楼的……不是我……是她自己!!是白青青!她陷害我!” 事实就在眼前,当时,楼梯上只有白翡白青青姐妹俩。 白青青再是个傻子,总不至于自己割喉,还自己故意摔下楼梯。 所有人看向白翡的眼光都透露着怀疑。 只有白翡,嫌疑最大。 “爸爸,你相信我,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下去的……爸爸!你相信翡儿!” “爸爸……” 白父深深的看了一眼白翡,脸上神色晦暗不明,他叹了口气:“这件事情等你妹妹好了再说吧。” 说罢,白父跟在唐呈后面,一道去了最近的医院。 - 白青青小巧的鼻尖微动。 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子,白青青皱起了眉。 再嗅一嗅。 唔!好香啊! 像是醇厚清淡的木香窜近鼻子。 好闻的味道。 她伸出胳膊,一把抓住味道的来源。 白青青揉了揉脸,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看见唐呈一张臭脸正对着自己,白青青撇起了嘴,委屈的哼哼唧唧,她一把抱住唐呈的胳膊:“唐呈,我在做梦吗?可是为什么梦里你还要对我冷着脸。 第一百二十八章 水声,哗啦啦地流淌不停。 秦晚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双手撑在洗手台上,脸颊两坨微红,张头有些晕,胃里也有些灼烧的疼。 过了很久,她才有些迟钝地伸出手,把水龙头关了,却看见自己那双白皙纤瘦的手。 秦晚懵了,自言自语道:“我不是死了吗……我、我还活着?” 外面传来不绝于耳的嘈杂声,不知道是哪个包间在鬼哭狼嚎的唱歌。 秦晚懵懵的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天,然后抬起头,望着镜子中的人,不可置信…… 镜中的少女是她自己,也不是她自己。 这不是……十八岁的她吗? 秦晚怔住,捂住自己的嘴,不可思议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不是被秦落扔到海里喂鱼了吗?她怎么还活着……还回到了她车祸后,霍望川跟她说分手的那个晚上。 这是怎么回事? 她,重生了! 上辈子她性格纯良家世显赫,更是国际顶级的设计师,同父异母的姐姐为了争夺亿万财产,故意制造车祸。她大难不死,却又被秦落算计,脑子受伤,从此疯疯癫癫,同父异母的姐姐顺利继承亿万家产,为了斩草除根,再次制造意外,将她丢到海里溺亡。 这一世,她一定不要再走之前的路! …… 光阴倒退,时光回溯。 一切回到秦晚车祸后变得疯疯癫癫的时期。 秦晚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洗手间的门蓦然被人推开,有两个女生走了进来,正说笑着什么,却在看到秦晚的那一瞬,瞬间住了口。 洗手间刹那变得寂静。 可下一刻,其中一个女生便若无其事地走到洗手台前,一边对着镜子整理头发,一边对另一个女生道:“今天,校花陈莹要跟霍望川告白,要我说,陈莹貌美如花才能配得上霍望川,不像某些人,就算跟霍望川谈恋爱,依旧改变不了跳梁小丑的结局,哼哼!我就等着今晚陈莹表白成功,校草校花在一起,那才叫养眼。” 另一个女生不太敢吭声,偷偷瞥了一眼秦晚,然后小心地扯了扯洗手台前那个女生的衣服。 可那女生丝毫不觉,继续笑道:“不就是仗着自己家里有钱吗,倒贴攀上了霍望川?以为自己多能耐呢,嚣张成那个样子,啧啧,真是恶人自有天收,活该出了车祸成了傻子,跳梁小丑!” 秦晚在想着接下来原本发生的剧情。 原本秦晚的遭遇是:【两个女生在卫生间里挑衅她,降智的秦晚被她们激怒,在卫生间里被两个女生暴打一顿,闻讯而来的霍望川看到如此丑恶景象,更加厌恶秦晚的软弱无能,当众和秦晚提分手,转头答应陈莹的告白。】 看到脑海里如梭的往事,秦晚垂在身侧的手兀地握紧。 挑衅的女生见秦晚没有出声,心中火焰更盛,抬起手就要扇秦晚。 巴掌落到秦晚脸上的前一秒,秦晚眼神突变,抬手握住了那只手腕。 下一刻,秦晚空着的那只手甩了她一巴掌,顺势给她来了个过肩摔,女生哀嚎一声,后背着地,秦晚顺势蹲下去,对着她的脸扇了五个巴掌。 如看蝼蚁般的眼神中透露着不屑,秦晚嘲讽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挑衅我?”秦晚抓着她的胳膊使劲一拽,只听得“咔嚓”骨头与骨头错位的声音。 “啊——”疼痛的眼泪哗哗流着,哀叫声响天动地:“我错了,求你,求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不敢了……求你……” 秦晚的眼神骇冷无比,仿佛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松开她骨头错位的胳膊,秦晚慢条斯理的站起来,唇边浮出明显的冷嘲之意,轻蔑地,一字一顿道:“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秦晚将她先前羞辱自己的话如数奉还。 紧接着,秦晚锐利的目光扫向那个已经目瞪口呆的女生:“你还有事吗?” “没……没事……”女生连连摆手,她扶着挨打的女生,双双慌不择路的逃出卫生间。 两人走后,秦晚突然一阵晕眩,身子不受控的连连后退,直到双手撑住洗手台,这才勉强稳住身子。 大口喘了几口粗气,秦晚这才缓过来。 她刚出穿过来,这具身体的素质实在是太差了。 秦晚伸出自己因打人变红的手掌,后知后觉手掌还隐约着火辣辣的疼。 既然她已经重生,那么过去的种种她都得做个了断。 空气凝固了几分,秦晚做了一个决定。 她要和霍望川分手。 秦晚循着记忆出了卫生间,穿过长长的走廊,最后停在一个包厢的门口,隔着门,里面传出难听的唱歌声,秦晚顿了顿,推开门。 空气里弥漫着烟酒混杂的气味,秦晚闻着想吐,即使在这么嘈杂的地方,即使在这么多人的地方,秦晚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双腿交叠着搁在茶几上的少年。 他还是和自己记忆中的如出一辙,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那双浓密的眉更盛,嘴唇贴着杯口,正仰头喝着杯子里的酒。 秦晚深呼吸几下,走了过去。 面对霍望川,秦晚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目光平静的没有波澜,秦晚戳了戳霍望川,轻启双唇:“霍望川,我们分手吧。” 喧闹的歌声中,她的音量微不足道,霍望川抬头仰视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女孩。 他和秦晚的关系很尴尬,秦晚出车祸前倒追他,他实在受不了秦晚的猛烈攻势,于是答应秦晚可以尝试谈恋爱,确定关系的第三天,秦晚就出了车祸,成了傻子。 这是秦晚出了车祸后,霍望川第一次见到她。 皱了皱眉,霍望川眼神飘向她,过了好半天,才不耐烦道:“你有事吗?” 秦晚看着那双狭长而勾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说,我们分手吧。” 霍望川看着她的口形,一时间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霍望川仰着头,目光淡漠,他的唇角勾出一丝嘲讽的弧度:“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是他看错了? 这个傻子要跟他说分手? 他倒要看看这个傻子在玩什么把戏。 霍望川放下酒杯,一把拉过秦晚的手,把她拽到自己怀里,又对着嘈嚷的包间吼了一声:“都他妈的给老子安静!” 包厢中一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唱歌的,吹牛的,打牌的,一时都闭了嘴,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的看向霍望川和秦晚。 被霍望川突然搂进怀里,秦晚心猛地一紧,霍望川的手臂坚实有力,丝毫不给她挣脱的机会,环顾四周看向自己的视线,秦晚微微一笑。 霍望川向来脾气不太好,他低头望着怀里的秦晚,总觉得这个臭丫头和之前有那么一点不一样,霍望川眼神微微一沉:“这下安静了,你再说一遍,你要说什么。” 霍望川少有认真的看着秦晚。 秦晚没出车祸前,五官轮廓谈不上惊艳,但也算是看得过去,只不过……他以前怎么没发现秦晚有这么一双漂亮的眼睛? 只是那一瞬,他的心脏好像被什么骤然握紧了。 霍望川神情始终保持平静,他视线锁定在秦晚脸上,诧异自己为什么会对秦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嘴上还是不饶人的凶她:“你他妈不是有事情要跟老子说吗,说不说了,不说给老子滚出去,别打扰老子喝酒。” 霍望川还保持着抱她的动作,他也没有打算松开的意思。 其实秦晚也不是很讨厌,如果跟这么一个小玩意儿谈恋爱…… 怀里的秦晚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推开他的怀抱,站起来,看着霍望川,秦晚冷冷的看着他,沉着声音,一字一顿道:“我说,你、配、不、上、我,我要甩了你!” 说完,秦晚不顾霍望川铁青的脸色,夺门而出。 霍望川愣住了。 包厢里的众人纷纷噤声,一时间谁也不敢说话。 配不上? 秦晚竟然说霍望川配不上她? 有没有搞错啊! 一直追在霍望川屁股后面,死缠烂打的秦晚竟然在有朝一日对霍望川说这句话? 这说出去,谁敢信? 包厢光线阴暗,霍望川的一半脸隐藏在黑暗中,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霍望川依旧坐在那里,风姿卓然,一动也不动的。霍望川默默拿起茶几上的酒杯,仰头,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气氛安静到诡异。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去打扰霍望川。 “霍望川~”最后还是从包厢门口传来一声软绵绵的女声,陈莹从门外走进来:“咦~刚才那个……是秦晚吗?” 霍望川安静的坐在那儿,他的脑海中回响着秦晚跟他提分手的声音。 秦晚…… 他霍望川,堂堂唐家大少爷,竟然被秦晚甩了? 霍望川此时很想笑。 压根没注意到陈莹在跟自己说话,直到陈莹软软的小手勾住他的胳膊,霍望川条件反射的甩开陈莹的手,陈莹显然被霍望川拒绝的动作伤到了,尴尬一笑,略有些委屈的看向霍望川。 霍望川望向陈莹,陈莹生得貌美,纵是秦晚也比不上陈莹的美貌,只是现在,陈莹可怜巴巴的眸子看向自己,自己却怎么也挥不去秦晚先前那双冷漠的星眸。 草! 他这是怎么了! 陈莹小心翼翼的给霍望川递过一杯水:“霍望川,我有话想要跟你说,霍望川,我们……”陈莹的脸上浮出两朵红晕。 看着陈莹,霍望川心里却想着那个落荒而逃的秦晚。 一想到秦晚竟然敢跟自己提分手,霍望川心里的烦躁猛地澎湃成了一片,他接过陈莹手里的玻璃杯,毫无预猛地把水杯砸向对面唱歌的大屏幕。 “砰——”一声碎裂声,大屏幕被玻璃杯砸出几道裂痕,杯子亦是砸成碎片,坐在霍望川身边的陈莹更是吓到双手捂住耳朵。 “霍……望川,你怎么了?” 霍望川起身,淡淡道:“什么话下次说吧,我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玩。” 然后转身出了包厢。 …… 秦晚走在路上,昏黄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又很短。 她喜欢霍望川,可是上辈子自己死缠烂打追着霍望川不放,导致霍望川最后恶心透了她。 这辈子,她一定不要再走老路! 秦晚遵着自己的记忆要往家的方向走,又迈不开步子。 想到秦落在家里,秦晚心里就涌上一阵没有由来的恐惧,上辈子,是秦落把自己打晕丢下海里…… 她能去哪儿呢? 第一百二十九章 说什么? 竟然说不认识自己? 虽然他也不是自愿的,但好歹也找了这么长的时间 她就这么回答的? 温瀛暴躁了。 早知道就不找了。 偏偏这臭丫头还没眼色的起身勾住陈故的胳膊,娇滴滴的朝陈故说话:“这位爷,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回家吗,走走走我们快回家吧!”秦幼时只想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 陈故受宠若惊,他还真是没想到这个小萝莉这么给自己面子。 “好~我们回家!”陈故暧昧的摸了摸秦幼时的手臂。 只要能让温瀛吃瘪,就是陈故最开心的事情。 两人在温瀛惊诧的眼光中,一同离开包间。 温瀛:…… 温瀛保持淡然的走到走廊,双手扶着栏杆看向已经走到楼下的两人。 走到楼下,陈故还特地仰着头和楼上的温瀛对视,陈故故意大声的朝结账的小二吆喝:“各位各位,今天全场,温公子买单!” 包子店一阵欢呼。 温瀛:…… 他的任务是带这个臭丫头回家,要是今天没能顺利带回去,那他妈……还不得揍死他啊! 想想他妈那暴力,温瀛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打手A小心翼翼的问道:“少爷,我们现在……” “当然是跟着他们。” “怎么能跟着他们,跟着他们,我们少爷不就掉价了吗?” “可是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把秦小姐带回去啊。” 几个保镖七嘴八舌的你一句我一句,全然忘了他们的主子正在暴怒的边缘。 六个保镖齐声叫道:“少爷——” 温瀛吼了一句:“狗叫什么啊你们!” “我们到底,追不追啊!” “追!” - 陈故把秦幼时带到一个酒店,温瀛让手下假扮成酒水人员,在两人的房间悄悄装了个微型摄像头。 温瀛坐在隔壁的隔壁的房间里,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脑里的监控。 他看见陈故给秦幼时脱鞋,这个臭丫头竟然也不抗拒,说她是傻子,她还真是傻子。 陈故是什么人。 陈故是恶心人的人。 甚至连人都不能算。 这个臭丫头落到陈故手里。 呵呵。 她活该。 让她跟自己回家,她还敢跟自己摆谱。 这回就让她吃吃苦头。 温瀛看着陈故脱了衣服进了浴室,而脱掉鞋子的秦幼时爬到床上,正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温瀛看着电脑,嗤笑。 这个傻子。 知道后悔了? 怕了? 嘁,他是不会同情的! 等到他手都举酸了,陈故终于从浴室里出来。 陈故裹着浴巾,晃悠悠的走到床边,自认为帅气的打开浴巾。 闪瞎她的狗眼。 秦幼时抽了抽鼻子,看向陈故。 盯着电脑屏幕的温瀛:这不纯纯二臂吗。 身无二两肉,还敢学偶像剧露腹肌? 这二臂,他有腹肌吗? 陈故咯咯咯咯咯咯的发出二臂的笑声,一手按着秦幼时的肩膀,一手高高举起了手里的鞭子…… 打手A有些捺不住了,他不禁问:“少爷,我们要不要进去!” 打手B“是啊是啊少爷,如果我们不进去……” “滚滚滚!”温瀛怒斥打手A,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要在秦幼时被欺负的前一秒,帅气的踹开房门,从天而降。 这样,他就会成为解救秦幼时的神! 让这个臭丫头对自己崇拜无比。 但,预料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 陈故拿着道具,笑眯眯的看向秦幼时。 狗脑子转不过来,秦幼时傻乎乎的问道:“要玩游戏吗?” “对呀,只要你乖跟我玩游戏,这里的钱,就都是你的啦。”陈故掏出一张银行卡丢在秦幼时身边。 “那,这个游戏要怎么玩呢?” “挨打。” “挨打?”秦幼时狐疑的看向陈故手里的东西。 还有人有这种爱好呢。 啧,好吧。 只要能赚钱,让她干什么都行。 陈故大概是没有想到秦幼时这么个小萝莉为什么会在工地搬砖,他只认为这是网络包装的一个噱头。 当他手里的道具被秦幼时抢走,陈故才后知后觉的体会到为什么秦幼时能在工地混的风生水起。 秦幼时并没有玩道具的爱好,手下也没有轻重可言。 “呜呜呜呜呜……” 她回到工地,收拾了二十来天赚的二十来万,裹了个小包裹,背在背上。 秦幼时来这个世界才几天,她现在一心只想找到主人。 一路上总有人看秦幼时。越到人多的地方,这种视线就越密集。 原主这张皮囊实在是祸水,秦幼时摸着脸,寻思找个时间整容。 排队买票,秦幼时眼皮微跳,他背上的包裹一轻一重。 这感觉真熟悉啊。 秦幼时一只手牢牢扣住那小偷的脉门,这才转过身。 看清对方脸的一刹那,两人都是一阵蛋疼。 秦幼时一顿咂舌:“又是你。” 是那个被她扔进厕所的小偷。 小偷:“……” 秦幼时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心理阴影,小偷看见他只想报警。 汽车站的安保人员把小偷带去了派出所。 这阵动静吸引了不少人围观,本来就总被盯着看的秦幼时皱了皱眉,拉低了帽檐。 要不,你说你失忆了吧!”苦恼了半天,922终于想出一个馊主意,机械化的声音在小泰迪脑海里盘旋:“小说里这种情节多的是,又不差你一个装失忆的。” 茫然中,小泰迪无意识的把脑海里和922的对话,说出了口:“啊?可我已经想好了啊,我叫泰迪奶奶,泰迪的泰迪,奶奶的奶奶。” ??? 泰迪的泰迪,奶奶的奶奶? 泰迪奶奶?! 泰迪……… 那种…… 爱抱大腿色泰迪? 怎么会有人叫这么奇怪的名字,泰迪奶奶?哈哈哈哈哈哈……怎么不叫泰迪公公! 一旁站着的温瀛忽而捧腹大笑,蹲在地上,拳头捶地的笑到咳嗽。 少爷突然疯癫的行为,更是吓到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少爷他妈、胖男人。 他们还没从“泰迪奶奶”的震惊中走出来,少爷又突然疯啦??? 温瀛,额,不是…他家少爷…的人设……明明是冷酷狂傲话少的大少爷耶,未来更是霸总的人设耶,怎么突然这么傻帽! 胖男人抽了抽鼻子,又眨了眨眼睛:“少…少爷,你在笑什么…”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温瀛笑到在地上打滚!“怎么会有人叫这么奇怪的名字,泰迪奶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呕...”温瀛笑到吐,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当场去世。 温夫人和胖男人同时抽了抽鼻子。 少爷疯了! 她儿子疯了! 两个人在心里默默感叹。 胖男人害怕他家少爷真的疯了,连忙扑过去抱住他家少爷。 第一百三十章 陈故把秦幼时带到一个酒店,温瀛让手下假扮成酒水人员,在两人的房间悄悄装了个微型摄像头。 温瀛坐在隔壁的隔壁的房间里,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脑里的监控。 