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军舰华东之雄》 第一章 厂长和出纳卷钱跑了 “可惜啊，该死的没有死了，不该死的，反倒…” “秦涛真是个好孩子，但是不会游泳，就不要下去救人了，这下好了，把自己搭进去了。” “聂诗雨，小小年纪就能看出来，和她妈一样都是狐狸精！咱们宋厂长肯定是被狐狸精给迷了心窍，否则的话，干嘛要带着她妈携款跑了呢！” 就在人们的议论纷纷之中，名叫聂诗雨的女孩咳嗽了几声，坐了起来。 她浑身湿淋淋的，碎花的连衣裙紧紧地贴在衣服上，虽然才十四五岁，但是身材已经发育得凹凸有致。 瓜子脸，柳叶眉，大眼睛，高耸的鼻梁下面，是精致的樱桃小嘴… 此时，聂诗雨的眼睛才刚刚睁开，当听到了四周人的议论的声音的时候，立刻就看向了一旁的年轻的小伙子。 “涛哥，涛哥！”聂诗雨的双手摇动着秦涛的身体：“我妈跑了，我一个人也没法活了，我要跳河，那是走投无路了啊，你干嘛要下去救我啊！” 聂诗雨哭了起来，眼泪扑簌簌地掉落在了秦涛的身上。 就在她的眼泪中，秦涛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当看到那一张清秀漂亮，梨花带雨脸庞的时候，脑子里有些懵。 作为著名的船舶设计师，秦涛一直都在造船厂里忙碌着，尤其是最新一艘航母即将交付，他每天都会走那条熟悉的“秦卡罗夫大道”，只是这天因为思考事情太投入，结果，一脚踩空，掉下去了！ 等到被捞上来，怎么画面就变了呢？面前的这个哭泣的女孩，怎么有些面熟？ 秦涛扭头，向四周看去。视野里出现了更多的人。 那一身厚厚的牛仔布…劳动布材料的中山装样式的制服，还有那藤条编织的安全帽… 就在这个时候，聂诗雨惊喜地看到了秦涛睁开了眼睛，脸上立刻高兴起来。 “涛哥，你醒来了，真是太好了！要是因为你救我而死，我…”说完，聂诗雨的眼圈一红，眼泪又掉落下来了。云九小说 “诗雨？”秦少游认出来了眼前的女孩，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跟着他的脑子也在剧烈地疼痛起来，无数的记忆呼呼地涌进了秦涛的脑子。 自己重生了，回到了三十多年前，回到了1989年的明州造船厂。 1949年创建的明州造船厂，也曾经辉煌过，承接过很多的民用船舶的建造任务，但是，当国门打开之后，造船厂就开始逐渐没落了。 五年前，造船厂被下放到了明州市管理，为了挽救这个曾经辉煌的造船厂，明州市派来了三十多岁的宋伟泽来当新厂长，打算通过锐意改革，来让工厂重新焕发活力。 原来的老厂长秦宝山，也就是秦涛的父亲，降职成了副厂长，在那个年轻人当家的时代里，老厂长提前退休或者是当副职，给年轻人让位置的事情并不少见。 但是，宋伟泽上台之后，搞了几年改革，也没有见成果，反倒厂子欠下了一屁股债。 今天早晨，造船厂的工人惊讶地发现，宋伟泽跑了，三十多岁花枝招展的出纳聂翠娥跑了，工厂里唯一的二十多万的流动资金也没了！ 大家都火冒三丈，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到了聂翠娥的女儿聂诗雨的身上了，单亲家庭里长大的聂诗雨不堪羞辱，感觉到生活已经没有了希望，于是噗通一声，从船台上跳了下去！ 这件事，是秦涛亲身经历过的。 秦涛从小在父亲的安排下长大，每天从职工子弟学校回来，都会再做父亲留下的堆积如山的作业，在这种题海战术的熏陶下，他终于考上了几百公里之外的华亭的船舶工业学校。 华亭是个大都市，秦涛迫切地想要留在华亭，去华亭造船厂工作。但是，毕业之后，他居然接到了明州造船厂的报到证！ 这当然是他父亲的安排的，所以，自从回到了造船厂，秦涛根本就无心工作，每天都在和父亲吵架要走。 等到厂长和出纳卷钱跑了，留在造船厂已经毫无希望，所以，再次和父亲大吵一架之后，秦涛跑了出来，发现聂诗雨跳河，于是跟着也跳进了河里。 当看到秦涛跳下去之后，船工们七手八脚地将秦涛救上来，因为秦涛的手紧紧抓住聂诗雨的手，所以，连同聂诗雨一起救了上来。 当时的秦涛醒来之后，急匆匆过来的父亲又和他发生了争吵，秦涛回家收拾收拾行囊，离开了明州造船厂，去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几十年过去了，秦涛成为了国内著名的造船工程师，承担着国家重要的军舰的设计和建造任务。但是，他的心中，依旧有深深的愧疚。 明州造船厂垮掉了，造船设备被卖掉了，父亲秦宝山每天都会坐在家门口，望着造船厂的废墟，那呆呆的眼神，就和黑海造船厂的马卡罗夫厂长一样。 几年之后，父亲就病逝了。 母亲的情况，也不乐观，后来秦涛才知道，当他走的时候，母亲所在的明州服装厂，也遭遇了危机，母亲忙来忙去给厂子挤压的服装找销路，结果积劳成疾… 至于聂诗雨，小小年纪就不得不辍学，然后就学坏了… 上一世，秦涛走了自己想要走的路，这次，重生回来，难道还要按照以前的轨迹去走吗？ 秦涛的目光，望向了四周，他看着一个个的人，脑子里也闪过很多的记忆。 焊工赵师傅，经常去接孩子的时候，顺带着将秦涛接过来，赵师傅的儿子坐大梁，秦涛坐后面。 车工刘师傅，看他只是用功读书，没任何玩具，就给他做了一把漂亮的火柴枪。 女工王婶，经常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大白兔，偷偷地塞到自己的口袋里。 …… 不，当然不，既然重生回来了，那就要把自己前世的遗憾弥补上！ 去什么大城市，老子不走了，就以这里为起点，带着明州造船厂，成为国内，乃至世界上响当当的一流造船企业！ 造船厂的工人们，也不用为下岗之后的生计发愁了，自己的老爹老妈，也能安享晚年，聂诗雨这个漂亮乖巧的女孩子，也得继续完成学业，做个对国家有用的人。 至于自己的才能，在这里也能发挥出来！ “王婶，劳驾，能借您的外衣用一下吗？” 第二章 速度不够动力凑 王婶有些惊讶，但是，还是把自己拿在手里的的劳动布的工作服递给了秦涛。 现在是夏天，其实只穿个的确良半袖就行，但是，在造船厂干活，就得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了，否则的话，随便走路，头顶都可能会掉下来电焊的火花，把半袖给烧个窟窿。 至于现在嘛，大家没啥工作可干，都在看热闹，不少人的外衣都脱下来了。 秦涛接过来了工作服，然后，顺手就披在了聂诗雨的身上。 聂诗雨的衣服都是湿淋淋的，一览无余的，太羞人了。有了这件衣服遮掩，就好多了。 “小涛，你怎么…” “王婶，诗雨是无辜的。厂长和出纳卷钱跑了，大家很愤怒，不过，大家想想，诗雨只剩下一个人了，岂不是更孤苦伶仃吗？” 刚刚大家伙骂得难听，什么狐狸精之类的，是把原本该撒在聂翠娥身上的火气，发在了聂诗雨的身上。大家伙的本心还都是善良的。 此时，秦涛这样一说，王婶的脸上，也露出了惭愧来：“是啊，这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哼，没出息的东西，想要用跳河来威胁老子，一哭二闹三上吊…现在厂里这样，你还好意思走吗？”就在这个时候，秦宝山已经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 “老头子，我不走了。”秦涛说道：“以后，您可以放心地把肩头的担子交给我。我会带着厂子走出困境的。” 转性了？ 秦宝山有些惊讶，儿子落水再上来，居然就变了？ 不仅仅是态度变了，甚至就连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秦宝山是非常惊讶的，以至于对于秦涛非常不礼貌的称呼他为老头子，都没有计较。 “你要留下来？” “是啊。”秦涛说道：“这里是我的根，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不过，我现在需要把诗雨先送回去。老头子，诗雨怪可怜的，我想让她以后住咱们家，你有意见吗？” “是啊，聂出纳跑了，诗雨一个未成年的女娃子…就住咱们家吧，我和你妈也没有女儿，就当多个女儿好了！” 聂诗雨的眼泪再次扑簌簌地掉落下来，双膝一弯，就要跪下来。 秦涛赶紧拉住了聂诗雨：“以后我就是你哥，有人欺负你，就来找我，走，我先送你回家。回去先把衣服换了，这湿衣服，容易生病。” “哥，不用你送，我一个人会走，等我换好了衣服，就把这外衣给王婶送来。你忙厂里的事情吧。” “我送诗雨回去。”王婶也是自告奋勇。 看着聂诗雨离开的背影，秦涛长长地出了口气，然后，又扭头去看船台那边。 既然决定留下来了，还是帮助老爹解决了疑难问题吧，不过，首先得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头子，咱可是大学生，这宋厂长改革失败的产品，究竟是怎么回事？或许我能帮忙解决呢。”秦涛看向了老爹。 此时的秦宝山，将目光从失败品上抽回来，看着自己的儿子。 华亭船舶工业学校，是造船工匠的最高学府了，儿子从那里学了四年，也应该算是学到真本领了。而且，现在造船厂的情况很不乐观，儿子既然有心，干脆让他试试，万一真给把问题解决了呢？ 死马当活马医吧！ “老赵，你最熟悉，还是你来说吧。”秦宝山说道：“我也刚刚接手不久，以前的时候，老宋什么事都瞒着我，我也不方便问来问去。” “嗯。”赵长水气鼓鼓地开口了：“纯粹就是外行瞎折腾！咱们就算是继续造以前的渔船，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种程度。” “最近几年来，海上走私的情况愈演愈烈，所以，当时的宋厂长…宋骗子就瞄准了这个机会，决定转行制造缉私快艇。” “咱们厂以前是造渔船的，没有快艇的图纸，本来打算从兄弟单位要，但是，宋厂长说咱们要瞄准世界先进水平，航速得超过五十节。国内没有，得从国外购买图纸！” “咱们花费了几十万，从岛国购买了先进的生产图纸，现在来看，宋大骗子那个瘪犊子，分明就是想要趁机出国旅游！当时他就是带着狐狸精一起去的，两人肯定早就搞到了一起去了。” “赵叔，接着说吧，这船到底有什么问题？是岛国人的图纸有问题吗？”秦涛看着船台上五艘快艇，琢磨着其中的门道，难道是岛国人耍花招？ “图纸肯定有问题，要求的钢板厚度，远远超过了快艇的需求，但是，咱们又没文化，只能凭感觉说不合适，宋大骗子坚持没问题，就按照图纸造，结果，快艇制造出来之后超重了足足三倍！不用说五十节了，三十节都跑不到！” “海关那边还着急要呢，听说咱们这里造好了一艘，他们立刻派人过来接收，来了之后，宋大骗子请客吃饭，就是不让对方接触快艇，人家又不是傻子，强硬要求上艇，结果测试了之后，海关的人扭头就走了！剩余建造中的四艘，也就没戏了，晾在船台上晒太阳。咱们造船厂的几百万就打水漂了。” 秦涛皱起来了眉头，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咱们用错材料了吧？快艇，还要求这么厚的材料，应该是铝合金吧？” “啥？铝合金？那东西还能造船？” 没文化很可怕啊。 明州造船厂这种中小型的造船厂，更类似于古代那种工匠代代相传的一样，自己造过的，就有把握造出来，至于没有的嘛…以前的时代里，全国工人是一家，需要什么，兄弟造船厂就会过来帮忙，亲自传授技术，毫无保留。 现在，时代已经变了。 明州造船厂就吃了这样的亏，没有自己的技术力量，当失去了依靠之后，走路就无比的艰难。 他们花费巨资，购买到了国外的图纸，居然都不知道造船的材料，只是按照过去造渔船的经验，用铁代替了铝合金，这快艇当然要超重了。 想到这里，秦涛就更能理解秦宝山的良苦用心了。每年船舶工业学院的毕业生，都纷纷涌向了大造船厂，小小的明州造船厂，根本就要不到这种技术人才，所以，秦宝山就只能依靠儿子了。 “咱们厂里，可从来没有建造过铝合金的船只，那东西的焊接，得需要特殊的设备。”赵长水继续说道。 “是啊，就算是有，咱们也没有资金采购原材料啊，这几条船，也不能就这样废了。”刘富贵说道。 “要是能把这些船给捣鼓好就行了！” “你这个高材生看出点门道来了，有解决的办法没有？”秦宝山望向了自己的儿子，充满期待。 “嗯，办法也是有的。”秦涛开口了：“速度达不到，那就动力来凑！” 第三章 外挂两台发动机 速度不够动力凑，这是任何交通工具都适用的。比如，在航空器上，就有一个说法：只要发动机给力，板砖都能飞上天！ 所以，对于秦涛这个重生者来说，拥有几十年的船只设计的经验，给这艘排水量十吨左右的快艇提速，那绝对是相当简单的。 目标客户是海关稽查，人家要求航速越快越好，那还有什么说的，怼发动机呗！ 尤其是眼前的快艇，会用的是外挂发动机，那就更加简单了，一台不够，就挂两台，两台不够，就挂三台，简简单单，轻轻松松。 将这种布局发挥到极致的，当然还是海上的走私船，不用说三台了，外挂六台发动机的，秦涛都见过。 船只的发动机有两种布置方式，大型的船只，都是布置到船体内部，通过传动轴，驱动尾部的螺旋桨，如果一台发动机的动力不够，还可能会采用两台，甚至是四台发动机，既可以驱动不同的螺旋桨，也可以联机起来共同出力。 小型的船只，就不用这么麻烦了，直接把发动机、传动轴、螺旋桨做到一起，放在船尾，需要的时候，把这套装置翻转下去，提供动力，到了码头之后，就把装置翻转回来，省得长期浸泡在水里造成损耗。 以前，明州造船厂是生产渔船的，至少也是上百吨的排水量，所以，发动机在船体内部。现在造的是快艇，用的是从岛国购买的图纸，外置发动机的方案。 对明州造船厂的工人来说，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动力输出方式，照瓢画葫芦还行，让他们创新，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秦涛这个穿越者眼里，就是小菜一碟了。 “动力？换大功率的发动机吗？咱们厂里可没有资金采购新的发动机了。如果当时用国产发动机，还能省下一笔钱，但是，宋厂长一力坚持，要从岛国采购发动机，真是糟蹋钱啊！”赵长水又感叹起来。 此时，秦涛指着快艇尾部的那台雅马哈f100外挂发动机，说道：“咱们一共进口了多少台这样的发动机？” “一共买了十台，船上用了五台，还有五台在库房里面放着呢，当初买的时候，十台能给批发价，一台九万五，仅仅这些发动机，就花了近百万啊！” “就是，当时厂里没钱了，宋大骗子把厂子的资产抵押给了银行，从银行里面贷款出来的。现在，这些船海关不要，眼看着还款的日期要到了，银行要查扣咱们的资产，宋大骗子要是不跑路，大家伙必须得揍他一通出出气！” 众人又愤怒起来了。 秦涛点点头：“嗯，这就好说了，把库房里面的发动机取出来，给这种快艇后面，挂两台发动机！” 啥？众人都愣住了。 “对于一艘排水量十吨的船只来说，两台一百马力的发动机合力驱动，那就是两百马力，这下，还怕海关不满意？”秦涛说道 秦宝山在那里皱起来了眉头：“这样不太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了？修改个发动机挂架的事情，一点都不难。”秦涛有些好奇。 “一台发动机，少说有一百多公斤，两台，就是两百多公斤，这样一来，船只的重心就改变了，船头会上翘，高速航行会不稳。” 秦宝山听到老爹这样说，差点就要给他点赞了。 老爹虽然有高中文化，但是五六十年代教学水平真的不咋地。小学五年，初中两年，高中两年，能学多少知识？更不用说老爹只上了高一，高二的时候，就进入造船厂了。 那个时代，是按照“五.七”指示精神办学的：开门办学，学生不但要学文，还要学工、学农、学军……所以，就算是普及了高中教育，但是文化水平嘛… 老爹是个特例，他爱学习，还爱动脑子，否则的话，也不会在进入造船厂之后，崭露头角，几十年打拼下来，当了厂长。 现在，秦涛说要外挂两台发动机，老爹立刻就将这种外挂的风险给提出来了。 “是啊，船头当然会上翘，实际上，我们就是要让船头翘起来，这样才能提速。”秦少游说道：“如果按照具体的测算的话，一百马力的发动机，驱动不到十吨的船只，应该是能跑到三十节的，但是现有的快艇测试很不乐观，这是为什么？” “阻力大？”秦宝山的眼前闪亮。 铝改钢，船只的重量增加，所以，原设计尾部放置的雅马哈船用发动机，可以把船头撬起三度来的话，现在一度都撬不起来，船只和水面的接触面积大，那运行起来的阻力也就变大了。这就是现在的快艇无法达到设计航速的原因。 船只想要提速，面临的是一个很复杂的流体力学的问题，如果简单来说的话，在速度较低的情况下，阻力和速度成正比，速度超过二十节之后，阻力就和速度的平方成正比，三十节的时候，阻力就会和速度的立方成正比。所以，需要的动力，也会呈几何比例增加。 如果不做其他改变的话，一百马力的发动机，就算是可以将快艇驱动到三十节的航速，两百马力的发动机，最多就只能将船只驱动到四十节的航速，现在想要达到设计指标，就得做其他的改变。 两台发动机的重量，将船头撬起来，这样，和水面接触的面积减少，大大地降低了阻力，就能让船只增加到预定速度了。 “船只会不会不稳？”秦宝山又充满了担忧。 “不稳？怎么可能，铝换钢，船体的重量增加了，稳定性应该更好才对。如果按照比例换算的话，三台发动机压在后面，也就刚刚达到铝制船体的倾斜程度。”秦涛说道：“所以，放心吧，绝对稳妥。” 说话间，已经有人用小车推着发动机出来了。 秦涛指挥着几个工人快速地干起活儿来，拆掉原来的发动机，更换支架的位置，焊接第二个支架，安装发动机，一个小时就完活了。 “也没啥香槟来进行一个隆重的下水仪式了。”