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通上古?我真不是古代道祖》 第一章:陆煊 古洛阳,宫阙错立,亭台楼宇如林。 城中偏东,巍峨古朴的八角四方楼中,容貌稚嫩,但却极俊秀的陆煊专注的整理着一卷卷竹简,仔仔细细的替它们扫去土灰尘埃,一丝不苟。 不远处,一个老人和一个中年人相对而坐,老人穿着古朴长衣,看上去满腹经纶,又如同一个邻家糟老头一般,没什么威严, 中年人面容英武,但却嬉皮笑脸的,相当轻佻。 “老师,我真不是基础没打好,我筑玉楼若不周,神梯高耸,天门巍峨......” “行了!”老人吹胡子瞪眼:“连【先天之精】的本质都不清晰,你这臭小子,迟早吃大亏!” “那您与我再讲讲?”张陵嘿嘿一声,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来。 老人沉默了半晌,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看看你几个师兄,再看看你......行吧,我便再给你讲讲!” “得嘞!”张陵喜笑颜开,旋即想起什么似的,对着角落整理藏书的少年招呼道: “小陆煊,过来一并听一听,说不定对你以后有些好处的!” “哦,来了。” 陆煊放下竹简,老实应声,快步走了过来,依次做礼: “李爷爷,张大哥。” “坐下听吧!”张陵按着陆煊肩膀让他坐下,没好气道:“那些繁琐礼法不必太遵守了,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没这个必要。” 陆煊老老实实点头,又老老实实摇头,没反驳,也未顺从。 “你这小家伙!” “行了。”李姓老人此时缓慢温吞的开口:“听我说法。” 张陵神色一肃,陆煊则是垂了垂头,做洗耳恭听状。 “【精】,人体根本,躯壳之源,后天之精存于万物,无有定,而先天之精有常数,生时若得三两三,死时亦存三两三,不增不减......” 陆煊逐渐痴迷进去,等再回过神来,眼前的老人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破旧的天花板,一盏昏暗电灯吊在上头,轻轻摇晃着,发出吱呀声。 梦醒了。 这个梦,他做了七年。 每隔个两三天,精神安稳之时入眠,陆煊便会梦见那处满是藏书的大楼,梦见李爷爷和张大哥, 不止如此,这个梦还是连贯的,就好似电视连续剧一般,梦做了七年,梦里也过了七年。 “先天之精,后天之精......”回忆起梦中老人所述,陆煊伸了一个懒腰,神清气爽。 嗯,每次听李爷爷讲完一些东西,醒来后总是感觉整个人都被天河之水洗涤过一般,从头到脚,从躯壳到精神,俱如是。 将隔夜的大馒头蒸热,小心的挤出一撮榨菜,一大口馒头一小口榨菜,吃完后,陆煊侧耳,听见屋外春雨声,脸上这才浮现笑容。 “下雨,街上应该没什么人,便就没人和我争抢。” 扫了一眼不大但很整洁干净的屋子,确定没有什么遗漏遗忘后,陆煊薅起来蛇皮口袋,撑一把老伞,推门而出。 入眼是同往常一般的泛着酸臭味道的肮脏街道,哪怕春雨打烂泥土,也未见芬芳,只嗅到酸臭更甚, 屋外长街与屋内方寸俨然是两个世界,一个破落肮脏,一个不染尘埃,就好似淤泥中养出淡青莲花。 少年提着蛇皮口袋,撑着老伞,步子沉稳平和,没多久就走到了这处棚户区的边界。 “陆小子,你又去外头捡垃圾呢??” 推着成堆猪肉、同住在这初贫民窟的郑屠夫高声招呼: “晚上的抗议游行你去不去?” “抗议游行?”陆煊有些诧异:“郑叔,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还不知道?”郑屠夫啐了口唾沫:“还能是什么,拆迁呗,大伙都不愿意!” 陆煊更疑惑了,轻声问道: “郑叔,为什么不愿意?这不是好事情么?哪怕开发商黑一些,分的钱少一些,但至少大家可以换个更好的地方住.......” “谁说是拆棚户区了?”郑屠夫没好气道:“那群王八犊子是要拆后面的墓园,要拆我们家家户户的祖坟!” 陆煊条件反射似的开口: “不行!” “是不行啊!”郑屠夫愤愤不平:“主要是拆坟就拆坟,给的还少,为了那么三瓜两枣扰了祖宗清净?我呸!” 顿了顿,他又道: “话说,晚上的抗议你去是不去?” 陆煊不加思索: “我肯定去!” “行,我就知道你会去的!。”郑屠夫笑道:“你小子有良心,我估计你是最不愿意拆坟的,毕竟,楚老头才下葬没多久......” 七年前,刚满九岁的陆煊独自逃难来到这座东海市,若不是棚户区的楚老头收留,早就饿死在大街上了, 毕竟联邦有明文规定,任何人不得招收未成年者做工,即使是现在,陆煊也找不到活路,只能靠卖废品换取微薄的钱财。 而彼时,陆煊便被楚老头收养,两人相依为命了七个年头,直到前两个月,老头在睡梦里安详离去,也算善终,还给陆煊留下了这么个破落房子。 那会儿,陆煊身无分文,是借了郑屠夫家的铲子,挖了大半个晚上,才将楚老头安葬在墓园,又在墓里头睡了七天,守了七天, 许是真有在天之灵,那时候寒冬腊月,在墓园席地而睡的陆煊居然没有感冒,只是冻的厉害而已,倒也免了一场大病。 “行了,我赶菜市去了。”郑屠夫看着眼前这个干净少年,心头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这孩子哪里有贫民窟里长大的模样?心善的过分,干净的过分。 可惜了,若是生在大户人家,肯定能上个重点高中,将来成为修行者,成为大老爷...... 摇摇头,郑屠夫唏嘘了片刻,推着板车匆匆离去。 陆煊也没做停留,走出棚户区后,在下城区兜兜转转,街上果然因为落雨的缘故,没什么人,也就没了往日里和自己抢易拉罐的老大妈, 不过几个小时,他就收拢了满满一口袋的踩扁的易拉罐,在废品站换了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元大钞。 看了眼手机,陆煊眼睛微微一亮: “时间也差不多了。” 他一路疾行,从下城区跑到上城区,一直跑到东海高中。 东海高中,是东海市最好的一所重点高中,也是为数不多开设有修行课的学校。 虽然一周就一节,但也让东海市的家长们都趋之若鹜,那可是修行! 驻足在东海高中后门,跑小卖铺里头,花四十块钱买了一包烟,辛苦一上午赚的五十,就剩下了十块。 陆煊欢快的走上前去。 “老大爷!” 门卫吓了个哆嗦,没好气: “倒是忘了今天你这臭小子要来.....进去吧,还是老规矩,你要是被逮住了可别说是我放你进去的!” “谢谢老大爷!”陆煊放下烟盒,连声道谢。 “都说了不用,你这臭小子!”门卫骂骂咧咧:“我跟那瘪犊子说了几次了,别卖给你烟,真的是......你再这样,我可戒烟了!” “那我更得给您买了!”陆煊笑着道。 “行了行了,赶紧进去!”门卫没好气开口,将铁门打开了一道缝隙,陆煊再次道谢,撑着老伞,一溜烟的跑了进去。 一边跑,他心头一边泛起激动来,听了一整年的修行理论,今天,终于要讲真正的修行法了啊! 第二章:修行路,我已入 修行,是当下时代的穷苦人用来真正打破阶层实现跃迁的唯一途径了,读书虽然也有用,但到底还是受制于人,受制于资本。 唯有以力全自身。 猫着腰,蜷在教学楼后头人迹罕至的荒地,陆煊顾不上土地泥泞,就这么静静的淋着雨,静静的听。 “脾胃之中,运化精气,以意守御之,聚合为一,后散布全身而养体,久而久之,体壮身强,再拟精神如火,烧精气为元气,久而久之.......” 不知是不是巧合,教室里头讲书的老师声音增大了些许,刚好让蜷在荒地、躲在墙后的陆煊听了个真切。 此时,课堂里面,头发花白的卢修远合上书本,对着教室里那些衣着整齐干净的学生发问道: “理论课已经上了两个学期,今天,就要讲一讲真正的修行法了。” 教室里哈欠连天的学生们微微振神,教室外本就神采奕奕的陆煊更是专心致志了,同时心头也略微紧张了起来。 听说修行是讲究资质的,自己如果资质差的话...... “修行,讲究以武入道,第一大步便是筑玉楼,这一步中,从最开始的武者到登峰造极的大宗师,练的其实都是人体之【精】!” “【精】,无有先天后天之别,是是构成人体生命活动的各层次有形元素......” 荒地,陆煊略微有些疑惑,梦里头李爷爷不是说,精是有先天后天之分的么? 后天无常数,先天有定量...... 他旋即哑然失笑,自己怎么真将梦里头的当真了? 尽管这个梦连续不断,是如此真实....... 陆煊难过了起来,梦是假的,李爷爷和张大哥不也是假的了么? 这些年相伴,李爷爷、张大哥与自己的家人又有何异? “六千八百年前,旧历2056年,亦是新历元年,祖星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世界核平,文明重创几乎断代,但同时也发掘出古老道藏,从此开启修行之门。” 卢修远继续讲述,似乎来了一些兴致,唾沫横飞: “直到八百年前,我们才从道藏中得出结论,明朝之前的历史皆有误,或被不可思议者强行压缩过岁月,那时人人如龙,譬如先秦,三战后留存的残缺历史说秦朝二世而亡,但根据道藏来看,先秦实际存在恐怕超过万年,始皇帝很可能万岁才驾崩.......话说远了。” 他喝了口茶水,神色肃穆三分: “修行之初,必须有人引路,今日我便替诸位引路。” 说话间,卢修远打开封存的档案,取出一本薄书来: “联邦第四套标准吐纳法,或者说玉楼吐纳法,我现在讲述给大家,禁止外传......当然外传其实也没什么,无人引路,即便得了修行法,也无法真正入门。” 侠以武犯禁,即便是到了今天,联邦对于修行法的管理也依旧很严苛。 卢修远开始仔仔细细的讲解起这本玉楼吐纳法来,学生们大都懵懵懂懂,似懂非懂, 反而是窗外的陆煊听的如痴似醉,个个道藏文字听进耳中,转眼便被解析了个干干净净, 十分真意于呼吸间明悟七分,又一个呼吸后明悟九分,再过一刻钟,竟从中悟出十一分来,多了自身的独特见解。 一部玉楼吐纳法讲完, 卢修远深吸了一口气,突兀开口,声如洪钟大吕! “都守住心神,心思空明,老师来引导大家进行第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吐纳,开修行之门!” 光一部经文,是无法修行的,除非那等妖孽之辈还差不多,寻常人都需要一个前辈来引导,才得以【开门】! 窗外,陆煊有些失落了起来,原来即便知道了修行法也不行么? 还要有人引导,有人【开门】...... 他轻声叹了口气,但依旧如同往日里一般,隔着厚实墙壁,悄悄的对着教室里头的老人行了一礼,便打算离去。 虽非我老师,但教我学识,尽管窃听,仍当行礼。 教室里头,卢修远伸出手掌,元气汇聚成细密星线,落入一个个学生的头顶,引导他们体悟如何内视,如何运化精气, 顿了顿,他眼角浮现出一丝笑意,看了一眼窗外雨潺潺,春意阑珊。 手一抖。 又一条细密星线蹦出,飞出窗外,随着那连绵春雨一并落在了少年头顶。 “我果然老了,会手抖了。”卢修远自语。 敏而好学,持之以恒,还守礼,懂得慎独......如何不关照? 联邦律法......谁管哩! 窗外, 陆煊强行按捺住盘腿体悟卢师气息引导的冲动, 他朝着教室里重重一拜。 教室里的小老头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嘴角笑意却更甚了几分。 “这孩子不错。” 说着,卢修远手又抖了一抖,飞向陆煊的元气丝线更加厚重一些,压的后者不得不盘腿坐下,心神下沉,体悟元气的运转轨迹。 “好好练吧!”小老头一边悄声叨叨,一边分了分神,窗外吹打向少年的春雨都像两侧退避,再不入少年身侧三寸。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卢修远微微吐出一口浊气,收回了手掌,收回了一条条的元气丝线,对着学生们道: “接下来,看的就是资质了......古来便有百日筑基的说法,百日之内,能以意守自行运化精气,为中资,一月之内完成,上资,十日之内,为上上......” 言辞间,他伸展了一个懒腰,又道: “譬如龙虎山的这一任老天师,年轻时候三日便以意守而运化精气,仅仅一个月就运转了完整的大周天,是真正妖孽,如今亦是当世前十的绝顶人物。” 学生们心情都激荡了起来,更加努力的尝试去感悟卢修远的引导, 而窗外荒地里头的陆煊呢,他全副心神早已沉入自身躯壳之内,真正做到了【致虚极,守静笃】,对外事外物再无感知,反而没有听见老人的叙述。 专心致志中,他似乎真正看到了自己的躯壳内部,看到了五脏六腑,看到了一根根血管,乃至于其中汹涌奔腾的血液。 “以意守运化精气......” 陆煊心头呢喃,脑海中浮现出之前卢修远讲述的玉楼吐纳法,不自觉的调整了呼吸方式, 一呼一吸,胃里头早些时候吞下的大馒头和榨菜被消融,而其中本该逸散流逝九成的营养物质,此时却居然全被拘住,与本就在脾胃中存在的、极为惰性的【精】一起,规律的送往全身上下。 半个小时后,他成功的运化精气,一呼一吸中,精气于身躯内搬运了一个完完整整的大周天。 这一刻,自血肉筋骨皮膜起,再至五脏六腑,整个人体都被淬炼了一遍,强韧了一分。 气毕,睁眼,春雨如常,人已不依旧。 而恰逢此时,卢修远的悠扬声再度从教室里传了出来: “修行第一大步,为筑玉楼,筑玉楼有九关,一关是一境,自淬炼皮肉的武者再到开辟窍穴的大宗师......等到能够将精气搬运第一个完整周天,便算迈入第一关,成为武者!” 回过神来的陆煊听见了这句话,当即明悟,自己......已经是武者了么? 真快。 也是,按照卢师所说,筑玉楼都才是修行第一步,更何况筑玉楼那九关中的第一关、第一境? 本就该这么简单才对。 陆煊自嘲的笑了笑,眼看时间差不多,自己也已入修行路,便又朝着卢修远悄悄做礼,然后悄悄离去。 下一次来,得一周过后了。 教室里头,卢修远看了一眼少年远去的背影,遗憾的叹了口气,是资质不行,短时间无法内视么? 可惜了。 摇摇脑袋,他对着学生们又道: “你们可别觉得成为武者很简单,两年内、高考前你们能成迈入第一关成为武者,考上修行大学就是板上钉钉了!” 顿了顿,卢修远又道: “九关筑玉楼,虽然只是修行第一大步,但一共才几步?诸位当知道,只要迈入第二大步攀神梯,便被称为天人,可搬山平海!” 天人! 搬山平海! 学生们哗然。 第三章:斡旋造化,守藏室留名! 回到棚户区,打听来大家准备凌晨十二点共同抗议后,陆煊便直接回了家中。 晚上要去跟着抗议,看来是睡不了觉了,此刻天时尚早,得补一补瞌睡才对。 煮了一碗泡面下肚,又将闹钟定好后,陆煊躺在了床榻上,运转玉楼吐纳法,呼吸间不断搬运精气淬炼身躯, 搬运着搬运着,他不自觉的睡了过去,可一呼一吸之间,却依旧按照玉楼吐纳法而行,精气搬运也未曾间断。 躯体在悄无声息间,一点点的变强。 ............. “洛阳城中多繁华呐。”张陵打了个哈欠,侧头道:“老师,我何时可以入世?我都想好了,我要去辅佐齐小白,一统旧山河!” 李姓老人看了他一眼: “大周气数未尽,尚有四千年运数。” 张陵撇了撇嘴: “这么些个诸侯国早就离心离德,怕是要不了那么久......而且,您常说天无定数人无常,现在您又如何可以断定王朝气数尚余几何?” “未来不定,过去已成。” “啥意思?”张陵有些好奇,旋即好似想起来什么一样,又问道: “对了老师,陆煊那小家伙下次什么时候来?又要过上两三天?” “来了,就在门外。” 张陵愣了一愣,旋即听见推门声,一个少年缓缓走了进来。 “李爷爷,张大哥。”陆煊老老实实的做了一个礼,并没有因为这里是自己的梦境而肆无忌惮,依旧循规蹈矩,遵从礼法。 或者说,遵循本心。 “小家伙来了?”张陵笑眯眯的,想要拍陆煊脑袋,想了想,又有些遗憾:“哦,你都十六岁了,不能当作孩子来看待了。” 说着,他转而拍了拍陆煊的肩膀,小声道: “小家伙,你劝劝老师,老师是喜欢你的,让他放我出去,放我入世!” 陆煊看了一眼屋子里藏书,又看了一眼衣着朴素的老人,旋即老实道: “张大哥,李爷爷不让你出去,肯定是有原因的。” “得了吧......”张陵唉声叹气,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愣了一愣,发出轻咦: “小家伙,你修炼了?” 陆煊愣了一愣,颔首道: “嗯,练了一门叫做玉楼吐纳法的经文。” “玉楼吐纳法?”张陵小声嘀咕:“没印象,听起来似乎和玉楼真经有关系?” 旋即,他大大咧咧道: “有不懂得可以问我,虽然你未入老师门下,但我指点指点你也是没问题的......你别看我天天跟着老师守在这屋藏书,真要说上修为,我大抵是算仙人的。” 陆煊认真的点了点头,没有信,却也没有不信,只是如同往常一般,看了眼时辰,便去沉稳的烧好了水,做好了饭,烟火气在这宽阔的书屋中缭绕而起。 尽管是在梦中,他却从来不骄不躁,来到这里的第一日,便负责烧火做饭,扫书除灰。 这个梦做了七个年头,也烧了七个年头的火,做了七个年头的饭,理了七个年头的藏书。 “李爷爷,张大哥,该吃饭了。” 陆煊极为严谨的将饭菜摆放在低矮木桌上,衣着朴素的老人放下竹简,很缓慢的走了过来,落而坐。 “很香。”老人评道。 “一如既往。”张陵扒了一口饭菜,亦道。 少年开心的笑了笑,自从楚老头离世后,唯有这里,唯有这梦中,才让他有家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有家人一般。 等到吃完饭,陆煊又去将碗筷都拿出去清洗了一遍,再回屋中时,老人突兀开口: “小煊。” “李爷爷。”陆煊连忙做礼。 “你虽是外来之人,但陪了我这老头子七年.......” “还有我!”张陵插嘴道。 老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对着陆煊继续说道: “你我虽无师徒之缘,但七年相伴,也是缘分,我赠你道经一本,可好?” 陆煊拱了拱手,认真道: “不,这一切都是我愿意去做的,和李爷爷还有张大哥在一起,我像是有家。” “你是说,我们是你的家人?”张陵逗乐道:“若是真的,那因果可大了去了!” 陆煊沉默了片刻,有些失落,又做一礼: “只是于我而言。” “行了行了,你这小家伙,还委屈上了?”张陵无奈抚额:“老师要赠你道经,你便收着就是,这是你的缘法,天大的缘法!” 他似乎怕陆煊不重视,语气没了往日了轻佻,变的很郑重。 陆煊再做礼,但不言。 一旁的老人有些失笑,轻声道: “孩子,若不赠你此本道经,便是要我欠下一份七年因果,你收着吧。” 闻言,陆煊也不再敢推辞: “晚辈不敢,便恭受之。” 老人抚须颔首: “你可有所求?” 陆煊愣了一愣,想了很久,点点头,又摇摇头,道: “于此间,我只求岁岁年年能一如既往,每日烧火做饭,李爷爷和张大哥一直在,便是最最好,于此间之外,于另一地界,我所求,甚大。” “譬如?” 到底是在梦中的缘故,陆煊难得的敞开心扉: “大抵是先报仇,然后试着长生久视。” “什么仇?” “一城人之性命仇。” 陆煊说着,忍不住回想起了七年前,整座城市莫名其妙被封锁,一个个神秘人到来,开展惨无人道的屠戮...... 那时候才九岁的自己被送出了城市,却发现户籍都没了,成了联邦黑户,所幸搭上了顺风车,一路逃难到东海市....... “为何要长生?”李姓老人此时又发问。 陆煊回过神来,坦率道: “因为不想死。” 是张爷爷用命将自己送出那座城市的,他不能辜负,也不能再死了。 老人先是沉默,然后轻笑: “你既已入修行门,又求长生,我便与你一部神通罢,若能学会,可为你长生路上之依仗。” 说话间,他不知从和摸出一本古书来,并非是竹简,而是本不该存在于这个时代的纸张所构成的书。 陆煊行礼,然后接过。 书封上,写着几个平平无奇的大字:【天罡三十六法】 “三三无尽,六六无穷,此法经囊括大千神通,你可自其中择选其一,我教你。”老人如是说道。 陆煊翻开薄薄的古书,里面没有什么内容,只是记载了三十六个名字。 如移星换斗、颠倒阴阳、纵地金光、掌持五雷...... 少年愣了很久,旋即自嘲的笑了起来。 自己......怎么还真选上了? 到底是梦,哪怕真有如此经文,读一读,醒来便会如同过往一般忘却。 他抿了抿嘴,轻轻一指: “就这个吧。” 张陵好奇的探头,少年所指的是......【斡旋造化】。 “你真敢选!”他惊叹:“三十六法之首,三十六大神通之首......小家伙,你眼光不错,可还是换一门吧,你学不会的。” 顿了顿,张陵很认真道: “就算是天上列仙群佛,就算是不可一世的大妖王,也学不会的......哪怕天尊佛陀,也难掌此法,就算真正学会,若无泼天法力,也难以真正运用!” 陆煊呆萌的眨巴眨巴眼睛。 而张陵还在喋喋不休: “斡旋造化......女娲娘娘你知道吗?她老人家,无尽年岁以前,便是以此法造出了人族!斡旋造化,可演化天地,造化万物!” 陆煊似懂非懂,歪了歪脑袋: “可我已经选了。” 张陵被噎住,一时之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而一直没有说话的老人则是淡淡开口了: “既然选了,那便是了,孩子,且看。” 话音才落,老人指头轻轻一点。 有斑驳星光,落入陆煊头顶,落入他的精神世界、心灵大海, 旋即,那星光猛然膨胀,演化成无法言说、玄而又玄的古老经文,伴随钟鼓声、祭祀声,伴随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个婴儿的啼哭声! 良久,老人收回手掌,轻声发问: “记住了吗?” “记住了。”陆煊行礼。 “那便去练吧,虽如同张陵所言,无泼天法力无法真正使用这门大神通,但领悟一丝皮毛,也足以支撑你走到长生之境。” 陆煊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心头惊叹于那恐怖而玄奥的至高经文,仅仅思索片刻,便如痴如醉。 他并未因为醒来后会忘却而忧伤,此刻闻道,便已足矣。 时间流逝,视线骤暗。 梦,醒了。 ............ 陆煊从屋室中凭空消失,张陵似乎未有察觉,又或者是见怪不怪, 他只是问道: “老师,您真教他斡旋造化?他学不会的......要不,收入门下吧?我看那小子不错,就是不知道资质如何。” 老人瞥了他一眼: “机缘不够,我与那孩子没有师徒之缘,你也别想着你去收徒,他大概还会来最后一次。” “为什么?”张陵愣了愣。 老人答道: “他本就不属于这里......应该会去另一个片段,我虽然可以让他一直来此,但我不会去做,我之道,奉无为。” 张陵有些可惜了起来: “那岂不是只能见小陆煊最后一次了?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相见......哎!” “莫要唉声叹气,也算缘法一场。”老人平淡开口:“留名吧。” “什么?”张陵没反应过来。 李姓老人站起身来,轻声开口: “有子陆煊,随侍于吾七年,知礼法,行道德,守周之万年藏书有功,当留名于史......予职以吏。” 张陵干脆点头,犹豫了一下,最后一次发问: “真不收徒?如我一般记名不也好?说不定那孩子资质如同心性一般,亦是上上之选呢?” 老人摇头: “吾已有言在先,就算那孩子真悟出了斡旋造化的皮毛,吾也不会收徒,最多再赠三分机缘。” “得了吧,真要有那等天资,您能忍住才怪。”张陵小声嘀咕,随手抽取来一张空白竹简,于其上镌刻。 【大周守藏之室,有小吏,名陆煊,随第十七任守藏史七载有余,兢兢业业,无有过错,得守藏史李耳赞,曰:知礼法,行道德,守周之万年藏书有功。】 第四章:造物 棚屋中,陆煊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直了起来, 下一秒,他猛然愣住了,朦胧睡意也骤然间散了个干干净净! 脑子里面,精神世界里头,那一千八百个玄而又玄的文字.......依旧在。 熠熠生辉。 “斡旋造化?”他低语,心头剧烈震动! 梦境中的神通就这么凿刻再脑子里,真实不虚,这背后的含义太恐怖,是否说......梦非梦? 是否说,那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李爷爷和张大哥,也并不只是梦中人? 难怪这一个梦,自己做了七年而不间断,难怪....... 陆煊咽了口唾沫,恍惚间,他再度回忆起那一千八百个如同刀刻斧凿一般嵌在自己精神世界中的玄奥文字, 一千八百个字,每一个都如此巍峨,每一个都在极尽所能的阐述道与理! “斡旋......造化!”陆煊再次低声诵念,全部心神都不自主的沉入其中, 玄而又玄的文字被解析,被洞察,被明了! 一个字,两个字,三个字...... 三个小时,从六点一直到九点,足足七十四个文字被陆煊所解析明悟,直到第七十五个文字太过于繁杂深奥,只能暂时放弃。 他在床榻上呆坐了良久,旋即缓缓伸出手掌,凭虚而托。 七十四个玄奥文字的力量轻微催动。 ‘咔嚓!’ 伴随破碎声,陆煊掌中的空气泛起涟漪,这涟漪越来越汹涌,越来越狂躁,越来越...... 忽然! 一粒米。 一粒普普通通、晶莹剔透的大米,坠在掌间,安静的躺着。 陆煊气喘吁吁,累的汗流浃背,只感觉自身精力都几乎被抽空,但心脏却在狂跳,瞳孔也略微收缩......做到了! 李爷爷教的斡旋造化......是真的!! 他回想起来张大哥对斡旋造化的描述来: “三十六法之首,三十六大神通之首,斡旋造化,可演化天地,造化万物!” 这一粒米,是被他凭空‘造’出来的,甚至于并非是物质的分解重组而成,而是是打破了能量守恒定律,从无到有! 尽管只是一粒米,但其背后代表的意味...... 陆煊攥着那粒大米,下了床榻,踏出一脚,下意识的就想要来回踱步。 ‘咔嚓!’ 又是破碎声。 这一次,是水泥地。 他愕然的看着脚下被踩的崩裂的水泥地,旋即回过神来,这才察觉到自己体魄之内似乎有汹涌的可怕的力量! 陆煊心头微微一动,右手攥着大米,左手则是凭虚猛地一捏! ‘砰!’ 些微气浪炸开! “这是......因为玉楼吐纳法?” 当即,少年沉下心神,细细体悟自身变化,讶然发现,自己之前赶路和睡觉时不断运转玉楼呼吸法, 到现在不过小半天时间,自身的皮膜肌肉却壮大了许多,甚至连骨头都强韧上三分! 玉楼第一关的武者之境,居然这么厉害? 难怪人人想修行! 当陆煊心头的兴奋之意散去后,身体后知后觉般反馈而来的疲乏、饥饿! ‘咕噜噜...’ 他摸了摸肚子,思绪辗转片刻便就明悟了过来。 “九关筑玉楼,似乎便是以食物之【精】来淬炼躯壳、助长肉身之【精】,虽然也有呼吸间的吐纳食气,但只占小头......” “如此说来,后续我还想要继续修炼的话,就需要食物......大量的富含营养的食物!” 下意识的,陆煊看了一眼掌间晶莹剔透的过分的大米,有些遗憾: “可惜,应该是我修为与对斡旋造化的掌握太过浅薄的缘故,凭虚造物极为耗费精力,甚至有些伤神,不然......” 自语间,他随手一抛,将那粒晶莹若玉的米粒投入嘴中,咽下肚子。 “唔,一粒米也是米,可不能浪费了。” 话音刚落,陆煊神色骤变! 他惊觉,那粒米落肚后,爆发出蓬勃的能量流,饥饿感刹那散了个干干净净,甚至自己变得极为饱胀,饱的要炸开! 陆煊不敢犹豫,连忙催动玉楼吐纳法,只是对脾胃中磅礴的能量流略微引导运化, 这些能量流便顺着行气周天疯狂的淬炼躯壳上下!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陆煊才勉强将这些能量消化了个七七八八。 ‘咚,咚,咚......’ 心脏跳动如闷鼓。 “这是怎么回事??” 感受着体内又壮大了近一倍的力气,陆煊疑惑不解,但没等他细细思索个中缘由,有敲门声急促响起。 陆煊回过神来,暂时放下心头疑惑: “谁啊?” 拉开门,门外是一个壮实的少年人,脸上有一颗很显眼的黑痣,神色间写满了焦急张惶。 “煊哥儿,是我!”吴小旭咋咋呼呼道:“出事了,出大事了!” 陆煊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伸手引吴小旭入屋,又给他倒了一杯水,这才问道: “阿旭,你慢点说,怎么了这是?” 壮实少年‘咕嘟咕嘟’的将大杯水吞入肚里头,又喘了口气: “是拆坟的事情......坂田重工的人来了,开着大挖机来的,组织抗议的五爷爷被打断了腿,现在就要刨坟了!” “五爷爷伤势怎么样?”陆煊神色一肃。 棚户区虽然是贫民窟,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极多,但也有德高望重的老人,譬如那位五爷爷。 至于坂田重工...... 陆煊眼中凝重之色更甚了几分,方才郑大叔并没有说要拆迁的公司是坂田重工,这....... 坂田重工,是一家横跨祖星和另外三颗殖民星的超级集团,在这个资本至上的年代,坂田重工几乎有和联邦平等对话的能力, 甚至联邦议员中本身就有不少坂田重工的人! 可问题是,即便只是坂田重工在东海市的分部,也是绝对的庞然大物,这样的存在,又怎么会看上贫民窟里头的小小墓园,还如此大动干戈? 就在陆煊思绪百转千回时,吴小旭唉声叹气道: “我也不知道具体,那边现在很乱很乱,不过五爷爷已经送去我爹的诊所了,应该,应该没什么事吧......” “去墓园看看。”陆煊拧眉开口。 “啊!”吴小旭瞪大了眼睛:“煊哥儿你疯了吧!还去啊!那边现在都乱成了一团,坂田重工来的好多人都有枪!” 陆煊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那我去,你在这里呆着。” 说着,他起身,毫不犹豫的推门而出,吴小旭在原地愣了半晌,一咬牙,一跺脚,跟着窜了出去。 “煊哥儿,等等我!” 第五章:大老爷 棚户区后头的墓园。 这里应该可以说是整个棚户区的外街道中,唯一算的上干净的地方了, 这些穷苦人宁可脏了自己,也不愿脏了祖宗。 此时天上,大抵是白天泼尽了雨雾的缘故,看不见什么厚重层云,那早春的弯月极为明亮,真真切切的月华如水又似纱。 “这群泥腿子,也不知道脑子里怎么想的,非要讨一些苦头吃!” 疤脸男重重的吸了一口烟,吐出云雾来,略略模糊了落在附近的月光。 他远远的看了一眼落荒而逃的棚户区居民,轻啐道: “就是犯贱!” “二哥,你也别气了。”一旁的小青年乐呵道:“说起来,方才那老家伙骨头还真硬,腿都打断了,还不愿离去,嚷着要护住祖宗安宁......” 顿了顿,他轻蔑的笑了笑: “这群家伙也不想想,他们的祖宗要是真能显灵,真能留下余荫,他们还至于在这里当一团碍眼的烂泥么?” “行了。”疤脸男打断道:“以后下手轻点,这些泥腿子也是可怜人。” 说着,他又重重的抽了一口,火光燃到烟屁股,有些发烫。 疤脸男将烟屁股弹飞,甩甩手,又道: “干活吧,快些把这里推平,好回去找坂田重工的人交差领钱,我老娘还在等我回去!” 小青年果断点头,抬手招呼,巨大的挖机开动,发出钢铁碰撞的轰鸣声,在这弯月静夜显得格外嘈杂。 “还有人来?” 疤脸男眉头一皱,瞥见不远处跑来的两个小小身影,火气腾了上来: “这群泥腿子没完了是吧?真当老子脾气很好?” 说话间,他从腰间摸出了一把灰扑扑的手枪,身上绕起了些许煞气。 “两个小娃,滚走!” 瞅见黑洞洞的枪口,吴小旭吓的汗毛炸起,说话都语无伦次了起来: “煊哥儿,枪......枪!!” 一路奔驰而来的陆煊脸不红气不喘,面对枪口,背后也是微微一寒,但却不闪也不避, 凝视半晌,他轻声道: “我不是很懂法律,但是我想,如果拆迁的话应该要区域内所有居民同意吧?” “居民?” 几个打手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瞧见这个一本正经的小娃娃,都有些乐呵。 “你们算个屁的居民?最多算一团烂泥......你懂烂泥吗?” 一个打手抓着钢棍上前,在手上拍了拍,又呵斥道: “赶紧滚回去,大爷我还没兴趣对两个小毛孩子动手。” “那你们就能对老人动手吗?”陆煊认真开口:“五爷爷是个很好的人。” 吴小旭吓了一跳,连忙拉了拉少年的衣袖: “煊哥儿.......” 他看了眼乌压压的一群外来人,双腿有些发抖,心头也愁, 煊哥儿怎么这么虎?以前咋没看出来......也不对,以前煊哥儿也挺轴的。 可轴,也要分地方、分场合啊! “你他妈的......”那打手眼睛一横,带着凶相,举着钢棍吓唬道:“再在这里废话,老子连你腿也一并打断!” 陆煊歪了歪脑袋,想起在吴小旭家里蹭电视时候看到的古电影内容, 他有模有样的站定,微抬双手,摆出并不标准的架势: “棚户区,陆煊。” 打手们则笑成一团。 “这小娃娃脑子抽抽了?棚户区陆煊.......” “估计是电视看多了,他妈的,是不是前段时间复原放映出来的古代电影?叫什么咏春叶问是吧?” “我昨天倒是刚和我女儿一起看了,你别说,虽然是几千年前的电影,但还不错......也不知道那些考古的能不能多复原一些旧历时代的东西出来。” 许是因为来的是两个小家伙的缘故,这些人都很轻视,甚至开始谈笑。 疤脸男倒是有些不耐烦了起来,抓着手枪走上前: “小娃娃,回去睡觉去,你们看你们棚户区的大人都跑了么?” 顿了顿,他歪头思索片刻,从兜里数出来一千块钱,递上前: “拿去,给那老家伙当医药费,然后滚!” 陆煊接过了钱,小心收好,一旁的吴小旭目瞪口呆,脑子有些发懵。 煊哥儿他......是真敢呐! “我会交给五爷爷,但是墓园,你们还是不能拆。” 疤脸男气笑了起来: “小东西,你是真不怕?” “我怕坂田重工,但不怎么怕你们。”陆煊诚实开口,他能感觉这些人很弱,弱到好像自己一只手就能全部打趴下......哪怕有古代的火药枪也一样。 而且,他还能感觉到,这些人的恶意似乎没那么重。 “好好好,不怕是吧?”疤脸男气笑了,猛地抬起枪口,对准陆煊脑门:“现在呢,怕不怕?” 吴小旭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但很快爬起身,强行壮着胆子: “大哥,您千万冷静,我们这就走!” 说着,他又扯了扯陆煊的衣服,带着哭腔: “煊哥儿,走吧,真的......” 陆煊不答,只是评价的直视着疤脸男,目光澄澈如水。 后者没来由的觉得有些不安,刚想再呵骂两句,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中一轻。 “这就是古代的火药枪吗?”陆煊把玩着那只灰扑扑的小手枪。 疤脸男与身后的打手都齐齐色变,吴小旭也揉了揉眼睛,有些懵。 发生了什么? 没看清......煊哥儿他好快! “你......”疤脸男又惊又怒,下意识的要说些什么,却看见那个少年轻轻一捏。 铁铸的手枪被捏成了一团废铁。 宽阔嘈杂的墓园骤然安静了下来,只有挖机引擎的沉闷声依旧不间断。 “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么?”陆煊轻轻发问。 疤脸男和一众打手都陷入呆滞,无人应答。 少年皱了皱眉头,往前走出一步,平静的扫视了一圈,迎着月光,略微活动筋骨。 ‘啪!!’ 清脆连绵的炸鸣声自少年躯体内响起,恰似一声春雷! 疤脸男、打手连同吴小旭在内,都被这宛若春雷声的筋骨炸鸣给震的七荤八素! “虎豹雷音......修行者!”见识相对最广的疤脸男只觉得有寒气从尾椎骨涌起,顺着脊椎直达天灵,整个后脑勺都酥酥麻麻! 是修行者.......是修行者!! 这滩烂泥塘子,怎么会可能会有修行者存在?? 虎豹雷音......没记错的话,这分明是那等步入筑玉楼第二关,开始锤锻筋骨的修行者的象征! 眼前这个小家伙,是第二关锻骨境的大武者?? 他一个哆嗦,果断垂头弯腰,低声下气: “大......大老爷!” 一个个打手也都有样学样,缩着脖子,带着颤音: “大老爷!” 这个世界,资本为上,修行为上上。 民间有不成文的规矩,见到了修行者,皆以‘大老爷’称之,不论男女,不问老少。 清水般的月光下,挖机高频震动,发出低压压的轰鸣, 二三十个凶神恶煞者,都站定在原地,对着那个衣着朴素的温润少年垂首。 吴小旭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看着极干净极好看的煊哥儿,听着一声声‘大老爷’,只觉得如梦似幻。 第六章:超十万年前的周朝小吏 一群人开着大挖机落荒而逃。 直到这时候,吴小旭才敢开口说话: “煊哥儿......我不会说出去的,你知道的,我嘴巴很严!” 说着,他有些畏惧的打量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少年,修行者......煊哥儿原来是修行者! 一个修行者大老爷,为什么要呆在贫民窟?一定是因为要掩藏什么秘密吧? 煊哥儿是七年前突然出现的......莫非是什么大家族子弟,家里长辈斗争失败?还是说...... 吴小旭脑补了一场又一场大戏。 就在他懵逼的时候,陆煊笑了笑,道: “其实无所谓的,而且,事情恐怕还没有解决。” “我一定会保密!”吴小旭再次强调了一次后,旋即疑惑发问:“什么还没解决......煊哥儿,你为啥不收拾他们一顿,他们打断了五爷爷的腿!” 陆煊摸了摸口袋里的一千块巨款,轻声道: “动手了,或许会给棚户区招来大麻烦,我不怕,但不能牵连你们,而且这些家伙也没坏到骨头里去。” 顿了顿,他缓步走到墓园,盘腿坐在楚老头的坟前,又道: “还有小旭,你不觉得奇怪么?那可是坂田重工,为什么会对这片小小的墓园感兴趣?而且我猜,坂田重工应该会再来。” “那怎么办?”吴小旭傻傻发问。 “不知道。”陆煊老实开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就只有尝试迁坟了。” 说着,他伸手抚摸楚老头的墓碑,有些伤感的同时,又有些警觉。 到底是什么,让坂田重工都侧目? 坂田重工....... 陆煊再次咀嚼这四个字。 吴小旭忽然开口: “煊哥儿,要不你联系一下李小桑?她以前追了你那么久,肯定很喜欢你,一定念旧情。” 说着,吴小旭嘿嘿一笑: “李小桑现在可厉害的很!加入了龙雀科技,听说很被重视,而龙雀科技比起坂田重工可一点不差!” 坂田重工、龙雀科技、奥陶生物、天神制药、巨熊集团以及大荒基因这六家超级财团,彼此不相上下,都是能和联邦政府正面硬刚的庞然大物。 陆煊愣了一愣,李小桑......好久远的名字。 想了想,他摇头道: “我没有小桑的联系方式,而且我和她也不熟,再说了,坂田重工的目的大概率不简单,不会轻易放弃,就算李小桑站出来,也不会有什么作用的。” “毕竟,她两年前才离开棚户区,加入龙雀科技,而龙雀科技不可能会为了她与坂田重工硬撼,哪怕只是东海市的分部。” 闻言,吴小旭摸了摸鼻子,叹了口气: “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 市中心,坂田重工大楼。 大半夜还在加班的情报部门主管皱眉听完汇报,抬手示意底下人出去后,拨了一个电话。 “大人,棚户区那一处墓园的拆迁出了点差错,外包给的拆迁公司说是遇见了一个修行者,至少是玉楼第二关锻骨境的修行者。”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响起一个厚重的声音来: “一个修行者而已,处理掉不就行了么?” 主管苦笑摇头: “可是我们事先已经对那处棚户区调查过了,值得注意的只有一个身份神秘的赤脚医生吴大同和已经离开棚户区的李小桑,没有这个修行者的相关情报。” 顿了顿,他将自己的分析阐述了一遍: “根据拆迁公司的描述,那修行者是一个最多不超过十八岁的少年,生在棚户区,没有进入高中的情况下自行修炼成为锻骨境大武者,他背后或许.......”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电话那头的老人淡淡道: “的确值得注意,那就查一查,看看是哪位隐世的老东西站在那少年背后,如果连天人都不是的话,上报总部,让总部请出几位前辈给处理掉。” 末了,老人又强调了一次: “无论如何,那片墓园必须得拆,龙雀科技已经将手也伸了过来,我们必须加快进度,你明白我的意思?” “是!大人!” ............ 同样是市中心,龙雀科技下属的一家超古代研究所。 “这一次开采出来的古代遗物、道藏也都残缺的离谱,没有任何有效信息。”所长长吁短叹:“可惜了,还以为能补全部分古代历史的。” 在他对面坐着的好看少女歪了歪脑袋,一脸清冷: “李叔叔,不是有一枚竹简保存的还算完好吗?” 研究所所长苦笑摆手: “有什么用?信息太少了,六千八百年前那场世界大战后,文明断代,留存下来的历史太少太少了,关于更古时期的神话历史少的可怜。” 顿了顿,他又叹息道: “那枚竹简应该是旧历时代的考古学家们挖出来的,时代上明显不属于六千八百年前,来自更古远时代,但上面信息终究太少。” “上面记载了些什么?”高冷少女轻声问道。 “大周守藏之室,有小吏,名陆煊,随第十七任守藏史七载有余,兢兢业业,无有过错,得守藏史李耳赞,曰:知礼法,行道德,守周之万年藏书有功。” 研究所所长复述了一遍,旋即耸肩: “周朝,按照现在补全的历史来看,应该要比先秦还要早,但不过只是一个周朝小吏的记载罢了,没什么价值。” “不对。”少女摇了摇头:“如今已然证实,超古代历史都被压缩过岁月光阴,而比先秦还古远的周,距离现在超过十万年都是有可能的。” 顿了顿,她敏锐指出: “能在历史留名,本就不简单,更何况是自疑似十万年前的超古代历史中留下名姓?李耳和这个陆煊,一定不会太简单,上报吧。” 所长愣了愣,神色猛然一肃: “的确如此,大小姐,是我疏忽了。” “无碍......重心可以放在【陆煊】这个名字上,他明显是这段记录的主体。” 说着,少女干脆起身: “最近我也会去图书馆查阅一些资料,看看能不能找到和这两个名字相关的东西。” “图书馆里能有什么有用信息?”研究所所长无奈道:“我们的信息库包罗万象,对比一下数据就行了。” “不一定,你忘了【三清道祖】这四个字就是出自一处小图书馆的不起眼残书么?”严江雪淡淡道:“行了,我回去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研究所所长连忙跟着起身: “是,大小姐,我送您。” “嗯。”严江雪平静颔首,很冷淡,所长则是见怪不怪,不以为意。 这位大小姐离了古代史的话题时,言语总是少的可怜...... 不过,【陆煊】么? 确实没听过也没见过这个名字,兴许真的是古代史甚至超古代史的一个突破口呢? 第七章:两个世界的人 一夜无话,一夜无梦。 等到破晓,甚至等到日上三竿,陆煊才从床榻上醒来,微微伸了个懒腰,脸上浮现出很淡但很开心的笑容来。 又变强了....... 将一千块钱交给吴小旭后,两人各回各家, 一整个晚上陆煊都在精神世界中钻研那玄而又玄的巍峨文字,同时身体也持续不断的运转玉楼吐纳法,搬运一个又一个的周天, 此时此刻,第七十五个文字已然明悟,陆煊也能感觉到自身筋骨更坚韧了三分,躯壳中的力道也更甚三分。 所幸那一粒晶莹大米的能量还没消化完,否则自己此时怕是又得饿的呱呱叫咯....... 一边想着,陆煊眼睛微微一亮,但却也不急躁,而是认认真真的洗漱后,盘坐于床榻上,摊开手掌,观想那七十五个玄奥文字。 空间再度泛起涟漪,还没等那涟漪扩散,少年额头已然大汗淋漓,精神深处也传来沉重的疲惫感, 他果断收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遗憾自语: “入肚的那粒大米补全了我身体的损耗,却并不能弥补精神的疲乏,看来至少得要明天才能再次使用斡旋造化了......” “那一粒米,又为何如此神异?下次入梦问一问李爷爷!” 陆煊并不失落,反而很知足,正打算再钻研一会儿斡旋造化的时候,却被门外传来的嘈杂声打断。 依稀间,能听见‘李小桑’三个字。 陆煊心头一动,推门而出。 泥土地尚且还湿润,酸臭味要比往日里更重一些,抬眼看天,又云层密布了。 这些日子里春雨一茬接着一茬。 才走两步,正遇见隔壁的郑屠夫,陆煊旋即顿足,招呼道: “郑大叔,发生什么事情了?” 才从菜市赶回来的郑屠夫咧嘴一笑: “小桑那丫头回来了!坐着龙雀科技的车,顶顶威风!” 顿了顿,他似乎想起来什么,嘿嘿一笑: “你小子当初和小桑也算青梅竹马吧?走走走,一起去看看!” 陆煊拗不过郑屠夫,再加上也确实想要见一见故人,便也跟了上去, 路上,他叮嘱道: “郑大叔,你等会可别乱说什么,我与李小桑其实关系没有那么好,最多算是故人一场。” “我晓得!你郑叔叔我没那么蠢,小桑那丫头今非昔比了,我们啊肯定是高攀不上的,但总归还有那么点情份在!” 见状,陆煊不再多言,只是跟着郑屠夫,顺着人流,朝棚户区的中心汹涌过去。 等赶到的时候,这儿已经里三圈外三圈围了一个满满当当, 好在郑屠夫膀大腰圆,成天杀猪屠狗,力气雄壮,带着陆煊毫不费力的就从人群中拥挤了进去,站在了最前头。 陆煊有些好奇的张望了过去,看见最中间停着一辆只属于权贵阶级的浮空车,两三个黑衣人警惕的看着四周,中间则是簇拥着一个眉眼熟悉的少女。 少女穿着干练的黑色长装,头发高高挽起,精致的脸庞上担着一双丹凤眼,眼中有光,很亮的光。 是李小桑。 “哎哟,小桑这姑娘越来越俊了,这可是从咱们这里走出去的大人物哎!” “我以前就认定小桑这丫头不简单,你看吧!啧啧,这才过去两年,已经坐上了浮空车!” “说起来,我听说李小桑以前还追过楚老头捡回来的那陆小子,好像那陆小子没答应,估计现在后悔惨了......” “嘘,别嚼舌根!而且你肯定记错了,就算有这么回事情,也是那陆小子追求小桑才对.......” “诸位。”李小桑此刻高声,压过了四周八方的议论。 她平静道: “我这一次回来,是听闻这里出了一些变故,有人要强行拆掉墓园,还打伤了五爷爷,是这样么?” “对对对!”一个拄着拐杖,精赤着膀子的小老头叫喊到:“老五他腿都被打断了,现在还在吴大同的小诊所里养着呢!”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 “嘿嘿,小桑啊,你还记得我不?我是你陈爷爷,当初我还摸过你脑袋的.......” 李小桑看了他一眼,礼貌的招呼了一声‘陈爷爷’,旋即又对着人群道: “这件事情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大家放心,我也是从棚户区走出去的,虽然现在还没有能力让大家过的更好,但是棚户区有事,我不会坐视不理。” 顿了顿,她又很认真的开口: “我会去询问坂田重工,不一定能让他们给个交代,但至少不会再扰了大家的生活,扰了祖宗的清净......我爷爷也还安葬在墓园。” 团团围着的人群轰然叫好。 “这丫头也有良心啊,和陆小子你一样。”郑屠夫点评道:“我是没想到她肯管咱们棚户区这单烂事的。” “嗯。”陆煊轻轻应声。 “煊哥儿!”嘈杂人群中,吴小旭挤出了一个脑袋瓜子,咋咋呼呼的跑了过来:“可算找到你了.......那一千块钱我已经给五爷爷了!” “一千块??”郑屠夫瞪大了眼睛:“什么一千块?” 吴小旭愣了一愣,气弱了三分: “是......是打伤五爷爷的那伙人,赔的一千块.......” 郑屠夫有些惊诧,还想要追问的时候,人群忽然一静。 他下意识的侧头看去,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却是那穿着黑色长装的少女,正定定的看着这边儿,抬脚走来。 “小桑!”郑屠夫连忙担起笑脸招呼, 少女轻轻颔首,算是回应,旋即她站定在陆煊面前,沉默不语。 后头跟来的三个黑衣保镖彼此对视了一眼,而围观的人群亦是在窃窃私语,在惊诧。 吴小旭则是兴奋了起来,一双眼睛不停的在两人身上扫视。 “你好,好久不见。” 陆煊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两年多了,你没有什么变化。”李小桑静静的看着眼前少年,略微有些失神。 少年还是那么干净,还是那么温润,明明生长在满是酸臭味的棚户区,穿着破烂衣服,可去半点没有穷苦人的模样,立身很正。 也是,不然自己怎么会喜欢过他呢? 只是...... 李小桑垂了垂眸子,莫名的有些伤感了起来,像是在缅怀自己的过去, 她再度看向眼前的干净少年,忍不住轻声叹息。 如果陆煊当初接受了自己,现在是否会有不同? 应该是会的,但一切都已成定数,自己和陆煊也会越来越遥远,越来越遥远...... 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她看着自己曾经的白月光,有些失落,却又有些自傲。 “好久不见。”李小桑灿烂一笑,微微抬了抬脑袋,露出雪白的脖颈。 我已非是往昔我。 人群环绕中,少女衣着华丽,身上已显贵气,而对面的少年虽然干净利落,却穿着破烂衣裳,踩着老旧布鞋,看起来平平无奇。 她就这么盯着少年,像是在发问。 你后悔了么? 第八章:往前走,不必再回头 默然中,又是陆煊率先打破了死寂,很礼貌道: “小桑,你在那边应该过的还好吧?” 李小桑回过神来,颔首道: “我挺好的。” 顿了顿,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发问: “你还记得么,三年前的年夜,就在这,咱们棚户区的人联欢,你也是站在这个地方,而我站在你身旁。” 李小桑似乎陷入了回忆,脸上浮现出缅怀之色: “那天,我和你在人群中站如喽啰,毫不起眼,我那时候与你说,我会跳出来,会让所有人都看到我......现在,我做到了。” 