他看见陈故给秦幼时脱鞋,这个臭丫头竟然也不抗拒,说她是傻子,她还真是傻子。 陈故是什么人。 陈故是恶心人的人。 甚至连人都不能算。 这个臭丫头落到陈故手里。 呵呵。 她活该。 让她跟自己回家,她还敢跟自己摆谱。 这回就让她吃吃苦头。 温瀛看着陈故脱了衣服进了浴室,而脱掉鞋子的秦幼时爬到床上,正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温瀛看着电脑,嗤笑。 这个傻子。 知道后悔了? 怕了? 嘁,他是不会同情的! 等到他手都举酸了,陈故终于从浴室里出来。 陈故裹着浴巾,晃悠悠的走到床边,自认为帅气的打开浴巾。 闪瞎她的狗眼。 秦幼时抽了抽鼻子,看向陈故。 盯着电脑屏幕的温瀛:这不纯纯二臂吗。 身无二两肉,还敢学偶像剧露腹肌? 这二臂,他有腹肌吗? 陈故咯咯咯咯咯咯的发出二臂的笑声,一手按着秦幼时的肩膀,一手高高举起了手里的鞭子…… 打手A有些捺不住了,他不禁问:“少爷,我们要不要进去!” 打手B“是啊是啊少爷,如果我们不进去……” “滚滚滚!”温瀛怒斥打手A,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要在秦幼时被欺负的前一秒,帅气的踹开房门,从天而降。 这样,他就会成为解救秦幼时的神! 让这个臭丫头对自己崇拜无比。 但,预料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 陈故拿着道具,笑眯眯的看向秦幼时。 狗脑子转不过来,秦幼时傻乎乎的问道:“要玩游戏吗?” “对呀,只要你乖跟我玩游戏,这里的钱,就都是你的啦。”陈故掏出一张银行卡丢在秦幼时身边。 “那,这个游戏要怎么玩呢?” “挨打。” “挨打?”秦幼时狐疑的看向陈故手里的东西。 还有人有这种爱好呢。 啧,好吧。 只要能赚钱,让她干什么都行。 陈故大概是没有想到秦幼时这么个小萝莉为什么会在工地搬砖,他只认为这是网络包装的一个噱头。 当他手里的道具被秦幼时抢走,陈故才后知后觉的体会到为什么秦幼时能在工地混的风生水起。 四周围观的群众越聚越多,当他们听到温瀛此等狂妄之语,像是暴风雪轰然侵袭全身每一个毛孔,浑身骤冷。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神色俱凛,纷纷摇头,更有甚者,身子已是发颤。要知道,他正在妄加议论的人——蒙骜,那可是绥朝的不败将军,绥朝的中流砥柱,西北戍边第一将!虽是常年不在都城,但他的事迹名扬天下,谁敢不敬? 这个小娃娃竟敢以熊心谬论蒙骜将军……真是活腻了! “宵小之辈口出狂言!卫羽军何在!将他拿下!”彪悍大汉叫喊出声,四周突然冲出十来个身披盔甲手持长枪的卫羽军将温瀛团团围住,来势汹汹,宛若地狱爬出的恶魔。 四周都是卫羽军,温瀛倒不紧不慢的抽出怀里的红镯,摩挲着玩弄指间,巧舌如簧:“卫羽军不是皇帝陛下的护卫队吗?怎么,就连小小的蒙家仆人有调动卫羽军的权利?本事不小哇!真不知是谁给你的权利?唉?壮汉稍安勿躁...让我猜猜…是远在西北的蒙骜冒犯皇权…还是你越俎代庖啊?若是蒙骜以下犯上,蒙氏当灭十族,若是你这个狗东西不知死活胆大包天,那就得剔骨削肉,啧啧......” “还敢胡言乱语!卫羽军!速速将他处死!” 卫羽军个个雄声高昂,锃亮的矛、黑黢黢的盔甲、凶神恶煞的面容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在卫羽军领头的一声令喝下,数十根锋利的长矛齐刷刷的长矛刺向温瀛!一旁围观的母亲捂住孩子的双眼,丈夫抱住妻子的身躯,不忍直视下一秒即将发生的血腥场面。 当锋利的矛尖即将刺穿温瀛衣料,刺入他的身体,千钧一发之际,一支飞箭“咻”地自背后射穿一个卫羽盔甲,被射中的卫羽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另一支飞箭射入蒙家小郎君的发髻,散了他的头发。 人群哗然,如惊弓之鸟四处逃散。 身旁同伴吐血倒地,卫羽军陷入万分的恐慌,原本将要刺穿温瀛的长矛在下一刻转向身后,长矛对外,对着四处逃散的人群,胡乱寻找着冷箭的方向,而那散了头发的蒙家小郎君,亦是吓得裤裆湿了,瑟瑟缩缩的躲在魁梧大汉身后。 温瀛趁着骚乱,混入人群扬长而去。 在所有人都陷入恐慌,此时,不知又从哪个方向飞来冷箭,一道箭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射向蒙家小郎君,箭尖划破他的大动脉,一剑穿喉!鲜血从喉咙喷涌而出,蒙家小郎君双手死死捂住喉咙,背后重重倒地。眼前一切变得虚幻,在消散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看到身旁的壮汉慌张的扑倒在地,嘴里惊恐叫着:“小郎君、小郎君……” 好不容易逃出混乱,温瀛终于长长舒了口气...真是吓死他了!幸亏没叫人认出身份,不然,他可怎么向兄长交代! - 有人死了,死在了毫不起眼的角落,死的若是贩夫驺卒或者引车卖浆,这不足为奇,顶多在接下来的几天成为众人饭后谈资,之后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再也无人提及。 可偏偏……死的是西北戍边第一将蒙骜的儿子,而蒙骜的儿子又死在了绥朝皇城最繁华的灯市街口! 皇城暗杀,这无疑是刺客对蒙骜的挑衅,更是对整个绥朝皇权的挑衅。 这桩案子最大的嫌疑者无疑指向那天当街与蒙家小郎君发生争执的小娃娃,更离奇的是,隶属最高统治者直系统领的卫羽军竟然也参与进去,随意听从蒙家仆从的调令。 “舅父,请看。”皇帝将袖中的奏折扔到桌上让温冕自己翻阅。看完奏折,温冕呼吸一滞,脸色大变,忍不住的想要骂粗口,但碍于皇帝还在,只能硬生生忍下这口气。 - 第一百三十一章 长公主这个职业真是不好干,赶明儿等剧情结束后,她一定不会再接这种大男主剧本。 商容洲拄着拐杖,在山上慢悠悠的走着。 为今之计,她还是要先想法子从这里离开,然后再去解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心里正这么想着,一胖一瘦两个村民从更上面走下来,和商容洲打了个照面,两人表情诡异,其中一个气愤道:“竟然是个活的?” 商容洲扫了他们一眼,她警惕的看向这两个神色异常的人。 这两人狠狠地剜了一眼商容洲,又从她身旁下了山去。 商容洲满腹疑惑。 她不是活的难道还是个死的? 不过,她到底是来了一个什么鬼地方? 商容洲摸了摸脖子,她还是赶紧下山回了老乔家。 商容洲回了老乔家去做饭,渔村的厨房不比皇宫,四周连墙都没有,厨房仅有四根木头支撑着头顶一片茅草,勉强遮挡点雨,若是风势雨势再大点,这个厨房就要被掀翻屋顶,变成露天的。 灶台上有几颗白菜,搁着两条鱼。 既然住在人家也不能闲着,商容洲回忆着自己上本书穿到种田农家的经验,她坐着小矮凳,拉着风箱,烧火,等到火势到了,她又赶紧去切菜烧鱼。 等到林娘回来时,商容洲的菜已经端到了石头做的简陋石桌上,两个女娃娃正围在桌边开心的拍着手。 林娘放下肩上扛着的农具:“这么香,舟娃儿,真是没想到你看着娇滴滴的竟然还会烧火做饭。” 商容洲从容答她:[曾在家中跟母亲学过这些。] 林娘浅浅尝了一口鱼,她夸赞道:“舟娃儿的厨艺也真好。舟娃儿,你可还是女子之身?” 没想到林娘会突然这么问,商容洲倒是有些微怔,她并不想跟林娘全说实话,毕竟现在什么情况还不清楚,这个林娘也不是百分百可信之人。 商容洲迟迟回道:[是女子之身。] 她答完后,林娘放心的点了点头,商容洲原以为这个林娘会说一些村里有俊秀少年要跟她相配这种话,没想到的是林娘却问她:“舟娃儿,你有十五岁了吧?” [我今年十六岁。]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像是察觉到自己失态,林娘扯开话题道:“眼看着老乔也要回来了,要不我们一起等老乔回来吃吧。” 商容洲乖顺的点头。 等了没多久,老乔也扛着渔具回来,他一进门就见着两人在笑:“林娘,你们在笑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林娘站起来把老乔身上的渔具都拿下来,她笑道:“舟娃儿问我能不能把她送回去绩城,她叫她家人给我们报酬呢。” 老乔一愣,而后他也跟着笑了:“这里离绩州有几百里,我的小船去不了那么远的地方。” 商容洲紧紧盯着他们夫妻两人的神色,她问:[那可不可以想办法让我的家人来找我。] 林娘一口回绝了商容洲:“这里与世隔绝,不能让外人进来的。” 商容洲:…… 好家伙,她沦落到这么背的地方。 穿书多次的直觉在疯狂提醒她,不仅仅是老乔夫妇,就连这整个村子都有问题。 林娘像是看出来商容洲的不安,她安抚商容洲道:“是啊,舟娃儿,既然来了这儿就安心住着,我和老乔会好好照顾你的。” 商容洲不再说话。 饭桌上,三个大人沉默不语,只能听到两个娃儿疯狂扒饭的声音。 一顿饭吃完就各过各的屋子,老乔林娘回屋睡觉,两个女娃娃出去玩,商容洲也回了屋子,只不过商容洲突然听到老乔屋子有窸窸窣窣说话儿声音,她拄着拐杖偷偷摸摸的趴在老乔林娘的窗下偷看里面。 老乔商量的语气与林娘道:“林娘,我们想个法子把舟娃儿送走吧。” 听着老乔的话,林娘生气了:“你当我不想把她送走吗,但她在我们家的事怎么可能瞒住村民,还有,眼看着彩娃儿下个月就要满十二岁了……” 老乔叹了口气:“早知道我不救这个女娃儿了,任她自生自灭反而好。” “老乔,你这说的就不是了,这女娃儿突然出现在岸边又被你捡到,那对我们来说就是天大的好运气,你怎么能说这种垂头丧气话。” 老乔空了几秒,他缓缓道:“都是爹生父母养的,还是想个法子送走她吧。” 听着老乔的话,林娘吼了起来:“你也知道说爹生父母养,那你知不知道我失去那四个娃儿的丧女之痛!就像一把刀子插在我心上,疼得我我日日夜夜睡不着觉!” 老乔又叹气,十分无可奈何道:“我也是她们四个的爹,我也很痛苦,可那舟娃儿毕竟是无辜……” 林娘截断了老乔的声音,她看了看门外的方向,吼声突然转变成低声,声音中又带着点委和:“舟娃儿是突然出现的,她又是个哑巴,你说我们待她这么好,她为我们做出点什么也是应该的,你说呢,老乔……咱们真的不能再失去彩娃儿了。” 林娘眼中噙着泪,她双手扒住老乔的胳膊,凄道:“彩娃儿是我的命啊,老乔。” 老乔见她在抹眼泪,他心里也是难受,老乔的声音也软了下去:“……这件事,容我再想想。” 商容洲离开窗边,动静极小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晚上她坐着房里,正在复盘推测着这件事情,外面突然一阵火光冲天,一阵喊打喊杀声从门外闯到门内,一群拿着火把的村民冲进了老乔的家中,他们现在院子里冲着屋内大喊着。 老乔搂着林娘,林娘缩着脖子躲在老乔怀中,两人哆哆嗦嗦的走了出来。 “老乔林娘!把那个活的女娃交出来!” 后面人附和的叫道:“交出来!” “不交出来就休怪我们闯进去了!” 看着一群凶神恶煞的村民,林娘和老乔对视一眼,她结巴道:“我们不知道有什么活的女娃,你们一定是搞错了吧……” 一个瘦黄的村民从人群中挤出来,他手上的火把指着林娘,他高声道:“是我和狗柱在山上亲眼看见的!” 狗柱也高声嚷道:“对!我也看见了!” 林娘还是有些不甘心,舟娃儿明明是她家老乔偷偷捡到的,怎么就被狗柱他们晓得了,林娘一脸认真道:“狗柱,猫柱,你们一定是看走眼了,我们怎么可能会藏活人呢……” 狗柱不理会林娘,他对着身后一群村民高声吆喝:“他们不承认,我们就闯进去!” “闯进去!” 说罢一群人就要闯进老乔家中。 还没等人闯进去,身后关着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商容洲主动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站在台阶上,目光从一个个村民的脸上看过,最后她看向老乔和林娘。 老乔林娘脸上都有害怕之色,只不过林娘的脸上除了害怕外还有意外。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主动出了门来。 见商容洲出来,激动的狗柱叫道:“就是她!我和猫柱看到的就是她!” 猫柱也跟着吆喝起来:“我们快把她抓起来!” “还有这个老乔和林娘!他们私自把活人带进来,他们也要接受惩罚!” “对!把这两人也抓走!” 商容洲看了看林娘,又看了看为首的狗柱和猫柱,她比划道:[我跟你们走,你们放过老乔和林娘。] 狗柱见她不说话,一直手比划着,他和猫柱相视一眼,而后嘲笑商容洲道:“原来还是个哑巴!哈哈哈哈哈哈哈!” 狗柱厉声道:“带走带走都带走!” 商容洲:…… 她这是进入什么副本了吗? 村民们群情激愤,一边的老乔和林娘什么也不敢说,只能任由村民们架走他们。 被分开时,林娘不舍商容洲,她叫道:“舟娃儿……” 商容洲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她已经努力让自己保持理智,但林娘悲戚的表情让她心里的紧张又多了几分。 老乔和林娘被架到村长家,商容洲则是被架着往山上走,她身上的伤还没好,腿脚不利索,走久了脚就很吃力。 狗柱一边不耐烦的催促着她,眼看着越走越深,商容洲心里就像打鼓七上八下的,她对着狗柱露出一脸狗腿子的笑容,笑眯眯的道:[大哥,我腿有些不方便,能不能走慢点。] 她委屈巴巴的指了指自己的腿。 [歇歇走也不迟啊,我的腿真的很痛。] 狗柱有些动摇。 商容洲眼一闭心一横,干脆两只手都挽上了狗柱的袖子,故意眨巴着眼睛看狗柱。 村里的都是皮糙肉厚的女人,狗柱从没见过这么细皮嫩肉的女人,他动摇了,朝着后面村民道:“大家伙都原地歇歇!” 村民们走了一个多时辰,也大都累了,他们坐在地上原地休息。 商容洲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她左边站着狗柱,右边站着猫柱。 商容洲粗略的打量着这两人。 从这些村民闯入老乔林娘家之后,一直就是这个狗柱在主导,猫柱在附和,而且这两人有六七成像,估计是兄弟。 狗柱看商容洲坐下,他一屁股坐在旁边地上,全然不在乎地上有没有什么尖锐的东西会伤害到自己。 他眼看着坐在石头上的女人,粗粝一笑:“外来的女人就是娇气,还要坐在石头上。” 商容洲不与他置气,毕竟现在别人为刀俎,她是鱼肉。 商容洲继续谄媚的望着狗柱,她朝着狗柱伸出纤白玉嫩的手,狗柱看着那只手,眼睛都看得直了。 狗柱闻着味儿就要摸上商容洲的手,在他就要触碰到自己手的前一秒,她突然缩回了自己伸出去的手,以手捂唇,侧头害羞一笑。 这狗柱哪里能忍,他眼冒爱心嘴流口水的坐在了商容洲身边,石头本就不宽敞,狗柱这么一坐,商容洲的位置就小了很多。 狗柱伸手就想抱这个细皮嫩肉的女人,商容洲又是像兔子,在狗柱快要抱到自己的时候,她及时站了起来。 商容洲指了指旁边茂密的黑暗植被,又做出自己想要去小解的动作。 狗柱的口水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嘿嘿……我跟你一起去,嘿嘿嘿……” 商容洲皱了皱眉,双手在身前做出一个交叉的动作,她指了指自己,嘴里“啊啊”的发出声音。 [大哥在这里休息,我去去就来,一会儿一定好好伺候大哥。] 狗柱断然摇头:“那不成!” 商容洲又指了指旁边的猫柱。 [让他去。] 狗柱又犹豫了。 [你是不信任自己的兄弟吗?] 旁边的猫柱也看懂了商容洲手势的内容,猫柱看向狗柱,狗柱脸上的犹豫让他有些气愤。 狗柱也看到了猫柱脸上的气愤,他大手一挥道:“你去就你去吧!一定要看好她,不能让她跑了!” 商容洲弯着腰从狗柱的身边跑走,她跟着猫柱一起走到植被黑暗的深处。 商容洲戳了戳猫柱,她问:[你和刚才那个狗柱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弟弟,我是他哥哥。” [你们是亲生的吗。] 猫柱道:“我们是一个爹,我娘死了之后,爹才娶的他娘。” [你是哥哥,为什么总听弟弟的话?] 看到商容洲的手势,猫柱突然嘲讽一笑:“要不是我娘死的早,哪里轮得到这个小瘪三骑在老子头上!” [你就没想过反抗吗?你应该教训他!让他知道谁才是哥哥!] 猫柱咬着牙气愤无比,但他没有说话。 商容洲看到他脸色变了,她乘胜追击接着问道:[猫柱,你娘是怎么死的?] 看到这个,猫柱突然吼道:“你问这么多做什么!还要不要小解了!” 见他这么激动,商容洲心里有了底。 猫柱带着商容洲上了小解,商容洲本来想趁着小解的机会逃走,但眼看着乌漆嘛黑的一片植被,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深山老林,再加上一群变|态的村民,她就算从猫柱的手中逃出去,也逃不出这座孤岛。 到时候就算她藏匿在深山中,又能活多久。 商容洲小解了好久也没出现,直到猫柱觉得不对劲想要去找商容洲,商容洲这才又笑眯眯的出现在猫柱眼前。 第一百三十二章 猫柱看到商容洲,松了口气,猫柱责怪道:“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商容洲憨憨的笑了,让猫柱松了松防备:[我是女娃娃,小解自然时间要长一些。] 猫柱“哦”了一声。 商容洲看着猫柱营养不良发黄的脸,她问:[你们打算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 猫柱推了一把商容洲:“你怎么话这么多。” 商容洲被推也没生气。 两人这一去就去了半刻钟,即使猫柱有些话刻意回避她,商容洲一路上还是在跟猫柱嘀嘀咕咕的说着无关紧要的话,猫柱被她逗的笑了起来。 等到他们再出现在大队伍中,狗柱显然对他们的迟迟而归很不满。 狗柱看着一脸害羞的商容洲,又看了看旁边还在笑的哥哥。 狗柱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随即他猛地推了一把猫柱,高声喊道:“好哇,让你去看着她去个小解,你是不是背着我!背着我偷上!” 狗柱手指向商容洲:“她了!” 猫柱被平白无故一污蔑,他也暴躁起来,但猫柱不敢跟狗柱顶嘴,他不服气道:“我哪有背着你偷上!” 狗柱不信,上去就扇了猫柱一巴掌:“你要是敢骗我,你等着瞧!” 猫柱挨打了巴掌,他目露仇恨的瞪着狗柱,惹得狗柱又连着扇了他好几个巴掌,猫柱这才丧气的低下头。 “狗柱,咱可都是一个爹生的。” “一个爹又咋样,你娘死了,你就是一条丧家之犬,拿什么来跟我比!” 狗柱又打骂了猫柱好几句,商容洲上前去拽了拽狗柱:[大哥消消气,我给你捏捏肩。] 狗柱十分得意的用鼻孔对着猫柱,他回身一屁股坐在地上,商容洲前去给他捏肩。 站在原地的猫柱看狗柱那自大无比的嚣张,又看了看貌美无比的小女娃正在给狗柱捏肩,猫柱死死地咬着牙。 气愤不过,猫柱转头就去了别的地儿休息。 “等等,你去给我摘几个果子吃。”猫柱刚坐下,狗柱又指使道。 “你看我干什么,还不快给老子去!” 猫柱心不甘情不愿的从地上站起,他拍了拍自己的屁股,去给狗柱摘果子。 狗柱无比享受着商容洲的捏肩,他还真是舍不得把这个漂亮的女娃送到那儿去。