秦涛说道：“我们就这样试试吧！” 船台很简陋，快艇的下面有两条铁轨，众人直接推着快艇，就能将快艇送进水里。 噗通一声，水花飞溅，秦涛迫不及待地跳上了驾驶舱：“我去试试！” 第四章 深藏功与名 “你给老子上来！”秦宝山一下子就着急了：“不会水的旱鸭子，就别逞强了！刚刚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吗？” 刚刚是在船台旁边，所以来得及。要是开到远处的水面上翻了，可没有人能赶紧游过去救你！ 秦涛已经按动了启动电钮，这进口的雅马哈发动机就是好，用的是电启动！ “还是你这个老头子，整天让我学习，学习，我的童年一点都不快乐，要是和小伙伴没事扑腾几下，我还能不会游泳？”秦涛扫了老爹一眼，然后，油门轰起来。 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快艇已经蹿了出去。 船头翘起，又不停地落下，拍打着水面，尾部的两台发动机在隆隆作响，就在众人的眼睛里，不停地加速。 十节，二十节，三十节，四十节…这速度，整个快艇都要漂浮在水面上了，不过，却依旧是稳稳当的！ “秦涛真厉害，这么轻松就给解决问题了！我看这速度，差不多能到五十节！” “就是啊，多挂台发动机就行，咱们怎么没想到？” “人家是大学生，头脑灵活着呢，咱们怎么能比。” “这下，海关那边肯接收了吧？哪怕原价卖掉，咱们厂也能暂时喘口气了啊！” 众人望着那艘不断加速的快艇，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小心！”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 聂诗雨换好了衣服，又过来了，她一个人，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就想要来这里看看秦涛，来了之后，就躲在一边，一直默默地看着秦涛，此时，当看到水面上划出来的一条弧线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地叫了出来。 秦涛在测试高速转向了！ 就在最大速度下，他把方向舵转到底，艇体开始倾斜，水面上水花翻腾，这样开，难道不怕开翻了吗？ 不过，快艇依旧是稳稳当当。如果是原本的铝合金，还真的会发飘，但是钢制的船体就不同了，这就好像是摩托车，骑个踏板摩托车，几十的速度就感觉发飘，但是骑辆大排，飚到两百还可以娴熟地压弯。 “小兔崽子，还真有本事。”秦宝山的嘴里嘟囔着，脸上满满的都是笑容。 快艇在水面上来回晃动，划出一个个优美的s型，就仿佛是在海上翩翩起舞一样。 “小兔崽子，还不回来，得烧多少油。”秦宝山又在那里心疼了。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抱怨，秦涛驾驶着快艇回来了，娴熟地靠到了码头上，一点都不像第一次开快艇的新手。 “最高航速五十一节，转向稳定，艇体可以承受六级风浪，唯一的缺点，就是油耗高，不过，对于海关那种富得流油的地方来说，这根本就不是问题。老头子，给海关打电话，让他们来收船吧！如果有可能，和他们多要十万，把咱们发动机的钱要回来。” 秦涛一边跳上岸，一边和前来迎接的秦宝山说话。此时，他简直就像是船厂的老大一样。 老头子？你个小兔崽子，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秦宝山不满意这个称呼，不过，秦涛给造船厂解决了迫在眉睫的大问题，大家伙都很高兴，他又没办法耍老子的威风。 “秦涛，你真厉害！” “大学生，果然了不起！” 秦涛摆摆手，深藏功与名：“不要崇拜我，我只是传说，哎吆，好饿，我要回家了。” 说完，秦涛大步流星地走向了聂诗雨所在的方向。 聂诗雨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崇拜。 “你真是不听话，又跑来干嘛？我要回家吃饭了，诗雨，咱们走吧。”云九小说 “哦？哦！” 聂诗雨低着头，跟在秦涛的身后，低着头，像是一个干了错事的小学生。 夕阳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妈，我饿了。”刚刚推开门，秦涛就大声地喊了起来：“我和诗雨一起回来了，以后，我们家里多做一个人的饭…” 秦涛的父母早年忙于工作，三十多岁之后，才有了秦涛。父亲一向严厉，希望秦涛早日成才，母亲曹玉茹则是非常的溺爱，对秦涛无微不至。 “嗯，中午王婶带着诗雨过来，我就已经知道了，你们两个人的饭，我都做好了，我给你们盛饭去。” 曹玉茹是个善良的女人，知道了秦涛要把聂诗雨接到家里来生活，而且丈夫也答应了，所以，她也不会有意见，望向聂诗雨的时候，充满了怜爱。 从小没有父亲，母亲还是那样的女人，这个孩子啊，真是受苦了！ “曹姨，我和您一起盛饭去。”聂诗雨乖巧懂事。 秦涛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打开了老妈放在写字台上的笔记本，这么大人了，居然还喜欢记日记，打算以后出自传吗？ 翻开最新一页，秦涛看了几眼，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样，老妈的厂子… 菜香四溢。 西红柿炒鸡蛋，黄瓜炒腐竹，都是最常见的家常菜，至于肉嘛，还是比较罕见的。 “来，诗雨，吃鸡蛋。”秦涛顺手夹起一大块的鸡蛋来，放到聂诗雨的碗里。 聂诗雨感激地看了秦涛一眼，然后低下了头，把鸡蛋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模样无比的文雅。 秦涛知道，不能说太多，省得聂诗雨尴尬，他扭头看向自己的母亲，然后说道：“妈，我有个销路，可以把你们厂里生产的衬衣和围巾啥的都卖出去，你是生产车间主任，能不能和主管销售的王叔打个招呼，给我弄一批，让我当个二道贩子？不过，我可没本钱，得先拿货，卖了之后再给钱。” 秦涛重生过来的这个家庭还是不错的，老爹是造船厂的厂长，后来被降级成了副厂长，自己的老娘，则是明州服装厂的职工，经过几十年的打拼，现在也已经成了车间主任了。 这也是国家当年的规划，凡是有重工业的地方，必然会建立轻工业的产业，大部分都是纺织厂，服装厂，因为这种厂子大部分都是女工，这样就能给王老五们解决家庭问题了。 听到了秦涛的话，曹玉茹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然后说道：“你一个学造船的大学生，当什么二道贩子，还想空手套白狼？你爸那边也忙得焦头烂额的，如果你有时间，就多帮帮你爸，别总是想着要出去闯荡。等等，你怎么知道的？偷看我的日记了？” “写出来不就是让人看的嘛，女人可比男人伺候，你们厂，估计已经闹翻天了吧？” “和你无关，管好你的事情就行了。可别让你爸再操心了。对了，我今天在厂里值夜班，就不回来了。” “你们厂都停工了吧？还值什么夜班？” 第五章 明州服装厂的危机 夜色如幕。 家里有些冷清。 秦涛的母亲值夜班了，秦涛的父亲还没回来，估计是跑去海关那边了，请客吃饭，让人再来看看已经达标的快艇。 也就是说，家里只剩下秦涛和聂诗雨了。 客厅里亮着一百瓦的灯泡，照着那张吃饭的桌子，秦涛坐在桌子前，左手拿着一块长方形的木头，右手拿着刻刀，正在雕刻着什么。 “哥，你在干什么？”聂诗雨好奇地看着秦涛的动作，长长的睫毛在不停地眨动着。 “还能干什么，帮完了老爹帮老娘。”秦涛说道：“我就是这么命苦。” “哥，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你…会写仿宋体的字吗？就是书本上的那种印刷体？” “嗯，我可以试试。” “那你先在纸上写，没问题的话，就写到这张白色的卡纸上。外面的打印店太贵了，还容易露馅。” “哥，写什么？”聂诗雨拿出来了钢笔。 “就写…” 聂诗雨好奇起来了：“这是要做名片吧？不过，这好像是在骗人耶。” “有什么办法，我妈又不肯配合，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秦涛说道：“我这个办法，既可以帮助服装厂摆脱了困境，也能够给造船厂增加一笔新的收入。”云九小说 既然重生回来，既然决定留在这里，那秦涛当然要把这些难题都解决掉，以他几十年的经验积累，这一点都不难。 这算是一石二鸟了，经过他这一番操作，服装厂和造船厂的问题就都解决了。甚至，造船厂还能获得一大笔的利润。 虽然海关缉私快艇这条路算是走通了，但是，宋伟泽那样一番折腾，厂里欠下的外债太多了，卖掉五条快艇，也就是把银行到期的债还掉而已，造船厂想要继续发展下去，还是缺乏足够的资金的。 所以，秦涛就得想办法，给造船厂弄一笔外快，造船厂就能彻底活过来了。 “哥，做好了。” 就在秦涛沉思之中，聂诗雨已经完成了工作。 “嗯，干得不错。” “哥，我还能帮你干什么？” 秦涛抬起头来，看着坐在一旁凳子上的聂诗雨。 女孩的长发披在肩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正在期待着什么。 虽然只是个十四五岁的中学生，但是，女孩的身体，已经发育得差不多了，那俊秀的脸庞，那诱人的身材… “哥，人家不想一个人在家里待着，太没意思了，你带着我好不好，好不好吗？” 聂诗雨抱住了秦涛的胳膊，就如同是小狗儿乞讨主人欢心一样，秦涛感觉到浑身一阵的血脉贲张。 “住手，住手。好吧，我带你去，但是…你得装扮一下，明天的时候，我带你去买一身衣服。” “买什么衣服？” “职业装，我们玩个角色扮演，我当大老板，你当我的秘书。” “职业装？哥，不用买了，我妈就有，她走得着急，很多漂亮的衣服都没有带走，我今天换衣服的时候，把那些都带过来了，我穿给你看。” 说完，聂诗雨就跑进了房间里。 几分钟之后。 “哥，看这件衣服怎么样？” 秦涛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漂亮的都市丽人。 黑色的西装，里面是一件大翻领的白衬衣，下面也是配套的黑色的短裙，黑色的丝袜，再加上一双高跟鞋，这打扮，简直是太惊艳了。 白天穿着那套碎花的裙子，充满了青春的气息，现在这套职业装，要多成熟就有多成熟，要多妩媚就有多妩媚。 “我妈在穿的时候，里面经常不穿衬衣，我觉得不太好…” “嗯，现在这样穿就挺好。”秦涛说道：“诗雨，你这样一打扮，简直就和电视剧里面的明星一样。要是再拿个包…” 聂诗雨的脸红了：“哥，包包当然有，上次我妈和宋厂长去岛国出差的时候买的，我拿给你看” “嗯，不错，明天我们大致是这样安排的…” 听完了秦涛的话，聂诗雨脸上的表情稍稍的有些纠结。虽然打扮得很成熟老道，但是实际上，她还是一个善良的中学生。想到要去骗人，她就有些纠结，但是，想到要和秦涛一起去，她又充满了期待。 就这样，这个女孩陷入了矛盾之中。 “虽然我们用的手段有些不好，但是，我们的目的是好的，而且，我们这样做了之后，既能帮助了服装厂，又能帮助了造船厂。”秦涛说道：“诗雨，你要是过不去心理这道坎的话…” “哥，我不会退缩的。秦伯伯和曹姨对我都很好，现在这样做是为了帮助他们，我愿意！” 看着聂诗雨那仿佛走上刑场一样的坚定的表情，秦涛无奈地摇摇头：“嗯，先去睡吧。” “不，我要看着你，你做的这个东西又是什么？” “大老板必备啊！” ……… 第二天，明州服装厂。 服装厂从去年开始，就接到了米国的订单，专门做外贸生意，那叫一个红火，逢年过节，给工人的福利都会多发好几倍。 当时，为了生产这批外贸订单，他们扩大了规模，还从银行贷了一大笔钱，用来订购原料，仓库里堆了满满的几十万件的衬衣、牛仔裤、围巾…他们的账上，一分钱也没有了！ 没有人会感觉到不妥，只要这批货卖出去，他们厂里的利润，就会超过前五年的总和，但是谁能想到三个月前，米国那边突然取消订单了！ 厂子一下就着急了，把所有的业务员都派出去了，想要把堆积如山的货物卖出去，原本说的好好的，只要人家看到货，就连连摇头，你们这货，尺码这么大，谁能穿得下？ 三个月来，厂里不断地想办法，但是，一件商品都没有卖出去，厂里已经是山穷水尽，就连工资都已经拖欠了三个月发不出来了。 厂长赵国栋的头发，在这三个月里，全白了。 劳动工资科。 “工资拖欠了三个月了，到底什么时候发？” “不给发工资，我们拿什么吃饭？厂里的食堂也停了，让我们喝西北风啊？” “就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这是要饿死人吗？” 科长王建国的额头上，汗水嗖嗖地向外冒。 “大家安静，安静！”王建国看着一众女人，心中那叫一个紧张。 “大家也知道，由于米国那边单方面的违约，导致我们生产出来的产品，全部都没有了销路，我们为了生产这批产品，已经把工厂所有的流动资金都投入进去了，工厂的账上，一分钱也没有了啊！” “厂里目前正在想办法，只要把这批积压出的货物卖出去，就能有足够的资金了，大家的工资，奖金，各种医疗费，都能全额报销，请大家相信厂里…” “别说这些没用的，就说什么时候发工资吧，说出个准确的时间来，否则，大家伙就不走了！” “你们厂里积压了多少货？我都要了！”就在这时，后面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声音。 第六章 空手套白狼 当秦涛和聂诗雨进入服装厂的时候，见到了工人讨薪的乱糟糟的场景，看得秦涛心花怒放，真是个好机会啊！ 难怪他这一路是畅通无阻，就连看门的老大爷都跑来要工资了！ “咳，咳。”秦涛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你们厂里积压了多少货？我都要了！” 无数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子望向了秦涛这边。 身高一米八的秦涛，穿着一身西装，打着领带，头上抹着的发胶闪闪发光，比脚下的皮鞋还亮，黑色的墨镜，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他左手拿着烟，右手拿着一个砖头块，那东西只在电视机上见过，应该是大哥大吧？他们厂长都没有！ 大款啊！ 再看看，秦涛身边跟着的那个秘书，就更是漂亮了。 一身职业的oL装，西服，短裙，白衬衣，黑丝，高跟鞋，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这简直就是电视上才会见过的啊！ 披肩的长发，白里透红的脸蛋，精致的五官，就仿佛是出水的芙蓉一般，在他们这种小城市，哪里见过这种都市丽人，人家一定是从大城市过来的。 一众观众瞬间就是自惭形秽。 “老板，请到我们会议室，我立刻请厂长他们过去。”王建国的心中一阵的欣喜，腰杆终于挺起来了：“你们都散了吧，别在这里围着，让华亭来的客人笑话了！” 一众原本打算闹事的女工，也都让开了一条路，用羡慕的目光望着秦涛和聂诗雨，大城市来的，真不一样啊，那小皮鞋，走起路来嘎嘎嘎的，真有气派！ 会议室内，秦涛咣的一声，把自己的大哥大放在了桌子上，他舒服地翘着二郎腿，看着一众厂领导兴奋地跑了进来。 “秦老板，我叫赵国栋，是明州服装厂的厂长。”赵国栋伸出手去，想要向秦涛握手，却看到秦涛使了个眼色，于是，身后的聂诗雨拿起铭牌手提包，从里面掏出来一张名片。 秦涛依旧翘着二郎腿，在那里坐着。 聂诗雨看着装逼的秦涛，心情也慢慢地放松下来了。记住，我们是华亭来的人，我们得有大公司的派头！ 这样做，秦涛没有丝毫的心理压力，老娘不帮忙，他也只能出此下策，等到这趟生意回来，真相大白，这些人都得感激自己。 “华亭市，太平洋进出口公司，秦涛。”赵国栋恭敬地接过来，然后读了出来。 明州只是一个小小的城市而已，甚至可以说，就是靠着造船厂和服装厂发展起来的一个城市，而他们北方几百公里之外的华亭，那才是真正的大城市，解放前就已经繁花似锦，等到国门打开之后，那里更是进入了飞速发展的时代。 “秦老板，您是做大生意的啊！，来，抽烟。”赵国栋赶紧从口袋里掏烟。 秦涛看着那根黄鹤楼，根本就不接，只是向聂诗雨做了个手势。 于是，聂诗雨赶紧从手提包里面掏出一盒万宝路，塞到了秦涛的嘴上，然后，又拿出精致的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着。 秦涛这派头，算是做足了。 秦涛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一个烟圈，这才说话。 “听说你们厂里有一批库存的围巾牛仔裤和衬衣，我是来抄底的。你们的货，按照正常价的五折卖给我，有多少我要多少。” 五折？听到了秦涛的话，在场的人顿时就楞住了。 “开什么玩笑，五折还不够我们的成本呢！” “那是你们的事，我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做慈善的。”秦涛说着站了起来，拿着桌子上的大哥大，就向外走：“如果你们不想卖，那就算了。” “秦老板，秦老板，您别急。”王建国赶紧劝住了秦涛。 如果秦涛要是走了，那他王建国可就不敢离开这个会议室了，出去还不得被那些女工给挠个大花脸！ “要不这样。”赵国栋终于开口了：“我们先卖您一万件衬衣，一万件围巾，一万条牛仔裤，一共…十万，如何？” “就这么点？还不够我塞牙缝呢。好吧，我也不能白来一趟。”