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珈畅伴读小牧童》 第1章 、要相信科学 城市的最中心，大多会有一条小小的街或者一条小小的区，街很老、房很旧，跟周围的高楼大厦格格不入。 一般这种地方都是风景区或者本地土著的聚居区，不穷也不富，里头装着不属于现代化都市的生活节奏却又有着属于现代化都市的光怪陆离。 这座城市也有一个这样的地方，黄金地段的古旧街区，不管外头的世界怎样变迁，它都始终旧旧的、静静的。 一辆电动车在巷子口通过时停了一下，从车上下来一个小姑娘直奔旁边卖卷饼的地方去了。 “张哥接年年放学啊？” 巷口的算命摊子上，收音机正在播送当天的一些消息和新闻，尖嘴猴腮的算命先生坐在那满脸笑容的对电动车旁的年轻人打着招呼。 年轻人名叫张珈畅，是在这巷子里开奶茶店的老板，虽然年龄并不大，但因为从小就比较老成，年纪差不多哪怕大他个三五岁的人都会叫一声张哥。 “这几天没见你女朋友呢？” 张珈畅显然与这个算命先生比较熟悉，说话时倒是像个老朋友，他从摊子上顺手取了一根签，上头竟是一片空白，张珈畅无奈的摇了摇头。 “黄了。”那个被称为耗子的人指着身后的一块牌子：“人家嫌弃我就是个臭算命的，你说咋办呢。张哥，你就别抽了，你每天抽一根天天是白签，有意思么。” 张珈畅无奈的笑了笑却也没说什么，人家的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而他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这个时代还能在这个地方讨生活的，谁还不是守着一份祖业呢。至于算命，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命格没办法算也没人敢算，抽根签也不过就是手欠罢了。 “唉，我听说最近是不是咱们市里出了杀人案？”算命的耗子抬头看了看张珈畅：“据说专门挑年轻的姑娘下手来着。” “这个不太清楚，我先回去了，店里没人呢。”张珈畅笑着摆摆手，然后突然话锋一转：“没事别给我添麻烦。” 耗子笑着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坐在那继续支棱着他这个“一百二十年历史”的算命摊子。 其实虽然张珈畅嘴上说不知道，但他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消息。最近市里可不太平，连续出了好几起案子，作案手法残忍而古怪。 这些事可不能乱传，因为很可能就会引起恐慌，但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消息会透出来的。 不过好奇归好奇，这种事终归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解决，他这个卖奶茶的也没必要去了解什么。 就在张珈畅带着年年回去之后没多久，这耗子从暖水瓶中倒出一杯水准备泡点咖啡喝时，一个背着包的少女满脸笑容的坐在了他对面的凳子上。 “算命的，你这灵不灵啊？” 耗子一抬头，看了这姑娘一眼便笑了起来：“恭敬于事，心诚则灵。姑娘算卦吗？” “那怎么算的哦？”女孩好奇的打量着耗子：“带解签么？” “求签不要钱，解签看心情。”耗子递上签筒：“三块五块不嫌少，三千五千不嫌多。” 女孩抿着嘴接过这签筒，然后开始晃荡了起来。看她的手法，应该是家里比较信这个，从小就经常跟着家人去庙里的那种孩子，手法熟练的很。 “哎，姑娘。”耗子突然伸手按住了签筒：“我这有一门新玩法，你要不要试试？” “什么玩法？” “抽盲签，你随便抽，我给你解，解了你觉得灵验转身再来还愿。盲抽五块钱。” 那姑娘一听，倒也觉得有趣，毕竟之前只听说过抽盲盒，却是没听过抽盲签。她倒是很爽快的给了耗子五块钱，然后抽了一根签出来。 “哎！不能看哦。” 耗子再次按住那女孩的签头，制止了她翻手腕的动作。并从她手中接过了签，看到那签文之后又看了看那女孩的面容，耗子眉头皱了起来。 “来，姑娘。生辰八字给我。” “1998年6月6日晚上十一点四十五，g市人。” 耗子眉头锁的更紧了，一根手指死死按在那根倒扣的签上，抿了抿嘴：“心诚则灵，对吧。” “嗯。”女孩也满脸好奇：“有什么问题么？” “我说你做。”耗子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顺着这条路一直往里头走，看到一个小道观或者奶茶店，走进去。然后明天七点之前，不论发生什么，都别出来。” “为什么啊！我是约了人的。”那女孩明显茫然了：“约好今天晚上见面呢。” 耗子没有说话，只是满脸笑容，伸手把桌上的五块钱收入了口袋中，像驱蚊子一样让女孩走了。 而看到那女孩一脸迷茫的离开之后，他这才翻开那根签，上头写着两行字：思量无计翻身出，命到泉关苦独悲。 再配合那女孩的八字，便是“苦思无疗方，大势恐将去”之姿，但偏偏她命数八十七，不该此时绝。 这说明有人对她使了逆天改命之术，这人是行家，而且极为歹毒。 不过破解之法，那也是如同小儿科一般，只要那姑娘听了信则灵，那么今日便是破法之时。如果她不听，那只能是落得个黄土添新坟的下场。 那姑娘犹豫半天，从小家中就比较信这个，所以被那臭算命的这么一说，心里不免也多了些疙瘩。看了看时间还早，她索性就顺着算命的指的那条路走了过去。 这一路上倒也是安静，毕竟这时候也不是旅游的旺季，再加上这个地方也并非什么网红打卡的点，所以行人并不多。 走了十分钟不到，她果然看到有一家小道观，道观的旁边正如所说的有一家奶茶店，道观的门是虚掩着的，她便推门而入走进了那个小院之中。 小院里看不出什么特别，就是旁边有个小竹林，竹林里头有口井，看着还挺像午夜凶铃的场景，让人不自觉的心头发毛。 再往里头走，就是一个“大殿”，说是大殿也不过一百来个平方，里头正对着门摆放着三清雕刻，上头还有新鲜的贡品，而在供桌下头还放着三个蒲团。 不过除了这些东西之外，这里没有一丁点像是个道观，因为里头还有电视机、电脑，角落甚至还有一台洗衣机，分明就是人家的住家。 而就在她想要离开这里时，外头一个七八岁大的女孩却是背着书包走了进来，她进入“大殿”只是看了一眼突然闯入的陌生人，然后便自顾自的爬上的供桌，从那一盘水果里摸了两个苹果，在衣服上蹭了蹭后，一个自己咬了一口另外一个则递给了这个陌生的女孩。 “小妹妹……这是贡品，不好吧？” 那小姑娘也不说话，只是一边吃着苹果一边指了指大殿两旁柱子上的小纸条，上书八个字：有心神知，贡品自吃。 看到这个，这女孩才知道原来这个小观还真的是个正神观，并非供奉邪神的那种，她顺手从供桌旁边的香袋里抽出三支香毕恭毕敬的点了起来，跪在蒲团上给神像上了香。 上完香之后，她便转身要离开，可就在她刚出门的一瞬间，脚下呲溜一下平白无故的滑了一下，接着整个人便栽倒在了地上，脑袋撞在了门框上，眼前一黑就这样晕了过去。 而就在此时，耗子手中那根签突然就燃烧了起来，原本的签语完全消失，换成了：时至自然逢贵人，银墙铁壁好安居。 下下签也在那莫名的自燃中变成了中签。 不过摔倒的女孩可不这么认为，她躺在地上就感觉自己被拽了起来，但头晕目眩眼冒金星，连说话都办不到，只能费劲的睁开眼睛看着面前来的人将她扶起来，放在了大殿的躺椅上。 “她是自己摔的？” 闻声赶来的张珈畅一脸好奇的看着旁边那个还在吃苹果的小姑娘：“算了，让她先躺一会吧。” 而就在这时，张珈畅电话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发现竟是耗子的电话。 “忙着呢，没空打牌。我这刚有个人摔了，我得给她送医院。” “张哥……亲哥，那女孩没事，你听我说……” 耗子把大概的过程的给这人说了一遍，他这才明白了事情因果，然后在电话里就骂开了：“你真是个损货，你不想担因果就往我身上推是呗？” “张哥！您是亲儿子啊，因果怎么都轮不到您啊，再说了，真要能罚你，你早就被挫骨扬灰了。正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您那漫天因果债还在乎多这么一点？我就不同了，我还是会吃天谴的，到时候不还得麻烦您么，我可是您最大的客户了好吧，咱们就不能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宽容宽容？” “要是有医药费，你出。” “行……算是我行善积德了。”耗子长叹一声：“不说了，来生意了。” 此刻，这让耗子毕恭毕敬的男子蹲在那个摔伤的女孩旁边，拿着一块毛巾冷敷在了她的额头上，然后顺手从旁边的盆栽里取了一撮薄荷在手里捻出了汁水并喂到了那女孩的口中。 “年年，你看着她，我去忙了，要是半个小时之后她还没醒过来，你就去叫我。” 旁边的小姑娘点了点头，然后便将小桌子小凳子拖了过来，就在这大殿里写起了作业。 张珈畅便是起身从另外一个门走了出去，来到前头的奶茶店里开始忙碌了起来。 “哈哈，我就知道你在。” 就在他把刚做好的奶茶递给外卖小哥的同时，门口便进来了个人：“凉茶一杯。” “你是下班了还是翘班了？”张珈畅抬起眼扫了来人一眼。 “爷不伺候了！从明天开始我要自己创业。唉？”来的人突然提起鼻子凑近了闻了闻：“张珈畅！你狗日的身上有女人味！哪来的？说！” “你狗鼻子吧！这也能闻到？” 第2章、叫我的名 “小姑娘，你已经被黑暗笼罩，如果你踏出这扇门，恶兆将临。” 许薇脑袋还昏昏沉沉的，但至少还是醒了过来，看到外头天已经黑了，她连忙起身摇摇晃晃的就要出门赴约，但刚走没几步突然出现了一个沙哑昏沉的声音，仿佛从阴间地狱里冒出来的一般，吓得她一个哆嗦。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她却什么都没有看到，而这时天还下起了雨，一道惊雷炸响，许薇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是谁……” “我？你居然胆敢问我的名字？哈哈哈哈，现在你们这些小姑娘都已经对真神失去了敬畏吗？我，是庭院的守护者、是掌管黑暗的领袖、是为人类赐下温暖和喜乐的福音！你在聆听我的名字时，为什么不跪下？” 许薇听到这里，脑子已经快成了一团浆糊，她的眼睛四处寻找，终于在声音发出来的方向看到了一盏灯而在灯罩上头蹲着一只橘猫。 橘猫坐姿端正，憨态可掬，虽然看着还是一只年轻的猫但却已经发了腮，胖乎乎的很是可爱。 “是你在跟我说话？”许薇看着橘猫小心试探的问道，恐惧感顿时少了百分之九十八。 “凡人！”那个声音再次出现，而这次却换上了严厉的语调：“你居然胆敢不用敬语！你知道你面对是谁吗？你面对的是庭院的守护者、是掌管黑暗的领袖、是为人类赐下温暖和喜乐的福音！” “猫居然会说话！！！”许薇瞪大了眼睛：“还是我磕到了脑袋出了幻觉？你再说一句我听听。” “呵，可怜而渺小的凡人。” “哇！”许薇惊叫了起来：“你真的会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其实现在这个时代的年轻人其实对这种东西的接纳程度还是比较高的，毕竟科幻片魔幻片看的也不少了，也不至于看到什么都大惊小怪，况且说话的是一只胖猫，这看上去简直太好玩了。 “你居然问一位真神的名字？哈哈哈，真是可笑。不过也对，要膜拜神的时候，必须知道神的名字。那么既然你虔诚的问了，那我就慈悲的告诉你，我是庭院的守护者、是掌管黑暗的领袖、是为人类赐下温暖和喜乐的福音！我的名字与月光同在，你可以卑微的匍匐在地上聆听我的名字。请记住，这个世间唯一的神，它的名字是……” “大黄，吃饭了。” 就在这时候，后头传来了敲盆的声音，许薇愣了愣，转过头看过去就看到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正拿着一个盆和一袋猫粮，他把装满猫粮的盆放在屋檐下，招呼着那只橘猫。 “来了。” 橘猫噌的一声跳下了屋檐来到饭盆前，但下一刻它却勃然大怒：“猫粮猫粮猫粮！又是猫粮！我是庭院的守护者、是掌管黑暗的领袖、是为人类赐下温暖和喜乐的福音！你每天就给我吃这种工业垃圾，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那小哥哥一脚踢在它屁股上：“你给这个家创造过什么价值？我让你到奶茶店去撒个娇帮忙招客你都不愿意，有的吃你还废话，爱吃吃不吃自己流浪去。” 许薇看到这一人一猫的对话，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惊讶和难以置信。 “吃，我吃还不行吗？你这个人真的是坏脾气呢，我们之间的感情这么深厚，你居然让我去流浪，外头那么脏，地上也脏、树上也脏、洞里也脏，哪哪都脏，我……” 橘猫一边吃一边絮絮叨叨没完没了，而那小哥哥这时却再也不搭理它，只是走到了许薇的面前：“你好。” “你好……”许薇仰着头看了他一眼，颇为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你没事了吧？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之类的？如果有的话，还是要去医院看看的。” 许薇连忙摇头：“没事了，已经好了，谢谢你……那个猫是真的在说话么？不是我的幻觉吧？” “它每天屁话都很多的。” “它真的会说话！” “它还会翻跟头。”那小哥哥回头看向橘猫：“大黄，翻个跟头。” “我是庭院的守护者、是掌管黑暗的领袖、是为人类赐下温暖和喜乐的福音！你让我翻跟头！？我看你最近是有点不尊重我啊，你知道当年就算是埃及法老看到我都要尊敬的叫上一声伟大的贝斯特，你竟然叫我翻跟头？我现在就要吃了你！” “它不乐意。”小哥哥无奈的摊开手：“我也没办法。” 许薇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看向面前的小哥哥：“它在所有人面前都这样吗？” “都这样，一到晚上就这样。” “那……不怕别人到处说吗？” “这个问题……如果我告诉你有一只猫会说话，你是选择相信呢还是选择不信？” 许薇笑了起来：“我选择认为你在泡我。对了，我叫许薇，是隔壁市来的。” “张珈畅。” 两人轻轻的握了一下手，表示算是认识了，而至于会说话的猫这件事，许薇觉得等自己忙完了手头边的事再回来研究也可以，而且这个地方给她的感觉有点奇怪，沾上一些玄学也不是那么不能让人接受。 “许薇，是那个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的那个许薇吗？”正在吃猫粮的黑暗领袖突然抬头问了起来：“说起来我更喜欢朴树，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歌有点老了，你听过没有？” 张珈畅抬起手摆了摆：“别理它。” 许薇表情古怪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面前的小哥哥笑了笑：“那我先走了，等我忙完了能再回来跟它聊天么？” “随你喜欢。” “你让她走啊，你让她走她会死掉的，就回不来了。”大黄在后面叫了起来：“我觉得她长得挺漂亮的，你为什么不把她留下来？好不容易送上门的女朋友，你真的是不要吗？你知道你已经二十多岁了吗？狗到你这个年纪都要配种了，你为什么还单身你没想过吗？反正她死了也是死了，你不干脆留她下来自己要了，划算的很。” “闭嘴！”张珈畅回头骂道：“再废话我让啸天出来收拾你。” “喵~~~~” 而被它说了一通，张珈畅倒是没什么，许薇可就尴尬了，她脸面发烧，尴尬的笑了笑：“它为什么说我会死啊……” “我不知道。”张珈畅笑了起来：“不过你最好听它的。我去忙了，你自便。” 他转身就从一个小门里走了出去，只留下了许薇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发愣。 这个小院处处透着古怪，地方古怪、猫古怪、人古怪，哪哪都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虽然不可怕，但就是怪…… 就在许薇发呆的时候，那大黄也吃完了猫粮，它慢悠悠的晃荡着肥壮的身子来到了许薇的面前，竖起尾巴在她身边绕了几圈：“神给你的指引，你不需要怀疑。你有手机吗？拿出来放在我面前。” 许薇连忙拿出手机放在黄猫面前，虽然不知道它要干什么，但谁能拒绝一只会说话的猫的要求呢。 “解锁啊！你这个愚蠢的女人！” “哦哦……”许薇被骂了一句后才反应了过来，连忙把手机解了锁再次放在了大黄的面前。 大黄一边用爪子扒拉着一边絮絮叨叨的说道：“苹果机啊，我不喜欢苹果机，苹果的系统很麻烦，这不让下载那不让下载的，唯一让人比较欣慰的就是苹果机的浏览器那真的是叫百无禁忌。唉，让我看看你的浏览记录。” “不行！”许薇一把捂住了手机：“除了那个什么都行……” “看来里面一定有不好的东西。”大黄嘁了一嗓子，继续扒拉了起来，它熟练的点开某宝，然后找到了宠物专区，点开了一款昂贵的猫罐头，然后用爪子点了点那个页面：“买它买它买它！” 虽然许薇对这只猫的行为感觉很诡异，但还是那句话，谁能拒绝一只会说话的猫呢…… “地址我报你啊，你留那个家伙的电话就好了。”大黄在旁边绕着圈圈：“多买一点，囤点货。不然一下子吃完，以后又要过苦日子了。” “我真的会死吗？”许薇蹲在大黄身边小声的问道：“为什么呀？” 大黄直立起身子环顾四周，然后径直跳到了许薇的肩膀上，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你既然慷慨的给了万能的神以贡品，万能的神就会给你以回馈。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只要你离开了这里，你今晚就会死，而且死的很惨，永远也不能够轮回，你会被人撕裂被人抽干鲜血彻底离开世界……双压！我真棒。” 世界上有一句话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是换一个人来说，许薇都觉得那人可能有病，但这是一只猫……一只猫告诉自己会死，那么可信度是不是挠儿一下就上来了？ “那我就不走了！” 而就在许薇做出这个决定的同时，她的电话也开始不断震动了起来，大黄用爪子将手机推给他：“来信息了，问你在哪呢。” “我该怎么回答？” “你就告诉他，你在这就好了。”大黄竖着尾巴悠闲的离开，边走还边说道：“反正他也不敢来。” 第3章、迷之网友 “张哥，来一份隐藏食品。” 在这小道观的前面就是一家奶茶凉茶乱七八糟什么都卖店，这地方就是张珈畅的主要经济来源，毕竟身后的老屋子是文物单位，不能买卖也不能租赁，他么也就在这个地方弄些奶茶凉茶的副业经营经营生活。 每个月钱不多也不少，算是日子能安稳的过还能有少许的存款。 如果不是后院会说话的猫，他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混迹在大城市的里的普通人。 不过当然远不止会说话的猫那么简单，他还得带一个不说话的小姑娘，一个恋爱都没谈过的男人又当师父又当爹，其实还是蛮辛苦的。 至于为什么是师父，其实他也不知道，但爹让他这么干的，他就这么干了。而且年年虽然年纪小也不说话，但小家伙异常懂事，所以他张哥带着也就带着了，这么多年下来也有了感情。 “隐藏食品。”张珈畅摇了摇头，弯下腰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盘锡纸包好的鸡放进身后的泥炉子里：“四十分钟。” 来这地方吃东西的大多都是些街坊，张珈畅从小就生活在这个地方，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是不折不扣的老住户了，周围的年轻人越来越少，而他还始终跟这个老区在这死磕。 “肠哥，烤肠两根，珍珠奶半糖。” 晚高峰时络绎不绝的生意，他一个人在柜台里有些手忙脚乱。 这时吧台上刚才那个从下班到现在一直坐在店里的人抬头看着张珈畅说道：“要我说你也别死磕了，干脆找个店员。” “你说的轻巧。”张珈畅无奈的摇了摇头：“请一个人一个月最少三千块钱要吧，这钱从哪出？” “我给你出了呗，咱们弟兄之间说那生份的话就没意思了。” 说话的人是张珈畅从小到大的发小之一，名叫杨俊峰。生平嘛，就是属于那种如果不好好努力闯荡出一番事业就要回家继承在东北的十万亩林场和胡建那边十三家进出口公司的经典富二代。 他跟另外一个发小两人凑成了“十分不可靠小队”，今天另外一人不知道去哪了，本来他们基本上每天都会在这虚度光阴，撸猫遛狗不务正业。 他钱多，他那个爷爷去世的时候据说家产直接分了三份，他爹一份，他和他哥一人一份现金产业，而他哥哥前些年也去世了，两人的家产都归在了他名下。 具体多少钱他没说过，但每个月银行的利息能让他躺在床上挥霍不完。 而他刚好又不是那种挥霍的性格，每天最大的消费就是在张珈畅的店里喝奶茶。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哎哟，你可让我有点参与感吧，算我入股成不成？这人算是我请的，以后我在这吃东西不给钱了，你看怎么样？”杨俊峰叹气道：“你屋里除了年年和我狗姐，连只耗子都是公的，真的看不下去了，你好歹请一个漂亮姑娘，多少钱我都认了。” “哦，弄了半天你就是为了找姑娘？”张珈畅笑着问道：“你为什么不直接买辆什么法拉利，开着去大学门口晃一圈呢？” “你不懂，我要的纯真的爱情！慢慢积累下来的两情相悦，这锅才是爱情。”杨俊峰说完，走到旁边拿起那个会发光的小黑板：“招聘，本店因经营需要，特招店员一名，年龄在18到25周岁，要求五官端正、吃苦耐劳，享受五险一金和节假日三倍工资，薪资5k-9k。” “你这也给的太多了吧。”张珈畅倒吸一口气：“这比我一个月赚的都多。” “也是……破坏行规了。”杨俊峰把上头的数字抹掉后沉思片刻：“3k到4k5吧，这样应该行了。毕竟还有五险一金和三倍工资呢。” 张珈畅执拗不过他，这家伙本身就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干点什么冲动的事都不让人意外。 等到杨俊峰把牌子放到门口后，又在手机上发布了这条招聘信息，他拿着奶茶就往后头走：“我去看看你藏起来的那个姑娘。” “小心大黄。” “大黄在啊？”杨俊峰打了个哆嗦：“不去了不去了……” 其实就连张珈畅也不知道大黄为什么就能做到这么的神憎鬼厌，它其实除了会说话，稍微罗嗦了那么一点之外，其实也没什么能让人诟病的东西，作为家宅守护神，它其实很尽责的。 而就在这时，许薇已经顺着那个门走入到了奶茶店之中，她环顾四周的环境，觉得有一种时空穿梭的感觉，身后是古朴老迈的道观，仅仅一墙之隔却是一家没有什么特色的奶茶店。 这一下子就从会说话的猫、古怪的道观、阴森森的小女孩和斑驳的砖墙所构成的玄学世界被拉入到了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唯物主义世界之中。 “哎哎哎！”杨俊峰看到突然钻出来的许薇，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你后院冒出来个姑娘！” 张珈畅回头看了一眼，对着许薇笑着点了点头，许薇也点头示意。 “你好……我朋友一直催我，我真的不能去吗？”许薇手机这时又一次的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却看到那个已经约好的网友此刻已经开始刷起了她的屏。 看着满屏幕的“你在哪里，为什么还不来”的字样，许薇也是一愣。 她把手机扣在了桌子上，但那信息提示却一直在那嗡嗡响。 看到她脸色不太好，杨俊峰凑过去问了一声：“跟男朋友吵架了？” 许薇连忙摇头，把事情大概跟杨俊峰说了一番：“然后那个算命的先生就让我来这，然后……我就摔晕过去了，不过现在没事了。” “耗子让你来的啊。”杨俊峰捏着下巴沉吟许久：“大黄让你买罐头给它没？” “买了……” “买了之后呢？” 许薇沉默几秒，然后说：“大黄让我不要走……” “嗯。”杨俊峰点头道：“听大黄的没错。” 杨俊峰跟张珈畅从小一起长大，他当然是知道这个小院有多么的神奇，而且大黄那只死猫虽然没事喜欢吹牛、装逼、胡说八道，但如果它主动索取了贡品并且给了它贡品，那么它的话最好还是听一下，不听的都倒霉了。 而就在许薇满肚子疑惑的时候，他的手机再次如电动棒一样疯狂的震了起来，她拿起手机表情立刻变得更加古怪，脸色也变的不好了起来。 “肠，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杨俊峰好奇的问了一句：“不然大黄也不会问她要东西。” 见到张珈畅在那忙碌也没反应，杨俊峰哎呀了一声：“你说句话嘛，真是的，人家小姑娘隔这相逢也是缘嘛，你帮人家一把怎么了？” 张珈畅这时把一杯奶茶端出去放在了人家桌上，再走回来时却是满脸笑容的将手机从许薇手中抽了出去。 翻看了一下上头的消息，已经从“你在哪里，为什么还不来”变成了“我看到你了”。 张珈畅看了一会儿，直接把这人给拉黑删好友了。 可没想到即便是拉黑删除之后，只是两秒钟不到，那个人的头像再一次的弹出了消息。 “看到谁了？”杨俊峰凑过去看了一眼又跑到门口去张望了一圈，回来之后满脸狐疑：“外头也没人啊。” 张珈畅也不回答，只是顺手点开了视频功能，很快里头就出现了一副漆黑的画面。 “你是谁！” 黑色的画面里传来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比大黄的声音好听多了。 “我捡到个手机，正打算交给警察叔叔。”张珈畅笑道：“你认识手机的主人吗？” “小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张珈畅也没说话，只是顺手发了个定位过去，然后就把视频挂断了。 全程目睹的许薇现在其实已经很害怕了，因为刚才她可是全程目的张珈畅把自己要见的那个朋友给删掉的，可是…… “下次不要乱见网友了。”张珈畅把手机还给了她：“你下了国家反诈中心App没？没下就下一个，真的好用。” 许薇战战兢兢的接过手机，忐忑的看着张珈畅：“你把地址发给他了？” “嗯。”张珈畅点头。 他只是点头却没有解释，这让许薇很迷茫，倒是旁边的杨俊峰替他解释道：“放心，这地方可不是谁都能想来就来的。” 几人正说话间，杨俊峰的手机弹出了一条信息，他看了一眼，嘴里啧啧有声：“肠，最近市里好像不太平，已经走了好几个了。” “嗯。” 许薇好奇的问道：“什么走了好几个？” “我们群里的消息，就是说市里头出了连环杀人案，死了好几个外地姑娘，现在连省城来的专案组都来了，你别乱传啊，小道消息而已。” 杨俊峰说到这，突然抬头看向了许薇，然后又看了看张珈畅，脸色骤变。 “你不是本地人吧？”张珈畅顺口问道。 “嗯，我是临市的，来这是见一个朋友，可……” 说到这里，许薇似乎也反应了过来，她的心率瞬间飙升，眼神里透着一股子莫名的惊恐。 第4章、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夜逐渐深了，奶茶店里的客人也走的差不多了，屋子里只剩下了杨俊峰和许薇坐在那。 许薇看上去非常紧张，而杨俊峰则一直低着头玩手机，直到看到张珈畅从后院那边给年年的家庭作业签完字走了过来。 他手上拎着一只猫，正是絮絮叨叨的大黄，大黄表情非常不耐烦，身上还掉了一块毛，看着就像斑秃了一样，而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只大白狗。 这只大白狗之前是没见到过的，但看着真的非常讨喜，至少比那只黄色的肥猫讨喜，通体雪白不说，身上的毛皮十分柔顺还隐隐透着玉石一般的晶莹圆润。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去跟啸天那嘴贱，你真的是屡教不改。”张珈畅把大黄拎到旁边的框子里，洗了洗手后又对那条白狗说道：“你也是，你知道它是什么德行，你就不能让让它吗？” 大白狗蹲坐在那，眼睛却一直盯着大黄，一狗一猫就隔着个张珈畅在那龇牙咧嘴，大有那种“亏了你没松开我，不然我弄死它”的架势。 “又打架了？”杨俊峰侧眼看了看白狗：“啸天，你好歹也是个大姐姐，让着点大黄吧。” 白狗头一拧，满脸不乐意的起身要走，可刚走没两步就被张珈畅一把揪住了尾巴：“跑哪去？” “我要去睡觉，你让你那死猫再别再来烦我。” 那大白狗嘴一张竟也是口吐人言，不过跟那个沙哑的公鸭嗓子的大黄完全不同的是它的声音居然是很好听的姐姐音。 旁边的杨俊峰嬉笑道：“啸天姐姐，最近总不见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啊？” “去你妈的。” 白狗骂了一声，卷着尾巴走了，而被骂的杨俊峰非但不恼怒反倒是哈哈大笑起来：“我狗姐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啊。” 也许杨俊峰是见怪不怪了，毕竟从小他就知道这里的情况，但旁边的许薇却是整个人都被浸泡在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之中。 惊恐吧，算不上，即便是这猫猫狗狗能说话，但其实并没有多少恐惧的感觉，毕竟只是一只嘴里不干不净细细碎碎的猫和一只脾气暴躁的狗。 但要说正常吧，这哪里正常了呀！这是猫啊！是狗啊！会说话会骂人还会用手机逛超市啊！ 而就在许薇坐在那看着白狗离开的空档，张珈畅这时已经开始张罗着收摊了。 许薇一看立刻就有些着急了起来，因为从她得到的那些支离破碎的信息组合起来看，自己可能是中了坏人的套，而那个诡异的网友很可能就是那个连环杀人犯。 更关键的问题是那个杀人犯很大的可能还不是普通人甚至可能都不是人。 虽然她不知道原理，但在张珈畅的奶茶店里时的确是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而这个老板看上去虽然也不是那么正常，但他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两个字——靠谱。 因为他的关系，就连那奇奇怪怪的猫和凶巴巴的狗看上去也并不是不能理解。 “张哥……你要关门了？” “关门？”杨俊峰哈哈一笑：“生意最好的时候来咯。” 果不其然，就见张珈畅抬手一个响指，店里的装饰摆设瞬间变了模样，原本的奶茶店变成了另外一番景象，原本现代的装修风格切换成了复古风格，原本的吧台也变成了制作美食的橱柜，就连许薇自己原本坐着的高脚凳也变成了带靠背的小竹椅。 仍然是灯火通明、仍然是一个人忙忙碌碌，只不过制作的东西从奶茶变成了各种深夜的食物。 “两班倒啊……”许薇愣了片刻后问道：“好辛苦啊。” 张珈畅微微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无奈一笑：“一个人要养一大家子，辛苦一点也没办法。” 正说话间，外头的迎客铃响了起来，叮铃铃的一阵清响之后，就见一名身穿二次元Cos服，画着可爱妆容的女孩子走了进来，她一进店就伸了个懒腰，然后开口说道：“来，给老夫上只鸡，皮脆一点。” 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开口自称老夫，这其实很奇怪，但相比起许薇在这个地方见到的其他奇怪的东西来说，她着实还不够奇怪…… “哟，黄皮子今天来的早啊，不跟榜一大哥激情视频了？”杨俊峰在这里就跟半个老板一样，见到这来的人后，热情的招呼了起来：“别说，皮爷今天的打扮还挺骚。” “老夫警告你啊，再跟我嘴贱头给你打歪。” 少女扬起拳头比划着威胁的手势，但抛开她说话的语气和内容不论，她的动作怎么看都不像是威胁，反倒是一个可爱小女生的撒娇。 “今儿爷辞职了，心里高兴，刚才我就跟加肠说了今晚上全场消费我买单，皮爷是不是看不上？” “谢谢杨大哥送来的烧鸡。”那女孩立刻喜笑颜开的朝杨俊峰拱手作揖，后又对张珈畅说：“两只烧鸡，加一打啤酒，上好的！” “哈哈哈哈，皮爷啊皮爷，你也有今天。” 听到杨俊峰嘲笑，那女孩有些局促，但嘴还是梆硬，她仰起脖子说道：“俗话说的好，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些日子老夫的直播间造奸人陷害给封了，打赏也取不出来，日子过的是紧了些，可也轮不着你这等宵小嘲笑。” “哈，皮爷有骨气。”杨俊峰敲了敲桌子：“也不知道前几天是谁跟我家肠儿说，摸十分钟换一只鸡来着，皮爷终于也是出来卖了。” “那……那……那男女之间的事，能叫卖吗？” “行了。”张珈畅从炉子里拿出一只黄泥封起来的烧鸡放在那女孩面前，然后又拎了一打啤酒摆在那里：“你也别挤兑皮爷了，她最近是有点困难。” “就是。”女孩朝杨俊峰翻了个白眼，然后却是看到了旁边眼睛瞪得滴流圆的许薇：“畅，这小娘皮是谁？怎么老夫没见过？” 许薇听她这样问，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但就听张珈畅开口问道：“她被东西缠上了，在我这躲躲。” “哦……这样啊。”皮爷也不再多问，只是用手敲碎了烧鸡外头的黄泥，露出里头已经被油脂汁液浸透的荷叶，那烤鸡的香味立刻就弥漫在了整个屋子之中。 被这个香味一激，许薇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想到自己晚上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她咳嗽了一声，然后抬头问道：“张哥，我能在这点餐么？” “可以，今天晚上都是他买单。”张珈畅拿出一个造型很古典的菜单递给她：“随便点。” 许薇看到菜单上的东西，小心翼翼的点了几串烤肉和一些能填饱肚子的主食，张珈畅拿笔记了一下后就开始埋头干起活来。 “小娘皮，你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居然得躲在这才能消灾避难。”皮爷撕下一根鸡腿边吃边说道：“不过你这运气是真好，只要你不出这个门，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在门口候着。” 许薇张了张嘴，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提问，她沉默了一阵才想起自己要问什么问题。 “老夫知道你想问什么。”皮爷一脸哀愁的打开了一罐啤酒喝了下去：“老夫本是那山里的狐仙，差那一口气就要登仙了，这山里的规矩登仙是要找人讨个封，你们看那恐怖小说里也看到过的。说来也是冤孽，老夫好死不死找了这么个东西讨封。” 皮爷指着旁边玩手机的杨俊峰：“老夫当日问他，你看我像人吗……唉……” 许薇眨巴着眼睛满脸好奇的问道：“他怎么回答的？” 这时杨俊峰侧过头说：“我看她像一米五平胸翘臀短发小萝莉。” 皮爷飞起一脚揣在他屁股上，然后指着自己：“喏，老夫便成了这副样子。” 杨俊峰在一旁笑得快活不成了，就连不苟言笑的张珈畅也也露出了笑容，整个小店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张珈畅将许薇点了东西放在她面前，然后坐在凳子上说道：“皮爷最近是不是没收入了。” “唉……一言难尽。”皮爷长叹一声：“网站将老夫的直播间封了，说老夫搞黄色。本来还有几万块的打赏也取不出来，现在还倒欠公会几十万，头疼。” 张珈畅点了点头，然后指了一下许薇：“你帮她解决一下问题，收她个万把块钱。” 