队伍中却有人走到狗柱跟前催促他天就要亮了,得赶紧把这个活物送过去。 狗柱惋惜的瞧了一眼商容洲,心里盘算着找个机会把这小女娃睡了,现在看来没机会了。 狗柱怄着眼看送来果子的猫柱,对他连打带骂,把气都撒到他头上。 大队伍又在往深山中前行,一直走到天蒙蒙亮,这才到了地方。 眼前是一处石洞,从外面看,这石洞周围荒草丛生,尸骸遍野,从里面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味。 狗柱推了一把商容洲:“进去吧。” 商容洲被他往前推了一个趔趄,脚下突然踩到一个异物,商容洲低头看去,原来她踩到一根腿骨,商容洲沉默的看着那根骨头,看了一眼狗柱后,又突然大叫起来。 商容洲回身跑到狗柱身边,她泪眼婆娑的望着狗柱:[大哥,这里到底是哪里。] 已经到了地方,狗柱也懒得隐瞒,他凶神恶煞道:“这儿是鬼娘娘的居所,你是活的,我们就要把你献给鬼娘娘!” 献祭? 商容洲:…… 商容洲在心里默默吐槽:你们也是活的,为什么你们不去献祭,让我去献祭。 商容洲扯着笑脸,她接着问道:[大哥,为什么要把我献给鬼娘娘。] 狗柱看着商容洲的手势,还有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他破了天荒发善心对商容洲解释起来:“鬼娘娘是我们临水村的保护神,但是鬼神娘娘保护我们,我们也要付出条件和鬼神娘娘交换的。” “女娃满十二岁就要献给鬼神娘娘,若是村中没有十二岁的娃娃,就要抽签,抽到谁家,谁家就要交一个女人上去,不然的话,整个村子都会遭到鬼神娘娘的惩罚。” 好家伙…… 商容洲越听越离谱。 商容洲指着自己,又指了指山洞。 哎?她有一个疑问,没有女人就不会再有下一代,按理来说假如这个村子的女娃一到十二周岁就要献祭,这个村子应该女人很少,为什么她白天出老乔家的时候,还是看到了不少女人。 一旁的猫柱道:“鬼神娘娘也说了,只要我们能交出女娃,就算是外村的女娃也行,一个外村的女娃可以抵消村里的女娃。” 所以,林娘……是为了让她去顶替她的彩娃儿。 从洞穴里吹出来的恶臭冷风让后头的村民缩了缩脖子,村民叫道:“狗柱猫柱你们俩跟这女人说多少做什么,赶紧送进去!” 狗柱猫柱再是不舍这个白嫩女娃儿,最终还是把商容洲推了进去。 商容洲被推着走,沿着蜿蜒崎岖的洞穴,路也越走越窄,窄到最后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等到好不容易从狭窄的空间中挤出来,走到一处开阔地带,商容洲刚想松一口气,眼前却突然出现一排悬在空中吊着的骷髅头,一阵阴风吹过,骷髅头和商容洲的脸来了个亲密接触,商容洲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却又被后头的狗柱推了一把。 商容洲被推着往前走了几步,这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极为阴森的地方。 残肢骸骨堆山,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人,也分不清这些人是男是女,商容洲倒吸一口凉气,她仰着头看最上处的地方,上面悬吊着一排排阴森可怕的被吊死的穿着红色新娘服的女人,这些尸身腐烂,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蛆虫,散发出阵阵恶臭。 嘶嘶…… 这个副本有点吓人。 “你就在这里等着吧,鬼神娘娘今夜子时就来了。” 商容洲一脸惊恐:[大哥你怎么知道鬼神娘娘子时会出现?] “我们都住在海边,只要鬼神娘娘一出现,海上就会刮起阵阵妖风,船都要被掀翻。” 商容洲观察着全貌,眼瞅着身后的狗柱和猫柱就要顺着小路回头,商容洲表情一变,呼天喊地地扑到狗柱身边,抱住了他的大腿:[大哥,别把我留在这里,求求你们了,我害怕!] 狗柱狠狠地踢了一脚商容洲,他吼道:“臭娘们,别扒老子!” 商容洲用口水沾在两个眼睛上,她抱住狗柱的大腿,无声哀嚎:[狗柱哥,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猫柱哥的娘活该死在这里,说猫柱哥以后不管娶了老婆还是生了娃儿,男娃儿都要被卖到海上做海囚,女娃儿都要被卖到窑子……] 猫柱站在狗柱后头,他也看懂了商容洲想说的话,猫柱脸色陡然乌黑:“狗柱!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猫柱拉着脸,他厉声质问道。 狗柱察觉到来自身后的视线,他狠狠地踹开商容洲:“臭娘们你乱说什么!” 猫柱上前一步揪住狗柱的领子,他长得没有狗柱高,猫柱垫着脚咬着牙看他,怒道:“狗柱,我把你当弟弟处处忍让你,你竟然把我娘的事情跟外人说!你……” 狗柱长得又高又胖,他力气也比猫柱大得多,狗柱两手拽住猫柱的手,扯开他抓着自己衣领的手:“老子没说,都是这个臭娘们在胡说!” 猫柱看向商容洲,此时的商容洲委委屈屈的坐在地上,低着头擦着眼泪。 莞尔,商容洲才抬起头,她浑身颤抖着解释着:[狗柱哥,我几日前才来的临水村……猫柱哥的娘献祭之事要不是你说,我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 狗柱空有一身蛮力却是一个无脑的呆种,听着商容洲在污蔑自己,狗柱只觉得火冒三丈,脚底的火气“蹭”的一下就涌上全身,狗柱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恶狠狠的抓住商容洲的胳膊,他挥拳砸向商容洲—— …… 淼城,商容洲消失第二天—— 公主自从去找了赵公子后直到次日都不见人影,但这个淼城的官员又来了,秋霜本不想去打扰公主与赵公子,但又不得不去找公主。 秋霜斗胆去赵呈徽的房间敲了敲门。 门从里面开了。 秋霜看到赵呈徽,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拜见赵公子。” 赵呈徽讨厌商容洲,自然也对她身边的丫鬟无感,赵呈徽问:“有什么事吗?” 秋霜道:“赵公子,公主可在这里?奴婢来寻公主。” 听到这话,赵呈徽就想到前晚自己与商容洲之事,心里就越发堵得慌,赵呈徽的脸色不由得更冷了下来:“公主不在我这里。” 秋霜发自肺腑的“啊?”了一声。 她明明记得公主跟她说她要去找赵公子的,难道是公主从赵公子这里走了之后就出去玩了? 但是公主出去又怎么会不带着她呢。 秋霜问:“公主是什么时候从赵公子这里走的?” 赵呈徽有些莫名其妙,他道:“公主没有来过。” 秋霜震惊了:“公主,公主没来过吗?” 赵呈徽的脸色十分坦荡,他回道:“没有。” “既然如此,奴婢拜过赵公子,若是公主来找了赵公子,还请赵公子来通知奴婢。” 秋霜给赵呈徽行礼,离开。 找不到公主,秋霜吩咐出去一众丫鬟奴才去找商容洲,但是回来禀告的人却都回复说没见过公主。 秋霜心里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一击,脸色都跟着惨白了起来。 别是出了什么意外。 公主呢?公主呢!”秋霜对着一地的奴才凶道:“找不到公主,我们的脑袋都要被皇上砍下来……你们,你们分头去找,这个小城不大,公主不会出了城。” “是……” “还有……在公主没回来之前,这个消息绝对不能让外人晓得。” 一个丫鬟走到秋霜身边,一脸愁楚:“秋霜姐姐,那淼城大人那儿怎么说,他就是来见公主的。” 秋霜和小丫鬟四目对视,而后她道:“就说公主身体抱恙,让那位大人先回了府去,等公主休息好了再召见他。” 小丫鬟连连点头。 安排好一切后,秋霜又回头去找了赵呈徽。 对于秋霜的二次敲门,赵呈徽的脸色还是那么淡淡的,他问道:“什么事?” “赵公子求您帮帮忙找找公主,公主不见了。” 赵呈徽在听到商容洲不见了时,眼瞳微晃,但又想到商容洲那么诡计多端的一个人,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就不见了。 一定又是商容洲想到了什么鬼把戏,主仆二人联合起来要戏弄他。 赵呈徽嗤笑一声:“公主不见了,自然有一众丫鬟奴才去找,找我做什么。” “赵公子!”秋霜双膝重重跪在地上,她仰头看赵呈徽,眼泪刷刷的就流了下来:“赵公子,奴婢求您,帮着一起去找找公主吧,公主从昨日中午见完淼城官员后就不见了,公主说是来找您的……” 赵呈徽:…… 秋霜说的真切,真切到找称呼也不知道是该信还是不该信。 若是她们做出的戏,他岂不是中了圈套。 但要是真的,商容洲失踪了,那他…… 看着跪地上丫鬟秋霜的神情,赵呈徽决定相信一次。 “你说公主是在来找我的路上不见的?” “是。” 赵呈徽从门里出来,他站在走廊里,双手抱胸的看着眼前这条长长的走廊。 这座酒楼是提前被包下的,他们从画舫下来后,直接入了酒楼。 从商容洲居住的房间到他这里不过是百米距离,没有外客可以进来,若是商容洲是来他房间的路上被人掳走,那这个人必定在随行的人之中。 但随行之人众多,若是一一排查还是要费时。 赵呈徽想了想,低声跟秋霜说了什么。 “……是,赵公子。” …… 现在,临水村山洞—— 在狗柱的拳头要砸在商容洲的脸上的前一秒,身后猫柱忍无可忍,他使了吃奶的力气把狗柱按在地上,猫柱压制着他,拳头锤向狗柱。 “狗柱你个王八蛋!我忍你很久了!”猫柱一拳砸在狗柱的脸上,狗柱躲无可躲的吃了一拳,嘴角出了血。 狗柱叫道:“猫柱你疯了!” 猫柱强忍着眼泪,他吼了起来:“我是疯了我早就疯了!早在我娘死的时候我就疯了!” 狗柱不甘示弱的跟着吼起来:“信不信我揍死你!” 猫柱又是砸了他一拳:“那就来啊!” 狗柱嘴里吐血,一脸震惊:“……你竟然敢打我!” 第一百三十三章 身无分文,连住宾馆的钱都没有…… 秦晚正纠结,肩膀突然被人从后重重拍了一下:“秦晚,你甩了老子,还敢在这儿哭?” 肩膀突然被人从后拍了一下,秦晚转过头看向霍望川,她就这么冷冷的盯着他。 霍望川一把抓住秦晚的手腕不让她再往后退,少年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头顶,压迫感十足:“你把老子当什么了,想甩就甩?你他妈的玩老子呢,还是觉得甩了老子很有成就感啊?” 抓着手腕的手紧了几分,秦晚挣脱了几下没挣脱开,她索性任由霍望川抓着,她唇角微微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容:“霍大少爷就是这么对女人的吗?” 这下换霍望川怔住了。 秦晚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儿了,她真是不理解,她上辈子是怎么瞎了眼看上这个嚣张跋扈的二世祖的,蛮横粗俗,又不讲理。到她会这样回答自己,他烦躁的挠了挠头发:“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我自己,自己可以回去的。” 手腕被他抓的生疼,霍望川的力道几乎是在捏她的骨头,秦晚疼的满脸通红,急着要挣脱开霍望川的手,霍望川见她疼的眉毛都皱在一起,猛地松开抓着她的手。 霍望川冷笑的站在一旁:“好,老子就看你自己回去。” 见他松开自己的手腕,秦晚逃也似的往前跑,一边往前跑还一边扭头回看霍望川有没有追自己。 秦晚还没跑多远—— “bang!” 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光顾着看霍望川有没有追自己,秦晚一脑袋撞上了路灯。 秦晚坐地上捂着撞到的额头,半天起不来。 秦晚:“……” 霍望川走过来,半蹲下去拿开秦晚捂着额头的手,左右仔细端详:“你这磕的,一般人磕不出来你这种匀称的乌青。” 秦晚:“……” 霍望川要扶起秦晚,秦晚却不干了,她在跟霍望川犟着,就是不让霍望川靠自己。 霍望川的耐心用完了,吼了一声秦晚:“你他妈究竟想干什么?” 霍望川不由分说的横抱起秦晚,不顾她的挣扎,大步走向自己的车子,丢进去,给她系上安全带。 秦晚还要下去,霍望川一脚踢关车门,透过车窗,竖着拳头凶她:“再敢乱动,小心老子揍你。” 霍望川坐上驾驶,发动车子。 秦晚乖巧的坐着,扭头看向窗外,窗外的事物在飞速倒退着,看着窗外夜色,秦晚忽而想起这好像是前世今生,她第一次坐上霍望川的车。 霍望川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屈,他直视前方,连个余光都没给秦晚。 安静的空间里,秦晚的眼皮都要打架了。 好累啊…… 头靠着窗子,不知不觉的闭上眼睛。 车子停在路边,霍望川侧头看向秦晚,见她是真的睡着了,他才朝副驾驶看过去。 秦晚没化妆,在夜色里,皮肤更显得嫩白的惊人,脸颊染着淡淡的红色,睫毛如蝉翼般,在眼底留下淡淡的阴影,尤其是粉嫩的嘴唇,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撷。 霍望川鬼使神差的靠近秦晚,咫尺距离的瞧着她的睡颜,睡梦中的秦晚突然换了个动作,原本靠着车窗的头转了过来,准确无误的跟霍望川的双唇贴在一起。 啵啵~ 她的嘴巴…… 像棉花糖一样软软的…… “扑通、扑通……”感觉到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剧烈跳动,霍望川愣在那里,恍然抬手,给自己来了一巴掌。 妈的! 他不是讨厌秦晚吗? 怎么和秦晚亲的时候,一点也不厌恶。 霍望川拿起水,猛地灌了几大口,迅速发动车子。 送她回去的路上,霍望川再也不敢看秦晚的方向,直到送她到她家门口。 霍望川叫醒了秦晚。 “谢谢你送我回家。” “等等。”霍望川叫住了要下车的秦晚,顿了顿,问道:“为什么分手。” 秦晚握着车门的手僵住,回了头,看着那张冷冷的脸,轻声道:“之前是我没有分寸,抱歉。” 然后就推开车门下了车。 霍望川坐在车里,看着秦晚的背影没有说话。 没有分寸,抱歉…… 霍望川细细回味着秦晚说的话。 出车祸前她可不是这么说的,为什么出了个车祸,整个人都变了。 或者说,是对他的态度变了。 秦晚…… 究竟在玩什么小把戏。 - 秦晚看着自己的房间,不禁叹了口气。 满屋子都是霍望川的影子,墙壁上贴满了霍望川的照片,就连窗户和抽屉都不放过,秦晚走进来,默默把霍望川的照片一张一张撕下来重新收拾自己的房间。 收拾桌面的时候,秦晚无意看到一张贴在语文课本上的便签,上面写着:[这是霍望川碰过的书。] 秦晚:…… 默默撕掉这张标签纸,把语文书放回书架,原本叠在语文书下面的物理书夹层里又漏出来便签的一角:[霍望川在这一页上写过字。] 秦晚熟稔的翻开那一页,看到霍望川随手写的力学公式,被自己用红色笔圈了起来。 … [这是霍望川最喜欢的科目。] [“freedom”霍望川问过我这个单词怎么读。] [霍望川说这是他最喜欢的化学实验。] [霍望川说……] … 秦晚把这些便签一张一张撕下,与那些照片叠在一起,放进抽屉,锁上。 整理了差不多,秦晚随意冲了个澡,躺在床上,脑海里的居然不禁问道:“青青,你在想什么?” 秦晚久久不能平复自己对霍望川的热忱,鼻子一酸:“我……我想重新开始。” “你该不会是想远离霍望川秦落这些人,重新开始吧。” “嗯。” 居然:……你还是断了这个念头吧,你注定要和霍望川在一起,继承亿万家产,走上人生巅峰。 居然好心的没有打破秦晚的幻想:“那你加油!” - 第二天上学,秦晚起了个大早,穿着校服,正走出家门口,一头撞见了坐着保姆车回家的秦落。 秦落,A市出名的新锐设计师,时尚界的宠儿,去年某女星在GU电影节穿了一条名为“奇迹”的礼服走红毯,一举成名,而这套礼服的设计师秦落也跟着名气大噪。 秦落下了保姆车,大波浪的卷发随意散在身后,巴掌大的脸上戴着墨镜,看到秦晚的那一刻,秦落停住了进门的脚步。 隔着墨镜,秦落不屑的自下到上打量了一番秦晚。 最后发出一声无比嘲讽的冷哼。 车祸都没撞死你,算你走了狗屎运。 秦晚看到秦落打心眼的发怵,尤其是秦落最后那声冷哼,更是让秦晚双腿如灌铅,不敢动。 脑海里的居然也刚刚睡醒,一睁眼就看到了姐妹俩对线的场景。 论气势,秦晚输秦落一大截。 居然翻了翻资料,今晚有一场盛大的宴会,这场宴会是秦父秦母为秦晚举办的康复宴会。 秦晚出车祸不假,但是她并没有因为车祸被撞成傻子。 秦晚上辈子真正成了傻子,就是在今晚的康复宴会上,被秦落暗中推下楼,身体滚到地面的一瞬间,后脑撞到了秦落事先安排好的尖锐物品,脑子受损,这才成了真的傻子。 而这场以秦晚康复为主题举办的宴会,也顿时也成了一场笑话。 而家中的大权,在此之后,逐渐落在了秦落的手上。 “青青啊,你好点了吗。”秦落口气十分关切,听上去好像很关心她这个妹妹,可是秦晚却感觉到了秦落身上的敌意,她双手握着书包肩带,畏缩的往后退了两步。 秦晚也知道今天晚上要发生的事情。 “今天晚上爸妈要给你举办一场康复盛宴,到时候,你会见到很多朋友,我相信到时候,青青,你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和秦落对视不过两秒,秦晚避开了秦落看过来的视线,秦晚小声叫说道:“我今晚,可不可以……不参加?” 红唇微微勾起,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隔着墨镜,秦落继续说道:“这怎么能行呢,青青啊,这可是爸妈特地为你举办的康复盛宴啊,你是今晚的主角,你怎么能不去呢,你要是不去,这宴会还有什么意思呀。” “我……” 秦落握住秦晚的手,暗中使劲,她的口气不容置喙:“秦晚,今晚的宴会,你非去不可。” “我……” 身后突传一辆跑车引擎轰鸣,秦落秦晚姐妹俩不约而同的看向那辆跑车,跑车的主人似乎对秦落有仇,车子横冲直撞的要撞上秦落。 秦落吓得花容失色,惊叫着抓住秦晚的胳膊,把秦晚往车方向用力一推,自己则是往路边跑。 秦晚害怕的闭上眼睛…… 跑车在距离秦晚一米前停住! 霍望川从跑车上下来。 秦晚怔怔的看向跑车上下来的人。 霍望川怎么会在这里? 不仅是秦晚,就连作为系统的居然也不能理解霍望川这时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不得不说,霍望川出现的真是及时。 不然这个傻青青要被秦落欺负死了。 跑到路边的秦落看到车上下来的人是霍望川,她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又猛地想到他刚才蛮横的行为,心里一团窝火,秦落拿下墨镜,板着脸朝着霍望川大声道:“霍望川,你开车不长眼吗?” 霍望川走到秦晚身边,一手勾住秦晚的肩膀,毫不在意秦落的目光,他侧头敲了一下秦晚的脑袋:“走了去上学了。” 秦晚啊了一声,有些疑惑的看向霍望川,难道是昨晚她说的不清楚吗? “霍望川,我们……”分手了。 霍望川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搂着秦晚肩膀的手绕到她的下巴,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下巴,霍望川抬眼,横了一眼秦落,目光带着一抹威严和不容置疑,话却是对秦晚说的:“今天不去上学了,我带你出去玩一圈,晚上我们在一起去吃海鲜。” 