秦涛说着，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了一个支票本，唰唰唰地在本子上写了几个字，然后撕下来，拍在了桌子上：“十万，支票开好了，现在就去提货装车，我还赶着回去呢。” 支票？ 一起出席会议的段会计有些为难：“赵厂长，现在这个时间，银行那边已经下班了，这张支票…” “怎么，不收支票？”秦涛说道：“我这个人做生意，最讨厌被别人小看，我这次过来，是打算把你们所有的库存都带走的，你们只给我这点货，对我来说就是毛毛雨，这笔生意，不做也罢！” 秦涛说着，就要去拿回那张支票。 “秦老板，秦老板，您是大老板，就别和我们这些小人物一般计较了。”王建国赶紧阻拦：“对了，您是怎么过来的？” 十万啊！有了这笔钱，足够给职工们发工资了，就算是有风险，也不过是他们库房中库存的一小部分，现在卖不出去，自己穿都不行，专门外贸生产的，尺码都偏大，外国人正好，国内的人根本就穿不上啊！ “坐公司的桑塔纳过来的，刚刚到这里，公司又出了情况，我让司机回去处理了。你们倒是痛快点，我的事情还多着呢。” 王建国看着赵国栋说道：“赵厂长，您看这样行不行，咱们现在就发货，用咱们厂里的东风140卡车给送过去。顺便也把秦老板和秘书送回到华亭去。” 说完，他又看向了秦涛：“秦老板，您可别嫌弃在咱们的东风车，这是为了厂里的生意，去年才买的，新着很呢，可不是那种老解放。” 赵国栋还是稍稍地有些为难。 “赵厂长，我也跟着一起去，我坐后面的货斗里，正好也可以看着咱们的货。”王建国又咬了咬牙。 货卖不出去，拿不到钱发工资，王建国就会被无数的人围堵着。所以现在，为了让赵国栋放心，他干脆也跟着一起去。 “这么麻烦，到底行不行？不行我就走了。我还着急呢回去，还有个几百万的单子等着我呢！” “好，老王，这次就辛苦你了。”赵国栋说道。 王建国摇摇头：“不辛苦。” 在厂子里，整天面对着要工资的人，那才叫辛苦呢。 第七章 逼上梁山 两个小时后。 秦涛带着聂诗雨，噔噔噔地上了东风140的驾驶室，这车可比老解放舒服多了，秦涛坐在了副驾驶座椅上，向着外面挥挥手：“你们都回去吧，不用送了。这只是第一次，你们也太小心了，等到下次我来了，你们得把存货都给我！” “嗯，嗯，小王，你一路上，开车小心点，照顾好秦老板！” 王建国也爬上了后面的车厢，坐在了柔软的打成捆的衣服堆上。手电筒、军大衣，一把铁锹，放到了他的身边，以便随时应对路上的特殊情况。 司机王二柱点点头，然后启动了汽车。 这个时代流行的是全挂车，前面的车头带着货斗，后面的挂车也带着货斗，在高速公路没有开通的年代里，全国的大江南北，几乎都是这样的车辆。 车子很快就离开了明州市，一路向北。 虽然以前的时候，聂诗雨就跟着母亲，坐过很多次的造船厂的212，不过现在，乘坐这种全挂车还是第一次，尤其是，还是和秦涛在一起，她不时地望望窗外，然后，又望了望一旁的秦涛，甭提多开心了。 虽然外表穿着很成熟，但是实际上，聂诗雨依旧是十四五岁女孩的活泼好动。 天色逐渐转黑，秦涛望着远处路边的一个小摊，说道：“柱子哥，前面停车，下去吃碗阳春面。” 柱子哥？听到了秦涛的话，王二柱非常的好奇：“您是大老板，我可不敢当，我就是个普通的司机，叫我小王就好了。” 王二柱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摘挡，溜车过去，刹车都没用，溜到了路边摊那里。 “老王，下来一起吃碗面。”秦涛又去喊后面的王建国。 东风140的驾驶室虽然比老解放宽敞了不少，也只能乘坐三个人，所以，没有王建国的位置，另一方面，这个年代可不太平，拦路抢劫的屡见不鲜，扒车偷货的也不少，所以，后车厢上必须得跟个人才保险。 后面的王建国没有回音，倒是传来了呼噜噜的声音，这家伙还说要帮忙看着货物，谁能想到，居然在后面睡着了。 “老王，老王！” 王建国回了一声，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到地方了？” “还没有呢。”秦涛喊道：“下来吃碗阳春面，吃饱了再出发。” 四个人坐在了路边小摊上，老板做的就是路边司机的生意，很快就把四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了上来。 正吃得高兴，外面响起了摩托车的声音，秦涛也没有怎么在意，但是，一个身影却是嗖的一下子，蹿了上来，一下抓起秦涛放在桌上的大哥大，跟着就跑。 这简直就是明抢啊！ 正在吃饭的王二柱，反应最快，嗖的一下子站起来，顺手抄起凳子，就扑了过去。 “柱子哥，不用追…”秦涛的话还没有喊完，王二柱手里的凳子，就狠狠地砸到了抢劫犯的后背上，抢劫犯哎吆一声，大哥大脱手，脚下踉跄一步，正好跑到了摩托车的跟前，跨腿上去。 前面的骑手拧动油门，摩托车飞驰而去。 “赤佬，有种别走！找人弄死你们！”对方留下了一句狠话。 “呸！”王二柱吐了口吐沫，然后去捡地上的大哥大。 这个年头，如果没有几下子，是不能当司机的，出来跑车，各种情况都能遇到。王二柱是部队转业过来的司机，当兵的时候，还在南部边界运输过物资，算是上过战场的，还怕这种小毛贼。 但是，当他把大哥大捡起来的时候，却是一愣，这大哥大，成两半了，中间露出了木头的纹理来。 瞬间，王二柱望向秦涛的目光就变了。 “都说了不让你追，柱子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猛。”秦涛说道。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熟啊！王二柱再仔细地端详秦涛，然后反应过来：“你是…曹主任的大学生儿子？” 王建国张大了嘴巴。 秦涛从小就用功读书，母亲的单位去得不多，也就是在考上大学的时候，秦宝山高兴，请客吃饭庆祝，明州服装厂的不少领导才见过秦涛一次。只不过，大学几年，秦涛的变化很大，这次又特意装作大老板，所以，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华亭来的大老板，居然是秦涛假冒的！ 秦涛认识王二柱，也是因为那顿饭吃完之后，明州服装厂的不少人，是坐着老解放回厂子的，当时王二柱刚刚转业过来，给厂里开车。秦涛对吃饭不怎么感兴趣，吃到一半，就跑到老解放上，和王二柱来玩了。两人聊了一会儿，王二柱就显摆起来了，秦涛记得清楚，当时的王二柱，还给他表演了单手劈砖。 白天去忽悠明州服装厂，除了秦涛的老妈之外，别人都认不出来，但是秦涛的老妈值夜班，所以，白天的厂务会是没法出席的。 现在，王建国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闪过，完了！ “王叔，服装厂的局势，我是知道的，我妈整天都在发愁，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帮助厂子。”秦涛向王建国说道。 “帮？你怎么帮？你那什么太平洋进出口公司，是真的吗？”王建国欲哭无泪，你这不是玩我呢吗？厂里所有人都知道，华亭来了个大老板，把货给带走了，厂子马上就有钱发工资了。 现在倒好，是你在淘气呢，这下，怎么和厂里交代？自己回去了，还不得被那些女工给吃了？ “假的，不过王叔，我有门路。”秦涛说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开车回去，反正就是浪费点油钱，还可以把我当诈骗犯抓起来。我也无怨无悔。要么，就由我带着你们，去闯一闯，把这批货卖出去，厂子就活了。” “您可以给厂里打个电话，说我这里出了点小问题，晚几天回去。” “你，你这是坑人啊！我可被你害惨了。”王建国欲哭无泪。 “涛子，你到底有什么办法？”王二柱也改了称呼。 “一路向北，到芬河，把货卖给老毛子！”秦涛说出了自己的目的：“现在，王叔，你选哪条路？” “唉，你这是逼我上梁山啊。”王建国叹了口气。 第八章 一路向北 王建国别无选择。 厂里那么多人都在等着发工资呢，闹腾了这么久，好容易有了希望，如果这个希望再次落空，他能想到那些人是什么样的心情，绝对能够将王建国给生吞活剥了，连酱油和醋都不用，就能生吃了他。 反正已经到这一步了，也只能跟着秦涛走了，或许真能闯出一条路来。 王建国找了个电话亭，给厂里打了个电话，省得那边明天拿支票取钱的时候出问题，干着急抓瞎，搞不好还会报警，到时候事情就没法收拾了。 这个秦涛啊，从小都是个乖孩子，这次做的事情，怎么就这么大胆呢？ 做完了这一切，王建国再次爬上了货箱，反正也没有回头路了，索性放下心头的包袱，呼呼大睡。 前面，王二柱还在驾驶着车辆，沿着国道前进，只是，路过华亭的时候，并没有进入华亭，而是沿着外环，一路向北。 过了长江，过了黄河，过了海河，进入了东三省。 一路过来，沿途的情景不断地变换，第一次出远门的聂诗雨，高兴坏了，不停地望着外面的景象，指指点点。 “我以前在部队当兵的时候，经常在南方跑，这东北还是第一次来。”王二柱一边开车，一边也在感慨：“还以为有多冷呢，这不是和咱们明州差不多嘛。” “这是夏天。”秦涛说道：“如果要是到了冬天，那雪下起来，能没过小腿肚子。” “是吗？哥，那到了冬天，咱们也来一趟好不好？人家还从来没有见过雪呢。”聂诗雨无比憧憬。 对于任何一个南方人来说，下雪都是一件稀罕事，至于几十厘米厚的雪，那更是没有见过。 秦涛无奈地点头：“嗯，如果有时间，到了冬天，带你过来看看，咱们这条路要是走通了，以后可能会经常来。” “好啊，哥，那我们说好了！”说完，聂诗雨伸出了手指，就要和秦涛拉钩了。 别看此时聂诗雨的模样像是一个成熟性感的女秘书，但是她的内心嘛，依旧是少女心态。 等到拉完了钩，聂诗雨继续问了起来：“我们已经到了东北了，芬河还有多远？” “这个嘛，看道路条件，快的话，明天晚上前就能到了。” “芬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们为何要去那里？”聂诗雨勤学好问。 这个说起来可就话长了。 首先从地理位置上来看，芬河是hLj的边界地区，这里和老毛子的滨海边疆区直接接壤，有27公里长的边界线，尤其是，还有铁路和公路，交通十分的方便。 所以，1945年，国家解放之后，芬河就承担着和苏联之间的进出口的重要任务，每年都有大批的货物往来运输。但是后来，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这里关闭了进出口的通道，甚至还部署了重兵。 就这样，一直到了五年前，双方的关系逐渐放松，芬河才再次活跃起来，到了87年的时候，芬河就与对面的格城签署了合作协议，这样，双方的贸易就拉开了帷幕。 秦涛对于八九十年代的倒爷，也是很感兴趣的，在前世，他还遇到过一些倒爷，知道其中的门道，所以，为了帮助明州服装厂摆脱困境，他就带着货来芬河了。 其实，国际倒爷的重头戏，那就是中苏国际列车，从己方的首都发往莫斯科，整列车厢里面的人，几乎都是倒爷。在这个时代，长途运输还是火车方便。 不过嘛，明州在南方，是不可能搞到中苏国际列车的车票的，哪怕就算是从明州到芬河的火车皮也够呛，好在有明州服装厂的这辆东风140，质量杠杠的。秦涛提前带走了家里的存款，沿途吃饭加油啥的，还是没问题的。 类似于秦涛这样包车当倒爷的，数量也很稀少，因为这个年头就算是有钱，想要雇车跑长途也很难。 “那里啊，遍地都是黄金。”秦涛说道：“遍地都是美女，对了，柱子哥，你还没结婚呢吧？想不想带个老毛子的女人回去过日子？” 王二柱撇了他一眼：“涛子，拿你柱子哥开心呢是吧？带一个外国人回去，还指不定生下什么怪物来呢。” “柱子哥，要是个金发碧眼的萝莉，那才叫好看呢。”聂诗雨笑意盈盈，跟着秦涛一起插科打诨。 “别说那些旁的了，到了芬河，咱们把货卖给谁？”王二柱向秦涛问道。 “当然是卖给老毛子了。”秦涛说道：“去了之后，咱们找个旅馆住下。咱们四个人，其中两个人办个四日护照，去格城那边找买家。另外两个人，留下来看货。等到咱们过去，一定有不少当地的商户，一定要留心，可不能把货直接交给他们。” “为啥？” “因为，自己人最容易骗自己人。” 当国际倒爷，倒腾物资非常赚钱，同时，利润大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就来了，上当受骗时有发生，而且，大部分骗人的，都是自己人。 “就像是咱们在明州服装厂一样？”聂诗雨开口说道。 “诗雨，你这话说得不对，我们是为了帮助明州服装厂摆脱困境，其他的那些人，是为了掏空身边同胞的口袋，这能一样吗？” 聂诗雨吐了吐舌头，表情无比的可爱。 “咱们四个人，柱子哥要开车，肯定是留下来看货的，哥要去找老毛子谈生意，所以，我和王叔，得有一个人留下来了。哥，我要和你在一起！”聂诗雨又开始考虑起来了。 此时的秦涛，也有些为难。 去格城，最好是身强力壮，一方面可以携带足够多的货物，一方面也容易自保，聂诗雨这个女孩子，才十四五岁，虽然身体已经长成，但是体力肯定是不行的。 让她跟自己去，怕她吃苦，更怕她出意外啊！ “哥，当初可是你说的，要带我见见世面，你现在不会不认账了吧？”看到秦涛有些为难，聂诗雨嘟起嘴来。 “好吧，不过，我们可能会吃苦。” “我不怕。”聂诗雨笑了起来。 第九章 王建国很着急 芬河的边界贸易，早就红红火火的发展起来了，在88年之前，只有一个国营的边贸总公司拥有外贸的权力，后来，扩展到了17个国营公司，再后来，私人的贸易也就发展起来了。 在芬河的大街小巷，到处都能看到**进出口部等等的招牌，只要一个小小的临街的房子，就能开起来一个公司，甚至，只需要一个皮包，就能成为一个公司。 街道上，不仅仅有中国人，还有金发碧眼的老毛子，当东风140喘着粗气，开动到这座边界小镇的时候，顿时就引起了无数人的眼球。 “柱子哥，看到了吗？”秦涛说道：“这样的老毛子的女人，屁股大，好生养，你娶回去，能给你传宗接代。” 聂诗雨鄙夷起来，这种yy别人的方式，听起来会让人反胃的。哪怕就算她把秦涛当做自己的亲哥哥来看待，也觉得不太好。 “喂，找死！”就在这个时候，王二柱一脚就踩死了刹车，秦涛眼疾手快，一脚踹在了手套箱上，同时，一把拉住了聂诗雨。 犀利的刹车声中，东风140停了下来，王二柱的头探出去，破口大骂：“找死吗？” “老板，你们是南方过来的吧？想要卖什么货？我可以帮你们联系。” 用身体来挡车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看那年龄，和秦涛也差不多。这家伙点头哈腰的，看上去非常的恭敬。 秦涛心中清楚，这样的人，有一个专业的称呼，叫做拼缝，顾名思义，就是寻找各种缝隙的。 有能力的直接在芬河与格城之间来回奔走，以货易货，没有资本的，就会游走在火车站、各个贸易公司之间，打探各种各样的消息，拼接着各个缝隙。他们靠的是嘴皮子和脚丫子，赚钱也不少，如果要是能够抓住机会坑一笔，那就更是爽歪歪。 由于这些拼缝的没有任何的固定场所，所以，骗人的可能性很大。己方这辆车的车牌子是南方的，车上的人也是南方的口音，那就更是肥羊了。 秦涛刚刚想要摇头，后面就传来了一个声音：“衬衣牛仔裤和围巾！各一万件！” 秦涛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变，王叔，您这么着急干嘛？ 刚刚的刹车，让王建国也很难受，他在货箱上吃溜溜的向前滑，一直滑到了货箱前端的立柱上，幸亏脑袋前面有一包围巾，否则脑袋肯定会起来个大包。 听到下面的人说有门路，王建国非常高兴，一边喊话，一边就从后面爬了下来。 “哦，这些东西啊，我带你们去国营边贸总公司吧，那里是最大的公司，而且，这个年头，私人的公司不放心，还是公家的可靠，价格包你们满意。我估摸着，少说也能卖三十万。” “好，好！”王建国当下就点头了。 在厂子里的时候，天天发愁，不知道找了多少关系，都没有把货卖出去，原来是没找对地方，现在好了，来了这里，居然有人主动来找！三十万，爽歪歪啊。 王建国的脸上乐呵呵的，似乎这次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样。 秦涛无奈地摇头：“王叔，王叔！” 王建国没听到？ “王叔，王叔！” 王建国还在和那个小伙子谈笑风生。 “柱子哥，开车！” 王二柱没动弹。 “柱子哥，这百分之九十九是个坑。”秦涛说道。 “我是厂里的司机，得听王主任的啊。”王二柱叹了口气。 “好吧，给你们拉上了线，我也算完成任务了。”秦涛打开了车门：“诗雨，我们走。” “哦？” 聂诗雨有些好奇，还是乖巧地下了车。 “王叔，你真的想和他交易？”秦涛走到了王建国的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建国这才回过头来：“涛子，咱们出来不短时间了，把货卖了，咱们也好回去…” “你确定？” 王建国的脸色稍稍的有些尴尬，这件事是秦涛在主导的，现在他拍板了，不太合适。但是，他更想回家啊！ “好吧，我明白了，我和诗雨去祥龙宾馆，如果你们遇到什么意外，来祥龙宾馆找我。”秦涛扭头：“诗雨，我们走。” “那，那等我们交易完了，就去宾馆找你们，一起回去。” “不用了，我们坐火车。” “王叔，你们是从南方过来的，一路长途跋涉，辛苦了，我带你们去公司交易，然后，带你们去找点乐子。”小伙子继续忽悠着。 秦涛和聂诗雨走远了。 “哥，既然是骗子，咱们一定要阻止啊！” 秦涛摇头：“看王叔那样子，几十年的岁数，活到狗身上了，人家几句话就把他给忽悠住了。如果不让他上一次当，他哪里会知道人心险恶。” 