她骄傲的抬起头,看向少年,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到一丝艳羡,看到一丝追悔莫及。 可却只看到了一双澄澈的眼眸。 “恭喜你。”陆煊诚恳开口。 少女张了张嘴,在那干净眸子的注视下有些乱了方寸, 她好像回到了三年前,自己又成了那个跟在陆煊屁股后头嚷嚷的小丫头,下意识的就连忙解释: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我明白的。”陆煊温和笑着:“往前看,往前走,不必再回头了。” 李小桑睫毛微颤,忽然低下了头,有些挫败: “你总是这样。” 她轻轻叹息,旋即抬起脑袋: “如果说,我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跳出这里的机会,你愿意要吗?” 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你别多想,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不是说我在施舍你或者还依旧喜欢你......你就当我是在拯救过去的自己。” 无数围观的人都哗然,李小桑追求过陆煊居然是真的?? 这个陆小子还给拒绝了??? 他们看向陆煊的目光中夹杂起错愕、不解和不可思议, 都有些想不明白,这个陆小子的脑袋到底怎么长的? 就算几年前,小桑还没有展露出惊人天资的时候,那也是一等一的美人胚子啊.......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在无法理解的同时,他们眼中又都浮现出艳羡甚至嫉妒来, 如今的李小桑可非同往昔了,一句话足以让一个贫民一飞冲天! 这陆小子,当真是好机缘啊...... 然而,陆煊看着眼前少女,却平静的摇了摇头: “不必了,无功不受禄,你如果真的想要做些什么的话,就帮一帮棚户区吧。” 郑屠夫一个趔趄,想要给陆煊一巴掌,却又强行忍住,其余人看向陆煊的眼神中也都不再是错愕、羡慕,更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这个陆煊到底怎么想的?往日里看着也不傻啊?” “不知道,但我大为震撼!” “哎,白白糟蹋了这么大的机缘!如果换做是我......” 在议论纷纷中,反而是吴小旭最为理解,神色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他可没忘记凌晨那一声声大老爷! “好。” 然而,李小桑却似乎早有预料般的点头: “龙雀科技会资助棚户区,给所有适龄的少年少女一个上学的机会,你也可以去上学了。” 她神色间忽然添了些许高高在上来,很认真的开口: “陆煊,你很好,也值得拥有一个更好的未来,但是我不会让你追上我,我会很努力很努力,我再也不是那个跟在屁股后面的小丫头了。” 说完,李小桑转身,直直的朝着浮空车走去,并未看见身后少年脸上浮现的灿烂笑容。 “谢谢你帮助棚户区。”陆煊微微欠了欠身:“大步朝前走吧。” 李小桑脚步一顿: “不必谢我,我会朝前走的,直到你再也看不到。”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上了车,三个黑衣保镖紧随其后, 不多时,在无数人艳羡、畏惧的注视下,伴随独特的引擎声,浮空车冲天而起,破云而去。 棚户区再次陷入沉寂,死气沉沉了起来。 人群并未第一时间三区,所有人都在看着那个少年,静静的看着。 ‘啪!’ 郑屠夫一巴掌拍在了陆煊肩膀上,龇牙咧嘴道: “哎哟,你小子肩膀真硬实.......不是,陆小子你怎么想的?那般大的机缘,你便就弃如敝履了?” 陆煊平静的抬起头: “非我该所得,亦非我所喜,于我更无利。” 他本就无意于李小桑,何必应承下来所谓的机缘?给彼此徒增烦恼罢了。 若是真答应了,后头的麻烦还不知道有多少,到时候真的还能静下心来修炼吗? 又得陪着龙雀科技里头的青年才俊们争风吃醋多久? 但陆煊能想到这些,能看到这些,棚户区里的人却看不清、想不透,个个都在摇头,都在说这孩子傻! 郑屠夫也有些恨铁不成钢,想要说些什么,到头来却化成一声叹息,道: “陆小子,你啊你......” 陆煊报之以微笑。 见没什么热闹看了,人群很快散了个干净,郑屠夫也回去收拾,准备下午继续出摊, 吴小旭则是凑上前来,有些兴奋: “煊哥儿,你别计较,他们是有眼不识泰山!” “我计较什么?”陆煊有些失笑:“走吧,我去看望一下吴叔......五爷爷的伤势怎么样了?” “我爸的医术那还用说?一大早的五爷爷就回去了,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断腿虽然接上了,但估计好长一段时间五爷爷都得在家里养着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便走到了吴小旭家,推门进去,便瞧见穿着长衫的吴大同靠在沙发上,悠哉游哉的看着电视。 “吴叔。”陆煊轻声道。 “小煊来啦?”吴大同乐呵呵的招呼着:“我替五老给你说声谢谢啊,居然从那伙穷凶极恶里头要来医药费......” 陆煊不知道吴小旭到底怎么和吴大同叙述的,也就不在这上面多说,三两句就岔开了话题: “吴叔,我这次来主要还是想向你问一些问题,一些人体穴位上的问题。” “哦?”吴大同微微来了一些精神:“你怎得对这些感兴趣?说来听听。” 到底是很熟络了,陆煊便自行拖来一根小木凳坐下,仔仔细细的询问了起来, 问的问题大都是关于搬运周天时,那些有独特反应的穴位。 吴大同讲解的也不含糊,答的有板有眼,对这些问题的解答甚至到了信手拈来的程度。 两人聊了近一个时辰,让一旁的吴小旭听的打了七八个哈欠,险些没直接睡过去,让吴大同好一顿数落。 末了,陆煊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来: “对了吴叔,你知道窍穴吗?就是修行上讲的窍穴,那是个什么东西?和穴位有关联吗?” 吴大同随口回答道: “窍穴啊,知道一些,人体中有三百六十窍,也有一说是三百六十五窍,窍穴这东西隐而不现,看不见、摸不着,要用精气洗练才能得其形。” 顿了顿,他又道: “那东西算是躯壳中最了不得的玩意儿了,小修士要练它,仙人也要练它,不同的是修士淬其形,仙人练其真本,练成一个个广袤世界!” 打瞌睡的吴小旭一下子惊醒了过来,诧异道: “老爸,你咋知道这些玩意?胡诌的吧?仙人都来了?” 吴大同愣了一愣,打了个哈哈: “以前在外头四处行医的时候,碰巧听说的,听说的......” “是这样吗?”吴小旭嘟囔道:“我感觉你在说谎。” 吴大同眼睛一瞪: “你还敢质疑你亲爹?” 说着,便是饱含父爱的一巴掌,拍的吴小旭七荤八素,倒头就睡。 而陆煊呢,并没有注意这一切,只是陷入了呆怔。 “仙人凝练窍穴,于其中开辟广袤世界......开辟世界......” 他心头自语,再次想起来张大哥对斡旋造化的描述。 “斡旋造化,可演化天地,造化万物!” 如果吴叔说的是真的,那若是自己找到窍穴,以精气淬炼得其形后,能不能尝试提前在其中演化天地,恰似仙人那般? 陆煊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第九章:武师大老爷?风波起 告别吴大同、吴小旭后,陆煊并没回家中修炼,也没有去外面捡垃圾或者是去学校里偷听, 前两者是没时间,最后者则是因为东海高中一周只有一节修行课,而普通文化课并没有听的必要。 陆煊顺着手机导航,一路行至上城区,最后站在了一处高耸的大楼跟前。 东海市监察署大楼。 监察署,每个城市都有一个,既有维持治安的职能,也有负责管理修行者的权力! 当然,与其说是‘管理’,在平时更像是‘服务’。 这些都是陆煊从网上看来的,按照网上的几个帖子所讲,成为修行者后,是可以在当地监察署领取‘每月津贴’的, 具体多少钱不知道,但估摸怎么也有个千八百的吧? 陆煊眼中浮现出纯粹的期冀之色,咽了口唾沫,千八百块钱,足够自己捡大半个月的易拉罐了! 也不犹豫,陆煊当即便大步朝着监察署大楼走出,四周许多行人都诧异侧目, 毕竟这里是上城区,即便是普通平民也衣着光鲜,而这个少年却穿的破破烂烂......不过还好,挺干净的。 路人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却也没有鄙夷之类的情绪在里面,只是疑惑而已。 ............ 东海高中,整个东海市最好的一所高中,同时也是为数不多开设有修行课的中学。 校长办公室,卢修远抿了一口茶水,悠哉游哉,而他对面的东海高中校长则是放下电话,神色有些匪夷所思。 “怎么了?”卢修远笑着发问。 “是龙雀科技的人打来的电话,说是要联合开办什么贫困生助学活动。” 校长苦笑道: “也不知道这些大人物们是怎么想的......对了卢老,这一批高二学生也都开始真正修炼了吧?有没有什么不错的苗子?” “都就那样吧。”卢修远平静开口:“真正出彩的就那一个,叫做严江雪,不过那丫头平日里几乎不说话,生人勿近。” “严江雪......”校长缩了缩脖子:“这个学生我知道,来头很大很大,当初是咱们市里那龙雀科技下属的超古代研究所所长亲自送来上学的。” 顿了顿,他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您是没瞧见,那位研究所所长的态度可不像是对待一个后辈,几乎可以说毕恭毕敬了。” “哦?”卢修远有些诧异,旋即释然:“我就说,那个学生底子深厚的吓人,恐怕从小就是各种天材地宝熬炼,这样的人怎么会来东海市?” 校长耸了耸肩膀: “不清楚......不过倒也正常,您这样的人物都居住在东海市,在我这学校里头教书,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顿了顿,他笑道: “行了,我还得去安排一下,龙雀科技的那位主管指名道姓,说是会安排一个叫做陆煊的贫困生入学,我估计这孩子也不简单,到时候您亲自帮忙引导一下修行,亲自【开门】,可以吗?” “我随便。”卢修远施施然起身:“我对那些个财团的事情不感兴趣,不过教书育人罢了,教谁不是教,育谁不是育?” 校长明显松了一口气: “您呐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财团,我这不是担心......” “我讨厌的是财团的那些高层,这与孩子们无关。” “是是是,您说的是......” “对了。” 卢修远似乎想起来什么一样,慢悠悠开口: “正好,龙雀科技算干了一件人事,贫困生助学......我也想送一个下城区的孩子入学,可以么?” “您说了算。”校长乐呵道:“那孩子叫什么名字?我提前安排下去。” 卢修远一耸肩膀一摊手: “不知道。” “不知道?”校长一愣。 “是啊,的确不知道......下次我看见他再问一问,那是个好孩子。”卢修远施施然起身:“好了,我也得去一趟监察署,就不说了。” “卢大师,我送您。”校长连忙起身。 “不必,在学校里头我就是个臭教书匠,你才是上级,哪里有让你送我的道理?” 校长苦笑应声,不敢再说什么。 ............ 陈小雨百无聊赖的坐在工位上,打着哈欠。 在监察署工作,体面是体面了,但又非战斗序列,只是前台文员,无聊也是真的无聊。 她扭了扭屁股,确定没有什么人注意自己后,小心的摸出手机,开启了一把愉快而又刺激的‘修者荣耀’。 在又一次成功输掉团战后,陈小雨呆滞的看着自家基地爆炸的动画,气呼呼的拍了一下桌子。 “该死!” 她嘟囔道。 “你好。”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陈小雨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的藏起手机,哭丧着脸抬头, 入眼是一个衣着朴素甚至能说有些破烂的少年,但少年身上却出奇的干净,面容俊秀,一双眼眸亮堂的吓人。 “你你你......你好!”陈小雨脸蛋微微泛红,小声开口。 陆煊并未在意往来者的纷纷侧目,只是温和的笑着: “我想要咨询一下,成为修行者后,是不是能领取补贴?” 陈小雨眨巴眨巴眼睛,勉强从少年干净好看的面容中挣扎出心神,结结巴巴: “你等会儿你等会儿,我才上班没两天,不是很清楚,让我先翻翻手册!” “好。”少年也不急躁,只是温和应声。 鼓捣半天后,陈小雨这才抬起头来,小声说道: “嗯!是的!成为修行者后是有对应的每月津贴,根据修行层次来发放的!” 顿了顿,她又仔仔细细的讲解道: “手册上只记载了关于筑玉楼九关的各级津贴,第一关淬皮境武者每个月可以领一万津贴,第二关锻骨境大武者是两万,第三关的练髓境武师是三万,以此类推,第九关窍穴境的大宗师能领九万!” 顿了顿,她见少年似乎很好说话,便嬉笑道: “不过说实话,好像也没哪位修行者会关注津贴这东西,对他们来说太少了,还不够塞牙缝呢!” 说着,陈小雨伸出两根手指头,放在一起捻了捻,以示意这些钱真的很少很少。 ‘咕咚!’ 然而,陆煊却咽了口唾沫,有些眼花,一万,两万,三万......这么多! 他心头有些忐忑了起来,自己现在是哪一关?淬皮境武者吗? 当即,陆煊又轻声发问: “请问,领取津贴前是要认证吗?” “是的是的!”陈小雨连忙道:“经过监察署认证后,系统会更新相关信息,就可以享受福利和.......” 不等她话说完。 “叫你们负责接待的出来见我。” 一个中年人不知何时站在了柜台前,不耐烦道: “快点,我赶时间!” 陈小雨微微侧头,礼貌开口: “这位先生,请您去排队,等我处理完这位先生的问题后再来处理您的......” ‘砰!’ 中年人看都没看陆煊,巴掌在柜台上一拍,发出沉闷响声,连带整个柜台都摇摇欲坠。 “我说了,我赶时间......你是要让我在泥腿子后头排队,是么?” 陈小雨吓的小脸一白,支支吾吾了起来,远处有工作人员注意到这里的情况,有小年轻想要上前处理,被一旁的老油子拉住,警告道: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那个是白象武馆的馆主,一位第三关练髓境的武师大老爷!以脾气暴躁闻名,你上去给自己找麻烦的么!” 小年轻有些不服气: “那又怎么了?这里是监察署,负责监察治安、管理修行者的监察署哎!” “你疯啦?” 老油子一巴掌拍在小年轻脑袋上: “监察署虽然说是有管理修行者的权力,但还是那句话,与其说‘管理’,不如说‘服务’,或者‘服侍’。” 小年轻呆了呆,双眼都有些失去光彩。 服务......服侍。 他挫败的低下头,收回了脚步。 另一边,陈小雨此时眼眶都有些红了,连员工手册都没背完的她,自然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那中年人明显的不耐烦了起来,鼻腔发出哼声,刚打算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 “你好。” 陆煊认真且礼貌的开口道: “排队向来天经地义,是最基本的礼,与我是不是泥腿子没有关系,所以,请您先等我办完事情,或者您去其他柜台,可以吗?” 大厅里微微一寂。 第十章:阁下何故逼我? 这孩子......疯了? 有人看向陆煊的眼中浮现出同情来,这个少年衣着虽然破旧了一些,踩着一双打了补丁的布鞋,但整体看上去却很干净,给人以舒服的感觉,不自禁便心生欢喜来。 只是可惜了。 一个监察署的老油子叹了口气,断言道: “这孩子命不长了。” 一旁的小年轻有些不满,忿忿道: “那孩子说的也没问题啊,先来后到本就是天经地义,那个什么白象馆主还敢在这儿杀人不成?” “为何不敢?”老油子反问。 “因为,因为......”小年轻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修行者便是大老爷,超脱联邦律法,只要不犯下天怒人怨的事端惹出【北宫】或者遇见更强者,不然还有谁能制裁他们么?” 小年轻陷入沉默。 而与此同时,前台。 白象馆主淡漠的注视着眼前少年,并没有动怒,反而笑了起来: “好好好,好啊......我就说应该立法,凡俗见修行者当跪,那些人不愿意,不干,现在好了,一个臭虫都敢与我这般说话!” 顿了顿,白象馆主对着陆煊淡淡道: “小娃娃,你可曾想过你的死法?” 陆煊拱了拱手,认真道: “不曾。” “那要不要我告诉你,你是怎么死的?” 说着,中年人身子微微前倾,似欲出手,而陆煊则是皱了皱眉头,好奇发问: “这位先生,你是打算在监察署大楼里面打死我吗?” 陈小雨拼命的朝着陆煊摆手,想要他低头服软认错,说不定能逃得一条性命,她有些懊恼,自己刚才就不该多嘴! 只是......这个少年怎么比自己还迟钝,都招手示意这么久了,半点反应没有...... 而白象馆主则是笑了起来,居高临下,以玩弄将死猎物的姿态开口: “是又如何?修行者不入法典,百无禁忌,小臭虫你不知道么?你成功让我发笑,这样,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来选择自己的死法,如何?” 陆煊没有回答,只是又微微做礼,诚心诚意发问: “即便打死人,都没事情吗?” “有仇就没关系,不然吾等如何凌驾于你们这些臭虫之上?”白象馆主咧嘴一笑:“而你妨碍了我,便是有仇......好了,到此为止。” 说着,他平静的伸出手掌,就要朝着陆煊压落过去! 大厅里头,无论是小年轻还是老油子,都轻声叹息,都别过脑袋,不忍去看接下来的一幕, 有工作人员则是转身跑去清洁间,打算拿来拖把,拖去片刻后的满地血污, 而陈小雨则是捂住了嘴,一双眼中满是惶恐和懊悔,正要发出惊呼! 忽然。 “白象馆主,还是给监察署一个面子吧?” 一道沉稳的声音传来,白象馆主动作一顿,陈小雨脸上则是浮现出惊喜之色: “署长!!” 来的也是一个中年人,穿着监察署的衣服,身上自有一股子威严在。 白象馆主微微眯了眯眼睛,很勉强的做了一个礼: “见过季宗师,不过季宗师,这似乎不在监察署的管辖范围内吧?” 大步走来的季署长淡淡开口: “所以我说了,给监察署一个面子,在外面我不管你和你背后的【武馆同盟】怎么做,但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还是安分些好。” 顿了顿,他又笑了起来: “当然,你也可以不给我、不给监察署这个面子,不过到时候就看你们武馆同盟愿不愿意花大代价护住你了。” “季宗师在威胁我?”白象馆主再次拱手,一些围观的人也都各自交换目光,明白这件事情已经演变成监察署与武馆同盟的一次交锋! 季署长平静的看着白象馆主: “我的确在威胁你,你不是喜欢以强凌弱么?现在是我强,你弱,威胁你又如何了?” 白象馆主神色阴晴不定,半晌,他不怒反笑: “好好好,既然季宗师都发话了,我不给这个面子倒是显得我不对了。” 顿了顿,他侧目,看向那衣着破烂的少年: “你若离开监察署,便立刻暴毙,事后我还会找到你的亲朋好友......别误会,我不是嗜杀之人,大肆屠戮也容易招来大祸,但他们如果发生什么意外,那便与我无关了。” 显然,白象馆主是将气撒在了陆煊头上。 不等陆煊开口,季宗师此时又说道: “小娃娃,你可愿意加入我监察署?做个文职,到时候谁还敢袭击你,便是在挑衅整个监察署。” 白象馆主神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 “看来季宗师是诚心要与我作对,与武馆同盟作对?” “是又如何?” 有围观者此时啧啧称奇道: “唔,那小娃娃算不算因祸得福?不仅性命保住了,还能加入监察署,也算得上是一朝冲天了吧?” “还不好说。”另一人摇头道:“这下子那小家伙已经处于监察署与武馆同盟的漩涡中心,过了这一个坎,自然海阔天空,过不去,还不是一个死字?” “总是有些机会的,我看他干干净净,心头也有好感,倒还真不忍心看着那孩子死在当场。” 在围观者窃窃私语时, 陆煊忽然朝着季署长做了一个礼: “多谢这位大人的好意,但是,不用了,我就不加入监察署了。” 话音落下,大厅再次陷入死寂。 陈小雨一个趔趄,围观的人也都目瞪口呆,他们脑海中都闪过了同样的一个想法来。 这娃娃,还真是个傻子啊?? 季署长皱了皱眉头,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白象馆主哈哈大笑了起来: “季宗师,人家都看不上你这么个监察署,就不必强人所难了吧?” 顿了顿,他又要开口,却被陆煊打断。 “这位大人,他刚才说修行者有仇报仇,杀生不罪,是真的么?” 季署长愣了一愣,下意识的点头: “是有这么个规矩。” “那就好。”陆煊再做一礼,旋即看向了白象馆主,脸上浮现出灿烂笑容:“我观阁下言行,绝非善类,实属祸害。” 陈小雨眼皮狂跳,季署长也眯了眯眼睛,心头来了些兴趣,这个少年想要干什么? 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呐...... 白象馆主神色一沉,强忍着出手的冲动,冷冷道: “本来还想看在你拒了咱们这位季宗师份上,饶你一命,看来你不珍惜。” 陆煊不答,只是再一拱手,再一叹息: “阁下何故逼我?既如此,便还请阁下赴死,为此间除一害。” “你......”白象馆主正要呵骂时,却见那少年踏地而腾空,砖石迸裂间,他双拳举过头顶,做抱钟状砸落! 巨大的力道震荡而开,气浪滚滚爆散!! 第十一章:杀人者,陆煊! 七年前,梦中。 那时的陆煊才九岁,便已经开始给李爷爷、张大哥烧火做饭,同时还要负责劈柴等活路,他并没有觉得为难,别人留宿了自己是天大的恩情,本就该做些事的。 只是力气到底小了一些,劈柴太费劲。 ‘哼哧哼哧!’ 小陆煊抓着半个自己高的斧头,吃力劈落,入木未曾三分,反复劈斩了十多下,才斩好一节木柴来。 “这木头真硬!”他咿咿呀呀,愁的满眼泪花子,张陵在一旁哈哈大笑,逗乐道: “小家伙,要不要我帮你?” “不要!”小陆煊哼哼唧唧,但却极认真的开口:“寄几的事情,寄几做!” 他虽然累的有些口齿不清,但还是举起了斧头,一下接一下。 “有趣的小家伙。”一个来拜访李爷爷的中年人大笑,旋即朝着李爷爷施了一礼: “师伯,我观此子年纪尚小便有恒心,欲教他一劈柴式,可否?” 老人瞥了他一眼,懒懒开口: “随你。” “是,师伯。” 说着,中年人走到小陆煊身前,蹲下身,温和道: “小娃娃,劈柴不是你这样子劈的,我教你,学吗?” 小陆煊放下斧头,歪着脑袋想了想,当即便像模像样的做了一礼: “想学,请您教我。” 中年人又轻笑: “那便教你,唔,让我想想.......就教你这个吧,看你能不能学会了。” 顿了顿,他将手掌放在小陆煊的小脑袋上,缓缓引导: “现在,你在脑海中想象一下,天地倒倾、日月翻覆的场景,想象整个苍穹翻落砸下,然后感悟一下我气力的运转.......” 小陆煊点头,没多久便迷迷糊糊的开口: “天地倒倾翻落是什么景象呀?我想象不到.......” “你便就按照你认为的来,日后你若有缘踏上修行路,我再让你真正去看一看。” “好叭!”小陆煊再次点头,旋即低下脑袋,抓起斧头,高高举过头顶,便沉下了心神,尝试观想那天翻地覆的场景,尝试去体悟气力的起始周转。 “放下斧头吧。”中年人乐道:“虽然只是一式大杀招的基础,但也没那么快学会的,你这举着不累么......” 话还没说完。 “咿呀!” 小陆煊气鼓鼓,双手抱斧如抱钟,又似捧一方大印,斧头应声劈落,将厚实的木头一分为二。 中年人缓缓张大了嘴巴。 “大叔,我学会了劈柴式!” “哦,嗯,好......”中年人恍惚了半晌,转头看向李爷爷,呼吸急促:“师伯,此子我可否收入门下,与我随行修行?” “问那孩子,问我做甚?”老人看了他一眼。 中年人当即又将目光转向小陆煊,却见他拼命摆手: “大叔叔,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 “这......为何?” “因为有李爷爷和张大哥在,他们像是我的家人,我不能离开家人。” 中年人一个趔趄,偷偷瞥了一眼,发现那位师伯居然没出言反驳的时候,心头猛地一颤。 他怅然一笑,不再提收徒一事,而是摸了摸小陆煊的脑袋: “我不是什么大叔叔,小家伙,记住了,我姓董,道号则是广成子。” “好,我记住了。”小陆煊又一拜礼:“谢谢董叔叔教我【劈柴式】!” 说完,他又小声嘀咕了一句: “但总觉得叫做翻天式,或者叫做【翻天印】更加顺畅一些。” 中年人再度哈哈大笑了起来,笑中有憾。 得见明珠却不可收入门下,如何不憾。 ............ 监察署大楼。 