秦落怎么能让霍望川就这样破坏她的好事,她阻拦道:“霍望川,今天晚上恐怕是不行,青青,青青今晚要去宴会。” 霍望川扬了扬唇,眼底戾气一闪而过,摆起了二世祖玩世不恭的谱:“不过就是个叼设计师,你牛个什么劲?老子想带她去吃海鲜,关你他妈的屁事。” 他是谁,他是霍望川。 霍望川是谁,霍望川是A城顶顶有名的公子爷,二世祖,就算A市市长来了,也要叫一声霍大公子的程度。 秦晚:…… “你……”秦落被霍望川气的噎住,她实在是想不明白霍家怎么会教出霍望川这样玩世不恭的公子哥,一点教养也没有。 双方僵持不下,最后还是管家从家里叫出了爸妈,秦落的余光看到爸妈一起从家里出来,秦落软下了强调看向秦晚:“青青,这是爸爸妈妈特地为你举办的宴会,你要是不去的话,爸爸多伤心啊。” “老子也再跟你说一遍……” “原来是霍望川啊。”秦父笑着打断霍望川的话:“青青这孩子出了车祸,脑子受了些伤,但好在她身上的伤都痊愈了,所以我跟她妈妈就想着要给青青举办一场宴会,顺便呢也去去晦气。” 说完想到一件事,又说:“霍望川啊,你也是青青的朋友,今晚就请你一起去吧。” 秦父在外闯荡多年,他对霍望川和秦晚的关系不清楚,但他还是要给霍家这小子两分薄面,毕竟他有个项目要经霍望川他爸签字。 秦落也跟着插话:“是啊,霍望川,你就算要带青青去吃海鲜,也没必要非上赶子今天去吧,今晚这场为青青举办的宴会,我们家可是提前几日就已经邀请好了所有朋友亲戚,青青如果今晚不去的话,爸爸岂不是在大家面前丢了面子。” “你说呢,青青?” 秦晚看着秦父的脸色,迟疑的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会去的。” 霍望川听着秦晚极其不情愿的回答,他心里很不爽,她明明不情愿去什么狗屁宴会,为什么最后还会因为别人的话改变自己的意愿。 她是傻子吗? “老子……” 正要反驳,一直被霍望川搂在怀里的秦晚拽了拽他的袖子,软软的声音在他下巴处响起,语调温软:“霍望川,你可以不要说话了吗?” 霍望川垂头看着秦晚,小丫乌黑的双眼扑闪着,里面盛着盈盈春水,看着委屈极了。 霍望川的心都快融化了。 霍望川心底赫然一抖,他垂目看向秦晚,看着秦晚原本冷硬的下颌线条此刻也跟着柔和了许多:“好,老子今晚跟你一块去。” 秦父邀请霍望川进家门一坐,霍望川也不推脱,跟着秦父一起进了秦家。 秦晚和秦落姐妹俩跟在后面。 - 秦晚昨晚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柜,发现自己并没有能参加晚宴的裙子,她的裙子大都是秦落穿剩下的,秦落嫌弃款式旧了,才会丢给她。 秦落在秦晚出车祸后,到处宣传秦晚傻了,与其今晚让秦晚崭露头角让秦晚穿那些埋汰人的衣服,还不如就穿白T牛仔裤。 倒是显得更加另类。 主角一向就是靠和众人不同才出圈的啊。 秦晚依照居然的话,穿上了柜子里最基础款的白T和牛仔裤,再把一头长发随意的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辫。 看着镜子里面的人,秦晚有些不安道:“然然,你确定要我穿这个衣服去参加宴会吗?” “对呀,你就穿这个最好,不然,你要穿秦落的衣服去嘛。” 秦晚看了看柜子里那些庸脂俗粉的裙子,摇了摇头。 “还有呀,青青,我觉得你还是把你的额头露出来更好看。” “是吗?” 秦晚按照居然的话,撩起了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顺手用小夹子夹住碎发。 “嗯,很完美。”居然打量着秦晚,连连发出赞叹。 在秦晚走下楼的时候,楼下的三人看着她,三人表情各异。 秦落率先嘲讽道:“青青啊,今晚的晚宴你是女主角,你怎么能穿成这个样子,你这样子,别人还以为爸妈亏待了你呢。” 秦父听着秦落的话,一下子虎着脸:“秦晚,你不要在大庭广众给我丢脸,你看看你姐姐穿的什么,你就不能跟你姐姐学学吗?” 秦落五官普通,但胜在气质优越,尤其是她刚换了一条正红色的鱼尾裙,更是显得身材优越。 秦晚咬了咬手指,垂着眼睑说:“我没有礼服,那些礼服都是姐姐穿剩下的,太大了,我穿不了。” 秦父这才反应过来,在他的两任妻子先后去世后,他彻底成了一位工作狂,一直疏于对姐妹俩的照顾,这么多年来没有陪伴在姐妹俩的身边姐妹俩。翡儿和青青都是他的孩子,翡儿岁数稍长,秦父一直把给姐妹俩的钱交给秦落保管。 只是听小女儿这么一说……他心里没来由闪过一丝内疚,就没有再说她的穿着。 晚上,当白青青穿着简单的白t与牛仔裤出现在众人视线时—— “什么啊,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白家不是很有钱的吗?怎么就连一条晚会的裙子都买不起。” “不不不,你们听我说,今晚这个白青青啊……是个傻子!傻子能知道什么美丑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中,白青青……准确的说是居然控制的白青青,在众人眼光中缓缓登场。 今晚宴会的地点采用全欧式建筑,此刻豪华的客厅内,璀璨夺目的水晶大吊灯折射在光可鉴人的乳白色大理石地板上,价值不菲的红酒和香槟,还有小提琴手拉着舒缓动听的曲子。 三三两两衣着光鲜的客人聚在一起举杯谈笑风生。 聚会正当时,当穿着大裤衩人字拖的唐呈出现在大家眼前时,很多人的眼中都闪过了意外。 第一百三十四章 温瀛来不及反应,眼睛被白光一闪,下一秒,脖子一阵刺痛,温瀛蹙眉,抬手摸上自己的脖子,指尖是刺目的红色,黑暗中,浓浓的血腥味在狭小的轿子里弥漫开来,迟来的疼痛让温瀛“嘶”了一声,不可置信看向这位漂亮姐姐,看着柔弱,但却是这么野蛮? 刀锋带血,商容洲嘴角浮起一丝冷意:“不管你是谁,现在滚出去!” 对她的威胁置若罔闻,温瀛心底泛起一丝兴致,打心眼里对她起了兴趣,他双手举高投降状,浅声嘀咕道:“看着这么漂亮,结果凶巴巴的,你这么凶,哪个男子敢娶你?也就是我了,要不你嫁给我算了~” 眉头一皱,商容洲愤恨的说了句:“采花贼,休得诳语。” 温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采花贼。温瀛插科打诨让商容洲挫败极了,威胁不成,商容洲一把拉住了温瀛的手臂,朝着帘子外头大喊道:“袁犁袁犁……袁犁!” “哎哎哎哎哎哎……”温瀛瞪大了眼睛,慌了,他只是撩了她几句,她怎么就叫了呢,温瀛忙不迭伸手夺下商容洲手中的短刃,扔出帘子外。抬手捂住商容洲的嘴,顶着她审视的目光,少年清冽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下更显的尤为清亮,哀求道:“好姐姐,你别叫了,算我求你了好不好……我叫温瀛,温山的温,瀛洲的瀛,我爹是温冕,温冕你知道吗?沣州王温冕。” 温冕,当今绥朝皇帝的亲舅舅,她远在渠兰时就听说过这个人,当年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将尚且年幼的绥朝皇帝推上皇位,也是绥朝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听闻温冕膝下有两子两女,没想到这个不速之客竟然是温冕的儿子。 商容洲微微摇头,真是为温冕的一世英名感到可惜。 外面传来一阵喧嚣且急促的马蹄声,嗒嗒的马蹄声踏在青石台阶上,犹如疾风骤雨,呼啸而来!仿佛炸裂的火山口,悍然炸开,掀起了滔天巨浪。 温瀛绷紧了神经,嘴角不自觉的绷成一条直线,捂着商容洲的嘴的手也不自觉加紧。 商容洲直觉这个不速之客很害怕外面的马蹄声,深吸口气,商容洲而后双手双脚并用的推搡温瀛要把这位不速之客推出轿子,温瀛也慌了,温宛就在外面,他不能被抓回去! 温瀛用更大的力气压制住商容洲的力气,少女的力气哪有男孩子的力气大,温瀛单手扣住商容洲的两只胳膊,用自己的身体重量压住了商容洲,狭小的空间内,两人呼吸交融,近的不分你我。 商容洲惊的身体不敢动弹,她只要一动弹,就能感觉到身上男子更强烈的压迫感。 马蹄声戛然而止—— 有人从马上跳下来,一步步走向这顶轿子—— 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压得温瀛心如火燎,一阵风动,身后的帘子眼看着就要被撩起来,温瀛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粗犷怒喝传来:“住手!” 袁犁走来,神情肃穆,挡在轿子前。 温宛作为沣州温家的护卫头子,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温宛生的一身彪悍。 袁犁横起一条胳膊挡在轿子前:“来者何人!” 温宛作为沣州温家的护卫头子,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温宛生的一身彪悍,穿着一身盔甲,打量了一番袁犁,双手叉腰道:“滚开!本将在追人,现在我怀疑我要追的人就在这顶轿子里,识趣儿的话就滚远点。” 袁犁亦是生得魁梧,身板体格在温宛面前毫不逊色,甚至比温宛更胜一筹,袁犁两团粗眉皱在一块:“不想人头落地的话,我劝君子速速离去。” “哼!你算个什么东西,今天我必须要打开这顶轿子一探究竟!” 温宛重重哼了一声,上前一步,右手握住腰间挎着的佩剑,神情严肃,准备拔剑而战。 无视他的警告,这无疑是对袁犁最大的挑衅,袁犁手握弯刀,如镜般的刀身冷气森森,刀刃中间凝结着一点寒光仿佛不停的流动,更增加了锋利的凉意。 剑拔弩张,战争一触即发。 温宛带的小队人马一马当先,率先攻向袁犁,袁犁一跃空中,不过五招,这群人马全军覆没。 温宛拔出佩剑冲向袁犁,两人招式相接,带起的剑风凌厉而狠辣,皆是全力以赴,刀与剑碰撞劲力十足。 袁犁上前一步暴起,手中弯刀一舞,刀光如雪击向温宛的盔甲,温宛翻身跃起避开那柄弯刃,袁犁擅攻,在空中几个纵跃追着温宛左劈右砍,只见袁犁的人影猛地冲天而起一掠一冲,十数招之后温宛不敌,背上已被冷汗浸湿,出招时,小臂也带了几分微不可察的颤抖,他呼吸急促而沉重,心头已预料到今晚遇到了硬茬。 雪亮刀尖直袭温宛的盔甲,尽管温宛全力避开,刀锋依然快一步割裂了他胸前的盔甲,寒刃没入温宛腹中,抽出时画出一道弧形,血光四溅。 温宛脑中轰地一声鸣响,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重重摔在地上,腹前鲜血如注湿了盔甲,脑袋一歪,不省人事。 刺目的猩红顺着弯刀的弧度滴落在地,袁犁背对着地上躺着的温宛,粗犷苍凉的声音在寒风中响起:“我说过,任何人,都不许打扰公主清净。” 袁犁对着帘子拜礼:“公主,扰您清净了。” “……” 轿子内迟迟没动静,袁犁喉咙一紧,撩起帘子,刹那,将那银月色的身影揪出来,扔出十丈远。 温瀛脸着地,疼的哀嚎,目光触及到昏过去的温宛,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跑到温宛这边,膝盖一弯便跪在地上,急声呼道:“温宛,温宛,你怎么样?”话音落下,一弯利刃横在他的脖子间,糙汉的声音响起:“哪里来的黄毛小子,我杀了你!” 不是吧,又来…… 这对主仆怎么动不动就要杀人灭口。 利刃将要划破温瀛的脖子,商容洲的声音从里头响起,紧接着,商容洲表情阴霾着走出轿子,抬手制止袁犁要割喉的动作。 第一百三十五章 晚上,当白青青穿着简单的白t与牛仔裤出现在众人视线时—— “什么啊,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白家不是很有钱的吗?怎么就连一条晚会的裙子都买不起。” “不不不,你们听我说,今晚这个白青青啊……是个傻子!傻子能知道什么美丑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中,白青青……准确的说是居然控制的白青青,在众人眼光中缓缓登场。 今晚宴会的地点采用全欧式建筑,此刻豪华的客厅内,璀璨夺目的水晶大吊灯折射在光可鉴人的乳白色大理石地板上,价值不菲的红酒和香槟,还有小提琴手拉着舒缓动听的曲子。 三三两两衣着光鲜的客人聚在一起举杯谈笑风生。 聚会正当时,当穿着大裤衩人字拖的唐呈出现在大家眼前时,很多人的眼中都闪过了意外。 不是意外唐呈这不合时宜的穿着,而是意外唐呈这位二世祖的出现。 这位纨绔不讲理的二世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白家的聚会上? 一阵低声议论后,很多有眼色的人都快速迎了上来。 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唐呈身上时,白翡拉住白青青的手腕,走到人少的角落。 白青青耳边传来一道压低的不悦中夹杂着威胁的声音:“白青青,今晚你最好主动说放弃继承家产,不然休怪我今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白青青看着那张烈焰红唇的主人,根本没有搭理的打算,眼睛微眯,毫不客气吐出两个字:“是吗?” 是、吗? 白青青竟然敢用这种蔑视的口气跟自己说话? 白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白青青,眼前的白青青一点也不像是她那软了吧唧的妹妹,反而是……换了一个人。 “白青青,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白青青扫了白翡一眼,抬步就朝二楼走。 白翡黑沉着脸,对着那道白t的身影,嘴角勾出渗人的笑容。 白青青,你死定了! 白青青当然知道上辈子就是在这里被白翡推下楼梯,撞成傻子。 这不过,她可不是白青青,她是居然。 啧啧…… 白翡两三步走到白青青面前,用恶意的眼神扫了她全身一眼,看似好言相劝:“如果我是你,既然出了车祸受了重伤,被所有人都当成傻子,我就听天由命的乖乖的做傻子,这样,对大家都好。” 白青青眉头一皱,偏头看向穿着正红色的鱼尾裙,打扮得十分贵气逼人的白翡:“做傻子?你为什么不去做傻子?” “白青青,作为姐姐,这是在跟你指条明路,你做好不要不知好歹。” “你说的?”白青青看着面前耀武扬威的白翡,淡淡的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只会用威胁的语气吓人啊?白翡,你也就这点本事了吧。” 白青青再次问了一句,走上前,逼问:“那这么说,我前段时间出车祸也是你做的好事?” 白翡面对走前一步的白青青,心里没来由打了个突,脚步下意识朝后面退了一下,白翡的手握住栏杆,语气依旧高昂:“算你有点脑子,不过,就算你知道是我做的又怎么样,白青青,你活不过今晚了。” 白青青看着白翡,特别认真的说:“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你……” 白翡心底突然窜起一股寒意,下一秒反应过来,拔高声音说:“白青青你长本事了,你竟然敢……啊……” 白青青拿出早就藏在袖子里的袖珍水果刀,渗白的刀锋抵在白翡脸上,朝她扬了扬唇。白翡脸色煞白,抖着唇看着满脸凶狠的白青青:“你……你……你想干什么?” “你没看出来吗?”白青青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故意问:“你觉得这个叉子能不能把你的脸戳破?” “你……你敢!啊……” 白青青低喝:“闭嘴!” 白翡立即就闭上了嘴,吓得脸色更白。 刀尖抵在脸上,白翡惊恐的叫了出声,试图用叫声引起楼下宾客的注意,只是现场音乐声与交谈声交杂,压根没人听见她的叫声。 少女阴森的声音在白翡耳畔响起:“白翡,你今晚是想让我滚下楼梯吗?” 白翡心中激灵一下。 “那就如你所愿。” 白翡还来不及反应白青青这句话的意思,前一秒还抵在自己脸上的水果刀刀锋突转方向,白青青一刀划向自己的脖子,身体顺势向后倾倒。 白青青的身体滚下楼梯,却在撞到白翡事先准备好的石头的前一秒,一只手挡在了她脑袋与石头的中间。 “唐呈……”意识消散的前一秒,白青青看到了唐呈。 眼睛一闭,白青青昏了过去。 唐呈一声怒吼:“草!白青青!!!你他妈的别昏过去啊!!!” ——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楼梯上的白翡,此刻的白翡手握袖珍水果刀,刀刃上还带着血迹,她惊恐万状的睁大眼睛,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白翡心上一惊,寒毛卓竖:“不……不……不是我不是我……是她!是白青青……是她自己摔下楼的……不是我……是她自己!!是白青青!她陷害我!” 事实就在眼前,当时,楼梯上只有白翡白青青姐妹俩。 白青青再是个傻子,总不至于自己割喉,还自己故意摔下楼梯。 所有人看向白翡的眼光都透露着怀疑。 只有白翡,嫌疑最大。 “爸爸,你相信我,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下去的……爸爸!你相信翡儿!” “爸爸……” 白父深深的看了一眼白翡,脸上神色晦暗不明,他叹了口气:“这件事情等你妹妹好了再说吧。” 说罢,白父跟在唐呈后面,一道去了最近的医院。 - 白青青小巧的鼻尖微动。 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子,白青青皱起了眉。 再嗅一嗅。 唔!好香啊! 像是醇厚清淡的木香窜近鼻子。 好闻的味道。 她伸出胳膊,一把抓住味道的来源。 白青青揉了揉脸,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看见唐呈一张臭脸正对着自己,白青青撇起了嘴,委屈的哼哼唧唧,她一把抱住唐呈的胳膊:“唐呈,我在做梦吗?可是为什么梦里你还要对我冷着脸。 第一百三十六章 身无分文,连住宾馆的钱都没有…… 秦晚正纠结,肩膀突然被人从后重重拍了一下:“秦晚,你甩了老子,还敢在这儿哭?” 肩膀突然被人从后拍了一下,秦晚转过头看向霍望川,她就这么冷冷的盯着他。 霍望川一把抓住秦晚的手腕不让她再往后退,少年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头顶,压迫感十足:“你把老子当什么了,想甩就甩?你他妈的玩老子呢,还是觉得甩了老子很有成就感啊?” 抓着手腕的手紧了几分,秦晚挣脱了几下没挣脱开,她索性任由霍望川抓着,她唇角微微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容:“霍大少爷就是这么对女人的吗?” 这下换霍望川怔住了。 秦晚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儿了,她真是不理解,她上辈子是怎么瞎了眼看上这个嚣张跋扈的二世祖的,蛮横粗俗,又不讲理。到她会这样回答自己,他烦躁的挠了挠头发:“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我自己,自己可以回去的。” 