皮爷一听就来了精神，直起身子看向许薇：“好主意啊，那些个魑魅魍魉还真不被老夫看在眼里。不过你怎的不去？” 张珈畅抬起眼皮斜眼看了看皮爷，皮爷竟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然后竟然自己伸出手打了自己一巴掌：“当我放屁，老夫去外头抽根烟。” 皮爷离开之后，张珈畅开口对许薇说：“一万块钱解决这事没问题吧？” “可以……不过，这件事还是报警好一点吧？” “嗯，报警肯定要报的，不过这是两个系统。”张珈畅笑道：“皮爷很厉害的。” “真……真的吗？” --- 合同到之前一天就是一更哈，等合同到了之后再多更一点，就这两天的事了。 第5章、深夜的酒和清晨的奶 忙碌到一点半的小张哥正坐在柜台后面吃着面，这时店里的客人来来回回已经走了好几茬，因为今天全场杨公子买单所以生意特别火爆。 一夜之间许薇觉得自己长大了很多，至少是狠狠的涨了一回见识，虽不说颠覆世界观之类夸张的话，但至少是让她大开眼界了一把。 原来这个地方，白天和晚上真的是两个世界，白天它平和安定，到了晚上却是这样热闹非凡。 虽然到这里来的客人嘛，都是看着像人的，但许薇真的不敢确定到底这里头有多少是真人。 “想当年，盘古开天，老夫之先祖就诞生在了那青丘原上，后斗转星移，神仙陨落，老夫不得已流落人间，受尽了委屈。” 皮爷喝了点小酒，脸蛋红扑扑的坐在那摇头晃脑，又说到自己这委屈时，不由得泪水沾满了脸颊。 “黄皮子又吹什么呢？前几天我路过你家的时候，还看到你跟人瑟情视频呢。你先祖好歹诱的是商纣，你就偷偷摸摸骚给凡人看。” 旁边有食客出言讥讽，屋里立刻哄笑了起来，而皮爷一听立刻就恼怒了，她转过头指着说话那人：“小杂毛，老夫不与你这糙人一般见识，真要是放在老夫以往的脾气，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死祭！” 看到她那一米五的身高和双马尾的造型，再听她说的那凶神恶煞的话，一时之间屋里更是开心了起来。 皮爷长叹一声，转过头拿起酒杯，暗自垂泪：“就知道欺辱老夫！” “狗姐！有人欺负黄皮子！” 杨俊峰突然抬头喊了一声，接着就见后院的门吱嘎一声打开了，接着大白狗从院子里慢慢的踱步进来，在店里绕场一周。 走到黄皮子身边时，大白狗就坐定在了那里，闭着嘴目光坚定的看向场中众人。 原本喧闹的饭堂之内霎时间就变得鸦雀无声，气氛就如凝固的沥青，浓稠得化都化不开。 “啸天差不多行了，别护短护的太过了。”小张哥放下面碗站起身来：“你吃点什么？” “哦。”大白狗答应了一声后略微沉思了片刻：“给我烤半斤五花肉吧，谢谢了。” 如果不是许薇实实在在看到的是一只大白狗，就这姐姐音听上去真的会在脑中呈现出一个成熟性感的大姐姐形象。 不过大白狗看上去好严肃，许薇也不敢上去搭话。 而这时候大黄从吧台跳到了许薇的腿上，仰起头轻声说道：“你别看它这样，它可会装了，谁不知道它是个大舔狗。” “大天狗？” “舔，特一眼舔。”大黄加重语气道：“等会你看着吧，哼……” 这时正在烤肉的张珈畅探过手，一筷子敲在了大黄头上：“你挨揍真的是一点都不冤。” “就是。”旁边的杨俊峰也帮腔道：“狗姐的天性就是护主嘛，怎么能叫舔狗。” 不过大白狗似乎并不在乎，它在地上走了几步，然后突然向前一跃，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变作了一个看着能有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子，然后坐在了吧台边上。 许薇看到眼前的一幕，惊愕的嘴都合不拢，倒不是因为大白狗变成人而是因为这个大白狗变得人好漂亮啊…… 不过漂亮归漂亮，但她好像很严肃也很酷，一看就不是那种好相处的人。 许薇几次想打招呼但最终都没能张开嘴，这个姐姐太冷了，又冷又飒。 “这几天去哪了？”张珈畅倒是不在乎那些，把烤好的肉摆在大白狗的面前：“没打招呼就走了。” “谢谢。” 狗姐并没有回答问题，只是低着头开始吃了起来，从她的表情上看来，她应该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既然她不想回答，张珈畅也没有追问，只是笑了笑就重新坐了下去。 这不追问，反而让狗姐有些不自在，她立刻抬起头说道：“你别误会，我只是去外头散散心。” “嗯，没事。”张珈畅笑了笑：“我也不是你主人，不用这么紧张的。” “我……” 气氛有些古怪，在许薇看来，这就是一出霸道总裁的戏码，显然在柜台里的小张哥并不在意这个姐姐去了哪里，但那个姐姐却十分在意他的态度，只是好像又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好开口。 她在旁边看着好拧巴、好难受。 大白狗吃完东西很快又化作原型回去了院子里，而经过这么一出小插曲，屋里的人也不再敢调侃皮爷了。 不过这时大概也到了小酒馆打烊的时候了，这里奇怪的人们陆陆续续离开了，最终只剩下了皮爷没有走。 “小张哥，你要打烊了么？”许薇直起身子问道：“那我……我怎么办？” 张珈畅正在收拾桌子，他抬头看了一眼：“你今天跟皮爷对付一夜吧。放心，皮爷是母狐狸。” “你肯定想问一个母狐狸为什么整天老夫老夫的自称。”杨俊峰打了个哈欠说道：“她是看网络小说看出的毛病。” 许薇虽然也不知道怎么办，但现在她只能选择相信这个地方的人所说的所有话。 因为实在没有办法了，再加上这里的人看上去也不像是坏人，坏人很少能把食物做得那么好吃的。 虽然这个认定方法并没有什么科学根据，但……小张哥给人的感觉就是很靠谱，而且还挺好看的。女孩子嘛，对比较好看的男孩子都没有什么抵抗力。 “我回去休息了，你们走的时候自己锁门。” 张珈畅将许薇怀里的大黄一把提了起来，然后他们就在大黄骂骂咧咧的声音中消失在了后门之外。 剩下的杨俊峰、皮爷和许薇三人此刻却还没有离开的打算，主要是皮爷的东西还没吃完，她坐在那喝啤酒觉得不过瘾，又在临下班时点了一份黄酒蛤蜊，一边小酌一边吃蛤蜊，十分舒畅。 他们一边吃一边聊，话题终于回到了许薇遇到的那个东西身上。 “这属于魑魅魍魉中的魍魉，至于他为何要千里迢迢骗人来杀，这老夫也不清楚。”皮爷到底还是醉了，她的头靠在杨俊峰的背上，嘟嘟囔囔的对许薇说：“不过都是一些下三滥的东西，到时老夫帮你摆平，你给老夫个万把块钱就好。” 许薇在旁边忙不迭的点头，然后突然好奇的凑上前问道：“皮爷皮爷……我问你啊，为什么你们都好像很怕小张哥的样子。” 这一晚上许薇倒是看出来了，这小张哥虽然谦逊低调而且话不多，但他真的是只要开口就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去反驳，感觉特别奇怪，哪怕是吵闹到不可开交的狗姐和大黄都不敢当他面说过份的话。 总之就是有一种他才是这里老大的感觉。 “老夫就知道你会问这个。”皮爷轻笑一声：“他是世间的天花板，你知道什么叫天花板吗？” 许薇茫然的摇了摇头，而皮爷则一脸看土狗的表情看她：“因果业力不惹、混沌法术不沾、天理循环不入、五行阴阳不遵。三界六道之上，独独便是这么一人，你要问老夫他厉害不厉害，他自然是厉害，你要问老夫他多厉害，老夫并不知他多厉害。” “这么厉害怎么会在这开奶茶店……” “谁知道呢，心性这档事，谁也说不好的。千金难买爷乐意。”皮爷反手勾住杨俊峰的胳膊：“死鬼，说话啊！” “话都让你说了，我说个屁。”杨俊峰干掉杯子里最后一口梅酒，打着哈欠对许薇说：“肠儿其实也不是这样的，他一直到十五岁之前都跟我们没区别，十五岁时突然就不一样了。” “那叫天命加身。”皮爷补充道：“不过畅这个人，人好又有意思，说话也好听，老夫超喜欢他。” “没人不喜欢他吧。”杨俊峰也笑道：“反正他与世无争也没有什么脾气架子，是个典型的好人。” “好人啊……”许薇快速眨巴着眼睛：“我也觉得，他给人感觉很可靠。” “那是相当可靠。”杨俊峰伸了个懒腰：“我困死了，黄皮子走不走？” “走！老夫也要走了。”黄皮子费劲的从高脚凳上跳下来，拽着许薇的袖子：“走，去老夫那里睡，放心吧，老夫好歹也是千年的道行，不会让你出事的。” 许薇看了一眼杨俊峰，然后又看了看后院的门：“不用管这里吗？” “不用，走吧。” 他们这才走出了大门，而就在许薇走出大门的一瞬间，她的手机又疯狂的震动了起来，拿起来一看却仍是之前那个人，只不过这次它发来的信息已经变成了“我看到你了”。 被连续不断的刷屏，再加上今夜更深露重，许薇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全都竖了起来。 醉醺醺的皮爷踮起脚看了她屏幕一眼，劈手夺过手机，直接给对面发了一段语音过去。 “爷爷在这等着你，少跟爷爷玩这一套，今个儿小娘皮是爷爷罩着的，你胆敢来，老夫定杀不饶。等过了今夜，老夫再去弄死你个瘪三。” 一段话说完，皮爷快步走到路边，扶着垃圾桶蹲下就开始吐，而这时却有一道黑影出现在街角，正飘飘荡荡的朝许薇而来。 第6章、庭院的守护者 黑影如风，伴随阵阵凉意，趁着许薇一个愣神的功夫已经扑到了她的身后。 但就是那眨眼之间的时候，突然一道黑芒闪过，一抹寒光在月光之下恍惚而逝，那黑影顿时就如仲夏的萤火虫，星星点点消散一空。 许薇此时还没能反应过来，等感觉到身后有动静的时候，一转身却是发现一个纤细男子站在那里。 这人星眸璀璨，体型就如猎豹一般矫健，站在那即便是不动也透着一股高冷的气质。 “好帅啊……”许薇深吸一口气，看着那个被路灯映照在光圈之中的男人，只不过这人给她的第一感觉却是有些熟悉。 这时正在呕吐的黄皮子也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然后好像没看到他似的继续吐了起来。 “黄皮子！直视我，崽种！叫你呢！” 一听到这个声音，许薇心中咯噔一声，她上下打量着那个凹造型的帅哥，好奇的问道：“我们之前见过吗？” 帅哥把头转向了她，眯起眼睛冷冷说道：“我是庭院的守护者、是掌管黑暗的领袖、是为人类赐下温暖和喜乐的福音！你居然不认识我？凡人，你大难临头了。” 许薇只听见脑壳里嗡的一声，果然……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听那个声音听得熟悉了，原来是大黄。 “大……大黄？” “干毛？”大黄往前走了两步，砰的一声变成了猫，跳到了垃圾桶上：“黄皮子，狗东西！” 皮爷一把握住大黄的脖子，鼻子里喷出幽蓝色的火焰：“谁是狗！” 大黄挣扎着从他手心跳了出来，三两步就跳上了许薇肩膀：“让你保护人，你在干什么？庭院的守护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如果我不出手，她已经被抓走了。” 皮爷一愣：“还有这种事？” 他们两个的对话旁边的杨俊峰和许薇完全接不上嘴，因为他们两个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 “万能的神还能欺骗你这样一个犬科动物？呵，你们这些狗，没有一个好东西。” “今日老夫非弄死你不可！”黄皮子最恨人家说她是狗，当即便是暴怒了起来，化作原形冲了出去。 大黄也毫无惧色，一直黄色的猫和一只黄色的狐狸就这样在路灯下扭打了起来，一时之间鸡飞狗跳，黄毛满天飞。 许薇人都麻了，她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去劝架，就只能看着两个小动物的毛满天飞。 倒是这时杨俊峰走了上线，拢着胳膊说道：“猫狗大战么，每天差不多都要来两场。一般都是大黄输，但它屡败屡战，锲而不舍。” “刚……刚才那个帅哥真的是大黄？” “是啊，是大黄。你别看它那个样子，其实最欠的就是它了，挨揍不亏。皮爷它招惹、狗姐它也招惹，只要是个活物它都会撩骚一圈，长安巷里其他人摞一块挨揍都没它多。” 许薇走上前两步却是无法近身，只能小声哔哔：“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但这种话显然没什么用，这一猫一狗打得愈发激烈，不过可以看出大黄显然是落了下风，没多一会儿它就被皮爷咬住了尾巴嗷嗷直叫。 最终实在无可奈何，大黄化作一股黑风闪了出去，一旁的杨俊峰点头道：“大黄交闪就是认输了。” 果不其然，闪到一边的大黄一瘸一拐的走了，走的时候嘴里还不干不净骂骂咧咧，皮爷则重新化形，一边朝许薇的方向走一边吐着嘴里的猫毛。 经过这一场干仗，皮爷倒是清醒了许多，她环顾四周，提起鼻子仔细嗅了嗅：“嗯，的确是有一股魍魉的恶臭，看来盯上你的那个东西的确是来了。” 许薇惊叫了出来，下意识的往杨俊峰身后躲了躲。 杨俊峰则顺势一闪：“别往我这躲啊，我也怕，我跟你一样，普通人。” 倒是皮爷这时眯起眼睛，白净的小脸蛋上出现了几根明显的胡子，眼睛也变得幽幽绿了起来：“老夫在此，量它也不敢造次！” 虽然她是这么说，可她这个可爱的模样真的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许薇有些将信将疑。 走到一个路口时，她们俩就和杨俊峰分开了，皮爷带着许薇来到了自己住处。 这里跟张珈畅奶茶店相隔直线距离也就二十米左右，是一个很老的平房，皮爷住在其中的一间两室一厅中。 她这屋子，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沙发和一个破茶几，墙上贴满了各种鸡的照片，公鸡母鸡芦花鸡、红鸡白鸡太美鸡，而在旁边的冰箱顶上还放了一个篮球。 “你也打篮球啊？” “这是鸡祥物。”皮爷回答道。 里头的两间屋子一间是皮爷的工作间，除了一台电脑之外就是各种直播设备，电脑旁边还有一张床，床上摆着很多奇怪的东西和一台固定在那里的数码相机。 另外一间屋子倒是比较正常，就像是个小女生的卧室，粉嫩嫩的铺着地毯，屋里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看起来还是挺不错的。 “你今日就先住在老夫这里，明日我们再做打算。”皮爷说完快速的把身上的衣服一脱，呲溜一下变成狐狸就钻到了床上，然后她从被窝里伸出尾巴指着旁边的一扇门说道：“那里可以洗澡。” 许薇到现在为止脑瓜子都还是嗡嗡的，从今天下午开始，好像自己就没有再遇到一个正常人和一件正常事，所以她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洗的澡，只知道回来时皮爷已经四仰八叉的睡得深沉了。 小心翼翼的上了皮爷的床，感觉到身边毛茸茸还带着体温的狐狸，许薇真的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描述自己的心情，积攒了一天的压力在熄灯的这一刻全部被释放了出来。 外头有风声还在呼呼的吹，老巷子外头的树随着风发出哗哗的声音，隐约有月光照射进窗子，树的影子投射在窗帘上，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人影。 许薇这时终于感觉到恐惧了，她下意识的抱紧了身边那团又软又温暖的大尾巴，毕竟相比较而言，一个狐狸精要比索命的厉鬼可爱太多了。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外头的天色也亮了起来。 时间来到早晨七点半，正在睡觉的张珈畅被大黄的天降正义给惊醒，他坐起身拎起大黄放在旁边的柜子上。 “昨天黄皮子打我了，她居然胆敢袭击庭院的守护者、暗夜的支配者，我觉得你应该帮我出头。”大黄趴在床头柜上嘀嘀咕咕的告状：“你看着办，宝宝不开心了。” 张珈畅连搭理都不搭理它，只是揉着眼睛下了床，来到隔壁年年的房间，把这个从不说话的小姑娘给从床上拎了起来。然后两人一起去外头的院子里洗漱，而在洗漱的同时，大白狗已经做好了早餐放在了桌上，在看到满屋子溜达的大黄之后，她皱起了眉头。 “看什么看？狗东西。” 大黄骂了一声继续往外走，狗姐一个健步冲上去蓄力对着大黄就是一脚，大黄被从屋里踢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墙上。 但它似乎毫无知觉一般的从墙边站了起来，来到正在洗漱的张珈畅身边：“你看见了没有？这些狗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只不过它的诉苦完全没有任何作用，毕竟在这里只要是个人都知道大黄这个脏东西到底是得有多欠揍，别人挨揍得问问原因，它挨揍简直就是理所应当。 “年年快点，马上要上课了。” 张珈畅今天很忙，他得先送年年去上课，然后还要去民政局办年年的收养手续，之后还得去批发市场买东西，最后还得在中午之前赶回来开门营业。 总之就特别充实。 可偏偏这个时候，外头的大黄又开始挑衅狗姐了，张珈畅拿着一块馒头走出去就见到大黄在那上蹿下跳的嘲讽狗姐。 他摇了摇头，伸出一根手指凌空点了点大黄，然后用力往下一甩，大黄扑的一下就落到了地上，身上似乎有千斤重担一般，无论怎么挣脱都动弹不得。 “张珈畅，你好狠的心！我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你竟要为了一个狗女人把我压在这五行山下！张珈畅！！！” 张珈畅走过去，直接一个馒头塞到了它嘴里：“反省一上午。” 狗姐蹲坐在旁边低头盯着大黄，看那架势就知道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你要出门了吗？”狗姐轻声问道：“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你盯好这个渣猫。”张珈畅走到旁边的棚子里把电动车推出来：“我先送年年上学。” “好，路上小心。” 这样的日子每天都在重复，就像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生活在这座城市里，无喜无悲、无波无澜，并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地方的这个人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 送了年年到了学校门口，张珈畅在她口袋里塞了二十块钱，然后叮嘱道：“中午自己吃一点。” 年年点了点头，虽然不会讲话，但明亮的眼睛已经把她要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行，那我先走了，要是有什么事就跟林老师讲。” 年年点了点头刚要进门，正巧就见到了他们林老师拎着个袋子走了过来。 他看到张珈畅，立刻走上前来，小声说道：“最近可能不太平。” “跟我没关系。”张珈畅笑了笑：“你们自己解决就好。” “嗯，知道了。”林老师点了点头，低头看了一眼年年，然后蹲下身子帮她把红领巾戴好：“行了，我带年年进去，你去忙吧。” 第7章、生活有许多平行线 在给年年办手续的时候，张珈畅遇到了麻烦，就是他今年才二十四，年年却有八岁，这样其实是不符合收养条件的。 这东西其实还是比较重要的，因为如果没有这道手续，年年以后读书升学都很麻烦，因为没有法定监护人。 “张先生，你真的没有满足收养条件。还有主要收入来源，你说开奶茶店就好了，不用在旁边写上燃烧平原挖矿的。”工作人员耐心的在指导着张珈畅填表：“还有你与被收养人年龄间隔没到而且是异性收养，这个很麻烦的。” “哎呀，这个能给解决一下么，她其实是几年前被我父亲收养的，当时我父亲也没有办手续，现在他也去世了。” 有人说像张珈畅这样的人，当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毕竟手指一点便是山呼海啸、眉间轻簇便是昼夜交替。但其实有些事还真的是没办法说，他总归是个人，也没有近妖的智慧，更不能够去利用自己的能力牟利。 世间自有世间的法则，既然身在社会之中就要遵守社会的规定，不然跟祖国人有什么区别。 当然了，他也不是圣母超。 这个世界呀，有很多的平行线，在一条线上就得有一条线上的身份，在这个身份下就要干这个身份的事情，否则会出事情的。 他在民政局反反复复折腾了一个多钟头，直到一个熟人过来接了这件事。 “张哥，这个可不好办，但这事还是得想办法，年年的情况我也知道，毕竟都是长安巷出来的人。”说话的人挠着头：“这样吧，我给你想想办法，先给你开个临时证明吧，不然到时候年年办学籍麻烦的很。” “好叻，多谢了。”张珈畅点头致谢：“最近没看到你啊。” “外头学习去了，今天晚上我回我妈那吃饭，你店里聊。” “好。” 拿到了一份临时证明后，张珈畅又匆匆的去批发市场买了东西，终于是赶在了十一点前把事情都办好了。 这店刚开起来，第一个进门的就是皮爷，身后还跟着哈欠连天的许薇。 皮爷神采奕奕，一见到张珈畅就撩起袖子嚷嚷道：“那只死猫呢！” “它又咋了？”张珈畅不由得叹气：“你们又打架了？” 皮爷撩开衣裳，露出腰上的牙印子，气势汹汹的说道：“昨天死猫咬的。” 张珈畅相当无奈的摇了摇头：“它被我压在后院反思呢，早上它又在招惹狗姐。” “它就是该死！” 张珈畅其实也无奈，死猫真的是欠翻天，特别是在看到犬科动物的时候那更是欠到令人发指，恨不得一刀把它脑壳打爆。 但猫是自己的猫，自己的猫跟人打架还把人咬了，这就得当主人的出面了。 “赔你一只烤鸡。” “成交。” 就在皮爷美滋滋的等烤鸡的时候，许薇坐在旁边悄悄抬头问了一句：“小张哥，昨天大黄说那个东西已经找到我了。” “嗯，皮爷会给你解决的。”张珈畅应了一声：“喝奶茶吗？” “啊？喝……” “十块钱。” 捧上温热的奶茶，许薇的心情立刻平静了许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好像喝了一口这里的奶茶所有的恐惧都消散无踪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小张哥还是因为心理作用。 “其实昨天都怪死猫。”皮爷突然冷哼一声：“如果不是它把那个魍魉之物给打伤了，老夫早已经降服它了。” “它诽谤我！它诽谤我啊！！！” 后院传来大黄高亢的叫声，听那个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多大的不白之冤。 不过被大黄这么一叫唤，皮爷的小脸顿时红扑扑了起来，张珈畅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摇了摇头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继续忙碌着。 许薇有些尴尬，也不知该怎么接话，只是坐在静静的看着张珈畅，只觉的这个男人真的是像他们说的那样，不可能会有人不喜欢他，性情温和、说话好听、长得也好看，有一种特别温润的感觉。 更关键的是只要看到他，都不用他干什么，哪怕只是看着他，就会有一种自内而外的安全感。 虽然没有说像是电影、电视剧中的男主角那样酷炫的出场，也没有什么霸总的设定，但这个人是真的招人喜欢。 皮爷在等待烤鸡的时候，自己去点开了播放器里的音乐，上来就是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怀旧而轻柔的音乐和今天的阳光正好搭配，捧着奶茶的许薇一时之间甚至忘记了她正经历的恐怖。 微风骤起，吹得树影摇曳，却全无昨夜的恐惧，只有秋日暖阳的和煦。 坐在吧台里的张珈畅也在那发呆，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外头，嘴里轻声跟着音乐的节奏哼唱，阳哥刚好从玻璃墙穿透而来打在他的侧脸上，给人以无限的安宁。 皮爷趴在吧台上直勾勾的盯着张珈畅，许薇也时不时的偷瞄他一眼，时间仿佛凝固一般。 “谁先说话谁是狗。”皮爷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张先生，汪汪……” 张珈畅嗤笑出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而一贯脾气很大的皮爷在被他摸头时就像是个得到犒赏的小宠物一样高兴。 这一笑啊，真的是要人命了，许薇感觉自己被一道电光正中眉心，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阳光的男人，他干净的让人难以想象，那种感觉……就像就像是十一月底深秋上午十点半的阳光，通透清澈，既不是炙热的电炉丝也不是冰箱里的灯。 这时外头陆续有客人进来了，小张哥又忙碌了起来。每个人来到这里都会热情的跟他打招呼，他也都会一一的招呼回去，始终带着那种独特的温暖笑容。 “畅，红豆椰果一杯，去糖。”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唤声，宛如黄莺出谷，许薇下意识的回头看了过去，发现一个戴着眼镜和口罩的女子推门而入。 虽然看不到真容，但光从露出来的额头、脖子和额头就可以百分百断定，这个女孩一定是个超级美女。 果不其然，她走到皮爷旁边坐了下来，摘下了口罩和墨镜。虽然只看到了个侧脸，但许薇觉得自己死了三天都不一定有她白皙，而且那种吹弹可破…… 酸了，真的酸了。 “只有在你这我才能舒服一点。”女孩长出一口气，半趴在吧台上：“再给我做个三明治吧。” “好。”张珈畅从柜子中拿出材料：“最近没到处跑？” “跑，怎么可能不跑，最近接了好几部戏，这不抽空偷偷过来吃我畅做的饭嘛，想你了呀~~~” 这娇滴滴的声音听得许薇一个冷颤，但张珈畅却只是笑，然后将刚做好的奶茶放在她面前：“别让你粉丝听见了，我会被生吃掉的。” “哈哈……那不成，要吃也是我吃。” 张珈畅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干活去了。而许薇却在仔细观察这个女人之后大吃一惊，她竟然是最近娱乐圈里最炙手可热的新晋顶流小花白梦洁，自己还追过她演的电视剧！ 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在这个小地方遇到真人，而且真人比电视上的还要漂亮。 那种自卑感哟，一下子就拉满了，许薇心中原本还有的火苗瞬间就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通透。 “皮爷也在呀。”白梦洁侧过头看了皮爷一眼：“最近怎么样呀。” “起开，一身胭脂水粉的味道，老夫嫌弃。” 白梦洁笑得咯咯的，她一只手撑在吧台上看着皮爷：“皮爷，你的条件不差呀，要不要介绍去演戏？” 皮爷不搭理她，但白梦洁并不恼怒，只是转过身来端详皮爷：“你这小狐狸精要是去演戏，保证很快成大明星。” 本来许薇还想要看皮爷怎么对付这个好看的女人呢，却没想到她的手机又在这时响了起来。 皮爷眉头一皱，拉起许薇就走：“走，趁他病要他命！” 看着皮爷跑出去，白梦洁侧过头看这张珈畅：“畅，皮爷旁边那个妹子是谁啊？脸色不是很好。” “看出来了？” “嗯。”白梦洁点了点头说道：“算了，我不去打听这种事，我只是个普通人。” 张珈畅将切好的三明治放在她面前：“不问最好，耗子介绍来的。” 听到耗子的名字，白梦洁的脸立刻拉了下来：“耗子那狗东西人呢！我还没找他算账。” “你觉得他能让你逮着他？” “这倒也是，那个王八蛋真是害死我了。”白梦洁哼了一声：“为了钱帮我死对头改命，要不是他，我早火了！” “你现在已经够火了。命似炉中火，红时将成灰。耗子其实也是在帮你。” “我才不信，我有你保护的嘛，你小时候说过要保护我的，我可没忘。” 而另外一边，皮爷和许薇此刻已经一人骑着一辆共享小电驴驰骋在马路上。 “你快点牵住他，跟那东西约好见面地点，等会我化作你身上的纹身跟你一起过去！这次老夫让他跑！” 第8章、小东西还挺聪明 电动车呜呜的开，不过在经过两个街角之后，两台电动车就成了一台，许薇一个人骑着车前去赴约，只是她的脖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狐狸形的纹身。 “你有没有觉得老夫这个模样像是法拉利的标志？” “这……”许薇一时不知怎么回答皮爷的问题。 “不喜欢啊？那老夫给你换个大牛。”皮爷在许薇的脖子上切换了姿态，语气中带着悲切的说道：“这辈子恐怕是开不上大牛了，估计照相机拍出火星子都不成。” 许薇笑了出来，她觉得皮爷这只小狐狸虽然是个不太成功的涩情主播但真的很有搞笑天赋，总是时不时能蹦出一些奇怪的话。 “皮爷皮爷，你跟白梦洁认识啊？” “认识，老夫认识她多年，但老夫嫌弃她。”皮爷的话里透着不屑：“仗着有几分姿色到处骚。哼，恶心。” “那皮爷你是不是喜欢小张哥啊？”许薇想到刚才皮爷看小张哥的表情，那绝对不是属于这位大爷应该有的表情，那小眼神妥妥装满了少女情愫，于是便小声问了起来。 这一问不要紧，皮爷反倒是慌张了起来，她在许薇脖子上窜动了几下：“可不能胡说八道！好好骑车，不要说话。” “嘿嘿……我知道你的秘密咯。” 许薇笑着说了一句却也没再多挤兑皮爷，毕竟皮爷都着急了，再说下去以她的性子还真不知道会弄出点什么幺蛾子。 不过要说喜欢小张哥，其实许薇觉得很正常，而且喜欢他的人肯定很多很多，主要是小张哥太温柔了，对谁都特别温柔，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又温暖又阳光，还特别特别厉害。 只可惜……小张哥好像对女人不怎么感兴趣，哪怕是在看到白梦洁那样的大明星时，他的眼神表情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还有多久？”皮爷的发问打断了许薇的思维，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导航后道：“还有两条街就到了，皮爷……真的没问题吗？” “老夫在这里你怕什么，难不成老夫还能害你？你得知道老夫过冬的饭钱可都得靠你了。” 许薇哦了一声，加大了功率以更快的速度奔向了目的地。 终于，她在一个老旧的街区上停了下来，这地方怎么说呢……它透着一股子陈旧的气息，跟小张哥那边的长安巷还不一样，那边是老建筑群被改造成了一个小小的古建筑保护区，而这地方就是那种半新不老破破烂烂的棚户区。 周围很多地方都已经被拆，看着就像是在一个大废墟里孤独的伫立着几栋低矮的私建房，而她现在所在的定位上的地址则是一间写着某某台球室的地方。 这地方从外看去油腻肮脏，没有一丁点人气儿，破败的木门虚掩着，一看就是很久没人打理过的样子。 “怎么会有人约会约在这种地方啊！”皮爷的声音传到许薇耳朵里：“这也太破烂了……” “进吗？” “进！我倒要让它看看这马王爷有几只眼！” 而在两小时之后，正在准备收拾收拾去接年年的张珈畅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他看了一眼，刚一接起来便传来了声音：“你好，这里是xx公安局，请问许薇你认识吧？” 张珈畅愣了片刻：“知道。” 然后他就只能把接年年的工作交给了刚睡醒过来找他玩的杨俊峰，自己则骑着小电驴赶到了公安局。 大概情况是这样的：公安干警这段时间正在追查相关的刑事案件，线索一步步已经指向了这片区域，于是今天他们就要过来布控，然后许薇就这样冒冒失失的一脚踩到了公安干警编织的网罗之中，然后她就被当成嫌疑人给逮了。 但后来这么一盘问，合辙这不是嫌疑人而是受害人……而她在这个城市唯一认识的人就是张珈畅，于是本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张珈畅也被一个电话叫过来协助调查了。 “原来是这样，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负责调查的干警在得到张珈畅的信息之后，挠了挠下巴：“你可以回去了。” “没事，配合警察工作是应该的。那许薇呢？”张珈畅好奇的问了一句：“她不能走么？” 那个警察叔叔抿了抿嘴：“情况不容乐观，我们现在留她在这里，主要还是想要保护她，这件事……” 他说到一半时就停住了嘴，而这时他们局长走了过来，看到张珈畅在那，立刻热情的走上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小张啊，好久不见了。” “局长，认识啊？” 这局长姓陈，长得很凶但人其实很好，曾经多次跟张珈畅打过交道，两人算不上熟悉但其实也算是不陌生了。 “哦，你刚调来没多久可能不知道，小张同志是市里头见义勇为先进个人，受过表彰呢。”陈局长笑着介绍完后问道：“怎么了小张，今天来这什么事？” 旁边那个警察看了一眼张珈畅然后凑到陈局长的耳朵边小声说了几句，陈局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了起来，然后对张珈畅说：“她现在可能不能走，不过她在这只认识你，你去安抚她一下也行，毕竟这个事还是比较严重的，她的食宿我们会帮她安排好。” 张珈畅点了点头，从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官方其实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的性质，他们现在把许薇保护在这里其实在他们看来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好。” 张珈畅跟着陈局来到了另外一间屋子见到了许薇，她捧着一杯热水坐在那正在玩手机。 周围的响动让她抬起了头，看到是张珈畅之后，她立刻起身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张哥，不好意思……我在这边只认识你一个人了，我偷偷把你招牌上的联系电话记下来的，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的。”张珈畅笑着摇头道：“你安全就好，你先就在这里配合警察叔叔的工作吧。” “好……” 张珈畅回头正巧看到陈局和一个年轻人走过门口，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耗子。 很显然，耗子也看见他了，于是连忙跟陈局打了声招呼，然后走进了屋子。 “嘿，我说了吧。”耗子指了指许薇：“你在他那肯定安全。” 许薇认出了耗子，她起身笑道：“多谢你了。” “谢我干啥，谢我张哥啊！”耗子脸上满是谄媚，然后拉了拉张珈畅的手把他喊到了一边。 张珈畅跟着他来到了门外，耗子紧接着就说道：“张哥，我跟你讲，这次的事很大，要不……你就出手吧。” “不。”张珈畅果断摇头拒绝：“这是你们的事，跟我没关系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明白，你不能随便动手嘛，我知道。可我这不是怕搞不定么。” 张珈畅眉头轻轻一挑：“连你都不行？” “我又不是我爹，能耐可没那么强。”耗子说罢了，探出身子看了一眼房间里的许薇：“这次死的几个都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的至阴体，里头那个妹子也是。对面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我们这一点头绪都没有，而且……这样吧，我跟陈局打个招呼，带你看完档案之后你再决定出不出手。” 