没有人会想到,那个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的孩子敢对白象馆主出手。 但那孩子就是这么做了。 白象馆主看着腾跃至半空的小娃娃,嘴角抽了抽,不躲不避,甚至不伸手抵挡,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 而半空中, 双手若抱钟又似捧印的陆煊,狠狠击落,用的是在梦里时,董叔叔所教导,又拿来劈了七年柴火的‘劈柴式’。 “愚蠢.......”白象馆主冷漠出声。 下一刹。 ‘轰!!!’ 超乎所有人想象的恐怖震荡爆发,气浪狂暴四散,吹的柜台摇曳,吹的陈小雨一屁股坐落地上,疼红眼眶,更吹的季署长衣襟翻飞! 地面龟裂,烟尘呼啸而起, 但比烟尘更快的是倒飞出去的人影,伴随炸起的血线,那人影猛然嵌入墙体中去! 众人勉强的在狂风中睁眼,都下意识侧目看去,半个身躯嵌在墙体里的是白象馆主。 这位前一秒还威风着的白象馆主,此刻胸膛都塌陷了,浑身骨头碎了不知道多少,就这么软趴趴的挂在墙壁里,口中不断的溢出鲜血,明显被重创了! 什......什么玩意?? 无论是寻常路人,还是监察署的工作人员,亦或者那位季署长,大脑都在这一刻陷入宕机,心头亦都腾起巨大的荒谬感来! 直到衣着破烂的少年缓步自烟尘中走出,他们这才回过神来,脸色骤变!! “假......假的吧?”有人发出梦呓声,迷茫四顾:“我可是置身于梦中?” ‘咕咚!’ 有人咽了一口唾沫,双腿都在发软,带着颤音开口: “那小孩,将.....将白象馆主一锤重伤?不可能,这不可能......” 而那位季署长此时也反应了过来,神色间惊疑不定,甚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与别人不同,他不止是惊诧于这个少年一击重创白象馆主,更惊诧于方才少年出手时,隐隐约约如同天地翻覆般的意境! 很渺小,但那种恐怖的压落感真实不虚,甚至只是旁观,背后都有冷汗淋漓! 这是什么招式技法?? 而此时,陆煊缓缓走到了白象馆主身前,缓缓站定。 后者大口咳血,眼中满是恐惧与不可思议,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 “对不起。”陆煊抱歉道:“你比我想象的要厉害,所以第一下没有打死你,让你要承受如此痛苦,真的对不起。” 他语气中满是真情实感,没有任何嘲讽的意味。 白象馆主挣扎的更加剧烈了,甚至塌陷的胸膛都开始剧烈起伏。 “我送你走吧。”陆煊认真诚恳的道:“这次是我的错,我下次一定注意。” 说着,他再次高举双手,似抱钟,若捧印, 而季署长的神色再生变化,没错,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恍若天塌的感觉! 少年双手再度击落,口中轻诵: “劈柴式。” 白象馆主瞳孔猛烈收缩,恍惚间,他看见一座太古神山崩毁,看见万里长空陷落,看见整个天地倒倾...... 他再度发出‘嗬嗬’声,想要讨饶,但声音还没传出多远,便被那一双如同凝玉般的手掌击碎, 同时被击碎的,还有勃勃跳动的心脏。 “一路走好。”少年轻声道:“杀人者,陆煊。” 第十二章:监察署副署长? 市长办公室。 “有点意思。”东海的市长看起来是个很儒雅的男子,带着眼镜,满身书卷气。 他轻轻笑道: “你是说,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两拳锤杀了白象馆主?” “没错,而且我刚才调出了监察署的系统档案查阅,您猜我看到了什么?” “别卖关子。”市长温和笑道。 大秘摸了摸脑袋,旋即惊叹: “那个孩子是去监察署申请修行者每月津贴的......这就算了,可根据刚刚认证的记录来看,那孩子之前还是个黑户,没有任何户籍信息,最关键的是,他.......” 顿了顿,大秘眼中闪过惊疑不定: “最关键的是,那个陆煊经过监察署认证后,只是......只是筑玉楼第二关,锻骨境的大武者!” 市长明显一楞。 半晌,他推了推眼镜,轻声自语: “十来岁.....联邦黑户......以锻骨之境,两招锤杀练髓武师......” “有意思,很有意思。” 大秘咽了口唾沫,道: “要不要去联络一下这个陆煊?” “暂时观望观望。”市长缓缓起身,走到窗边,凝视黄昏日落:“咱们这东海市越来越热闹了啊,坂田重工、龙雀科技,还有神秘的赤脚医生和这个陆煊。” 顿了顿,他偏了偏脑袋: “我倒是很好奇,咱们这座三线城市,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魅力?” 大秘想了想,轻声道: “龙雀科技很好理解的,据说龙雀科技现任董事长的故乡便是咱们这里嘛......” “也许吧。”市长目光深邃至极。 ............ 监察署大楼,顶楼。 “来,喝茶。”季署长倒了一杯茶,温和道:“陆先生,您的身份卡和银行卡已经加急在办了,认证也已然结束,银行卡下来后津贴就可以到账了。” 陆煊拘谨的坐在沙发上,小心点头: “谢谢。” “这本就是我们监察署应该做的。”季署长笑了笑,旋即好奇道:“我可以问一下么,陆先生你之前为什么没有任何户籍、身份信息?” 陆煊摇了摇头,诚恳开口: “我也不知道。” 自从他逃出那潜龙市后,便发现自己和葬身在那座城市里的千千万万人,都被销户不说,似乎连最开始的身份、户籍信息等也都不存。 后来他在手机上尝试去搜索潜龙市,却没有得到任何信息,也没有任何关于那场大屠杀的消息, 就好像潜龙市从未存在过一般! 陆煊虽然单纯,但并不蠢,从其中看到了遮天黑幕,也明智的选择隐瞒下来,打算自己慢慢去调查。 如果潜龙市的一切都是被人为抹去的,那到底是什么人、什么力量,才能让一整座城市和数千万人的信息彻底消失?? 仅仅只是微微思索,陆煊心头便生出莫名的恐惧来,但那恐惧旋即烟消云散。 无论是谁......我会找出来你的。 与此同时,季署长抿了一口茶水,神色肃穆了起来: “陆先生,还有一件事情......你杀了武馆同盟的成员,恐怕武馆同盟后续还会来找您的麻烦。” “我不怕。”陆煊回过神来,平静开口。 季署长脸上浮现出一个苦笑,旋即道: “陆先生,您虽然能以锻骨之躯横击练髓武师,甚至可能有与一脏宗师搏杀的能为,但是武馆同盟中,强者如林啊......” 陆煊歪了歪脑袋,没有询问关于武馆同盟的事情,反而是好奇道: “一脏宗师?那是什么?” “你不知道?”这下轮到季署长懵逼了,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深思的同时,开口解释道: “筑玉楼九关,前三关是淬皮、锻骨、练髓的武者、大武者以及武师之境,中五关便是要发掘脏腑潜能,每练一脏,精进一关,此五关统称为宗师,以内脏发掘淬炼的进度来区分。” 陆煊明白了过来,第四关是发掘一处内脏的一脏宗师,第五关是发掘两处内脏二脏宗师,以此类推,第八关便是发掘全部内脏的五脏宗师了么? 那第九关,就是吴叔叔说的洗练窍穴? 他拱了拱手: “多谢前辈解惑。” 季署长摆了摆手,旋即道: “所以,陆先生,真的不考虑加入监察署么?我可以上报,尝试将你破格提升为副署长,这样也不必忌惮于武馆同盟的报复。” 陆煊沉默了片刻,只是道: “我何德何能?” 季署长笑了笑: “我能看出来陆先生嫉恶如仇,就当作帮一帮东海市的治安,如何?” 他心头早就盘算好了,就凭这为那有天地倾覆之感的招式,背后来头绝对大的可怕,若是能和监察署绑定在一起....... 而此时,陆煊却愣了一愣,低语: “帮一帮东海市的治安么......那好,我答应了。” 季署长脸上浮现出惊喜。 ............. 上城区的一间豪华别墅内。 “杀人者......陆煊?”老人缓缓站起身来,四周有气流汹涌,各种家具都高频的震荡了起来。 “当众杀我武馆同盟的人......这是在挑衅啊!” 他震怒道: “不管此子是何人,哪怕是市长嫡系,也必杀之,准备召集所有同盟成员,直接打进监察署,不给那叫做陆煊的家伙任何喘息机会,狮子搏兔亦须全力!” “是,褚老!”前来回报的年轻人小心道:“对了,已经用我们的信息网查过了,没有关于那个陆煊的信息,而根据现有情报来看,那个叫做陆煊的人,最多十八岁模样。” “哦?”老人微微抬了抬眼睑,露出淡金色的瞳孔:“十八岁?两记杀招,打死了白象馆主么?” “对的,我也看过那个陆煊的照片,恐怕十八岁都不一定有。”年轻人低下头,恭敬道:“我这就去召集其他同盟成员,打上监察署!” “等会。” 老人沉默了片刻,淡淡冷哼一声: “唔,那还是.......” “交好吧。” “什么??”年轻人猛地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 老人却收敛了浑身上下的冰冷气息,震荡的家具也都复又平稳: “十来岁锤杀练髓武师,要么是有成仙之姿,要么背后站着庞然大物,甚至二者兼备......无论是哪个,都值得我们以最大努力去交好,非要去拼死拼活?那不是傻子么?” 顿了顿,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继续道: “本就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你不也说了么,是白象馆主主动挑衅,那么被打死了也是活该,尝试化解仇怨吧......算了,你们不一定能办好,我回头亲自去拜访一下。” 年轻人张了张嘴巴,有些茫然四顾,这,这变脸速度...... 看来,褚老能走到今天,能成为筑玉楼第九关的大宗师,成为与整个东海市市长并列的传奇,并非单纯的运气好啊...... 第十三章:又得灵米,再入梦中! 直到走出监察署大楼,陆煊才发现,似乎哪里没对。 自己不是来领津贴的吗?怎么,怎么忽然就成了预备监察署副署长了呢? 按照季署长所说,上报只是走一个过场,最多两周,自己的任命就能下来....... 陆煊挠了挠头,将这些抛之于脑后,旋即摸了摸怀里的银行卡,脸上浮现出一个开心的笑容来。 五万块!! 两万的锻骨境大武者津贴,还有三万的副署长工资...... 而且这还不是一次性的,以后每个月都有五万,每个月! “发财咯!!” 陆煊眼中冒出光彩来,直傻乐呵,笑的像个孩子。 他本来就还是孩子。 “是你?”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传来。 陆煊一愣,收起脸上的傻乐笑容,下意识的侧头瞧去,瞪大了眼睛: “卢.......卢老师!” 来人正是卢修远。 卢修远先是好奇的打量了片刻陆煊,旋即脸上浮现出笑容: “巧了,我正愁怎么找你这孩子,没想到便在这里遇见。” 陆煊慌慌忙忙的站直,恭敬的做了一个礼: “见过卢师。” 他有些气弱,有些心虚,毕竟自己经常偷听别人的课堂,同时心头又满是感激之情, 严格来说,就是卢师引自己入修行路的! 卢修远温和的笑了笑,捋了捋长须: “唔,缘分如此呐......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陆煊。” 顿了顿,陆煊忍不住发问: “卢老师,您在寻我?” “是啊。”卢修远笑呵呵道:“东海高中要搞一个什么贫困生助学,我打算将你的名字报上去,以后倒也不用在墙外荒地缩着了。” 陆煊脸庞微微一红,旋即兴奋了起来: “我......谢谢卢师!” 他再度恭敬一拜。 “不必谢我。”卢修远平静道:“你有向学之心,心性也不差,我只是给.......等会,你说你叫什么?” “啊?”少年有些懵逼,但还是老老实实道:“陆煊。” 卢修远有些诧异: “你和龙雀科技,有什么关系么?” 陆煊有些迷糊,但脑子一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将前因后果猜了个大概。 贫困生助学活动......龙雀科技......再加上自己的名字,唔,是李小桑? 他也不隐瞒,简单的解释了一遍。 “原来如此!”卢修远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旋即感慨道:“看来你福源不浅呐,若是天资再好一点,未来未必不能有大作为,只是可惜了......” 他现在还以为那日陆煊的离去,是因为连内视都做不到,此时惋惜极了。 而陆煊即便再聪颖,也猜不到这一茬,故此只以为自己天资当真算不上多好,大概全是斡旋造化和那一粒米的功劳吧? 就在他有些低落的时候, 卢修远再度笑呵呵的开口: “也好,倒也不用我来替你介绍了......这样吧,我还有点事情,先不说了,下周一你来东海高中报道,到时候我再亲自引导你一次,看看能不能完成内视。” “啊?”陆煊脑门子上冒出来三个问号,啥玩意? 内视? 他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个什么东西,有些哭笑不得的想要解释,但卢修远抢先开口了: “记得下周一来报道......文化课你倒是不用怎么上了,来不及,想要考上修行大学的话,就把重心全部放在修行之上吧。” 顿了顿,没给陆煊说话的机会,他又自顾自道: “下周一我给你全面测验一下资质,只要不是真的很差,以你的毅力,是有机会在高考前迈入武者层次的......行了,我先走了。” 陆煊张了张嘴,有些无奈,但也没再继续尝试解释,而是又做了一个礼: “卢老师,您慢走。” 目送卢修远走进监察署后,他这才直起腰,摸了摸脑袋,自语: “总感觉哪里没对......是我误会了什么,还是卢老师误会了什么?” “管他的,今天才周二......下周一再说!” 说罢,陆煊也不再多想,兴冲冲的朝下城区赶了回去。 ............ 草草吃了个饭,又去吴小旭家里晃荡了一圈后,陆煊回到小屋,躺在了床榻上。 他掏出身份卡与银行卡,有些失神,心头生出感慨和沉重来。 自己终于又有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了,终于不是黑户了。 但,但潜龙市的那数千万人呢? 陆煊久久不语,怀揣巨款的兴奋也淡去。 “我要变强,我要变得足够强,然后查清楚这一切.....” 他珍而重之的将两张卡片放在枕头地下,又轻声自语: “我会找出来你是谁的......一定。” 甩了甩头,陆煊将这一切暂时的忘却,转而专心致志推演脑海中的玄奥文字,同时也不忘吐纳修行,搬运精气淬炼骨骼。 时间流逝,一晃便近了凌晨。 “唔,感觉精神恢复的差不多了,试试看?” 说着,他摊开手掌,观想七十五个玄而又玄的巍峨文字。 “斡旋...造化!” 空气震动,虚无开辟,有涟漪浮现,恰似水波荡漾! 陆煊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在快速衰弱,逐渐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但还好,在精神逼近极限的时候,涟漪停滞。 又一粒晶莹剔透的大米落入掌中。 “可惜我自身精神还是太弱,对斡旋造化的理解也太浅薄,凭空捏造一粒大米已经是极限,无法创造其他事物来。” “现在,就让我验证一下,之前是否只是巧合!” 说完,他仰头,将米粒一口吞入腹中。 一秒,两秒,三秒...... “来了!” 熟悉而又磅礴的能量流猛然爆发! 陆煊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并未手忙脚乱,而是有条不紊的将能量流送往全身上下,着重用来淬炼骨骼,甚至尝试淬炼骨骼中的‘髓’。 身躯再度发生剧烈蜕变。 等到将能量流消化大半,三更已过,月上树梢。 陆煊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气若锋锐长箭般窜出,将木头墙壁洞穿,留下一个小小的圆洞。 “好困......” 浓重的疲惫感从灵魂深处生长而出,陆煊实在坚持不住了,一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又入梦中。 第十四章:太上筑基篇,师徒震惊 老人缓缓点上一根大红色的短香,烟气袅袅而起,逐渐遍布整个大屋。 一旁,张陵则是细细的研着本不该属于这个时代的墨,同时在絮叨: “老师,我想好了,等我离开这里后,先去游历天下,等这红尘看了个七七八八后,再去齐国,瞧瞧那齐小白是不是真的明主。” “如果是的话,我就要辅佐他,整一整这大乱之世......唔,当然,要是游历天下的时候能遇到一位可托付终生的佳人,那就是最好。” “等将这乱世平复后,我就带着我那未来的妻子隐居山林,每天伐木种田钓鱼,闲来无事就下山去,随心赠送机缘,造两个神仙出来。” “老师你看,我的心路历程是如此明晰,志向是如此远大,您就放我出去呗?” 老人瞥了他一眼: “下次再议。” 张陵脸一垮,砚台一扔,墨也不研磨了,气呼呼的站起身来: “得得得,那我就下次再研墨......我去给小家伙准备些礼物,他下一次来就是最后一次了......您真不打算收下那孩子?” 老人放下竹简,瞥了一眼被丢在一旁的砚台,没说话。 张陵连忙将砚台捡了起来,担着笑脸,又重新开始研墨。 见状,老人才悠悠开口: “还是那句话,老夫绝不会轻易食言,我与小陆煊虽有缘分,但尚且不至于师徒之缘,故此不收。” 张陵用力研了两下墨块: “真一点也不可能?您要不还是考虑考虑?您收下那孩子,我就不游历天下,不寻觅佳人,不辅佐齐小白了!” “不考虑。” “考虑考虑吧,考虑考虑吧,考虑考虑吧......” 老人被扰的无法再看书,气的侧过头来: “你这臭小子,既然想要我收下陆煊,怎么不知向陆煊学学礼法?” 张陵撇了撇嘴,旋即又嬉皮笑脸: “您总说缘分....我看缘分是自己争取的,你总得说一个你肯收下小陆煊的条件吧?” “行行行。”老人似乎被张陵闹烦了,随口道:“这样,那孩子下次来的时候,若已于斡旋造化一千八百字中领悟一字,我便收下他。” 听完,张陵猛地将砚台又一扔,气的直叨叨: “小陆煊两三天就来一次,估摸今天明天就要来了,三天时间悟出一个大道文字?您自己能行吗!” “十万大道文字,我生来便已尽数融会贯通。”老人淡淡道。 张陵气的跳脚,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屋门却被轻轻推开。 “李爷爷,张大哥!”陆煊兴高采烈的招呼,鼻子微微一动:“咦,这香真好闻。” 他是真觉得好闻的,就嗅了那么两下,原本疲惫到极点的精神、灵魂都舒畅了不少,甚至有完全恢复了的感觉,只是不晓得是不是错觉了。 “小家伙,你来啦?”张陵有些低落,但旋即还是笑了起来,挥手道:“倒是没想到这次你来的这么早,还想多准备准备的......罢了。” 顿了顿,他神色一肃,抛开低暗的心情,继续道: “小家伙,老师教给了你斡旋造化,你张大哥我虽然和老师没法比,但也不能落的太远,也是要送你一些什么的。” 陆煊愣了一愣,连忙摆手: “不用不用,张大哥,您可......” 张陵开口打断道: “听我一次,而且我也是传你一门法,算是给你踏上修行路的见面礼罢!” 还有临别礼。 他在心头补充了这么一句。 陆煊犹豫了一下,倒是没有再拒绝,在他看来,李爷爷和张大哥都是家人、长辈的,而无论是家人赠礼还是长辈赠礼,都不该太过于推辞,记在心头便是。 当即,他带着灿烂笑容应承了下来,道了一声谢,暂时压下了询问李爷爷斡旋造化和那神异大米的事情。 张陵此时勉强的笑了笑,道: “老师教你神通,那位董师兄教你杀伐手段,我便教你一门修炼之法。” 说着,他看了一眼老人,又宣讲道: “我要教你的法,唤作太上筑基篇,对应的是【筑玉楼】这个层次的修行,此篇可于筑玉楼中练得三百六十颗窍穴。” 老人抬了抬头,到底还是没说话。 陆煊此时疑惑发问: “三百六十窍......难道不同修炼经文,能练出的窍穴数量不同吗?” “的确如此。”张陵见老人并未阻止自己,略微松了一口气,旋即笑着解释了起来: “最差的修行法,于筑玉楼中可炼出九颗窍穴,好一些的十八颗,再好一些的就是二十七颗、三十六颗,以九为基数,倍乘之,而最顶尖的法,便能练出三百六十颗窍穴来。” 陆煊眼睛一亮,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有些馋了起来。 唔,最顶尖的修行法! 张陵此时又道: “当然,你要注意,每多淬炼一颗窍穴,自身的确要强大许多、根基也浑厚许多,但修行难度也会增长许多!” “而修行此法,你恐怕要比其他人多花费百倍千倍的精力,你还愿修么?” 陆煊果断点头: “我愿意!” “那我便教你!”张陵哈哈大笑,盘腿而坐,就这烟香袅袅,宣讲经文! 一部太上筑基篇讲完,听的陆煊如痴似醉,难以自拔! “回去后,好好体悟。”讲完经文后,张陵轻声叮嘱道:“如果短时间内无法完全理解经文,也不必着急,多花个十年八年就好。” 陆煊缓缓睁眼,有些懵懂的点了点头,心头却有些疑惑, 这太上筑基篇虽然玄妙,但在难度上比斡旋造化要差上些许,方才片刻自己已不说领悟完全,也明白了至少七成...... 十年八年的是个什么鬼?? 就在陆煊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老人忽然开口了: “张陵,过两日你便出去游历天下吧。” 张陵身躯一颤,默默点头。 太上筑基篇,为老人修行法门中的第一篇,是不准门人弟子外传的,如今张陵外传,已是违背了规矩。 让他出去游历天下,并非顺从他心意,而是惩罚...... 太上一脉,违背门规者,最轻最轻也得逐出太上一门,历劫百世后方可归来。 而陆煊却不知道个中详细,只是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张大哥,李爷爷终于肯放你出去了,你可以去寻觅你那佳人,辅佐那个什么齐小白了......张大哥,你怎么看起来有些难过?” “我没事,我没事。”张陵笑了笑,却看向老人:“您到底还是刀子嘴,豆腐心。” 他明白,如果老师真不想自己教导陆煊太上筑基篇的话,自己又怎么可能教的了呢? 历劫罢了,往生百世轮回罢了,算不得什么。 而一旁,陆煊听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旋即想起来自己的主要目的,恭敬做礼后发问: “对了李爷爷,我回去练了练斡旋造化。” 老人看向陆煊,眼中浮现出慈蔼之色,笑道: “可有所得?” “有一点点。”陆煊点头道:“很少很少的一点点。” 只是一点点么? 闻言,张陵遗憾的叹了口气,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老人也遗憾的叹了口气,轻捋长须。 陆煊此时又道: “我领悟了一些金灿灿的文字,凭空造出了一粒米,但不知为何,那米粒吃下肚中却有诸多神异......” 张陵被茶水呛到,发出剧烈的咳嗽,而正在抚须的老人亦是手掌一抖,揪下了自己的一根长须来。 第十五章:你管这叫天赋尚可?? “你说什么??” 在死寂中,张陵最先忍不住了,咽了口唾沫,带着颤音发问: “小陆煊,你,你再说一次!” 陆煊有些懵,缩了缩脖子,茫然道: “我是说,我领悟出来斡旋造化的一点点金色文字,捏出了一粒米,那米粒很神异.......” “咳咳咳......”李姓老人咳嗽了起来,旋即不动声色的将那一根揪下来的白须给藏了起来, 半晌,老人幽幽开口: “唔,难怪我看你躯壳四周的先天之气厚重了三分,还以是机缘巧合吞下了残缺天药的枝桠......领悟出来了几个字啊?不过不管几个,都说明你天赋还尚可。” 张陵眼角抽了抽,心头疯狂吐槽,你管这叫天赋尚可??? 而陆煊则是挠了挠头,憨厚的笑着: “没多少,那些字实在太玄,都在阐述很深奥的道与理,对我来说还是太难了一点。” 说着,他有些自惭的低了低脑袋,似乎有些失落。 说到底,自己天资不算差,但终究也只是尚可罢了,应该让李爷爷失望了吧? 李爷爷教给自己斡旋造化,而自己花了足足两天,结果只摸透了七十来个文字而已...... 就在陆煊心头低落的时候, 老人勉强的笑了笑,旋即一副随意的模样开口: “孩子,你不必太过灰心,大道文字本就困难,即便是我的大徒弟,现在也才明悟数千个大道文字而已。” 陆煊瞪大双眼: “数千个!!” 他是真惊了,斡旋造化一千八百字,能明显感觉出来越到后面越是困难,起初一个呼吸就能摸透一个字,而第七十五字自己却花了一整天! 可李爷爷的大弟子,却领悟了数千个如此玄奥的文字?? 陆煊并没有看见一旁张陵脸上怪异至极的神情...... 张陵实在是有些佩服自家老师了,什么话都能张口就来! 自己那位大师兄是什么人?? 