手腕被他抓的生疼,霍望川的力道几乎是在捏她的骨头,秦晚疼的满脸通红,急着要挣脱开霍望川的手,霍望川见她疼的眉毛都皱在一起,猛地松开抓着她的手。 霍望川冷笑的站在一旁:“好,老子就看你自己回去。” 见他松开自己的手腕,秦晚逃也似的往前跑,一边往前跑还一边扭头回看霍望川有没有追自己。 秦晚还没跑多远—— “bang!” 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光顾着看霍望川有没有追自己,秦晚一脑袋撞上了路灯。 秦晚坐地上捂着撞到的额头,半天起不来。 秦晚:“……” 霍望川走过来,半蹲下去拿开秦晚捂着额头的手,左右仔细端详:“你这磕的,一般人磕不出来你这种匀称的乌青。” 秦晚:“……” 霍望川要扶起秦晚,秦晚却不干了,她在跟霍望川犟着,就是不让霍望川靠自己。 霍望川的耐心用完了,吼了一声秦晚:“你他妈究竟想干什么?” 霍望川不由分说的横抱起秦晚,不顾她的挣扎,大步走向自己的车子,丢进去,给她系上安全带。 秦晚还要下去,霍望川一脚踢关车门,透过车窗,竖着拳头凶她:“再敢乱动,小心老子揍你。” 霍望川坐上驾驶,发动车子。 秦晚乖巧的坐着,扭头看向窗外,窗外的事物在飞速倒退着,看着窗外夜色,秦晚忽而想起这好像是前世今生,她第一次坐上霍望川的车。 霍望川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屈,他直视前方,连个余光都没给秦晚。 安静的空间里,秦晚的眼皮都要打架了。 好累啊…… 头靠着窗子,不知不觉的闭上眼睛。 车子停在路边,霍望川侧头看向秦晚,见她是真的睡着了,他才朝副驾驶看过去。 秦晚没化妆,在夜色里,皮肤更显得嫩白的惊人,脸颊染着淡淡的红色,睫毛如蝉翼般,在眼底留下淡淡的阴影,尤其是粉嫩的嘴唇,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撷。 霍望川鬼使神差的靠近秦晚,咫尺距离的瞧着她的睡颜,睡梦中的秦晚突然换了个动作,原本靠着车窗的头转了过来,准确无误的跟霍望川的双唇贴在一起。 啵啵~ 她的嘴巴…… 像棉花糖一样软软的…… “扑通、扑通……”感觉到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剧烈跳动,霍望川愣在那里,恍然抬手,给自己来了一巴掌。 妈的! 他不是讨厌秦晚吗? 怎么和秦晚亲的时候,一点也不厌恶。 霍望川拿起水,猛地灌了几大口,迅速发动车子。 送她回去的路上,霍望川再也不敢看秦晚的方向,直到送她到她家门口。 霍望川叫醒了秦晚。 “谢谢你送我回家。” “等等。”霍望川叫住了要下车的秦晚,顿了顿,问道:“为什么分手。” 秦晚握着车门的手僵住,回了头,看着那张冷冷的脸,轻声道:“之前是我没有分寸,抱歉。” 然后就推开车门下了车。 霍望川坐在车里,看着秦晚的背影没有说话。 没有分寸,抱歉…… 霍望川细细回味着秦晚说的话。 出车祸前她可不是这么说的,为什么出了个车祸,整个人都变了。 或者说,是对他的态度变了。 秦晚…… 究竟在玩什么小把戏。 - 秦晚看着自己的房间,不禁叹了口气。 满屋子都是霍望川的影子,墙壁上贴满了霍望川的照片,就连窗户和抽屉都不放过,秦晚走进来,默默把霍望川的照片一张一张撕下来重新收拾自己的房间。 收拾桌面的时候,秦晚无意看到一张贴在语文课本上的便签,上面写着:[这是霍望川碰过的书。] 秦晚:…… 默默撕掉这张标签纸,把语文书放回书架,原本叠在语文书下面的物理书夹层里又漏出来便签的一角:[霍望川在这一页上写过字。] 秦晚熟稔的翻开那一页,看到霍望川随手写的力学公式,被自己用红色笔圈了起来。 … [这是霍望川最喜欢的科目。] [“freedom”霍望川问过我这个单词怎么读。] [霍望川说这是他最喜欢的化学实验。] [霍望川说……] … 秦晚把这些便签一张一张撕下,与那些照片叠在一起,放进抽屉,锁上。 整理了差不多,秦晚随意冲了个澡,躺在床上,脑海里的居然不禁问道:“青青,你在想什么?” 秦晚久久不能平复自己对霍望川的热忱,鼻子一酸:“我……我想重新开始。” “你该不会是想远离霍望川秦落这些人,重新开始吧。” “嗯。” 居然:……你还是断了这个念头吧,你注定要和霍望川在一起,继承亿万家产,走上人生巅峰。 居然好心的没有打破秦晚的幻想:“那你加油!” - 第二天上学,秦晚起了个大早,穿着校服,正走出家门口,一头撞见了坐着保姆车回家的秦落。 秦落,A市出名的新锐设计师,时尚界的宠儿,去年某女星在GU电影节穿了一条名为“奇迹”的礼服走红毯,一举成名,而这套礼服的设计师秦落也跟着名气大噪。 第一百三十七章 她可以借助这次马场围猎,在皇子中挑选出一位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皇子,这样她作为太子妃,未来的皇后,才能更好的保全她的国家。 已是深夜,白天人声鼎沸的街道在此刻显得尤为安静,突然,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从道路尽头传来。 温瀛被温宛追的昏天黑地,他可不想被他老爹的护卫队抓回去,要是被他老爹抓回去,他免不得一阵皮肉之苦,还要禁足,要是那样的话,他就不能再去倾城世玩了,眼看着就要跑进死角,一筹莫展之际,温瀛看到了一顶轿子—— 一阵寒风掠过,梁檀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她放下帘子,双腿端坐在轿子内,双手握着手里的暖炉,叹了口气,正等着袁犁回来,一个银月色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入进来,梁檀美眸微怔,心下慌张,随即又强迫自己镇定的看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 梁檀压低声音,低呵道:“你是谁!” “我……”温瀛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咧嘴一笑,他阅女无数,但眼前这个姐姐一定他活了这么多年来,见过最好看的一位女子,温瀛神魂颠倒,双眼就差在夜里发光了,她的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木香,温瀛忍不住的靠近她,嗅了嗅、又嗅了嗅…… 温瀛的靠近,让梁檀的心脏骤然跳动,她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这个人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渠兰派来的杀手?若是渠兰杀手,只想要她的命罢了,看他一副中原人的长相,并不像是从渠兰追来的杀手。 或者,是采花贼? 从小就听阿妈说过中原的无耻之徒众多——尤其是采花贼,专门采年轻漂亮的姑娘,吃干抹净。难道……她刚到绥朝就遇到了采花贼么?若是中原无耻之徒,岂不是要把自己的命往绝路上逼吗?不,不行。她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她要保全自己的清白,她不能就这么不清不白的栽在采花贼手里! 少女的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缩在袖子里的手突然抽出一只弯月状短刃,刀锋直向温瀛的脖子! 温瀛来不及反应,眼睛被白光一闪,下一秒,脖子一阵刺痛,温瀛蹙眉,抬手摸上自己的脖子,指尖是刺目的红色,黑暗中,浓浓的血腥味在狭小的轿子里弥漫开来,迟来的疼痛让温瀛“嘶”了一声,不可置信看向这位漂亮姐姐,看着柔弱,但却是这么野蛮? 刀锋带血,梁檀嘴角浮起一丝冷意:“不管你是谁,现在滚出去!” 对她的威胁置若罔闻,温瀛心底泛起一丝兴致,打心眼里对她起了兴趣,他双手举高投降状,浅声嘀咕道:“看着这么漂亮,结果凶巴巴的,你这么凶,哪个男子敢娶你?也就是我了,要不你嫁给我算了~” 眉头一皱,梁檀愤恨的说了句:“采花贼,休得诳语。” 温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采花贼。温瀛插科打诨让梁檀挫败极了,威胁不成,梁檀一把拉住了温瀛的手臂,朝着帘子外头大喊道:“袁犁袁犁……袁犁!” “哎哎哎哎哎哎……”温瀛瞪大了眼睛,慌了,他只是撩了她几句,她怎么就叫了呢,温瀛忙不迭伸手夺下梁檀手中的短刃,扔出帘子外。抬手捂住梁檀的嘴,顶着她审视的目光,少年清冽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下更显的尤为清亮,哀求道:“好姐姐,你别叫了,算我求你了好不好……我叫温瀛,温山的温,瀛洲的瀛,我爹是温冕,温冕你知道吗?沣州王温冕。” 温冕,当今绥朝皇帝的亲舅舅,她远在渠兰时就听说过这个人,当年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将尚且年幼的绥朝皇帝推上皇位,也是绥朝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听闻温冕膝下有两子两女,没想到这个不速之客竟然是温冕的儿子。 梁檀微微摇头,真是为温冕的一世英名感到可惜。 外面传来一阵喧嚣且急促的马蹄声,嗒嗒的马蹄声踏在青石台阶上,犹如疾风骤雨,呼啸而来!仿佛炸裂的火山口,悍然炸开,掀起了滔天巨浪。 温瀛绷紧了神经,嘴角不自觉的绷成一条直线,捂着梁檀的嘴的手也不自觉加紧。 梁檀直觉这个不速之客很害怕外面的马蹄声,深吸口气,梁檀而后双手双脚并用的推搡温瀛要把这位不速之客推出轿子,温瀛也慌了,温宛就在外面,他不能被抓回去! 温瀛用更大的力气压制住梁檀的力气,少女的力气哪有男孩子的力气大,温瀛单手扣住梁檀的两只胳膊,用自己的身体重量压住了梁檀,狭小的空间内,两人呼吸交融,近的不分你我。 梁檀惊的身体不敢动弹,她只要一动弹,就能感觉到身上男子更强烈的压迫感。 马蹄声戛然而止—— 有人从马上跳下来,一步步走向这顶轿子—— 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压得温瀛心如火燎,一阵风动,身后的帘子眼看着就要被撩起来,温瀛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粗犷怒喝传来:“住手!” 袁犁走来,神情肃穆,挡在轿子前。 温宛作为沣州温家的护卫头子,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温宛生的一身彪悍。 袁犁横起一条胳膊挡在轿子前:“来者何人!” 温宛作为沣州温家的护卫头子,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温宛生的一身彪悍,穿着一身盔甲,打量了一番袁犁,双手叉腰道:“滚开!本将在追人,现在我怀疑我要追的人就在这顶轿子里,识趣儿的话就滚远点。” 袁犁亦是生得魁梧,身板体格在温宛面前毫不逊色,甚至比温宛更胜一筹,袁犁两团粗眉皱在一块:“不想人头落地的话,我劝君子速速离去。” “哼!你算个什么东西,今天我必须要打开这顶轿子一探究竟!” 温宛重重哼了一声,上前一步,右手握住腰间挎着的佩剑,神情严肃,准备拔剑而战。 第一百三十八章 “臣惶恐……陛下与臣,先是君臣再是舅侄,陛下这声孝敬臣愧不敢当。” 皇帝拍了拍温冕的手,继续宽慰道:“舅父为何与朕如此生分,舅父是朕母亲的亲兄长,亦是朕的亲舅父,朕孝敬你,理所应当、理所应当。舅父,就不要以君臣之礼生疏我们之间的情分,现在只有我们二人,舅父何不如从前一样,叫朕小名。” 温冕缓缓抬眸,看向那道正在注视自己的目光,与那双目光四目对接,眼前的帝王不过三十,身形偏瘦,面容清秀,颧骨高凸,飞扬的长眉微挑,眉宇之间与他已故的亲妹极为相似。只是那双唇的惨白,显得人有些病态。仅仅是此,却也掩盖不了这位皇帝十六岁在夺嫡之争的叱嗟风云中杀出重围,踩着无数人的尸骨,登上皇位。 想起当年那些往事,温冕不由得微微叹息。 皇帝毫无颜色的唇边掠过一抹浅淡的笑:“舅父是朕母后的亲哥哥,是看着朕长大的,除了朕的父皇之外,你是朕最亲近的人了。” 皇帝话锋一转:“不过朕听说这回温澹和温瀛也进京了?” “是,温澹和温瀛也跟着进京了。” 皇帝的眸色微黯,静默片刻,沉声道:“舅父可知,这回,温瀛闯了大祸……” 温冕微微有些怔忡,问道:“瀛儿昨日才入京,怎会闯了大祸?” “舅父,请看。”皇帝将袖中的奏折扔到桌上让温冕自己翻阅。看完奏折,温冕呼吸一滞,脸色大变,忍不住的想要骂粗口,但碍于皇帝还在,只能硬生生忍下这口气。 - 京城沣王府,青霄白日,朗朗乾坤,今日宜揍温瀛。 “温瀛,你给老子滚出来!”温冕一声怒吼,屋檐上几只雀儿都吓得扑棱翅膀飞走。他黑着一张脸,目如刀锋般在院中扫视一圈,双手叉腰状站在院中,吹胡子瞪眼。 正在洒扫的丫鬟婢子摇了摇头,见怪不怪的抱着扫帚躲在角落。 “老爷,瀛儿又犯什么事了?”从院中迎出一位中年妇女,体态丰腴,穿着深蓝色华服,领口用金色的丝线绣着牡丹图案、裙裾则绣着金色的祥云图案,年轻时算得是一名国色天香的美人,雍容大气,其华贵端庄之处,更显得坦然有风度。 温夫人抬手挽住温冕的袖子,叹了口气。 温瀛这个小魔王从小就让人头疼不已,他走在路上,路过的狗都要挨他两巴掌,走道上见到漂亮美女哈喇子流一地,要是谁家小子惹了他,小魔王晚上就把人家屋子点着,烧书院先生的眉毛,揪同学的头发更是家常便饭…… 明明四个孩子都是她一手带大的,温澹文武双全,玉蛮玉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什么她就教出温瀛这么个好色又闲散的小王八蛋。 这回不知道瀛儿又犯了什么事。 “哼!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温冕一甩袖子,又接着朝屋内大声叫道:“温瀛!快给老子滚出来!” 温瀛从屋里走出,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呵欠,懒洋洋道:“爹,又怎么了?今天我可是没出家门,不知道又哪里惹爹大发雷霆了?” 温冕只觉得自己太阳穴被温瀛刺激的一跳一跳的,脑壳生疼,温冕抢过小婢子手中的扫帚,睚眦欲裂狠狠打在温瀛腿上。 温瀛抽了抽鼻子,他也懵了,他家老爹今日又在抽什么疯? 还没想通,重重的扫帚再次落到身上,温瀛被打的跳脚,条件反射的连忙逃跑,后头的温冕拿着扫帚,脸通红瞪着眼追在他后头,温瀛被他老爹打的抱头鼠窜,院子里鸡飞狗跳,丫鬟婢子们纷纷躲在一旁,最后跳到后院的树上,树袋熊式的抱着粗壮的树干,大喘着粗气,看着正拿着扫帚怒不可遏让他滚下来的老爹:“爹爹爹爹爹爹,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干什么这么急躁……” 温冕站在树下,呼吸急促,单手叉腰,拿着扫帚指向树上那个梳着高马尾的小男孩,气的直咬牙。 “爹,我错了……” ——认错还是一如既往的爽快。 温冕的脑壳更疼了,冷笑一声,“呵,你错了?那你可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不知道……” “给老子下来!” “就不!” “下来!” “就不!” 僵持着没有结果,作为父亲,温冕势要抓住这个兔崽子,让他知道知道他老爹的威力。温冕撸起袖子,气的双手抱树,抬脚爬上去抓他,刚抓到温瀛一只脚,温瀛吓得一脚蹬掉自家老爹的手,只听得“扑通”一声重物坠地声音,紧接着“哎呦~”一声痛呼,温瀛神色切切地瞅着地上躺着的自家老爹,暗道不妙,温瀛趁着空档,急忙跳到另一棵树上,又跳到院墙上,翻了出去。 从后头追来的温夫人更是连忙扶起温冕,夫妻双双对视,温冕头疼的掐了掐眉心,温夫人更是不吭声。 温冕气得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看了看温瀛消失的院墙,又看看身边的温夫人,吩咐身边的随从:“叫温宛把这小子给我追回来,这回非要拔了他的皮!” “老爷……” 温冕横了温夫人一眼,温夫人识趣的闭上嘴。 - 梁檀坐在轿子内,小厮袁犁站在轿子外,对着轿子恭敬的作揖:“小姐,我去解个手。” 轿子里传出温润的女声:“去吧。” 纤细的指尖撩起帘子一角,双眸抬头看向深冬夜空,几颗孤星挂在偌大的夜幕,显得尤为孤单。身为渠兰嫁到绥朝和亲的主子,这已经是她离家的第二月了。 十日后就是绥朝三年一度的马场围猎,届时她作为远嫁来的渠兰主子,可以自行挑选夫婿,这是绥朝皇帝给她的恩赐。 她可以借助这次马场围猎,在皇子中挑选出一位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皇子,这样她作为太子妃,未来的皇后,才能更好的保全她的国家。 已是深夜,白天人声鼎沸的街道在此刻显得尤为安静,突然,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从道路尽头传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只是话音一转:“虽是从未见过蒙将军,却也听闻蒙将军为人刚正不阿,一身正气,可为何家中仆从却是如此粗鄙无礼,这就是蒙将军的家教吗?我今日算是领教啦!再会再会!” 听着前半句对蒙骜的称赞,壮汉还美在其中,只这最后一句,让壮汉上一秒还美滋滋脸瞬间拉垮,脸色一阵青白,壮汉“你你你...”的连着说了一通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气恼到最后也只憋出“竖子无礼!”几个字来。 温瀛见状,也不想继续与之纠缠,他今天是来凑热闹的,可不是来当热闹的! “借过借过……”温瀛欲从他们身边穿过,上楼。 “这就想走?”苍劲的手掌抓住温瀛肩膀,用力一拧,温瀛肩膀一阵剧痛,紧接着就被扔出倾城世门外。 温瀛后背着地,他捂着自己被拧过的肩膀,蹙起眉头;“壮汉何必如此大动干戈,至于吗,蒙家有什么了不起的,那蒙翱。” 四周围观的群众越聚越多,当他们听到温瀛此等狂妄之语,像是暴风雪轰然侵袭全身每一个毛孔,浑身骤冷。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神色俱凛,纷纷摇头,更有甚者,身子已是发颤。要知道,他正在妄加议论的人——蒙骜,那可是绥朝的不败将军,绥朝的中流砥柱,西北戍边第一将!虽是常年不在都城,但他的事迹名扬天下,谁敢不敬? 这个小娃娃竟敢以熊心谬论蒙骜将军……真是活腻了! “宵小之辈口出狂言!卫羽军何在!将他拿下!”彪悍大汉叫喊出声,四周突然冲出十来个身披盔甲手持长枪的卫羽军将温瀛团团围住,来势汹汹,宛若地狱爬出的恶魔。 四周都是卫羽军,温瀛倒不紧不慢的抽出怀里的红镯,摩挲着玩弄指间,巧舌如簧:“卫羽军不是皇帝陛下的护卫队吗?怎么,就连小小的蒙家仆人有调动卫羽军的权利?本事不小哇!真不知是谁给你的权利?唉?壮汉稍安勿躁...让我猜猜…是远在西北的蒙骜冒犯皇权…还是你越俎代庖啊?