还别说，耗子这人虽然总是干些不靠谱的事，但他的能耐还是有的，而且他子承父业嘛，之前他父亲就是这边算是顾问一样的人物，他自然也把这方面的事继承了下来。 虽然说是说唯物主义，但像这种地方常年要跟各种凶案打交道，难免也会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所以请一些民俗专家来当顾问也算是合情合理。 至于他们究竟是干什么的，对外就是民俗顾问，对内说白了就是专门干一些唯心主义工作的，至少能够规避一定的风险，提供一定的帮助。毕竟走近科学都解释不来的事太多了，不是每一次都会有好运气。 耗子这次也没想到会有这么难缠，一般情况肯定是犯不着让他张哥出手的，但再这么下去可能真的会有恐慌，所以既然这因缘际会的让张哥来到了这里，那么倒不如直接把他拉下水好了。 跟陈局解释了一阵，陈局还是比较相信耗子的，所以就同意把这次事情的卷宗拿出来给张珈畅阅览。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阳光的大男孩居然就是耗子之前说过的终极大Boss…… 张哥被耗子带到了一间小屋中，两人慢慢拆开卷宗，耗子突然抬头问道：“白梦洁这几天到处抓我，你可不能说我去哪了啊。” “你还知道这事啊。”张珈畅笑道：“她可恨死你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个红颜薄命的命格，给她改命已经是耗了我十年功力了，她还这么作死，到时候除了你谁都救不了她。”耗子摇头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能与人言者不过二三哟。” 张珈畅抿了抿嘴，低头打开了手底下的卷宗。 第9章、仙侠者侠为先 卷宗里的内容都是有保密级别的，而越是保密级别高的，越是让人触目惊心。 虽然消息一直被压着，但小道消息却是越来越多，如果再不把案子破了，这个消息可真就压不住了。 这倒不是说什么民众没有知情权，而是有些东西真的是会造成恐慌，还有比恐慌还要令人烦恼的事就是在有些消息被传播出去之后就会有人浑水摸鱼，利用这种消息行骗敛财。 群众里头有坏人啊。 所以有些事还让专业人士来干就好了，不然特别容易遭坏人利用，毕竟2012年时一部电影就能造成那么多人上当受骗，更何况身边发生的事情。 “已经有八个了？”张珈畅抬起头看了对面的耗子一眼，还是颇为惊讶的：“这是最后一个？” “嗯，理论上是。从全国各地弄来的受害者，从那边收集到的证据来看，现在现在基本上可以定性这是一个团伙作案。”耗子说到这个地方时显得还挺专业：“团伙作案的特点它占全了，而他们的意图现在还真不知道。” “那你们找我不好使。”小张哥摇了摇头：“请山大王来吧。” 耗子一听，立刻给了自己一巴掌：“对啊……怎么把大王给忘了。” 说起山大王，其实这只是个外号，山大王本名张君，是市里一家洗浴中心的老板，四十来岁的年纪，因为长得丑陋身上的汗毛跟野猪的鬃毛似的，所以熟人总是调侃他是野猪成精，久而久之便有了个山大王的称号。 不过别看山大王长得凶悍粗糙，但他可是号称民俗百科全书，从盗墓流派到各类邪神，他是一清二楚。 只是他脾气古怪，轻易不会跟人打交道，但如果是以张珈畅的名义邀请，他还是要给面子的。 “晚上你照顾一下年年，我可能要晚点过去，店里的声音你看着找谁帮我照看一下，我这边一时半会回不去。好，好，行，你就让狗姐帮个忙。” 这头电话里安排好了家里那边的事，那头耗子已经把山大王给请了过来。 看得出来大王来的很急，看到耗子时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但看到张珈畅时倒是高兴了起来，扯着大嗓门走上前操着他那浓浓闽南口音的普通话就说道：“你也真是吼，有事才想到我吼。” “抱歉抱歉，这段时间事多，下次一定去你那洗个澡。”张珈畅摆手笑道：“这次找你来帮忙，给你添麻烦了。” “里嗦什么话啦，偶们sei跟sei啦。” “哎呀……这语言天赋。”耗子抠了抠耳朵：“可真是王者级别，大家都是普通话，我愣是听不懂。” “你母塞……” 山大王刚想骂他，就被张珈畅给拉分开了两边：“行了，你们哪来那么大仇，人家龙虎斗都没你们两个凶，行了行了。” 虽然山大王跟耗子不太对付，但他跟张珈畅是真的亲热，要不怎么说耗子滑头呢，他肯定不是把大王给忘了，就是担心自己请他不来，而想方设法的把张珈畅给留了下来，用他来撬动这头死猪。 在张君看了卷宗，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因为卷宗上是会有受害者尸体照片的，他认真仔细的看完卷宗后，用一支笔在纸上画下了各个受害者缺失的器官。 “你们有没有看过一部台湾电影叫《双瞳》？” “你这不是能好好说话么？”耗子抬起头讽刺道：“就生怕人不知道你胡建土大款的身份呗。” “耗子！”张珈畅眉头一皱喊了一声，然后转头对张君说：“别理他，你继续说。” “这个杀人的手段跟电影里的是一脉相承，都起始于道教的轮回学说。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他们已经跟道教没有什么关系了，是邪教，就类似于***那种。他们的核心学说也是轮回，不过不是五狱轮回，而是九昌轮回。”张君把手头的白纸推向中间：“这类的教派在解放前隐藏在各地，主要服务于那些达官贵人，满足他们长生或是延年益寿的需求。在新中国成立之后，大部分这样的术士都随着一起去了岛上，现在突然重新出现，应该是他们想要复活某个东西或者某个人。” “眼睛、耳朵、舌头、肝、脾、肺、肾、肠。”耗子眉头紧蹙：“就差个心了。” 说着他指了指许薇的方向，朝张珈畅使了个眼神，张珈畅也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那如果让他们凑齐了会怎么样？” 面对耗子这样的啥问题，山大王恶狠狠的毫不掩饰的对他进行了一番羞辱，最后才解释道：“他们凑齐了，就等于凑齐了。” “好家伙，我上次这么无语还是上次。” 比耗子还无语的大概就是一直坐在旁边的张珈畅了，他对这种废话文学深恶痛绝。 “其实我也不清楚，想要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只能等他们把人凑齐，要不……”张君抬起眼看了看张珈畅：“把那个女的让他们给凑了？” “我平时经常能见到活菩萨，这活阎王还真的是第一次见。”耗子哭笑不得的说道：“我们为的就是不让再出事，你倒好上来让人把保护目标给续进去了？” “是你们要问凑齐之后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会怎么样，所以想要知道会怎么样就得让他们成功啊。” “说的好，下次不要再说了。”耗子朝山大王竖起大拇指：“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山大王立刻反唇相讥，两人的战火眼看就是一触即燃，好在这时张珈畅在桌子上敲了敲：“行了，你们差不多一点。这也太丢人现眼了。” 针锋相对的两人也不知道是犯什么病，虽然大家都知道这种斗嘴也不是个事，加起来都七十岁的人了。但碰到一块就忍不住，怎么看对方都不顺眼。 最后还是年纪比较大的山大王首先打破了僵局，他用手指轻敲着桌子：“这个要查也不难哦，只要把这段时间在这个地方的台湾人排查一下哦，这个东西只有他们那边有哦。” “还有什么要注意的么？”门口突然传来了陈局的声音：“除了排查之外的事。” “就是要小心他们找替代品咯，你们也知道，有些事情是要看时辰的，过了时辰就没用了，所以他们应该会找替代的人。” 张珈畅看了陈局一眼，然后却也没说话，只是坐在那静静的听着。 “其实最好的办法，我觉得还是让那个许薇当成诱饵，他们不会轻易放过她的。”耗子说完，突然问道：“那他们既然是人，为什么还能跟那些东西有牵连。” “矮油，你真的是没见识，论迹不论心的嘛，既然选择诡道，那还分什么人鬼嘛，人就是鬼鬼就是人嘛。” “你说话好机车唉！” 张珈畅在一旁听到他们的声音，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似的拍了拍脑袋：“我倒是记起来了，昨天林老师好像也跟我踢了一嘴，你们可以去问问他。” 反正事情就先到这一步了，许薇肯定暂时是不能回来了，跟她在一起的皮爷也没办法回来了，之后的事张珈畅能帮忙的也就到这里了。 他到家时已是晚上八点多了，狗姐正在店铺中忙碌，而杨俊峰则在后头辅导年年写家庭作业。 “刚才有人找你。” 杨俊峰很快从后院走了进来，像往常一样坐在了吧台前：“说是关于年年收养手续的。” “哦，我知道，你跟他说了没有？”张珈畅接下狗姐手中的围裙，来到吧台里开始洗起手来：“年年的事情很麻烦。” “当然说了，那还能瞒着么。你去那边都商量出了个什么结果没？我黄皮子也没回来？” “嗯，没回来，留在那保护许薇。”张珈畅擦干净手之后，开始准备起晚上需要的餐品来：“猴子和大王接手了。” 杨俊峰拨开一颗水果糖放入口中，啧啧品了几下后，仰起头说道：“说起来也奇怪，你们这帮人怎么这么热爱公益啊，不是说什么要了却尘缘么。” “仙侠，其实主要是个侠。”张珈畅小声说道：“侠除了以武犯禁之外，其实也可以有其他途径来维持心中理念的。” “那你为什么不出手呢，你要出手不是分分钟就解决了么。” “我不能过度干涉。”张珈畅抬起眼睛看着杨俊峰，有些无奈的笑道：“会引起连锁反应。” “也是，你就这样挺好的，平平淡淡的生活就好。” 张珈畅笑笑却没有说话，真轮到他要出手了，那事情可能真的就是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大概到了晚上快十点的时候，奶茶店上半场的生意逐渐开始收尾，正当张珈畅准备切换下半场午夜食堂时，门口却突然来了一个神秘兮兮的男人。 他进店之后点了一杯奶茶后就一言不发，坐在角落里不停的朝外头张望。 看到这一幕，杨俊峰抬起眼皮看了看张珈畅，张珈畅则点了点头示意他上前问问。 “唉，你好？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第10章、幽灵凶间 “谢谢，我没事，就在这休息一下。” 陌生男子听到有人问话后倒好像是长出了一口气，敷衍着回了一句后倒也再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了。 这敞开门做生意，自然是不好询问太多顾客的事情，所以杨俊峰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坐在那开始玩起了手机。 这个整日游手好闲的富二代大部分时间都是浪费在了奶茶店，这知道的是知道他就是这样的性格，不知道铁定以为他暗恋奶茶店老板。 “过段时间我打算自己创业了。” “想干点什么？” “还没想好。” 两个人的对话枯燥又无趣，杨俊峰每天都会蹦出几个念头，然后干上几天基本也就黄摊子了，对这种事习以为常的张珈畅甚至都不太想接他的话茬。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杨俊峰索性一拍桌子：“我打算开个电影公司，咱们拍电影。” “好好好，你拍。” 正在他们说废话时，刚才那个陌生男人表情古怪的东张西望一阵后快步的就离开了，而他桌子上的奶茶甚至连吸管都没有动一下。 等了一会儿杨俊峰见那人似乎不会回来了，便走过去把奶茶捅开自己喝了起来。 而这时张珈畅也切换了屋里的装修风格将这里变成了深夜小食堂。 今天外头有点下雨，几乎没有客人，等了一会儿杨俊峰一边嘬着奶茶一边说道：“要不今天早点关门算了，看着也不像有客人的样子了。” “再等一会。”张珈畅将厨具清洗一遍放入消毒柜中，然后自己便坐在吧台里静静的等待了起来。 “说起来，你最近有什么新菜没有？有新菜弄个给我试试。” “有。”张珈畅认真的点了点头：“有一道冷吃狮子头。” “狮子头也能冷吃啊？来来来，我试试。” 而就在张珈畅准备动手做菜的时候，门口的迎客铃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转过头看过去却是发现刚才那个男人居然又回来了，这次他看上去更古怪了，脸色还异常苍白，进来之后甚至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坐在那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神情看着非常紧张。 “妈的……”杨俊峰连忙把手上的奶茶往旁边一藏：“先生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没事……”他嘴上说着没事，但却连周围的装修风格变了都没有察觉。 张珈畅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杨俊峰手边的奶茶，于是从后头的保温柜里拿出了已经顿了十来个小时的汤，端着走到了他的面前：“送你的。” “谢谢……谢谢……”男人不停的道谢，而这一次他倒是实实在在的拿起了勺子喝起了汤。 温暖滋润的汤汁一下肚，他的情绪明显的缓和了起来，但双脚仍是不断的抖动，说是惊吓吧却又不像是惊吓，说是恐惧吧也没有恐惧的特征。 “这人怎么了？” “不知道。”张珈畅摇头道：“连安神汤都安不下来，估计是受了什么大刺激。” “有意思。”杨俊峰点头后突然话锋一转：“你能不能飞？” 张珈畅人都听傻了，怎么会有一个人去问另外一个人这种奇怪的问题？还能不能飞？怎么看人都是不能飞的吧。 “你是说大气层内还是外？” “外也行？” “勉强……”张珈畅沉默许久说道：“最长试过两个钟头，感觉不太舒服就回来了。” “妈耶……怎么做到的？” 这句话换来了长久的沉默，因为张珈畅自己也完全不知道他娘的自己怎么就能在大气层外飞行，有时候他甚至都想自己去哪个研究机构做个切片检查一下。 可问题的关键是什么，他每年都要体检的，体检出来的结果他就是个普通人，这个非常离谱。 只不过现在时间长了，他倒是没有那么好奇了，顺其自然就好。 至于他为什么不愿意随便使用能力，这件事说起来也算是玄学了，因为只要他超过了一个限度的使用能力，就会随机出现灾难。火山、地震、海啸、洪水、山体滑坡、泥石流轮番来，无一例外。而他到现在其实都还没有准确的摸清自己能力的使用边界在哪里。 为了减少灾难的发生，渐渐的他就开始减少自己的能力使用。 但没有和有而不用是两个概念，不信可以冲过去给他一巴掌试试。 聊着聊着，那个奇怪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而今天眼看也要到十二点了却仍然没有客人光临，杨俊峰吃了个宵夜也就回去了，小小的店铺里只有张珈畅一个人守在那里发着呆。 黑夜的掌控者跑过来找他玩了一会，狗姐也过来聊了聊天，然后就再也没有别的人上门了。 也许是今天下雨的缘故吧，不过做生意嘛，随便切换关门时间是大忌讳，所以张珈畅始终还是熬到了凌晨时分才决定打烊。 可就在他即将打烊的那一刻，大门再一次被推开了，之前那个行为极为古怪的人居然再一次的回来了，他躲在门后喘着粗气，时不时的还拉开门看一眼外头，好像在被什么东西追赶似的。 “请问是出什么事了么？” 这次就连张珈畅也觉得他相当不对劲了，于是便亲自上前询问了起来。 那个男人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就见玻璃墙上突然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黑雾，接着一个朦胧的影子出现在了上头，张珈畅的耳边还出现了一种用古怪声调反复呢喃的声音。 看到这里，张珈畅大概是明白了点什么，之前林老师所说的要有大事发生，很可能就是现在这种事情了。在过去的很多年里都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很可能是传说中的灵气复苏。 灵气复苏啊。 张珈畅笑了笑，一挥手捏住了一个粥样的雾团，然后轻轻一挥，那东西就四散而去，随之而去的还有周围一并而来的黑暗。 在屏退侵扰那个男人的东西之后，张珈畅给他端了一杯热茶上前，坐在了他的面前轻声问道：“你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那男人身体到现在还是止不住的颤抖着，他仰起头看着张珈畅，仔细盯着他的眼睛，似乎要确认他是不是一个活人。 许久之后，那男人才舒了口气，但神情还是紧张的，不过却也能开口说话了：“这地方一个活人都没有……所有地方都敞着门，可进去怎么都看不到人。” 张珈畅一愣，虽然现在外头的确是已经夜深人静，可还不至于到没有人的地步，小巷里时不时还会有几个深夜打牌晚归的人穿行而过，还有就是全都敞开门这个有点不靠谱吧。 “没有灯，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团，只有你这还亮着灯，我转了好几圈，就你这里有人……我不敢确定你这里到底是不是真人……” 张珈畅点了点头道：“就是整个城市都成了空城对么？” “对！已经两天了。”那男子仍是有些心有余悸：“全城的人就像消失了一样。” 张珈畅上下打量他一圈，然后突然发现了这人有几分不对劲，他身上的衣服还是冬装，鞋子也是冬鞋。但现在还只是初秋，在这个南方小城里白天时还能感觉到炎炎夏日般的秋老虎。 “你记得现在是几几年么？” “2019年12月21日。” 张珈畅站了起身，环顾四周后，皱起了眉头：“这两天你一个人都没看到？” “对！我找了两天，全城都找了一圈，电话也打不通、网上也没人回答，什么都好像停了，其他地方没有人，没有电，没有水，什么都没有。” “这两天你在哪里？” “到处转，饿了就随便去超市里拿点吃的，困了随便去一间屋子睡觉。” 这个事情倒是有意思，听他的描述，这个人好像进入了一个错位的时空，他在这个时空里溜达了两天，但实际上现在的时间已经是两年后的秋天了。 至于为什么他能看到这家店，又为什么之前不主动上来跟他们沟通，这里头还是有很多疑点。 张珈畅略微沉思了片刻之后说道：“我这要打烊了，明天中午十一点才会开门，你明天再……不行，要不这样吧，你今天就先在这里住下，我这还有一个折叠床，你就住店里怎么样？” “好……谢谢你了。” “不客气。”张珈畅起身帮他拿了折叠床摆在旁边，然后问道：“要关灯吗？” “能不关灯吗？这是我这两天看到的唯一一点光亮了。” “好。” 把这个古怪的人安顿好之后，张珈畅就回到了后院之中，洗漱后也上了床。 躺在床上时他左思右想，希望能够从那个人身上的各种异象上分析出一点有价值的东西，但他只是能力天花板并不是见识天花板，这种事最终还是得去问问灵异百事通的山大王。 可还没等他睡着，电话就已经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居然是皮爷打来的电话。 “许薇丢了！” “嗯？”张珈畅好奇的问道：“你跟着都会丢？” “我就是去耗子那里吃了一口东西，回来她人就没了……都怪我。” 第11章、明知山有虎 小张哥在那头挂了电话之后，在x信里摆弄了一下，找到了一个用粉嫩动漫头像的好友，点进去后只是打了一行字：联系一下耗子，加急。 干完这些事，小张哥就把毯子一盖，抓紧时间睡觉，毕竟七点多还要起来送年年上学。 就在他的消息发出去五分钟之后，那边焦急寻找耗子突然感觉背后一道阴风吹过，接着就是一阵香味传来，他提鼻子一闻，手上一捏，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 “救星来了！” 耗子话音刚落，就见从旁边的路灯上嗖的一声跳下来一个人，正正落在耗子身后。 耗子刚转身想要打招呼，迎来的却是一个巴掌把他推搡到了一边。 “大姐！” 虽然被无礼对待，但耗子的激动之情仍是溢于言表：“你怎么来了？” 他身后的女人大概二十七八的样子，大晚上的还戴着黑墨镜，浑身上下也都是一身西装加衬衫，看着就像是那个啥乐队的主唱一样装。 不过这位姐姐没有搭理耗子，只是眯起眼睛上下扫视了他一圈，接着背部弓起，一个跳跃就从耗子面前消失无踪。 这次耗子倒是没有之前焦急的神色了，因为这位姐姐来了，事情肯定是能解决了。 只不过他很好奇这位大佛怎么就能被请动了呢？不过转念一想倒是觉得可行，估计是张哥给她打了招呼，否则哪怕天塌下来这位姐姐都不可能轻易出动。 黑衣姐姐几个跳跃之间就直接一脚踩住了在林间狂奔的皮爷的尾巴，皮爷突然被阻拦脚步本来恼怒，但回头一看，却是立刻化作了人形，一把扑了上来抱住了姐姐的脖子：“我好傻啊……这个事都会搞砸。” “珈畅让我来，我就知道你们肯定又搞砸了。”大姐姐拍着皮爷的头说道：“有没有相关的信息让我了解一下？” “也没有很多……就是我只是去吃了个东西，回来那个人就在房间里消失不见了，十九楼普通人肯定不可能跑掉的，而且门口我还设了狐仙结界。”皮爷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可结界没有被破开，人就没了。” “窗户呢？” 皮爷愣了片刻，一时之间竟是抓耳挠腮：“忘了……” 大姐姐敲了敲皮爷的脑袋，然后在她身上嗅了嗅，接着脚下一曲，身子一弓，然后就是一阵狂风袭来，风停之后已经没有了大姐姐的身形。 “哦……这就是可靠的大妖怪吗？”皮爷看着漫天的星辰不由自主的说道：“强哦……” 正在皮爷感慨的时候，耗子也到了，他气喘吁吁的叉着腰扶着树，看上去累的不轻：“大姐呢？” “走了。”皮爷直起身子哼哼了两声：“有老夫之大姐在，一切都没问题。” “没问题个屁，大姐是人质克星你忘了！” 皮爷脸色一变：“对对对！快些追上她。” 说的轻松，但办起来却是那么的难，大姐的速度哪里是皮爷这样的小瘪三能跟的上的，她几个跳跃之间就已经站在了城市最高电视塔的塔尖，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城市。 她在上头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顿时整个城市的空气从四面八方涌向了她的方向，什么东南西北风都没了，现在只有一股龙卷风。 在这庞杂的气息之中她敏锐的捕捉到了几个气味，这些气味在她的脑海里逐渐形成了清晰的图像，有躺在床上的张珈畅、有刚起床蹲在角落偷吃的年年、有骑着狐狸朝这边赶来的耗子，还有……嗯？大姐的气味追踪术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四足并用疯狂奔跑的人类。 这个状态十分诡异，明显不像是正常人类应该有的，而那人身上的气味和皮爷提供给她的气味完全吻合，这样几乎可以确定那就是目标了。 锁定目标，大姐摘下墨镜，露出黄绿色的荧光眼在黑暗中熠熠生辉，接着她朝向气味传来的方向纵身一跃，数千米的距离转眼便抵达，而显然那个人的速度并不慢，于是大姐再一次跳跃了起来。 她追踪着气味的来源，一路前进，终于在城市边缘的一处农地里发现了正在狂奔的目标。 她在半空如鹰隼一般锁定目标后，身形陡然呈下坠趋势来了一个耐克俯冲，直直的将已经特化的许薇踩在了脚下。 巨大的冲击力让周围的庄稼倒伏了一大片，而许薇却好像没事人一样正在大姐的脚下挣扎。 大姐的脸上逐渐出现面纹，犬齿也变得很长，身体也开始出现特化的表现，最终一只斑斓猛虎便呈现了出来。 许薇现在完全没有了人类的神志，但控制她的东西似乎很忌惮这头巨兽，费尽全力挣脱之后二话不说就开始狂奔。 但他的速度在这头白额吊睛母大虫面前简直就是不值一提，大姐只是轻轻一跃，一个巴掌便将许薇的身体甩到了天上去，之后更是在她未坠落之前一跃而起再是一个巴掌。 许薇重重落地，口中冒出一股黑气，但大姐显然没有放过她的打算，扑上去一个瓜子按住了她的头，张口就要咬向她的脖子。 “大姐！口下留人！” 终于在这关键点上，耗子他们到了，皮爷脚下都踏云了，这才勉强能跟得上大姐的速度，这要是再晚一点，邪祟是没了，许薇怕也是得身首分离。 斑斓猛虎回头看了耗子他们一眼，慢慢的往后退了几步，但这也让许薇身体内的邪祟感觉到了危机解除，她连忙起身继续往前跑，但这仿佛是正合了大姐的意思，还没等她跑起来加速到极限，大脑腐已经再次出现在她身后，上去就是一爪子。 “大姐，别玩了……” 耗子惊叫了一声：“再玩就玩死了……” 这时皮爷已经化成人形，冲到了许薇的面前，一根手指按在她的额头，狐火覆盖了许薇全身，她在地上哀嚎翻滚，不一会儿她四肢百骸之中就有黑色液体喷涌而出。 那些液体接触到狐火的瞬间就发出了真真奸细的惨叫，然后在那绿莹莹的火焰中灰飞烟灭。 许薇在没有邪祟控制之后也安稳了下来，只是之前受到的冲击虽然被那邪祟抵挡了一部分，但作为普通人来说剩下的那一部分也够她受的，所以她只是微微睁开眼看了一眼后便昏死了过去。 “大姐出手太重了。” 耗子来到脑腐面前拍了拍它的后背，但却被脑腐一尾巴给甩出了十米远。 “大姐……我肋骨断了……” 看着躺在地上嗷嗷叫的耗子，脑腐逐渐变化为人形，走上前只是低头看了一眼，然后便冷冷说道：“死不掉，我走了。” “别……” 还没等耗子阻拦，大姐已经化作一阵风消失不见，而这时皮爷也扛着许薇来到了他的面前：“大姐差点把她打死……” “她差点还把我打死……”耗子摸着胸口，轻轻一掰，只听咔哒一声，断裂的肋骨就重新合拢，他也站起了身来：“我大姐到底是我大姐啊，不是一般人扛得住的，以后要是有了喜欢的人，怕不是要被她一屁股坐死。” 耗子说话时，皮爷冲他疯狂眨眼，但似乎已经为时已晚，他刚察觉不对的时候就被一巴掌放倒在地。 他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滚，阴森森的大姐就站在那脸色铁青。 “嗷……”耗子感觉自己颈椎都要断了，疼得在那鲤鱼打挺：“死了死了……真死了。” “跟珈畅说一声，任务完成。” 说完大姐再次消失，而耗子又一次呲溜一下站了起来，浑然没事人一样，不过这次他可不敢再哔哔，帮着皮爷一起把昏迷的许薇往城市中带。 “你这次得看紧一点。” 在回去的路上，耗子嘱咐道：“这次你要是表现的好，说不定我还能给你推荐个赏金猎人的美差呢。” “嗯嗯。”皮爷连连点头：“这次我肯定寸步不离。” “你别搁那嗯嗯啊啊，这亏了是我张哥脾气好，换个人真的把你脑壳都旋下来。”耗子埋怨道：“而且张哥叫我大姐来，其实也就是给咱们个警告，靠谱一点知道没？” “知道啦，你好他妈的罗嗦。”皮爷不敢跟大姐顶嘴还不敢骂耗子不成：“你少跟训孙子一样训斥老夫。” “得，算我没说。你明儿去跟张哥解释，自己去！” 一听这话，皮爷顿时软了下来，她哼哼唧唧半天之后才说：“我不敢……你去。” “你骂我的时候不是挺凶么？”耗子嗤笑起来：“怎么？这个时候就服软了？” “不是……那个……我……这个……你他妈再说老夫吃了你！” 耗子撇了撇嘴：“你这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欺软怕硬可是有一套哦，难怪大黄看不起你。” 而就在他们说话时，耗子转头一看，却发现许薇头上的七魄之火已经灭了三盏，他眉头一拧，嘴里嘟囔道：“还不死心是吧？” “咋？”皮爷好奇的看向耗子：“你说啥？” “有人想跟爷斗法！”耗子眉头一拧，手捏法诀：“不就是个夺魂术么！” 第12章、皮皮的超空间机动 许薇被带到了之前保护她的房间里，经过简单的包扎之后，她的头前被耗子点起了七星灯。 七星灯在点亮之后迅速熄灭了三盏，但耗子并不以为意，他先是将六枚铜钱分别放在七星之六中，再将剩余的两枚铜钱放在许薇的额头和肚脐上。 在这个过程中，七星灯又灭了一盏，这代表许薇的魂灯已经只剩下三盏，但耗子却仍然不以为意。 他拿出一根线香放入许薇的口中，手指一捻便引燃了细香，而这时第五盏灯已经开始忽明忽暗，但此刻即便是油灯再微弱却怎么也无法熄灭了。 三根红线分别锁住许薇的三尸，使符纸制命六甲，引天灯运使五行、别铜钱率离还合、束金锁消除三鬼、驱桃枝涤荡五神。 至此就算是把许薇的神魂给锁住了，除非对面的能耐远高于他，否则就是对面折腾掉一层皮也别想动许薇分毫。 但光是锁住神魂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反击，这里就要看之前的八枚铜钱了，驱八枝钱设奇门遁甲，天门、气门分别为生死两门，剩余六门各置六盏天灯之中，空下一门设为陷阱。 索魂者定要与被索者相互勾连，这勾连之时，如果进入了这八门遁甲之中就会迷离其中，对方神魂必然会想要摆脱困顿，那么能够摆脱的地方只有这八门之中唯一缺的那一门。 但恰恰就是这一门却是耗子定下的陷阱，神魂由此出，却会被引入生死两门之中，生门看似活路却因被封了六识成了思路一条，那死门……正常人都不会去闯死门，因为死门虽然的确是破阵之处，但其中凶险异常，百分之五十会直接回归气海再有金锁导命回游七星，那就是白忙活了。 到这一步，基本上耗子已经从客场作战变成了主场作战，他此事不慌不忙的点起孔明灯，一头任由孔明灯飞去，另外一头则放置一个蚕茧，这蚕茧一头束在孔明灯上，一头绕于许薇的小指头上，孔明灯最终会飘向施术者所在的位置，接引许薇被夺走的魂魄归来复生。 布置好一切，耗子双手快速捏法诀口中念念有词：“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祗灵……” 防护坛场、备守坛庭的安土地神咒一出，整个屋子里都是光芒四射，脆弱的蚕丝就如钢丝一样坚韧了起来，孔明灯拉着这根蚕丝一路飘向远方。 “皮爷，跟上！” 正蹲坐在阳台上的大黄狐狸看了一眼耗子，脚下一窜，便腾空而起，脚下狐火滚滚，跟着这孔明灯一路跑去。 而在城市的另外一端，在一个幽深安静的地方，一个法师也在做法，突然之间他手捂胸口，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溅射到了前方的邪神灵位上。 在一阵剧烈的眩晕后，他连连后退数十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口鼻之中鲜血直流，脑袋浑浑噩噩到说不出话来。 略微探查便发现自己勾魂不成，神魂反倒受损，归位时十不存一，心脉震断，修为大损。 这法师略微喘息之后，便是掐指一算，大叫一声不好，连滚带爬的就往外跑。 门口有他的弟子数十名，一见师父如此狼狈的往外跑，连忙上去询问情况。 “快跑！”他喊了一句，拼着修为尽失的风险朝着屋中吐出一口浊气，浊气见风而燃，顷刻间大火便在屋里烧了起来。 “师父怎么回事！” “遇见高手了，来不及解释了，快走！！！” 这法师在弟子的搀扶下快速坐上汽车，可就在汽车刚发动的一瞬间，一个重物就落在了车顶，生生在车顶砸出了个大坑。 接着他们就看到一丛毛茸茸的尾巴，接着尾巴消失，前挡上则出现了一个硕大的狐狸脑袋。 弟子们都看傻了，而那法师刚想祭出法器，就感觉胸腔一滞，再次一口鲜血喷出。 可面前的狐狸不可跟他们客气，想到之前自己受的那委屈，还有可能遭小张哥骂，皮爷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一呼一吸之间狐火沸腾，利爪像拆快递一样把汽车的顶棚生生掀开，随机选择了一个幸运小朋友叼起来就是一通甩，甩完扔到一边又去叼第二个。 不过经过短暂的失神，车里的人可不能坐以待毙，他们拉开车门四散而逃。 愤怒的皮爷立刻开始追赶，抓到一个就发疯一般撕扯一个。 最后就剩下了那个法师坐在车上捂着胸口呼哧带喘，皮爷漂亮的黄色毛皮上沾满了血迹，目露凶光的再次回到车前，碗大的眼睛出现在了车窗边，狐火甚至从汽车的缝隙之间穿透了进来。 那法师想跑，但神魂却被困在了八门遁甲之中，自己严重受伤，现在哪怕是条狗都能轻易弄死他，更别提这样一个凶相毕露的狐狸精。 皮爷一口撕下车门，硕大的脑袋伸到了那个法师的面前，只是微微侧了侧头，那法师就高呼一声，脑袋一歪没有了声息。 “没用的东西！” 皮爷骂了一声，叼起这法师的皮带一扭头就回去了，而这时那房屋里燃起的大火也引来了消防员，但他们抵达现场之后却发现这里出了好大的事…… 皮爷把那个法师叼回耗子所在的地方，此刻许薇居然已经清醒了过来，她躺在床上感觉浑身哪哪都疼，就像被老虎拍了一巴掌似的…… “噢……”许薇试图挪动身体，但剧烈的疼痛让她发出了呻吟。 耗子看到她醒来，连忙打开灯，撤下了所有法器，然后蹲在她床边说道：“你现在千万别动，千万别动……你没死真的算幸运了。” “好疼……”许薇疼得快哭出来了：“我做梦我被老虎咬了。” 耗子摸了摸后脑勺，傻傻的笑了笑。 正在这时，阳台上一阵呼啸，接着就见皮爷稳稳的落在了那里，嘴里还叼着个人。 它用抓抓把阳台的玻璃门推开，头一扬就把那个法师给扔那了。 “爽了。” 皮爷往里一跳，成为了那个一米五的短发小萝莉，只是今天她不是很好看，嘴角全是血。 “抓回来了？” “嗯，就这个逼人。”皮爷冷哼一声：“不是你要活的，老夫全给他宰咯。” “收敛点，你没下死手吧？” “看造化。” 这一句看造化……耗子就知道那些人凶多吉少，但这种事怎么说呢，皮爷到底是个妖，想要用世俗的法律和道德约束终究是很难的。 不过那些人也没什么好说的，该死。只不过耗子隐隐感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可再不简单也得等面前这个混账东西醒了再说，而在此之前，肯定是先把许薇送医院啊！ 她被老虎拍了。 送医院是要钱的，指望皮爷肯定指望不上，耗子……耗子把他炸成油渣连油带渣卖了也不值几千块，所以最后他们在早晨的时候求助于小张哥。 然后他们顺理成章的被小张哥说了一顿，但钱还是垫付了。 “要我说，这钱不还也没事吧？”皮爷在那张珈畅的钱垫付了医疗费之后，突然问耗子道：“小张哥的钱就是我们的钱不是吗？” “你信不信他能叫大姐来吃了你。”耗子在账本上记了一笔：“早知道找杨俊峰要了。” “对哦！他看上去人傻钱多。”皮爷一拍脑门：“我怎么这么傻。” “你们俩干脆凑一对算了，反正都不怎么聪明。”耗子抬头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也九点了，过去看看许薇怎么样了，等会还要回局子里去呢。” 许薇也是叫倒霉，不过倒也是应了当时的那卦中签，虽然全身上下多处软组织挫伤，肋骨、肩胛骨、肘关节、肱骨、胯骨都有一定程度的骨裂，但至少命是保住了，倒也不辜负了那中签的签文。 虽然可能要在床上躺两个月，但终究比被人掏心弄死要强一百万倍吧。 躺在床上的许薇浑身上下都缠绷带了，看着耗子他们进来还比了个耶，心态看上去倒是挺好的。 不过看到她的惨样，皮爷要钱的嘴多少是有些张不开了…… “你要不要给家里打个电话？”耗子坐在旁边问许薇：“你这个样子没人照顾也不行啊。” 许薇的表情有些尴尬，她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能不打电话么……我不想麻烦我外婆，她年纪大了……” “外婆？你父母呢？”皮爷在旁边拨开一根火腿肠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问道：“叫你父母来啊。” “他们……各自成家了，应该是叫不来的。”许薇笑了起来：“我来这里也是因为那个网友说可以给我找工作才来的……” “那你倒霉了，你住院的钱可能是得张哥负担了。”耗子咔咔吃着一包花生，满口喷着碎渣说道：“你这两个月高低是要花好几万，张哥肯定不会不管你，可你怎么还账吧。” “我……我不知道。” “算了，我担心这玩意干啥，张哥自有妙计。”耗子嘀咕一阵后突然眉头皱了起来，他掐指一算后表情更是疑惑：“不对啊，怎么事还没解决？” 许薇大惊：“还没解决？” 第13章、消失的时间 张珈畅接到耗子电话时是早晨八点半，他刚把年年送进校门没多久，正在办公室里跟林老师聊天，林老师还给他分了一块韭菜煎饼。 “耗子说事情还没解决，不过具体的他也不太清楚，还得等那头审出来结果。”张珈畅拿起水壶在饮水机里借了点热水后重新坐下：“我们继续说我这边遇到的事。” 林老师点了点头满脸疑惑的说道：“一个人困在空城里两年，但他只是觉得过了两天？他是活人吗？” “是。”张珈畅斩钉截铁：“可以确定是活人，要是死人就好理解了。” 林老师其实也是普通人出身，但他的感知能力特别灵敏，灵敏到比绝大部分妖类和像耗子这样的修行选手还要灵敏，他能在三十几万人里一眼锁定哪个不是人类或者哪个身上有特殊的磁场。 说是特异功能吧也不算，但的确是没有出现过误差，所以久而久之他也自然从普通人变得不普通了起来，甚至在七年前还开了世界上第一家“初级妖怪收容救治所”，里头大部分都是一些还没有形变能力或者法力低微但因为各种原因而受伤的妖物。 这有些人啊，表面上看上去就是个文文弱弱的教书先生，但背地里可是妖怪福利院的院长，这几年里救助的妖怪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也正恰恰是因为这些东西才让林老师成功混入了张珈畅这类人的行列之中。而且谁也没想到，天底下第一个收获万妖赐福的人会是这样的一个普通人。 “等会我跟你一块去看看吧，不过小张哥怎么突然会插手这种灵异事件？平时不都是不管的么。” 林老师也是揶揄了一下张珈畅，张珈畅倒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谁让他找上门了呢。” 林老师在学校里当班主任兼年级组长，当初年年办入学的时候就是他帮的忙，而且他还是少数几个靠得住的人之一，所以一般情况下张珈畅还是比较愿意跟他沟通的，至少会比像皮爷这样的家伙靠谱许多。 两人稍微又聊了一会儿，就启程前往奶茶店了，而与此同时警方那边也开始着手调查起耗子抓来的这个古怪的法师来。 只不过因为他伤的比较重又遭皮爷粗暴对待，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而通过他也可以得知昨天在城北开发区里出现的袭击事件也是跟这个人有很大的关联。 陈局此刻一边翻阅着资料一边对耗子说：“下次你们可千万别弄出这么大动静，省里的专家小组还没走呢，别给我找麻烦。明白吗？” “这事真没办法，这帮人干的那个事，死一百次都算是活该，不过我觉得这个应该还不是主谋。”耗子翘着二郎腿坐在那，表情凝重：“我总觉得还是得有事。” “你又从哪知道的？掐指一算啊？不成，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跟你讲，不管你们是不是真实存在的，这地方就不能说这些唯心主义的东西，一切都得讲证据，明白吗？”陈局放下资料轻轻敲了几下桌子：“一旦开了个口子，就再没办法收住了。明白吗？” “那当然明白，我可是正儿八经警校毕业的，我的梦想就是当警察可不是当算命先生。”耗子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陈局……你看，啥时候给我整个警服穿穿？” “想穿警服？” “我爹就是警察啊，他牺牲了之后是我该继承他警号的。”耗子有些委屈的说道：“可您老卡着我算什么事儿嘛。” 陈局轻笑一声：“我跟你爸算是老战友了，为什么卡你，你心里没数么？你爸走了，你要再没了，你连个孩子都没有，你周家就绝后了，到时候我下去怎么跟你爸交代？明白吗？” 作为无声战线的一员，其实耗子父亲的职业特殊性就跟缉毒警差不多，要处理各种超自然和疑似超自然的事情，本来按照常理他父亲牺牲之后，他就要顶上的，但陈局总是卡着他的原因就在这里了，这一行很危险，而耗子连家都没成。 “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折腾一夜了。这边有消息了我给你打电话。” “知道了陈局……” 耗子悻悻的出去了，他倒也挺累了，昨天晚上斗法虽然他大获全胜，但精力可是实打实的消耗掉了。不过再累还是得回去跟他张哥报备一下，别人不说都行，张哥那肯定是要报备的，毕竟他们还得问张哥要钱呢。 在回去的路上，刚到巷子口张珈畅就看到耗子笼着袖子打着哈欠往这个方向走，那状态看着就像是当年在网吧通宵出来之后的样子，而且他身上脏兮兮的，估计是昨晚上真的是一场恶战。 “张哥！”耗子看到他之后屁颠颠的一路小跑来到他面前：“张哥吃了么？” “吃不下。”张珈畅上下打量他一眼：“我好几万块钱搭进去了。” “嘿嘿……许薇说她会还给你的。”耗子转头一看，连忙点了点头：“林老师早。” “早。” “你们两个大清早凑一块，不对啊。”耗子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张珈畅和林老师：“你俩是不是整什么新活儿了？” 张珈畅朝他一招手：“跟我去店里。” 三人就这样凑在了一起，来到了店里。打开门之后发现那个男人还在，正在那跟大黄大眼瞪小眼。 他看到张珈畅来了之后情绪显得很激动，立刻站起身来问道：“我刚才试了试，只要出门之后就什么人都没有了，但在你这里看外头就能看到人来人往，这是为什么啊？还有，你这的猫居然会说话！” 猫会不会说人话先放在一边，甚至那只猫也可以放在一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研究一下这个人本人。 再次讲述自己的经历之后，林老师和耗子都满脸惊奇，他们非得让他演示一遍，那男人只好照办。 说来也奇怪，只要他拉开门走出去，他的身影立刻消失，即便是林老师这样超高的灵觉都没有办法发现他的存在。 “看我的。”等那人再次进来之后，耗子撸起袖子从背包里拿出八卦盘：“你把生辰八字报一下，我这寻星定位，百试百灵。” 男人很配合的把自己的八字给了耗子，但没想到的是这人在屋里的时候，寻星术还有用，可一旦当他出去，八卦盘就转的比电风扇还快，瞬间就失去了作用。 “很奇怪对吧。”张珈畅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昨天我就试过了，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只有这个地方他才能真实存在。” “嘶……” 耗子倒吸一口凉气，然后仔细询问了一下男人的身份信息，然后打电话给了陈局。 没过多久陈局骑着共享单车就来了…… “还有这种事？” 陈局又打电话给了他手下，让他们查一下这个人的相关资料。 有身份证号查起来特别快，很快这个男人的信息就被告知给了陈局。 这人名叫富裕，三十五岁。曾在某公司里当销售，两年前他于晚上九点半下班回家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在已经归到了失踪人口里头了。 很多人都说他因为生活压力大而自杀，只是自杀的地点比较隐蔽，但没想到他在两年后的今天却突然出现了。 “两年？？”富裕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说道：“我记得就只有两天。” “离谱。”陈局坐在那眉头紧蹙。 倒是张珈畅反复在回忆昨天晚上的细节，他好像昨天是捏掉了个什么东西，估计这个问题就在那个东西身上。 不过他倒是没有对其他人说这件事，因为那东西对他无害但对别人可说不准了。 琢磨一阵之后，他朝耗子招了招手，并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耗子立刻会意，从包里取出了法器。 说是法器，不过就是一根红绳，红绳的两头各挂着一截狗牙，他将狗牙红绳分别束在张珈畅和那个男人的手上，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现在给你们置换命格，等会你们一起出门。”耗子对那男人说道：“你全程不要睁开眼睛知道么。” “好……” 陈局全程在旁边观望，他对这个东西还是比较好奇的，虽然曾经跟耗子的父亲是搭档，但还真没见过几次搭档做法，每次他都是在外头把风的那个。 将张哥和这个富裕的命格互相置换后，两人就一同走到了门外，张珈畅可以清晰的感觉一走出门口后整个世界的触觉都不一样了，周围原本人来人往的道路上变得冷冷清清，整个世界一点声音都没有。 而在他的视野之中，天空上倒是有着密密麻麻的术法痕迹存在，他想要去探究那个术法痕迹到底是什么，但好像这个虚幻的世界已经发现了不对劲，画面一晃就将张珈畅踢了出来，而他身边的那个富裕则消失在了他眼前。 但有个现象很奇怪，那就是两人手指上的红绳却还始终牵连着，也就是说两人到现在还是保持着联系。 “我大概知道了。”张珈畅慢慢往后退了几步，来到耗子身边：“我刚才是不是消失了？” “是。”耗子认真点头道：“我也发现问题出在哪了。” 第14章、误入桃花源 上学时都学过一篇课文，名字叫《桃花源记》，这个算是千古名篇了。 许多年来它都被当成一篇浪漫主义色彩浓重的文章来读，但其实这里头还是有些门道的。 首先就是“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这个地方如果用这些人隐居很久来解释是可以，但其实从文章中可以看出他们所住的地方并不是完全的与世隔绝，毕竟外人是可以进入的。 那么这里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的时间流转跟外界明显不同，里面也许只过了几年，但外头已经是千年风光。 其次，就是那句“此中人语云：‘不足为外人道也。’”他们是知道自己的情况的，并且有意识的跟外界隔离。这里很多地方的民间解释就是这是个亡灵国度，这个说法其实也并不可靠，因为如果是亡灵国度，那么他们就没有必要去有意识的躲避而且也和之前那句不知有汉何论魏晋略有冲突。 最后就是“太守即遣人随其往，寻向所志，遂迷，不复得路”，之后再有人探访时，那个地方已经消失不见，再也找不到那条路了。 也就是说那个地方直接消失了，而如果以亡灵国度来解释就有点牵强。 那么按照时间背景来看，桃花源记中的人一定是汉前的人，汉前是夏、商、周、东周、秦，这几个时期都是方士鼎盛的时期，其中有大量东西并没有延续到今天。 其中就包括可能存在的各类术法，这些术法包罗万象，神异妖鬼尽在其中。 那么极有可能这个富裕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就跟《桃花源记》里的情况类似，他进入了一个很特别的地方，而那个地方与现实是互相交错的。有交集，比如建筑物、食物等等，但绝大部分并不相交。 再加上张珈畅在那个空间里发现的大量术法痕迹，很有可能就是出现了这种情况。 因为无法再进入那个空间，所以张珈畅现在没有办法直接说明这到底是个什么。 但好在富裕在那个空间只逗留了两天，他的记忆应该是很清晰的。 “你好好回忆一下，那天下班之后你去过哪里。” 富裕坐在那，手中捧着一杯热水，听到耗子的问话后，他沉思了起来，接着说道：“我前天下班之后，先是在公司楼下的湖南粉吃了点东西，然后去旁边的巷子里玩了一会儿老虎机，十一点钟左右输了两百块钱，我就回家，那个时候很晚了，又是冬天，路上本来就没什么人，然后路灯就突然熄了，那是老城区……线路经常会老化断电，我也没留意，就摸黑回家睡觉，等起来之后才发现不对劲的。” 耗子听完，立刻拿出手机点开地图并对富裕说：“你把你下班的路线给我标一下。” 富裕在地图上点了几个点，说那就是自己下班的路径，在得到这个信息之后，耗子站起身来就要出去。 而张珈畅却一把拉住了他：“你一晚上没休息了，我去吧。” 林老师在旁边也笑道：“我也去吧，反正我今天没课。” 张珈畅点了点头，然后对耗子说：“我如果没回来，下午五点记得去接年年。” 说完，他又来到后院喊了一声：“啸天，今天帮我看一下店。” “好。”狗姐应了一声，接着化作人形走了出来，穿上围裙就开始了看店的生涯：“你去忙吧。” 把事情都交代好之后，张珈畅就和林老师一起去到了地图上所标注的地方。 他们沿着富裕标注的路线走了两圈，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时倒也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两人便到了富裕提到了那家湖南粉面馆里坐了下来。 “这不像你的风格。”林老师笑道：“一般情况你肯定不会出手的，这次怎么这么主动？” 张珈畅抿了抿嘴：“因为我有种预感，这件事很棘手。” 林老师双目一凝，他知道张珈畅的能耐，当他说棘手两个字的时候，那就代表着一般人根本无法解决并且可能会出现很大的危机。 不过他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安安稳稳的吃起了面，因为他知道即便是自己问了，张珈畅也不会说。或者说张珈畅除了回答问题之外，基本不会主动说任何陈述性的猜测。 这是他的一个特点，因为他有一种很恐怖的能力，那就是一语成谶。 虽然张珈畅本人总是把要相信科学挂在嘴边，但其实他才是唯心主义本心。 而这样的说话方式，有一部分人会觉得他很装，但其实不是的，他从小就是个特别活泼开朗的人，但随着年龄和能力的同比增长，他现在反倒变得不喜欢说话了，因为即便是他自己也根本不能控制到底哪句话会造成现实世界的更改。 吃完了面，两人继续顺着富裕所指的路线往前走，来到他说玩赌博机的那个巷子里，巷子很幽深，但那个开设赌博机的地方连带着周围一圈都已经拆除了。 这地方从外看去油腻肮脏，没有一丁点人气儿，破败的木门虚掩着，一看就是很久没人打理过的样子，门口破烂的牌子上写着xx台球室，前面的字迹已经无可辨认，但可以肯定这地方就是两年前富裕玩老虎机的位置。 “这里都被拆了。”林老师率先走进这破烂的老楼之中，这地方符合那种八九十年代的自建房的所有特征，狭窄、采光差、潮湿，简直就是魑魅魍魉最好的栖息地。 不过林老师根本没有怕的，万妖赐福的能力让他可以规避掉近乎一切伤害，幸运值直接拉满，而且恐怖的灵觉也可以让他提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再说了，就算万妖赐福和灵觉都失效了，身后不是还有个小张哥嘛，真正的人间天花板，近乎真神的存在。 “这地方没什么不对劲的。”林老师探查一圈后说道：“我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小张哥站在这破楼二楼的阳台上，手指一挥，周围的景色顿时变化了模样。 白天变成了黑夜，周围早已经拆除的房间再次伫立了起来，已经荒废的地方又称为了被拆除之前的样子，周围人影重重、熙熙攘攘。 “哇……”林老师不由得感叹了出来：“这是什么？” “回梦。” 小张哥和林老师所站的位置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台球室原来名叫金生台球室，应该是以某个人的名字命名的，身后二楼的房间里摆着两个台球室，几个小房间里有不少人正围坐在打鱼机、老虎机前面进行赌博。 这倒很符合这种治安混乱的老城区的模样，一副破败的繁荣感，特别有赛博朋克的感觉。 两人在这里溜达了起来，他们就像这里的旁观者一样，在每个人身上打量了起来。 之后很快，张珈畅就发现了坐在老虎机前面投硬币的富裕。 没错，他们回到的就是两年前富裕失踪的那天，而现在是十点半，也就是说十点半时，富裕还是存在于这个时空之中。 那么究竟在几点时出现问题的，只要跟着他继续看下去就可以知道了。 为了能更直观的观察，小张哥捻动手指让回梦的时间加速五倍，周围的人顿时像快进的视频一样流转了起来。 当墙上的时钟指向十一点时，富裕终于输光了钱，一拍机器便起身离开了。 两人就这样跟着他走，走着走着，突然之间富裕就这样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 见到富裕消失，小张哥将回梦取消，他们两人正站在这旧城区的十字路口。 “这里。”小张哥跺了跺脚：“他是在这里消失的。” 林老师在十字路口转了两圈，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小张哥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一个方向没有动弹。 “你看到什么了？” 张珈畅没有说话，只是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往前走了三步，蹲下身子一根手指按在了地面上。 “下面有东西。” “下面？”林老师皱起眉头：“我怎么没发现？” “我也不清楚，不过下头有东西，这个得要耗子来才能知道。” 张珈畅只是牛逼，但是他并非全知全能，有些专业的东西他也是不那么清楚的，所以这种事还是得由专业选手来。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位置，那只要等耗子起床就ok了，而就在他打算转身离开时，突然听到周围传来那种隐隐约约的哭声。 这声音让大中午的太阳都变得阴冷了起来，而到这林老师也终于感觉了出来。 “怎么样？彼得一激灵发动了没？” “哈哈，发动了。”林老师听到张珈畅在打趣自己，倒也不以为意：“你说会是什么？” “哼。”张珈畅眯起眼睛：“被钉在这里了。” 他没说什么被钉在这里，但林老师心中大概有了答案，他们没有去寻找，只是快速的离开了这个地方，然后回到了奶茶店里。 回去之后发现陈局居然没走，他正坐在那跟富裕聊天，周围客人不少，狗姐忙忙碌碌。 “陈局还没走啊。” “刚吃了饭过来的。”陈局的表情凝重：“怎么这段时间事情这么多？” “我也不清楚。”张珈畅坐了下来：“等耗子起来再说。” 第15章、灵气真的复苏了 “张哥，你觉得会是什么？” 耗子起床时已经到了下午快五点，他把年年接回来之后就坐在了奶茶店里，点了一杯加浓美式和一份超量双人情侣龙虾意面套餐，坐在那嗦嗦的往嘴里嘬面。 张珈畅听到他开口，却也不说话，只是斜眼瞄了他一下，耗子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连连打了自己嘴巴几下：“是我白问这一嘴。” “你说，这几天突然事情这么多，怎么回事啊？”耗子快速把两人份的食物都吃了个干净，掏出手机付了钱：“张哥，要不你直接宣一声天下太平好不好？” “用几十万几百万人命来换？” 耗子头皮一紧，连连摆手：“算了算了。” 张珈畅笑着给他递上一杯翠绿色的饮料：“我新做的，试试味，这杯免费。” “多谢。” 耗子端起新口味的饮料喝了一口，感觉还不错，大概能知道里头有百香果、柠檬和青汁，还有剩下的倒是实在尝不出来味道了。 “味道是不错，就是不够甜，再多加点糖肯定好卖。” “不能加糖，这个本来就主打健康无糖。” “那就还不错。”耗子放下杯子：“那我这就出发了。” 吃饱喝足，耗子打开背包清点了一下自己的装备，然后背在了身上，起身对张珈畅道了别。 他当然想小张哥能够跟他一起去，但他同时也知道这种事小张哥肯定也不会过多插手，能帮他一把就算一把。 “如果我回不来，记得清明冬至给我烧把纸钱。”耗子出门的时候回头略带决绝的说道：“走了。” 张珈畅笑着点了点头，却没有多说话，只是埋头继续调试他的饮料，再打开店里的音箱，播放着舒缓的音乐，倒是透着一股怡然自得的感觉。 耗子顺着小张哥给他的标记点来到了那个人迹罕至的十字路口，周围都是因为旧城改造而拆掉的废墟，在这夜色之下透出一股乱葬岗的气息。 他打开手机，调出音乐，戴上耳机，吹起口哨，再从包里拿出几十枚胳膊长的钉子，开始在周围的地面上钉了起来。 每钉下一枚钉子，嚎哭声都会四起，那种复合形式出现的凄惨哭声在这夜幕下显得格外清晰而幽怨。 这玩意要是让人听见，不管是谁心里恐怕都要犯嘀咕，接下来恐怕就是san值狂掉，但耗子戴着耳机，单曲循环的猴哥让他根本听不到外头的鬼哭声。 他哼着歌将所有钉子钉完，呈天罡三十六星纹排列，然后再将一枚手腕粗细的桃木庄直接戳在了最中心，之后便拿出一卷混入头发的墨斗线开始在这些桩子上缠绕起来。 “天罡诛邪，斗转乾坤。应生星轨，执握雄州。川为生息、流为接引……后面什么来着？”他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眼睛却是不断的瞟向四周，因为他已经明确的可以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开始发生了变化。 废墟之中出现了许多看不真切的身影，它们徘徊在天罡诛邪阵的外头不停的打转，似乎无法进入其中，但却因为不断触碰墨斗线而导致整个阵法不断的闪烁着光芒。 这是危险的信号，因为耗子也不知道究竟会出现什么样的东西，如果掉以轻心，他很可能今天就得在阴沟里翻船。 “早知道喊我狗姐帮忙了……”耗子叹了口气，一边继续布置阵法，一边嘴里嘟嘟囔囔：“谁来救救我啊……爷好怕呀。” 怕么，那肯定是怕，因为这个地方应该就是那个邪教想要复活的鬼东西所在的位置，只是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小张哥也没说。 这也不怪小张哥，他不能猜，要是猜对了还好，要是猜错了……呵呵，那可就带劲了，所以了解小张哥的人都知道绝对不能让他去猜谜，因为他的能力足够扭转现实。 所以最终还是要靠耗子自己，他默默的布置好阵法后就蹲在桃花桩的旁边，看着周围那些影影绰绰的东西不断冲撞着阵仗。 他不知道现在外头究竟都有什么声音，但他却也不敢摘下耳机，直到耳机里传来电量不足的警报声。 “完了……忘充电了。” 很快手机就没有了声响，外头的声音一下子就穿透了他的耳膜，哭声、低语声、嚎叫声，一波接着一波、一浪跟着一浪，耗子紧锁牙关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对那些东西进行任何回应。 直到在这些声音中出现了他父母亲的呼唤时，耗子终究还是忍不住回了头，在这回头的一瞬间，整个阵法上的墨斗线突然全亮了起来，接着外侧的墨线开始一根一根的绷断，耗子大骂了一声，冲过去就开始修补阵法。 只可惜外头的魑魅魍魉数量太多，他一个人的力量实在难以抗衡，眼看着事情要变得糟糕了起来。 而此时的奶茶店里，小张哥正在门口准备浇花，突然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然后又低头看了一眼花洒，接着便默默的收起了花洒，转身推开门回到了店中。 “雷来。” 就在他这两个字落地，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顿时乌云密布，雷电宛如游龙穿梭在云层之中，接着炸裂的雷声穿透九霄，震得玻璃都嗡嗡作响。 好巧不巧，正有一道雷光直直的击中在了耗子阵法最中心的桃花木上，原本已经吃力的阵法突然之间便是光芒绽放，就像是没电的灯泡瞬间给充满了一般。 “操……牛逼啊张哥！”耗子惊叹了一声，双手急速施展法术：“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迁二炁，混一成真。五雷五雷，急会黄宁，氤氲变化，吼电迅霆，闻呼即至，速发阳声。” 电光如黄龙降世，在云中蜿蜒崎岖，似有灵有眼，直奔周遭而来，电光所到之处，浑浊涤荡，复归清明，术法引雷，雷鸣术正。 落雷术成，以耗子为中心，百道电光就跟不要钱一样打在那些魑魅魍魉之上。 雷部本就是司罚，再加上这昊天正雷之威，世间若无大修为者断不能抵御，更别提这些本就是生长于阴魂之地的魍魉污糟。 雷落之后，天上层云散尽，复露天光。耗子周围方圆百米之内仍是电光莹莹，雷火闪动，只是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却早已被涤荡一空。 耗子坐在地上脑袋上一层层的汗冒出来，许久之后他才平复了呼吸，而这时差不多也快到了午夜，正是那由阴转阳之时，他掏出法刀割破手掌，将鲜血灌注于雷击桃木之上，桃木遇阳复生，根丛植入，周围铁钉也根根亮起，状如星斗。 本以为破法在即，可谁知道突然之间耗子心口如遭重锤，突然倒飞了出去，重重落在地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接着就见一道黑光将周围笼罩，接着耗子就看到远处的灯火一盏一盏的熄灭，就连天上的星空也遭了屏蔽。 他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想要催动术法，可此刻他却发现自己一身修为都被困束，而黑暗也终于降临。 九耀缺一门，但却不妨碍地下的那个东西逐渐复苏，在这个空间之内，耗子明显能够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开始颤动，那些钢筋混凝土就如同流沙一般被层层瓦解。 接着便是他那已经成型的阵法，桃木开裂，星钉崩碎，墨线就像弹奏乐器一般嗡嗡震断。 耗子知道自己失败了，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地下的那个东西即便是少了许薇那颗心居然还能复活。 而这东西复活绝非他能够抵御，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 “救命啊……救命……” 耗子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但在这个阵术空间之内，就连星光都无法穿透，更何况耗子的声音。 地面逐渐崩塌，里头出现了一头霸下巨碑。耗子明白，能以霸下巨石为镇的东西，那起步就是九天上仙的级别了，这已经不是他这个凡人能够触碰的东西。 现在想来倒是明白那帮人到底要复活什么了，这是要复活一个时代啊！他们要的是灵气复苏！这里头究竟有什么，其实很可能都不是一个具体的名字，有可能是当年被秦始皇埋下去的那帮子江湖术士、方士。 而他们一旦被释放，就代表这个世界再一次要迎来术法时代。 霸下巨碑寸寸裂开，耗子也几近绝望，里头已经有东西开始往外逸散了，而其中一个正直直的朝耗子袭来。 他看到这一幕，知道自己无法躲避，索性躺平了任干，只是嘴里嘟囔着：“老周家绝后咯……” 不过他嘟囔半天却发现自己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睁开眼却发现一个青衣男子正站在他面前，背后一个破烂行囊，身前倒是金光闪闪，似正与那袭来之物交锋。 看到这个行囊，耗子激动的喊出了声：“我diao……你回来了！” “不是我回来了，我是被召回了。”那男子侧过头看了一眼耗子：“怎么这么窝囊？” “你行你上！”耗子嘴也是不饶人：“他妈的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一人独斗百多鬼仙，你试试啊。” “放屁，那是我打的，不然就你那三脚猫的能耐，你五雷法能出一百多道雷？”男子啐了一口：“行了，不跟你废话了，我得把你带回去！” -------- 今天过小年，我要回去过年我要回去过年我要回去过年，今天就更一章了。 第16章、人间啊，人间 “雷龙！你放老子下来！” 灵脉已开，即便是被召回的雷龙也没有办法抵抗那浩浩荡荡的术魂，抱起耗子就往回跑。 “放下来就死了，别哔哔赖赖，乖乖的。” “那你他娘的别公主抱啊！” 耗子因为实在是耗尽了体能，连挣扎的力量都没有，只能瘫在那里任人为止，只是这公主抱实在太过于屈辱，他觉得自己死在那里头可能会更好一些。 但雷龙却根本不搭理他，一路公主抱就往回窜，身后还跟着数百道积攒了数千年怨气的术魂。 “我把你放下，那玩意就会从你身上所有的孔钻进去，然后占据你的神魂，你确定要放吗？” “那总比被你公主抱着在天上窜的好！”耗子奋力的扭动着身子：“放爷下来，爷要再跟它们大战三百回合！” “省省吧，你肯定是没玩过败北小游戏，在它们占领你神魂之前，你贼鸡儿屈辱。” 雷龙双足凌空一点，速度再次加快，眼见着已经能依稀看到长安巷的影子了，他这才算长出一口气。 “那你还是抱着吧。”耗子闭上眼，把头扭到一边，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极尽屈辱的表情。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身后的术魂即将追上他们时，雷龙一把拉开奶茶店的门，嗖的一下就钻了进去。 身后跟着的那些术魂一时之间竟如同冰雹一般打在奶茶店的外墙玻璃上，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哈哈哈哈……” 雷龙把耗子往地上一扔，插着腰看着外头那些东西不断冲击着玻璃，表情逐渐猖狂。 “过来啊！”他隔着玻璃冲着那些术魂竖起中指：“有种过来啊！” 而在柜台里的张珈畅抬起头看了看他，倒也没有惊奇的表情，只是又看了看外头那些术魂：“我做了新饮料，你要试试么？” “整！给我整一份，三倍糖。” 外头的术魂试图从各个方向进入这个地方，但它们全都失败了，甚至于万千术魂汇聚成形，冲着大门哐哐哐就是三拳也没有用处。 不过这倒是让里头的人有些不高兴了，张珈畅把三倍糖的益母草红枣燕窝奶茶递给雷龙后便拉开门走了进去。 外头那术魂之集一见有人出来，立刻像发了疯一样四散开来试图附着上去，但小张哥只是站在那里，然后在地上放了一枚硬币。 松手之后硬币突然一飞冲天，接着在天空中燃烧了起来，接着漫天都燃起了点点星光，星光坠落化作十万金甲，天宫渺音响彻大地，云层之中甚至隐约能看到雾气缥缈的南天门。 金甲降世时，冲天杀气也弥漫了开来，也不知道那些术魂有没有独立意识，反正可以明显看到它们集体愣了片刻后，转身像被狗追了似的狂奔而去。 顷刻间已然散尽。 此时小张哥伸手一扬，那枚硬币再次完好如初的回到了他手里，金甲、天宫、仙乐、杀气，顿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也没出现过一样。 而那因为术魂而导致的虚空阵法也在此刻失效，从雷龙的视野里看出去，外头再次恢复了万家灯火的状态。 “我举报，耗子逞能！” 待到张珈畅回到屋内，雷龙第一个举起手开始检举揭发：“他刚才想以身殉节。” 张珈畅笑了起来，转身把硬币扔回收银台的盒子里，重新坐了下来：“现在也来得及，我可以把那些东西再召回来。” “不不不不不……”地上的耗子连连摇头，早已站不起来的他，现在只剩下说话了：“给我来杯半糖的，多加点料。” “你干脆说你要八宝粥就完了。”雷龙往旁边一坐笑道：“老大召我回来，不会就是要我救这孙子吧？” 张珈畅摇了摇头：“不全是。” “我懂了我懂了，你不用说了。”雷龙打了个响指：“我干还不成么，我什么都干。有事您说话。” 张珈畅坐在那看了雷龙一会儿，突然说道：“来帮我开店，我打算找工作了。” 在场的人当时就傻了，寻思着他这是连大本营都不要了啊？ “为什么啊，这干的好好的。”耗子侧躺着发出了不解的声音：“我不能理解啊。” 雷龙也有些不解：“我，天下术法第一，绝世无双。三岁能召唤天雷、五岁撒豆成兵、九岁就已经精通百家所长、十五岁登顶人间！你让我来开奶茶店？” “二十二岁被大姐打得满地找牙。”耗子在旁补充道。 “你他妈别提她！老子看着她就烦，她作弊你知道吗，三二一都没数完她就上来揍我，施法没前摇啊？” 张珈畅此时倒是面露难色，犹豫一阵后说道：“我多少有点跟社会脱节了，就像个刚从乡下出来的打工仔，人情世故都快不懂了。” “不是这个，老大……你需要懂那玩意干啥？”雷龙脸上仍然是不解的表情：“而且现在应该是处理那些玩意的时候吧，这是灵气复苏啊！老大！” “复苏和不复苏又能怎么样呢。”张珈畅抿了抿嘴，轻笑道：“我也没有理由去阻止它复苏，也没有理由让它不复苏。只要那些东西不出来，我就算是恪尽职守了。” 他说着，手指指了指天空。而这一指，雷龙和耗子都沉默了起来。 是啊，正如小张哥所言，他没有必要去管灵气复苏不复苏，他只要让那些东西不出现，就已经完成了他的工作任务。 而且他为了这件事真的付出太多了，以前的他活泼幽默无忧无虑，可现在几年没见，雷龙感觉他身上甚至透着一种死气沉沉。 这种压抑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毕竟连说话都不自由了。 “你一走……我是没有能力控场的。”雷龙叹了口气道：“会崩盘的啊，张哥！” “我是个地缚灵嘛，我不会离开太远，大概也就是方圆十公里吧，主要是想接触一下社会。”张珈畅苦笑一声：“总归要给我一个当人的权力吧。” 雷龙无言以对，他坐在那吨吨吨吨的喝奶茶，喝完之后才仰起头说道：“行！我同意了，以后白天我来，这几年也浪够了，该是定下心来了。” “那么躺在地上的我，谁管管？”耗子突然开口道：“我有个不错的想法。” “躺着吧。”雷龙用脚尖垫了垫耗子的屁股：“躺着不耽误说话。” “雷龙，你就是狗！” 之后他们倒是讨论了一下关于今天晚上发生的事，那些东西虽然在小张哥面前就跟一群蚊子似的，但其实那些术魂真的异常强大。 而且这里头还有一个问题，它们现在那种小黑点点的模式，就代表着这些东西并没有完全复生，还缺了最后一味关键的献祭物。 可即便是没有完全成型的术魂都有这么恐怖的力量，可想而知在完全成型之后会是何等的恐怖。 之后也可以确定张珈畅并不会插手这件事，除非这些东西跟他的职责相冲突，可他不插手不代表耗子他们就能清闲，作为守护者来说他们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许薇！”耗子一拍脑袋：“那些术魂肯定会去找许薇，而且到底是谁想要开启灵气时代啊？这人脑子多少是有点毛病。” 张珈畅点头道：“暂时不会去，我已经驱离了，再次成型大概需要三个月。这是我唯一能帮你们的地方。” “知道，绝对中立嘛。”雷龙靠在那在包里翻找着什么：“好笑，人间的天花板要去当普通人，这绝对是我这几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说罢，他从包里拿出厚厚一摞明信片递给张珈畅：“这是我环游世界的成果，请签收。” 张珈畅笑着接过那些明信片，上头有全世界各个地方的邮戳，看上去非常漂亮。 “谢谢。” “老大跟我客气了。”雷龙摇了摇头：“淡了，感情淡了。” 张珈畅摇了摇头，转身坐在了凳子上：“你先休息几天吧，然后我就去找工作。” “知道啦，不过我没住的地方。”雷龙转头看向耗子：“希望有人能看穿我的逞强。” 耗子根本就当没听到，喃喃自语道：“看来以后真的要指望自己咯，小张哥要活在人间了。” “我又不是去死。”张珈畅低头开始写起了什么：“真的有什么事，我还是会给你们想办法的。” “变相干预呗。” “不然呢？”张珈畅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直接干预也可以，只不过不能用规则级的力量。” “那你的言灵怎么办？言出法随的能耐可是超级被动。” 张珈畅嘿嘿一笑，直接一根手指按在耗子的眉心：“归你了。” 耗子只觉得额头一凉，然后感觉自己的灵魂得到了升华，但旁边的雷龙却是笑不活了：“哈哈哈哈……让你话多！这下可好了。” “你也分一半。”张珈畅另外一根手指按在雷龙的眉心：“现在你们每个人的言灵概率都是百分之五十，你们大可以试试，影响现实的程度越大，失败时受到的惩罚越大。” 雷龙噗通一声给跪了：“老大，你干脆杀了我吧……” 第17章、小张哥历险记 张珈畅其实为了这个决定思考了很久，主要是林老师说的那句话对他触动特别大。 他说：你现在少了点人味。 别人说的话，小张哥也许还不在意，但林老师一个靠灵觉吃饭的人说出这句话，那绝对就是他哪里出了问题。 