对方用的话术很简单，私人的不放心，公家的才有安全保障，说到了王建国的心里去了，尤其是那个三十万的金额，彻底打动了王建国。再加上王建国归心似箭，总想着赶紧把货卖了赚钱，所以，秦涛是劝不住的。 干脆，就放任一把，让他被坑一次，知道做外贸生意的困难了。 “给他一次教训，他就老老实实的等着我来操作了，这样，我带着你去对面，也更放心。” 聂诗雨笑得很开心。 秦涛要带聂诗雨去对面的话，那就得留下王建国在这边看物资，万一趁着秦涛不在，王建国直接把物资给卖了，那秦涛可就抓瞎了。 “哥，咱们开一间房就够了，出来不能乱花钱。” “哥，那个人会怎么骗王叔他们？” “简单些的，做假合同，上下两张价格不同，签字的复写纸印上签名之后，就按照下面那个合同来走，警察来了都没办法，还有开空头支票之类的。暴力点的，直接扣车。”秦涛说道：“关系要靠自己找，这种对方找上门来的，还当下说什么三十万，十有八九是个坑。” “那…” “那也没办法，自己没擦亮眼睛，就得认，其实，这些都是小儿科，做外贸，最怕的是被对方的海关扣押，几百万的货，瞬间就成人家的肥肉了。如果海关耍无赖，自己还真没办法，只能咬牙认了。” 东风140在小镇的道路上继续开动着，王二柱开车，小伙子坐中央，王建国在右边，小伙子介绍着小镇的情况，看上去非常的亲热，但是，指挥的路线，却逐渐偏离了小镇中央，一直开动到了小镇的边缘。 王二柱的脸色越来越严肃。 第十章 王二柱：把我吓坏了 刚刚的时候，王二柱没有听从秦涛的安排，那是因为王建国已经搭讪上了，毕竟王建国才是厂子的领导，至于秦涛嘛，秦涛把他们给骗过来的。再加上出来一个星期了，早点交了货，还是早点回家。 但是现在，王二柱已经看出有些不对劲来了，一个国营的边贸总公司，应该是在这个小镇的中心才对吧，这好像都要出了小镇了，有问题啊！ “公司的仓库在这里，进去之后，咱们和老巴谈好了，直接就能把货卸了。少说三十万，估计还能再加点。”似乎是知道了王二柱在想什么，小伙子解释着，然后，又问道：“你们车上，原来那两个人，也是你们单位的吗？” “不是，他们…”王建国的话还没有说完，王二柱就开口了：“是搭顺风车来旅游的。” “哦。刚刚听他们说祥龙宾馆，对这里好像很熟嘛。” “哪里，他们也是第一次来，估计是听别人说的吧。”王建国的心情倒是很不错。 前面，已经出现了一个大院，远远的，就能听到几条狗在汪汪的叫。 “就是这里。”小伙子说道：“把车开进去就安全了，这里可不太平，经常会有人扒车偷东西，进入院子，哪怕是到了晚上，有啥动静，狗就会叫。” 院落的前面，是一大片的空地，王二柱的手向右转动方向盘，就打算开进去，但是，等到车头即将进入大门的时候，他却突然把方向盘向左打死，脚下轰着油门，于是，东风140带着后面的挂斗，绕了一个圈，居然开上了回去的路！ 这一下，车子里的两个人都没反应过来，东风140掉头之后，继续加大油门，换挡提速，王建国还在不明所以，那个小伙子已经飞快地从腰间掏出来了弹簧刀，直接就向王二柱的脖子上挥舞过去。 闪亮的刀光，照到了王建国的眼里，这一刻，王建国的心中已经明白过来了。 “柱子小心！”王建国说着，就打算去拉小伙子的手，但是，已经太迟了。 那把弹簧刀，距离王二柱的脖子只有十几厘米，王二柱头都没回，手里已经拎起来了检查轮胎的铁棍，只听到当的一声，火星飞溅，弹簧刀就被弹飞了。 大夏天的，驾驶室顶部的天窗是打开的，这弹簧刀居然直接从驾驶室顶部飞了出去！ 这下，那个小伙子傻眼了。 王二柱看都没看那个小伙子，一边开车，一边继续将铁棍挥舞起来，照着小伙子的脑袋就砸下去。 小伙子坐在中间，根本就没法躲，只能伸胳膊去挡，接着，咔嚓一声，胳膊就耷拉下去了。 小伙子疼得立刻就惨叫起来了，王建国在那里，看得是目瞪口呆。 接着，后面响起了摩托车的轰鸣声，一辆乌拉尔偏侉子追了出来。 “哼，还敢追出来。”王二柱看着后视镜，等到那辆摩托车越过了他的挂车的时候，他左手快速地抡方向盘，于是，车体迅速地向左边靠过来。 摩托车的刹车发出了一声尖啸。地面上拖出来了黑印，就算是这样，依旧没有躲过去，后面的车厢擦着挎斗，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摩托车上的几个人，发出了惊恐的叫喊。 等到东风140开动过去之后，他们再也没敢追过来。 “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告诉你，老子以前上过战场，杀过人，你们要是敢再追过来，小心老子弄死你们！”开进了小镇，王二柱凶神恶煞地说道，然后停车。 胳膊被打断的那个小伙子，连滚带爬地下了车，此时的王建国，依旧是心有余悸。 看这些人凶狠的样子，王建国就知道，如果他们的车子开动进了大院，关上了门，那他们绝对就是任人宰割啊！ 没有来过这里，哪里想到会这么乱！王建国非常后悔，自己怎么没有听秦涛的，反而相信了一个陌生人呢？ 东风140轰隆隆地开动着，在小镇上绕了一圈，就找到了祥龙宾馆，车子停进了祥龙宾馆大院的时候，秦涛和聂诗雨正在旅馆二楼的窗户上向下看。 “哥，他们果然来了。” “嗯，这下我也放心了。”秦涛说道。 当时的情况，秦涛说对方是骗子，王建国也不会相信，现在，王建国应该会接受这个教训了。 反正秦涛见识过王二柱的身手，单手劈砖，很吓人的，最不济，就算是丢下了货，也能跑来找秦涛，王建国嘛，说不定得吃点苦头。 到时候，秦涛就得找当地人帮忙了。虽然是第一次来，但是，秦涛对这里很熟，因为在前世，他就认识了一个著名的倒爷，遇到什么事情怎么处理，都是了然于胸的。 还好，他们也已经反应过来了，省去了秦涛的很多麻烦。 “走吧，下去看看。”秦涛带着聂诗雨，走了下去。 “涛子，你走之后，我就在心中犯疑惑，总感觉到不对劲。等到开出了小镇，就更是感觉不妙了。到了那个院落，对方说是什么国营边贸公司的库房，更是扯淡，我开车去过很多单位，没有一个单位的库房是那样的，外面没有牌子，门口没有老大爷，那几条狗，倒是够凶残的。于是我就试探性的打了一下方向掉头，对方立刻就动刀子了。” 王二柱一边下车，一边向秦涛说道：“当时真是惊险，把我给吓坏了。” 虽然说的是吓坏了，但是，看王二柱那表情，分明就是沾沾自喜。 王建国的脸上很尴尬。 “那个，涛子，我就不上去了，这车货物，得有人看着，我就住车上，货物怎么卖，你说了算，我吃一堑长一智…” “没事，祥龙宾馆的安全还是可以保证的，咱们颠簸了一路，你们进去休息一下，洗个澡，吃点东西，现在时间还早，我和诗雨去办证件。” 如果是普通的护照，办理起来是很复杂的，需要很长的时间，不过，在芬河，一切的流程都会变得很简单，尤其是最短的四日护照，…现场就能办理。 四天去对面的格城溜一圈足够，不过随着在那里兜售货物的人越来越多，又会变成七日护照，当继续向毛子腹地发展的时候，还会出现一个月的短期护照。 办理护照很容易，但是，购买去格城的火车票，那就不容易了。 第十一章 尼古拉的朋友 “哥，如果不是我，咱们是不是能挤上火车？”聂诗雨看着秦涛，小心地向他说道。 秦涛摇摇头：“没关系，就算是上去了，也得倒车，够折腾的了。咱们现在换个方式，也很不错。” 这可是敞篷车，秦涛和聂诗雨坐在上面，可以将四周的景色一览无余，迎面吹着微风，非常的惬意，只是身后一个呼哧呼哧的声音，有些煞风景。 这是一辆倒骑驴。 后面是辆28自行车的后半段，前面则是一个两轮车，和普通的三轮自行车是倒着的，所以叫做倒骑驴。在芬河，这样的车子随处可见。 两人没有挤上火车，所有人都扛着大包，里面装满了货物，而且，按照铁路局的标准，每一个包裹几乎都是35公斤的。 为了照顾聂诗雨，一直到列车发车，秦涛也没有带着聂诗雨挤上去，所以，高价从票贩子手里买来的车票作废，这让聂诗雨有些不好意思。 “您这样的大老板，也不用挤火车，你们是做大买卖的。”后面骑车的人说道：“过了海关，到了对面，打上一辆拉达轿车，那多气派，也花不了几卢布。你们要兑换卢布的话，我这里有…” “谢谢，不用了。”秦涛拒绝了对方的好意。兑换比例还好说，万一要是换上一张假币，到对面花去，那可是要出大问题的，搞不好真的回不来了。 这里面的门道太多了，稍不留神就是坑。 不过，过了海关，秦涛还是要打车的，这样才能显示出来他的身份。 秦涛一身西装革履，头发特意打了摩丝，左手拿着大哥大，右手拿着一个公文包。虽然这里没信号，大哥大也是身份的象征，聂诗雨更是都市丽人的打扮，两人一看就是做大生意的，和那些挤列车发货的倒爷们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 坐上了拉达轿车，秦涛一口流利的俄语就说了出来。 “去符拉迪沃斯托克。” 秦涛这句话，顿时就让司机一愣：“什么？” 这家伙在边界趴活，一般接到的也是去格城的，最多就是去乌苏里斯，至于去符拉迪沃斯托克的，还真是没有。 “符拉迪沃斯托克，太平洋舰队司令部。”秦涛说道：“我们有重要的事情，快！” “两百卢布。”司机开口说道：“先付钱。” 老毛子解体之后，经过休克疗法，卢布变成了废纸，在现在这个时代，卢布还是很值钱的，基本上和美元是一比一的兑换比例。 两百卢布，绝对是天价了。 “从这里到符拉迪沃斯托克，一共是一百八十三公里，按照莫斯科规定的价格，每公里0.1卢布，也不到二十卢布。现在，我给你五十卢布，就算是预定回程了，再加上这个。” 说着，秦涛将五十卢布递了过去，顺带着还有一件衬衣。如果这家伙还贪心的话，那秦涛就得把克格勃拉出来，吓唬这家伙一下子了。 好在没有意外，司机接过来，屁颠屁颠地上路了。 “你们去那里干什么？是执行了特殊任务回来吗？” 一路上，司机滔滔不绝。 秦涛故作深沉：“事关机密，无可奉告。” 聂诗雨看着两边的景象，非常的兴奋，一路上，不停地指指点点。 “哥，这里的房顶怎么都是尖的？” “这里的土地这么荒凉，怎么没有人种地呢？” 这趟出来，真算是过瘾了。 秦涛很有耐心地做着解答，就当做是带着她出来旅游了。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终于到达了符拉迪沃斯托克，太平洋舰队司令部。 “喂，同志，我是尼古拉参谋长的朋友，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要和他谈…”秦涛一边说着，一边掏出十元卢布，塞到了哨兵的手里。 于是，哨兵也麻利地转身打电话。 “什么？参谋长没有在？是的，知道了。” 哨兵放下电话：“参谋长不在，请明天再来吧。” 明天？秦涛有些着急，只有四天的短期护照，要是不能及时见到人的话，那就会无功而返的啊！ 不过，这可是军事要地，他要是敢直接闯进去，哨兵手里的枪可不是烧火棍。 秦涛四处扫视着，眼珠子也在咕噜噜的直转，接着，他就看到了这条街道尽头，那个尖顶房屋的侧面竖起的那个广告牌。 海鸥酒吧！秦涛记得很清楚，在前世，自己和尼古拉成了好朋友，这家伙就多次的提起过，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当参谋长的时候，就经常去海鸥酒吧喝酒。 现在这个时间，尼古拉该不会是翘班了吧？ 秦涛带着聂诗雨，回到拉达轿车上，直奔酒吧。 身材高大的尼古拉坐在吧台前面，手里拎着一瓶伏特加，咕嘟咕嘟地灌进嘴里，一口气就吹了半瓶。 等到他放下酒瓶的时候，发现旁边多了两个中国人。年轻帅气的秦涛坐在他的旁边，聂诗雨大大方方地站在了秦涛的身后。 “喂，尼古拉，我的朋友，我们又见面了，你还好吗？”秦涛一边庆幸自己的运气够好，一边用流利的俄语向尼古拉说道。 “我们认识吗？”尼古拉很是好奇，现在这个时间，酒吧里没什么人，正是他过酒瘾的时候，虽然喝了不少，但是，他的眼睛还是好使的。 “现在不就认识了吗？”秦涛说着，抓起一瓶伏特加，和对面的尼古拉碰了一下，然后，扬起脖子来，咕嘟咕嘟的，居然将整瓶酒都喝到了肚子里去。 后面的聂诗雨睁大了眼睛，喝酒和喝水一样，会不会有问题？ 尼古拉的眼睛亮了，看着秦涛如此的豪爽，竖起了大拇指，然后仰起头来，把自己剩下的半瓶一饮而尽。 “喂，我的朋友，我手头有一万件衬衣，一万条牛仔裤，一万件围巾。”秦涛说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衬衣，牛仔裤，围巾？都是好东西啊，不过…我手头恐怕没那么多资金，只能先欠着你，等到出手之后再给你钱，你要卢布吗？” 秦涛摇头：“我不要别的，我要你们扣押的那艘森兰丸号。” 第十二章 一举两得 前世，秦涛和尼古拉就成了好朋友，至于过程嘛，也很简单，就是和尼古拉一起喝酒，然后把尼古拉给喝倒了，从此就成了好基友。 男人的友谊，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尼古拉喜欢豪爽的人，秦涛上来就吹了一瓶伏特加，果然就赢得了对方的好感，再加上手头有好东西，能够让尼古拉得到好处，两人也就一拍即合。 秦涛当倒爷，走的自然是高端路线。 普通的倒爷，就是在国内弄点轻工业产品，打包通过铁路运输过去，到了对面的格城，有人直接接收，一趟就能赚个一两万，听起来已经很不错了，不过，那毕竟也是小打小闹。 格城那里的也不过是小商贩而已，能吃进去的货物不多，甚至，到了后期，更多的人是直接带着货物去格城，然后当街摆地摊。 明州服装厂那么多货物，想要通过这些小商贩吃进去，太难了，秦涛直接走了军方路线，这个时代的老毛子，从上到下都开始腐朽了，也包括军队。 军队通过自己的渠道，从国外走私各种物品进入国内，太正常不过了，就连海关都不敢阻拦。 要说在远东军区，秦涛最熟的人，当然就是面前的尼古拉了。 他要把货卖给尼古拉，但是，尼古拉的手里还没有现钱，秦涛就得给对方解决这些问题，大家可以以物易物嘛！ 尼古拉手里可能没多少资金，但是，他手里有船啊！ 森兰丸号，是岛国人的一艘组合绞吸式挖泥船，这艘船原本应该在岛国的附近活动，居然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开动到了老毛子符拉迪沃斯托克附近，被老毛子发现之后，当场就给扣押下来了。 老毛子一句话，这艘船是间谍船，岛国人怎么协调也不给，最后岛国人花费高价，把船只上的人给赎回了。 当然了，岛国人也不亏，一直到二十一世纪，岛国自卫队解密的文件里，这件事才真相大白，当时，刚刚服役不久的汐潮级潜艇，跑去老毛子的太平洋舰队那里检验自己的噪音水平，结果，老毛子没发现，自己倒是一头扎进了海底的烂泥里。 如果全功率倒车的话，有可能脱困，但是噪音就会传到老毛子那里，这艘潜艇就危险了。关键时刻，他们干脆动用了挖泥船，帮助汐潮级潜艇脱困。 潜艇是溜了，这艘森兰丸号，反倒暴露了，被老毛子扣押在了太平洋舰队的基地里，风吹日晒，船只表面都开始生锈了。 一转眼，几年的时间过去了，老毛子也开始觉得这艘船是个鸡肋，不过，他们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拍卖出去。眼睁睁地看着这艘船逐渐成为了废铁。 现在，秦涛过来了，用这些服装和尼古拉交换，尼古拉该做什么选择呢？ 秦涛相信，尼古拉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尼古拉的眼珠子转了转，看了看秦涛，又看了看他身后带着的聂诗雨，估摸着秦涛的能力，然后就点了点头：“可以。但是，我希望你能知道，那艘船不能再航行在海上，否则我们不方便交代。” “当然，我们会将它拆成废铁。”秦涛说道：“不过，希望你们能出动一条军舰，普通的快艇就行了，将我们护送过相关海域。我们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将它悄无声息地开走，如果岛国人问起来，你们就说它锈穿了，沉海里去了。” 这个借口够蹩脚的了，但是，岛国人敢说个不字吗？他们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力，现在老毛子的太平洋舰队，那可是相当强的，两艘航母开出去，保准把岛国人吓个半死。 尼古拉点点头。 秦涛友好地伸出了手来：“提前预祝我们合作愉快，这只是个开始，以后我们还有很多生意可以做。” 双方的手握在了一起。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秦涛带着聂诗雨回到了芬河祥龙宾馆，当看到王建国躺在东风140的车厢上，呼呼大睡的时候，秦涛很是满意，果然吃一堑长一智啊！ “王叔，咱们可以交货了，把车开到边界上，通关之后，对面有车来接应。”秦涛喊起来。 “嗯，直接和老毛子交易，真有你的。”王建国迷迷糊糊地醒来，听到秦涛这样说，非常的高兴，这样省去了中间的二道贩子，肯定能卖个高价！ “对了，涛子，这批货，老毛子给咱们多少钱？” “老毛子不给钱。” “什么？” 王建国立刻就彻底清醒：“那怎么行呢？不给钱，怎么能不给钱！” “王叔，别那么着急啊，老毛子不给钱，但是他们给我们一条船啊，只要把船开回到咱们明州造船厂，拆开之后卖废铁，也能值几十万，放心，绝对不会亏本。这样，给服装厂十万，造船厂还能赚个辛苦钱。你也知道了我的身份了，如果这笔生意搞砸了，让我爹还钱。” 秦涛一番忽悠。 弄了一条船，开回去拆了卖废铁？此时的王建国，有些狐疑。 王建国当然不会知道，这是秦涛早就计划好的了。 如果只给明州服装厂卖衣服，只要找个合适的中间商就行了，但是，这样怎么能让秦涛满意呢？毕竟，明州造船厂的危机还没有彻底解决呢。 就算是完成了海关缉私快艇的交付，也就是刚刚填补上了宋伟泽挖的窟窿而已，造船厂依旧没有多余的财力来发展下去，所以，秦涛的这个计划，一举两得，两全其美。 