若是蒙骜以下犯上,蒙氏当灭十族,若是你这个狗东西不知死活胆大包天,那就得剔骨削肉,啧啧......” “还敢胡言乱语!卫羽军!速速将他处死!” 卫羽军个个雄声高昂,锃亮的矛、黑黢黢的盔甲、凶神恶煞的面容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在卫羽军领头的一声令喝下,数十根锋利的长矛齐刷刷的长矛刺向温瀛!一旁围观的母亲捂住孩子的双眼,丈夫抱住妻子的身躯,不忍直视下一秒即将发生的血腥场面。 当锋利的矛尖即将刺穿温瀛衣料,刺入他的身体,千钧一发之际,一支飞箭“咻”地自背后射穿一个卫羽盔甲,被射中的卫羽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另一支飞箭射入蒙家小郎君的发髻,散了他的头发。 人群哗然,如惊弓之鸟四处逃散。 身旁同伴吐血倒地,卫羽军陷入万分的恐慌,原本将要刺穿温瀛的长矛在下一刻转向身后,长矛对外,对着四处逃散的人群,胡乱寻找着冷箭的方向,而那散了头发的蒙家小郎君,亦是吓得裤裆湿了,瑟瑟缩缩的躲在魁梧大汉身后。 温瀛趁着骚乱,混入人群扬长而去。 在所有人都陷入恐慌,此时,不知又从哪个方向飞来冷箭,一道箭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射向蒙家小郎君,箭尖划破他的大动脉,一剑穿喉!鲜血从喉咙喷涌而出,蒙家小郎君双手死死捂住喉咙,背后重重倒地。眼前一切变得虚幻,在消散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看到身旁的壮汉慌张的扑倒在地,嘴里惊恐叫着:“小郎君、小郎君……” 好不容易逃出混乱,温瀛终于长长舒了口气...真是吓死他了!幸亏没叫人认出身份,不然,他可怎么向兄长交代! - 有人死了,死在了毫不起眼的角落,死的若是贩夫驺卒或者引车卖浆,这不足为奇,顶多在接下来的几天成为众人饭后谈资,之后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再也无人提及。 可偏偏……死的是西北戍边第一将蒙骜的儿子,而蒙骜的儿子又死在了绥朝皇城最繁华的灯市街口! 皇城暗杀,这无疑是刺客对蒙骜的挑衅,更是对整个绥朝皇权的挑衅。 这桩案子最大的嫌疑者无疑指向那天当街与蒙家小郎君发生争执的小娃娃,更离奇的是,隶属最高统治者直系统领的卫羽军竟然也参与进去,随意听从蒙家仆从的调令。 事情第一时间传到皇帝耳里,皇帝震怒,立即下令,即刻停止卫羽军一切行动,由大统领杜微自调查卫羽军当日异动原因,下令将当日一竿目击者秘密关入就近监牢,包括蒙家所有人,并下令大理寺卿罗攸主审并彻查此案。 至于那个小娃娃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蒙家出言不逊,也是让皇帝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蒙骜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理当没有人敢跟蒙家对着干,这个小娃娃胆大包天,会是谁呢? 皇帝苦思冥想几天,最后还是听到身边小太监无意一句:“沣王殿下回京了。”皇帝终是拍案,豁然开朗,随即召沣王进宫。 - 温冕被太监引领着跨过几道门,穿过曲水长廊,蜿蜒几道,进到一处亭阁之中,亭两旁立着两位小宫女,而亭中正立着一位背手负立的明黄色身影,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温冕对着那道身影跪了下去,磕头:“老臣温冕,叩见陛下。” 那道明黄色身影听到他的声音,回了头,年轻俊逸的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笑意,连走几步扶起跪着的温冕:“舅父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谢陛下。” 皇帝与温冕相对而坐,温冕眉目低垂,皇帝的视线端详着温冕,如今虽已年过半百但隽秀的五官依然保留着青年时的俊帅,体型也还保持得很好,胖瘦适中,矫健有力,只是年轻时乌黑的头发已有初雪落地,皱纹也深了些,皇帝微微一顿:“朕记着,舅父上次进京还是送玉蓉妹妹入宫选秀,算起来已是三年前的事了,舅父与舅母久居沣州难得进京,此次送玉蛮妹妹进宫选秀,可要在京城多待几日,让朕多多孝敬你与舅母。” 第一百四十章 酉时,华灯初上,喧嚣满城。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灯市街的进口处,小厮躬下腰,低声提醒车内之人:“小姐,到了。” 一双云烟如意水漾红凤翼缎鞋自马车内踏出,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身披狐裘大氅,如花面容在风雪中模糊不清,唇角噙着隐约的笑,灯火映在那双淡漠的杏眸之中,又漾进深不见底的黑瞳里。 小厮撑开伞,梁檀接过手炉,拢在袖中,淡声道:“走吧,进去看看。”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进了夜市。 风霜漫天挡不住长街人潮如织,灯烛辉煌从街头一路漫至街尾,灯火通明、人影幢幢,仿若身处太平盛世间。 沿街有摊贩叫卖吆喝,梁檀歇下脚步,漫不经心地晃眼打量摊上的东西,随手捻起个造型别致的玉佩,指腹轻轻摩挲,摊主笑眯眯地奉承她:“这位小娘子真是好眼光,这玉佩可是从西域渠兰运过来的,听说还是皇城里的稀罕的玩意儿呢,除了我这儿,别地儿您再也找不着这等上好的玉佩了,看您这么识货,我也不跟您瞎要价了,就要您三两。” 梁檀眉目微垂,目光落在掌心的小玩意儿上,须臾,意味不明地一声轻笑:“西域不是战事吃紧的吗,怎么你还敢去西边做生意?你这胆子真是大的很呢。” 摊主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一身贵气的小娘子,摊主双手揣在袖中,脸上赔着笑:“战乱都在西域,与我们这绥朝城有何干系?再说了,这西域战事越是吃紧,我们这生意才越是好做啊。” “你倒是会打算。” “小娘子说笑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们这不过是为了生计罢了,哎?小娘子怎地放下了,是没瞧上眼吗,来来来我这还有好东西,小娘子可来瞧瞧?” 小厮抬起下巴,语气高昂:“我家娘子什么珍奇珠宝没见过,就你这些地摊货,才入不了我家小姐的眼呢,三两银子?你留着给自己攒棺材本呢。” 摊主看着走远的主仆,气愤的骂了句:“真是个怪人!” 小厮举着伞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梁檀的脚步放得很慢,像是在与身旁的小厮说话,又像自言自语:“西域烽火连天,萑苻遍野,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绥朝都城之内却是一片国泰民安……” 渠兰如今处堂燕鹊、奄奄一息,眼看着百多年的西域小国苟延残喘着即将面临土崩瓦解,走向山穷水尽之际,梁檀身为渠兰唯一的主子,她不愿认,她不敢认。 “小姐,这些话可不能乱说。”小厮在脖边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脸色十分惶恐。 一声些微了的叹息飘散在风雪中,小厮微微抬眼,只看到梁檀冷冷清清的一张侧脸,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梁檀是半个月前穿越过来的。 咽喉处剧烈的疼痛,她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什么抽干,醒来后她才知道自己穿越到了一个女配身上。 女配和她同名同姓,都叫梁檀。 但是不同的是,女配梁檀是小国主子,因为生的倾国倾城被迫嫁到绥朝和亲嫁给当朝太子,成了太子妃。 - 街尾,十四岁的少年拉着另一个比他略长几岁的从马车上跳下,雀跃不已。温澹被小少年拉的脚下一个趔趄,忙站好:“温瀛,不可莽撞。” “大哥,又不是在家里要遵循那些繁文缛节,何必如此拘束,既然出来了,那就是要好好玩的呀,再说啦,今天可是花灯节呢,你看多热闹,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的啦。”竖着高高马尾的小少年朝他明媚一笑,不由分说的拉住自己大哥衣袖,一起跑进夜市。 “大哥,你看!”小少年拿起路边摊上的一枚红镯,细腻通透,颜色鲜红纯正,形状虽是光素,用料却是厚实,没有一丝绺裂,丝毫不比往年贡品的逊色:“大哥大哥我想买了它,送给我家小娘子!红镯配美人,嘻嘻,一定是不可多见的美景。” 温澹微微皱眉:“小娘子是谁?” 温瀛从怀里掏出碎金丢给小摊主,把红镯揣进怀里,笑靥道:“我又没告诉过你,你当然不知道我家小娘子是谁啦!大哥我悄悄告诉你喔,我在沣州就听说过她,她是整个都城最出名的花魁——倾城世的鹂媚儿,唱的那个小曲儿,那叫一个绝……我对她一见倾心!可惜她只卖身不卖艺……啊呸说错了,是只卖艺不卖身!” 温瀛说罢,生怕自家这位少年老成的大哥再啰啰嗦嗦的说一大堆,一头扎进熙来攘往的人群中,任是温澹怎么叫也不回头。 温瀛一头钻进倾城世,去找他心心念念的小娘子。 - 正把玩着手里的红镯上楼梯,温瀛迎面撞上一个小郎君,把对面小郎君撞了个趔趄,温瀛亦是“哎呦~”一声,下一秒,左肩被小郎君身边壮汉凶神恶煞的推了一把,温瀛被推的往后退了几步,壮汉横眉怒目道:“哪来的浑小子,怎么走路的,脑门上没长眼啊,小心老子把你的脑袋剁下来当球踢!” 温瀛拍了拍又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丝毫没有被对方吓到,笑嘻嘻的看着横眉怒目的壮汉,以及他身后那位翘起下巴得意洋洋的小郎君,抱拳道:“抱歉抱歉,我是无意撞到你们的,哈哈哈哈哈哈……见谅、见谅,只不过我看这位郎君气质不凡,想必也是高户大家的小公子,想问问郎君家高姓大名?” 壮汉扬眉,拍着胸脯很是自傲的报出家门:“我家老爷是蒙、骜!怎样,怕了吗?这位是我蒙家……” 温瀛打断壮汉的声音,摆出满脸崇拜的模样,更是恭恭敬敬的朝着那位小郎君做揖:“原来这位是蒙将军的儿子呀!我真是眼拙,听闻赫赫有名的蒙骜将军戍边数年,屡立战功,这次西扩渠兰,大获全胜,皇帝陛下更是赏赐蒙骜大人家眷回京居住的殊荣,可我……竟然连蒙将军的小公子都不认得,真是该死、该死啊...”说到最后,温瀛已然是神色歉疚。 第一百四十一章 烟雨蒙蒙,马车在青石板上哒哒而过。 马车里暖意融融,梁檀脱下大氅,一手拿着汤婆子,一手着盏热茶小口小口的暖着胃。 隔着遥遥雨幕,坐在车辕上的春眠眼尖的发现了不远处似乎正在雨中躺着的人,春眠一哆嗦:“小姐,前面似乎躺着一个人。” 梁檀抿着茶,似乎心下有数,她淡淡的吩咐了一声:“不管他。” 车夫应了一声,勒紧缰绳,调转了马头,准备绕过去。 嘈杂的雨声中,马蹄声微微一乱。 他抬手,迅速将藏在袖中的匕首掏出来,几根手指用力一推,刀刃出鞘,看准时机,狠狠的划向马儿的腿。 伴随着一声仰天嘶鸣,马儿不受控的在雨幕中横冲直撞,眼见着马蹄就要踏上那人的身上,车辕上的春眠惊恐的大叫。 车夫憋红了脸抓紧缰绳,在马蹄即将踏下之际,稍稍拉回了半分,可重重的马蹄踏在他的腰腹,留下一个巨大的马蹄印,衣袍上脏污不已,满是鲜血,注注鲜血从他额头滑过,又被这倾盆大雨冲散血迹。 ——只差分厘,马蹄就要踏中他的胸口。 车夫竭力控制着受惊的马儿,过了好半晌,马儿才渐渐平稳下来。 春眠不知所措的看向车里的梁檀:“小姐,我们的马好像踩到他了……” 待到车架稳稳停住,梁檀撑着把伞下了马车,走到他的跟前,这才看清他的样貌。 肤色冷白,是那种没有血色的冰冷淡薄的白,整个人因营养不良比正常男子还要瘦弱两分,看着狼狈的赵行瞻,梁檀心神一晃,撑着伞的手腕骤然被一只布满伤痕的手死死握住。 赵行瞻死死的抓住她的手,扬起头,脸色惨白至极,朝着梁檀勾唇惨然一笑,而后身子一软倒在她身上。 梁檀细眉微蹙,叫车夫给他抬了上来,盖上自己的大氅,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猝不及防地,她对上一双浅棕色的眸子。 梁檀似在压抑心底翻腾着的情绪,压低声音吩咐:“春眠,带他回府。” 赵行瞻慢慢闭上眼,眉头骤然拧紧,苍白如纸的唇瓣也慢慢抿起,似乎是太过苦痛,赵行瞻头一歪便在了梁檀的肩上。 春眠从未见过赵行瞻,也从未见过自家小姐露出过这样的神色,春眠低顺又小心的问道:“小姐,你认得他?” 梁檀目光淡定,回的极为坦然:“不认得。” 春眠坐在一边,她瞧着这个病弱的男子靠在小姐的肩上:“男女授受不亲,是否有些不妥……” 梁檀没有动,依旧让他靠着自己:“无碍。” “可小姐,我们不是要去找幸王殿下吗?” 梁檀没有回答。 春眠自知多嘴,便叫车夫掉头回府。 瞧着车外雨势渐小,梁檀莞尔叹了口气。 梁檀是三个月前意外穿到这个世界来的,她的身份是当朝丞相府嫡小姐,她的任务是帮助落魄男主顺利登上帝位,只是没想到赵行瞻荣登大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杀了整个丞相府,虽然任务成功了,但是也宣告失败。 而她,又再次回到了起点。 梁檀这才知道,赵行瞻登上帝位,丞相府全家得以保全,才能算作任务成功。 如果二者缺一,她会一直死循环在这个世界,永远出不去。 作为已经陪赵行瞻经历过一次的梁檀来说,她再清楚不过赵行瞻的身世惨淡却又行事狠辣。 赵行瞻,皇九子,生母不详,出生遭天降蝗灾,南方洪水泛滥,北方干旱连起,被皇室视为不祥之兆,因此赵行瞻出生被扔进了冷宫,就连名字都是为了上玉碟宫人取的。 上次她并没有过多和赵行瞻正面接触,而赵行瞻又是个隐忍的主儿,在梁檀远远的指点下韬光养晦许多年,杀了父兄,登上帝位,只是他过于擅长蛰伏与伪装,他掌实权后,梁檀已经不能控制事态发展,导致了丞相府受难。 最要命的是,她上一次穿到这里时并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个BUG,她不知道赵行瞻有读心术,只要在十丈范围内,赵行瞻就能听到她的心声。 看来,把赵行瞻留在身边比较稳妥。 而她还是得给自己立一个白兔人设,这样才好对付赵行瞻这个恶狗崽子。 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后院小门,赵行瞻虚弱的睁开眼睛,春眠推了推他:“到了,你可以下去了。” 赵行瞻强撑着一口气从梁檀肩上离开:“抱歉……” 赵行瞻捂着肚子上那一道最深的伤口,艰难无比的下了马车。 春眠看着赵行瞻下了马车,还是惶恐:“小姐,把他带回丞相府,万一被旁人知晓,岂不会坏了小姐的名声。” 梁檀还未回答,却听马车下一声压抑的痛哼。 梁檀望去,少年已痛的半跪在地上,弯下了身去,单手撑在车辕上,另一只手指捂在自己腰迹的伤口上,一道道血线正雨丝一般自指缝中溢出。 他抬起一双浅棕色的眼睛望向她,慌乱地伸手想要挡住自己正在不断落下的血线。赵行瞻支起身一点点艰难地往反方向走:“小姐身份高贵,还是不要把我带进去了。” 尾音有些颤抖,似乎强忍着痛意,但仍旧是轻声重复道:“不要担心我。” 清瘦的身子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都要倒下,梁檀扯了扯嘴角,心里念叨这个赵行瞻真是天生的演员,这么会装。 在赵行瞻快要倒下去的一瞬间,隔着衣袖,梁檀还是扶住了他:“赵行瞻。” 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赵行瞻有一瞬间的恍然,他怔怔的瞧着梁檀。 “进不进去,我说了才算。”梁檀声音是小白兔似的柔软,软绵绵的。 梁檀和春眠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浑身是伤的赵行瞻,带到了离自己不远的一处马房。 这个位置刚刚好,他既不能听到自己的心声,又能照应的到他。 梁檀吩咐春眠回去找了两床棉被盖在赵行瞻身上,语气十分温柔:“你也知道我身份不便,只能将你安置在这里,等到过些时日,我再为你寻个出路,如何?” 赵行瞻虚弱的半睁着眼睛,他看着站在眼前的梁檀:“如此,多谢小姐了。” 这是一处马房,平日里只有“还没问过你是谁?” 梁檀面笑心不笑的出了柴房,身后的春眠给马房落了锁,梁檀阴沉着脸,侧头吩咐:“没我的允许,不许把他放出来。” 春眠被自家小姐的语气吓了一个寒颤,刚才还温软的小姐为何瞬间变得冷酷。 梁檀算了算时间,她径直向门外走。 春眠拿起竹伞跟在梁檀后头:“小姐衣衫都湿了,不去寝房换身衣裳,为何还往门外走去?” 梁檀顿住脚步,她抬头望着屋檐下滴滴落下的细雨,没有停顿,走进雨中,冷冽寒风将她的发丝吹乱,她的步伐走的更急了些,似乎是在赶着什么。 春眠摇摇头,她低眉,安安静静的跟在梁檀的后头。 主仆二人穿过长长的走廊,刚走到门口,正好迎面撞上赵景焕。 梁檀松了口气,还好赶上了。 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NPC,各种走剧情。 “檀儿。”温润如玉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 梁檀在看到赵景焕的一瞬间又回身进了丞相府。 “檀儿——”赵景焕追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宦官,急急忙忙的给赵景焕撑伞:“殿下,殿下您慢些——” 男子一身雪白的锦袍,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姿,衣摆袖口还绣着浅金色的暗花,他拦下梁檀要走的步子,音色温润急切:“檀儿为何不肯相见?” 赵景焕身后的小宦官追了上来,忙不迭补充道:“是啊,梁小姐,我们殿下可是在澜亭等了您一个时辰,见您迟迟不来,殿下担心你出了什么意外,这才急匆匆赶来。您瞧,我们殿下为了等你,这衣衫都湿了。” 赵景焕像是不喜欢小宦官的多言,他微皱眉头呵斥着,余光却是悄悄的注意着梁檀的方向:“本王让你说话了吗,多什么嘴。我等檀儿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要能见到檀儿,衣衫湿了又如何。” “奴才知错。”小宦官给自己掌嘴两巴掌,便低眉颔首的站在赵景焕身侧。 梁檀是皇帝钦定的太子妃,谁能娶到梁檀,谁就是太子。 而赵景焕与梁檀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颇深。 因此所有人都默认赵景焕就是未来的太子。 梁檀站在门内,她瞧着外面的赵景焕,缩在袖子里的指尖稍稍一颤,目光一寸一寸的凉了下去,只余下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寂。 梁檀莞尔一笑,笑意未尽眼底,一双眸子中似是染了薄薄的霜雪。 