这也难怪，因为言出法随的原因，小张哥有十年没有开怀大笑也没有好好的跟人聊天了，他总是把自己困顿在这一个小小的奶茶店里，每天三点一线的生活，没有乐趣也没有生活。 他是个人呀，而且是个年轻人，长此以往他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 所以他做出了一个这十年来最草率也最大胆的决定，那就是把言灵之力交给别人。 他考虑过很多人，但最合适的却是耗子和雷龙两人，耗子虽然战斗力不高，但他却绝对是公理和正义的坚定支持者，给他放心。而雷龙虽然行踪飘忽不定，但他也真真切切是个好人，再加上他脾气稳定、心态平和，所以另外一半的言灵交给他也是比较让人放心的。 不过即便是如此，单独把这种恐怖的力量给某个人都是很危险的事情，张珈畅思考良久才决定把这个力量平分给他们两个。 至于什么灵气复苏、什么妖魔混世，那跟张珈畅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他不用处理这些问题的。 而他把这最强的规则级能力给了耗子和雷龙，对他们两个人来说就是最大的帮助了。这两个人也可以形成一种互相牵制、互相监督和互相抵消的态势，就如同给核弹加了一层双保险。倒不是信不过他们，只是这玩意威力太大了，规则级力量。 再说了，如果小张哥为什么要雷龙来奶茶店帮忙，其实也是为了方便监管，真的要是他们出现了什么意外的状况，小张哥也可以第一时间剥夺他们的能力，然后对所有后果进行重置。 这算是一举两得吧，既给了他们能够抵御黑暗的最强工具，也让自己能够重获自由。 他曾是个开朗的、爱笑的少年，而如今被这样的能力折磨了十年，他终于快要失去人性了，但他不想失去，所以这也算是一种自救。 “下雨。” 雷龙躺在床上好端端的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接着全身就如过电似的疼痛，把床都弹得咚咚响。 “你是要……你有病？”耗子从外头走进来看到雷龙穿个三角裤在床上弹，端着方便面碗的他满脸震惊：“这是表演的什么才艺？” 雷龙弹了半个小时才停下来，耗子惊愕之余走上去探查一番，发现这毛人居然休克了…… 这一通又是掐人中又是心肺复苏又是还魂咒，好不容易把雷龙救了回来，但那是万万没想到啊，雷龙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指着天空：“下雨！” “嗷嗷嗷嗷……”于是他就又开始在床板上弹了起来。 终于，在第三次休克之后，雷龙终于让外头下起了雨，但他人已经快废了，看着就像是被一百五十辆泥头车从身上碾过一样，两只手的指甲消失，脚上也有一大块皮肉消失露出红彤彤的伤口，碰一下就钻心的疼。 “要我说，你就是有病！言出法随是这么玩的？这是有代价的，杂种。小张哥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所以他的言出法随是要随机消耗其他人的生命，咱们用了可就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现在只是指甲没了，哪天你玩脱了，篮子给整没了，我看你还笑不笑。” 耗子咬牙切齿的给雷龙包扎，他现在看到这个傻缺就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有这么个师兄……这不妥妥的脑残么？ “哈哈哈哈……好有意思。”雷龙坐在那却还是在笑：“不过疼也是真疼。” “你可别玩了，真的会要命的。”耗子叹道：“这个在紧急状态下是可以救命的，但你要这么玩，你活不到明天早上。” 雷龙坐直身子，低头看着脚背上失去的一大块皮肉：“我只是在测试触发言灵的方式嘛。” “测试？”耗子翻了个白眼：“明天去问一下小张哥不就行了？” 雷龙顿时愣住，他下意识扬起手给了自己一巴掌，但因为用力过猛而牵扯到了伤口，再次疼的在床上打滚。 第二天上午，张珈畅看到重伤的雷龙心里还犯嘀咕，可等他知道这家伙居然是自己把自己玩成这样的时候，却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他从院子里摘来药，拆开雷龙伤口上的纱布，一边往上头滴灵药的汁液一边说道：“言灵不需要特别是发动方式，可能是你很无心的一句话，也有可能是不小心溜出的一句话。比如‘你去死吧’‘要有光’或者‘今天要是晴天多好’，祈使句百分百触发、假设关系百分之五十触发、因果关系百分百触发。” “因果关系是啥？”雷龙好奇的问道：“是什么样的？” 小张哥手指点了点他的伤口，只见他的指甲肉眼可见的长了起来：“因为所以、既然那么、之所以是因为。因为你来了，所以这个世界崩塌了，那么世界就会崩塌。” 在旁边记笔记的耗子恍然大悟：“难怪了，这些年你大部分都是在回答问题和提出问题，一般不做解释和假设，原来是这样。” “嗯。”张珈畅苦苦的一笑：“是不是很辛苦？” “辛苦……”雷龙连连点头：“那我不是不能乱说话了？” “废话！”耗子怒道：“你闭嘴吧！” 话音刚落，雷龙的嘴巴突然就被封了起来，两片嘴唇之间开始逐渐闭合，最终嘴唇消失，成为一个无嘴的人，就像是寂静岭宣传海报上的小女孩一样。 耗子见状连忙捂住了嘴…… “要小心。”张珈畅起身弹了一下雷龙的头，他的嘴巴迅速重新出现。 这一次他起来就开始追打耗子，耗子被他打得抱头蹲在角落：“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对不起对不起。” 好不容易雷龙气消了，他坐在那哭笑不得的看着张珈畅：“老大，你这不是坑我吗？” “也不算吧，未来在你们对抗黑暗的时候，这可能是你们救命的能力。”张珈畅笑了笑：“这是我能以正当理由给你们的最强武器。” “嗯……”耗子朝张珈畅抱拳：“多谢张哥。” “客气就不用了，其实它对我来说也是镣铐，大家双赢。”张珈畅笑着来到柜台里：“真的想要谢我，就来帮我写简历。” 张珈畅要找工作了，这件事对别人来说也许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事情，但对他来说反倒像是一场大冒险。 他在这里被困顿了十年，十年的时间他从十五岁到二十四岁零九个月，他就没有再走出过这个方寸天地，每天最多也就是去一点二公里之外的学校去接年年。 这十年，他从一个初二辍学的学生长大到了现在这个年纪，没有文凭、没有经验、没有口才、没有情商，能够一眨眼涤荡人间的张珈畅，恰恰却成为了无法生存在世界上的那一类废物。 虽然说真的想搞钱，他有一千万种方法搞钱，但现在他迫切需要的并不是钱而是更多的接触这个世界接触社会，从而让自己更有人味。 “小张哥可怜哦，连简历都不会写。” “咋办嘛。”张珈畅哭笑不得的说道：“我又没写过。” 雷龙这时举起手：“报告老大，我也不会。” 而耗子站在那沉默的许久后讪讪的笑了起来：“我也不会……” “我怎么认识的都是你们这种人？” 雷龙有些委屈，他抬头看着张珈畅：“我们也没读过大学也没找过工作。不过有句话说的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咱们一起商量着来呗。” 最终，事实证明三个臭皮匠根本顶不上诸葛亮，就这么一个破简历把三个大老爷们给整自闭了。 感觉怎么写都不对，特别是写经历的时候，他们都没法下笔。不然怎么写？写个人获得荣誉：小张哥口头表扬五次？ 那张珈畅本人怎么办？获得荣誉：长安巷最好喝的奶茶和烤鸡？ “这个得大学生来……”耗子叹气道：“要是许薇在就好了。” 张珈畅突然翻起眼睛看着他，耗子一把捂住了嘴……而就在下一刻，迎客铃真的响了起来，接着就见一身绷带石膏的许薇拄着拐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我是来道谢的……” 张珈畅和雷龙两人看着耗子，而耗子就在许薇惊愕的表情中狠狠给自己的臭嘴来了一巴掌。 “你们不会写简历？” 张珈畅、耗子和雷龙面面相觑，然后齐齐摇头…… “好呀，我教你们。”许薇一下子就感觉自己伟大了起来：“你们就为难这个经历对吧。” “嗯……我这辈子最高荣誉是被小张哥口头表扬过五次。”耗子苦笑。 “其实很简单啊，简历嘛，就是编一下，让上头的内容好看一点，具体的还是要看面试的。”许薇坐在张珈畅的椅子上：“你们个人获得荣誉那一栏可以写……” 她略微思考一下：“曾获得美国《时代周刊》2006年度人物和2008年感动中国组委会特别大奖，张哥不是还有见义勇为吗？也可以写上呀，然后还有就是市级的优秀经营者，还有……” 第18章、关于时代的故事拉开序幕 “那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许薇在听完耗子的话之后，她现在的情绪极不稳定，这倒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任何一个人听说了自己要被一堆杀不死近乎无敌还不知道怎么称呼的蜗牛追杀到死都会情绪波动剧烈，而且甚至都没有两亿现金可以拿。 不过稍微能够让她有所安慰的就是因为小张哥的关系，那些东西会暂时消停几个月，这三个月里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三个月后不管许薇躲在哪里，她肯定完蛋了，作为那些东西所缺少的最后一块关键部位，缺少了就等于它们无法完成真正的复生。 无法复生就代表着需要以其他的模式进行转生，可能是投胎、附身、夺舍、借尸还魂，甚至秽土转生。 不过所有的方法其实都如直接复活来的香，所以这些术魂会有一部分熬不下去了，一头钻进了各种各样转生的途径中，还有一部分为了不让自己的能力受损则会坚持不懈的想要弄死许薇。 要说倒霉嘛，就要怪许薇这个人命格生的也太特殊了，那么多时间点，她哪怕早半个小时或者晚一个半钟头都行，偏偏就卡在了那个点上。 之所以这帮鬼东西的出现就代表着灵气复苏，也代表着术法时代的来临，那是因为那里头可不止肉眼可见的几百个，只是那几百个格外强罢了，绝大部分四散的术魂现在都是迷迷瞪瞪的状态。 它们不光是人的魂魄，还有经年累月的各类奇怪生物的魂魄，经过困顿阵法的折磨和洗练，最终成为了术魂。这个数量是以十万为单位的，可能是几十万甚至更多。 这些玩意已经散播出去了，未来几个月到几年的时间里就会看到整个世界的变化，而且可不光是一个地区这样，全世界其他地方恐怕也同时开团了。 这段时间要多注意的就是那些躺在医院的植物人，毕竟这个阶段的植物人的苏醒可真不一定是医学的奇迹，更可能会是神秘学的奇迹。 还有一些会和正常人进行融合甚至是一体双魂甚至多魂，臭dios一夜之间变成智勇双全战争机器的桥段会在未来一段时间内频繁上演。 混乱会一直混乱下去么？当然也不会，毕竟澳大利亚都能成立政府。所以在最初的混乱和茫然后，这些东西会开始自行组建秩序。 这个秩序有可能是跟当下的社会体系相融合，他们也成为社会的一部分，也有可能是与当下的社会体系相对抗，成为这个世界的癌细胞。 但不管怎么样，犯罪率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会直线飙升，全世界范围内都会出现各种各样令人匪夷所思的犯罪事件，比如什么十一岁女童飞檐走壁盗走博物馆藏品、八岁男童众目睽睽之下袭击运猪肉的冷柜车。 反正意思大概就是那么个意思，术法时代不会那么快到来，但它已然被开启。 但这一切跟小张哥都没有关系，耗子他们在讨论的时候，他全程坐在那咬着中性笔的笔头琢磨者自己的简历该怎么完善一下。 在询问无果的情况下，他拿出手机打开搜索栏，在搜索页面充满辛酸的打下了五个字：怎样写简历。 然后被排在搜索结果第一位的广告骗了五十块钱。 “焯！”小张哥发现自己被骗了之后把笔往桌上一拍：“毁灭吧，赶紧的，累了。” 他的声音把许薇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看到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张珈畅，她有些不好适应，倒是耗子解释道：“他本身就是这样的，你习惯就好了。” “他之前不是……不怎么说话么？” 耗子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这方面的事，只是呵呵一笑就算是过去了。 而这时张珈畅也走了过来，拉过了一张椅子坐下后在许薇面前轻轻打了个响指，原本被老虎拍过的许薇顿时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疼痛都消失了，伤口也都完好如初。 “这算你帮我写简历的报酬。”小张哥说完抬起头看了看时间，发现还没到去接年年的点，于是他继续对着面前的简历纸较起了劲。 “张……张哥。” 许薇试探性的叫了一嗓子，张珈畅抬起了头：“嗯？” “我不想死……” “你为什么要死？”张珈畅好奇的问道：“活着不好吗？” 对于刚接入讨论的张珈畅来说，他的确是没有听到前面的聊天内容，毕竟在此之前他都琢磨被骗钱去了。 这突然来上一句“我不想死”，正常反应大概都会是他那个样子。 这个时候还是得耗子来解释，他把凳子往前挪了挪：“张哥，那些术魂迟早还是会回来找她的，而且那些信徒也不会放过她，我们能护住她一时，护不住她一世啊。” 张哥一边在手机上查找简历填写的相关内容一边在自己的简历上誊抄，听到耗子的话后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们两个收她为徒就好了，再让她在这打工。工资没多少，但饭还是管够的，她的命格特殊，学习起来事半功倍，过几年雷龙都不一定是她对手了，还怕个锤子。” 说完，他一拍桌子：“写完！我去接年年。” 目送他离开奶茶店，耗子和雷龙对视一眼，雷龙摸着下巴上的胡须须：“害得看我老大的，你看人家安排的多好。” 耗子迟疑片刻：“咱俩有资格教徒弟？” “试试呗，谁不是一步步走过来的，师父连你这个笨B都能教出来，我怎么都不信能有人比你还菜。”雷龙的心倒是很大，他毫不在意的说道：“而且让她在这打工，我也轻松了不是。” “唉！你说话客气一点不行吗？小时候你挨揍都是我护着你好吧。” “客气？菜逼有种别让我救你啊。”雷龙翘着二郎腿一脸不在乎：“就这么决定了，这个小妹妹……小妹妹你叫什么？” “许薇……” “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雷龙唱了一句后，直起身子表情变得奇怪了起来，最终憋了好久憋出一句：“蓝莲花！” “他跟大黄是好朋友，特别好的那种。”耗子小声给许薇介绍雷龙：“童年玩伴了属于是。” 一提大黄，许薇立刻就了然了，那就不奇怪了。 不过雷龙这人虽然嘴碎了一点，人傻了一点，但这个高大的北方汉子那人是真热心，也没管许薇同意没同意这件事，又是去给她买了铺盖卷、又是帮他在后头的道观里打扫出了一个小屋。 折腾到后半夜时，小张哥的深夜食堂都开张了他才忙乎完。 “好了，今天开始你就住这里吧。”雷龙拍着胸脯对许薇说道：“以后找个机会你再好好拜个师，这段时间你就先住下。” 许薇张了张嘴，竟也不知道怎么拒绝这个高大威猛但贼热情透着一股子邻里乡亲气质的雷龙。不过这件事发展到这个地步，恐怕也是轮不到她来拒绝了，现在她基本上也只能服从安排，毕竟狗命要紧，而且在这上班……看起来也还不错，挺有一种精灵旅社的感觉。 “你自己收拾一下吧，”雷龙脱掉脏兮兮的外套：“帮我把衣服顺便一起洗了，外头有洗衣机，我老大的，你用就是了。” 雷龙安排完之后，独自来到了深夜小食堂之中，上来就冲张珈畅要了一大碗面，吃完之后一抹嘴：“老大，我给她安顿下来了，你没意见吧？” “你安排完了再问我有没有意见？”张珈畅对这人也是无奈，但毕竟认识多年也早已习惯了他的操行：“就这样吧，明天我就要去找工作了，你白天就来开店。” “唔，能不能再缓几天，我还想出去玩玩。” 小张哥眼皮子一抬，雷龙当场就怂了：“明天！就明天！” 而此刻的许薇坐在屋子里，窗台上站着过来看热闹的大黄，大黄的身后是一轮明月，他好像每次出场都要自带氛围光源似的，非常可爱。 “你以后就住在这里了？”大黄好奇的问道：“那你以后必须每个月……不，每周给我进贡上好的罐头，如果你不肯，我作为庭院守护者将把你逐出。” “这里不是张哥的家吗……” “啊这……”大黄停顿了一下：“你别管那么多，你只需要侍奉我就好了。” 许薇把枕头放好后，突然仰起头问大黄：“大黄大黄。” “干毛？”大黄低下头来：“大黄也是你叫的？叫我黑爷！” “可你……也不黑啊。” “以前黑。”大黄跳下窗户来到房间里的桌子上蹲坐了下来：“你身上有那只臭狗的味道，快去洗掉！” 许薇知道它说的臭狗是谁，低声应了一句，然后便拿上衣服准备去洗漱，而刚出门就见大白狗叼着篮子走进了浴室，门砰的一声关了起来，显然是有些脾气在里头。 “别管她。”大黄跳上许薇的肩头：“舔狗就是这样，好像没有主人就不能活一样，呵。” “别说了，等会她打你……”许薇紧张的看了一眼浴室：“还是小心一点吧。” 第19章、时代的事，跟我无关。 “皮皮！” 雷龙一把抱住从外头走进来的皮爷，然后像抱娃娃一样把她放在了自己腿上，还不停用脸去蹭皮爷的脸：“好久没见，想……” 他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皮爷一拳给擂飞了出去，撞在柱子上后弹到了地上，然后就没了声息。 “这个脏东西怎么回来了！”皮爷指着地上的雷龙冲张珈畅抱怨：“恶心！” 张珈畅拿起一粒花生弹在了雷龙的头上，雷龙嗖的一声站起身来：“老大把我召回了，皮皮你好绝情，我抱抱怎么了？” “滚啊。”皮爷怒斥一声：“老夫看到你就作呕。” 皮爷骂完了之后，将脸搁在台子上：“张哥哥……” “好好说话。”张珈畅弹了她脑袋一下：“不就是一万块钱没赚到么。” “好穷啊……”皮爷欲哭无泪，满目悲情：“老夫可能是世上最可怜的狐狸了。” “唉唉唉，皮皮。你这人怎么这样？” “老夫又如何你了？” “对着老大你就猛撒娇，在我面前你这么凶？” 皮爷懒得搭理他，只是继续对张珈畅说：“耗子倒是给老夫介绍了一个赏金猎人的工作，最高能一次悬赏五十万，这两天老夫都在折腾这个，不过这个钱真不好赚。” “钱都是很难赚的。”张珈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柜台里已经复印好的简历：“慢慢来吧，总比你当涩情主播来的好。” “老夫是颜值区的！颜值区！” 不过皮爷喊完之后，突然好奇的看着张珈畅：“咦？怎么感觉你不一样了。” “哪不一样了？是不是话多了？” “对！” 张珈畅笑着指了指旁边嗦面的雷龙：“那你猜为什么他突然安静了。” 皮爷侧过头满脸嫌弃的看了看雷龙，恍然大悟！ “那你能陪老夫去看电影了吗？” 雷龙噗的一声，面条直接从鼻孔里窜了出来，他赶紧吸溜了回去，一抹嘴说道：“不是吧，你个黄皮子也学会这一套了？” “滚。” 张珈畅笑着点头：“可以呀。” “我去买票！”皮爷掏出手机：“我刷信用卡！” 第二天上午，张珈畅还真的跟皮爷一起去看了这十年里他第一场电影。 说起来也悲哀，他来到电影院之后才发现自己甚至连买票取票都不会，生生已经和社会脱节了。 他不看电影的原因其实有很多，比如担心受到过多的感官刺激而晚上说梦话，那种不可控的梦话对于他来说是最危险的。 而且他也不像耗子和雷龙那样是正儿八经学过清静心法的，本质上他就有点像一拳超人里的琦玉，反正就是莫名其妙就变得很牛逼，然后又莫名其妙接到了某个命令。 内核他其实还是个普通人，一个没有学历也没有见识的普通人，走到哪里都会遭人鄙夷的普通人。 所以严格控制自己的喜怒哀乐已经成为他这十年里的必修课，而如今一招解放，小张哥感觉自己仿佛焕然一新。 他会在看电影的时候提很多问题，也会在出了电影院之后要求再看一场。 皮爷看着平时不苟言笑的张珈畅突然像是枯木逢春，她其实也是很高兴的，因为他太苦了，虽然大家都不说，但他的苦是被人看在眼里的。 如今他自己决定走出来，这就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哪怕刷爆信用卡都不足惜。 “老夫问你啊，为何你突然决定走出来呢？你以前不是个地缚灵么。” 看了两场电影，皮爷带着张珈畅来到一处饭店，这里的饭菜没有张珈畅做的好吃，但是小张哥吃的特别开心。 “其实还是因为林老师的一句话吧，那天我们去看一下出事的地方……我好想忘了个人。”张珈畅突然一拍脑袋：“有个叫富裕的还被困在那个空间里呢。” “富裕？我昨天看耗子带了个人去陈局长那边好像就叫这个名字。”皮爷快速的眨了几下眼睛：“怎么了？” 小张哥摇摇头：“没事，出来了就好。” “哎呀，出来玩就不要谈工作嘛，什么灵气复苏不复苏，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小狐狸。”皮爷在旁边缩成一团：“要靠出卖色相换一口吃的。” 小张哥把鸡腿夹给皮爷：“慢慢会好的。” “你也是呀，慢慢会好的。” “对了，我找工作，要去哪里投简历？”小张哥从随身的小包中拿出一摞已经贴上照片的简历递给皮爷：“你社会经验丰富一点。” “哪有那么容易哟，真的那么好找工作，我还用出卖色相吗？”皮爷愤愤不平道：“反正那些人不是要你学历就是馋你身子，恶心。” “知道了。” 张珈畅知道皮爷也是个被社会现实殴打过的小狐狸之后就再也没有问过相关内容了。 这要不说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呢，他环顾四周好像就没有一个能拿的上台面的，不是妖精就是奇奇怪怪的人。可能唯一靠谱的大学生就是林老师了吧…… 提到林老师，张珈畅倒是有了想法。 下午时他跟皮爷一起去到了年年的学校，可还没等他们走到教学楼，就发现林老师已经在下头等他们了。 “灵觉真厉害。” “是某位同志的妖气太强啦。”林老师笑着朝皮爷点头示意：“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 “我是来找你教我投简历的。”张珈畅笑着从包里第二次拿出了一摞简历。 一个小时之后，林老师把一份漂亮的电子简历呈现在张珈畅的面前，然后对他说：“现在很少还有人接实体简历了，都用电子简历了，我已经发出去了，回去等电话就好。” 张珈畅其实多少还是有些忐忑：“那……我能有希望被邀请去面试吗？” “这谁知道呢，不过实在不行我去找几个朋友问问看看吧，难得你想找工作，我肯定是要帮你这个忙的。” 林老师上下打量着张珈畅，觉得他能走出这一步是真的不容易了，看来自己那天对他说的话，他是真的听到了心里去。 这倒不是林老师胡说，因为他灵敏的感觉可以清晰感觉到张珈畅身上的“人味”越来越淡，这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可真的不是好事。 打个比方来说，如果一个人没有任何情感和立场，就只有单纯的对错关系来衡量世界的话，那么他会轻易得出一个理论，那就是人类有罪论，往前再进一步就是反人类了。 别人反人类都还好说，要是面前这位爷反人类，那人类可真的有够可笑的…… 对于张珈畅来说，让他更多的去接触这个世界、去了解这个世界，其实恰恰是对其他人最好的保护措施。 所以不论如何林老师都要帮助他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可就在简历投出去不到十分钟之后，张珈畅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是个陌生号码。 “喂，你好。”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嘈杂，然后还有不明显的“声音好听，好听！别急别急。”，最后才是一声：“喂？你好，请问是张……珈畅，张先生吗？” “是。” “好的，您的简历我们已经看到了，如果您方便的话，明天上午九点半能来鸿运大厦B座11层参加面试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上去一本正经：“到了之后拨打这个电话就可以了，我们会有专员带您入场。” “好的。” 张珈畅挂上了电话，抬头茫然的看着林老师：“通知我去面试了……” 旁边的皮爷都愣了，林老师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虽然从生物学上来说，张珈畅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顶端，但从社会学属性来说，他真的……不太行。 初二辍学，没有进行过任何相关的行业培训，没有任何工作经验，有的只是当了八年的厨子，其中三年还只是卖奶茶。 而且鸿运大厦是本地最繁华的商业区的地王，各种大企业都集中在那里，没有点势力的还真挤不进去。 至于为什么会给那里的企业投简历，其实就是因为林老师完全不知道张珈畅能干点什么，所以……就当垃圾邮件一样的发，撒网捕鱼。 但没想到却能够十分钟之内就抓到一条大鱼。 之后随着时间推移，张珈畅的手机就没有停过，各种要求面试的，甚至还有说当天上岗的。这一套操作把林老师打的措手不及。 “一定的因为长得好看！”皮爷给张珈畅下了定论：“老夫要是在一大堆歪瓜裂枣里看到小张哥，我也毫不犹豫的，这年头脸就是钱。” “其实也不一定，可能是单纯的就是长在大姐姐们的审美上吧，他看着很干净。”林老师对此也开始进行推理：“谁不喜欢干净的男孩子呢？” “他不是看着干净，他是真的干净。”皮爷斩钉截铁的说道：“呵，一群不知死活的想吃天鹅头子，老夫这就去宰了她们！” 张珈畅赶紧一把按住躁动的皮爷的头：“你就别添乱了……明天我去面试看看。” 第20章、上当受骗是有一手 天底下最奇趣的事情莫过于一个在某领域中拔尖的人物去另外一个领域里就像个傻瓜。 就像张珈畅，他是个神一样的人，但却因为第二天早上要去面试而试了三套衣服都不满意。 “我觉得别太正式，你稍微穿得休闲一点。年轻人得有朝气有活力。” 给张珈畅支招的不是别人，正是蹲在他电脑上的大黄，大黄手舞足蹈的在那帮小张哥搭配衣服，看上去是一副专业派头的模样。 “不行不行，这也太蠢了，你看看你那个愚蠢的样子，哪有人穿花衬衫上班的？” “这个可以，不过没有裤子搭配。” “这一套可以。” 在大黄的一连串点评下，张珈畅终于换上了一身正常的衣服，长袖的白衬衫、下头是他父亲的西装裤，虽然多多少少有点老气，但却还挺符合张珈畅自带的那老气横秋的气质。 而这时啸天也从门缝中溜达了进来，蹲坐在旁边上下打量着张珈畅。 “啸天，你觉得怎么样？”张珈畅指着自己问道：“这一套衣服好不好看？” “你穿什么都好看。” “哈哈哈，你居然问一只舔狗，它能说出个不字来？”大黄再次开始嘲讽起啸天来：“你问他都不如问年年。” 啸天露出锋利的犬齿，大黄顿时闭上了嘴，它这几天挨揍有些多了，不是被啸天揍就是被皮爷揍，多少得缓缓再贱，否则怕身体扛不住。 “行吧，就这样。” 第二天一早，他照例送了年年上学，然后小心的整理了衣服之后，就来到了鸿运大厦的位置，他抬头看了一眼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不禁的感叹这十年城市发展真的太快了。 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地方在十几年前是一个灰土广场，上面都是破铜烂铁和各种建筑垃圾，很多拾荒者在这里翻找敲打，除了雨雪天，其他时候都是灰扑扑的那种。 但现在这个地方却成为了城市中最繁华的地段，而张珈畅虽然明明也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甚至直线距离也就五六公里，自己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繁华。 因为鸿运大厦的停车场不让电动车进，所以他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了个停车的地方，看看时间居然离面试的时间只差一分钟了。 即便是小张哥没有上过班，但他也知道第一次面试如果迟到的话，绝对就是没戏了。 于是他来到鸿运大厦下头，双眼一闭，顿时周围所有的画面全部开始变慢然后逐渐静止了下来，接着整个鸿运大厦里的人、畜、摄像头都被他在自己的神识之中标注了出来。 他轻轻一跃，跳上了鸿运大厦七层的外墙之上，就这样呈九十度的在光滑的玻璃上站定了脚步。 “十层……十层……”他回头数了数，接着眼睛迅速锁定在十层一处打开的窗户上头，只是足尖一点，便进入了其中。 进去之后里头已经有人在打扫卫生，不过相对于他来说这些人全部都是静止的，他快速的来到安全出口的楼梯间，然后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整理了一下仪态，等到万无一失后，他打响了响指。 “啪” 一声脆响，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嘈杂声、说话声、电脑里传出的音乐声，一下子就朝他奔涌而来。 他看了看时间，还有五十九秒。 “你好，请问这里是……gd漂漂亮亮可可爱爱传媒有限公司吗？” 张珈畅把这公司的名字读出来之后他其实就感觉自己真的是脑子肯定多少是有点毛病，居然会到这种公司来面试…… “请问您找谁？”前台小妹听到有人问话，立刻抬起头好奇的盯着张珈畅一通猛瞧。 张珈畅把自己的简历啥的递上前：“我是来面试的，昨天你们给我打过电话。” “啊！~”前台小妹上下打量了一番张珈畅，然后说了一句“你稍等”后就屁颠颠的冲到了里。 “朱总朱总！来了，昨天照片上的那个男人来了！比照片上看着还好看！你快来啊快啊！” “你怎么这么没出息，让他进来吧。他真的比照片上还好看？” “对！人可精神了！” “好好好……快去快去。” 虽然隔着好几道门，但张珈畅的感知能力却能让他清晰的听到里头的对话声，他当时的表情变得很奇怪，甚至有点想跑，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来到了一个怎样的龙潭虎穴。 “盘丝洞……” 这是小张哥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词，而自己就是那个肥美嫩滑的东土大唐来的和尚。 那个前台小妹很快跑了回来，她一脸平静的对张珈畅说：“朱总在里头等你，请跟我来吧。” 张珈畅也来不及细想，毕竟是第一次面试，他还是比较紧张的，所以下意识的就跟着前台小妹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他发现外头整个办公室里的所有视线都对准了他，而且他也确定这里就是盘丝洞了，因为在场上下大概有十个人左右，没有一个男的…… 他在一束束炙热的视线中被带到了前台小妹朱总的房门口，她妆模作样的敲了敲门后说道：“朱总，来面试的人到了。” “进来。” 进到屋里后前台小妹就走了，而张珈畅赶紧封闭了超强听觉，因为外头已经开始讨论起自己来了，这玩意听了真的很尴尬。 “坐。”朱总从电脑屏幕后头探出头看了张珈畅一眼，接过了他手里的简历：“张珈畅？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可能是因为我爸喜欢吧。”张珈畅苦笑一声：“这个我也没法选。” “也对。”朱总可能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连忙继续说道：“初二辍学？为什么？” “因为没有办法再适应学校生活了。” 这一点小张哥没有说谎，因为十五岁觉醒了能力，正好是初二的下半个学期，他那会并不能很好的控制情绪，从而导致经常出现扭曲现实的情况，而且因为各项能力以夸张的幅度飙升，他也很容易误伤其他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退学是最好的选择了。 “哦，那之后也没有工作？” “有，我有开一家快餐店。”张珈畅认真的说道：“但因为太久没接触社会了，于是就想出来找个工作。” “你会做饭！”朱总的眼睛当时就亮了起来：“好吃吗？” “我靠这个活命的……” “对对对。”朱总拍了拍脑袋：“今天状态不怎么好，那你以后就负责在公司里做午饭可以吗？处理一些简单的事之外，就负责做饭。” “好。”张珈畅并没有什么反对意见：“我都可以。” “嗯，那关于薪资待遇你怎么看？你除了做饭之外，还有什么特长？” 张珈畅想了想，抿着嘴苦笑着摇了摇头，而就是这个表情直接宛如一颗流星似的砸中了朱总的脑壳，她当时那一下神志都不清晰了，就感觉满脑子都是这diao毛的笑容…… “不能笑不能笑……你不能笑。”朱总连忙摆手：“对薪资有要求吗？” “其实没有什么要求，差不多就行了。” “嗯，你也看到了，公司里就你一个男性，未来可能很多工作都会麻烦，会比较辛苦。你愿意吗？” “嗯。”张珈畅点头道：“我会接电线也会修煤气灶，还能修微波炉和电脑。” “够了！足够了。”朱总满脸笑容，显然对小张哥十分满意：“那实习期三个月，百分之八十工资。你的基础工资按六千计，提成另算。” “我想问一下……”张珈畅直起身子：“就是公司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就……就……就……” 正说话间，大门突然推开：“老猪，走，三缺一了。” 朱总咳嗽了一声，连忙起身。为了掩饰尴尬她走到来的人面前，一把将她拽进屋里：“这位是公司的Cfo，你叫她丁总。” “C什么o？我不是会计么？” 朱总的脸上腾的一下就烧了起来，她连忙把这个拎不清的狗女人拉到张珈畅面前：“这位是我们的新员工，张珈畅。” “哦……你好。你叫我丁丁就好了，我不是什么丁总，我就是被她用闺蜜的名义骗过来当会计的可怜人。这家公司已经一年没有收入了，全靠她从她爸那骗钱维持，你现在走还来得及，我推荐你一家公司很靠谱，你去搜一下丁氏集团，世界五百强企业合作伙伴，本市最大综合贸易集团，你去之后报丁茹的名字，说是丁茹介绍你来的。” “狗女人！”朱总冲上去一把捂住她的嘴：“当我面撬我的人！我宰了你！” 看着面前的热血姐妹情，张珈畅十分尴尬，他现在大概也明白这地方为什么没有男人了，敢情人家那叫家族企业，这叫闺族企业……这随便谁来了，闺蜜恐怕都得给搅和黄咯。 张珈畅认为，与其说他们是在招员工，倒不如说是招婿，而当他看向朱总的时候，从她的骨龄分析这位老板居然是个00后嘞…… “那个……我先去别的地方看看。” 正在跟闺蜜拼杀的朱总一听这话，立刻呵斥道：“不许走，等我宰了这个女人，我带你去工位，你坐那。” 而旁边的Cfo丁总抽空探出头来：“跑！快跑！记得下午去丁氏！” 第21章、被压榨的人生 拼杀最终的结果是以朱总胜利告终，丁总被她压在沙发上拍了地板。 朱总这才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外套和头发并对着张珈畅笑着说：“我们的企业文化有点特别，你可能要一段时间适应。” 张珈畅嘴巴张了张，然后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她带到了工位上。 她也没说要让张珈畅干什么事，也没吩咐谁带他，更没安排什么特定的工作，带过去嘱咐了一声周围说盯死他，然后就兴高采烈的走了。 