把服装厂的衣服倒腾过来，和老毛子这边交换废船，然后把船开回来拆废铁，这样一来，服装厂活了，造船厂也活了。只要拆那么几条船，造船厂就有足够的资金来发展壮大了！ 当然了，首先选择的森兰丸号，也是有着更重要的意义的。其中的某些部件，是相当赚钱的，几十万是少说了，几百万，几千万都值！ “我得去办手续了，车咱们直接开过去，然后装到船上，和船一起回去。王叔，你和我跟着老毛子去接船，咱们还得雇几个船员，你不晕船吧？”秦涛没有和王建国解释太多，反正这个流程走通了之后，王建国自然就放心了。 当清晨的朝阳照耀到大地上的时候，东风140开动起来了，它离开了院落，向边界的方向而去。 后面，一辆拉达轿车跟了上来。 “四哥，就是这辆车，车上的司机是个狠家伙，我的胳膊，就是被他打断的！”拉达轿车的副驾驶上，胳膊上缠着绷带的一个小伙子说道。 后座上，名叫四哥的人还在吸着烟，神情冷漠地看着那辆车，然后说道：“咱们跟着过去，到了那边再动手！通知老七，找好下家，把车上的人干掉，车里面的货直接卖掉！” 第十三章 东北一条虫 这个年头，当倒爷也是有风险的，偶尔出现的失踪人员，都在暗示着做这种生意的危险性，不用说是在老毛子的荒郊野外，哪怕就算是在首都到莫斯科的铁路列车上，也曾经出现过恶性事件。 但是，丰厚的利润，还是会让很多人义无反顾。 这次办理手续用的时间很长，几乎到了下午，车子才终于开动到了老毛子的国土上，此时的王二柱，还是很感慨的。 “再次开车出国了，真是兴奋啊。” “柱子哥，你以前开车出过国？”聂诗雨好奇地问道。 “是啊，我在部队服役的时候，开车向前线运输物资，就出国了，不过，那次出国可没有这么麻烦，没有海关啥的，咱们直接就能开过去了。” “为啥？” 聂诗雨实在是太可爱了，长长的睫毛眨呀眨的，看来是真的不知道。 “因为我们的坦克首先开过去了。”秦涛在一旁说道：“所以啊，这个世界，还是要靠拳头说话的…” 秦涛一边说，一边习惯性地扫了一眼后视镜：“不对劲啊，后面怎么有辆拉达轿车，一直跟着我们？” “嗯，是一直跟着我们，不过…”王二柱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狠狠地踩下了刹车，就在他的视野前方，出现了一辆乌拉尔偏侉子，这辆车从一旁的小路上突然出现，然后横在了路上，挡住了他们唯一通行的道路。 如果是单车，王二柱或许可以考虑从一旁绕过去，但是后面还有一个挂斗，车头过去了，挂斗也不一定过去，所以…王二柱只能踩下了刹车。 前面的乌拉尔偏侉子上，下来了三个人，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片状东西，后面的乌拉尔轿车也停了下来，里面下来几个人，拿着同样的东西，其中，手上缠着绷带的那个家伙，看上去格外的醒目。 “你们倒是牛逼啊！在东北这旮旯还敢动手，今天不弄死你们，以后咱们还怎么在道上混！”小伙子左胳膊断了，右胳膊还拿着那个片状东西，用尖锐的前端指着驾驶室，大声地说道：“今天，让你们死得明白，这位是四哥，是咱们东北一条龙，在整个东北名声响当当！” 王二柱目光阴沉，上次打断了这家伙的胳膊，就怕来报复，所以一直都猫在祥龙宾馆里面不敢出来，毕竟附近就是派出所。 这次交货，一去不回，过了海关，就没啥担心的了，谁能想到，这些人阴魂不散，居然跑到这里来了！ “你们是要杀人劫货吗？”秦涛坐在副驾驶上问道，话语平静，没什么害怕的。 “没错！” “既然这样，那就…”秦涛突然转用了俄语，叽哩哇啦地喊起来：“救命啊，有人行凶啦！杀人越货啦！” 小伙子是做边界贸易的，多少也知道一些俄语，此时听到秦涛这样说，顿时就乐了：“这里荒郊野外，没有人来的…” 话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来了，手里拿着的亮闪闪的东西，也是啪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他的眼睛里带着惊恐，举起了双手。 其他人也扔下了手里的东西，乖乖地举起了手，老四见势不妙，就往乌拉尔轿车的方向跑。 突突突！ 声音从东风140的车厢里面响起，那里已经出现了几名毛子海军陆战队的士兵，他们的手里，端着折叠枪托的Ak-74步枪。 老四赶紧趴下，头皮上火辣辣的疼，浑身也在发抖。 “哼，还东北一条龙，简直就是一条虫嘛！” 秦涛嗤之以鼻。 如果只把货送到格城，那他不用额外做什么布置，但是，从格城一路开动到符拉迪沃斯托克的话，那道路太远，很可能发生意外。 秦涛就请尼古拉派了两名大兵，来海关这里等着他，车子过关之后，直接爬进了货箱，躺在上面睡大觉去了。 其实，这样的安排，主要是防备某些贪婪的警察，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把他这车货给查扣了，让他血本无归。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越境过来找己方的麻烦，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求助一下毛子朋友好了！ 枪声引来了附近的警察，老四这一伙人，很快被警察押送走了，东风140继续上路，在半夜的时候，开动到了符拉迪沃斯托克。 车子上的货物被转移到了毛子海军的军车上，秦涛一行人蹬上了森兰丸号，当这艘船开始启航之后，王建国还是一阵阵的惊讶。 这就成了？ 一路过来的见闻，让他大开眼界，秦涛的能力，也得到了充分的验证，王建国感慨地向秦涛说道：“回去之后，厂里的货，都交给你处理，这辆东风140，也暂时归你调派，我就不跟着来了。” “涛子，这船很奇怪啊，怎么这么多的管道？”王二柱在一旁好奇。 明州就有造船厂，王二柱也见过各种各样的船只，眼前的船，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管路密集，以至于他的东风140都没地方放，最后被吊到了船桥的顶部，看上去非常的古怪。 “这是一艘特种作业船，用来挖泥的。” “挖泥船？”王二柱还是很不解：“土地不够用吗？干嘛从水里挖泥？” “很多河道堵塞，就需要用这个东西了。”王建国倒是见识广，他开口说道：“我记得，以前的时候，咱们花费了四吨黄金，进口了一艘二手挖泥船。” “啥？”就连聂诗雨也惊呆了。 “是啊，为了缓解渤海入海口的航道淤积情况，1966年，中交天津航道局从荷兰引进二手自航耙吸船，花费了170万英镑，折合4吨黄金。但是，咱们自己没办法造，只能被人家宰了。” 这还不够，到了1985年，中交天航局又从岛国进口了更大的绞吸挖泥船，用来疏通长江航路。 前者是小型的，后者是中型的，就是没有一艘大型的，因为价格更昂贵。 一直到了2003年，国内计划从荷兰采购一艘装机功率8000千瓦的大型绞吸式挖泥船，对方开出了3亿的天价，当时国内舍不得，试探性地讨价还价，这下倒好，对方居然再上涨了百分之五。 根据这边的讨价还价，荷兰人认定了国内不会造！所以，涨价也得买！ 挖泥船不仅仅要疏通河道，更是可以填海造陆，所以，国土面积狭小的荷兰、岛国，掌握着这些挖泥船的技术，国内嘛… 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第十四章 一艘挖泥船 “那这艘船，咱们回去能不能把它修好自己用？”聂诗雨开口了。 “当然不能。”秦涛没有犹豫，直接开口回答道。 修好没问题，但是要是自己用的话，岛国人铁定会来抗议的，面对老毛子，他们屁都不敢放，但是，面对小白兔一样的中国，他们就敢摆出强硬的姿态来了。 开回去之后，必须要拆开，拆成废铁，进入炼钢炉，这样做，就算给老毛子销赃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老祖宗就教过咱们偷梁换柱！咱们只要修改一下，岛国人认不出来就行了。” ……… 金色的阳光染红了东方的水面，整个明州造船厂也沐浴在了朝阳之中。 一个两千吨的一号船坞，一个五千吨的二号船坞，它们显示着明州造船厂曾经的强大，此时，两个船坞上都是空空荡荡，几座龙门吊和塔吊，也都停止了运转，风吹日晒，有的地方已经开始生锈。 阳光照在上面，将它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在这些影子之中，出现了一些造船厂的工人。 他们头上戴着藤条编织的安全帽，身上穿着劳动布的工作服，对他们来说，每天在这个时候，来到船台工作，已经是他们的几十年来形成的习惯了。 但是现在，他们却只能坐在空地上，望着空荡荡的船坞发呆。 “如果咱们秦厂长一直带领工厂，绝对不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是啊，那个宋伟泽，一上来就搞改革，浪费了多少钱！如果这些钱用来继续造船…唉！” “秦厂长头发都白了，为了咱们厂子操碎了心，他的儿子秦涛，也真有本事，成功地将那几条海关缉私快艇给卖出去，把银行的窟窿给堵上了，否则的话，就得卖厂里的设备了！” “是啊，不过，咱们也没钱继续采购原料造快艇了，否则的话，海关这条路就走通了，全国那么多海关，每个海关哪怕只定两条快艇，也足够让咱们造船厂发展起来了。” “最近没有看到秦涛，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是不是跑出去给我们联络生意去了？” “肯定是。人家是大学生，有本事的人，只要安心留在咱们厂里，一定能接秦厂长的班的。” 议论纷纷之中，有人喊道：“你们看，远处那条船，好像是向我们这里来的！” “这条船很奇怪啊，船头上怎么有个大管子？” “没有升旗帜，也不知道是哪里过来的。” “这声音是真清脆，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应该是…三菱的船用发动机，功率至少两千马力左右，前些年，咱们厂里制造的那艘大型渔船，用的就是这样的发动机，当时…” 当时真的明州造船厂的黄金时期啊，可惜了，现在… “奇怪，那艘船好像是冲着咱们过来的啊！” 就在他们的目光中，那艘船径直奔向了明州造船厂那个空荡荡的船坞，接着，船头处，一个声音喊了起来。 “喂，师傅们！生意来了，把二号船坞的船闸打开，让我们的这艘船开上去！” 什么，生意来了？ 他们望着那艘结构古怪的船只，然后再看看船上站着的人。 是秦涛？刚刚帮助他们解决了快艇的问题，然后就消失不见的秦厂长的儿子？ 没错，就是他！ “快，打开船闸，这是修船的生意！” 赵长水飞快地跑过去，拉动巨大的船闸，在沉寂了几年之后，这个船坞再次热闹起来。 那艘船的速度放慢了速度，对准了船坞，缓缓开动上来，准确入位。 “关闭船闸，给船坞放水，把船都露出来！”秦涛继续在船头指挥着：“大家伙准备搭脚手架，我们要干活儿了！” “王叔，你过来干嘛？来，安排一下，这几名船员是我从东北请来的，招待一下他们，给他们路费，送他们回去。” 当满头白发的秦宝山从办公室里面跑到船台上的时候，已经看到船坞放空了水，脚手架也已经沿着船只的底部开始搭建起来，一两百号的工人都在那里忙活着，甚至其中还有原本的办公室人员。 就如同是搭积木一样，脚手架在飞速地成型。云九小说 “小兔崽子，你给我下来！”秦宝山看着忙碌指挥着工人干活的秦涛，脸上满满的都是怒色。 “大家加把劲，争取今天就把脚手架搭起来，明天咱们就能开工拆船。”秦涛一边招呼着众人，一边娴熟地从脚手架上爬了下来，他连安全绳都不用，看得秦宝山心惊肉跳。 “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这段时间，你跑去哪里了？” “老头子，这是咱们造船厂的希望，有了它，咱们造船厂…” “放屁，不要给我画大饼，说，这艘船怎么来的？” “这几年来，全国各处的河道频频发生淤泥堆积，几次造成险情，尤其是黄河水务部门，急需一条挖泥船。还有其他的很多港口，都在受到这种困扰。老头子，这件事你是知道的。” “这是一艘挖泥船？”秦宝山终于冷静下来了。这几天，秦涛跑得无影无踪，聂诗雨也消失了，秦宝山心中无比的担心，今天看到儿子弄船回来了，也不知道是哪里骗来的，尤其是秦宝山知道了秦涛在明州服装厂干的那些事，就更是不满。 秦宝山做人一直都是堂堂正正，现在眼看老了，难道要晚节不保吗？ 一直到了这个时候，秦宝山才注意到了这是一艘挖泥船。 “没错，咱们只要将上面的发动机和组合绞式挖泥设备拆下来，装在咱们自己生产的船体上，至少能卖五千万！”秦涛说道：“如果胃口大一些的话，要一亿也行。” 秦涛压低了音量，这种事不宜张扬。 “你先把这艘船的来历说清楚，不明不白的钱，咱们不能赚。”秦宝山说道。 “好吧。” “秦厂长，别激动，这件事，秦涛做得太漂亮了，我来给你解释吧。” 那辆东风140，从船桥顶部被吊下来了。王建国过来，看到秦宝山非常的激动，赶紧给解释起来。 当王建国这个旁观者把事情从头到尾地说一遍的时候，秦宝山眉头紧皱，沉思了很久，然后说道：“你这小兔崽子，办事真是不按常理出牌。你的确是好心，难道就不能提前和服装厂那边说明白吗？这么长时间，也不给家里打个电话，知道家里人多着急吗？小兔崽子，哪里来的大哥大？家里的钱，都被你带走了，老子差点报警知道不？” 第十五章 儿子回来了 “我不那样做，你给我作保吗？就咱们造船厂这个烂摊子，就算是你给我作保，服装厂那边能把衬衣、牛仔裤和围巾给我吗？” 秦涛很委屈。 “再说了，咱家的存款也没几个钱，应付路上的开销了，哪里买得起大哥大，我用木头雕刻的。眼馋了？等到这笔生意结束，咱们就有钱了，到时候，弄两台不成问题。” “秦厂长，你就别责怪涛子了，等到船拆了，卖了钱，给我们服装厂三十万就行了。这正好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啊！”王建国说道。 “王科长，当初说好的十万！”秦涛立刻反驳起来了刚刚给自己说好话的王建国。 “刚刚我听说，什么几千万，还有上亿，给我们服装厂三十万，让我们也跟着沾沾光，我们服装厂上下，一定都会感激你的大恩大德。”王建国拉下老脸来，无耻地提要求。 然后，他还看向了秦宝山：“秦厂长，你说呢？” 秦宝山叹了口气，自己光明磊落了一辈子，怎么就生出来了这样一个儿子？不过，这兔崽子以前只是吵着不在造船厂干，要留在大城市里，没有为厂子分忧的想法啊，现在能这样做，还真是让秦宝山感觉到欣慰。 这兔崽子，还是长大了啊！虽然办法极端了些，但是用心良苦，成果还不错。 现在造船厂要有事情做，拆了这条船，有了足够的资金，造船厂就彻底活了，他们还能帮助国家清理河道，还要把服装厂的货款给清了，这个生意是不能推掉的。 “我会找水务部门交涉的，不过，五千万太贵了，咱们不能赚昧心钱。一千万就足够了，给服装厂三十万，那也是应该的。”秦宝山说道：“至于现在嘛，咱们先去服装厂那边，给他们彻底的解释清楚。三十万的货款，也得拆了船才有，还得拖延几天。小兔崽子，你小子这样做，就不怕你妈在服装厂被指指点点吗？” “我也去。”聂诗雨坐在东风140的驾驶室里，露出头来，向着这边的几个人喊道。 明州服装厂，生产车间。 “曹主任，工资到底什么时候发？” “对，大家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指望着工资过日子呢！” “对啊，这一天天的拖下去怎么行？” 服装厂里，一场新的争吵爆发了，只不过，负责发工资的王建国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准了车间主任曹玉茹。 “大家都冷静一些，厂里目前正在解决问题，用不了多久，各种拖欠的工资都会发下来的。”曹玉茹站在车间的门口，向里面的人说道。 “哼，用不了多久是多久？造船厂那边，厂长和出纳卷钱跑了，咱们服装厂这里，也是要唱同一出戏吧？王科长跑了，去哪里了？” “就是，别以为大家伙不知道，那天跑来从厂子里带走货的那个华亭的大老板秦涛，就是你的儿子吧？曹主任，说，你儿子把货弄到哪里去了？是不是跑了？他带着的那个女秘书，是你们厂里狐狸精的女儿吧？” 服装厂女工潘金花，是个五大三粗的女人，在厂子里原本就是一霸，那天秦涛带着聂诗雨冒充大老板，潘金花是亲眼看到的，这女人，就是会八卦，居然联想到了曹玉茹的儿子也叫秦涛，再一打听，秦涛在造船厂失踪了！聂诗雨也消失了，这还用说吗？ “有权有势的，倒卖工厂的产品赚钱，咱们这些人，就活该忍饥挨饿？姐妹们，大家上啊，先出口气再说！” 说着，潘金花就撸起来了袖子，怂恿着身边的女工，想要对曹玉茹动手了。 曹玉茹闭上了眼睛，依旧站在那里不动，那个人，真的是她的儿子秦涛，虽然王建国打回来的电话，说秦涛是帮忙卖货，但是，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半点音讯… 就在这个时候，曹玉茹却听到了啪啪两声，那叫一个清脆，绝对是大耳瓜子抽过去了，接着就是一阵的惨叫。 自己的脸不疼啊，是谁挨打了？ 曹玉茹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潘金花坐在了地上，捂着脸，两个腮帮子已经鼓起来了，显然，打她的人没有手下留情。 谁打的？等到曹玉茹扭头到自己身边的时候，顿时就睁大了眼睛：“涛子，你…” 出现在她面前的，居然是她日思夜想的秦涛！ “他奶奶的，一群臭婆娘，敢对我妈动手，信不信老子弄死你们？”