赵景焕目光一深,他看不明白梁檀的笑为何意,为何,那么的刺眼。赵景焕朝身边的小宦官微微侧头,小宦官乖顺的从袖子中拿出一道锦盒,低头弯腰双手奉上。 春眠接过锦盒,又承到梁檀眼下。 梁檀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颗安安静静的珠子。 赵景焕轻声笑道:“这是父皇今日赏赐给我的夜明珠,我想着檀儿会喜欢,便送了来。” 梁檀微微一笑,又合上锦盒。 她的指尖重重一颤,锦盒被扔在地上,里头的夜明珠随之滚落,小宦官忙去追那颗滚远的珠子,而赵景焕,就这么站在梁檀的眼前。 梁檀嗓音很清,像是藏地雪山之巅融化的雪水,干净之余透着冰冷:“檀儿与殿下的交情交情浅薄,殿下毋须多礼。” 话音落下,梁檀转身回了府中,婢女春眠朝着赵景焕微微欠身后,一道回了头。 小宦官追了十步远这才追上滚远的夜明珠,又把盛着夜明珠的锦盒双手承在赵景焕眼下。 “殿下,这梁小姐……” 赵景焕目光幽深的看了一眼夜明珠,又看向渐远的倩影。 一张书生卷气的脸上,眉头紧蹙。 赵景焕心中困惑,为何梁檀变得这么的疏离。 赵景焕微微侧目:“去查,梁檀最近有什么异常。” “是。” …… 第一百四十二章 说什么? 竟然说不认识自己? 虽然他也不是自愿的,但好歹也找了这么长的时间 她就这么回答的? 温瀛暴躁了。 早知道就不找了。 偏偏这臭丫头还没眼色的起身勾住陈故的胳膊,娇滴滴的朝陈故说话:“这位爷,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回家吗,走走走我们快回家吧!”秦幼时只想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 陈故受宠若惊,他还真是没想到这个小萝莉这么给自己面子。 “好~我们回家!”陈故暧昧的摸了摸秦幼时的手臂。 只要能让温瀛吃瘪,就是陈故最开心的事情。 两人在温瀛惊诧的眼光中,一同离开包间。 温瀛:…… 温瀛保持淡然的走到走廊,双手扶着栏杆看向已经走到楼下的两人。 走到楼下,陈故还特地仰着头和楼上的温瀛对视,陈故故意大声的朝结账的小二吆喝:“各位各位,今天全场,温公子买单!” 包子店一阵欢呼。 温瀛:…… 他的任务是带这个臭丫头回家,要是今天没能顺利带回去,那他妈……还不得揍死他啊! 想想他妈那暴力,温瀛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打手A小心翼翼的问道:“少爷,我们现在……” “当然是跟着他们。” “怎么能跟着他们,跟着他们,我们少爷不就掉价了吗?” “可是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把秦小姐带回去啊。” 几个保镖七嘴八舌的你一句我一句,全然忘了他们的主子正在暴怒的边缘。 六个保镖齐声叫道:“少爷——” 温瀛吼了一句:“狗叫什么啊你们!” “我们到底,追不追啊!” “追!” - 陈故把秦幼时带到一个酒店,温瀛让手下假扮成酒水人员,在两人的房间悄悄装了个微型摄像头。 温瀛坐在隔壁的隔壁的房间里,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脑里的监控。 他看见陈故给秦幼时脱鞋,这个臭丫头竟然也不抗拒,说她是傻子,她还真是傻子。 陈故是什么人。 陈故是恶心人的人。 甚至连人都不能算。 这个臭丫头落到陈故手里。 呵呵。 她活该。 让她跟自己回家,她还敢跟自己摆谱。 这回就让她吃吃苦头。 温瀛看着陈故脱了衣服进了浴室,而脱掉鞋子的秦幼时爬到床上,正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温瀛看着电脑,嗤笑。 这个傻子。 知道后悔了? 怕了? 嘁,他是不会同情的! 等到他手都举酸了,陈故终于从浴室里出来。 陈故裹着浴巾,晃悠悠的走到床边,自认为帅气的打开浴巾。 闪瞎她的狗眼。 秦幼时抽了抽鼻子,看向陈故。 盯着电脑屏幕的温瀛:这不纯纯二臂吗。 身无二两肉,还敢学偶像剧露腹肌? 这二臂,他有腹肌吗? 陈故咯咯咯咯咯咯的发出二臂的笑声,一手按着秦幼时的肩膀,一手高高举起了手里的鞭子…… 打手A有些捺不住了,他不禁问:“少爷,我们要不要进去!” 打手B“是啊是啊少爷,如果我们不进去……” “滚滚滚!”温瀛怒斥打手A,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要在秦幼时被欺负的前一秒,帅气的踹开房门,从天而降。 这样,他就会成为解救秦幼时的神! 让这个臭丫头对自己崇拜无比。 但,预料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 陈故拿着道具,笑眯眯的看向秦幼时。 狗脑子转不过来,秦幼时傻乎乎的问道:“要玩游戏吗?” “对呀,只要你乖跟我玩游戏,这里的钱,就都是你的啦。”陈故掏出一张银行卡丢在秦幼时身边。 “那,这个游戏要怎么玩呢?” “挨打。” “挨打?”秦幼时狐疑的看向陈故手里的东西。 还有人有这种爱好呢。 啧,好吧。 只要能赚钱,让她干什么都行。 陈故大概是没有想到秦幼时这么个小萝莉为什么会在工地搬砖,他只认为这是网络包装的一个噱头。 当他手里的道具被秦幼时抢走,陈故才后知后觉的体会到为什么秦幼时能在工地混的风生水起。 秦幼时并没有玩道具的爱好,手下也没有轻重可言。 “呜呜呜呜呜……” 陈故嗷嗷的哭。 盯着电脑看的主仆七人看着电脑里传来各种惨叫,互相交换了一个同情的眼神。 秦幼时…… 是一个什么神奇的存在! 陈故被打的皮开肉绽,最后几乎是哭着求秦幼时:“小时,小时我错了……求求你行行好放过我吧,求你……” 秦幼时放下鞭子,奇问:“你错哪儿了?” 陈故噎了一下,哭哭啼啼全交代了。 不该下药。 不该骗他自己是0。 秦幼时听着。 气也出完了,他现在心平气和。 语重心长:“陈老板,我这回能赚到很多钱了吧,” 陈故哭唧唧的抬着头,入目就是秦幼时那张迷惑力极强的脸,差点又被蛊惑的眼睛都不眨了,一边哭一边想问题是是老子想上你啊。 你他妈的怎么反过来了。 秦幼时拍拍陈故那张比女人还精致的脸,啧了一声感叹:“陈老板,我今晚能赚多少钱啊。” 陈故努力仰头看着秦幼时那张惊艳绝伦的脸。 哭着笑了,又笑着哭了。 大哥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陈故伸出投降的手势。 “十万?”秦幼时发出疑问, 秦幼时又跑路了。 她回到工地,收拾了二十来天赚的二十来万,裹了个小包裹,背在背上。 秦幼时来这个世界才几天,她现在一心只想找到主人。 一路上总有人看秦幼时。越到人多的地方,这种视线就越密集。 原主这张皮囊实在是祸水,秦幼时摸着脸,寻思找个时间整容。 排队买票,秦幼时眼皮微跳,他背上的包裹一轻一重。 这感觉真熟悉啊。 秦幼时一只手牢牢扣住那小偷的脉门,这才转过身。 看清对方脸的一刹那,两人都是一阵蛋疼。 秦幼时一顿咂舌:“又是你。” 是那个被她扔进厕所的小偷。 小偷:“……” 秦幼时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心理阴影,小偷看见他只想报警。 汽车站的安保人员把小偷带去了派出所。 这阵动静吸引了不少人围观,本来就总被盯着看的秦幼时皱了皱眉,拉低了帽檐。 买到票,还要过安检。 安保大叔和安保大妈正在检查秦幼时有没有携带危险品,秦幼时张开手,微微仰头。 “咔嚓” 秦幼时没有察觉。 秦幼时走到等车的区域,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是热门线路,又是周末,四周等车的人很多。 秦幼时隐隐觉得,今天向他行注目礼的人,似乎是太多了些。 秦幼时起身去旁边小卖部买了一瓶水。 小卖部的中年大妈盯着他看。 “多少钱?”秦幼时很有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二十。”大妈反应有点慢。 比外面贵十倍。 秦幼时下意识有点肉疼。 正掏钱付款,却听大妈说:“小伙子,如果你跟我拍一张合影,我可以不收你的钱。” 秦幼时觉得有点蹊跷。 又是一声“咔嚓”。 秦幼时转过身,一个十八九岁大学生模样的少女正举着手机,聚精会神拍摄他英俊的后脑勺。 …… 秦幼时开始匪夷所思了。 人类的世界真的太奇怪了。 原主的记忆中,即使因美貌受到过不少优待,也从未夸张到这个地步。 在她回过头的那刻,周遭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掏出了手机,对准秦幼时,闪光灯此起彼伏能把眼睛闪瞎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秦幼时回到工地时,有两个慕名而来的妹子在等她,两个妹子看到秦幼时这张脸,又回想到她的英雄事迹,少女心顿时沦陷,突然觉得女生也很香啊~有点犹豫要不要破例……毕竟秦幼时这样的脸蛋,这么强大的魄力,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不过她,这种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傻狗,哪里能理解美女为什么要跟在她后面。 正所谓,同性相斥。 她上辈子做狗,那些小母狗她就很讨厌。 这辈子做人,这些美女跟在她后面,秦幼时也只认为,她们是想来跟她抢帅气的狗狗老公。 她们,都是她的情敌。 秦幼时对她们没有好脸色,还很烦她们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秦幼时伸出爪子做出小老虎凶人的动作吓唬她们,没想到这些美女不仅没被吓住,反而更兴奋了。 嘤嘤嘤,好可爱~~~ 好不容易甩开那两个跟屁虫,秦幼时走在大街上,突然又想起主人来。 主人抱着坐在腿上,拿着梳子给她扎小辫子。 主人带着她一起慢慢悠悠的在公园散步。 主人拿着小球陪她一起玩捡球游戏…… 真的…… 好想主人啊…… 秦幼时突然委屈的要掉泪珠子。 不行,想主人了…… 呜呜呜想回到主人身边。 秦幼时呼叫脑海里的922,想让她想想办法,可是怎么呼叫922都不搭理她。 …… 小狗狗的情绪来的突如其来。 秦幼时伤心的蹲在地上呜呜哭泣。 922系统听见了秦幼时的呼叫,但她回应。 922系统:之前你对本系统爱搭不理,现在本系统让你高攀不起! 922不理秦幼时的继续转台,和隔壁台和920系统喝茶聊天打牌。 - “把搜索目标聚拢在全市所有包子店。” 温瀛黑着脸吩咐说。 手下面面相觑。 “还不快去!” 于是手下纷纷领命分头去找人。 这个女人最好不要惹怒他,惹怒他的后果,她承担不起。 温瀛关了灯,让自己在黑暗里平息那股暴躁的感觉。 很奇怪,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过起伏的情绪,可自从这个从天而降的奇怪少女出现后,他开始变得易怒易躁。 总而言之就是—— 温瀛脑子瓦特了。 梁妈端着鸡汤小心的敲门:“温瀛少爷,给你做了夜宵。” “滚滚滚!” - 温瀛的手下找遍了全城的包子店。 最后终于来到了秦幼时上班的这家。 为什么这么迟呢? 因为这家包子店实在是太破太旧也太俗了。 破破烂烂的包子店,散发着劣质的食物味儿,一点也不符合温瀛高贵冷艳的少爷气质。 温瀛娇贵。 娇贵到出门脚不沾地,让四个镖抬着他的四肢,两个保镖护送在他身后。 一副大爷做派。 主仆七人站在包子店门口,店门口还挂着那个臭丫头的横幅。 温瀛看到海报上,正张开血盆大口要吃包子的萝莉脸,差点一跟头摔下去。 手下A眼疾手快的迅速扶住温瀛。 “进去看看!” 瘦大叔火急火燎跑来,说今天来了个大款,特地从南京开车来见她,想和她合个影。 秦幼时伸出五根手指,傲娇的抬了抬下巴,瘦大叔笑眯眯奉承的点了点头,秦幼时哼了一声,拍拍屁股就去了。 这一去不得了。 不过是被那个南京大款摸了两把。 嘎嘎嘎嘎嘎这钱真好赚! 这一去,她就赚了十万! 摸两把又少不了一块肉,秦幼时面不改色,任由大款的手在她身上逡巡。 随便摸。 陈故的手很软很嫩,一看就是富二代。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陈故手下的触感着迷,这小丫头看上去乖巧可人,手底摸着却更让人着迷。 腰细,腿直。 陈故有点按捺不住了。 陈故来这个包子铺全靠网络的一段视频,视频里的小萝莉眼波风流,样样极品,再往下深挖,又挖到了怪力萝莉白天还在工地搬砖的视频! 陈故被这位奇怪的少女勾起了好奇心。 秦幼时露出甜甜的微笑:“我叫小时。” 陈故拍手:“小时好啊,这名字好!” 秦幼时跟陈故在包子店二楼玩儿。 温瀛被四个保镖抬着进了包子店。 包子店一楼都是散客,六个保镖抬着温瀛绕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秦幼时的身影。 刚要上楼,被瘦大叔拦住了。 瘦大叔看着这几个怪人,尤其是看到衣着不凡的温瀛,虽然心里不爽,但还客气的问道:“几位是来吃包子的?快请坐。” 手下A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你这地方太脏,我们少爷要找这个人,让她出来。” 瘦大叔一看照片上的正是他的财神爷秦幼时,态度立马横了起来。 原来这些人也是来找他的财神爷的啊,既然是来找他的财神爷,瘦大叔趾高气昂:“哦,你们找秦幼时?先交一万预约费用,然后回去等着通知吧。” 手下B一听,急了:“你算什么,竟然敢这么跟我们少爷说话。” “你知道我们少爷是谁吗!” “我管你们少爷是谁,既然是来找秦幼时的,那就得听我的规矩。” 温瀛朝打手A和打手B使了个眼色,两个打手,一个打左脸一个打右脸,打了瘦大叔几个巴掌,又连着踹了好几脚,围观的店员没谁敢上来阻拦,因为这几个人看上去就不是好惹的主儿。 四个保镖抬着温瀛声势浩大的上了二楼。 还没进门,就听秦幼时那句:“我叫小时。” 那声音,娇媚无比。 哼,果然跟他想的大差不离。 温瀛愤怒地从四个保镖身上跳下来,一脚踹门。 “砰——” “草!你们他妈谁啊?”突然被兴致,陈故不悦的骂向门口。 放当陈故看清楚温瀛那张脸后,丑恶的嘴脸立马变了一副:“哈哈哈哈原来是时少爷兵,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快请进!” 温瀛的目光定在陈故那只手,陈故察觉到温瀛的目光,立马松开秦幼时:“时少爷也是慕名而来的吗?这位怪力少女现在可是出名了!” “出名吗?”温瀛很不爽。 “过来。”温瀛看向秦幼时。“回家。” 秦幼时看着温瀛,心里一阵嘀咕。 他怎么来了,打扰她赚钱。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赶紧走赶紧走,别打扰本姑娘赚钱。 第一百四十四章 这回上了三十个包子,满满的,摆满一桌,肉包子皮薄馅多,小泰迪兴奋的拍桌子。 呜呜呜~肉包子肉包子,香喷喷的肉包子! 现在不是饭点,可也有零零散散的顾客在店里吃饭,当他们看到秦幼时独自干掉三十个包子时,惊讶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外貌和食量的强烈反差,已经有人偷偷拍了视频上传到某短视频app。 “呼~”十根手指捧着热乎乎的包子,秦幼时吹吹热气,这样就能快点儿吃到啦~ 瘦大叔看不惯秦幼时这种做派,但她能一口气吃他三十个肉包子耶! 难道他做的包子这么吸引人? 惹得花季少女不惜铤而走险,都要买他家的包子! 瘦大叔突然想,如果他把这种奇人轶事想办法报道在媒体上,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大家喜欢凑热闹,肯定会对这个小姑娘很感兴趣,那到时候…他的包子铺知名度不就打开了吗? 瘦大叔热切地看着秦幼时吃完第三十个包子,第一次感觉到自己颇有商业头脑。 这小姑娘,就是他的财神爷啊! … 秦幼时走出饭店时,瘦大叔客气的要她的联系方式,她嘁了一声,没给。 她讨厌这个瘦大叔叫人揍她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她没手机。 她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也只认识3以下的数字,4都不认识,更别提用手机。 秦幼时拒绝了瘦大叔。 瘦大叔以为她是因为上次揍她,她记仇了,可他也实在不想错过这个挣大钱的机会,他不想让这位财神爷溜了。 他伸手到屁股后面口袋掏手机,还想再试一下,却一掏一个空。 卧槽!老子手机呢?! 秦幼时身后一个影子一闪而逝。 “小偷!” 瘦大叔话音未落,秦幼时已经追了出去。 - 温瀛被他妈揍得鼻青脸肿,躺着休息两天才缓过来。 他妈揍他不为别的,怪他把煮熟的鸭子…啊呸…到手的媳妇儿都能弄丢了! 温瀛神情平淡,雕像一般英俊的五官隐没在如水的面容里,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是他亲自领着从后门溜出去,送走之前,只给了她一个肉包子,连钱也没有给她。 然后,她就真的消失了一个月。 她没有任何谋生的本领,又没有钱,脑子笨,还失忆,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温瀛突然后悔自己一个月前冲动的行为。 她也就那一张脸还能将就看看了,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要怎么活下去呢。 莫非…… 温瀛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 秦幼时追着小偷一直追到郊外。 小偷可太能跑了,天又已经黑了,还真不太容易抓,跑的太远,已经跑到渺无人烟的一片麦田。 小偷跑得魂都快掉了,最后一头钻进一间公共厕所。 水泥砌的厕所,仅仅在前面分开写了“男女”两个字,这是一个几十年前样式的粪坑,人类的排泄物占满了后坑,还有恶心的生物在地上扭来扭去。 秦幼时最后是在女厕所逮到的小偷。 小偷挣扎要从秦幼时手上逃走,却被秦幼时一把揪住衣服,拉了回来,她单手像拎着小鸡崽儿,拎住他后背的衣服,把小偷脸朝下的凌空拎着。 鼻间是臭气熏天的粪坑味儿,眼下是占满了整个坑的排泄物。 小偷满眼鼻涕眼泪告饶:“大姐!不就是偷你一手机,至于追我三十里地!” 一听他叫自己大姐,秦幼时不开心了,都把自己叫老了:“谁是你大姐,我是小姐。” 惹她生气,后果很严重。 秦幼时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放进自己口袋,另一只拎着他后背衣服的手一松—— “噗通——” 小偷掉进了粪坑,掉进去的前零点零零零一秒,她迅速往后退了几丈远,免得脏东西溅到自己身上。 啧啧…… 做人要诚实守信! 偷别人东西的,都不是好的小朋友呦! 这么简单的道理,它作为一只小狗狗都知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这都不明白呢。 