一下子从除了狗子和年年之外，连耗子都是公耗子的处境进入到一个盘丝洞之中，张珈畅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周围的女孩子们对他也多有好奇，但因为是新人所以也并没有太热情的交流，最多也只是简单询问了一下他的情况然后就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张珈畅在工位上坐了一个钟头，生是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但他发现周围的同事们一样也不知道该干点什么。这帮人嗑瓜子追剧的、跟异地恋对象视频的、在群里追星的、在论坛撕逼的、打毛衣的、绣花的、拼夕夕上买9.9包邮的、研究牛油果种植技术的，甚至还有两个在练瑜伽的。 反正干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人工作。 而就在他隔壁工位上坐着一个女孩子，个子小小的也文文静静的，从张珈畅来这里到现在为止，她的嘴就没停过，那个柜子就跟哆啦A梦的异次元口袋一样可以一直往外掏东西吃。 从巧克力、瓜子、火腿肠到碧根果、松仁、牛肉干和干脆面，嘴就没见她停过，她还特别爱分享，每拿出一种食物都会分给张珈畅一包。 “给，果冻。”她有一次递了一个果冻给张珈畅，然后就继续转过头去看电视剧，好像这个世界与她无关。 “我问一下……”张珈畅把凳子往她那边挪了挪：“公司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啊。”那姑娘摇头：“我们来了之后也没有什么活啊，就坐着，该下班就下班。你会下象棋么？下象棋可以去芦花花那边跟她约架，十块钱一盘。” 这时在前排工位上一个女孩站起来喊道：“有没有人要点外卖！我这要开点啦。” 这时张珈畅低头一看，才发现居然已经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了，他觉得终归是要干点什么，于是就站起来说：“买点菜吧……我来做饭，这里有做饭的地方么？”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打毛衣的不打毛衣了，练瑜伽的也不练瑜伽了，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 “我……就是请来给公司做饭的。” 此话一出，全场沸腾。她们立刻放下手上的活凑到最开始说要点外卖的那个女孩面前，开始了疯狂买菜模式。 买过来的菜足足用了三个外卖小哥才拎了上来，而让张珈畅没想到的是这地方居然会有厨房，而且厨房里的东西一应俱全，堪比顶级餐厅。 只是里头几乎是没开过火，就微波炉经常用。 看着一大堆的食材，张珈畅总算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而当他拿起菜刀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个公司到底有多财大气粗，因为这台面上光菜刀就有三套，中式的一套是由龙泉镇的铸刀大师蔡师傅打造的，上头还有logo，这一套当时张珈畅看过但实在舍不得买，因为光四把厨刀就要三万八，还不算其他工具。 西餐刀也是系出名门，虽然具体价格不知道，但能让冷钢给出一套定制刀具，恐怕价格也有点离奇的。 还有蒸烤箱也是顶配，这个牌子的蒸烤箱就没有低于三万的，而这个顶配的大概也要十万多。还有步入式家庭冷库、高压炉灶…… 反正这公司要是倒闭了，光这个厨房就可以值上百万。 张哥进入到了自己的领域中，洗菜切菜一气呵成，根据刚才她们买来的食材他开始进行配菜和配料，动作快准稳，行云流水，甚至可以上升到观赏价值。 “你们看啥呢？” 打完牌出来的朱总看到自己这些废物员工都堆在厨房门口像叠罗汉似的，还时不时的爆发出阵阵惊呼，她就好奇了起来，毕竟自己花了大价钱装修的厨房，谁知道开张到现在就被这帮废物女人用来热外卖、煮泡面。 她从人堆里挤了进去，正看到张珈畅将一条拍了粉、改了花刀的鱼放入油锅之中，烟火气一下子就腾了起来，而这头在炸鱼，那头锅上还炖着肉，第三个灶台上还炝着锅，他就在工作台和灶台之间来回翻转，速度极快，视觉效果绝对是电影级的。 “哇……” 张珈畅颠勺的一瞬间，全场惊呼，火苗跟着菜上下翻飞的场景，这群一天到晚吃外卖的娘们着实是没见过。 很快七八道菜就做好了，而剩下的菜稍微要一点时间，张珈畅毕竟是老厨子了，再加上体能基本上也没有上限，所以干活干得风生水起，虽然没有什么给猪肉打佐料针这种奇怪的操作，但架不住他又娴熟又帅啊。 一个小时左右，一桌够十个人吃的饭菜就好了，他收拾完厨房，走出门一看发现门口站满了人，包括老板都在其中。 他用厨房纸擦着手，忽闪着迷茫的眼睛：“饭做好了。” 姑娘们嗡的一声就跟苍蝇似的扑了进去，转着圈的尝味，一个个都惊呼好吃。 十四道菜，道道来劲儿。松子鱼、粉蒸排骨、白灼大虾、红焖牛肉、脆口鱿鱼、麻香鸡、松仁玉米、黄豆鸡爪…… 一顿工作餐吃的像吃席，就连朱总都吃得摇头晃脑。 “你不吃啊？” 朱总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问张珈畅：“来吃点啊。” “你们先吃。” 厨房里的姑娘们一个个端着碗开始抢槽，越是看上去文静的抢起来越带劲，平时只能吃小半碗饭的，现在一下子干下去两大碗。 有那练瑜伽的呼哧带喘一早上，现在一碗鸡爪子汤拌饭直接给干到了解放前。 “朱总你到底请了个什么神仙来啊，这也太好吃了……” “是吧。”朱总哗哗吃了两口饭，一抹嘴：“你们得想办法留住他啊！丁茹在想跟我抢人呢。” “那可不成，我不同意！” 别的不说，哪怕抛开三观随着五官走这一条，就光是能做这一桌子好菜，那都不能给他放跑了。 涨工资！必须涨工资！直接转正签合同涨工资拿股份，把他当大观园里的贾宝玉惯着！谁敢挖墙脚谁就给爷死。 “呵，你说的好，说什么给人当贾宝玉，人贾宝玉还有人袭人陪睡呢，你去陪睡啊？” “倒也不是不行，我没意见啊，你得看人家。” 女人一扎堆，这劲就上来了，一点都不比臭男人凑在一块好到哪里去，而说这骚话的还正好是公司里最安静看上去最体贴的那个小姑娘。 “这种好事能轮到你？你是不把我朱总放在眼里。” “去去去，胡说八道什么呢。”朱总挥舞着筷子，像赶苍蝇一般的说道：“你们嘴巴别不干不净的，到时给人吓跑咯！人家才第一天上班呢。” “那第一天上班不得让他食髓知味啊？这要真跑了，明天又得吃外卖了。” 他们的对话恶臭不堪，自以为是旁人听不见，但却没想到那是一字不落的落在了张珈畅的耳朵里，把坐在外头的他都给整尴尬了。 不过他也是万万没想到……因为在他的概念里，深度接触的几个异性，要么就是虎子那样的极道选手，为了追求最巅峰的战斗力而不断提高自己，断绝世俗的欲望。要么就是皮爷那样脑子不太聪明，但脾气很大的狐仙。要么就是啸天那样不管说什么她都会说好，百依百顺的大姐姐。 这还真的是长见识了，原来女人凑在一起说八卦的时候，真的会这么口无遮拦。 这不，出门长见识第一天，收获良多。 而在张珈畅这边听取蛙声一片时，奶茶店里的雷龙正在小心翼翼的往奶茶里加糖，他虽然学的很快，但却仍然分不清半糖、全糖和无糖的尺度在哪里，学的很慢…… 不过还好，这个点奶茶店的生意属实一般，来的也都是三三两两的熟人，雷龙可以强买强***如他已经让耗子喝了四杯奶茶，耗子现在打嗝都是一股子奶味。 “也不知道我老大第一天工作怎么样，会不会遭人欺负。” “应该不会吧，小张哥顶多只是没经验，他又不傻。”耗子拿着一杯奶茶滋溜着说道：“对了，我把术魂的事跟陈局说了，陈局说他会想办法跟上头汇报，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应该会成立一个正儿八经的部门，爷们儿可算是能穿上警服了。” “你们只有三个月的准备时间，三个月之后可就要爆了。”雷龙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仔细研究奶茶正确制作方法的许薇：“这里还有个大麻烦呢。” “啊？”许薇抬起头：“不是说在这里就没事了么？” “在这里当然没事，可问题是你总不能一辈子不出去吧。你别学配奶茶了，我给你的心法你看明白了没？背下来没？还搁这看奶茶呢！去背书！” 许薇苦着一张脸：“那个好难啊……” “你要命不要？你要不就一辈子窝在这，要么三个月后迎接人生的大恐怖。”雷龙拍着桌子骂道：“明天背不下来，我直接上鞭子抽了啊。” 第22章、呵，有趣的男人 “朱总下了通知，今天晚上新年团建，都不许缺席。” 下午时，张珈畅正坐在那发呆，突然前台小妹来到他面前跟他说了新年团建的事。 “新年？”他看了一眼手机：“可……中秋都没到。” “嗯，朱总说了，就当给大家拜个早年。” 张珈畅：“？？？” 倒是其他人听到这个消息一个个怨声载道，看样子好像这个团建是什么倒大霉的事。 看到她们一个个都这个样子，张珈畅好奇的问旁边那个正在泡枣子吃的女孩道：“这个团建是什么东西啊？” “就是胡吃海塞，每次来新人都会有新年团建，今年都过三个年了。” 这个一直在吃的女孩叫小小，人如其名个子小小的、嘴巴小小的、哪哪都小小的，但食量却深不见底。 “喊什么喊什么？朱总说了，这次新年团建抽奖，一等奖是一万块钱现金加一部最新款的手机任选。” 话音刚落，整个办公室里欢呼一片，所有人转悲为喜。接着就见前台小妹开始给每个人发放了一个号码。 等发到张珈畅面前时，她特意用身子挡住其他人，小声对他说：“晚上一定要来哦……有惊喜。” “啊？”张珈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号码：“好……我跟家里打个电话。 雷龙很快就接到了张珈畅的电话，嗯嗯啊啊一阵后，他按下屏幕，指着刚从外头浪了两天回来的杨俊峰说：“老大让你去接年年，晚上他们公司要举办年会。” “年会？”杨俊峰的表情立刻老头看手机了起来：“这暑假才刚过去，哪来的年？” “鬼知道。” “要我说，他真的是想不开，我查了一下他上班的那个公司，漂漂亮亮可可爱爱文化传媒有限公司……你听这名，那能是个正经公司？”杨俊峰翻着手机，然后说道：“董事长叫朱珍珍，你看法人的照片……” 雷龙拿过他的手机，看着上头朱总的照片，倒吸一口凉气道：“这才几岁啊，就当董事长？注册资金居然还有五千万？她洗钱的吧？” “不像，应该是市里哪个超级富豪家的千金，为了不让她在外头胡闹乱玩给她弄了个这么个亏钱的买卖，纳税人数才七个，一年也亏不了几个钱。”杨俊峰撇了撇嘴：“真不知道我家肠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人生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干这个。” “不是我看不起老大啊……他到人家那去上班不是害人么，他会啥啊。” “他长得干净啊，靠脸吃饭都行了。”杨俊峰翘起二郎腿晃晃悠悠的说道：“充电器给我使使。” 而正在他们说话时，外头走进来几个人，雷龙抬头看去竟然是耗子和陈局带头，身后还跟着三四个在雷龙看来歪瓜裂枣的人。 “这是干什么？”雷龙仰头问道：“耗子你作什么妖？” “不还是许薇那事么，她人呢？” “后头背书呢。” 耗子点了点头，推门走了进去，但下一刻却被大黄连咬带挠的给追了出来。 “还是你去吧……大黄在呢。”耗子看着裤子上的破洞，哭丧着脸：“他是真的恨我啊。” “谁让你是耗子呢。” 雷龙走进小院，刚进去就见大黄蹲在房檐上，像守耗子似的等着什么，他咧嘴一乐：“大黄干啥呢？” “蹲耗子，别哔哔，他再敢进来，我就把他的脸挠花。” “你忙……你忙……” 雷龙连忙绕开大黄往屋里走去，走到窗口时看到许薇正带着耳机，面前摆着一本心法入门正在跟着上头的字默默的念着，她此刻已经进入了心随意转的阶段，可能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在她念心法时，周围的灵力都随着她的心念开始流转了起来。 雷龙看到这里不由得感叹了一声，这娘们当真是学法术的天才，第一天就能进入心随意转的姿态，要知道这可是修行的门槛，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卡在这一道关卡上，多少年也都无法进入这个状态，甚至终其一生也不过就是个道童的水平。 “嘿！”雷龙拍了拍许薇的肩膀：“外头陈局找你。” 许薇被拍了一个激灵，她哆嗦了一下抬起头看向雷龙，摘下耳机问道：“怎么了？” “外头有人找。” 许薇应了一声，起身走到外头去。耗子见她出来，连忙将她拉到一边，开始仔细询问之前她跟那个网友联系上的细节。 “这件事可能跟一个横跨多国多地的邪教组织有关，所以你还是得配合一下。” “好……”许薇点头道：“就是有一天晚上，我在一个网站上留了一份简历，然后就有人加我了，然后我们就聊起来了。后来他说能在这给我介绍工作，让我来这里一趟，我就来了……” “嗯。”陈局看了耗子一眼，然后继续问道：“你的手机应该有聊天记录吧？拿出来给我看看。” “没了……被小张哥把那个人都删掉了。” 耗子这时帮她解释道：“其实可以肯定那些人早就收到风声了，我们现在只能从那个妖道着手，但他嘴硬的很。所以陈局，您快点把新部门组建好啊……那会儿我入编了就能名正言顺的帮您查了。” 陈局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突然问道：“那个张珈畅能不能拉进来？” 耗子大惊，连忙摇头：“不可能的陈局，您可千万别打他的主意了……” 陈局听了倒是没说话，反倒是那几个跟着耗子一起跟来的人中的一个倒是不屑一顾的说道：“什么人啊，这么大牌？我都没听过这号人物，有没有那么能耐哦，怕不是是个骗子。” 此话一出，耗子的脸色当场就变了，而旁边的雷龙咔咔掰着手指头也走了过来。 “我劝你最好道歉。” 耗子语气严肃，而雷龙的手上已经闪烁起了雷光，这时倒是陈局皱着眉头呵斥道：“胡说八道什么呢？没见识的东西，快给人道歉！” “不好意思。”虽然道歉，但那人的表情其实多少还是有些不服，可因为陈局的关系，他也只能服软。 耗子冷哼一声，朝雷龙摆手示意了一番，然后对陈局说道：“小张哥不会加入任何一个阵营的。” “没别的办法吗？” “没有。”耗子仍旧是严肃的说道：“不要用任何方法打扰他。不过没有小张哥，但那个脏东西也能顶着用一下。” 所有人都顺着耗子手指看向了吧台里的雷龙，正在跟杨俊峰聊天的雷龙感觉到有很多道视线扫过自己，他本能的抬起头，指着自己：“我？咋？干啥？” 耗子招手让雷龙过来，然后就开始介绍了起来，就像介绍一台车…… “我不信。”还是刚才那个说话男子：“怎么到你嘴里是个人都神乎其神？” 耗子抬起眼皮看了看他，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那去后院你们试试呗。” 雷龙做出了不屑的表情，那个男的抱着胳膊同样也是一脸不屑：“试试就试试呗，去后面？” “不用，就在这。” 雷龙说完，单手成诀，电光闪烁飞流直下，那人甚至连起手防御都没防御住，一下就被按在地上起不来了，身上的各处穴位噼啪作响，每响一次他都会惨叫一声。 “服了……服了服了……” 他在地上惨叫起来，耗子连忙让雷龙停手，至此雷龙才收了神通。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哎哟哎哟的叫了几声，然后在稍微缓过来一点后朝雷龙抱拳拱手行礼：“是我有眼不识谈山了……万万没想到是雷部正神。” “刚才你说我老大的时候，我就看你不爽了，不过看你态度不错，我就原谅你了。”雷龙一脸骄傲：“下次可得尊重我大哥一点。” “对了，你大哥人呢？”耗子找了一圈：“没见着他啊，这还没到接孩子的点吧？” “我大哥上班去了啊，今天第一天上班。” 上班……耗子拧巴着眉头：“真的去上班了？” “对啊，不止上班，还参加年会呢。” “年会？” 对……就是年会。 gd漂漂亮亮可可爱爱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是下午五点半，张珈畅骑着电驴身后带着隔壁桌的小小在去参加年会的路上被扣了，理由是电动车违规载人要罚款两百。 这罚款也得认呗，还能咋办呢。所以张珈畅默默的交了罚款，推着车跟小小一起步行走向聚会地点。 “不好意思哦，害你被罚款。” “没事，我也不知道不能载人。”张珈畅挠了挠头，怪不好意思的：“是我的错。” “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做饭又好吃。你结婚了没有？” “没。”张珈畅连连摇头道：“我不能结婚。” “为什么啊？哪还有人不能结婚的。”小小诧异的看着张珈畅：“你是和尚？” “不是……”张珈畅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一时之间竟也无语了，本来还好的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下来。 好在小小虽然看着小，但其实也是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好几年的人了，立刻就知道自己可能犯了人家的忌讳，连忙改口道：“今天晚上你可能要辛苦一点咯。” “辛苦？为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她们年会的时候玩的可凶了，没参加过全是女人的聚会吧？比全是男人还凶呢。” 第23章、居然还真的有反派诞生 年会的地点选在了一家日料店，这倒也是难怪，毕竟都是年轻的女孩子嘛，日料店这种地方正适合她们的选择。 张珈畅倒是不在意，对他来说吃东西只是为了能够品尝到世间的愉悦，本质上他吃与不吃、吃多少、吃什么根本没有意义，他虽然仍然保留着消化能力，但其实从十五岁觉醒开始，他就再也没有感觉到饥饿了。 怎么形容呢，就是世间万物皆为能量，风火雷电、乾坤五行都在无时无刻的为他补充体能，世上本没有永动机，但他绝对是个例外。 不过有时候他还是会嘴馋，而也就是这种嘴馋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个人，也是他刻意要保留的东西，所以即便是没有特别要吃什么概念，但他仍然坚持每天喂自己点奇奇怪怪的食物，而正是这个习惯让他成为了一个顶厉害的厨子。 来到这家日料店，小小的店面倒也不大，两层楼就挂在一条不起眼的小巷的拐角，但气氛还算是不错，小小的干干净净的，看上去似是一家夫妻店，老板两口子都是日本人，操着不流利的普通话在那接待客人。 今天朱总直接把店全包了下来，看得出来她也是这里的常客，张珈畅过去时她正在与老板娘闲聊，看到自己新员工来了之后，她立刻朝张珈畅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朱总。” “嗯。”朱珍珍稍微垫了一下脚，比划了一下张珈畅的身高：“还不错哦，有一米八五没？” “有。”张珈畅点头道：“刚好一米八五。” “嗯，上去吧。” 张珈畅对这个老板的怪异行为表示不理解，毕竟叫他过去一趟竟然只是为了比划一下身高么？不过他也不好做对比，因为自己身边除了一个白梦洁是正常女性，其他的都只能用雌性动物来形容，而白梦洁似乎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所以对老板的行为他并没有太多的类比标准，只是觉得这人的行为好像……似乎……可能不是那么正常。 张珈畅进入包厢，这时公司的同事们还都比较正常，一个大房间里席地而坐了一圈，这个时候他还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特别的，大家都在互相干自己的事，有凑在一起聊天的、有玩手机的、有坐在那发呆的。 张珈畅此刻倒是松了一口气，因为他还真的不知道如果要是同事们一起凑过来跟他聊八卦的话该怎么应对。 过了不多一会儿，朱总就走进了门，张珈畅感觉是好像她应该是换了衣服打扮了一圈，但具体哪里有变化小张哥并没有看出来。 “下面我简单说几句啊。”朱总来到自己的位置前，拿起桌上的水杯举起来说道：“今天这次年会，一来是庆祝我们公司成立一年七个月零九天，这一年多大家都辛苦了。来，我敬大家一杯。” 所有人都举起酒杯，兴高采烈的跟朱总碰杯，然后一个个嘴里说着不辛苦不辛苦。唯独张珈畅举着杯站在那心里直犯嘀咕，他弄不明白朱总到底是不知道公司的情况还是出言讽刺，但从周围人的表情来看，她应该是知道自己公司的情况的，毕竟周围大多数同事的表情看上去都有点挂不住。 是啊，想想也是……每天上班就是追剧、聊天、吃吃喝喝、练瑜伽、打麻将，每个月还能有大几千的工资拿，这哪里是公司，这分明就是个扶贫机构。 但好像朱总并不在意，她一口喝掉杯子里的水，一抹嘴后继续说道：“希望我们来年能够继往开来，争取让公司蒸蒸日上。” 张珈畅皱起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一通客套话说完，她再次举杯：“这第二嘛，今天还是要庆祝一下我们的新同事入职，希望各位老员工能多多帮助新同事，让我们公司能够健康、稳定、和谐的发展，争取三年做大、五年做强，十年之后成为世界五百强！” 张珈畅觉得这话可能有点吹牛逼，因为今天他还问小小说公司到底是干什么的，而已经入职一年四个月三天的小小说她也不知道，从她入职的那一天开始公司就是这个样到现在还是这个样，只知道是文化传播公司，但究竟是传播啥文化却没说过。 一通发言之后，正巧也赶到了上菜，朱总一声令下，大家就开始吃了起来，原本安静的环境也立刻变得嗡嗡嗡嗡的。 张珈畅只是稍稍的吃了一口，便停下了筷子，看着姑娘们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到这为止他都觉得没有什么特别的，并没有像小小说的辣么夸张。 但随着时间的深入，酒精开始发挥作用之后，场面就开始有些混乱了，姑娘们似乎忘记了这里还有个男人，开始互相怂恿吵闹了起来，她们在酒精上头的朱总的带领下开始表演节目，开始还是半开玩笑的节目，但后头随着气氛热闹了起来，她们开始跳舞了…… 好看么，真的说不上好看，但浪。一群平均年龄二十一二岁的女孩子，浪起来那是真的太刺激了。而且随着时间推移，清醒的人越来越少，场面也就变得愈发的不可控制。 而张珈畅注意到小小这个家伙全程真的是一口酒都没喝，上来一道菜就咔咔往嘴里旋，从开局吃到现在始终没有停下，正常人的胃早就受不了了，但她却始终没有感觉一样在那吃吃吃。 “小小。”张珈畅突然叫她一声：“你一直都这么能吃么？” “嗯，是的。我从三岁开始就特别能吃，但光吃还不长个，去医院也检查了，都没有问题的。”小小抬起头撩了一下头发：“我现在每个月工资光填饱肚子都很难了。” 张珈畅眉头皱了皱，但却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嘴开始打算看看她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可就在他要开始给小小扫描时，朱总突然满身酒气的一屁股坐在了他身边，胳膊肘一把框住了他的脖子：“新来的，你怎么不上去表演个节目！是不是不给面子！” 看着周围的同事都开始出现醉态了，张珈畅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要表演什么……” “你不表演是吧？”朱总醉醺醺的点了点头：“那我给你表演个丝袜套头。” 说着她就开始往下搓自己的丝袜，张珈畅刚要阻止，就见朱总砰的一声径直倒在了后头的地板上。 这下他才意识到这个朱总那可就是属于技术菜瘾还大的典范，明明酒量小到惊人，但却真实的爱喝。 时间再晚一些，喝醉倒下的人越来越多，而场面上却越来越混乱，张珈畅端坐在其中，就好像冷眼看世间的群魔乱舞一般，或者更像是纣王的酒池肉林。 黑丝白丝蕾丝，丝竹乱耳…… 小张哥终究也是笑了，他一只手遮住额头笑出了声来，因为这个场面真的太好笑了…… 之后可能时间太晚了一些，不少同事的家人或男朋友都来把这帮醉醺醺的家伙陆续接走了，剩下那么三四个醉的不行的要么自己根本走不动要么没人管，躺在那排成一排还挺可怜的。 “等会……哎哟……” 小小在拖胡总的时候却因为自身的力量太小而摔了个平沙落雁，她仰头看向张珈畅，露出无奈的笑容：“每次都是我把他们送回去……可太不容易了。” “这次我来吧。”张珈畅笑着一只手将胡总从地上拎到了垫子上，再把其他几个同事也都放在了不那么凉的垫子上。 这一幕把小小都给看傻了，虽然这些女孩子都不算重，但好歹也百十斤的人呢…… 难道这就是可靠的成年男人的力量吗？小小心中既感慨又震惊。 “对了。”张珈畅拿出胸口别着的中性笔，然后在纸上写下数十味中药的名字递给小小：“这个药你可以试试，其中有几味是虎狼药，你可能会上吐下泻。” “啊？” “不想冒险也没关系……”张珈畅笑道：“我觉得你这这样吃东西可能不是因为病。如果你吐的时候吐出来什么东西，你要第一时间把它放在火里烧掉。” “你还会……治病？” “我有个朋友是干这行的，多少也是会一点。”张珈畅笑着点头道：“你要不放心可以不用，没事的。” 说罢，他低头看了看那几个罪得不成人形的同事：“你知道她们家都在哪么？” “知道……” 张珈畅嗯了一声：“那你把她们住哪告诉我，我送她们回去。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小小迟疑了片刻却没有动，张珈畅看着她，她也颇为抱歉的看着张珈畅。 看到她的表情之后，张珈畅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样的傻话……毕竟自己对她们来说可都是陌生人，小小的防备属实很正常。 于是张珈畅便让小小叫来了两辆车，他带着两个坐在后头那辆车，小小坐在前头那辆车，由小小带路他一个一个的送回去。 而就在此时，在城市的另外一边，一个在出租屋里上吊身亡两天却没有人发现的青年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用一只手拽住脖子上的绳子，生生将自己拽出了锁套，落地之后他摸了摸脖子，再活动了一下浑身上下僵硬的肌肉，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自言自语道：“这么好的身子居然求死，真是暴殄天物。” ------ 今天除夕哦，所以早点更，晚上不一定有空呢。在此祝大家新春如意、虎虎生威！ 第24章、你好大的胆子 送了一圈，小小已经累得脱力了，她虽然能吃，但身体体能却差得让人心疼，走不了几步路就已经气喘吁吁，最后一个朱珍珍是无论如何都已经走不动了。 所以她只能抬起头看向好像没事人似的张珈畅，虽然多少还是有些担心，但她却实在是没力气了。 “你先回去吧，我把她送回去就好了。”张珈畅看着已经快要虚脱的小小，觉得有些好笑：“你要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送她过去。” 小小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家门，还有浑身上下酸疼乏力的感觉，一狠心一跺脚：“那……那你送到了给我拍个视频，要你和朱总的合照，要是朱总出了什么事，你肯定跑不掉的！” “好好好。” 张珈畅笑着点了点头，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爽朗，看到他的笑容，小小的戒备少了许多，而张珈畅则一路目送她到家，然后看到她在家中的窗户上伸出手来打招呼后才转身上了出租车。 看着坐在旁边仰着头人事不省的朱总，张珈畅不由得想到了刚才她要表演丝袜套头的场景，不由得嗤笑出了声来。 不过全程他都始终用一根手指顶在朱珍珍的肩膀上，不让她跟自己有其他的肢体接触。 倒也不是什么完全的正人君子，只是刚才把她抬上车的时候，朱珍珍吐了，导致身上沾了不少，张珈畅觉得好恶心。 她住的地方是在经典富人区，就是那种一平米房子十多万出头，还能有个百分之二十公摊面积的超级社区，这地方一年的物业费都足够张珈畅奶茶店一年的营收了。 其实张珈畅也不愿意送人，之前小小累成那样，主要就是张珈畅全程基本都没有跟其他同事有什么身体接触，小小承担了绝大部分的重量，这才让那个身体孱弱的小个子女孩累得呼哧带喘。 但现在小小不在的话倒也简单了，张珈畅让她整个人悬了起来，看着好像是他搀扶着朱珍珍，但实际上她是悬浮在半空，双脚始终离地一毫米左右的距离，看着很正常但其实动力全靠张珈畅在地上捡的一根棍儿，那根棍儿顶在朱珍珍的后背怼着走…… 来到她家的楼下，张珈畅甚至都懒得问朱珍珍在哪一栋哪一层家里密码是多少了，只是用手指在她额头上轻轻碰了碰，所有的相关信息就全部已经被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只是在这时朱珍珍的手机响了起来，不省人事的朱珍珍自然是没办法接电话，张珈畅也不能替她接电话，所以就任凭这电话响了一路。 就当他带着朱珍珍即将要进入电梯时，突然就从后头冲出来一个人，一把拽住了张珈畅的胳膊，然后试图把朱珍珍抢过去。 但张珈畅却只是轻轻一甩，那人差点就被给甩飞了出去，但他在稍微站稳一点后就再次冲上来质问了起来：“你是什么人！你想对珍珍干什么？” “我是她同事，她喝醉了，我送她回家。” 那男人上下打量一番张珈畅又仔细看了看朱珍珍，她虽然看上去有些潦草，但穿戴还挺整齐，这人也就放下心来。 在平静一番之后，他整理起了衣服，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说道：“行了，后头的事交给我吧，我带他上去就好。” “不行。”张珈畅摇头：“我必须亲自送。” 那人一顿，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愣种：“我是她男朋友！” “不行。”张珈畅仍是坚持：“她是独居，没有男朋友。” “你他妈是不是想死！” 张珈畅一手将旁边的垃圾桶金属框捏出了朵茉莉花，眼睛在他身上扫了一圈。 “行，我承认我刚才的声音有点大也不太礼貌。但我真是她男朋友。”这男人的声音逐渐小了起来：“只是还没确定关系……我送她上去就好了。” “不行。” “你不放心我，我也不放心你啊！” 张珈畅看了看他：“一起送。” 说真的，这空手来花的能耐真的吓人，那可是不锈钢的盖子啊，他说捏就给捏了，这一般人能做到？而且既然一起送，这不就是有了个接近朱珍珍的机会嘛。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一起送朱珍珍呗，只是来到她家门口时这男人犯难了，因为他并不知道朱珍珍的密码，于是便试图唤醒被他扶住的朱珍珍，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张珈畅却已经滴滴滴滴的把密码给按完了。 大门打开，屋里的智能灯也跟着打开，张珈畅站在门口没有进去，那男人看了他一眼便扶着朱珍珍走了进去，然后就着手打算帮朱珍珍清理一下身上的污渍。 可没想到他只是在卫生间清了一把毛巾的功夫，张珈畅就已经走入了房间里，就站在那一动不动。 “壮士，你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不行，要走一起走。” “你是不是傻！喝醉的人很危险，如果是呕吐物反流很容易窒息的，必须要有人看着。” 张珈畅拿出手机搜索起“喝醉的人会不会窒息”，发现还真的会之后，他点头道：“那你照顾，我在这等着。” “你……” 这真的是个轴货，天底下就没有这么不懂事又刚硬的人，但现在跟他起冲突不太理智，而且他本意也是为了朱珍珍好。 可是这男的想了半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正在他帮朱珍珍擦脸擦脖子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抬起头质问道：“你怎么知道她家门的密码的。” “嗯，这个问题很难解释。”张珈畅摊开手：“恕不奉告。” 说完，他拿出手机来到床边，开始给小小发视频，小小此刻刚洗完澡正端着一大碗方便面在吃着，看到张珈畅的视频里除了他还有另外一个男人时，小小十分诧异的问道：“那人是谁？” “他自称是朱总的男朋友，但是我没信，我现在跟他耗上了，他不走我不走。” “好……辛苦你了。” “你忙。”张珈畅挂上了电话，搬过来一张凳子往那一坐，不动如山。 看到这么个棒槌，这自称朱珍珍男朋友的人心中也是百般无奈，本来一晚上都没能联系上朱珍珍，他心里头不知道多焦急，这会儿好不容易等到她喝醉了，自己可以趁这个机会展现一把温柔暖男的硬实力，但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个憨货呢？ 真叫天公不作美。 帮朱珍珍调整了一个能够顺畅呼吸的姿势还帮她简单清理了一下身上的脏东西还帮她把外套拽下来之后，这男人也累够呛。 按照正常剧情，他现在应该一脸温柔看着床上的朱珍珍，一边帮她抚开脸上的秀发一边带着笑容宠溺的说“傻瓜，怎么能把自己喝成这样呢”。 但现在，旁边有一个能徒手掰不锈钢的硬汉抱着胳膊坐在椅子上，像防贼一样防着自己，这气氛瞬间就把那本应有的温存给全部干了个精光。 但他肯定也不能走啊，面前这个壮汉知道朱珍珍家的密码，这谁知道他会不会中途折返回来干坏事。 耗着呗！ 这耗着耗着，两人就聊了起来。 “我真的是珍珍的男朋友，我叫能文涛，就住在这个小区里，我真不是坏人。” “你哪怕是十世善人我也不走。”张珈畅回道：“只要这里还有除了她之外的其他人，我就不走。” “你有她家的密码，你才是最危险的那个人吧！” “也可以这么说，所以耗着吧。”张珈畅没有解释许多，在旁人看来他的确也是危险因素，所以现在看来干耗着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差不多三个小时了，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一点四十，雷龙都已经烤一晚上鸡了，张珈畅却仍在跟一个快困死过去的男人干耗着。 他脸上看不出半点疲惫，但能文涛已经趴在地毯上睡了一觉。 他清醒之后，慢慢从地毯上坐了起来，揉着眼睛说道：“我睡之前你这个样子，我睡一觉起来你还能保持这个样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张珈畅微微抬起眼皮：“也没有，我刚才玩了会手机，后来没电了。” “行，咱们开始第二轮，谁先睡觉谁是狗。” 能文涛拿出手机开始哈欠连天的玩了起来，而终于在这时，床上的朱珍珍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 真的是鲤鱼打挺，那么一下就连张珈畅都惊了，他都没想到一个穿着黑丝的长腿大妹子居然还会鲤鱼打挺……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瞪瞪的跳下床来，眯着眼睛去到了厨房，抱着水壶就开始吨吨吨吨的喝了起来。 等好不容易解渴了，她顺手把水壶往旁边一放，直直的就扑到了床上，而就在那最后一眼瞟过去，却发现他的床头居然有个人头…… 朱珍珍在床上趴了有个五秒钟，突然就跳了起来，眼睛瞪得滴流圆，看着椅子上和地毯上的两个人：“你们两个怎么在这！你们对我干什么了！？” 第25章、死硬派 “他不走，我就不走。” “他不走，我也不走。” 张珈畅和能文涛在解释为什么他们两个会在朱珍珍房间里形成对峙时，使用了一种“为所欲为”的成语接龙格式，互相以一种动态博弈的思维方式在死磕对方。 