开天辟地第一个人族,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已然是真真正正的上天尊,是不折不扣的尊崇正神,背负大帝名号,非是六御,却不见得弱于六御! 那位光是用来感悟大道文字的时间,加起来都有大几百万年了吧? 估计还远远不止! 而小陆煊呢? 哪怕就领悟出来一个大道文字,可这才过去多久? 满打满算不过两天而已! 想到这儿,张陵看向老人的目光更加诡异了起来,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老师说起瞎话来是脸不红心也不跳啊...... 老人被盯久了,似乎感觉脸上略微有些挂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 “陆煊,汝之天资虽只列属于尚可,但你我终归有七年缘分......你可愿入我门下来?当然,只是如同你张大哥一般记名。” 陆煊先是一愣,旋即喜不自胜,心脏砰砰跳动,连忙作礼: “求之不得!” “善。”老人微笑颔首,张陵也松了一口气,忽然感觉有点没对。 等会儿,那自己之前教小陆煊太上筑基篇,不是亏大了么!! 白落下个历劫百世来! 他眼角抽了抽,有些无奈,但旋即恢复正常。 也是,自己如今修为停滞,不历百世劫,恐怕也难以存进了。 与此同时, 老人又温和开口: “既入我门下,但只是记名,故此,也只有当你成年之时,吾才会为你加冠、赐道号、告诸天。” 顿了顿,他又缓缓道: “不过在此之前,有四条门规,汝当知晓。” 陆煊按捺住激荡的心情,连忙一拜: “学生恭听!” “此其一,我门中人,不可为恶,不可为祸,行当以端,坐当以正。” “此其二,我门中人,生死自负,劫难自履,吾可引路,不护长生。” “此其三,我门中人,遇劫入劫,遇难入难,不可懦怯,不可避退。” “此其四,我门中人,得法万千,赐宝有一,法不传外,宝不可遗。” “若违背门规,轻者,逐出吾门,历劫百世方可归;中者,除其姓名,从此与我之门户无有关联;重者,诛其性命,万世不可修行;最重者,斩其因果,使其不曾生于世间,天下历史,古来岁月,俱无此人。” “你可听明白?” 陆煊再拜: “学生已明悟于心。” 老人再颔首,再道: “我之神通,已赐你一,我之修行,你也已得,回去吧,待你成年时,吾再告诸天仙佛,记汝名,赐汝宝。” “谢老师!” 老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却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随意问道: “对了,大道文字,你具体领悟出多少,能造化出先天灵米,应该有个两三个吧?” 陆煊疑惑抬头,挠了挠脑袋,憨憨道: “原来那米粒叫做先天灵米吗......啊,回老师的话,我只领悟了七十五个字来,第七十六个太难,只悟了七成,还得两天才能悟透彻。” 张陵:“???” 李耳:“!!!” ,,,,,, 两人陷入了沉默。 死寂中,青烟袅袅,绕梁而上。 又过了半晌,陆煊忍不住了,小心翼翼道: “老师,怎么了?” 老人这才回过神来,又默然片刻,这才道: “唔,这般说来,你天资要比‘尚可’还好一些,能称得上一句‘不错’了,这样吧,也不等你成年了,三月过后,你再来此地,我赐你道冠道号,告于诸天。” 顿了顿,他似乎觉得有些不保险,怕这个徒弟被半路截胡了,又改口道: “三月有些久了,还是七天吧。” 一旁的张陵在震惊之余,心里不自禁的生出挫败感来,这个小陆煊,这个小师弟...... 旋即,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唔,也不知道前两天谁说的,绝不食言来着...... 老人似有所感,面不改色,只是手指微微动了动, 下一秒,张陵只觉得记忆模糊了一下,再回过神来时,却有些茫然,咦,谁食言了来着? 好像没人食言......老师可真是守信的人呐,说今天收徒,就今天收徒! 见状,老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食言是不可能食言的,只能是别人记混了,错也是不可能错的,真出错,也是这天地错了。 当即,他灿烂的笑了起来,对着陆煊很温和很温和的开口: “孩子,既入我门,当知吾名。” “吾此身之名,李耳,亦可称吾为老君。” 张陵翻了个白眼,自谦还得看老师,有太上之号、太清之实、道德之名,却喜欢以老君自称...... 当即,他给陆煊解释道: “这可不是一般的老君,是太上老君的老君!” 说着,张陵有些期盼了起来,想看小师弟满脸震惊的表情......他也确实看到了。 陆煊瞪大了眼,太...太上老君? 那个负责给诸天仙佛和天帝炼丹的仙人,太上老君! 别的他能记错,但联邦不久前才发掘、整合出关于太上老君的部分史料来,他在吴小旭家看新闻看的清清楚楚,不可能记错! 天庭炼丹官,太上老君! 李爷爷居然真是神仙!! 第十六章:三重天穹,五重神山 “老师七日后为你加道冠、赐道号、赠至宝,我好歹是个做师兄的,便提前给你贺礼,此剑唤作三五斩邪剑,是我钟爱之物。” “君子不夺人所好。”陆煊断然拒绝。 “别急着拒绝,不给你,才是真正的麻烦,这把剑是老师赐予我的,而修行到了我这个地步,难免要重走几趟轮回,重修几次根基。” 张道陵笑了笑: “这把剑我总带不去来生,你替我拿着,当是我借给你的,以后给我便是,不然我赶赴轮回后,无处安置此剑,若是遗失,就是坏了本门规矩。” 陆煊懵懵的眨巴眨巴眼睛: “张师兄,入轮回,往来生......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张陵硬把长剑塞到了陆煊的怀中:“剑借给你,不算是遗失,也并不违背本门规矩,但你要拿好了,别丢了。” 陆煊重重点头。 收起长剑后,他又向老人询问了一些关于‘斡旋造化’之上的问题,在一一得到解答过后,陆煊最后问道: “老师,斡旋造化所凭空造化出的米粒,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叫做先天灵米?” 老子捋了捋长须: “斡旋造化,是真正凭空造物,而非将事物重组、重构,故此,自此神通而生的事、物,为先天之物。” “先天之物?”陆煊咀嚼着这四个字,有些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状,老子笑了笑,再度解答道: “何为先天?先于天地之前,便是先天,开天辟地之前,万事万物万灵皆为先天,而开天辟地之后诞生的事物,便都是后天。” “先天灵米,是你以斡旋造化凭虚而生的,等同于开天辟地之前便存在的米粒,服用过后,能增长你自身的先天之精,是至宝。” 陆煊明悟了过来,旋即心头微动: “那岂不是说,我以后凭借斡旋造化创出的事物,都为先天?若有朝一日,我能以此法创下生灵......” “便就是先天生灵,女娲当年造人,便是凭斡旋造化,而她亲自捏造出来的人族,也就是先天人族。” 老子平静道: “而这些先天人族结合诞生下来的子嗣,就是后天人族,后天人族们又逐渐演化出如今大世......明白了么?” “弟子明白了。”陆煊眼睛晶亮,将这一则秘闻记在心头。 老子轻轻颔首,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轻声发问: “关于太上筑基篇,你就没有想要询问的问题么?” 太上筑基篇,虽然是太上一脉修行法中的基础篇章,但难度也极大, 老人担心陆煊无法完全参悟,所以打算点拨一二,免得走了弯路,得不偿失。 他虽然不会在门下弟子历劫时出手护持,但却会尽力做好引路人的职责。 有问必答,有疑必解。 然而,陆煊愣了一愣,却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问题,我预估了一下,两三天应该就可以悟透彻,就不必麻烦老师了。” 老子再度陷入沉默,而一旁的张陵却感觉有些呼吸不畅了起来,胸口闷得慌。 他娘的,自己当初有老师答疑,也花了小半年才将太上筑基篇领悟透彻,这臭小子...... 越想,张陵觉得胸口越是发闷,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在心中疑惑都得到解答后,陆煊一如既往的打扫屋子,仔仔细细的擦拭掉每一卷竹简上的灰尘后,便开始烧火做饭,炊烟袅袅。 在静沉中,老少三人共聚一桌,如同真正家人一般。 ............. 从梦中醒来,再睁眼时,已是清晨。 陆煊觉着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胸膛上,闷闷的,低头一看,却正是张师兄赠送的那口三五斩邪剑! 他双手捧起长剑,略微坐直了身躯,神色肃穆的打量了起来。 长剑入手,凭借自身如今对自身精准的掌控,陆煊估摸出来此剑大约重有八十一公斤, 按照张师兄所说,这象征着老师的什么【八十一化】。 剑柄为五节连环,同样依据张师兄所叙述,一节代表一座神山,合为五峰,若是完全催动此剑,横击敌人之时,便如五座神山压顶! 而剑本身是一把三面剑,三面剑身上,一面镌刻有玄而又玄的灿金符文,一面呈现龙、凤、麒麟之相,最后一面上则是周天星辰之景, 张师兄说,这剑之三面,一面便是一重天! 合三重苍穹、五重神山,便得三五之数! “只可惜,我现在的实力恐怕无法发挥出这把剑万分之一的力量,否则的话,三重天穹、五重神山之力,当世谁能挡?再大的幕后黑手,都可压死吧?” 想到这里,陆煊心头更坚定了快速变强的心,修炼,修炼,修炼! 不过虽然迫切的想要变强,但他并未整日沉迷于其中,而是如同往常一样,简单洗漱过后,将早饭吃了,然后依照张师兄教导的,吐纳精气,包裹三五斩邪剑, 下一秒,这口长剑猛地缩小至肉眼不可视的地步,钻入了陆煊的躯壳中。 “居然真的如此神奇!” 兴奋了片刻,他走出门,一路上与邻居们彼此招呼,走过街巷,去到吴小旭家拜访了片刻,这才晃晃悠悠的朝自家小屋的方向走回去。 他迷恋这种红尘烟火气。 刚到家门口,正准备开门的时候,背后有人招呼道: “小陆煊,你的快递!” 他愣了愣,回过头,正是棚户区里负责揽送快递的小哥。 “我的快递?”陆煊有些疑惑:“我没有在网上买东西呀?” 快递小哥擦了把汗水,笑道: “是东海高中寄来的,快拿回去看看吧!” 陆煊眼睛一亮,接过快递,道了一声谢后,便进了屋,好奇的拆开快递。 里面是一身崭新干净的校服和一张写着自己名字、印着自己照片的学生证。 陆煊开心的笑了起来。 小心翼翼的将校服与学生证收好后,他打开破旧的手机,在网上搜索关于‘太上老君’的信息,他想要多了解一点关于老师的事情。 同时心头也诞生些许疑惑来,老师和张大哥定然是真实不虚的,那么自己梦境通往的,又是何处? 联想到看到的那些明显属于很古老时代的建筑....... 莫非是.......上古?? 他心头悚然,但旋即整拾好心情,仔仔细细的浏览起网上关于太上老君的内容板块。 【太上老君,依照现有整合讯息,虽与太清道祖一样背负太上之名,但只是上古岁月时期天庭的炼丹官。】 【据推测,太上老君大概率是负责古天庭后勤,为天帝、诸仙佛提供丹药。】 前面这些信息还好,让陆煊震动,如果这些是真的,老师居然负责整个古天庭后勤,为如此多的仙佛提供丹药! 但是后面的这部分讯息,却让他心头一沉。 【根据部分残缺典籍所描述,太上老君曾被名为‘孙悟空’的大妖夺取丹药,并被推翻炼丹炉,据此推论,太上老君地位或许较高,战力较低。】 陆煊抿了抿嘴,心头有些愤慨,老师负责给整个天庭供给丹药,结果居然被一个坏妖怪如此欺辱,夺取丹药就算了,还被推翻了丹炉! 他有些难过了起来,作为天庭炼丹官,一定是很喜欢炼丹的,而自己在梦境中却没有看到任何与炼丹有关的物品, 是否和被大妖推翻炼丹炉有关? 老师那么那么好的一个人,被这般欺负....... 陆煊捏了捏拳头,心头下了一个决定。 网上说,这几千年来,蓝星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疑似古代天地在复苏,很可能在未来,古老仙佛们都归来。 如果,如果以后自己能走到足够高的层次,能成为仙佛,而到时候古代仙佛也真的归来,一定要找到那个坏妖怪,痛揍他一顿,然后抓着他去老师道歉赔罪! 一定! 想到这里,陆煊更加想要变强,当即也不犹豫,在网上订购了一些凶兽血食,心疼极了,五公斤凶兽血食,足足花了自己一千块钱! 真贵! 扁了扁嘴,没再多纠结那一千块,陆煊盘坐在床榻上,安心吐纳,观想斡旋造化。 才一开始修行【太上筑基篇】,他便察觉到这部经文与玉楼吐纳法之间的差距,恰似煌煌大日之于渺小萤火! 淬炼骨骼、骨髓的速度,几乎是十倍百倍于玉楼吐纳法! 陆煊沉迷进了修行中,躯壳极速蜕变,只是没过多久,他就不得不停滞了下来。 遇到问题了。 “骨髓淬炼了大半,该准备挖掘、锤锻脏腑,但要从那一处内脏先开始?” 陆煊有些手足无措,无论是太上筑基篇还是玉楼吐纳法,都并未叙述啊...... 而网上关于修炼的信息本就稀少,自然也得不到解答。 沉思了片刻,他眼睛一亮,据说,东海高中有全市第二大的图书馆,而且既然开设有修行课,图书馆里应当有相关的书籍吧? 想到就做,陆煊毫不犹豫的抓起学生证,匆匆出门,朝着上城区奔跑而去。 第十七章:相逢,初见 东海高中,图书馆。 “真是倒了血霉!你们说校长怎么想的,搞突然袭击,说要在下周一进行全校测验,不合格的还要通知家长,严加管教,我真的是!” “鬼知道啊!害得我放学了还得来图书馆复习,本来和姐妹约好了去城东看格斗赛的呢!” 明明是周三下午,都放了学,但图书馆里的人却格外的多,一部分在安安静静的看书,一部分则是在彼此抱怨, 但也并非没有共同点,那便是每个学生脸上都写着青春二字,很美好。 有闲聊抱怨的学生此时微微一愣,拉了拉身边同学的衣袖,几人抬头看去,瞧见一个衣着很朴素,甚至有些老土的少年,走进了图书馆。 “咱们学校有这个人吗?没印象啊?”一个学生有些疑惑开口,那个少年容貌极为俊秀,再加上破破的衣裳,极为显眼。 一旁,另一个学生则是若有所思的开口: “你不知道吗?学校里面开展了一个什么贫困生助学活动,应该是刚转来的贫困生吧?” 几个人恍然大悟,都远远的上下打量那个少年,不顾目光中只有好奇,并没有什么鄙夷之类的情绪在。 东海高中相当注重学生的品德。 走进图书馆的自然便是陆煊了,他有些茫然的扫视了一眼,偌大的图书馆几乎可以说是满满当当,看不见几个空位子, 陆煊咂舌,东海高中的学习氛围居然这么好,这些未来的同学都好努力好努力....... 自己也不能落下了! 他平稳的穿梭在一个个书架之间,很快选出了几本或许对自己有用的书籍, 譬如【修行基础概论】、【搬运精气的注意事项】、【剑道入门(第四版)】等等, 抱着一摞书,他却有些犯愁了起来。 没位子啊...... 一眼望去,都是人! 绕着图书馆走了半天,陆煊终于在角落发现了一个小圆桌,小圆桌旁摆着两张椅子,但只有一张上面有人。 他眼睛微微一亮,快步上去坐了下来,很礼貌的发问: “请问,这里有人吗?” 正在安静看书的少女抬起头来,陆煊愣了愣。 好漂亮。 女孩皮肤极白,眼眸水汪汪的,挺翘的鼻梁下是微微泛红的小嘴,脖颈更是雪白修长,仅看面容,可以说是‘倾城之姿’, 而若再加上宽松校服也遮掩不住的惊人曲线,那便能说一声‘倾国’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女孩看起来极为冷淡,即便一对大眼睛水汪汪的,但却也透着冰凉意味,就连说话也很简短干练。 “没人。” 话音一落,少女便立刻低下了头,重新翻看起手中书本来,并未曾多看陆煊哪怕一眼。 陆煊倒也不以为意,只是开心的坐下,将手中书籍整齐摆放在小圆桌的边缘,确保不会影响到对面的少女后,便轻轻翻开了【修行基础概论】,仔细阅读了起来。 他并未曾看见附近一些学生的怪异神情。 “居然坐到了严冰山的旁边,这哥们胆子不小啊......” “的确佩服,我反正是不敢靠近严冰山的......可惜了,明明这么好看,怎么就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小声的议论了两句,他们便都不再关注,而是老老实实的翻起书,替下周一的未知测验做准备。 陆煊翻开书没多久,耳朵微微一动,嗯,这是什么声音? 他下意识抬头,恰巧看见对面的少女小心的将一枚薯片塞进嘴里,大概是怕咀嚼声打扰到其他人,她用小舌头一点一点的给薯片顶碎。 似乎察觉到什么,清冷少女抬起头,目光不偏不倚的与陆煊对在了一起,过了那么一秒,又或许是半秒,她连忙重新低下脑袋。 低下脑袋后,少女又有些不自然的将手中书本立在了圆桌上,直到将自己精致的面孔尽数遮挡,这才安下心来。 陆煊疑惑的挠了挠头,目光瞥见少女手中书籍的书名,叫做【超古代历史研究推论】, 他也没多想,继续看起了自己的书来。 时间很快便在阅读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金乌西沉,晚霞漫天。 图书馆里的人逐渐稀少,到后来,居然只剩下尚且没有从书中找到自己想要答案的陆煊,以及对面坐着的清冷少女。 又过了一会儿,图书馆静谧到极点,只剩下两人偶尔翻动书页的细微声。 ‘咕噜噜!’ 一个下午没吃饭,再加上一直默默运转呼吸法,陆煊的肚子发出叫声,本不大的咕噜声在这静谧环境下却格外刺耳,将沉迷书中的女孩都惊醒。 少女懵懵的抬起头,看向对坐的少年,后者老脸一红,挠了挠头。 犹豫了一下,她轻悄悄的将放在双腿上的薯片拿了出来,摆在桌子上,默不作声的朝前面推了推。 陆煊愣了一愣,倒也不矫情,很郑重的说了声谢谢,轻轻的从袋子里摸了一片薯片,他从未吃过这种食物,此时眼中写满了好奇。 “不用谢。”女孩声音细若蚊蚋,清冷如旧。 又过了许久,还是没从这几本书中找到自己想要答案的陆煊有些苦恼,又瞧见时间已经很晚,便是合上书,站起身。 恰巧此时,少女也站起身,广阔而又空旷的图书馆里,两人不自觉的对视了一眼,前者慌忙避过少年的目光,小步小步的挪走。 陆煊没有说话,只是将书本都归还后,打算离去。 临走时,他想了想,对着还在还书的女孩轻声道: “你好,我叫陆煊。” 清冷少女呆了呆,沉默了半晌,这才低声开口: “嗯,你好,我叫严江雪。” “谢谢你的零食。” “不......不用谢。” 陆煊想了想,又道: “快要凌晨了,东海市治安不是特别好,你家离得远吗?远的话,我送你一截路吧。” 最近这些时日,在吴小旭家的电视上总能看见许多本地的暴力犯罪事件,很不太平。 而原本面若冰霜的严江雪却一脸慌张的摆了摆手: “不!不要......我自己能回家!” 陆煊不以为意,笑着点了点头,离开了图书馆。 等确定少年的脚步声远去消失后,严江雪这才松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胸脯, 她将书籍一一归位后,也离开了图书馆,一路走到校门口。 “大小姐。”超古代研究所的所长早已等候多时。 严江雪微微颔首,并没有说话,只是径直上了车, 而所长却并不以为怪,他是知道的,自家这位大小姐看上去冰冰冷冷,除了在关于古代历史的话题上以外,从来都是少言寡欲,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但实际上....... 只是有些社恐罢了。 坐上车,看着车窗外五颜六色的霓虹,严江雪微微发怔。 “大小姐,今天在图书馆里翻到古代历史有用的线索了吗?” “没。” 一说到古代历史,她来了些许精神,话也多了起来: “没什么有用的信息,这几天我再尝试找找图书馆里还有没有什么老书,还是那句话,能在历史中留名,那个李耳和陆煊绝对不可能简单的.......” 话没说完,严江雪愣了愣,陆煊? 她不自主的想起那个好看的少年,小脸微微一红。 同名同姓哎,真巧。 第十八章:严江雪的日记,恶客登门来 又是一夜无眠。 周四,一大早陆煊便赶去了吴小旭家拜访,本来是打算询问一下吴叔叔,看看他知不知道五脏到底该先炼哪一个, 结果吴小旭却告诉他,吴叔叔去市郊行医了,这几天都不会回来。 “煊哥儿,你来的这么早,一定是没吃早饭的。”吴小旭打了一个哈欠:“在我家吃个早饭再走吧。” 陆煊也没有推辞,笑着应声道谢,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而吴小旭则是顺手打开电视后,便跑去厨房鼓捣早饭了。 陆煊想要帮忙,却被他阻拦,说:“煊哥儿,你是客人,哪里有主人家让客人忙碌的道理?” 闻言,陆煊便作罢,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吐纳修行。 精神并没有恢复完全,但也快了,最迟明天就可以再次使用斡旋造化,而且估计明天第七十六个大道文字也能彻底领悟...... 就在他思绪飘飞的时候,电视里开始播放每日早间新闻。 “联邦大议长李玉同会见龙雀科技董事长严煌先生,双方展开友好交流,严煌先生表示,将会加大对太白殖民星的开发投资,建立起太白殖民星的第九座超巨型城市.......” “李玉同大议长对龙雀科技给予了高度赞赏,称龙雀科技是联邦真正的良心企业,同时对对袭击龙雀科技总部的宗教份子表达了严厉谴责......” 吴小旭这时候将早餐端了过来,是一节玉米和一杯牛奶, 他瞥了一眼电视,嘟囔道: “算上太白星,联邦都开发了三颗殖民星球了,却连祖星城市里的棚户区都不知道改善一下,步子迈这么大,新星球又能治理的多好?我看太白星迟早要和荧惑星一样爆发叛乱!” 陆煊笑了笑,并未做答,只是安静的吃起了早餐。 吃完后,他又和吴小旭闲聊了片刻,便没在多停留,而是出门朝东海高中的方向赶了过去。 大概是因为学生们都还在上课的缘故,图书馆空空荡荡,并没有什么人, 陆煊又找来几本关于修行的书籍后,本打算就近坐下的,却惊讶看见昨天的位置上,那个叫做严江雪的少女已经坐在了那儿,正一边塞着薯片,一边翻书。 来而不往非礼也。 陆煊脑海中莫名的浮现出这个念头,想了想,他放下书,一路跑去学校小卖铺,豪气的买了一包饼干和一包薯片后,又跑回了图书馆。 他抱着零食与书籍走到小圆桌旁,一屁股坐了下去。 少女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停止咀嚼薯片,又换成了拿舌头一点一点顶碎,抬头看见是陆煊后,不知为何,她略微松了一口气。 “你不去上课吗?”陆煊好奇发问,疑惑的看着这个透着生人勿近味道的好看女孩。 严江雪清冷的脸蛋微微发红,有些结巴: “我......我不用上文化课的。” 陆煊似懂非懂,旋即大方的将薯片和饼干拆开,然后往前一推: “你昨天请我吃了薯片,今天我请你吃!” 少女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很小心的伸出两根青葱玉指,捻了一片饼干出来。 “谢谢你。”她低头说道,旋即将饼干塞进嘴里,用牙齿慢慢的磨。 陆煊有些好奇的起来: “你为什么不嚼呢?” “我......”少女脑袋埋的更低了,很不习惯与人交谈古代历史以外的东西。 她结巴道: “我怕,我怕打扰到别人。” 陆煊挠了挠头,忽然恍然大悟了起来,这个看起来像是冰山一样的女孩,原来不是‘生人勿近’,而是有些胆小,不善于言辞......或者说,社恐? 他挠了挠头,灿烂的笑着: “没事的,这里现在只有我。” 女孩没吭声。 见状,陆煊也摸了一块饼干放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含糊道: “你看,我都嚼了,没事的!” 严江雪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也恢复了正常咀嚼。 两人不再说话,而是各自安静的看起书来,偶尔伸向零食的手会触碰在一起, 而每到这个时候,陆煊会歉意的笑笑,严江雪则是通红着脸,如同触电一般收回软软的小手。 时间继续流逝,图书馆里人逐渐多了起来,然后又是日暮月升,学生陆续走光,这儿又只剩下两人。 “再......再见!” 将书归还后,严江雪罕见的主动说话,依旧有些结巴。 “再见!”陆煊则是开心的挥了挥手,又轻声叮嘱:“路上小心。” 回到家中,造化出一粒灵米吞下后,少年便入睡了,这一夜依旧无梦。 而在市中心的一处空旷豪宅中,严江雪坐在书桌前,依照往常的习惯,写上了今日份的日记。 【6823年,3月4号,星期四,晴】 【今天还是在图书馆度过,依旧没有翻阅到有用的信息,依旧没有关于‘李耳’和‘古代陆煊’的其余记载。】 【‘现代陆煊’今天也来了,请我吃了零食,这是第一次有人请我吃零食,开心的。】 