秦幼时摊摊手,表示罪有应得。 看他在粪坑里自由翱翔,秦幼时还好心的打开手机,按了110三个数字。 上辈子,奶奶说了,遇到了小偷,就要打110。 嗯……这个罪魁祸首的小贼,就等着警察叔叔来抓吧。 抢回手机,秦幼时又兴高采烈赶了三十里路回到包子铺,亲手将手机交给瘦大叔。 在瘦大叔一脸震惊全家的眼神和警察叔叔大力拍肩“为民除害”的褒奖中,秦幼时昂首阔步地走出包子铺的门。 “等一下!” 瘦大叔还有话说。 “这位小壮士!看你骨骼惊奇,我们这里还缺一个包包子的工人,我看姑娘你爱吃包子,不如就留下吧,以后我家的包子任你免费吃。” 老板的邀请十分诚恳。 秦幼时眨了眨狗眼,又眨了眨狗眼。 然后…… 重重的点了头! - 日子过得非常的爽。 白天在工地搬砖拿双份工资。 晚上在包子铺包包子,加起来就是三份工资! 成功实现肉包子自由!!! 包子铺也跟着扩大店面,成功升级为拥有两层楼的包子店! 还不断有慕名而来的客人找她要合照。 秦幼时原本是不情愿的,但是包子铺瘦大叔说,她合影一张就给她免费吃一个包子,看在肉包子的份上,秦幼时统统奉送笑脸。 当然,如果遇到客人带来她喜欢的帅狗狗,比如高大英俊的德牧哥哥,聪明睿智的边牧弟弟,她还会附送一个wink。 期间遇到几个公狗当场被电晕厥,挣脱着主人的牵引绳要来追她,秦幼时心动的拒绝了。 她对她的魅力还是很有自信滴~ 嗯~~~ 上辈子她就是一只小美狗,坐拥十几只类型长相各异的狗老公,这辈子变成人,照样迷倒一片狗狗~ “美女,能留个电话不?”有个成熟帅哥跟她合完照,试图跟她搭讪。 “我没电话耶。”秦幼时看了他一眼,婉拒。 拒绝一个两个不算什么,但来一个拒绝一个,来一双拒绝一双。时间没过多久,这位娇小可爱的小美女眼光高,又挑剔的坏毛病传了出去。 这样也好,十朵桃花能去掉八朵。 剩下那两朵还是女生。 第一百四十五章 “没有了。”温瀛拿着手里最后一个包子,冷冷道。 “可我还是想吃……”小泰迪直勾勾的盯着温瀛手里的最后一个肉包子,垂涎三尺:“肉包子、肉包子……” 它上辈子这辈子都最爱吃的肉包子。 “包子一次性都吃完了,下次你就没得吃。” “去买去买去买去买去买去买嘛~~~” 前世,它要吃什么,主人就会使唤佣人去买给它吃,丝毫不会吝啬。 温瀛浅浅一笑,把包子欲拒还迎的在小泰迪眼前晃悠:“我给你一个地址,你去那里,那里每天都做新鲜包子,这样,你每天都能吃到。” 小泰迪疯狂点头。 温瀛说了个地址,叫小泰迪背上,旋即把手里的最后一个包子塞给它手里,带着欢欢喜喜的小泰迪从后门悄悄溜出去。 小泰迪:吃肉包子去喽~ 温瀛: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小泰迪啃着温瀛给的最后一个包子,一路往温瀛说的地方狂奔,全然不顾脑海里的922的阻止。 什么烂7巴系统,本汪想吃肉包子,你凭什么拦着我~ 小泰迪在奔跑的同时,边和脑海里的922吵架,922是个才富五车知识渊博的系统,但是它斗不过这只眼里只有肉包子的傻狗。 因为它根本听不懂,它说了那么多劝它回去的话,这只傻狗只觉得它在骂它。 922崩溃的转了台,和隔壁920聊天喝茶去了。 - 微风,一个漂亮的少女站在街上,看着人满为患的包子铺陷入了了沉思,她在这个世界确实需要一个“人”的名字,那它暂且就叫秦幼时吧。 还有……走之前,温瀛只给她一个地址,并没有给她钱。 这要怎么办? 没有钱耶。 可是他是奶奶的心上人,他一定和奶奶一样是个好人。 …… 说不定,这个世界买东西不用花钱呢? 小泰迪嗷呜了一声,走进包子铺,她礼貌朝一位瘦大叔伸出十根手指头:“大叔,来十个肉包子!” 围着围裙的瘦大叔看着瘦瘦弱弱的小姑娘,一口气要十个肉包子,心里虽是嘀咕,但还是欢喜的应了一声。 小泰迪在瘦大叔的引导下,坐在餐馆里。 一顿吃了十个肉包子,小泰迪摸了摸吃撑的肚子。 嗝嗝~ 这个时候,睡一觉才舒服啊~~~ 不顾餐馆里别人异样的目光,小泰迪摸着鼓鼓的小肚子就要出门去晒太阳。 “唉,小姑娘,你还没付钱呢。”先前领她进门的瘦大叔笑着脸把它拦在门口。 “哈?吃包子要给钱吗?”小泰迪发出此生最大的疑问:“我以为吃东西都不要钱的唉。” 瘦大叔一怔,随即换了副脸:“你想吃霸王餐?!” 小泰迪还没了解现在的状况,仍是理直气壮的说道:“我走之前,温瀛没给我钱,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个世界也要花钱啊,再说了,如果吃肉包子要花钱的话,为什么我一进门的时候你没有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家肉包子要钱啊。” 小泰迪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瘦大叔的脸色是愈来愈沉,在她说完最后一个字时,瘦大叔已是咬牙切齿,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这年头,还有人敢在他家吃霸王餐?也不打听打听他年轻的时候是在哪条道上混的! 瘦大叔朝里面叫了一声,里面应声来了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噼里噼里! 哐嚓哐嚓! 砰砰砰砰! 在一阵拳打脚踢后,小泰迪顶着两个乌青眼被丢出了包子铺。 …… 小泰迪学会了一个道理。 这个世界,吃肉包子是要花钱的。 不花钱,会挨揍。 它的一条狗命险些搭在包子铺。 挨揍归挨揍,可喜欢吃肉包子。 它决定去赚钱,赚好多好多的钱,然后把钱砸在包子铺老板的脸上,让他们二十四小时不睡觉的给它做包子吃! 首先,它需要一份工作。 小泰迪的外形是个典型的小萝莉,看上去只会嘤嘤嘤的撒娇,所以当它走进工地,再次被一群带着安全帽的男人围观。 包工头和一群搬砖工人傻眼的围着小泰迪,包工头质疑的问道:“你,能搬得动什么东西?” 小泰迪还是留下了。 那屋里没什么能证明她力气的东西,最终的大概就是包工头自己。 最后小泰迪蹲下去,把身高185厘米,体重200斤的包工头举了起来。 - 秦幼时在工地找到了自我。 普通工人搬一天砖,能赚一千块。 她的力气多的用不完,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两点,就能赚别人两倍工资。 秦幼时每每搬砖都惹得一群身强力壮的男人目瞪口呆。 !!! 论嘤嘤嘤小萝莉是如何徒手搬砖! 这到底是人格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是什么,让这位神秘少女力大无穷? 不出三天,秦幼时已经在附近的工地小有名气,工人们争前恐后的来和她合照。 对比,秦幼时表示不感兴趣。 她只想吃肉包子。 谁能让她顿顿吃肉包子,谁就是好人。 秦幼时用蹩脚的算数能力算了算。 一天挣两千,够买两百个肉包子。 这样,秦幼时再也不怕饿肚子了。 当秦幼时领到第一周薪水一万块,热乎乎的钞票揣到兜里的时候,她决定去回到之前胖揍她一顿的包子铺。 围着围裙的瘦大叔还记得她,以为她又是来蹭吃蹭喝,刚想要骂骂咧咧,撸起袖子给她个教训,一沓红票子陡然砸到他脸上,随后散落在瘦大叔脚边。 秦幼时凶巴巴的扬起下巴,指着瘦大叔,趾高气昂:“就你,给本大爷来二十个包子!不!我要三十个!” 瘦大叔低头看了眼散落在地上的红票子,少说也有一万,又抬头看了看面容白皙的小姑娘,短短时间内她竟然能弄到这么多红票子,瘦大叔心里嘀咕着,她肯定不是什么好姑娘。 这钱,不干净。 秦幼时见瘦大叔还愣在原地,不由得急躁,少女响亮声音再次响起:“我、要、吃、肉、包、子!” 她想吃肉包子!她想吃肉包子!她想吃肉包子!!! 谁又会和钱过不去呢。 瘦大叔蹲下去捡起地上的钱,再起身时,又是换了一副面孔:“老太婆,快去拿三十个包子给这位姑娘!哎请请请…快请进快请进!” 第一百四十六章 倏然,刚才还在发疯的赵呈徽恢复了一张臭脸,不紧不慢的从地上站起,拍拍灰尘,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赵呈徽走到商容洲床边,俊俏的面容却是一脸冷峻,鬼斧神工般的面孔更是显得他清冷矜贵,赵呈徽居高临下的冷眼看着商容洲,发出了霸总一般的冷哼哼:“呵,女人,这就是你卑劣的手段吗?” 商容洲愣愣的看着赵呈徽,它在脑海里悄悄问系统,这个男主怎么了。922也无法跟商容洲解释赵呈徽怎么了,但是维持它系统的面子,它咳咳了两声后开始胡诌:“大概是你触碰了支线剧情吧。” “支线剧情是什么?” “支线剧情嘛,就是支的线,哎呀跟你说不明白,你只要记得你要帮助你的主人和男主最后在一起就行了。” “喔...”商容洲点了点头,又抬头看向赵呈徽。 以商容洲现在的视角,它只能看到赵呈徽的下巴,商容洲歪了歪头,眼尖的发现他的下巴上有一颗痣。 狗容易兴奋,这是真的…… 他的痣和主人的痣长在了一个位置,这让商容洲莫名兴奋起来,它一个狗扑过去抱住赵呈徽的腰,赵呈徽没想到她竟然玩阴的,全然没有防备的被商容洲扑倒在地,商容洲激动的用鼻子在赵呈徽脖颈间嗅,舌头舔主人的脸,哈喇子连成串儿的滴在赵呈徽脸上,屁股也跟个小狗摇尾巴。 这下换赵呈徽懵了。 他被这个从天而降的臭丫头砸成脑震荡不说,现在竟然不顾他的警告,这么冒犯自己! 真是,气死他也! 赵呈徽想把她推开,商容洲却不依不饶的抱着赵呈徽更紧,妄图在他身上找到和主人相关的更多信息。 温夫人对商容洲的行为,全然觉得没有不妥之处,反倒觉得这姑娘真上道儿,她朝着胖男人使了个眼色,胖男人得到示意,两人一前一后退出房间。 “哎哎哎,你们……” 赵呈徽眼睁睁的看着一脸欣喜的他妈走出房间,又眼睁睁的看着一脸欣喜的胖男人关上门… 别走啊,草! 八爪鱼似的的姑娘盘在赵呈徽身上,赵呈徽无奈,只好用更大的力气推开商容洲,甩在一边,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见自己被赵呈徽甩开,商容洲失落起来。 就像是狗狗兴奋的抱着主人,想要和主人亲昵一番,主人却无情的推开自己。 商容洲越想越委屈,哭了。 赵呈徽见她毫无征兆的嘤嘤嘤哭,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用的力气太大了。他没惹过女孩子哭,更没见过女孩子这么委屈的哭。 要不是她过分地要暗算自己,他也不会对她这么凶。 赵呈徽到商容洲身边,蹲下去,犹豫的伸出手,手掌轻轻碰她的头顶。眼眶里氤氲着豆大的泪珠子,少女双眼通红的抬起头,和那双清冷的目光相对,那双眼里不仅有冰冷,还有眼底那一丝若隐若现的愧疚。 商容洲抽了抽鼻子,刚要流下来的鼻涕又被她抽回去。枣核大的双瞳此刻正委屈巴巴得盯着赵呈徽的双目,目不转睛地,脑袋在他的手掌下,蹭了蹭,又蹭了蹭。好像在他的手掌下,能感觉到主人的温暖。 小狗就是好哄,这是真的…… 这么好哄的吗? 赵呈徽在心里默默念叨。 赵呈徽刚要抽回放在她头顶的手,头顶的温暖没了,商容洲连忙双手握住他的手腕,放在自己脸上,温暖又回到了它的脸上:“好暖和,好暖和…这就是主人的心上人吗……他的手好暖和啊……” 赵呈徽一愣,她的小手软软的,握着他的手腕,两只小手的主人正在娇软的哼着,赵呈徽垂眸看向她,听的赵呈徽心都快化了。可是,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作何反应比较合适,推开她? 还是,安慰她? 作为未来霸总的标配人设,赵呈徽从小就一副女人勿近的作风,冷酷狂傲不爱说话的性格,谁能想到他过20岁这天,明明是他被这个从天而降的小丫头砸成脑震荡,为什么却变成他在安慰小丫头? 赵呈徽想了想,发现这是一件烦恼的事情,他怎么会遇到这么麻烦的小姑娘。 嗯…… 女人都是一种麻烦的生物。 他不会安慰人,更不会安慰小姑娘。赵呈徽生怕商容洲再哭,只好任由她双手抱着自己的手,在她的脸上蹭着,这种尴尬的动作持续了一分多钟,商容洲突然对着空气嗅了嗅鼻子! 她好像……闻到了肉包子的味道!!! 适时,她的肚子很合时宜的发出“咕噜——”几声,正好赵呈徽手也麻了商容洲闻到肉包子香味,肚子饿,这才依依不舍的把他的手松开。 “汪汪…”伸出小狗讨要食物时才会露出的小舌头,商容洲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赵呈徽,赵呈徽被她的眼神打败了,叹气道:“饿了?” “汪汪……” 赵呈徽稍一挑眉,出房间打算给她拿点吃的,刚要开门,胖男人殷勤的端来餐盘,站在门口,上面放着七个肉包子,笑哈哈的看着赵呈徽,赵呈徽抿抿唇,接过胖男人手中的餐盘,转身,顺手关了门。 “只有包子,你拿去吃吧。”赵呈徽把餐盘放在一边茶几上,拿过一个包子递给商容洲。 自打赵呈徽端着肉包子进来,商容洲眼睛都要看直了,现在赵呈徽更是把肉包子递到自己眼前,狗狗眼更是眼前一亮,迫不及待的双手接过肉包子,也不在乎眼前还有个赵呈徽,匆匆将肉包子囫囵吞下。 一个,两个,三个... 五个六个... 没几分钟,商容洲吞下了第六一个肉包子。 “还有吗?”嘴角散落着包子皮屑,商容洲舔了舔嘴唇,好像还没吃饱。 赵呈徽脑子突地一片空白,刚才,他就这么坐着,看着她五分钟吃了六个肉包子,可她看上去除了脑子不太正常外,还是生的又白又瘦,显然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怎么会饿的一口气吃那么多包子。 她一定是傻子…… 不能留,不能留。 留着这个又笨又能吃的小傻子,指不定哪天半夜磨刀霍霍,就把他咔嚓了。 第一百六十章 “欻——” 一只泰迪,成精了。 空无一人的小巷中,凭空多出一个少女。 少女生得粉嫩雪白,一身藕色襦裙,深灰色卷发披在身后,一双圆溜溜的枣核眼瞳儿此刻正惊奇的打量着这个世界。 小脚跺了跺脚下青石阶,小手又揉了揉自己脸…… 呜哇—— 这这不是在做梦?!!! 它变成人了! “汪汪汪汪汪——”泰迪高兴的四肢着地,对着夜空叫了起来,疯狂咬空气。 正在小泰迪兴奋的忘我嚎叫,脑海里的机械声倏然响起:“宿主,我是你的专属系统922。” “汪?”泰迪不能理解。 宿主、系统? 少女坐在地上,茫然无措的咬起了自己的手指,一脸疑惑的问道:“唔……系统,能吃吗?” “当然不能。”如果系统有实体的话,它的脑袋上一定冒着三条黑线,泰迪脑海里的机械声再次响起:“只要你完成在这个世界的任务,我可以帮你回到原来的世界。” 嗯… 是了! 它是一只灰色小泰迪,平时头上总是扎着小啾啾,它有一个特别宠爱它的主人,主人是一位迟暮之年的老奶奶,老奶奶年轻时曾疯狂偏执的爱上一个男子,不择手段的想要得到对方,最后却自食恶果,最终落得个孤独终老的下场。 老奶奶把泰迪当成了自己的孙女在养活,每日抱着它坐在自己腿上,一边顺着它的毛,一边“遂啊遂啊”的念着它的名字。 小泰迪恃宠而骄,目中无人,名副其实的“狗中大小姐”,期间,老奶奶害怕泰迪像自己一样孤独,给它找了:博美,西施,比熊,德牧,阿拉……等十几只狗中翘楚做它的老公! 富婆有男模,泰迪有狗模! 人不如狗,在这方面表现的淋漓尽致。 可是!有一天,小泰迪在追着二哈老公玩闹,意外被楼上花匠的铲子砸死……… “要完成什么任务呀?” “只要你帮助你的主人顺利和她的心上人终成眷属,你的任务就成功啦!” 主人、心上人… 在它的观念里,它就是主人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它是一只狗狗,那、主人的心上人是谁呢? 小泰迪发出此生最大的疑惑:“主人的心上人是什么?是边牧哥哥博美弟弟还是窗台上的那盆兰花?” “都、不、是!”系统咂舌,它怎么碰到这么蠢的宿主,系统一字一顿说道:“他不是德牧也不是博美,更不是什么花花草草!他是人,和你主人一样的人!” “人?” 小泰迪还想问,系统直接剥夺它说话的权利,“咻——”一阵天旋地转,小泰迪眼一黑,再睁眼时,眼前刺眼的吊灯照的它睁不开眼,随之而来的是满脸堆着笑的胖男人,胖男人端着茶水,笑眯眯的朝它微微点头:“小姑娘,你醒啦。” “汪、汪汪汪汪???”在看到胖男人身后的小男生,小男生头上绑着绷带,亦是一脸怨念的瞪着它。小泰迪激动到咂舌:“嗷呜汪汪汪汪汪…他他他他他…他就是……” 唔……他是谁来着? 有点眼熟,可是它想不起来耶。 脑海里的922却是十分淡定的通知它:“这是男主温瀛。” 胖男人在听到小泰迪一阵狗叫,不禁嘴角抽抽,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 昨天,阳光明媚,一个小姑娘从天而降,“砰——”一屁股砸到正在院子晒太阳的他家少爷脑袋上,紧接着,少爷就发出“嗷嗷——”痛苦叫声,他拿着两把菜刀从屋里冲出来,只见得少爷捂着脑袋坐地上,表情狰狞,旁边一个穿着小裙裙的少女睡在地上,双眸紧闭,雪白的皮肤在阳光下泛起粉红,啧…真是个漂亮姑娘! 他请示了少爷他妈,少爷他爸少爷他妈全然不顾少爷被从天而降的少女砸成脑震荡的事实,俩夫妻一合计,觉得这是天上掉下个儿媳,决定留着她,给儿砸当老婆。 胖男人看到小泰迪见到少爷这副惊讶的模样,更加觉得,它就是少爷的未来老婆。 害……谁让他家少爷从出生起,就不会哭不会笑不会生气不会愤怒,这…这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家少爷的神啊! —— 胖男人激动的扭头就跑向屋外,要去禀告他家夫人,“乒乒乓乓!砰——”从外面突然打开的门撞的胖男人眼冒金星,正想骂骂咧咧几句,突然看到他家夫人的脸,胖男人自认倒霉,捂着脑袋退到一边。 后进来的这个女人衣着朴素,却又不是那么的朴素,比如气质。 “哦哟哟,小乖乖你醒啦~”女人活络的拉住小泰迪的手,喜笑颜开:“乖乖,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泰迪懵—— 脑海里的922也开始疯狂call它,让它快点瞎编个名字。 它、它是狗啊!没念过人的书,大字不识一个,更别说给自己取人的名字。 小泰迪咬着手指,眼神迷茫,站在床边的少爷他妈,离它三丈远的少爷,以及捂着脑袋的胖男人都不约而同都看向它。 “嗯……” 小泰迪啃了啃指甲又啃了啃指甲,晃了晃脑袋又晃了晃脑袋,终于在心里想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名字:啊~~对了!它要不…就叫泰迪奶奶!!! 前世,总是听别人叫它的主人为奶奶,那些人又总是叫它泰迪泰迪。 所以,泰迪要去找奶奶,它就给自己取名泰迪奶奶啦。 “泰迪奶奶?这个名字有点奇怪哎,要不你再想想?” 小泰迪挠了挠头,它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名字了,它的词汇量只能容许它想到泰迪奶奶这个词语。 “要不你给我想一个吧。”泰迪无奈的跟脑海里的系统对话。 “唔...”系统也是个没念过书的系统,它更是想不出来什么好听的人名字。思前想后了一番,系统试探的说道:“923,924...927,928?” 泰迪顿了一下,颇有些为难的咬住自己的食指,和脑海里的系统对话:“你觉得这是一个人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