不过这倒是让朱珍珍明白了他们两个在这里的原因，她倒是很好奇为什么张珈畅会知道自己家门的密码，不过这也可能是自己告诉他的，毕竟当时自己脑子混乱的很，说过什么干过什么完全不记得了。 而能文涛这边她倒是觉得这个人多少是有点病，自己跟他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他却总是见人就说他是自己的男朋友。 “我要睡觉了，你们回去吧。”朱珍珍打了个哈欠说道：“张珈畅，今天谢谢你了。” “不客气。” 张珈畅起身就往外走，而此刻的能文涛也没有什么可以留下的理由了，他回过头万般留恋的对朱珍珍说道：“珍珍……” “请！”朱珍珍可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下次麻烦你不要到处说是我男朋友，谢谢。” “知道了……” 能文涛垂头丧气的走出门外，可却发现就是几句话的功夫刚才那张珈畅居然人就消失不见了，电梯也还在一楼，楼道里也没有看到有人走动的样子。 这可把能文涛吓了一激灵，赶紧去到了电梯那咔咔一通按，等到电梯上来后这一走进去，他却发现电梯中居然站着一个人。 这人背对着他站在电梯之中，这个场面让能文涛吓得连连后退，可没退两步却发现自己的脚已经哆嗦的走不动了，不过那个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只是静静的站在那。 终于在电梯门关上之前，能文涛奋力的跑了出去，一路冲到了朱珍珍的门口开始用力的砸门。 “珍珍……开门……快点开门……” 正在重新设置密码的朱珍珍皱着眉头打开了门，颇为不耐烦的问道：“你又回来干什么？” 能文涛呲溜一声钻了进屋，用力的关上了门：“有鬼……” 朱珍珍知道能文涛是很怂的，毕竟两个人也认识不少年头了，倒也不怕他会干什么，只是看到他满脸惊恐，脸色还蜡黄，额头上的汗珠子滴滴答答的在往下落，她觉得他肯定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于是走上前正要打开门，却突然一只手卡在了门缝之中。 当时那一下朱珍珍浑身都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而下一刻张珈畅的脑袋伸了出来：“我手机忘拿了。” 说完，张珈畅还看了一眼坐在墙角浑身颤抖的能文涛，好奇的问了一句：“他怎么了？” “他说有鬼。” 张珈畅笑了笑：“那就让他别乱跑了。” 等到朱珍珍把手机递给他之后，张珈畅站在门口等了两秒钟，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硬币并对着它吹了一口气，接着将它按在了大门之上。 这次他是真的走了，而能文涛也得偿所愿的在朱珍珍家借宿了一晚。 不过当然是睡沙发，但至少能够睡的安稳，一晚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只不过第二天一大早，能文涛和朱珍珍就被一阵嘈杂声给惊醒了，而很快门口也响起了敲门声。 朱珍珍打开门，看到是一个身穿便装的男子正在打量着她的大门。 “你认识张珈畅啊？”那人一开口第一句话就问了起来。 朱珍珍愣了片刻：“他……是我员工。” “运气可是真好。”说话的人正是耗子，他从口袋里拿出证件递给朱珍珍：“这栋楼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现在想请你们配合调查一下。” 耗子今天是第一天上岗，只是因为这栋大楼里出现了一起古怪离奇的凶杀案，死者四十八岁，是一家电子厂的老板。根据法医初步断定死亡原因是死于烧伤后的疼痛休克。 但从现场勘探的情况来看，屋内并没有任何着火的痕迹，这就成了一起离奇案件，于是陈局就让耗子过来负责侦办。 他过来查了一圈后在朱珍珍的门上发现了一枚一元钱硬币，而据他所知这个世界上如果谁能够用一元钱硬币布置结界术法，那必然是小张哥了。 而从门口的气息来看，这里的确是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邪气在荡漾，应该是这间屋子里有那个凶手想要灭口的人存在。 但因为小张哥结界在这里，那个家伙恐怕现在正躲在什么地方疗伤。 不过小张哥即便是知道也不会主动出手或者告知情况，他只会变相的提醒或者提供一种常规的保护，所以既然这里有他的硬币，那么就可以说明这里会有知情人。 进到朱珍珍家中，耗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这里并没有什么不同，就是一个正常的女性住宅，倒是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却让他有些意外。 因为这个男人身上死气缭绕，按照道理来说他本不应该坐在这而是躺在某个地方身上已经凉透了，但他现在还活着，那么就代表小张哥的阵法结界就是为了保护这个人。 耗子径直走到了能文涛面前坐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昨天你有没有见到什么特别的人和事？” 能文涛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到现在还是有些惊魂未定，于是便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那个人背对着电梯门站在里头，我没看见他的脸。” 耗子抬起眼，拿起速写本：“那能不能提供一些特征给我？” “能……他穿着一件工装夹克，大概一米七五左右，短发。”能文涛努力的回忆着：“然后还有……我好像看到他两边的脖子下头那边有一圈黑色的东西。” “黑色的东西？”耗子好奇的问道：“能仔细描述一下么？” 能文涛站起身背对着耗子，然后用手指着自己两腮下的位置：“这里一直到耳后，都有一圈黑色的印，像是……像是上吊时留下的印。” “你怎么能确定那是上吊呢？” 能文涛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嘴：“我父亲就是上吊自杀的……那个印子是一样的。” 耗子点了点头：“工装、一米七五、短发，脖子上有印，还有吗？” “没了……后头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耗子起身道：“多谢你们的配合。” 他说完就走出了门，来到楼上一层的案发地点，因为现在尸体还没有经过法医解剖，他也就暂时没办法接触到尸体原本的样子。 不过从那个能文涛的描述来看，这应该是一件特殊案件。 但是动机呢？ 而此刻远在城郊的一栋出租屋里，一个青年正躺在破烂的木板床上痛苦的翻滚，昨天他被恐怖的阵法震了一下，差点把三魂七魄都给震散了黄。 这个阵法之恐怖，别说是现在残缺的他，即便是两千年前鼎盛之时遇到这种恐怖的术法都难以抵御。 搜寻过自己借尸还魂的这个青年的所有记忆，他认定这个时代早已经末法多年。 既然是末法时代为何还能有如此恐怖的阵法存在？而那个人的背后到底又是怎样的一个集团？ 对此，这位两千年前就已经达到顶点的术士不由得开始怀疑起自己来，只不过现在身体上的痛苦让他根本没有力气去了解更多。 不过这也并非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这个阵法的出现就足以说明这个时代远非他想的那样简单，以后万万不可掉以轻。 而就在这时，他听到隔壁开门的声音，他知道是隔壁那个只在晚上出去娼女回来了，他咬了咬牙，抹去鼻孔里渗出的乌黑淤血，慢慢走向了发出声音的地方。 张珈畅今天照例把年年送去上学后就去上班了，昨天晚上几乎没睡的他看起来与平时没有区别，仍然是神采奕奕。 等他来到公司，公司居然还只有他一个人到了岗，其他人居然集体迟到。 闲来无事的张珈畅就开始烧水、擦桌子，然后还顺便在厨房里用昨天剩下的材料做了一些简单的早餐。 等他一切都忙完了之后，朱珍珍这才来到了公司，她见到张珈畅之后第一时间就冲了上去，紧张兮兮的说道：“昨天晚上我那一栋出命案了，就跟你走的时间差不多。你看到什么没有？” “我……”张珈畅迟疑片刻后摇头道：“没有。” “没有就好，早上的时候还有警察来找我问话，他还问我是不是认识你。” “可能是我朋友。”张珈畅简单的回答道：“朱总吃了早饭没有？” “还没……” “吃点。”张珈畅指了指桌上的东西：“我准备了点早餐。” 很少吃早饭的朱珍珍是万万没想到居然能在单位吃到香喷喷的新鲜早饭，虽然她现在觉得这个张珈畅哪哪都透着古怪，但这种古怪并不让人讨厌，只是感觉他有那么点不近人情的禁欲感。 不过这也倒是好事，毕竟朱珍珍从小到大都是男人堆里的焦点，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不把她当个女人看的人，这种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这些女人怎么回事？”正在吃烙饼的朱珍珍看了一眼手表：“怎么还没来？” 而张珈畅也是好奇，他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手机，上头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星期六。 第26章、人嘛，总归是要吃喝拉撒的。 小张哥也是摇头苦笑，他会忘记今天是礼拜六全是因为年年今天要参加学校的运动会，加上年年又不说话，所以这一下子没看就把日子给记乱了。 至于朱总为什么会记错日子这件事，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现在公司就两个人，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下午我不想回家，你陪我去玩吧，中午我再请你吃个饭。” 正在玩手机的朱珍珍突然抬头看了看张珈畅：“下午刚好我家的游乐园开张，我请你去玩。” “你没有朋友吗？”张珈畅迷茫的抬起头，直接这么超级直男的一句话就问了出去。 这可让朱珍珍愣了好长时间，她眨巴着眼睛看着面前的死直男，再联想到昨天晚上他和能文涛之间的“你不走我不走”，现在她大概明白面前这个看上去干干净净的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你肯定没有女朋友吧？”朱珍珍毫不示弱的反推高地：“但凡你谈过恋爱，哪怕你暗恋过哪个姑娘都不会这么说话。” 张珈畅没有回答她，只是指着电脑上问道：“这两个软件有什么区别吗？这个和这个。” 凑过去这么一瞧，才发现他正在研究pdf和word两款软件的差别之处，这就让朱珍珍对这个家伙有些好奇了，虽然现在还接触的不多，但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家伙多少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在里头。 “你是现代人吗？”朱珍珍好奇的看着小张哥：“反正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从古代穿越过来没几年的那种人。” 张珈畅默默拿出自己的智能手机拍了拍，展示在她的面前。 “哎呀，我不是说这个啦。就是你的气质也好，行为方式也好，就……给人有那种感觉，你说宅男吧也不像，你说性格吧也不像。就气质很奇怪。” 小张哥沉默了许久，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没文化。” “哈哈哈……不是不是，不是这个问题，我觉得你挺有文化的。”朱珍珍连连摆手道：“你肯定没少看书。” “有看的。” “那你喜欢看什么？谁的书？哲学类还是社会类？” “看《宋北云》历史类的。” 朱珍珍顿了一下：“网络小说啊？” “我买的实体的，不过是盗版，上头好多错字。”张珈畅笑道：“但是便宜。” 他说完还露出了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生生将朱珍珍逗得前仰后合。 “行了行了，差不多时间了，走吧。请你吃午饭，下午带你去游乐场玩。” “那我先要去接孩子。”张珈畅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该放学了。” “你有孩子了？？？”朱珍珍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多大了？” “小学三年级，十岁了。”小张哥笑道：“其实应该叫妹妹，她是我父亲收养的。” “哦……这样啊，明白了。”朱珍珍点头道：“走吧，你们俩我一块请了。” “那会不会像一家三口？”张珈畅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朱珍珍：“会不会不太好？” “你可闭嘴吧，走啦。” 而在公司楼下两人就到底坐谁的车再次产生了分歧，张珈畅的意思是自己骑着电动车朱珍珍在后头跟着就好，因为电动车要是不骑回去，礼拜一就没办法送孩子上学。朱珍珍对此不屑一顾，还说让他直接打车，凭票据报销。 最后还是张珈畅执拗不过老板，被生生的拖上了车去。 “你这个人也是有意思。”朱珍珍边开车边调侃起张珈畅来：“有时候嘛，站在那就像个从言情小说里走出来的公子哥。有时候嘛，真的又浑身上下充满了土气，脾气还倔。” “其实还好，我不是很土的，我家的狗会帮我搭衣服的。” “狗？”朱珍珍一愣后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你要不要这么会说笑话啊！” 张珈畅见她不信也就没再说什么了，可朱珍珍却没有停下来，只是继续说道：“你不是说你奶茶店还开着么，什么时候有空请我喝一杯奶茶啊。” “现在就行。” “现在不行啦，快点接上你妹妹，咱们要去吃饭了。那地方的代金券今天十二点就过期了，得快点过去把它给冲了。”朱珍珍从盒子里翻出一摞代金券：“你看，够吃一顿大餐了。” 两人接到了年年，而年年这个孩子其实也很怪，从小就坐电动车的她，在第一次坐豪车时不惊不喜，背着小书包坐在那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脸上也没有什么高兴的表情，就那么坐着。 “年年叫人。” “好。”年年勉为其难的开口说了一个字，然后就再次回归了沉默。 朱珍珍倒是挺诧异这一对组合的，要说小姑娘是哑巴吧，她说话了。可要说她正常吧，从任何角度看上去她都好像不正常，就很奇怪…… “她不爱说话么？” “嗯，从小就不爱说话，但她不是哑巴。”张珈畅解释道：“其实没什么影响的。” “不说话也挺好。” 而就在汽车行进的途中，张珈畅突然侧过头看向了窗外，路边正有一个踉踉跄跄行走的女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看到熟人了？”朱珍珍问道。 “不是，看到死人了。”张珈畅轻描淡写的回答道：“不过没事，跟我没关系。” 朱珍珍显然理解错了意思，她叹了口气：“大家心里都有一座坟，住着未亡人。” 但小张哥看到的可不是未亡人啊，那就是个死人。严格来说应该是被夺舍之人，那个踉跄的女子显然没有适应自己新的身体，走起路来有一种不协调的感觉。 这人清早时才换了现在这具身体，而这个身体却是早已经虚弱不堪了。 夺舍之后其实不光是接手了身体的掌控权，其实还会继承被夺舍之人所有的记忆。 他之前之所以会去杀人，就是因为他借尸还魂的身体之中带着对那个身体曾经的老板滔天的恨意，如果不平息这种恨意，他是没有办法好好的利用那副身体的。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被那个阵法打得差点魂飞魄散，原本一副好的躯体也彻底不能用了。 这一次，他成功的把自己转移到了之前住在隔壁的那个娼妇身上，但没想到上来之后他不光继承了一副千疮百孔的身体，还有各种不堪的记忆。 走在街上他只感觉到浑身上下都是冰冷，连吃碗面的钱都不够，他很难想象这个世道居然还会有如此凄惨之人，即便是这个夺舍之人也不得不感叹一声“世人皆苦”。 而在这个女子的记忆之中，她八岁就遭人凌辱，家人对她也不闻不问，甚至还以此为借口对她变本加厉，十四岁离开家乡被人带到了城市之中却是没想到刚出虎口又入狼窝，被当地恶霸所控制成了人家的摇钱树。 如今年仅十八，身子便已经是千疮百孔，就如风中飘零的落叶，更甚至于她如今贫病交加时，当初那些哄骗她的人却将她弃如敝履，任凭她在城市的角落里苟延残喘。 这次夺舍，夺舍者并没有遭遇任何抵抗，反倒是那缕残魂在熄灭时还对他道了一声谢。 修行了两千多年，这一声谢差点破了他的道心…… 现在他最重要的事就是先要去找到一口吃的，因为如果再不吃点东西，这副身体恐怕又是要扛不住了。 若是他完整还好说，现在他自己也是一缕残魂，修为只剩下当年的五成左右，再加上连续两次借尸还魂加夺舍，修为暴跌、虚弱不堪，再这么下去恐怕是要身死道消了。 他循着记忆找到一个曾经帮助过这女子的恩客，以悲切之姿叙述了现在自己所遭遇的困境，倒是换来了一碗热汤面。 不过也正是这碗面算是让他活了过来，一股暖流从里到外滋润着身体，他甚至都想不到一碗面在此时此刻甚至胜过了灵丹妙药。 “本仙修行两千余载，如今却落得这等下场。人世怎能如此啊！”他离开恩客所在的地方，坐在路边的台阶上看着人来人往的车流，不由感叹：“这位女子，本仙占了你的身子也不会白占，之后自等我为你清算一番，也不枉你来人间一遭。这天下人负我，我便亲手讨要回来！” 他在一番感慨之后重新站起身来，逐渐适应新身体之后，他走的也轻巧了起来，不过从今天开始他倒是不能再叫清灵子了，而是要使用这个女子的花名陶知墨。 当下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自己埋藏起来的宝藏，用里头的仙灵丹将身体条例完备，然后之后的事再徐徐图之，毕竟他相信像自己这般转世于当代的人肯定不会少，他曾经既是术方之领袖，如今照样可以。 而此刻小张哥则第一次坐在了顶级的西餐厅之中，看着面前巨大的盘子里装着的一小坨食物。 “不习惯吃法餐？”朱珍珍好奇的问道：“第一次吃吗？” “嗯。” “服务员，来双筷子。”朱珍珍对旁边的服务员说道：“给这位先生。” 张珈畅笑道：“不是说用筷子吃西餐很奇怪么？” “一顿便饭而已，无所谓用什么吧？”朱珍珍挠了挠头倒是一脸迷茫：“我没听说过啊，可能我不是名媛吧，反正我哪怕去巴黎本地吃，我想要筷子也会用筷子的。low不low的，谁在乎呢，毕竟只是随便吃顿饭。” 她说完，脑袋往前伸了伸，小声说道：“我觉得这里的饭菜没你手艺好，真的……一点不骗人，要不晚上你请我吃饭？” “哦……好。请你吃烤鸡。”张珈畅点头道：“我最拿手的就是烤鸡了。” 第27章、孤阳不生独阴不长 下午的时候张珈畅带着年年真的就在游乐场里玩了一下午，看着年年笑得咯咯响，张珈畅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也着实亏欠了她，让她一个小孩子跟着自己阻断了与外界的联系，甚至长到这么大这才是第一次来到游乐场。 年年下午真的很开心，而且因为朱珍珍似乎对小孩子特别有耐心，所以年年不自觉的就会与她亲近，而最尴尬的就在这里了，因为年年在游乐场里一只手牵着张珈畅一只手牵着朱珍珍。 这可不就是一家三口么…… “真是不好意思，年年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下午出门之后张珈畅对朱珍珍道歉道：“不过年年玩的很高兴，也多谢你了。” 年年连连点头，看着朱珍珍：“谢。” “不客气不客气。”朱珍珍蹲下身子把游乐园的纪念品别再年年的胸口：“年年这么可爱，我可喜欢跟年年玩了。” 年年笑着搂住了朱珍珍的脖子笑了起来，而张珈畅看着她们在那互动也是笑，却没有说什么。 “时间不早了，该轮到我请你吃饭了。”张珈畅对朱珍珍说道：“你知道长安巷么？我的店就在那。” “当然知道啊，我还真有点饿了，出发吧！”朱珍珍也是玩的很开心：“我现在能吃下两只鸡！” 说起来朱珍珍的确是像张珈畅说的那样，她真的是没有什么朋友的，为数不多的几个要么成了家要么已经有了男朋友。反正多少就有点天煞孤星的意思吧，剩下的人要么是对她有贪图要么就是为了讨好她父亲。 而今天朱珍珍跟年年一起玩的这个下午，对她来说也是久违的放松。 “给年年盖上一点。” 朱珍珍看了一眼副驾驶因为疲惫而睡着的年年，嘱咐了张珈畅一声。 “好。”张珈畅脱下外套盖在了年年的身上：“她其实也不会生病。” “为什么？哪有小孩子不会生病呢。” “她……”张珈畅苦笑一声：“没什么，年兽是不会生病的。” “啥？”朱珍珍没听清张珈畅的嘀咕：“我没听清楚。” “没事，我说年年不会生病。” 长安巷是步行街，汽车开不进去，所以他们最后一段路只能步行进入。 黄昏、老巷和青石板，周围那种古早的气息在现代化的都市里显得尤其珍贵，老太太守着一口小炉子，蒸着一小碗肉，肉香四溢。早早放学的小孩子在巷子里追逐打闹，逗猫弄狗。 饭香从人家的窗户里飘出，也许并没有鹅肝精致，但闻到时却已经饥肠辘辘。 小张哥抱着年年走在青石板路上，旁边朱珍珍的皮鞋也在上头踩踏出笃笃的声响，夕阳正巧将人的影子斜斜的拉长，不知道哪家的收音机里传出了音乐声，混合着饭菜的味道弥漫在这条长长的、旧旧的老巷里，就像一首时光编织的交响乐。 “这可真的是个好地方。”朱珍珍沿着斑驳的墙面往前走着，不无感慨的说道：“满满的人味，再高档的小区都没有这个味道。” 张珈畅笑道：“这大概就是时间的味道了。” “是热闹的时间。”朱珍珍纠正道。 他们两人结伴来到张珈畅的奶茶店，朱珍珍在门口打量一阵，然后点了点头：“你的店不错呀。” “还好吧，装修都是大家伙帮忙的，也没花多少钱。” 张珈畅推开门，正在忙碌的雷龙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声：“欢迎光临。” 但等他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就疯了，冲出大门外嚎了起来：“快来人啊，老大带女人回来了！！！” 就这么一嗓子，生把耗子、杨俊峰、皮爷、许薇、大黄和狗姐全给喊了出来，还有一群过来看热闹的街坊邻居，就生怕是错过了这惊天的信息一般。 “哎哟……你们这些人。” 张珈畅把年年放进房间休息之后再出来时却发现刚开始还挺平静的奶茶店里堆满了人…… “没事。要我看啊，你肯定是这么多年都没怎么跟女孩子说过话吧？”朱珍珍倒是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是张珈畅的同事，今天过来蹭一顿饭。” “好好好，蹭饭好。”杨俊峰连连点头，然后风情万种的坐到了朱珍珍旁边：“美女是本地人啊？” “对啊，本地人。” 朱珍珍笑着回答，但杨俊峰却被皮爷揪着胳膊甩到了一边：“去去去，别恶心人，你看你那副油腻的样子。” “我怎么油腻了？我这叫风情万种好吧，杨氏风情万种。” 张珈畅此刻已经接过了围裙走到了柜台里头开始洗起手来：“你们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啊，全堆在这耽误我做生意。” 许薇到时在旁边一边给奶油打泡一边观察着朱珍珍，她是女孩子自然知道另外一个女孩子身上的东西都是什么价格水平的。 她发现跟着张珈畅一起回来的这个女人的包五万、鞋子三万八、衣服七万五、手表一百四十万、项链三十五万、耳钉十四万，哪怕是美甲都是名家作品……同类的少说都要五六千一次。 这是人啊？这不活生生行走的提款机吗？ 原来小张哥也会傍富婆吗？而且还是这么年轻的富婆…… 看着张珈畅熟练的把一只鸡破开肚子里还塞入了各种香料，再用一种奇怪的树枝似的东西开始熏烤鸡的外皮，等到鸡皮开始坍缩时又抹上各种调料最后用荷叶和锡纸以及黄泥将鸡完全包裹起来，皮爷的口水已经流到了吧台上。 “你好恶心啊……别丢人现眼好吧。”杨俊峰扯开皮爷：“能不能有点样子。” “我馋。”皮爷吞了口唾沫，然后小眼神可怜巴巴的看着张珈畅。 “好好好……你馋。”张珈畅立刻又开始如法炮制起第二只、第三只鸡来。 而这时因为今天正是有了编织而被强迫买下了十五杯试制品奶茶的耗子嘬着奶茶走了上前仔细打量了一番朱珍珍，然后惊奇的问道：“你不是早上那个……” “我记得你！”朱珍珍激动的指着耗子对张珈畅说：“早上去敲门的警察就是他！” “别说啊，保密的。”耗子提醒道：“不能乱说的。” 朱珍珍连忙捂住嘴：“知道了……那我晚上回家会不会遇到什么……” 耗子一摆手：“放心好了，你是不是抱了年年？” “嗯？抱了年年怎么了？” 耗子摇了摇头：“那就没事了。” 朱珍珍听他说的神神秘秘，但却也不好追问下去，而是叹了口气说道：“不过想想还是很恐怖的。” “没事的，放心吧。” 聊了一会儿，朱珍珍在喝了两杯张珈畅亲手制作的奶茶之后，烤鸡终于是好了。 老张家烤鸡，那本来就是长安巷里的隐藏食谱，那都可以称之为当地一绝了。 敲开外头的黄泥，再打开锡纸跟荷叶，一股异香瞬间弥漫在整个房间内，香味冲得散都散不开。 那鸡肉呈焦黄色，汁水丰盈、味道浓厚，而更让人惊艳的是鸡肚子里塞的东西，里头用羊肚包裹着虾仁、肉丁、香菇、笋片、火腿丁，吸附了鸡肉的汁水和羊肚的鲜香，小刀一切就是一道下饭的神器。 “快给我快给我快给我！”皮爷在旁边急的直蹦跶：“我要我要我要我要……” 而朱珍珍虽然没有她那么猴急，但却也是肚子里咕咕叫，馋得直流口水。 张珈畅戴好手套将鸡肉撕成条放在盘子里，旁边还准备了一份蘸料，再加上一碗晶莹剔透的米饭，最后将混合着鸡油的汤汁往米饭上一浇，香味顿时扑的一下被扬了起来。 朱珍珍最开始只是吃了一小口米饭，顿时就惊为天人，然后再吃了吃鸡肚子里的馅料，那真的是一口下去就停不下来，最后再吃已经冷却下来的鸡肉，真的是三两筷子菜就能吃下一大碗饭。 而更绝的是老张家的薄荷茶，那真的是解油去腻的神器，一口下去本来已经有些饱的朱珍珍，生生又吃了一碗饭…… “今天进展怎么样？”张珈畅在朱珍珍吃饭坐在那小声问其许薇的情况：“你可别偷懒。” “嗯……知道。”许薇点头道：“我已经被师父打手心了。” “不打不行。”雷龙咬牙切齿的说：“让她背经文，她搁那逗猫，大黄今天都吃八个罐头了！” 张珈畅眼皮子一抬，本来还坐在吊扇上的大黄浑身炸毛，喵的一声就跑没了影。 “不能偷懒，我已经看到夺舍者了。”张珈畅对雷龙说道：“事情的发展速度远超你们想象。” “啊？”雷龙一愣：“这么快？” “嗯。” 耗子在旁边也是脸色不好看，他看了一样旁边桌子上跟皮爷一块吃饭的朱珍珍，小声的对张珈畅说道：“你老板楼上的凶杀案，可能就跟这件事有关，我会继续跟进调查。” “不用跟我说。”张珈畅耸耸肩：“我不管。” 耗子点头道：“知道了，孤阳不生独阴不长的道理我懂。” 第28章、开明真悟 人间实惨。 耗子的线索最终还是断了，因为他们的确是找到了凶手，但经过鉴定的结果是凶手比受害者还早死两天。 这就没办法用科学去解释了，也就自然无法用正常的刑侦手段来继续了。调查终究是进入了僵局，只不过关于调查那个境外邪教组织的线索倒是有了重大突破。 果然就如之前的猜想，这个组织虽然尚不明确，但却已经在全世界各地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解锁了许多曾经被封印的传说。 这里头有一件事很有趣，那就是这里本来应该是最后才解锁了，但因为那片地方成为了老城改造的拆迁区域，所以不得不提前进行计划。 但计划似乎并没有完全成功，仍然缺少了最关键的部位，也就是现在天天被雷龙训得跟孙子似的许薇，至于少了这一块究竟会怎样，现在其实也还没有定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少了许薇这一块模组的加入，那些被解放的古代术灵肯定大不如前是真的。 案子当然没有破，但却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而其中几个常年从事邪教活动的境外头目也都被锁定了目标。 “再过几天就是中秋了，哥几个有什么娱乐活动没有？” 晚上九点，送走奶茶店最后一批客人，雷龙坐在外头端起一杯茶喝了起来，而即将切换成食堂模式的小店已由张珈畅接管。 他在里头准备着今天的食材，听到雷龙的话后他抬起头：“吃一顿吧，每年不都这样。” “今年多少得有点花样吧，要不我给你们表演个音乐脱口秀。”雷龙拿起摆在旁边的吉他：“我可是正儿八经音乐学院毕业的。” 张珈畅笑着摇头，然后继续用一把锋利的小刀分割着一条硕大的鮟鱇鱼。 这条鱼是朱总买来的，她说今天晚上要过来吃宵夜让张珈畅给准备一下，她到时候按每公斤一百六的加工费给钱。 自从前几天朱珍珍第一次在这里吃了饭后，她基本就成了这里的常客，每天下了班也都会尾随张珈畅来到长安巷吃点东西再回去。 几天的时间下来，她本就开朗的性格很快就跟这里的猫猫狗狗打成了一片，只不过她没去过后院所以并不知道这里的猫狗跟外头的猫狗多少有些不太一样。 十点钟一过，灯光模式一切，这里立刻就成了小食堂的模样，这其实是很奇怪也不合常理的，因为变化这么巨大但却没有任何人提出过异议，如果说长安巷本地的居民不说也就罢了，可朱珍珍这个新人却也没感觉出来哪里不对劲。 那种感觉就类似于“它本该如此”的自然而然，仿佛有某种认知障碍一般的法术在发挥着作用。 十点一刻时，朱珍珍来到了小食堂，张珈畅此刻也刚好的把那条鮟鱇给处理妥当。 这次朱珍珍并不是一个人来到这里，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这个人张珈畅没见过，但看上去他们两人关系还不错。 “这地方亏你能找得到。”那男人笑着对朱珍珍说道：“而且这里也不像你大小姐该来的地方。” 朱珍珍笑着没说话，只是回过头朝张珈畅招了招手：“小张哥，我点的菜好了没有？” “好了。” 张珈畅把一套用鮟鱇鱼制作的菜品放在托盘上然后由许薇端到了他们面前。 “这里的老板是我的员工，之前在这吃过一次，味道很特别，所以就想着请你来吃一次啦。” 那男人轻轻一笑，很斯文的吃了起来，雷龙偷偷瞄了他们一阵，凑过去小声问张珈畅：“你老板这是谈恋爱了？大半夜在这请男人吃饭呢？” 此刻的张珈畅只是在那准备之后的食材和预处理一些比较复杂的料理，并没有太过于关注旁边的动向，听到雷龙的话后他倒是抬头看了一眼，但也只是一眼而已。 “谈恋爱也很正常。” 小张哥的回答不咸不淡，反正跟他也没有多大关系，他么也不是什么八卦的人，所以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地方。 他现在仍在慢慢适应白天的工作，虽然朱珍珍说他只需要负责中午做饭就可以了，但其实他还是在偷偷跟着其他同事学着怎么当好一个合格的社畜。 只不过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个天下无敌的小张哥要去当社畜…… 当然了，在那个漂漂亮亮可可爱爱文化传播有限公司上班，学的东西肯定是有限的，因为那里就没有正儿八经上班的人，小张哥在那学的更多的则是怎样合理又嚣张的摸鱼，以及学习怎样跟正常人相处。 如果说他什么地方有弱点，恐怕就是跟人相处这方面了，一个十五岁就辍学卖奶茶的人，他始终学不会用什么样的姿态和方式去与人沟通，所以大部分人有时候会觉得他要么很装要么情商很低。 至于漂亮女孩子什么的，有一说一……小张哥的审美观很塌陷，他并没有一个具体美和丑的概念，这不是开玩笑，他从来不评论谁长得好看谁不好看，不是因为他境界高而是因为他压根不知美丑。 这用耗子的话来说就是太过于强大而跟这个世界造成的疏离感，这种疏离感到最后很可能会导致小张哥彻底脱离人性。 所以如果硬要说他为什么要当社畜，也许对于小张哥自己来说，很可能就是一场恢复训练。 “味道我可以给出九分，只是环境和服务都很一般，综合评分只有六分左右吧。” 朱珍珍的男伴吃了几口东西后就停了嘴，优雅用口袋里叠好的方巾擦了擦嘴，然后便不再吃任何东西，看样子十分有格调。 反倒是朱珍珍坐在那又是嗦拉鱼骨头又是鱼汤拌饭吃得哗哗响，跟对面优雅永不过时的男伴显得格格不入。 “好了，今天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珍珍，我还是希望你能明白，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的。” 他说完便起身来到张珈畅面前问道：“能刷信用卡么？” 不会用word的张珈畅熟练的拿出pos机…… 他付款之后就走了，而朱珍珍却仍坐在那吃着东西，只是在当她拿起一块饼准备卷肉吃时，眼泪却忍不住的滴了下来，看着还挺让人心疼的。 只不过一边哭她还一边吃，这个样子太好笑了，张珈畅终究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没见过人伤心啊！”朱珍珍抽泣着将一块饼塞到了嘴里，泪水把她的妆都给冲花了，看那样子着实有些凄惨。 “看过。”张珈畅手上在摇晃着什么，嘴上却也没停：“只是没见过有人这么伤心还吃的这么多。” “我饿了嘛！伤心是心，饿了是胃。心伤不伤跟胃有什么关系嘛。”朱珍珍像泄愤一样又拿起一块饼开始撕扯起来：“什么叫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很了不起吗！” “大小姐，那人是谁啊？” 雷龙这几天跟她也混熟了，倒也是知道她的性格脾气，所以看到她要开始暴饮暴食时走上前一把抽走了她手上的饼。 “还我！” 这时张珈畅一包纸巾扔在了她面前：“别吃了，再吃胃也得伤。心伤还能吃，胃伤了可就真的伤了。” 朱珍珍坐在那，低头不语，但越想越难过越想越不服气，然后打开手机给刚才那人发了一条语音过去，但雷龙一看却发现上头提示的是“对方开始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好惨……”雷龙看到这里也是脖子一缩：“作孽啊。” 朱珍珍怔怔看着手机，半晌却也没有能回过神来，就像魔怔了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以为我会哭，但是我没有。我只能怔怔看着你的脚步，给你我最后的祝福” 播放器里恰好播放到了这一句，时间、气氛、节奏把握的恰到好处，这个时候要是再不嚎啕大哭就有点不好收场了。 雷龙默默退回到张珈畅的身边，而许薇这时候则一脸八卦的问道：“怎么了？” “被删了。” “咦……好惨。怎么会呢，她长得那么好看，性格又好，还有钱……” “被pua了吧？我反正不能理解。” “我也不能。”许薇连连摇头：“那男的是瞎了眼吗？” 这时小张哥从蒸锅里拿出了一个大包子坐在那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看新闻，好像丝毫都不在意朱珍珍的状态似的。 “老大，你不去劝劝？她重挫封盘了。” “你看我是那种会劝人的人么？”张珈畅茫然的抬起头：“这个时候我闭嘴就是最好的处理方法了吧？” “也是……”许薇解下围裙：“还是我去吧，大家都是女的，好说一点。” 而就在这时，外头皮爷还未到，声却先来：“号外号外，前方妖魂界传来消息！明日起正式放开人妖通婚限制！想娶女妖精的提前在我这里预约啊，五百块钱介绍一次！” 可当皮爷一进门在看到旁边坐着的朱珍珍后就压下了声音，欢快的走到雷龙面前小声道：“五百块钱介绍一个女妖精，应有尽有，姿色上乘，童叟无欺！” 