她怕混淆,贴心的将陆煊分成历史上的‘古代陆煊’和白天那个阳光干净的‘现代陆煊’, 写完日记后,严江雪也便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周五,一切如常,二人在图书馆相遇,彼此都带着零食,一如既往,相对而坐,直到夜深了,才各自回家。 【6823年,3月5号,星期五,阴】 【今天还是在图书馆翻书,无果,现代陆煊带来的糖炒栗子很好吃,没有吃过,他说是在棚户区买的,棚户区是什么?】 【我让二哥给我寄了一点蛟肉干,后天送到,二哥说过这是家里独有的,现代陆煊肯定没吃过,我要请他吃。】 次日周六,依旧不起波澜。 【6823年,3月6号,星期六,小雨】 【还是去了图书馆,今天是休息日,人很多,不自在,还好现代陆煊也来了。】 【今天现代陆煊给我带了烤红薯,也是棚户区买的,也没有吃过,好吃,很开心,但只吃了一半就被图书馆老师逮住没收了,不开心。】 【想去看看棚户区。】 【明天早上蛟肉干就送到了,我要记得去拿。】 【我们算不算朋友了?】 这一夜,严江雪做梦了,梦里梦到了自己的新朋友,梦到了自己唯一的朋友。 她睡的格外香。 这一夜,陆煊依旧无梦,准确的说是压根没睡。 月下春雨中,有客来敲门。 雨是好雨,客是恶客。 第十九章:跟我们回去走一趟吧? 陆煊才躺上床,刚开始观想第七十六个大道文字的时候,有急促的敲门声将他思绪尽数打断。 “这么晚了,谁啊?” 他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并没有因为脑子里刚浮现出的灵光被打断而懊恼,整个人如同一汪大湖,不骄不躁,不起波澜。 来开门,陆煊愣了一愣。 门外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穿着监察署衣服的壮汉,脸上神情都极为不耐烦, 其中一个光头壮汉大声呵斥道: “监察署办事,这个通缉犯你见过没有?” 说着,他撇出一张画像来,上面的面容陆煊可是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吴大同。 他神色微微一凝,不动声色道: “认识,请问吴叔叔犯了什么法?” “是你该问的吗?”监察语气很不客气,他们隶属于监察署的战斗序列,都是高高在上的修行者大老爷,自然看不上这些棚户区里的泥腿子。 “有人举报说你和吴大同关系不错,天天往他家里跑是吧?说!你是不是同案犯?是不是帮凶?!” 陆煊神色不变: “您得先告诉我,吴叔叔他犯了什么事情,违了哪条法律。” “嚯哟?”大晚上临时被征召来执行任务,心情本就不好,此时见到眼前少年一副平静模样,丝毫不带惧怕的,怒火一下子就窜了上来。 “现在怀疑你是吴大同的帮凶,跟我们回去一趟!” 顿了顿,他又看向一旁的队友,道: “要不先就这样?这烂泥塘子我是真不想继续呆下去了。” “也行。”队友笑道:“抓个吴大同儿子和这小娃娃,也差不多够交差了,走吧!” 两人自顾自的谈笑着,而此时,街道两旁的房屋陆续有人开门,探头张望,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待一看到监察署的人,却都又和见了鬼一样,将脑袋缩了回去,门一闭,窗一关,帘子也急匆匆的拉上。 陆煊皱了皱眉头,监察署,不是维护治安,维护广大民众利益的吗? 邻里乡亲们,为什么会如此惧怕呢? 他心头生出疑惑。 没等他细细思索,监察大大咧咧的拿出手铐来,就要将他拷住, 尽管这镣铐轻轻一崩就得四分五裂,尽管眼前这俩同为修行者的监察极其弱小,但陆煊还是没有抵抗。 他是个遵礼法、守规矩的人,规矩比天大。 只是,在戴上手铐后,陆煊认真的开口: “可以帮我联系一下监察署的季署长么?上次我走的急,忘记留下电话了。” 两个监察愣了一愣,相视一眼,都大笑了起来。 “联系我们署长?小娃娃,你失心疯了?别在这里废话,赶紧走!” 说着,他蛮横一推,将陆煊赶上了车。 吴小旭也在车上,同样戴着手铐,满脸泪花子,脸上写满了惊慌失措,看到陆煊上来后,表情猛地一怔。 “煊哥儿?你......” “没事。”陆煊平静道:“你知道吴叔叔出什么事情了吗?” 吴叔叔是个极好的人,平日里最常做的,就是免费给棚户区的贫民问诊,时常还会去城市周边的穷苦乡镇行医,很少收钱。 陆煊不相信吴叔叔会去犯罪。 吴小旭泪眼婆娑的使劲摇头,带着哭腔: “我也不知道!我爸爸他不可能做坏事的,不可能!” “我知道。”陆煊轻轻点头,还想安慰两句,却被上车的两个监察呵止了。 很快,汽车开动,疾速驶离棚户区,直到这个时候,一些棚户区里的居民才看走上大街。 郑屠夫担忧的看了一眼远去的监察车,叹口气道: “造孽啊.......大同他怎么就成了通缉犯了?” 显然,刚才监察也敲过他的门。 一旁,被称为郑嫂的郑屠夫妻子也拧巴着眉头: “老郑,你刚才听到那两个监察的话没有?说是有人举报的小陆煊和吴大同关系密切.......你说这会是谁做的?心肠这么歹毒??” 他们就住在隔壁,棚户区的屋子又基本和‘隔音’扯不上关系,自然将方才的对话都听进了耳朵。 郑屠夫抽了口烟: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陆小子从没和谁交恶过,对谁都好,对谁都心善.....” 想了想,他又道: “说起来,会不会和武馆同盟有关系?” “什么意思?”郑嫂愣了愣。 “本来昨天要上交这周的例钱的,但是并没有人来收,我就去打听了一下。” 郑屠夫解释道: “菜市那片区域是白象武馆的地盘,往日里例钱都交给他们,菜市的老三说,白象武馆的大馆主在监察署被人打死了,这几天白象武馆里头那些大人物忙着争权上位,才没功夫来收钱的。” 郑嫂有些疑惑: “那和吴大同又有什么关系?” 郑屠夫嘁了一声,像模像样的分析了起来: “你看啊,监察署和武馆同盟一直不对付,打死白象馆主就是一个征兆,双方要大打出手的征兆,吴大同是前些年才来咱们棚户区的,你还记得吗,他最开始的谈吐很不凡!” 顿了顿,他继续道: “说不定就曾经是哪家武馆的人,抢地盘、争权力啥的被赶了出来,如今被监察署清算!” “哪有那么玄乎?我看你是马尿喝多了,张口就来!”郑嫂鄙夷道。 郑屠夫眼睛一瞪: “你个老娘们怎么说话呢?我分析的是有理有据!和你说了多少次,要学会以小看大,不然一辈子都出不去棚户区!” “老娘跟了你多少年了,也没见你走出棚户区啊,也没见你让老娘我过上好日子啊,当年老娘嫁给你,婚礼都没办!” 郑屠夫气势一矮,讪讪的笑了笑,旋即叹了口气: “吴大同我管不了,只希望陆小子能平安无事吧......不行,你等我,我去找找菜市的老哥们些,看看他们有没有谁认识监察署的人!” “那你快去!”往日里向来刻薄刁钻的郑嫂此时却催促道:“陆煊是个好孩子......你去找你那些狐朋狗友,我去试试李小桑以前的电话还能不能打通!” “成!”郑屠夫当即拍板:“我都忘记李小桑那丫头了,她现在可是大人物,和陆小子又多少有点旧情在,只要能联系上,绝不会坐视不理!” 第二十章:若未礼崩乐坏时,我当行规矩(五千字大章) 这是陆煊第二次来到监察署大楼。 不同于白天时候的人来人往,此时此刻的监察署大楼压根没有多少人,就连前台的接待也只有一个。 “走快点!”光头监察推了一把陆煊和哭唧唧的吴小旭,嘴里呵骂道:“老子大半夜还要加班,他奶奶的......” 陆煊步伐并没有乱,倒是吴小旭一个踉跄,哭的更大声了一些。 他到底还是个孩子,不像是当初一路从潜龙市逃难过来的陆煊,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此时心头有惊又怕,越哭越响。 前台那个值夜班,原本昏昏欲睡的接待小哥都被哭声给闹精神了, 他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打了一声招呼: “九哥,押送犯人啊......您可真敬业!” 光头监察淡淡的颔首: “嗯。” 他不怎么看的上这些个所谓的‘同事’,监察署文职序列和战斗序列的地位差距,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 毕竟一方是普通人,而另一方则是修行者,是‘大老爷’。 接待小哥似乎习惯了,不以为意,反而脸上谄媚的笑容更甚,一边热情招呼,一边瞥了一眼两个年岁不大的‘犯人’。 他微微一愣,觉得其中一个‘犯人’有些眼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没等接待小哥仔细回忆,光头监察已经押这陆煊和吴小旭进了后头的审讯室, 见状,他也就懒得去回想了,又捧着脑袋,打起了瞌睡来。 监察署的审讯室透着阴森的味道,灯光开的很暗,但四周墙壁上却打着亮光,显得格外惨白,甚至有些瘆人。 “都老实的呆着!”光头监察将陆煊和吴小旭拷在了审讯椅上,嘴里骂骂咧咧, 门口负责值夜的中年监察则是笑了笑: “不是去抓通缉犯吗?怎么带了两个小屁孩回来?” “没抓到呗!”光头监察耸了耸肩:“这俩小娃娃,一个是通缉犯的儿子,一个疑似帮凶、同案犯,我就都带回来了。” 说着,他又打了一个哈欠: “行了,不说了,我先回去补觉了,他奶奶的.......” “补觉?”中年监察皱了皱眉头:“你们不继续去追查通缉犯下落吗?” 光头愣了愣: “明天再去呗,这大晚上的我去操那心干什么?闲得慌还差不多......” “你不知道?” 中年监察神色严肃了一些: “这案子是坂田重工递交过来的,季署长很重视,而且最近有风声说,上面要空降一位副署长过来,你这个工作态度......” “还有这事?”光头脸色一变:“坂田重工......他们怎么不自己抓?要我们做什么......那副署长又怎么回事??” 审讯椅上,吴小旭还在啜泣,而陆煊则是平静的抬起了脑袋,侧耳倾听,若有所思。 坂田重工......又是坂田重工。 吴叔叔怎么会得罪坂田重工? 此时,中年监察大概本就闲得无聊,极为耐心的解释了起来: “准确的说是坂田重工东海市分部,是它们将通缉犯信息交过来的,也没有具体罪名,估计只是让我们走个过场。” 顿了顿,他又道: “至于副署长,据说是前两天打死白象馆主那位。” 光头监察恍然大悟: “是那位啊,我听说过,两拳就把一位练髓武师锤杀......看来也是个杀胚!” 想了想,他也不打算回去休息了,摸了摸下巴: “唔,顶头上司多了一个杀胚,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这样,我去一趟城西的地下黑市,看能不能淘一些好玩意,到时候孝敬孝敬新来的副署长,你呢?” “帮我带一份。”中年监察想了想,笑着道:“回头我把钱转你......行了,我去给上面汇报一声,毕竟有个通缉犯的儿子,季署长应该感兴趣的。” “得嘞!” 两个监察将审讯室大门关闭,有说有笑的远去。 而陆煊眼中却闪过暗沉的光彩来。 “坂田重工......无罪名通缉犯......送礼.......” 他轻轻笑了笑,脸上闪过失望,这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个伟光正的监察署。 没有任何证据,仅仅凭借大财团,甚至只是大财团分部的一句话,就将人随意列为通缉犯, 新的副署长要来,第一时间想的确实如何送礼...... 陆煊低了低头,缩了缩身子,觉得有些冷。 他不由自主的想起来,梦境中老师曾经说过的八个字。 “礼崩乐坏,动乱之始。” 尽管东海市只是琅琊行省数百上千个城市中的一个,甚至琅琊行省也只是祖星上数十个联邦行省中的一个, 但是,以小窥大啊...... 陆煊心头更加沉重了起来。 ............ 凌晨三点,坂田重工,东海市分部大楼。 情报部门的主管长照常加班中。 他看完监察署那边刚刚递交过来的报告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大人,是我。” 电话那头,坂田重工在东海市分部的负责人沉稳道: “说吧,今天又是什么事情?” “就是通缉犯吴大同那边有了一点着落,抓到了他的儿子和一个亲近者,要不要上报给总部?” “你怎么想的?”负责人毫不客气的呵骂道:“总部还不知道吴大同在东海市有了行踪,我们现在上报,后面抓到了还好,要是没抓到,上面的人会怎么看我们?” 情报部门主管缩了缩脖子: “可是大人,这毕竟是总部发给每个城市分部的文件上提到的人,如果不上报,后面出了差错......” 电话那头,负责人沉默了半晌,语重心长的开口: “你还是太年轻了啊......如果那个吴大同真是什么重要、关键人物,总部会这么草草的就出台一个文件,让所有分部注意就完事了吗?” 主管想了想,没敢回答。 负责人继续说道: “他真是重要人物,总部早就派遣诸位天人,甚至出动地仙,满世界的进行抓捕了!除非那个吴大同是一尊超越地仙的顶尖存在,总部象征性走一下过场而已,但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主管犹豫了一下,小声道: “万......万一呢?” “万一?”负责人更加不客气了:“哪里来的那么多万一?” “最关键的是,我马上就要升职了,这个关头如果闹出来一个办事不力的名头.......我走了过后,这个东海市负责人的位置就是你的,明白了么?” “我明白了,大人!”情报部门主管苦笑点头,挂断电话后,他来回踱步,总觉得心底隐隐不安。 良久,他叹了口气: “罢了,还是老老实实听话的好,如果真出了什么差错,天塌下来也是轮不到我第一个去顶......” 顿了顿,他又撇了撇嘴,自语道: “而且,如果万一成了真,那等层次的交锋也不是我,不是这个小分部能掺和的......不对,哪有那么巧?” 想到这里,他轻轻笑了起来。 这个时代,第一步筑玉楼的修行者数量的确不少,但是到了天人这一步,数量已然成几何倍数锐减, 更遑论陆地神仙...... 至于陆地神仙之上的恐怖人物? 就那么几个罢了,怎么可能出现在东海市,还跑去做一个赤脚医生? 简直就是荒唐! ............ 凌晨四点半。 监察署大楼,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中年监察语气生硬: “吴小旭是哪个?” “是......是我!”吴小旭怯弱开口。 “走吧。”中年监察替他打开镣铐,就要带走,后者则是哭的稀里哗啦了起来,以为自己要被‘处理掉’。 中年监察有些不耐烦: “哭什么哭?你还有完没完,哭了一个晚上了!” 见他凶自己,吴小旭抽噎着: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他早就听说了,监察署是真真正正的虎坑狼穴,普通人进去了,咋也得脱掉一层皮! 想到这里,吴小旭‘哇’的一声,肆无忌惮的哭了起来。 陆煊此时也抬起头来,对着中年监察轻声发问: “请问,您要带小旭去哪里?” 中年监察的脾气比之前那个光头要好很多,此时有些头疼无奈: “我们署长要亲自提审他......行了你别哭了,没人要你命!” 吴小旭这才止住抽噎,只是小眼睛一直在到处乱瞟,显然心头慌乱极了。 陆煊想了想,又轻声问道: “那请问,我可以跟着一起去吗?我想要见一见季署长。” “有你什么事?”中年监察不耐烦道:“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你又不是吴大同儿子......我知道你多半是被冤枉的,放心吧,你和通缉犯真没牵扯的话,几天就放出去了!” 陆煊神色平静,很诚挚的开口: “我应该就是你们之前说的,新来的那个副署长,只是我的任命还没有下来。” 中年监察和吴小旭动作一滞,两人同时侧目,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良久,前者无语道: “行了,你别在这里添乱,有些话也别乱说,也就是我,换个人,你恐怕真要一辈子呆在这里了......老实一点呆着,等会我心情好,说不定还能给你带一顿早饭!” 说完,中年监察带着吴小旭就径直走出了审讯室,陆煊呆了一呆,脸上却挂起了些许笑容。 说不定,说不定这个时代,这个世界,还不至于【礼崩乐坏】呢? 既然没有【礼崩乐坏】,那自己就应该遵从礼法规矩。 想到这里,陆煊放弃了挣断手铐,只是静静的坐着,静静的等候。 “只要还有人守规矩,那我就要守规矩,不守规矩的人,以后我让他们变得守规矩就好了。” 他自言自语,心头埋下了一颗种子。 尽管见过潜龙市的尸骨累累,见过逃亡路上的人心险恶,见过棚户区的尔虞我诈...... 但陆煊依旧对这个世界抱有期望。 没来由的,他想起了图书馆里的那个女孩,脸上笑容更甚了,对世界的期望也更大了。 “总是有好人的。” ............ 凌晨五点四十,郑屠夫颓丧的回到家中,唉声叹气: “我尽力了。” 郑嫂翻了一个白眼: “就说你那些狐朋狗友靠不住!” “没有!”郑屠夫分辩道:“你也知道,监察署的水毕竟太深了......小桑那里有消息了吗?” 郑嫂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道: “电话是没换,不过我打过去是另一个女人接的,说是小桑的保姆,让我们天亮的再打过去。” 顿了顿,她艳羡道: “小桑现在真是不得了,都有保姆了哎......行了,也这个点了都,我就不睡了,等到七八点我再打一个电话试试,你就快些歇息吧,等会儿还要出摊!” “不去了!”郑屠夫一屁股坐在床榻上,点燃一颗烟:“陆小子这事没个定数,我心里头也不安稳,没心思出摊!” 郑嫂难得的没骂他,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旋即撑着下巴,困倦的打了一个哈欠。 恍惚间,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那陆小子的场景。 是七年前,在下大雪,楚老头牵着刚捡回来的陆小子来认门,老郑在出摊,自己则是染上风寒,裹着被子。 那天,便是陆小子跑去替自己这第一次见的人抓药,九岁小孩儿又是烧水又是熬药,还将门前的雪给扫干净,说什么...... “郑阿姨,雪太厚太高,就必须要扫的,不然化到一半,雪水就要涌进屋子里面来,到时候屋子会很潮湿,你的病就会好的慢一些。” 向来刁钻刻薄惯了的郑嫂忍不住又问道: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而当时才九岁的陆煊只是奇怪的抬起头: “郑阿姨,这是不对的,那也太没有......太没有人情味了,我为你扫门前雪,你替我除瓦上霜,不是会更好吗?” 郑嫂看着小孩晶亮的眼眸,有些惭愧的低了低头。 ............ 早上八点,李小桑的电话打通了。 郑嫂强打起精神,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末了,她加了一句: “小桑啊,陆小子是个好孩子。” 电话那头,李小桑沉默了片刻,道: “我现在不在东海市,不过我会打两个电话给龙雀科技在东海市的分部,不一定能成,但我尽力而为。” “谢谢,谢谢你!” ............ 早上八点半,东海高中图书馆。 严江雪坐在原本的位子上,只是今天看书却没那么专注,时不时的就要抬起头,瞧望一眼图书馆大门。 一边瞧,她一边摸了摸兜里自己准备的蛟肉干,肉干上流淌着淡淡的宝光。 “陆煊他一定会喜欢吃。” “他今天又会给我带什么好吃的呢?糖炒板栗还是烤红薯?会不会是他昨天说的烤玉米?” 想到这里,严江雪不自觉的笑了笑,恰似朝霞灿烂,春风宜人, 看的一旁几个路过的学生有些痴了,旋即面面相觑,都不可思议。 活见鬼,这座冰山居然笑了! 第二十一章:我执剑时 吴小旭回到审讯室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萎靡的。 只是当他看到煊哥儿正在慢条斯理的吃着油条豆浆的时候,明显愣了一愣。 “这是你的。” 陆煊指了指旁边桌子上摆好的早餐,提醒道: “先吃吧,等会冷了......有什么事情吃完再说。” 顿了顿,他指了指靠在门上的中年监察道: “是这位准备的早餐。” 吴小旭愣愣的点了点头,脑子里飘忽出一个念头来,监察署......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吗? 旋即,他便木木的坐在椅子上,铐上手铐后,木木的吃起了早餐。 只是吃着吃着,吴小旭又哇哇大哭了起来。 “煊......煊哥儿!” 他抽噎着: “是我们连累了你,是我们连累了你......刚才那个人说,不抓到爸爸,不会我和你走的!” 陆煊轻声安慰: “没事,别哭,都多大的人了......吴叔叔似乎没有具体的罪名,监察署这样做是没道理的,放心吧。” 一旁,静静看着一切的中年监察点了一颗烟,忍不住幽幽的叹了口气。 “你们呀,还是太年轻了啊......” 陆煊转过头,放下手中的半截油条,很认真的开口: “还没请问您的名字。” “我么?我叫陈天华。”中年监察深吸了一口烟,平静道:“小娃娃,你说监察署在这件事情上没道理,但你可知道,某种程度上,监察署就是道理呢?” 顿了顿,他自顾自的又道: “法律法规,从来是用来约束更弱者的,监察署比吩咐这件事的坂田重工弱,所以监察署要遵从,吴大同比监察署弱,所以他就是有罪。” “这样是错误的。”陆煊一字一顿:“道理、规矩,本就应当不偏不倚。” 陈天华轻轻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可那只是最最理想、最最美好的情况......我刚进入监察署的时候,其实想法和你一样,那时候的我算是急公好义,想要为国为民,然后我发现,我错了。” “那时候的您,没有错。” “不。”陈天华笑了笑:“当你和身边的人不一样的时候,那就是你错了,死不认错的话,下场往往会很凄惨。” 说着,他又狠狠的抽了一口烟,火光一直烧到烟屁股: “规矩,是强者为弱者制定的,需要遵守的也只有弱者而已。” “是这样的么......”陆煊歪着脑袋,平静自语:“不对,应该是规矩本来就存在于每个人心中,后来付诸笔墨纸张,但是偏偏有人仗着自己强大,就要打破规矩,违背礼法。” 陈天华点了点头: “你这样说,也没错。” 一旁,原本哇哇大哭的吴小旭早已停止了啜泣,懵懵的听着二人谈话,脑子里有些转不过弯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 而此时,陆煊将剩下半截一条一口咽下肚子,方才道: “所以,这时候就需要一位比强者更强者站出来,主持公道,维持秩序,让天下人遵于礼法,守于规矩。” “可惜,没有这样的更强者。” “现在可能没有。”陆煊忽然灿烂一笑:“那就让我来吧,我会成为更强者,守住世间公道、天下规矩,我执剑时,礼不坏,乐不崩,人伦依旧,天道如常。” 陈天华与吴小旭都是猛地一愣。 半晌,前者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脸上浮现出莫大的悲哀。 “我曾经也是这样想的啊......” 他闭上眼睛,良久,又道: “孩子,你还是先看看,能不能出去吧......其实希望已经很渺茫了,你也别想着越狱什么的,战斗序列的监察最弱都是淬皮武者,署长更是一位三脏宗师。” “我不会的,因为那不合乎规矩。”陆煊一脸平静:“只有礼崩乐坏,律法不存的时候,我才会去做有背于原本规矩的事。” 陈天华怔怔的看着陆煊,他本来想要调笑一句中二少年的,但这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心头也冒出了一个更恰当的词来。 赤子。 这个资本至上、强者至上的时代,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吗? 不是说,这孩子是在棚户区那种地方长大的吗? 陈天华又点了一颗烟,心头忽然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平静道: “孩子,你知道吗,新闻上说,前些日子出土了一批古代典籍,具体我记不住了,只记得上面的两句话,挺适合你的。” “什么?”陆煊好奇道。 “一句是大庇要令天下同,另一句是大道之行,天下为公.......” “行了,我去寻署长,你不该被关在这里。” ............. 龙雀科技,东海市分公司。 “小桑啊,你的事情我知道了,但是有些麻烦,涉及到了坂田重工,恐怕不行。” “.......我知道了,谢谢干爹。” “你也别太难过,对了,这次机会难得,你在总部那边学习半年,要好好努力才是.......” ”嗯,知道了干爹,我不难过的,只是以前的故人求了过来,而且到底还是有几分旧情在,所以才给您打这个电话。” “你啊,就是太心善,以前那些联系,能断最好还是断了,否则以后只会成为你的拖累!” “是,干爹......