秦涛的话语，无比的狠厉，他的那双目光充满杀气，不管是望向谁，谁都是心中一哆嗦，她们原本就在曹玉茹的面前，现在，呼啦啦地退后了好几步，把潘金花留在了前面。 “姐妹们，不要怕，秦涛是骗子，倒卖工厂产品，他回来得正好，警察会把他抓走的！还有，那个臭婊子也来了，正好一起被警察抓走！” 聂诗雨的脸色发白，身体因为愤怒而抖动。 “放狗屁，谁说老子是骗子了？”秦涛说道：“警察叔叔给老子发全国通缉令了吗？就算老子真的是骗子，和我妈有什么关系？他奶奶的，你这个臭婆娘，欺负别人老子不管，欺负到我妈头上来了？你这嘴要是再不干不净，骂老子身边的人，信不信老子撕烂它？”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这些人的龌龊心理，潘金花，你一直想当车间主任，自从我妈五年前当了主任之后，你就一直在背地里风言风语，搬弄是非，我妈大人大量，不和你计较，居然蹬鼻子上脸了是吧？真以为我妈好欺负？惹急了老子，弄死你丫的！” 秦涛无比的凶悍，在场的人都感觉到浑身颤抖，这一刻，他们有一种感觉，秦涛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平时厂里给你们发工资，你们就嫌少，几次闹事，要求厂里给涨工资，给福利，厂里福利好的时候，你们屁话不说，现在，厂里有困难，你们不想着怎么帮忙卖货，欺负起来自己身边的人，倒是够威风，你们这些臭婆娘，还有脸吗？” “哎吆吆，打人啦，打人啦！”潘金花在地上打滚，嚎啕大哭起来。 能打得过，她就会彪悍地冲过来，手法全面，不管是抓，挠，捏，砸，总之，只要下手，那就绝不留情，如果打不过，她就会撒泼耍赖。 第十六章 说一不二 “哭个辣块妈妈！所有人听着，黄金花作为工人，不遵守服装厂纪律，挑动身边的人闹事，围攻直属领导，现在被开除了！” 曹玉茹没有说话，只是在旁边看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并不是因为受欺负，而是感动，自己的儿子终于长大了！ “开除？凭啥？”刚刚还躺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潘金花不嚎了，坐在地上，用手指着秦涛：“你算老几？想要开除我，除非是厂长来了！” “怎么回事，这么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就在这个时候，后面的走廊里面传来了声音，赵国栋带着一众厂领导，身边跟着秦宝山，一起过来了。 进入了服装厂之后，秦宝山和王建国一起去找赵国栋了，秦涛带着聂诗雨跑来找母亲，谁能想到正好碰上这一出，听说这边闹起来了，赵国栋也就赶紧过来了。 “赵厂长，骗子秦涛和那个臭婊子回来了，快报警抓他们啊！” “啪，啪！”秦涛又是两个耳光，身后的聂诗雨再也忍不住了，穿着高跟鞋，踩到了潘金花的小腿肚子上。 瞬间，潘金花发出了惨叫。 “打人啦，打人啦，赵厂长，他们当着你的面打我，你要给我做主啊！” “谁说秦涛是骗子的？”赵国栋说道：“秦涛是咱们厂的大功臣，咱们厂很快就能把所有的积压产品都卖出去了！工资，福利，大家多等几天，这次如果还发不了，我就引咎辞职！” 什么？ 所有人都呆住了，难道秦涛真的给服装厂解决了积压产品的销售问题？ 她们的目光，再次望向了秦涛。 “赵厂长，这个潘金花不遵守服装厂纪律，挑动身边的人闹事，围攻直属领导，必须被开除！”秦涛语气严肃，指着地上的潘金花。 “这个嘛，大家也都是着急…”赵国栋还想要和稀泥。 “她必须要被开除，这是我们接着合作的前提。”秦涛指着潘金花说道：“她要是不开除，厂里剩余的那些产品，我就不管了，你们自己想办法。” “困难是个照妖镜，有人在困难面前和厂子保持一条心，共同团结在厂领导的旁边，面对困难。有人只想着自己的蝇头小利，煽动身边的人闹事。潘金花必须要开除，要让其他人看看，下次如果再出现这种情况，究竟该怎么做！” 秦涛这番话说出来，赵国栋也只能郑重地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接下来我们会开厂务会，研究开除潘金花的问题。” “那我就等待你们的研究结果了，这直接关系到后续的服装销售。” 曹玉茹一直都是楞在那里的，心中充满了自豪，儿子长大了，会给自己撑腰了，只不过，这样闹下去，好像也不太好。曹玉茹刚刚想要开口，就听到秦涛继续说话了：“妈，下属围攻领导，必须要被开除，否则的话，以后还怎么领导别人？你心肠软，她们还想要骑到你头上呢！” 曹玉茹把话咽到了嘴里。 “赵厂长，赵厂长，我错了，给我个机会啊。”潘金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啊，你们欺负人啊…”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秦涛留下了这句话：“我们走吧，一起去参加厂务会，厂里接下来的发展，才是大事。” 经过了这件事，秦涛在服装厂里，也是说一不二，他的话，比厂长还权威。别人可以藐视厂长，绝对不能藐视他，更不能藐视他的母亲。 …… 明州造船厂再次忙碌了起来。 清晨的朝阳将金色的光芒照耀下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人声鼎沸，无数人站在了昨天捆绑好的脚手架上，手里拿着气割，就在炽热的火焰之中，挖泥船的外壳就被割下来一块块的钢板。 “大家一定要小心，拆船比造船危险多了。”秦涛站在架子的最顶端，不断地嘱咐着工人。他没有干活，而是在四处查看情况。 发达国家不搞拆船工业，因为这东西极其的浪费人力资源，说到底，完全就是靠人命来赚钱。 拆除船只的过程中，随时都会发生被拆的部件掉落下去的风险，从十几米高的地方落下去的钢板，会将人砸死。更可怕的是，如果船只内部的燃油没有吹干净，就可能会燃烧… 国门打开之后，国内为了发展经济，一度涌现出来了大大小小的拆船厂，承接全世界的拆船任务，但是，到了后期，国家就决定禁止从国外购买废船拆卸，这个工作转移到了东南亚。 到了那里之后，由于条件落后，几乎每天都有拆船工人死伤的事情发生。 “老头子，谁让你上来了？”秦涛正在指挥着工人们拆船，扭头看到了秦宝山正在爬上脚手架，立刻就喊了起来。 “赶紧下去，不要来这里添乱了！” 正在工作的人们，发出了一声哄笑。 秦宝山是他们的老厂长，虽然偶尔会严厉地批评人，但是平时还是态度和蔼的，大家对老厂长很尊重，谁能想到，这个秦涛，老厂长的儿子，居然会用这种语气和老厂长说话。 尤其是那个老头子，似乎已经叫上瘾了。 秦宝山的脸色有些难看，小兔崽子的话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但是，看看在上面忙来忙去地指挥拆船的儿子，秦宝山的话又咽了回去，而且，还顺从地从脚手架上下去了。 这小兔崽子，最近的性格大变啊！难道真的是成熟了，长大了？ “秦厂长，黄河水务局来人了！” “秦厂长，华亭船舶设计院的人也来了！” 秦宝山点点头：“好啊，都来了，走，去见见他们。” 秦宝山扭头，再次看了看高高的脚手架，想到了什么，对着上面喊道：“小兔崽子，下来，和老子一起去见客人！” 工人们又是一阵的哄笑。 这对父子，还真是有趣啊！ 造船厂的布局都是大体类似的，沿着河岸的长条形状布置，设置两个船坞，船坞上有龙门吊，塔吊，旁边有专门切割，卷压钢板的厂房，和船坞相邻的是船台，等到船的壳子造好了之后，就会开动到船台去舾装。 船厂的办公室，一般都设置在一个角落上。 第十七章 识大体顾大局 明州造船厂的办公室，就在整个造船厂的西北角，此时，一众人已经来到了办公室三楼的会议室上，隔着窗户，向船坞的方向张望。 “这么好的船，直接拆掉可惜了。” “必须要拆掉，否则会引来麻烦的，这明州造船厂，也是太大胆了，什么船都敢要，好在已经拆开了。” “多亏了他们的胆子大，才解决了咱们的燃眉之急啊！” 高建华，黄河水务局派来的代表，杨大伟，华亭船舶设计院的设计师，他们俩站在视线最好的位置，望着远处的景象，默不作声，听着身边人的议论。 “各位领导光临，我们小小的明州造船厂蓬荜生辉啊！”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了声音。 两人扭头过去，看到了笑意盈盈的秦宝山，还有他身边的年轻的小伙子。 “秦厂长，你现在是春风得意啊。”高建华向秦宝山说道：“昨天接到了你的电话，我们水务局连夜开会，连夜向上级部门汇报，今天早晨，已经得到了批复，拨款八百万，建造一艘挖泥船。今天咱们过来，就是来签合同的，只要合同签署，两百万的定金，就会直接给你们打过来。秦厂长，你就偷着乐吧，不知道有多少造船厂眼红你们呢！” 明明是对方得了便宜，使劲地压价，这八百万的挖泥船，绝对是白菜价，现在，这一番话说下来，就是要让秦宝山不再计较价格。 秦宝山的脸上露出了苦笑，刚刚想要点头答应，一旁的秦涛开口了。 “我们报价一千万，其实已经没什么利润了，如果我们造好了卖给国外，至少也能卖三千万，还是美金。我们造船厂前些年贷款无数，现在也都陆续到了还款期，所以，这个价格方面…” 高建华脸色一变，瞪着眼睛看着秦涛，他不认识秦涛，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是什么来历。 “八百万就八百万吧。咱们也是为了国家，咱们不能看着河道淤积，灾情泛滥。”秦宝山开口说道。 “还是秦厂长识大体，顾大局。”高建华赶紧附和道。 “嗯，这八百万，咱们厂可以接受，但是，这钱可不能拖欠，定金两百万，等到船体建造完毕，离开船坞，就得付三百万，等到船台舾装完毕，交付的时候，再付剩下的三百万，如果资金不能及时到账，我们造船厂有权力处理这条船。”秦涛说道：“在我们的合同上，加上这一条款项，如何？” 出于爱国的觉悟，他们当然要优先把挖泥船给国内使用了，哪怕打个八折也行。但是，造船厂也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如果拨款再拖拖拉拉的话，造船厂真的会再次陷入危机的。 秦宝山在一旁点头，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这小兔崽子，怎么对体制内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如果不加这一条，估计尾款很难要到手啊！ 高建华苦笑着：“好吧，我们加上这一条，哎，这下回去之后，领导还不一定要怎么批评我呢。” “秦厂长，咱老杨厚着脸皮，来这里有个不情之请。”杨大伟和秦宝山也是认识的，看着合同的事情说得差不多了，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这套拆卸下来的组合绞式挖泥设备，能不能交给咱们船舶设计院的专家们处理一下？”杨大伟说道：“这艘船被扣押了好几年，里面很多的工件估计都生锈了，如果不修复，肯定是没法直接使用的。咱们船舶设计院的专家免费帮忙，不收你们的修理费。” “这就不用劳烦你们船舶设计院了。”秦涛在那里开口了：“这种设备，我们自己就能拆开修理，再组装回去，这设备是个大块头，没法陆地运输，还得走海路，来回太浪费时间。你们的专家如果想要参观的话，可以来我们这里参观，我们不收费。” 秦涛的话，让杨大伟立刻就尴尬起来了。 船舶设计院的专家，啥时候这么好心了？分明就是想要拆开研究里面的技术的，毕竟，国内干别得不行，山寨那是大行家，只要拆开研究一番，己方的大型挖泥船也就能下饺子了。 明明是来偷技术的，偏偏说得这么的大公无私，还不收修理费？我们还不收参观费呢。秦涛当然是看不惯的，直接给点破了。 “秦厂长，你这儿子，真是太厉害了。”杨大伟感慨地说道：“只要你们肯让我们拆开了仔细研究一番，随便你出价。咱们也是为了掌握这项技术，为了咱们国家。” 这下够诚恳了，还有了高大上的理由，秦涛在一旁立刻又接过来了话茬：“是啊，咱们国家需要大量的挖泥船，这个光荣而神圣的使命，就落在我们明州造船厂的头上了，通过制造这第一艘的挖泥船，我们可以掌握全套的技术，以后，可以把这些技术，用在我们建造的挖泥船上，甚至发扬光大。这种小活儿，就不用劳烦船舶设计院的专家们了。华亭造船厂家大业大，不必和我们争这一口吃的了吧？” 秦涛的话，说得清清楚楚。 明州造船厂以后的发展，就寄托在挖泥船上了。一招鲜吃遍天，全国只有他们明州造船厂能制造挖泥船，所以，以后的订单肯定是源源不断。 其他的造船厂，就别想分一杯羹了。 华亭造船厂，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造船厂，不用说万吨级的神盾战舰了，就连003航母，都是在华亭造船厂建造的。现在虽然说国家经济转型，华亭造船厂的订单都不用愁。 船舶设计院对口的造船厂就是华亭造船厂，如果让他们的专家把这种挖泥设备掌握了，岂不是就相当于是让华亭造船厂给掌握了？ 杨大伟的脸色就更白了，他知道，这次恐怕要无功而返了。 “好，我们可以把设备交给你们，等到我们建造好了水务局订购船只的船体之后，你们再把设备交还给我们就行。”在这个时候，秦宝山开口了。 “你这老头子！”秦涛着急了，我的话都已经说得明明白白的了，你还要打肿脸充胖子，把这种船只交给别人仿制？ 你还以为是过去那个全国上下一家亲呢？现在大家伙是竞争关系！我绞尽脑汁，带着造船厂走出困境，你居然直接要把咱们发财致富的机会送出去？ 第十八章 高尚纯粹有道德 秦宝山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睛之中，流露出来复杂的目光，他何尝不知道，如果要是让船舶设计院的专家们把挖泥设备拿去研究的话，那就相当于把设备的秘密给公开了，以后，华亭造船厂随时都能制造这种挖泥船，他们明州造船厂根本就没法和华亭造船厂比。 但是，他依旧是坚定的。 “我们国家需要大量的挖泥船，各个河道，港口都需要疏通，我们国家需要大量的挖泥船，就算是我们吃透了挖泥设备的技术，自己能够仿制出来，也无法尽快地大批量地建造挖泥船，就无法满足国家的急需。” 秦宝山这番话，是结实给儿子听的，同时又像是要说服自己内心的不安一样：“我们不能只顾着自己的造船厂的利益，而忽视国家的利益，没有国家繁荣富强，哪里有我们造船厂的蒸蒸日上。” “是啊，秦厂长说得对。”杨大伟说道：“我们国家急需解决港口淤泥、河流决堤的风险，我们需要大量的挖泥船，虽然国家搞起来了改革开放，但是，秦厂长这种大公无私的精神，依旧保留了下来，让我们很佩服啊！” 此时的秦涛，心中也稍稍地有些感动，是啊，自己的老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辈子都在为国家考虑，有着崇高的觉悟。用那句著名的话来说，自己的老爹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但是… “好，咱们可以把这套设备交给船舶设计院研究，但是，我有两个条件。”秦涛开口了。 在以前的时代里，是从来不讲回报，只讲付出的，所以，老爹不好意思开口，秦涛可不在乎，他必须要把该说的话说出来。 “第一，如果这套设备被你们给拆坏了，那么，所有的损失，都得由你们船舶设计院来承担。”秦涛说道：“水务局直接向船舶设计院索赔，我们可不背黑锅。” 这套设备，是要用在给黄河水务局设计的挖泥船上的，如果在这里，被秦涛他们拆坏了，自然是明州造船厂的责任，现在船舶设计院要带走拆开研究，所以，出了任何的意外，当然得让船舶设计院来背锅。 老爹如此高尚，最后反而被人坑了背黑锅，这可不行。 “这是自然。”杨大伟拍着胸脯保证：“我们船舶设计院的专家，怎么可能会弄坏，如果真的出了事，我们来扛，绝对不能甩锅给明州造船厂。” 秦宝山都如此表态了，他又怎么能小肚鸡肠。 “嗯，空口无凭，需要写到合同里面去，还得你们船舶设计院的院长签字，盖公章。”秦涛说道：“这是第一件，第二件事，就是我们大公无私，你们船舶设计院，也不能小肚鸡肠，你们需要无偿给我们设计挖泥船的船体。反正挖泥设备已经在你们手里了，对你们来说，这也没什么难度。” 秦涛原本就是船舶设计师，但是，现在的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可以改进快艇的速度，可以提出各种方案，但是，如果要是让他一个人，设计一艘大型挖泥船，那他做不到，这需要一个团队的合作，还需要大量的计算机辅助。 现在，明州造船厂，只有秦涛一个懂设计的人，累死他也完不成，而且，这里还没有计算机。要是用绘图板，那估计得十年八年的。https:/ 所以，只能交给船舶设计院了。 以前的时候，他们没有这个问题，因为他们建造的船只，都是设计好的，他们只要根据图纸来制造就行了，如果遇到问题，还会有兄弟造船厂的技术人员过来帮忙解决，体现着全国造船厂一家亲的友好。 但是现在嘛，绝对就不是那个时代了。 咱们不能吃亏，也总得得到一些好处才行，就像是现在这样，需要图纸，你们得免费帮忙设计，而且，等到己方拆完了这条船，图纸就得给送过来！ “这个嘛…”国家开始搞市场经济，他们船舶设计院，那也是靠设计船舶赚钱的，白帮忙设计，还是大型挖泥船，这就太吃亏了吧？ “怎么？舍不得？刚刚的时候，我们秦厂长承诺免费给你们样品，你可是把我们秦厂长夸得天花烂坠，说什么大公无私？合着只能是我们大公无私，你们就得斤斤计较？给别人扣大帽子，然后让别人无私奉献，哼，这还真是…” “好，我会把你们的要求，和设计院汇报的。”