第29章、要有大事 人妖通婚这件事其实最大的阻碍还真不是人这边，毕竟人就是逊啦，那些个diao毛甚至连自己老婆是不是鸡都分不清，哪里能分得清人家是不是妖。 而真正阻碍人妖通婚的恰恰就是妖族那边，因为在末法时代之前，人类对妖物视为仇寇，以仁义道理礼数章法为由不知道迫害了多少娇俏的小妖精，后来妖那头索性一道禁令下来说人妖不许通婚，负责按忤逆处置。 这一下之后，人妖恋彻底变得偷偷摸摸了起来，因为一旦被逮住，那就是要被双杀的。 而这一次妖族突然解禁了通婚制度，这里头的事多少是有点让人玩味的。 皮爷的消息是可靠的，虽然这狐狸精脑子不是很好、能耐也不是很强，七百二十年的修为被她四舍五入到了一千年，但好歹人家可是根正苗红的青丘狐族成员。 怎么形容这个族群呢，如果用人类的团体来对标的话，这个青丘原上的狐狸族就是顶级贵族，狐狸王一般都会出在这个族里，他们是唯一被许可侍奉女娲的狐狸，贼拉高贵。而其他地方的狐狸跟他们比起来，就是那些个贩夫走卒，不值一提。最低级的狐狸就是日本的狐狸了，那地方基本都是当年青丘原和其他地方的狐族中罪犯的后代，就跟澳大利亚差不多的情况，青丘狐宁可找个电子厂打工的普通人也看不上日本的臭狐狸。 而能让皮爷这么高兴的原因嘛，大概率就是家里来了信儿了，说妖族要全面解禁人妖通婚。 至于她开始给自家的狐狸姐妹拉皮条这件事，恐怕是家族万万没有想到的。 “五百包成吗？” “包成？你当我们是什么了？”皮爷瞪着雷龙：“你得知道，那都是我的手足姐妹，挚爱亲朋！得加钱！” “加多少？”雷龙打开手机：“我扫你，你扫我？” “八十八万，不打折！” 雷龙瞪大了眼睛：“尼玛也太贵了。” “有便宜的。”皮爷打开通讯录翻给雷龙看了起来：“你看，这个带崽儿的怎么样？她便宜点，二十万以内拿下，人家自己市区还有套房，再陪嫁一辆宝马3系。” “这个长得可以啊。”雷龙拿过来翻了翻皮爷给他看的那个狐狸精的朋友圈：“怎么她平时还卖面膜？” “要生活的嘛。”皮爷夺过手机：“二十万，包成。介绍费五百。” 雷龙琢磨了一下：“我先给你转五百过去，什么时候见面？” “明天？明天我让她过来，你给我打扮打扮。”皮爷朝雷龙亮出二维码：“打钱！” 雷龙滴的一声转了五百过去，收到钱之后的皮爷看向张珈畅，一边笑一边搓手手：“小张哥，你有什么想法没有呀？” 张珈畅低头从烤箱里拿出一份烧鸡摆在皮爷面前：“给你留的。” 说完还拍了拍她的头，皮爷当时就跟被主人夸奖的小狗一样呜呜了起来。 而这时雷龙抬头问张珈畅：“我觉得这可能是要有大事要发生了，不然妖族那边不可能会轻易解禁的。而且他们那头的话事人对人类一贯以来的态度都不好，所以这突然解禁肯定有猫腻。” “谁知道呢。”小张哥坐在椅子上抬起默默的玩着手机，颇为有些心不在焉。 “你走神了啊老大。” 听到雷龙的话，张珈畅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他，然后眉头皱了起来，拿出一本小册子翻了起来：“现任妖王是谁？” “龙女碧晴。”雷龙咳嗽了一声：“怎么了？” “你前女友是吧？”张珈畅看了他一眼：“我明白为什么现任妖王对人类的态度不好了。” “哎呀……跟我没关系啦，我没做对不起她的事，我们和平分手的。” “你放屁，谁不知道你是大渣男恶心怪。”皮爷百忙之中抬起头啐了雷龙一口：“这边跟晴晴谈着，那头还跟玉麒麟休牧勾勾搭搭，而且她们俩本来就不对付，你活该！” “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我跟休牧是普通朋友好吧，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渣男！恶心怪！” “唉……你妈的……” 雷龙一言不合就跟皮爷吵起嘴来，不过这也不怪皮爷，雷龙这小子天生风流的性格而且还是那种来者不拒臭烂人，不管是龙女碧晴还是玉麒麟休牧，那哪怕是放在妖界都是一等一的绝代佳人，他们之间的那点破事真的不好说。 不过这些他老张可是不懂，小张哥对爱情的概念还停留在一男一女两个人在庙会上一见钟情私定终身的阶段，再加上他也完全不知道到底怎么样的情感才算是喜欢，所以听他们讲爱情的时候就显得格外茫然。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时间又来到了十二点钟左右，这会儿已经自斟自饮了快三个小时的朱珍珍起身便要走，但却被许薇给拽住了，她搀扶着朱珍珍来到小张哥的面前，面露难色道：“她吵着要回家，可她都醉成这样了，怎么办啊？” “我来吧。”张珈畅看了她一眼后说道：“我有经验。” 说完他拎着朱珍珍就走到了后院，推出了他的招牌电动车并把朱珍珍放在了车上。 因为上次的教训，这一次他并没有骑车带人而是坐在车上拿两只脚垫着走，就像玩滑板似的。 不过也好，这次朱珍珍也没醉的那么厉害，至少还是有语言功能的，她就坐在车座后头，脑袋顶在小张哥的后背上，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第二次来到朱珍珍的小区，不过这次他倒没有着急上楼，因为朱珍珍在路上被风吹了吹差不多已经清醒了，而她也表示自己不想那么快回家，就邀请小张哥去小区里的凉亭里坐坐。 这种小事张哥是不会拒绝的，更何况提出要求的还是自己老板。 两人坐在小亭子里，久久都没有言语沟通，朱珍珍终究还是憋不住了，抬头问道：“你不好奇的吗？你真的没有好奇心的吗？” 小张哥茫然的抬起头，表情微妙的看着朱珍珍，两人就在那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很久。 “你果然不正常。”朱珍珍最后扛不住，脑袋一歪：“人家都说，能跟女孩子对视超过两分钟的男人，要么是弯的，要么是变态。但是跟你对视，我觉得我才是变态。张珈畅你到底是不是地球人！” “是的。” “哎呀……”朱珍珍双手蒙着头：“我今天出那么大的丑，你都不八卦一下吗？你就八卦一下，我也好说出来啊，我快憋死了！” “你真的没有别的什么朋友了吗？”小张哥再次发言道：“跟我说也没有什么用吧。” 这句话没什么问题，但却反而把朱珍珍的火气给撩了起来，她踉跄着起身，一屁股坐在小张哥身边，按住他的腿：“你哪也别去了，今天必须听我说完！” “你要开始那么霸道，为什么还会让那个人走呢？哦，我知道了。”小张哥一拍脑门：“杀熟是吧。” “张珈畅！” 小张哥哦了一声：“你说。” “我跟他是在法国留学的时候认识的，他那时候好帅的，又是同乡会的组织人又是我学长，家世好、学习好、热心，我当时就是他的迷妹来着。” 张珈畅开始玩手机，他这几天都沉迷在那个“帮助火柴人不被山上滚下来的石头砸死”的小游戏，已经玩到了一千三百多关。 “后来我们熟悉了，我就开始追求他，为了他，我拒绝了好多好多人哦……” “遇事不决五角星。”小张哥嘴里嘟囔着：“画个五角星看看……果然过了。” “再后来我们一起回国，我才知道他是鼎兴集团的公子，他们家可厉害了，是个好几百年的老家族，诗书传家的那种……可我家只是个暴发户，我爸是朱成君，那个干房地产发家的暴发户。”朱珍珍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前方的绿化带：“他也很听家里的话，他家人看不上我这种暴发户。” “玩了那么多年传奇，你却没有玩过真传奇！翔龙传奇，完美复刻1.76经典版本，附带小极品合成、元宝回收，注册就送888新手大礼包，你还在等什么，是兄弟就来砍我！” 小张哥的手机里突然爆发出洪亮的广告声，吓得朱珍珍一个激灵，她愕然的看向小张哥，却发现他的手机里正有一个拿着棍棍的小人对着一头白色的野猪在那里“哈……哈”的叫。 “不好意思……它弹广告了。”张珈畅带着歉意的笑了起来：“我这就关掉。” “你关啊！” “等二十秒……二十秒之后就能续一格体力了。” 朱珍珍人都麻了，她都难以想象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解风情的男人，人家在伤心唉！他在那里“是兄弟就来砍我”？这是什么样的思维模式才能造就这样的人间珍品啊！ “拿过来，不许玩。”朱珍珍一把夺过小张哥的手机：“我明天还要参加个聚会，本来还说要带着男朋友去给他们看看的。” “嗯，挺麻烦的。”张珈畅眼睛斜视着放在一边的手机，心不在焉的回答道：“你困不困？” “我不困啊！你就不能不惦记你那个手机吗？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了？” 小张哥一听，立刻支棱了起来：“朋友？你是说你把我当朋友吗？” 第30章、人之道 每个人其实都有自己的敏感点，小张哥也是不例外的，他内心住着的是一个孤独而温柔的孩子，也许有时候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就能触动到他的神经。 他对朋友一词的理解，其实是很简单也很通俗的，但正是这个简单通俗，在当下这个世界里其实是很少人能够认同的。 因为对于他来说这个词是不沾染利益关系的，是圣洁而高贵的，但实际上“我的一个朋友”在当下这个社会中的意味已经变得不那么清晰明确了，他里头掺杂着太多词语之外的意思了。 这也正是小张哥干净的地方，他内心是有净土的，而这片净土诛邪不侵。 “你怎么反应这么大？” “因为我朋友不多。” 小张哥一句话直接击中了朱珍珍的心，他的回答干脆而直接，透着一股孩子气的天真，而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来，这句话是真话，简单到让人心疼。 这样反倒让朱珍珍不太再轻易的提到那个词了，甚至也跟小张哥一样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我先回去了。”朱珍珍迟疑片刻后就起身道别：“你也早点回去吧，明天见。” “好，明天见。” 目送着朱珍珍进了单元门，张珈畅骑着他的摩托车缓缓离开，而在走出小区门时，他能感觉到朱珍珍正站在十九楼的窗口看着他，他也没多想回头朝朱珍珍摆了摆手当做道别。 这一摆手把朱珍珍看得一愣一愣的，因为她才刚刚回到房间来到了窗口，这要是放在游戏里那可就是露头一枪直接带走了…… 不过也许只是巧合吧，毕竟谁能有那个能耐呢。 她在窗口站了好一会儿，倒也不是为了送张珈畅，单纯就是为了发发呆，毕竟昨天被自己喜欢了好多年的人当面拒绝还直接删了好友，这放在任何一个女孩子身上都是一种残酷。 不过她好像也没那么伤心了，似乎正是因为刚才骑电动车离开的傻乎乎的大男孩，他种种的不解风情和死硬直男恰恰却是让人打心里放松了下来。 这个家伙……真的是让人好气又好笑。 而张珈畅回到小店后也差不多要收摊了，店里的食客都走了，就剩下雷龙坐在那玩手机，看电视。 雷龙看到小张哥回来，也只是点了点头：“我……好像说错话了。” “嗯？” “我说一定有大事发生……”雷龙抿着嘴满脸凝重的沉默片刻：“耗子去医院了。” “嗯？”张珈畅眉头一皱：“他没事吧？” “他没事，但之前抓的那个妖道士出事了。”雷龙解释道：“他刚招了供，晚上舌头就没了，连根没的。” 小张哥一挥手，一本书出现在他面前并开始自动翻动起来，上头没有字，但当它停下的时候却是出现了清晰的图文内容。 “哇……小张哥三宝之一，无字天书出现了。” 张珈畅笑了笑，点了点上头的字：“五狱之一，拔舌地狱。凡在世之人，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辩，说谎骗人，入拔舌地狱。而上圣高真不忍众生受此苦恼，传下破五方地狱科可超度亡魂离开地狱。拔舌是第一狱，他们选了自己人。” “妈的，真当老子不存在，这就是在发挑战书了。”雷龙手心雷光闪烁：“老子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急急如律令！” 小张哥手指轻挥，无字天书凭空消失，然后他走到台子里，从柜子上拿出一瓶酒并取出两个杯子，倒了一点给雷龙，自己也装了二两，坐在那抿了一口，抬头对雷龙说道：“我没办法帮你太多，你们自己小心一点，实在不行就发动言灵，我来给你们兜底。” “知道了，我们都知道你的情况，不会怪你的。” 对于小张哥的情况，雷龙最清楚了，其实他当年突然成为现在的样子之后，危险程度比核弹恐怖多了，还好小张哥的父亲在世时也算是个修为高深的人了，他用心念之术压制了小张哥的魔胎，之后在十年的入世避尘修行中，小张哥逐渐也斩了三尸，身与天地万法相容，心与自然百纳互通，这才算是了却了繁华恶念，维持了本源真定。 不然小张哥都不能说是祖国人了，那特么就该是个祖宗人。 而这样的代价就是小张哥的父亲因为干扰了他而遭了天谴，早早的离开人世。而小张哥逐渐开始失去了人类应该有的七情六欲、爱恨情仇、喜怒哀乐。 所以小张哥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在父亲去世之后基本就再也没有使用过什么规则级的力量了，算是对本心的一种坚守，而他现在处于回归真实世界的关键口上，谁也不可以耽误他的进程。否则真等到他完全失去人性而转化为神性之后，那就连给雷龙他们兜底的人都没了。 神性是什么？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无有恩意，自也不予回应。 所以他们不光不能阻止小张哥寻回人性，甚至还要帮助他，越快越好、越真实越好，最好是七情六欲全占全了，吃喝嫖赌都上瘾了。是喜欢二次元也行是当个福瑞控也好，反正得让他迅速的污秽起来，污秽起来才能够有人味。而有了人味，这才算个人。 小张哥不想当至纯至净之圣人，他们也不想让他当至纯至净之圣人。 之后小张哥收了摊，而雷龙则赶过去和耗子汇合，毕竟现在对面已经发来了挑战书，这玩意要是不迎战多少有点说不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小张哥把年年送去学校，然后自己则去到了单位开始准备早餐，他大概是实在不习惯这个公司懒散松弛的状态，总想着要给自己找点事干干。 而一转眼他来这里也已经快半个月了，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他已经和公司里大部分同事混的比较熟了，只不过女孩子们似乎很喜欢调戏一下这个干干净净的大男孩，也都很喜欢吃他做的饭。 用这里年龄最大的时姐的话说，公司离开谁都不能离开张珈畅，没了他日子就过的太艰苦了。 “早。” 前台小妹现在已经从第一个进公司变成了第二个进公司，小张哥在他来之前都已经快把早餐做好了。 她站在厨房里手中拿着小张哥刚做出来的牛肉饼，吃得满手都是汁水：“张哥，以后谁嫁给你可是有福气的。” “那边还有烧麦。”小张哥指着蒸笼里说道：“应该好了。” 正在前台小妹吃早饭时，外头的同事陆陆续续的来了，她们现在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上班第一件事就是往厨房钻，因为这里肯定会有好吃的在等着他们。 一群女孩子凑到一起，这地方立刻就热闹了起来，早晨的蒸汽、女孩子的交谈声还有小张哥切葱花的笃笃声交织在这里，显得格外热闹，烟火气直接拉满。 “对了，张哥。明天我家给我筹划相亲，我不想去，你假扮一下我男朋友呗。” 单位里一个胖胖的女孩突然说道：“帮个忙嘛，拜托拜托……” “啊？”小张哥一愣：“我不会。” “别听她的！她这是霸占公共资源！凭什么啊，不行不行。张哥是我们大家的。” 而这时正巧朱珍珍也来上班了，刚进厨房就听见她们在那大呼小叫，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大清早的，就不能安静点？” “朱总，我要打小报告！”前台小妹指着那个胖胖的女孩跳起来喊道：“她要霸占小张哥！她要小张哥给她扮男朋友！” 张珈畅苦笑着摇头：“我真不会。” 而朱珍珍听完之后，上下打量了一番张珈畅，若有所思的端了几个烧麦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大概二十分钟之后，她来到厨房对正在收拾的小张哥说：“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来到朱珍珍办公室，她赶紧起来把门关了起来，当时那一刻小张哥甚至有些慌，因为看朱珍珍的神态，似乎是在干什么不好的事。 “今天晚上下了班跟我走。” “啊？” “别啊啦，算帮我个忙，下班跟我走就行了。”朱珍珍拍着大腿说道：“我昨天跟你说过了不是，我这个人特别好面子。” “可你昨天才失恋啊。” “嘶……”朱珍珍倒吸一口凉气：“我是单方面被拒绝，今天你得给我支棱起来，别给我丢人！事成之后，这个月奖金你翻三倍。” “啊？”小张哥愣了愣：“这不好吧……” “我说好就好呗，下午你也别上班了，我把卡给你，去你选几件衣服，晚上穿的板正点就行。” “衣服。”张珈畅点了点头：“我审美不太行的。” “行行行，我下午跟你去可以吧。”朱珍珍无奈的说道：“吃了饭就出发。” “你为什么突然就想到这一招了，是不是因为刚才郭琪启发你了？就作假对吧。” “不是作假。”朱珍珍晃着手指认真的说道：“是作弊，我觉得你本来就干净，要是稍微打扮一下，绝对秒杀我那个圈子里的人，你不能让我失望了啊！” “可我什么都不会。” “放心，问题不大。你以为他们能会什么呢。” 第31章、小张哥专属回头杀 清灵子，现在又称花名陶知墨，这个名字是这女子曾经在风尘之地所用之名，清灵子觉得还不错，于是就拿了过来行走世间。 不过现在清灵子遭遇到了人生中最恐怖的挫折之一，就是他藏宝的地方，现在成了一个大型的商场，而之前做好的记号早就淹没在了这两千年的时间长河里。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宝贝就在这下面，可究竟在什么地方却已经不那么真切了。 于是他站在这个商场前面绞尽脑汁，调用着之前所接触的两个人的全部记忆，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就是要想办法在这里找个工作，然后在一点一点定位自己的宝贝。 这个地方太大了，而两千年的沧海桑田也太过恐怖了，清灵子记得曾经这里有个湖，湖的旁边有一块人力不可移的巨石，根据那石头的大小和材质来看，当年的清灵子认为这东西哪怕是万古之后仍会留存。 但现在过来一看，别说石头了，湖都没了。 要在方圆五里的范围内挖一个箱子，而且没有任何参照物，仅凭一个人的操作难度非常高，甚至可以说是不可能。 但如果没有那些宝贝，清灵子就几乎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性了，因为他不完整啊，他残缺了！ “赵高，我日你先人！” 清灵子默默的骂了一句，当年要不是因为轻信了赵高那个阉人，以他的修为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更不可能被区区几个士兵给拉入地宫活埋。 可现在两千年过去了，赵高的骨灰都快成化石了，但是自己复活了…… 他妈的，这样的人生怎样去描述才够精彩呢？ 不过还好，因为他是夺舍，虽然这个陶知墨的人生还挺凄惨的，但好歹手续健全，清灵子用她的身份在这家商场里找到了一个长白班导购的工作，专门给入店的客人推销那种工艺品。 他，清灵子，两千年前三修大佬，统领三万术士能跟始皇帝正面叫板，甭管最后是成是败吧，那好歹也是一方枭雄，鹰视狼顾，让赵政那个狗东西瑟瑟发抖过、让吕不韦跪下磕头过、让邹衍为止歌功颂德过、让王翦兵临城下却驻足不敢前过现在却站在大商场的一个柜台里对着浓妆艳抹的女人和肥硕油腻的男人喊出“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什么”。 宝宝心里苦啊……心里真的苦，但身躯残破、术力不全、神魂缺失，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取回宝贝，所以有些事情他是真的没的办法。 “您好，欢迎光临，有什么……需要的吗？” 门口来了一对男女，清灵子开口没到一半却生生顿住了，但下面却还是强撑着把本该说的话说完了。 “这家店的男装还是不错的，而且气质上跟你很合。” 朱珍珍率先走入店中，她手上已经拎着不少东西了，虽说是过来给小张哥买东西，但她却还是没能忍住自己买了一堆。 她带着小张哥走进这家还算不错的服装店，第一反应就是感觉这个导购有点怪怪的，说不出哪里怪，但就是奇奇怪怪，而且她还全程盯着张珈畅，表情阴晴不定。 “你认识她啊？” 朱珍珍在挑选衣服的时候，小声问张珈畅：“那个导购全程盯着你看呢。” 小张哥回头看一眼，然后摇了摇头：“可能是觉得我帅吧。” “你臭美……”朱珍珍笑着打了一下小张哥：“赶紧挑，时间都快来不及了。” 而清灵子看小张哥，那还真的不是因为他帅，而是自己一眼就看出了这个人是先天置灵体。 先天置灵体是什么概念呢，在术士的理论中，这种东西的存在就好像在东北深山里无意中发现了一块玉石，而这块玉石经年累月的风霜之下呈现出晶莹剔透之感，而因为一些机缘巧合，这块玉石上头居然还形成了天然的纹路，这些纹路又好巧不巧的组合成了一个字。可想而知这块玉石的珍贵程度，而面前这个青年大概就相当于这块玉石上的字刚巧是“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两人对视，小张哥其实已经发现了清灵子的身份，不过他却没说什么，也当成没看见一般，完全无视了她的存在。 所以现在场面上就出现了一个诡异的情况，一个年轻的女性导购对着一名男顾客满脸痴汉相，就差嘴角流着口水冲到他身边去闻味儿了。 “这个导购好恶心啊……” 朱珍珍也发现了问题所在，扯着小张哥就要往外走：“我们赶紧走，去别的地方看看。” 小张哥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朝朱珍珍点了点头，然后就跟着她离开了这家店。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清灵子就清醒了过来，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仍是难以置信的看着小张哥的背影。 可就在这时，小张哥正巧回头看他，当时那一瞬间，清灵子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如同凝固了一般，窒息感瞬间蔓延至全身上下。 他从出生那天到现在，即便是被活埋的那一天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恐惧和绝望，就是这么一眼，他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块肌肉能听使唤，要不是十分钟前刚上的厕所，现在他就尿出来了。 小张哥朝他笑了笑，清灵子却瘫软在了地上，周围的人见状连忙上前帮忙，而他却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耳边只有嗡嗡声传来，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紧张，然后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可能没晕多久吧，也许就是十几秒的时间，但他的视线内已经没有了张珈畅的身影，只是这样的大恐怖实在是让他心有余悸。 “没事……只是有些低血糖。” 清灵子委婉的拒绝了周围同事要让他去医院的提议并且去喝了一大口水冷静一下，这才彻底恢复了过来。 而此刻他的脑子里只盘旋着一个问题——刚才那是什么鬼东西！ 自己虽然现在处于低谷，但曾也是仙人一般的能耐，哪怕是真仙来了也断然不至于让自己变成那副样子，更关键的是对方居然还只是回眸一笑。 “刚才你见了那个导购没有，看你都快流口水了。真的好恶心。” 朱珍珍一边拿着衣服往张珈畅身上比划一边满脸厌恶的说道：“我第一次看到女的露出那种表情，太恶臭了。” “不一定。” “什么不一定？”朱珍珍好奇的问道：“我真的是第一次看到。” “我说的不一定是女的。” 朱珍珍一愣，仰头看着张珈畅：“那岂不是更恶心了？” “嗯……”小张哥也点头道：“好像是挺恶心。” 两人之后又在商场里转悠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这才终于给张珈畅置办了一身衣服。 说起来小张哥这人吧，还真的挺奇怪的，好像绝大部分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奇奇怪怪的，不适合太严肃也不适合太活泼，就唯独是那种简单、平整加上一点点少年感的衣服才最适合她，能选择的东西就只有衬衫、牛仔裤这一类的衣服。 所以朱珍珍和他转了半天，最终只买了一身灰色的长袖衬衫外加一条朴实无华的牛仔裤和一双颇有些老气的黑色皮鞋。 可还别说，就这样一身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衣服，生让小张哥穿出了那种九十年代校园学长的感觉。 “你笑一个。” 朱珍珍抱着胳膊站在小张哥面前：“幅度大一点。” “哦……”小张哥努力露出笑容，看上去甚至有些僵硬。 “完美！”朱珍珍朝他竖起大拇指：“走！出发。” 坐在车上时，小张哥其实也是有些紧张的，他没有了解过朱珍珍描述的那个场面，更不知道该怎样跟朱珍珍的朋友们进行沟通。 “等会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想想啊。”朱珍珍开着车，眉头紧蹙：“你就说你是我朋友。” “然后呢？” “然后……”朱总再一次陷入了沉思，等了许久之后才开口道：“你就说呗。” “那你不是会被看不起吗？”小张哥笑着指着自己：“我只是你手底下的员工，又没见识又没钱。” “可能会有人刁难你吧，会让你玩一些游戏，你会么？” “我不会，但可以陪他们玩玩。”张珈畅如实说道：“一般都是什么游戏？” “聚会小游戏嘛，然后如果有人说了很过分的话，你就跟我说。” “那如果是对你说很过分的话呢？” “你就帮我揍人！”朱珍珍扬起小拳头在张珈畅面前挥了挥：“你没问题吧？不过也不会真有人那么过份的啦，你放心好了。” “那我能让他们玩笔仙吗？” “你还会那玩意呢？可以啊，当然可以。” “嗯。”张珈畅点了点头，坐正了身体，小声嘀咕道：“我玩笔仙还挺厉害的。” 对此朱珍珍只是轻轻一笑，她也是没想到小张哥居然会提出这么单纯的游戏内容，还笔仙……那是她初中就不玩的东西了，怎么到现在还会有人玩笔仙呢，真是有趣。 第32章、笔仙，笔仙……怎么还没来。 朱珍珍停好了车，带着张珈畅来到一座大型公寓？或者叫豪华社区？反正不能叫筒子楼。 这地方很奇怪，一个小区也就四五栋楼，电梯还只能进入到已经预约或者持有楼层卡的楼层。 他们这次要去的是二十二楼，电梯缓慢而平稳，小张哥站在里头默默的数着楼层，感觉这个没有广告还会实时显示外头风景的电梯十分有意思。 而朱珍珍倒觉得他有些可爱，因为只有孩子才会如此关注这些奇奇怪怪的边边角角。 电梯抵达，打开直接就是房间，并没有走廊过道和防盗门，让张珈畅惊讶的则是这里整个一层居然就只是一户。 要知道这城市可谓寸土寸金，这个小区又是在黄金地段，这样一个人占一层，虽然做了挑层的设计，但这上上下下竟也有近一千二百多平方了，站在这里感觉就像是走入了一个豪华的异世界，这地方不光是装修的豪华，设施也全乎的不行，甚至还有一个顶楼游泳池，屋子里更是应有尽有，光是一个娱乐室里就有数十套游戏设备，而这些东西都是小张哥在电影里看到过的。 朱珍珍走过去把包顺手递给保姆，然后自己便与小张哥一同来到了其中一方沙发之前，这里已经坐了个人，是个圆圆脸的女孩，正坐在那刷着手机，她抬头看了朱珍珍一眼：“男人呢？你不带个男人也好意思来？” 这时朱珍珍神秘一笑，身子往旁边一侧就将小张哥露了出来，小张哥看了看他，然后朝小圆脸点了点头：“你好。” 小圆脸惊叫一声跳了起来：“还真带来了！” 看到她吃惊的样子，小张哥显得多少有些尴尬，而那小圆脸倒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一番后，转头对朱珍珍说道：“这就是你的男神哦？就搞定了？可以啊！” “其实……”朱珍珍看了张珈畅一眼，犹豫了片刻后却果断点头：“对！” “你的口味挺清淡。” 小圆脸再次打量起张珈畅来，他明显是属于那种禁欲系的画风，跟他们这个圈子里的所有人都不太一样，那种清淡缥缈的气质是绝少能看到的。 怎么形容呢，往那一站就能让人在十秒钟之内梦回高二的晚自习，就是那种晚风习习懵懵懂懂。 “你好。”小圆脸朝小张哥笑着伸出手：“我是珍珍的朋友，你叫我张瑶好了。” “你好，张珈畅。” 小张哥跟她浅浅的握了一下手，然后便站到了一边，也不说话只是不断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注意力是一点都没有放在面前的主人身上。 “来来来……” 小圆脸拉着朱珍珍来到一边，小声问道：“你从哪骗来的？” “什么骗啊……你就这么看不上我？” “不是这个问题，你肯定是从外头找人来帮忙的，你压根就配不上他好吧。” “啥！！！”朱珍珍的眼睛瞪得溜圆，听到小圆脸的话之后，头发都快炸开了：“你几个意思？” “姐姐我啊，男人见的多了，但是这种还真没试过，我开个口，你让给我。” “你怎么胡说八道呢……”朱珍珍白了小圆脸一眼：“张嘴就来。” 小圆脸瞟了一眼正在研究桌上摆着的只能桌垫的小张哥，然后对朱珍珍说：“你看他的眼神。” “眼神怎么了？” “说你嫩，你还真的是嫩。我，张瑶，gz史塔克。没有男人能抵抗我的魅力，这一点你承认吧？” 朱珍珍噘着嘴，虽然不得不承认但其实多少还是有些不服气的，只不过这小圆脸是真的男人不可抗拒，主要是因为她跟圈里其他女人都不太一样，人家玩名牌包、衣服、首饰，她玩高科技。 当一个人把投入在奢侈品上的钱全部投入到高科技产品上之后，就连拉个屎都能全智能。 这间屋子的昂贵其实并不在于它的地段和面积，真正昂贵的却是这里头那些个零碎的物件，因为这间屋子从地板到天花板、从厨房到马桶统统都是顶级的智能产品，是从全世界各大科技公司里定制的尖端产品。 这里头的东西每一样都会呈现出让人痴迷的姿态，不管是那张能够一边吃饭一边动态阅读的桌布，还是周围的可以进行全息模拟的玻璃、墙壁和地板，无一都是让男人痴迷的东西。 “可是你看啊，他从进来开始，眼里只有一丢丢好奇，没有惊讶没有贪心更没有大惊小怪，这份冷静你从谁身上看到过？” 嘿，还别说……她还真没见过谁像小张哥一样来到这个地方还能这样保持冷静的，大部分的人，不论男女，在第一次进入这个地方的时候，都会表现得如同农村来刚来城里打工的菜鸟一般大惊小怪。 而小张哥除了好奇，还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除了站在墙边对着墙上变换的风景发呆样子有些可笑。 “行了，不过下次你要是再作假可别怪我生气了啊。”小圆脸侧过头又看了小张哥一眼：“而且这一眼假。” “怎么说？” “你这么俗，怎么可能看得上这样的男人。” 小圆脸的话让朱珍珍哭笑不得：“你说什么胡话呢。” “那可不是胡话，反正我刚才跟他握手的瞬间，就觉得这个男人好棒的。” 朱珍珍眉头一挑：“哪里棒？” “哈哈，色批！”小圆脸用力拍了她屁股一下：“当然是哪里都棒啦，你知道我因为从小就能看到奇奇怪怪的东西，所以……感觉是有点特别的吧。” “不是医生说是幻觉么，说是遗传的精神病来着。”朱珍珍好奇的问道：“而且二十岁之后不是好多了么？” “最近又开始了，而且越来越严重，所以我这才让你们来多聚聚，我一个人根本没法睡。” “有没有去医院……” “跟医院没关系。”小圆脸用下巴挑了挑远处的小张哥：“你们进来的一瞬间，我之前看到的东西唰的就消失了。我还有点惊讶，可刚才跟他握手的时候，我一下子就能感觉到他带给我的那种安定。” 朱珍珍弄不懂，但她知道自己这个好朋友一直深受精神疾病的困扰很少会走出门，而她从小就说自己有阴阳眼，但其实大家都知道，那只是她的幻觉。 “是从半个月前开始严重的么？是不是现在它们不光在街上游荡了，还经常出现在人的身后。” 突然一个男声的出现让小圆脸吓了一跳，她抬起头发现刚才还在二十米外的张珈畅居然像瞬移一样出现在了自己身侧，而他的突然出现把朱珍珍也给吓了一跳。 “嗯……半个月钱突然严重了，你……你怎么知道的？”小圆脸惊愕的看着小张哥：“对……出现在人的身后。” 小张哥点了点头，但没说什么：“没事的，都是无害的。” “无害……你……”小圆脸惊愕的抬起头看着他：“你能看见？” “它们一般不会出现在我视野里。”小张哥摇头道：“不过你的情况不算特殊，大概十万人就会有一个吧，你看到的基本都是没有能力干扰现世的。” 朱珍珍表情也变得奇怪了起来，而张珈畅侧过头来解释道：“我后头就是道观，我父亲就是道士，耳濡目染。她不是精神病，就只是单纯的阴阳眼。” 小圆脸仰起头眨巴着眼睛看着小张哥，而朱珍珍也是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还懂这个？” “这个我还真的懂一点的。”张珈畅笑了起来：“不然怎么玩笔仙。” “玩笔仙？？？”小圆脸惊叫了起来：“不要玩那个……很危险的。” “还行。”小张哥摇头道：“安全范围内的刺激。” 正当小圆脸要继续追问下去的时候，她的客人陆续的来了。这都是一些当地比较有名的富二代，类似朱珍珍那样的人。 小圆脸平时也不出门，大部分时候都是靠着邀请这些人来家中玩闹来驱散那些古怪所带来的恐惧。 男男女女来了得有个二三十人，朱珍珍基本都认识，而且还有几个很看不顺眼的，只是当一个人走进来时，她的脸色骤变。 感觉到朱珍珍情绪波动巨大，小张哥也转头看了过去，发现昨天那个对着她很不留情面的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的学长居然被挽着手从远处走了过来。 ‘这一下可就尴尬咯。’ 小张哥心里这样想着，而他去观察小圆脸时却发现她已经很热情的站起身招呼客人去了。反倒是周珍珍，一脸僵硬的笑容说了一句‘我去上厕所’，于是就跑没了踪影。 看着他们一群人聚拢到这里，小张哥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反倒就在此刻突然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胸口。 “让让让让，都让让。让我来看看我精神小妹最近是不是更精神了。” 说话人的声音猖狂的很，他推了一下挡路的小张哥，却发现完全推不动…… “哎耶？” 这人停了下来，再次用力推了推小张哥，但他仍是纹丝不动，这可就把来人的犟脾气给激活了起来。 “我还不信了！” 而小张哥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矮一个头的男人不断的推自己，直到他开始往手掌上吐唾沫的时候，小张哥终于是忍不住了。 “大可不必。” 他轻拍了一下那小子的肩膀，那小子只感觉身子突然如同遭了万钧之力的泰山压顶，膝盖一下子撑住，咔的一下跪了下去。 小张哥说时迟那时快用两支角垫在了他的膝盖下，让他不至于把自己的膝盖跪碎掉。 只是这个姿势嘛…… “握草，这么开放？”从厕所出来的朱珍珍之看到了一个侧面，刚好张珈畅和那小子两人的正常角度都被遮盖掉了，只能看到一段非常引人遐想的画面：“可以啊……最近风气挺带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