有朋友叫我,我先挂了,干爹再见。” 挂断电话,这位龙雀科技在东海分公司的总负责人撇了撇嘴,慢悠悠的点燃一烟。 一旁秘书好奇道:”大人,要不我去和坂田重工那边交涉一下?应该也不怎么费力。“ “不必,一个小丫头罢了,只是我一百来个义子义女中的一个,天资虽然还行,但除非这次能在总部那边出头,否则为她耗费更多精力就亏了啊......“ 秘书心领神会,当即不再说话。 ............ 东海高中,图书馆。 女孩看向图书馆大门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神色也越来越失落。 她从昨夜盼到今早,而越期盼,也就越难过。 严江雪摸了摸兜里的蛟肉干,轻咬嘴唇,于心中自语: “他是忘了吗?” “不,不会。” “那,他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想到这里,严江雪神色一凛,放下书,连桌子上的零食都来不及收拾,急匆匆的朝大门走去。 自己先天灵觉向来敏锐,既然忽然冒出这样的念头来,一定是有原因的。 走出图书馆后,她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是我,严江雪。” 电话那头,悠哉游哉的超古代研究所所长神色猛地一变: “大小姐,您请吩咐。” 他心头暗惊,太阳打西边出去来了?大小姐居然主动打来电话!! 这这这....... 此时,严江雪轻声说道: “陆煊为什么没来?” 所长咳嗽了起来,道: “什么陆煊?古代竹简上那个吗?大小姐,我......” 想了想,他放弃了撒谎,苦笑道: “都说您天真无邪,其实啊,您心里恐怕比谁都清楚......您也别介意,为了您的安全,所有接触过您的人我们肯定都要调查清楚的。” “所以,他为什么没来?” “这我就还真不知道了,五分钟时间,我让分公司的人立刻去查。” “尽快。” “是,大小姐。” 第二十二章:把陆先生请出来! “是是是,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您放心,我这就去联系监察署,一定处理好!” 龙雀科技的东海市负责人,也就是洪庆骅点头哈腰,挂断电话后,他抹了一把汗水,脸上浮现出惊疑不定的神色来。 “怪哉怪哉,居然能让这位亲自出面......”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的,在外人看来,自己是龙雀科技于东海市的最高话事人, 可事实上,这古代研究所的所长,才是真正的大佬啊...... 就算放在总部,也是一等一的大人物! 这年头,研究古代史和考古的,基本就没有简单的,毕竟无论是道藏、神宝还是天药等,都是从地下挖出来的! 陆煊么? 李小桑和自己说的也是这个人吧? 唔....... 洪庆骅不紧不慢的摸出手机,在义子义女那一栏分类的联系人里面翻了半天,这才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小桑啊,是我。” “干爹,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之前因为不确定,没给你个准信,刚才我亲自去坂田重工走了一趟,和他们谈了一谈,马上准备去监察署,把你那旧友放出来。” 他轻描淡写的说着,脸不红气不喘。 电话那头,李小桑心头悸动,鼻子微微发酸: “谢......谢谢您!” 干爹那种层次的人物,居然愿意为了自己,拉下脸面...... 洪庆骅笑呵呵的道: “不用谢,这本来就是我应该为你做的事情。” 末了,他又叮嘱道: “记住啊,在总部那里一定要好好表现自己,争取被总部看重,能留在那儿,东海市这个水池终究太小了,养不下你的!” “嗯!我知道了干爹,您放心吧!” 洪庆骅挂断电话后,脸上笑容消失。 他摸了摸鼻子,自语道: “这些小孩儿还是那么好哄,三两句话就感恩戴德,只希望能出彩一两个,别让我亏了就行......陆煊么?能让那位亲自过问,有点意思,唔,倒也是个好的投资目标。” ............ “署长,就是这样的。” 监察署大楼,顶层的办公室中,陈天华面无表情的叙述了一遍,很认真道: “那孩子真挺不错的,季署长,还是给放了吧,反正他也真的和那吴大同没什么牵连.......” 若大的办公室内,其余两个没离去的监察神色都各异, 一个是那光头监察,此时有些无语,搞不明白陈天华到底怎么想的,给一个棚户区的贱民说话, 另一个监察稍微年轻一些,脸上则满是幸灾乐祸的笑容,目光戏谑。 果不其然。 下一秒,季署长在桌子上猛地一拍: “老陈,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啊?我还想提拔你做队长的,你到底怎么回事?” 陈天华没吭声。 季署长继续呵斥道: “刚来监察署的时候,你就是这副死性子,没少吃亏,我也没少找你谈话吧?怎么,同情心又泛滥了?又想要大公无私了?” 陈天华沉默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见状,季署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旁与陈天华关系还算不错的光头连忙规劝道: “老陈,差不多得了,署长对你怎么样你是知道的,如果平常也就算了,但这次涉及到了坂田重工!” 顿了顿,他继续道: “为了一个棚户区贱民,恶了坂田重工,这不是傻逼嘛?哪怕坂田重工可能并不在意,但也不能去赌啊!” 年轻一点的监察则是撇了撇嘴,嘲弄开口: “我说老陈,你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照你这样搞,恐怕还真担不起队长的职务来。” 说着,他乐呵乐呵的给季署长倒了一杯茶,嬉皮笑脸道: “署长啊,您看我怎么样?” 季署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你资历还不够.......不过倒也确实比老陈会来事都了,也更懂得分寸!” 他将分寸两个字咬的特别重,言语里面的警告意味显露无疑。 陈天华梗着脖子: “可是季署长,那孩子真的与吴大同无关,而且他那样的赤子,不该被这般对待,您放了他,我不做那队长就是了。” “你还威胁上我了?”季署长神色一沉,显然真正动怒了:“好啊陈天华,你把监察署当成什么地方了,你想放人就放人?” 光头缩了缩脖子,明智的选择了沉默,而小年轻则是在继续拱火: “署长您也别生气了,老陈他毕竟是资格最老的一批监察了,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嘛......” 季署长更生气了: “行了!陈天华,你是一点组织性、纪律性都没有,我看你还需要在基层好好磨练一下,明天就给我去巡街,放人的事情你也不必再提!” 说着,他将茶杯在桌子上重重一扣,语气很不善: “我话就放在这里,我绝对不可能放人!” 巡街是监察署最累的职位,按常理说是得要战斗序列去做的,但一般这个任务都被丢给了文员,陈天华无疑是被‘发配边疆’了。 小年轻脸上幸灾乐祸的神情更甚,而光头则是摇头叹气,心头开始琢磨,以后恐怕要适当的疏远一下老陈了。 与此同时,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季署长又是狠狠的瞪了一眼陈天华,旋即自顾自的接起了电话: “喂,我季伯常,哪位?” 下一秒,他神色猛地一变,语气也讨好了起来: “洪经理啊,您等等,我找一根笔记录一下,您吩咐!” 说着,季署长真从抽屉里翻出纸笔来,做毕恭毕敬状,凝神倾听。 电话那头,洪庆骅笑了笑,不紧不慢的叙述了一遍,季署长认真的听着,不时做点头状,哪里还有方才的威严模样? “行,洪经理我明白了,一定是下面的人程序出了问题,这才抓错了人......对了洪经理,那位的名字是?” “陆煊。” “哦好好好......啊?” 季署长反应了过来,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好像前两天的那位陆老弟,不久叫陆煊么? 是同名? 还是说...... 他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来。 没多久,电话挂断,季署长舒了一口气。 “署长,谁的电话啊?”小年轻忍不住发问。 而陈天华也适时的起身,有些落寞开口: “那署长,我就先回去收拾一下,巡街去了......” “你等会!”季署长连忙将他叫住:“我问你,你要放的人叫什么来着?” “陆煊。” “是一个少年,衣着比较破烂朴素,但是看起来很干净?” “没错啊。”陈天华有些迷茫,署长怎么知道? 一旁的光头和小年轻也面面相觑,察觉到似乎哪里不对。 ‘砰!’ 季伯常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齿: “你他娘的不早说!带路啊,审讯室!把陆先生请出来!” 第二十三章:若未见阳光灿烂,怎会盼灿烂阳光 陆......陆先生? 陈天华、光头、小年轻,都在这一刻懵逼了。 小年轻还好,他没见过陆煊,而陈天华与光头确实彻底傻眼。 陆先生?? 那个小娃娃??? 光头嘿嘿的笑了笑,反应了过来: “季署长,您认错人了吧?那个小孩儿是棚户区里的,您可能不太了解棚户区,那里其实叫做贫民区更恰当,基本都是一些贱民......” “闭嘴!!”季伯常发怒,他此时心头极为焦灼,陆煊,龙雀科技...... 他是龙雀科技的人? 或者说龙雀科技的一枚暗子? 如今被自己撞破,龙雀科技又会怎么做? 季伯常心头一阵发凉,他并不知道那几个超级财团的手段,但是猜也猜的到,六个超级财团,就没一个好东西! 此时,光头和陈天华都保持了缄默,看出来事情不对,小年轻也不再说话,只是老老实实的坐着,眼观鼻,鼻观心。 季伯常来回踱步了半晌,咬了咬牙: “先去审讯室......你们三个跟我一起去!” “啊?”最先说话的是小年轻,他脸色一苦:“署长,这和我没什么关系啊,我就不去了吧.......” “需要我说第二次么?”季伯常冷冷道。 小年轻闭上了嘴,虽然隐隐约约猜到这件事情绝不简单,但如果不去的话,恐怕署长现在就要找自己麻烦。 当即,满心疑惑、不安的三人跟在季署长身后,快步走出办公室,朝着电梯行去。 ............ “大小姐,查清楚了,只是一个小意外,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不会有事。” “嗯。” “那行,大小姐您忙,我就不打扰了。” “嗯。” 电话挂断后,严江雪轻轻出了口气,心情总算平复了下来,继续认认真真的翻起了书。 翻了一会儿,她捻起薯片放进嘴里,下意识的嚼碎,然后愣了愣。 严江雪抬起头看了看对面空空荡荡的座位,默默的将‘嚼碎’换回了拿舌头‘顶碎’,无声无息。 陆煊不会被自己打扰,但其他人说不定会。 又看了一会儿书,她实在静不下心来,合上书,径直离开了。 以前虽然经常一个人看书,一个走路,一个吃饭,一个人...... 没见过阳光灿烂,不会盼着灿烂阳光,但见过了,就回不去了。 “想吃烤红薯。”严江雪边走边想到。 ............. 监察署大楼。 因为涉及到坂田重工的原因,被暂时铐在审讯室的陆煊和吴小旭都得到了特殊待遇.......有人在审讯室看守。 是昨晚与光头一起将两人带回来的那个大胡子监察。 大胡子现在满心怨气,骂骂咧咧道: “他奶奶的,两个小东西,老子现在本来应该在会所躺着,你们他妈的......” “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陆煊轻声发问:“没有我们的话,您不也该是在上班吗?” 大胡子呆了一呆,旋即气笑了: “你懂个屁?监察署战斗序列知道不?啊?没有任务老子想干嘛就干嘛,谁能管我啊?” 顿了顿,他越想越气: “妈了个巴子,不行,回头老子得去棚户区找点麻烦......” “与棚户区又有什么关联么?”陆煊继续轻声问道,脸色很平静:“你履行你应尽的职责,为何会生气?” 想了想,他又道: “既然不愿意干活,又为什么要做监察?” “有钱拿,有资源供给,还有权力,为什么不做?至于职责,你懂不懂战斗序列啊?” 他懒懒道: “那些规矩是针对文职的,若是管到老子头上来,那我和文职有什么区别?修炼还有什么意义?” “我明白了。”陆煊眼睛晶亮:“所以,部分大人物也是这么想的,如果和普通人一样被礼法规矩束缚,站在高位上又还有什么意义,对吗?” 大胡子眨巴眨巴眼睛,心头犯起了嘀咕,这小娃娃是二愣子吗? 联想到昨天网上,这家伙张口就来,说自己认识季署长什么的,大胡子又觉得正常了。 嗯,多半真是个傻子。 想到这里,他撇了撇嘴,嘟囔道: “你这个说的虽然对,但你他娘的别说话了,再说话,老子会忍不住揍你。” 陆煊倒也真没再说话,只是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觉得,这个世界和自己想象的,原来不一样。 但再想想,似乎也很正常,伟力归于自身者,如何会愿意被束缚呢? 哪怕束缚他们的是存于心的规矩和付诸于纸墨的礼法。 是自己错了吗? 就在陆煊如此做想的时候,大胡子似乎有些气不过,又道: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我们监察署还有一条规定,不准在审讯室抽烟......可你看,有人管么?就算有人管,敢管我们战斗序列的修行者么?” 说着,他得意洋洋的举了举手里烧了半截的香烟。 1忽然,审讯室大门被猛然推开。 “署长?”大胡子吓了一条,连忙将翘在桌子上的腿收了起来,旋即起身,点头哈腰。 “我不是说过不许在审讯室抽烟么?”季伯常冷冷道。 大胡子神色一僵,连忙将烟头按熄,低声下气: “我错了。” 陆煊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而此时,大胡子在惴惴不安的同时,也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署长怎么突然来了,还对自己很不满意的样子? 连抽烟都要叭叭自己两句? 想了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决定补救一下,连忙道: “署长,这两个贱民就是我昨天大晚上抓回来的,今天一大早我又来看管他们,有些犯困,这才抽烟的.......” 说话中,大胡子瞧见署长背后的陈天华三人朝自己疯狂眨眼睛,心里更纳闷了,这仨人眼皮子抽筋了? 还特娘的一起抽筋? 他心头觉得有些好笑,嘴上还在继续: “这两个贱民倒也还算老实......” 下一秒。 ‘啪!’ 大胡子捂着脸颊,晕晕乎乎,惊愕的看着自家署长。 季伯常甩了甩手,脸色阴郁的可怕,他狠狠的瞪了一眼大胡子,旋即看向陆煊: “陆先生,是我的失误,还请您见谅!” 这句话一出,原本畏畏缩缩的吴小旭瞪大了眼睛,陈天华三人则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同时怜悯的看了眼大胡子。 至于大胡子,他捂着高肿的脸颊,缓缓的、慢慢的张大了嘴巴,茫然四顾。 “啊???” 第二十四章:仙人征战! 大胡子背脊猛地一凉,身上汗毛一根一根的竖直了起来,后脑勺都在发麻! ‘咕咚!’ 他咽了口唾沫。 而季署长却并未理会他,而是快步上前,将陆煊的手铐给解开: “陆先生,你说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手底下的人有眼无珠,您可千万别见怪啊.......” 陆煊平静的坐在椅子上,歪了歪脑袋: “所以,我现在是可以走了么?” “当然!” “那我朋友呢?” “这个......”季伯常愣了愣,微微犹豫了起来,放了陆煊还好说,这件事本来就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可吴小旭...... 他缩了缩脖子,心头有些发苦,坂田重工,龙雀科技,这俩哪个都可以轻易碾死自己! 陆煊似乎看出了季署长心头所想,耸了耸肩膀: “那行,我也不出去了,我倒是想要看看,吴叔叔到底犯了什么事。” “别别别!” 季署长心一横,明白墙头草是属于两头都不讨好的,当即果断将吴小旭的手铐也给打开了: “陆先生的朋友,自然便是我的朋友。” 陈天华、光头等人面面相觑,这个棚户区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 署长就不怕坂田重工问责么? 而吴小旭此时也彻底懵逼了,目光在煊哥儿和监察署署长的身上不断流转。 他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墓地的那天晚上,好像又第一次认识到了煊哥儿....... 煊哥儿,到底是什么人? 此时,陆煊眼中浮现出疑惑,他能感觉到这位季署长躯壳中,那如同大江大河一般的恐怖气血,实力绝对远远超过自己, 那为何对自己是这样的态度? 他不明白。 季署长此时又客气道: “陆先生,你的任命最多还有一周就下来了,到时候我亲自去送给您。” 任命? 什么任命? 陈天华愣了一愣,一旁的大胡子、小年轻还有光头也有些诧异, 但很快,除了大胡子以外的三个人都反应了过来,心头一颤。 联想到最近的传闻,这个任命该不会是...... 陆煊则是抬了抬头,平静问道: “我若履职,可有权对监察署进行改制?” 果然如此! 陈天华几人眼中浮现出了然之色,心里都有些震动,这个少年就是新的副署长了?? 那位两拳锤杀白象馆主的神秘人物?? 想到这,光头监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回想起自己之前对待这位的态度,有些后怕了起来。 季伯常此时爽快道: “如果合理合规的话,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全看陆先生喜好。” 他心头有了决断,既然打算‘投靠’龙雀科技,那自然要不遗余力,这样才有可能不会被当作弃子抛给坂田重工! 站队嘛,自然要站到底。 陆煊脸上浮现出笑容,却忽然看向畏畏缩缩的大胡子,笑道: “你看,你刚才还是把烟给掐了,不是么?这么说来规矩并不是无用,只是没有一个在你之上的人来监督你,仅此而已。” 大胡子目光一闪,没敢说话,他再蠢也将现在的形式看明白了。 而陆煊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 ‘嗡!’ 伴随不知从何而起的轰鸣声。 旋即,整个审讯室开始微微震颤了起来,灰尘簇簇掉落,桌椅东倒西歪! “怎么回事?地震了?”吴小旭茫然四顾,下意识的缩在了墙角。 季伯常则神色一变,汗毛都不自觉的立起,眼角跳动: “不对,不是地震!” 陆煊也感觉到自身精神被压迫,心头沉甸甸,脊背亦是有些发寒,有不好的预感! 下意识的,他做出戒备状态,肌肉紧绷,整个人身上流转起如同玉质一般的微光,伴随虎豹雷音! “这是.......”在慌乱中,陈天华看到少年身上如同玉质一般的微光,明显愣了愣,惊诧自语: “这是练髓大成的迹象,玉髓映外身?” 但他旋即释然,这位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新来的副署长了,没有迈入第三关,没有迈入练髓大成的层次才奇怪! 陈天华并不知道,数天前陆煊锤杀白象馆主的时候,自身还只是第二关的锻骨境大武者...... 此时,整个审讯室的震动愈演愈烈,季伯常当机立断的推开审讯室大门,众人走出来后却发现,震动的不止是审讯室,而是整座监察署大楼! “煊哥儿!”吴小旭似乎想起什么,惊呼道:“这么烈的地震,棚户区那边.......” “不是地震。”陆煊神色凝重:“是人为。” “啊?”吴小旭呆了呆,一旁的陈天华等人也怔住了,唯有季伯常点头道: “的确是人为,我能感受到如同天穹一般的广袤气机在汹涌......至少是大宗师,甚至是大宗师之上!” 大宗师之上? 陈天华色变,那不就是传说中的天人了么! 东海市怎么会有天人?? 没有犹豫,一行人穿过走廊,疾行至接待大厅,此刻接待大厅空无一人,职员们早就跑了出去。 “出去看看!”季伯常领着陆煊他们赶忙离开,才走出监察署大楼,吴小旭发出惊呼: “那是什么?” 陆煊抬起头,朝着天边看去,瞳孔微微收缩! 在极遥远的天边,有紫黑色雷光翻滚,如同千里大潮,更有刺目金光与刀剑交鸣, 以陆煊如今目力,远远的仔细观察,还能看见有横亘数千米的古战车在驰骋,不断与剑光碰撞在一起! 猛烈碰撞间,陆煊甚至看到了碎裂成片状的天穹! 一两片天穹砸落,激荡起上万米高的黑色烟尘,恐怖震波横扫千里又百里,让容纳数千万人的东海市摇摇欲坠! “有大人物在征战?”季伯常咽了口唾沫:“是两位路过的天人么?不对,天人无有此等伟力......是仙!” 没有人回答,陆煊只是怔怔的看着天边,看着雷潮与刺目金光碰撞,心头震动。 这就是真正的强大修行者吗? 交战地距离这儿不知道多远,而只是一丝余波荡漾而来,就让整个东海市陷入地震! 突兀间,天边有大音浩瀚。 “没完了是吧?好好好,那吾便不再避让,斩了你,然后于此地驻足十日,等你们来,来一个老子宰一个!” 话音落下,伴随一道如煌煌大日般的浩浩剑光,伴随震动天地的惊怒哀嚎,可以看见那辆约莫横亘数千米的古战车跌落,天边染血! 看着被血色染红的极遥远处的破碎天穹,陆煊心头震动之余,又有些疑惑。 刚才那个声音......怎么有些熟悉? 他下意识侧头,正巧看见吴小旭对望而来的同样惊疑不定的目光。 第二十五章:乱象起 凝视着天边冲天而起的万米黑烟,看着残存的血色,陆煊拧起了眉头。 刚才那个声音......真的很熟悉,自己几乎每天去吴小旭家拜访的时候,都会听见。 是巧合吗? 是巧合吧。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季署长最先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 “两尊地仙......绝对,不,至少是两尊地仙!” 他来回踱步,有条不紊的下令: “陈天华,你们通知监察署所有战斗序列人员,执行紧急状况条例,监察全城!” “是!署长!” 四个监察毫不犹豫的行礼,都匆匆离去,而此时,季伯常才对陆煊解释道: “东海市最近本来治安状况就在下滑,如今市里高层目光肯定都聚焦在两尊神秘仙人的身上,再加上这场余波地震......恐怕,要乱了。” “您是说......”陆煊并不蠢,明白了季伯常的意思,轻声道:“有人会趁机作乱么?” “打、砸、抢,甚至强奸、杀人等严重罪案绝不会少,所以......” 说着,季伯常叹了口气。 顿了顿,他又道: “我也得去主持一下大局,就先不送陆先生了,任命下来后,我会亲自送来。” “好。”陆煊也不拖泥带水,朝季伯常拱了拱手后,带着吴小旭快步离开,想着棚户区的方向赶过去。 这位季署长不管人品怎么样,但是好歹是监察署的署长,他的预料恐怕不会差,而棚户区本来治安就是整个东海市最不好的地方之一,陆煊担心会出什么变故。 在二人疾行途中,吴小旭有些恍惚: “这就从监察署出来了吗......” 他一边跑,一边偷偷看了眼煊哥儿,咽了口唾沫,小声道: “煊哥儿,这次我也会保密的,你放心!” 陆煊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埋头赶路。 路过繁华长街的时候,果然如同季伯常所料,此时长街上到处都是叫骂声、惨呼声, 还有人用破布草率的将脸蒙上,抓着棍子敲砸商店的玻璃门。 只是没过多久,便有人出来维护治安了,但并非是监察署,而是穿着统一练功服的人,出手都相当狠辣,将那些打砸抢的投机份子尽数拧断手脚。 “这些人是......”陆煊愣了一愣。 “武馆的人!”吴小旭轻声道:“咱们棚户区有壮年人的家家户户每个月都有要给武馆上交例钱,或者说上交保护费......煊哥儿你不用交,不清楚倒也正常。” “哦?武馆同盟么......” 吴小旭此时继续解释道: “我早就听说了武馆同盟的人虽然狠辣而且不乏坏人,但却有属于自己的‘制度’和‘规矩’,很多时候治安反而是靠他们维持,而并非监察署。” 陆煊心头微微一动: “原来如此。” 