杨大伟说道：“我们也是要脸的，鼓动别人无私贡献，我们自己倒算计得清清楚楚。传出去，我们的名声也不好。” “这就对了嘛。”秦涛说道：“这些都得写到合同里面去，正好可以一次性的签署好。对了，你们还有什么要求吗？我们能办到的，绝对不会推辞。” 杨大伟笑了：“我们哪里还敢有什么要求。秦厂长，你这儿子，还真是厉害，你们明州造船厂有了他，那可是要走向辉煌了啊！” 秦宝山破天荒地点头：“是啊！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以前的时候，秦宝山一直都是谦虚的，别人夸自己儿子，他就会在一旁说，这小兔崽子，根本就不行，就是侥幸考个一百分，不能夸，夸了还不得尾巴翘天上去。 现在，他终于夸了自己的儿子。 儿子做得的确不错，秦宝山非常的感慨，他的脸皮薄，那些要求的话说不出来，秦涛倒是说得清清楚楚。 他有大局观，愿意把挖泥设备贡献出来给船舶设计院拆开研究，但是，他也得给造船厂考虑，秦涛说的那两个条件，恰到好处地给他弥补了缺陷，他的心中是非常的满意的。 市场经济，也不能一直当老好人啊。以后关系到造船厂的订单的事情，还得带着这小兔崽子，一起去谈，这样才能让自己避开雷区，也能给造船厂争取更多的利益。 第十九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秦涛倒是有些奇怪，在他的眼里看来，自己这一番的说辞，肯定会让老爹非常的不满，小兔崽子，把你老子的面子都给丢尽了！怎么能这样不要脸呢？ 谁能想到，老爹居然很满意。 秦涛看着秦宝山的侧脸，看到了老爹脸上的自豪，于是，秦涛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看来，这个老爹也在慢慢的改变啊。 原本秦宝山还要留下这些人吃饭，但是，两人都说要回去请示领导，于是，秦宝山就客客气气地把他们送到了车上，目送他们离开。 “小兔崽子，你倒是够聪明，这下将咱们造船厂的问题彻底解决了。”秦宝山看着自己的儿子，兴奋地说道。 “老头子，你的表现也不错，以后，咱们父子齐心，合力断金。一起带着明州造船厂，走向辉煌。”说完，秦涛再次走向了拆船现场，这种工作很危险，他必须要重视起来现场的安全。 “秦伯伯，哥！”就在这个时候，聂诗雨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她穿着一件碎花连衣裙，看上去青春靓丽，她的手里拎着一个篮子，上面还盖着一块白布。 “我来给你们送饭了。”聂诗雨说道：“吃过饭了再干活吧。” 送饭？秦涛看了看天空的太阳，果然，已经是中午了。这谈合同还真是浪费时间啊。 “我妈好像没在家吧？”秦涛有些狐疑。 “嗯，是我做的。两份米线，你们趁热吃。”聂诗雨笑呵呵地说道。 秦宝山点点头：“诗雨，辛苦你了。” “诗雨，你可一定要把重心放在学习上，我发现你基础很差，这样是考不上大学的。”秦涛说道。 “知道了，以前的时候，秦伯伯盯着你，现在，又轮到你盯我了，放心吧，上午的时候，我把你留的那些作业都做完了。” “有不会的吗？” “有几个。” “嗯，下次中午来送饭的时候，把题也带来，我给你讲解。” “是。”聂诗雨非常的乖巧。 以前的聂翠娥，从来都不关心聂诗雨的学习成绩，所以，她也就马马虎虎，处于中下游的水平，现在既然是秦涛当了聂诗雨的哥哥，那就要抓起她的学习成绩来。 聂诗雨也很听话，就像是秦涛以前听他父亲的话一样。 秦涛飞快地吃饭，聂诗雨就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一直到秦涛把米粉吃得干干净净，聂诗雨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诗雨，你的手？” “哦，没事，不小心被烫了一下，你们忙，我接着回去复习功课了。”聂诗雨蹦蹦跳跳地走了。 当太阳逐渐地滑向西边的时候，一辆幸福250摩托车突突突地开了过来，一直开到了船台上，摩托车上的中年人大声地喊了起来：“秦厂长，秦厂长！” 秦宝山扭过头去，看到了来人：“刘厂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明州钢铁厂的厂长刘明刚，支起来了摩托车，侧腿坐在座椅上，从口袋里掏烟。 “秦厂长，咱们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们拆下来的这些废钢，按照市场价卖给我们吧！”刘明刚一边给秦宝山递烟，一边向他说道。 当年，国家刚刚建立的时候，还属于一个落后的农业国，只有少数的钢铁厂，根本就无法满足国家的需求，尤其是第一个五年计划，优先发展重工业，所以，对钢材更是有着庞大的需求，国家面临着严重的钢铁短缺的情况。 当时，国家就提出了大炼钢铁的计划，全国都轰轰烈烈地行动起来了，几乎是每个县都有一个炼钢厂，那些土法炼钢的小炉子更是数不胜数。 明州钢铁厂也是在那个时代建立起来的，只不过，由于明州本地出产的铁矿石品位太低，加上工人的水平有限。所以，冶炼出来的经常都是渣子。 虽然这种副产物是必然的副产品，但是，正常的钢铁厂，出来的渣子最多不超过百分之二十，他们这边，经常是百分之百。 所以，很长的时间里，明州钢铁厂几乎就处于半废弃的状态了。 到了八十年代，原厂长的儿子，头脑灵活的年轻小伙子刘明刚，当了钢铁厂的厂长，他大刀破斧地进行了改革，彻底放弃了用铁矿石冶炼钢材，而是直接收购废钢冶炼，然后，又捣鼓了一套钢筋生产设备，生产出来钢筋，给了明州楼板厂。这样一折腾，厂子居然就活过来了。 正是因为出现了这个奇迹，所以，明州市才认为年轻人有能力，可以带着老企业走出困境。宋伟泽就这样走马上任，去明州造船厂胡乱折腾去了。 虽然明州钢铁厂有一辆212，但是毕竟年代太久远了，经常掉链子，刘明刚在去年的时候，买下了这辆摩托车，更喜欢骑着摩托车四处转悠。 今天，听说这边开始拆船了，那还有什么说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啊，这些废旧的钢材，应该交给他们才对！ 对于秦宝山来说，这好像也没啥大不了的，刚刚想要点头同意，突然就想到了秦涛，于是大喊了一声：“涛子，下来！” 正在指挥着工人们拆船的秦涛，从脚手架上爬了下来，此时的他，一身造船厂的工作服，头上戴着藤条编织的安全帽，看上去和其他的工人差不多，甚至就连皮肤都给晒黑了。 “你刘叔想要把咱们这些废钢买走。”秦宝山说道：“你觉得呢？” “秦厂长，您这是要培养接班人了？”刘明刚调侃道。 在他的眼里看来，不就是一些废钢吗？秦宝山居然要找儿子商量，有些奇怪。 “刘叔，你们当然可以买走这些废钢。不过，这些钢材的质量相当不错，如果用来当建材的话，实在是有些浪费。”秦涛说道：“如果你们要是上一套热轧设备的话，就能够轧制性能更加优秀的钢材了，搞不好，还能供应给我们造船呢！” 造船使用的都是优秀的钢材，虽然经过了几十年的使用之后，船只本身的机械性能开始变差，但是，要是进入炼钢炉再回炉的话，还真的能再变成船只用钢。 明州造船厂如果想要发展起来的话，就必须要用稳定的钢材供应来源，尤其是，价格还得便宜，如果忽悠着明州造船厂生产钢材的话，绝对比国内一流钢厂的钢材要便宜。而且，还不用担心钢材紧缺的时候订购不到足够的钢材。 第二十章 造船用钢 听到了秦涛的话，刘明刚的表情严肃起来：“生产造船用钢？那技术可不低，如果钢材不达标，船出去沉了，你刘叔可是要进去的。” 船用的钢材，要求是很高的，就他们回炉的那些废旧钢材，做楼板没问题，要造船，难啊！ “这原本就是船用钢。”秦涛说道：“性能非常优良，你们回炉之后，只要严格把控冶炼质量，还是没问题的，对了，你们还需要从大型炼钢厂里面，挖一个专家过来。这样就更有把握了。” 秦涛懂造船，但是他不懂炼钢，或者说，只懂原理，不懂太多的细节。不过，他完全可以给刘明刚指明一个大方向了。 说完，秦涛又看向了船台：“我们这才仅仅是一个开始，到了以后，我们还会弄过来更多的废船，拆船将会成为我们明州造船厂这十年来的一个主业，所以…” 秦涛在给刘明刚画大饼了。 刘明刚是个头脑灵活的人，否则也不会把明州钢铁厂给带活了，如果有机会继续向前发展，刘明刚肯定也是不会拒绝的。 但是，正是因为他很聪明，所以也不可能被秦涛几句忽悠就头脑一热，投入巨资上新的机器设备，他必须要考虑周全。 “更多的废船？”刘明刚看向了秦涛。 “是啊，我们有特殊的渠道，可以弄来更多的废船，甚至是报废的军舰，钢材的质量都是很高的，重新冶炼之后，用来造民用船舶，没有半点的问题。”秦涛说道：“刘叔，造船用的钢板价格，至少是建筑用的钢筋好几倍吧？” 刘明刚点点头：“是的，利润是不错，但是，设备的采购，也是一笔巨款，别看咱们明州钢铁厂现在已经活了，实际上，账面上根本就没有多少钱，想要采购设备，还得从银行大笔的贷款，这风险可不小。” “刘叔，有风险才有收益，当初你带领钢铁厂走出困境，不是也冒了很大的风险吗？你当初的那种敢打敢冲的劲头呢？搞企业，不要仅仅看着当下盈利，还得看以后的发展啊！” “秦厂长，你这儿子厉害啊，能说会道的，把我差点都要给说服了。”刘明刚说道：“咱们先把废钢的事情敲定了，至于生产钢板的事情，接下来再说吧！” 秦涛笑了笑，他知道，刘明刚不是头脑发热就能干的人，今天只是给他种下来一颗种子而已，以后会慢慢的发芽，然后成长起来的。 “我看这拆下来的钢板，差不多够一车了。”刘明刚继续说道：“秦厂长，我去叫辆拖拉机，把这些拆下来的钢板带走了。” “好说，现款结账就行。”秦宝山说道。 和黄河水务局的合同还没有正式生效呢，对方的首付款也没有给打下来，现在，切割钢板用的氧气和乙炔，都是赊来的，这第一车的废钢，可得结现款。 “当然没问题。” 很快，一辆拖拉机就突突突地开了过来，在码头那边停下，一旁的吊车直接就把废钢吊上了拖拉机。 秦涛在一旁指挥着：“只吊拆下来的船体钢材，那些法兰盘之类的，都给我留下来，都是好东西！” 拆船卖废钢，是普通的船体废钢，船只里面的很多东西，那都是有更高价值的，小到法兰盘，大到发动机和螺旋桨，秦涛还打算把这些废物利用起来呢，不会给刘明刚的。 “小气鬼！”刘明刚撇了秦涛一眼。 一车废钢被拉走了，到了钢铁厂之后，刘明刚并没有直接让人将它们扔进炼钢炉，而是拿起来了其中的一块，放进人造革的手提包，然后，直奔华亭第一钢铁厂，这是整个地区最大的钢铁厂了，几年之后，进行了改制，成立了宝钢集团公司。 “军哥，帮忙给化验一下这种废铁的内部元素成分，估测一下回炉之后，生产出来的钢材经过热轧成钢板之后，能达到多大的强度？”刘明刚在钢铁厂外面的赵记饭馆里，请自己的发小王军吃饭，吃饱喝足之后，掏出来了一块巴掌大的废钢。 刘明刚和王军从小一起长大，王军学习成绩好，后来考了个中专，毕业之后，就被分配到了华亭第一钢铁厂，几年下来，进入了工厂的检验科。 “怎么，不满足造钢筋了，想要造钢板了？这可不容易…”王军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来了这块废钢。 它是用氧气乙炔火焰割下来的，所以它的边缘都是一个个的铁溜子，表面生锈，看上去非常的寒酸。王军用手颠了颠，然后，从腰间的钥匙串上拿出来一把折叠水果刀，然后，划了下去。 锈迹斑斑的表面，出现了一个划痕，由浅入深。 “不好！”王军一声惊呼。 “怎么了？” “我的刀尖！” 王军心疼地看着自己这把用工厂里面高碳钢打造的水果刀，刀尖居然钝了，再看看钢板上的那个划痕内部透出的白色的金属光泽，他不由得感慨起来：“这应该是d级钢，你从哪里弄到的？” “拆船得到的废钢。”刘明刚说道：“我们想要用它冶炼之后热轧钢板，再用来造船…” “这个嘛。”王军皱起来了眉头：“从原理上来说，应该是没问题的。但是，你们厂子的技术嘛…算了，今天我上夜班，抽空给你检测一下成分，明天早晨就能给你结果。” “多谢了。”刘明刚非常的高兴。 原理上是没问题的，只要从大型的钢铁厂挖个老技术工人就行了，毕竟，明州钢铁厂的工人都是半路出家的，半吊子的水平，出渣子的几率比成品高得多，他们是靠不住的。 第二天。 “这还不是普通的低碳钢，而是合金钢，掺杂了铬元素。”王军把一张单子交给了刘明刚：“根据化验的各种数据，可以肯定，这是岛国的weL-ten780C船用钢，质量相当不错。一般都是用来制造高档的民用船只的。” “看来，热轧之后重新当做船只用钢，应该是没问题的了。”刘明刚说道。 “是啊，不过，你们一方面没技术，一方面没资金…对了，明州钢铁厂，是不是有大批的高炉渣？”王军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前几天，有一个岛国的商人，来我们钢厂要收购高炉渣，给的价格还不低，我给你找他在华亭大酒店的电话，他应该还没走…” 第二十一章 上万吨的高炉渣 “涛子，下一趟打算什么时候走啊？”造船厂里面依旧是热火朝天，王建国眼巴巴地跑了过来，点头哈腰的。 他是过来拿钱的。拆船的废铁卖给了明州钢铁厂，对方给结的是现款，所以，几车废铁下来，造船厂就已经有了一笔资金，明州服装厂那边也就能赶紧拿到他们的货款了。 拿到了钱之后的王建国美滋滋，同时，他也在催促着秦涛，毕竟，他们厂子里的服装还有很多呢！得全部销售出去才行。这希望，当然就寄托在了秦涛的身上。 “对了，厂里已经把潘金花给开除了。现在厂里的所有人，对曹主任都是恭恭敬敬的，这笔钱发下去，他们更是会尊重领导的。”王建国继续说道。 秦涛摇摇头：“暂时还去不了。” “啊？” “我们造船厂这边得安顿下来，第一次拆船，我们没有经验。”秦涛说道：“我怕出生产事故，所以，得亲自盯着，船舶设计院那边还没有把图纸交给我们，我们也不能继续造船。我得等到船只拆掉，新船的建造走上正轨，才能继续去跑第二趟。大概需要几个月吧。” 王建国一脸的黑线。 “不过，老头子已经承诺给你们三十万了，你们厂子已经能缓过来了，几个月的时间，你们应该能承受得起的。”秦涛说道。 “不，那可不行，库存清不了，那厂子就不能开工做新的衣服，厂里不能一直闲着啊。”王建国说道。 打死他们都不敢再做外贸生意了，一旦被坑，货物都卖不出去，所以现在，他们很是闲得慌。 “厂里怎么就闲着了？”秦涛说道：“如果没生意的话，那就做西装！” “西装？” “是啊，大翻领，两排扣，高垫肩。”秦涛说道：“如果没有样品的话，直接就去市场上买几套，直接仿制就行，保证热销，对了，得设计个商标，起个名字，叫什么大富豪，希尔顿之类的，总之，高端大气的。” 在九十年代，服装厂居然还发愁做什么服装？当然是西服了！ 前些年的中山装已经不流行了，整个社会都在向西方看齐，穿衣服也是如此，穿上西服，就会感觉到很潮，很时髦的，哪怕是老农民下地，外面也穿着一件西服的！ 人手一件的西服，想想就知道有多大市场了。没错，人手一件，不仅仅是男人，就连女性都喜欢穿西服。大街小巷的缝纫铺里面，都是做西服的。（本人也穿过，里面穿棉衣，外面穿西服，那画风，现在想想真Low啊。当时还美滋滋的，觉得很高大上。） 服装厂的优势，就是集中生产，价格便宜，所以，肯定能火爆。 正说话间，刘明刚骑着他的幸福250过来了。 今天的他，喜气洋洋。 “刘叔，遇到什么事情了，把你乐成这样，是捡钱了吗？”秦涛好奇地看着刘明刚。 “没错，就是捡钱了！”刘明刚相当的兴奋：“知道吗？我们厂里，堆积了上万吨的高炉渣，居然有人要了，而且，给的价格还不低，每吨给我们二十，这下，我们厂里一下子就能进账二十万！我已经决定了，用这笔钱采购国内停产的钢铁厂的二手热轧钢板设备，我们厂也要造钢板了！” 明州钢铁厂在几十年的历史之中，冶炼了上万吨的高炉渣，那些东西就堆积在钢铁厂的旁边的空地上，形成了一座座的小山，秦涛在小的时候，也非常羡慕小伙伴们去那里玩。 但是现在，当刘明刚这样说的时候，秦涛却突然皱起来了眉头，前世的记忆进入了他的大脑。 明州钢铁厂在刘明刚的带领下，经过一段时间的辉煌，但是随着国家的环保意识的增强，各种小的炼钢厂纷纷被关闭，明州钢铁厂也就彻底关停了。 厂里的那些废旧的上万吨的高炉渣，也成了市里的老大难，根本就没有人要，为了推销出去，市里请专业的机构检测了这批废旧的矿渣，结果发现，矿渣里面含有几种稀有金属，尤其是，还有钪！ 钪是一种相当罕见的稀有金属原料，用途广泛，比如说，在铝合金中只要加入千分之几的钪就会生成Al3sc新相，结构和性能发生明显变化。比如再结晶温度提高两百度，且高温强度、结构稳定性、焊接性能和抗腐蚀性能均明显提高。 这种稀有金属甚至在航天科技上都有着巨大的用途，因为它具有优秀的耐高温特性。 以现在国内的技术，还检测不到这些稀有金属。 “哪里来的客户？”秦涛问道。 “岛国来的，叫什么村口啥的，专门在咱们国内收购废高炉渣的。”刘明刚说道：“我给他打了个电话，然后把我们的高炉渣样品给他们邮寄了过去，他们给我们报了个不错的价格。” 果然啊外国人，来国内捡漏了！秦涛的心中带着冷笑，对方来买可以，毕竟己方也没有技术将里面的稀有金属提取出来，不过，想要占便宜，没门！https:/ 秦涛没有直接和刘明刚说明高炉渣里面有好东西，毕竟说出来了也没人信，拿去检测也检测不出来。所以，也只能换个方式了。 “刘叔，你们是怎么谈的？你懂岛国话吗？” “我当然不懂了，人家有翻译的，外事部门给配的。” “刘叔，那你可得留心了，当翻译的，没几个好东西。万一被骗了怎么办？看看咱们明州服装厂，不就被骗了吗？” 刘明刚的脸色严肃起来了。 秦涛说得对啊，外国人没几个好东西，明州服装厂就是例子，明明都谈好了合同，结果，生产出来了服装，对方居然不要了！服装厂差点就被拖垮了。 现在，外国人来收购他的高炉渣，会不会有什么坑？毕竟，那东西根本就没用，最多用来铺路而已，岛国人至于千里迢迢的跑过来收购那玩意吗？难道弄回去填海造陆？ “可是，我也不认识会岛国话的人啊，现在去找也来不及了，人家下午就要来签合同了。”刘明刚说道。 “刘叔，我会啊！”秦涛说道：“下午我和你一起去，可不能让岛国人坑了咱们。” 第二十二章 好听的名字 一辆黑色牌照的皇冠轿车，开动进了明州市，直奔钢铁厂。 车子的后座上，岛国商人川口督史的目光望着窗外，手里还摸着那个高炉渣的样品，他的脸上，满是期待。 “川口阁下，这次生意对明州钢铁厂的照顾大大地，他们对岛国友人的慷慨感激涕零，感恩戴德。”在他的旁边，坐着的是华亭市的外事办公厅的干事汪明远。 虽然已经进入了九十年代，但是，岛国商人如果要是在大陆来回奔跑的话，还是不方便的，所以，外事办公厅就提供了服务，由他们带着这些外宾在国内考察，这样方便协调。 而且，这些人还需要说一口流利的外语，方便沟通。汪明远就是因为日语出色，所以才在外事办公厅里面混得风生水起。 现在，陪同着川口督史过来，汪明远很是热情，一路上，给川口督史介绍着沿途的风土人情，眼看要到了目的地，又开始说起来了明州钢铁厂的事情。 这里的那些废高炉渣，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用处，现在，每吨二十收购走，明州钢铁厂相当于平白得了二十万，对他们来说，绝对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等到合同签署之后，我们需要铁路部门配合，把这些高炉渣运到华亭装船。”川口督史说道。 如果是国内的普通商人，想要搞到火车皮太难了，不过，既然是外宾的要求，那就要特事特办。 “当然没问题，由我们外事部门负责协调，不过，这里原本就有造船厂，有码头，贵方的船只要是能开过来，可以直接在这里装船。”汪明远说道。 “如此大大地好。” 车子在钢铁厂的门口停了下来，川口督史下了车，看着外面那堆积如山的高炉渣，非常的满意。 “喂，你们的厂长呢？”汪明远向着门房里面的人喊道：“岛国的大老板来了，还不赶紧让你们的厂长出来迎接？他们还想不想合作了？乡巴佬！” 喊完了之后，汪明远又重新在脸上堆起笑容，看向了川口督史：“川口阁下，小心弄脏了鞋子。这小地方，灰尘很多。” 看他那个样子，就差用自己的舌头去舔川口督史的鞋子了。 厂子里，秦涛和刘明刚，以及其他几个厂干部走了出来，看到了汪明远的样子，秦涛就感觉到一阵阵的恶心。 “你们怎么这么慢吞吞的，快，过来见过川口阁下。”汪明远看向这边，又露出来了不满的表情。 岛国客人来参观，还要来购买这些不值钱的高炉渣，你们还不麻利地迎接，太失礼了！ 刘明刚的脸上挤出了一个微笑：“村口阁下，非常欢迎。我们刚刚在厂子会议室布置招待场所，耽误了时间，还请谅解。” “不是村口，是川口。”汪明远立刻纠正：“是川口督史阁下！” “哦，村口那坨屎阁下。”刘明刚赶紧学着汪明远的语调说道，只不过，说出来之后，就不伦不类的了。 噗！秦涛终于笑了出来，这家伙的名字，很好听啊。 “八嘎！”汪明远怒了。 “他奶奶的，果然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有汉奸。”八嘎这句话，出动了秦涛的逆鳞：“呸，崇洋媚外！” “你说什么？你们还想不想做生意了？”汪明远也急了：“辱没外宾，要是酿成了严重的外交事件，你们负得起责任吗？外交无小事，你们这些乡巴佬，没见过世面的东西！我怎么就是汉奸了？怎么就崇洋媚外了？对外宾，就是要拿出我们全部的友善来，你懂什么？乡巴佬！” “人家川口阁下还没不高兴呢，你这牧羊犬倒叫起来了。”秦涛说道：“别拿你那套理论来吓唬人。不就是做生意吗？大家都是平等的，想做，就坐下来好好谈，咱们中国人，也都是热情好客的。但是，如果要是趴下来跪舔，只有你这种没骨头的家伙才没膝盖。” 此时，川口督史也已经发现了这边情况的不对劲，他皱着眉头，望向了这边。 “川口阁下，您是来和我们谈生意的，还是来耀武扬威的？”此时，秦涛嘴里已经飚出来了流利的日语：“如果您是打算来这里耍威风的，那就请回吧。” 如果要是让刘明刚知道秦涛在说什么，估计会非常的着急，不过，他听不懂秦涛说什么，只能是在一旁看着，不过，他可以猜出来，秦涛应该是在给村口那坨屎告眼前这个家伙的黑状了。 果然，村口那坨屎看向了汪明远，脸上有些不高兴：“汪干事，我们是来这里做生意的，友好大大地，请注意你的言辞。” “是，是。”汪明远面对川口督史的责备，赶紧点头哈腰，十足的狗腿子的模样。 “村口那坨屎阁下，请进，到我们的会议室里谈。”刘明刚做了个请的姿势。 汪明远又要发火，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个不用翻译，看动作也能清楚，川口督史点点头，迈开脚步，走了进去。 刚刚的时候，刘明刚他们的确是在布置会议室。 以前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在会议室里面做的，所以，这里还是几十年的老样子，窗户上的玻璃碎了不少，窗帘破了一个个的大洞，到处都是灰尘。 他们收拾了半天，哪里顾得上去厂门口迎接，只是因为没有出门迎接，就被汪明远认为怠慢了国际友人。 现在，汪明远跟在川口督史的后面，脸色阴沉着走进了会议室。 水泥地面，坑坑洼洼，会议桌斑驳沧桑，此时，上面摆着几个盘子，里面放着水果，瓜子，花生之类的。 “请，请上座。”刘明刚很客气。 “咳，咳。”秦涛咳嗽了一下，接下来，终于要进入重点了：“川口阁下，我们刘厂长和贵方在电话里面交流过，不过不是很清楚，我们现在，还需要确认一下，贵方给的价格，是二十美元一吨吗？” 第二十三章 土坷垃变金元宝 刘明刚和岛国人最开始在电话里面交流的时候，是每吨二十，不过，当时并没有说什么货币单位，此时，秦涛说出美元来，坐在川口督史身边的汪明远立刻就恼了：“二十块，人民币，不是美元！你们注意点，不要狮子大开口！好不容易来了个岛国的大老板要收购你们这些不值钱的高炉渣，你们不要得寸进尺，真以为自己这些东西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吗？” 现在的汇率并不高，人民币兑换美元是3.7659，这也意味着，如果从人民币变成美元，就要多付出好几倍的资金。 秦涛瞟了一眼汪明远：“我在问川口阁下，你这个无关人不要插嘴。” 汪明远的作用，是来给当翻译的，现在，秦涛一口流利的日语，根本就不需要经过汪明远的翻译。 由于他们都是在用日语说的，所以，刘明刚并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不过，看汪明远的态度，就能知道这个翻译肯定有问题，搞不好，会和明州服装厂一样，在给己方设套呢！ “刘厂长，这个人能代表你们厂吗？”汪明远换成了汉语，向刘明刚问道。 “是的，他说的，就代表我说的。”刘明刚点头。 “哼！你们就等着哭吧！” “好。”川口督史居然答应了。 在国际商贸中，本来就是使用美元，现在，既然对方提出来了二十美元的要求，那也不算过分，川口督史答应了。 汪明远诧异地看了一眼川口督史，价格一下子翻了好几倍，居然还能同意？这种坐地起价的行为，分明就是奸商啊，川口督史难道不应该扭头走人吗？ 花二十美元来购买一吨高炉渣？ “可是，我们认为二十美元的价格，有些过低。”秦涛继续开口了：“至少要两百美元，才能真正地符合它们的价值。” 两百美元！ 这下又给翻了十倍！ “喂，你们这样做太过分了。川口阁下亲自过来和你们做生意，这是看得起你们，现在，你们真以为自己手里捧着一个金元宝？”汪明远再也忍不住了：“你们这样做，什么都得不到！就让那堆高炉渣继续烂在你们的厂子外面吧！” 说完，汪明远又看向了川口督史：“非常抱歉，川口阁下，这里的人，没有半点的诚意，我代替他们，向您道歉，我们…” “道歉？你凭啥代替我们道歉，我们有没有做错什么。”秦涛向汪明远说道：“我们手里的，明明的就是金元宝，非得当土坷垃吗？” 说完，秦涛又看向了川口督史：“川口阁下，我没有说错吧？我们这些高炉渣，值两百美元一吨。” “川口阁下，我们还是走吧，全国的钢铁厂还有很多，高炉渣大大地有。”汪明远说道。 川口督史依旧坐在那里，他的脸色依旧正常，只不过，他的手指在斑驳的桌面上，不停地敲打着。 刘明刚有些紧张。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这个川口阁下怎么这种样子？难道这笔生意要吹了？实在不行的话，价格方面好商量，十块钱一吨也行… “请问，你怎么知道这些高炉渣价值两百美元一吨？”川口督史向秦涛问道，眼睛里带着迷惑。 “因为，里面有一种稀有金属钪。”秦涛终于给点破了。 “纳尼？你们怎么会知道？”川口督史惊讶地看着秦涛。 “我们当然知道，贵方打算把它提炼出来，然后用在你们的火箭上，这些高炉渣，对你们很重要，所以，两百美元一吨，是一个比较合理的价格。川口阁下，您觉得呢？” “好，那就两百美元一吨。”川口督史点头。 汪明远彻底傻眼了，原本二十人民币一吨的高炉渣，居然被要到了两百美元一吨，这样一来，总价就是两百万美元了！这可是他这个外事部门干事陪同外宾签署的最大一笔合同了！ 如果是华亭市内的一个大型企业，两百万美元的合同不算什么，明州这种小地方，一些破烂的没有人要的高炉渣，居然能卖到这种天价？还有，这个钪究竟是什么东西？ 汪明远的脑子里，满满的都是疑惑。 秦涛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川口阁下，我们还希望用这些钱，从贵方订购一些炼钢设备。” 川口督史眼前一亮，这样一来，他这个商贩又能再赚一次钱了。两头赚，最符合他的利益了。 “当然可以，你们要什么？” “和华亭第一钢铁厂一样的钢板热轧设备。”秦涛说道。 国门打开之后，看到了和世界的差距，所以，通过引进来提升国内的工业水平，就是一个主要的方式了，华亭第一钢铁厂，就全套引进了岛国的炼钢设备。 那是国家出面，动用了大笔的外汇储备，现在，明州造船厂一分钱没花，相当于用这些废旧的高炉渣，直接就给换回来了整套的设备。 价格方面，都是秦涛算过的，正好合适。 “您刚刚要价两百美元一吨，就是为了这套设备吧？”川口督史问道。 秦涛笑而不语。 “好，我们可以答应。” “贵方可以用船将设备直接运输到明州，我们一边安装设备，一边把高炉渣给你们送上船，设备安装调试完毕，运行正常，那些高炉渣也全部装船，这样如何？”秦涛继续提议。 这是避免对方出幺蛾子，安装设备的时候，如果出什么意外，那剩余的高炉渣，也肯定是不会给他们继续装船的，想额外要钱，没门！ 毕竟，岛国人是最精明的，什么幺蛾子都可能出来。 “好。”川口督史答应了。 合同当场草拟，日语和中文各三份，当看到中文的合同的时候，刘明刚睁大了眼睛。 两百美元一吨的价格？两百万美元，进口全套的钢板热轧设备？那可是岛国三菱重工的啊！原本他们只打算买一套国内的二手设备，现在，能买全新的设备，还是和华亭第一钢铁厂一样的设备！ 以后，他们也能制造出来和华亭第一钢铁厂一样的钢板了！ 想到这里，刘明刚用感激的目光望着秦涛。 第二十四章 我要退役的老舰 “哥，你可算是回来了！”聂诗雨蹦蹦跳跳地出来迎接：“曹姨又去上夜班了，我已经把饭做好了，就等着你和秦伯伯呢。” 看着饭桌上被用碗扣起来的菜，秦涛的内心有些惭愧，自己的肚子，已经吃得鼓鼓的了，帮助刘明刚搞定了合同，他非常的感激，拉着秦涛和其他的厂干部去吃饭，秦涛正好有一些思路要和他说，就去了，却把家里的人忘记了。 聂诗雨一直都在等着他回来呢！ 现在怎么办？说自己吃过了？聂诗雨这丫头一定会很生气的。 “好，吃饭。”秦涛说着，坐在了桌子上，打开扣着的碗，就看到盘子里，赫然是一盘梅菜扣肉。 “你做的？” “嗯，哥，尝一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秦涛夹起一块来，肥而不腻，入嘴就化，配合上梅菜的香味儿，那叫一个爽。 “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我给你盛饭去。” 一碗米饭摆在了秦涛的面前，秦涛的脸上带着微笑，继续吃。 “哥，学校快开学了。”聂诗雨说道：“我一定会听你的话，好好学习，考上明州市一中。” 初中升高中，是人生中的一个大关口。 很多职工子弟，上的都是工厂的附属学校，对他们来说，从小混到大，初中毕业进工厂，这种人生道路是很容易的，也根本就没有必要好好学习。 曾经的聂诗雨也是这样的，但是现在，她要刻苦学习了，秦涛是大学生，她也要当大学生！ 秦涛点点头。 “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出去做生意啊？”聂诗雨向秦涛问道。 “这个嘛，再等等，怎么了？” “这几天，曹姨好像还在担心他们库存的那些服装，我看她几次想要和你说，但是，看到你整天在船厂里面忙碌着，也就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聂诗雨说道。 秦涛皱起来了眉头。 造船厂里面的工作很多，所以，秦涛把重心放在了造船厂，而服装厂那边，也已经缓过来了。 但是，女人嘛，一向都是比男人不好伺候的，服装厂里面库存的服装还是很多的，如果不能把那些服装处理掉，那些女工们虽然不敢明着找麻烦，背后的闲言碎语肯定还是不少的。 曹玉茹知道儿子很忙碌，不愿意给儿子找麻烦，但是，在厂里，她还是承受了不少的压力。 “好，那我明天把厂子的事情安排一下，后天就再出去一趟。” “哥，那我能和你一起去吗？”聂诗雨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期待。 秦涛点点头。 …… 两辆卡车，一路向北，前面是东风140，开车的是王二柱，开过一遍，就已经熟悉道路了，他的旁边，是厂长赵国栋，这次出来，就当做是来见世面了，后面的车是老解放，开车的是厂里的老司机张利军，副驾驶上，坐着的是秦涛和聂诗雨。 “二柱子回来之后，一直都在炫耀他北上的经历，这次，我也要跟着一起去见见世面了。”张利军向秦涛说道。 老解放在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虽然说这辆车后面没有挂拖斗，只是一个主车，装的货物只有东风140的一半，但是，这车子依旧是非常的吃力。 “军哥，咱们这车子，多少年了？”秦涛忍不住问道。 “当初咱们厂子建立的第三年，上级给拨过来的。”张利军说道：“到现在为止，有三十年了吧。” “太老了。”秦涛说道：“这次去老毛子那里，咱们可以弄一批汽车过来，你们服装厂，我们造船厂，还有钢铁厂，都分一部分，解决我们的运输问题。” 现在，给车子挂牌还没有那么严格，三个厂子一起去找明州市的交通部门，还是能给车子上牌的。毕竟在现在这个时代，只要有关系，哪怕就算是偷来的车子，都能正常上牌使用。 老毛子那里的汽车，虽然油耗比较高，但是性能绝对是杠杠的。 “好啊。”张利军说道：“我刚刚学开车的时候，就开过老毛子的卡玛兹，那车还真不错。” 聂诗雨坐在最右边，看着车窗外的景物，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天之后，车子就到了芬河，办理好了通关手续，两辆车开动上了老毛子的土地，一路直奔符拉迪沃斯托克，秦涛熟门熟路，再次找到了尼古拉。 阳光懒洋洋地照耀在港口上，一艘艘军舰，整齐地停泊着，旌旗招展，那两艘排水量四万多吨的航空母舰，更是显眼。 现在的红色帝国的海军，正处于一个巅峰时期，远东的红旗太平洋舰队，也是非常的强大，他们拥有800艘大小舰艇，包括120余艘潜艇和98艘水面战舰，其中包括著名的“明斯克”号和“新罗西斯克”号2艘四万吨级的航母。 这也是他们最辉煌的时期了。 “我的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秦涛向尼古拉伸出了手，他的目光穿过了尼古拉的身体，望向了后面庞大的舰队景象。 “是的，很高兴见到你。”尼古拉的手和秦涛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上次和秦涛的合作，尼古拉就大赚一笔，这次，秦涛又带着好东西过来了，对他来说，又是发财的机会了。 “尼古拉阁下，我们这次带来的货，比上次多一半。”秦涛说道：“我们希望能交换一些卡车，还有外面的废铁。” 秦涛的目光，再次望向了港口，那里，千帆林立，显示着太平洋舰队的强大。在他的眼里，那些都是废铁，以后都会被秦涛给搬走的。 只不过，现在也只能馋得流口水。 “卡车可以给你们十辆，但是，外面的那些可不是废铁。”尼古拉说道：“我的朋友，那些都是属于苏维埃的。” 上次秦涛开走了那条挖泥船，尼古拉毫无心理压力，现在挖泥船已经被拆开，就连岛国人也认不出来了，不过，那毕竟是扣押的，处理就处理了。 他们现在这庞大的舰队，虽然有八百多艘大小舰艇，但是，这不是他能处理的啊！ “当然了，这些都是强大的苏维埃的。”秦涛说道：“这么多的军舰，总有一部分是几十年前的老舰，已经到了退役的时候，你们将这种老舰留着也没有用，自己也没有必要拆解，交给我们，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