吴小旭此时越跑越神采奕奕: “当然了,武馆里面还是坏家伙居多的,他们估计只是被武馆上层定下的规矩束缚了罢了。” 陆煊看了一眼维持秩序的武馆成员,笑了笑: “论迹不论心吧。” ............ 棚户区。 “白哥,来这种地方干嘛,一点油水都没有,还臭的发慌......” “你懂个屁!”白凯安掩着鼻子:“去别的繁华地方,武馆里的叔父们不会乐意的,尽管他们现在都有求于我,但还是会出手干涉。” 顿了顿,他继续道: “棚户区这种地方就不一样了,如你所说,本来就没什么油水,平日里那些个叔父们或许会为了规矩而管一管,但现在吗......” 跟在白凯安身旁的黄毛青年恍然大悟道: “现在,他们都想要成为新任武馆馆主,而您是少馆主,是老馆主唯一的儿子,您的意见很重要,那些老东西不敢太过得罪,如今全市又都骚乱......” “你还算不笨。”白凯安冷静道:“我老爹死在监察署后,我除了一个少馆主的身份外什么也没有了。” 说着,他走进棚户区,咧嘴一笑: “在这儿捞一笔,然后抓几个小女娃卖给城西的黑市,积攒一些原始资本,到时候不管是哪个老家伙上位,我至少不会穷困潦倒。” 黄毛兴奋点头,目光在棚户区中来回扫视: “白哥你说,从哪里开始?底下的兄弟们都集结的差不多了,我让他们过来?” “可以。” 不多时,数十个穿着白象武馆练功夫的青年都赶来,他们跟在白凯安身后,目光贪婪的四下扫视着。 “去挨家挨户敲门,把所有人都给我赶出来。”白凯安站在棚户区中心的空地,冷静下令。 “是!” 很快,家家户户的大门被砸开,无论男女老少,都在惊恐中被驱赶至这处空地,站了个满满当当。 白凯安扫了一眼这些衣着破烂的贫民,有些嫌恶,皱眉道: “果然都是些低等贱民。” 而此时,棚户区的居民都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人心惶惶,相对镇定点的除了几位有些威望的老人外,就是郑屠夫一家了。 郑嫂咽了口唾沫: “这些人好像都是白象武馆的吧?这是怎么回事?” 郑屠夫摇摇头,低声道: “别说话,先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谁是管事儿的?”白凯安高声发问:“站出来!” 人群一阵骚乱后,一个右腿打着石膏的老人勉强的站了起来。 “我算是。” 五老拄着拐杖,小心翼翼问道: “这位大人,请问您是有什么吩咐吗?” 白凯安上下打量了五老片刻,咧嘴一笑,对着众人拱了拱手: “最近遇到了一些难处,希望诸位搭把手,将家里值钱的物件儿借给我,待我度过难关后,自然会还给诸位。” 衣衫褴褛的贫民们大眼瞪小眼,没人吭声。 “这样看来,诸位是不给我这个面子咯?”白凯安依旧笑眯眯的发问。 五老踌躇了一下,见这位满脸带笑,应该算比较好说话的,于是低着头道: “这位大人,我们这些人,应该算是整个东海市最穷困的一撮了,哪里,哪里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啊......” “是吗?” “千真万确!”五老颤颤巍巍的道。 “行吧。”白凯安有些遗憾的道:“看来诸位是不给我这个面子,不给白象武馆这个面子了啊......” 五老愣了一愣,而蹲在地上的郑屠夫却神色骤变,常年穿梭于市井菜市的他老于人情世故,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啪啪!’ 白凯安拍了两下手掌,脸上又挂起了温和笑容,走到五老,将他手上的拐杖拿了过来。 五老一个踉跄,失去拐杖的支撑险些摔倒,所幸一个女孩连忙起身搀扶。 “你们不给我面子,我很不开心,我不开心,就要出事了。” 白凯安平静叙述,高高举起拐杖,猛地砸落。 五老唯一完好的左腿被砸断,他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声,一旁原本搀扶着他的少女也吓得瘫坐在地上,满眼泪花:“爷爷!!” “做事吧。”白凯安抓起少女,捏了捏她的脸蛋,对着身后数十个武馆成员平静下令。 整个棚户区乱成一团! 第二十六章:惨烈!匹夫一怒! “煊哥儿,看起来没有刚才那个署长说的那么乱,棚户区应该也没有什么事情的吧。” 两人已经跑到了下城区,此时一眼瞧去,大街上虽然杂乱了些,但其实也还好。 陆煊心头也放轻松了些许,笑了笑: “嗯,不过还是快些赶回去,免得出现什么意外......正好也报个平安,免得大家担心。” “就是不知道我爹怎么样了。”吴小旭忽然忧心忡忡了起来。 陆煊沉默了片刻,不由的又想起了之前那一抹撼天震地的剑光,想到了坠落的巨大古战车,想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他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神色猛然一变。 “那是.......” 吴小旭顺着陆煊的目光看去,瞧见有火光冲天,听到嘈杂声、哭泣声,不算远。 “咦?”他傻傻道:“有地方着火了啊.......不对!” 吴小旭打了一个激灵,结结巴巴: “那里是,那里是棚户区??” 陆煊神色再变,一把抓起吴小旭,拎着他,猛地一踏! ‘咚!!’ 地面龟裂,凶猛气浪爆发,少年身形窜了出去,骤起狂风! 原本还要半个小时的路程,不过两三分钟时间就被跨越! 停在棚户区入口,两个少年茫然四顾,入眼是哭泣声、哀嚎声、火焰灼烧声和木屋坍塌声, 他们呆呆的走在窄小街道,入鼻的不止酸臭,还有浓浓的烧焦味。 “在......在前面!”吴小旭哆嗦着,指着前方棚户区中心的空地,茫然失措:“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煊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步伐,很快便走近。 他呆呆扫视四周,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想要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烂泥地上满是血迹,一个个熟悉的邻里都失神的瘫在地上,有啜泣者,有哭喊者,有捶地者,有发怔者, 两旁房屋都被点燃,火光冲天,伴随屋梁倒塌声,炙热气浪滚滚。 这一幕幕景,让陆煊恍惚,好像回到了七年前,回到了潜龙市。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低声自语,看着起火的木屋,心头也有逐渐有火。 “陆......陆小子?”一个熟悉的悲怮声响起,是郑屠夫。 郑屠夫此时也瘫坐在泥地上,脸上、身上全是血,双腿诡异的曲折着,而郑嫂则是不见了踪影。 陆煊‘蹬蹬噔’的上前,时隔七年,脸庞上再一次写满惊慌失措。 “郑叔,您......” 他不自觉淌落泪水。 “你回来了啊......”郑屠夫没有回答,只是呆呆的开口:“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陆煊艰难的从嗓子里挤出低低嘶吼,双眼有些发红:“郑嫂,郑嫂呢?” 郑屠夫没有说话,只是惨笑,双目失神。 一旁,一个青年艰难开口,回答道: “他们烧毁房屋,抢掠钱财,掳走了绝大部分女性,打断了所有反抗者的腿,还,还.......” 说着,他看向不远处,满眼皆是惨烈。 陆煊下意识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瞳孔骤然收缩。 “五爷爷!”他几乎悲吼。 那个往日里很慈祥的老人,此时被钉在破木屋上,双腿血迹斑驳,奄奄一息。 那个青年愣愣道: “那些人把小宝拖去凌辱,五爷爷爬上去拦,然后......” 陆煊鼻子发酸,双腿双手都在无意识的颤抖。 小宝,他认得,是五爷爷的孙女,每次见到自己都会欢快的喊上一声‘煊哥儿’,每年过年时也会给家家户户端上一小碗饺子,而端给自己的那碗饺子,总是个头最大的。 “小宝当时是没事了,但现在也被抓走,下场恐怕.......”青年轻声道。 陆煊心口一阵阵发疼,七年前、七年后的惨烈重叠在一起,如同一座大山,狠狠的压来。 “为什么会这样啊......”陆煊呆呆自语。 七年前,自己有父母,有爷爷奶奶,日子平静又美好,一日三餐,衣食住行......直到那场大屠杀。 七年后,自己最爱的就是走在棚户区的长街上,嗅着烟火气,与邻里招呼,四处窜门,虽然贫穷,但也面带笑容......直到这场大火。 都是人祸啊...... “救......救火!”郑屠夫此刻好像回过神来,抓住陆煊的裤腿:“快救火......他们的日子还得过下去,火再继续烧,住的地方就没了!” “对,对!”陆煊擦了一把眼泪,推醒呆怔的吴小旭:“救火!” 两人都踉跄着想要找水源,可哪里有水源? 就算有,又如何能泼尽眼前的滔天大火?? 两人跑到完好的木屋里,接来一桶桶水,泼洒进火场,但却没有惊起一丝一毫的波澜,火势逐渐大了。 来回跑了几趟后,吴小旭瘫在了地上,近乎崩溃般的嚎啕大哭。 陆煊也跟着哭,只是眼泪却越哭越少,越哭越少,到后来,泪水都干涸。 “救火。” 他喃喃道。 站在空地上,思绪尽可能快的百转千回,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抬头看天,天上有乌云,但水气不够,落不下雨水。 “水气!” 陆煊似乎想起什么似的,伸出手掌,观想七十六个大道文字,抽噎着开口: “斡旋......造化!” 此时距离上次使用斡旋造化才过去一天多,精神压根没有恢复,但他不在意,强行透支,强行催动这一门大神通。 片刻,随着陆煊腰背越来越低,手掌间,却只出现了一滴露珠。 “希望管用......一定要管用。” 斡旋造化所造化出的米,是先天之米,一粒入肚,堪比大药,浩荡汹涌。 那露珠,是否也是先天之水? 先天之水,可能给头顶云雾添上几分水气,来一场大雨? 陆煊深吸了一口气,握住这滴露珠,竭尽全力,对准天空,猛地一抛。 水珠冲天而去,没入云端。 他呆呆的看着天空,口中呢喃: “下雨.....下雨......下雨啊!!” “下雨啊!!!” 落雨了。 铺天盖地的大雨。 冲天火光被压落下去,逐渐低矮,直至彻底消失,只剩烧焦的木炭上窜起的青烟。 少年立在滂沱大雨中,脸上有一丝惊喜的笑,笑到满脸泪水雨水,直至面无表情。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口剑,剑生三面,亦有五节五环。 第二十七章:棚户区陆煊,此来杀生! 第二十七章:棚户区陆煊,前来拜访!(前一章已略作修改) 这一场雨,格外大,以东海市为起点,逐渐漫延至整个琅琊行省,山雨欲来风满楼.......山雨已来才对。 将被钉在木屋上的五爷爷放了下来,陆煊声音很平静,平静的有些吓人。 “所以,到底是谁?” “是......白象武馆!”一个青年擦了一把脸上雨水:“就是白象武馆!” “白象武馆么......”陆煊微微低头:“我知道了。” “陆小子,你想干什么?”郑屠夫爬着过来,大声警告:“不要去做傻事,不要以卵击石,真要报仇......也是我去!” 他眼中闪过莫大的悲哀: “那老娘们回不来咯,我啊一个人也没有什么意思了.....我的屋子还完好,陆小子,归你了,菜市的摊位也给你了,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陆煊蹲下身,握住郑屠夫的手掌: “郑叔叔,我是修行者。” “什么?”郑屠夫茫然抬头,目光穿过细密丝线般的春雨,看到了少年平静的吓人的脸庞,也看到了他手中那把不知从何而来的长剑。 长剑上沾满雨水,映照寒光,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心肺都发凉,寒气一路透到骨子里去。 好剑。 郑屠夫心头闪过这一个念头。 而此时,少年左手搀扶着郑屠夫,右手持剑,蹲在雨中。 他侧头道: “小旭,照顾大家,我离开一会儿......” 话音刚落,陆煊便感觉到手腕被紧紧抓住,是郑屠夫。 “别去!” “放心吧郑叔。”陆煊轻声道:“我会把郑嫂,把大家都带回来的,都平安无事的带回来。” 顿了顿,他似倾诉又似自语: “我这辈子杀了两次人,一次是七年前的逃难路上,为了自保,一次是前几天的监察署里,为了除害......这一次,即是除害、报仇,也是护我自己,护我身边人。” 郑屠夫茫然,有些不知所措,不是很明白陆煊的意思。 少年则是缓缓起身,任由雨水溅湿破烂衣裳,道: “我还很弱,无法正天下道,亦无法为那一城人的性命讨个公道,但我现在能够将手中长剑现于此间,震而慑之。” 郑屠夫呆呆不语,一旁的青年茫然,反而是年纪最小的吴小旭,似乎猜出了什么。 他带着颤音问道: “煊哥儿,流血太多的话,后面麻烦或许更大。” 陆煊笑了笑: “那麻烦也只会在我,我死之前,棚户区当无忧矣。” “再说了,棚户区能流血,他们就流不得么?” 说罢,他转身,大步离去,一个个棚户区的居民都呆呆的看着他远去。 待身形快要消失在雨中时,少年又回头来,认真问道: “对了,请问,白象武馆,在哪里?” “我来指路吧。” 郑屠夫大声道。 “好。” 陆煊将双腿折断的郑屠夫背了起来,疾行于大雨倾盆中。 ............ 白象武馆。 说是武馆,实际上占地极为广阔,从练功场到庭院都应有尽有,更像是一个扩大十数倍的四合大院。 此时,主屋。 “你小子......”一个老人皱眉道:“这种事情还是少干,传出去了,我们白象的名声也就毁了!” 白凯安不以为意,嬉笑道: “怕什么,一些棚户区的泥腿子罢了,就算真传出去了,有三位叔父这般的练髓武师在,谁还敢找麻烦不成?” “你父亲才过世!”老人继续发出警告,旋即敲了敲拐杖:“不过既然做都做了,那也就算了,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让你以后少去干这些事情。” 另一位叔父也笑了笑: “好了,凯安做的其实不错,正常谁能想到棚户区居然还真有些油水......后面例钱也多收一些吧。” 白凯安笑嘻嘻道: “我其实也仔细考虑过的,如今正逢大乱,这种小事没人会在意,那四个大武馆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顿了顿,他又道: “行了,三位叔父,我也交代的差不多了,可以走了不?” “这么急?”一个叔父笑骂道:“和我们这些老家伙聊聊天,就有这么为难你么!” 白凯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也不是,就是这次从棚户区抓回来的一批女子中,有一个小丫头特别润,本来我在棚户区就打算先尝了的,结果被一个死老头给打断了......” 说着,他看了一眼窗外大雨,笑容更灿烂了: “现在正好,春雨中渡春宵,完事了再把她们一起卖给城西的黑市,又是好大一笔钱,正好稳固我爹身亡带来的负面影响!” “行行行,快去把你!”老人无奈道:“年轻人就是火气旺盛,你也适当收敛一点,别伤了肾精,免得后面修行路上多坎坷!” “得嘞!”白凯安应声,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待他走后,三个老家伙面面相觑,彼此都诡异的沉默,心思各异。 良久,其中一人轻飘飘道: “我说句敞亮话,即便都想要当这个馆主,但太讨好那小子,也不必吧?” 另外两人对视了一眼,其中最年长的那位淡淡道: “都是千年的狐狸,在这儿玩什么聊斋?就你拉拢的手段最过分......行了,我去给黑市的老钟头打个电话,提前知会一声。” “那我去给大武馆汇报一下,就说是棚户区先闹的事!” “唔,那我做什么?罢了,睡觉去,睡觉去!” 就在三人交谈的同时,忽然。 ‘笃,笃,笃!’ “谁在敲门?”老人下意识皱了皱眉头,旋即神色一僵。 这儿距离武馆大门少说有一两百米,此时又在下着大雨,敲门声怎会传到此处来? “看来,有客来访。”另一位叔父微微眯眼:“只是不知道,是好客还是恶客了......” 话没说完。 ‘笃,笃,笃!’ 敲门声再次响起,明明并不洪亮,却诡异的穿透连绵雨幕,响彻整个白象武馆。 随之响起的,还有一道平静的声音。 “棚户区,陆煊,携长辈郑山,为杀生来。” 三位叔父对视一眼,神色都微变。 “看来,是恶客啊。” 第二十八章:杀生 “一起去看看!” 三位叔父彼此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沉声道: “来者不善,我先给腾蛇武馆去个电话,联系一下,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腾蛇大武馆,是东海市的武馆同盟中四个大武馆之一,地盘覆盖整个东部城区,白象武馆便隶属于腾蛇大武馆。 “行,那我和小九先出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最年长的老人微微颔首,带着另外一人走出屋堂,招呼众多白象武馆的成员都集合,严阵以待。 此时春雨渐凉,雨势也更大了一些,穿空雨点细密若线,丝丝缕缕不断,雨虽沁人心脾,但亦在此刻的武馆中勾勒出肃杀二字来。 “门外的朋友!”老者高声:“今日东海市内多灾,又逢大雨,我白象武馆不见客,还请改日再来吧!” 说完,两个叔父连同上百武馆成员都死死的盯着浇铜大门,等待回应。 而门外。 “陆......陆小子,你别怕,别怕!”郑屠夫哆哆嗦嗦的开口:“人生自古谁无死,但争一口气,咱不怕!” 陆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右手拄着三五斩邪剑,背着郑屠夫,轻声道: “郑叔,我没怕......你要是实在怕的话,我将你放在这里,等我做完了事,再带着郑嫂她们出来寻你。” “哪里话!”郑屠夫虽然整个人都在发颤,但语气却相当硬气:“我怎么可能怕,我是来救我老婆的!” 说着,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头坚定,同时又有些惊疑不定。 方才陆小子背着自己奔跑,速度之快,几乎掀起狂风......陆小子,居然真是修行者,真是大老爷! 如果是平时,郑屠夫或许要好好感慨一番,但现在他没这个心思,只是在不断给自己打气,同时道: “陆小子,此去哪怕不得回,我也满足了,只是就可惜了你啊......” “会回去的,都会回去的。” 少年闭了闭眼,又道: “我其实真的很厌恶杀人,生命从自己手上流逝,会有负罪感.....但总有不得不杀的理由。” 郑屠夫愣了一愣,没搭话,只是安静的听着。 “平静的日子为何如此困难?为什么都要来逼我呢?” 话音落下,陆煊右手拄剑,左手再度叩门。 只是这一次。 ‘当!!!’ 叩门声如洪钟大吕,震的四周落下的雨水都凝滞了片刻, 旋即,这方寸间的落雨,伴随这一扇浇铜大门,一同炸碎!! 烟尘起。 门内,两位叔父身躯猛然绷紧,最年长的老人身上还浮现出如同玉质一般的淡淡光华,赫然是练髓大成的象征! 他沉声闷呵: “列战阵!” 上百武馆成员都交错而立,没修为的站在最前,有修为的列于最后,各自持剑持刀! 而此时,烟尘很快被大雨压了下去,显露出其中人影来,两位叔父和上百武馆成员都明显一愣。 是一个少年,衣着破破烂烂,右手拄着一口长剑,躬着腰,背上还背着一个断了双腿的中年人。 “阁下......”老人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少年打断。 “郑叔,你还记得棚户区里,都有谁么?” 郑屠夫强压下心头惊惧,仔细看去,却苦笑: “雨太大,看不清。” “哦。”陆煊颔首,微微抬起三五斩邪剑,又朝地上轻轻一杵! ‘嗡!!’ 剑鸣清脆,有圆形波纹自落剑处扩散,所过之处,有狂风骤起,吹散了雨幕! 两个叔父神色骤变,而趴在陆煊背上的郑屠夫却没时间惊叹,而是赶忙仔细打量, 待到雨幕重临之时,郑屠夫冷冷道: “每十人中,有九人于棚户区中现身,最前面两个老头倒是不在。” “确定吗?” “我常年在菜市贩猪肉,来往客人都必须熟络,至少要叫出对应的姓来,记性不差的。” “好,我明白了。”陆煊在雨中抬头,冰凉的眼眸间,是彻骨的杀意! “无关之人立刻退避,十息之后,我尽数视为该杀。” 话音落下,伴随筋骨齐鸣,恰似虎豹雷音,更身染玉质微光,掀起滚滚气浪,震的四周桃树落花缤纷! “练髓大成的武师?”年长叔父在凝重的同时,却也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宗师,那就好说! 当即,他眼中闪过冷光,如此年轻便练髓大成,且还不死不休......不管这个少年背后有谁,今天都必须死在这里! 念及此,他大呵: “其白象阵,诛杀此獠!” 话音落下,上百武馆成员向前压进,整齐划一,两个叔父则是伺机而行,打算以武馆成员为炮灰,静觅少年露出破绽,再施以雷霆! 然而。 “十息已至。”陆煊闭上眼:“无一人退,我便就杀尽......此杀孽,我一人挑之。” 说完,他并未动用右手拄着的长剑,而是高举左手,好似捧着一方大印! ‘哗啦啦!’ 是气血汹涌之声,若大江大河! 陆煊身上染起红霞,气血所化的红霞,那红霞旋即尽数流入左手之间,于流转见愈发厚重! “劈柴。” 少年观想天地倒倾之景,轻声低语,掌亦翻而落。 “杀!!”恰逢此时,上百武馆成员此时都围杀了过来,撞破雨幕,奔腾而至! ‘咚!!!’ 一声闷响,也只此一声闷响。 “不可能!”年长叔父神色骤变,另一位也僵住,只觉得有寒气从尾椎骨炸起,汹涌至全身! 只见场中,少年背着壮年,左手按在地面,地裂而分,冲天土浪扩散而开,将上百武馆成员淹没! 土浪如海潮,裹挟万斤巨力,一个个武馆成员被撞碎了骨头,撞碎了脏腑,泼洒下漫天血水! “一起上,莫要让他逐个击破!” 年长的叔父对年轻的叔父大声道,自己却并未上前,扭身就逃! “老东西,等我!”年轻的叔父气的跳脚,亦是疯狂逃窜,头都不敢回! 陆煊低了低眼睑,再举左手,再诵劈柴! 两个叔父只觉得背后有恐怖气机汹涌,有天崩之感,自身被锁定了,难以动弹! “棚户区之事与我无关!”年长叔父大声讨饶:“饶命!” 他心头又惊又悔又狠,这个少年气息明明也是练髓武师,但那似捧印翻落的手段,却足以媲美宗师! 白凯安从哪里招惹来这么一个怪物啊...... 他还想说些什么,还想求得一命,少年手掌却未见停顿,轻飘飘拍落。 春雨中,又是两颗头颅炸碎。 陆煊立在遍地尸骸之上,身上只见雨水不见血水,至于郑屠夫,早就下傻了眼,整个人都僵硬,茫然四顾。 “都死了......都死了......” 他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的一切,无法将少年与往日里那个爱笑礼貌的陆小子联系在一起。 “还有人。”陆煊此时轻声开口,循着心跳声,大步朝前,推开了屋堂的门。 屋内,还有一个老头,面色惨白的坐在大椅上。 “掳来的人在哪?”陆煊问道。 “地下暗牢。”叔父理了理衣襟,带着颤音回答到。 “带我去。” “不,你自己寻。” 陆煊皱了皱眉头,没再搭理他,只是轻声发问: “郑叔,有他吗?” “这倒是没有,但我敢肯定,也不是个好东西,我曾在菜市时,远远瞧见过这个家伙当街杀人,印象很深。” “好。” 陆煊抬起左手,捏劈柴之式。 这最后一个叔父惨笑: “我已上报给腾蛇大武馆,褚老不会放过你,他会将你身边人都捏碎,最后将你的脑袋悬于市里最高的楼上!” 陆煊不为所动,就要翻下手掌。 “去棚户区招惹是非的叫做白凯安,现在应该在地牢,你记得杀了他,千万要杀了他!” 叔父哈哈大笑,双目通红: “都是他招来的祸啊!” “我会的。” 陆煊落掌,再断一条性命。 第二十九章:煊哥儿! “找地牢!”郑屠夫趴在陆煊肩膀上,急促开口:“入口肯定很隐蔽,但仔细找的话应该是能找见的!” 陆煊没有说话,只是危险的眯起双眼,看向窗外,一动也不动。 郑屠夫也发现了没对,当即缄默,只是额头不断的滚落汗珠。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窗外传来脚步声,一个人影从雨中漫步走来,出现在屋堂门口。 陆煊微微躬身,做蓄势待发状,右手死死的捏紧了三五斩邪剑。 来人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锦绣衣裳,明明是从雨中走来,身上却不见半点雨水! 宗师? 不,恐怕更强! 感受着要比监察署季伯常强上数倍、数十倍的恐怖气机,陆煊眯眼,难道是筑玉楼第九关,开辟窍穴的大宗师? “请问阁下是?”他轻声问道。 老者笑了笑: “腾蛇大武馆,馆主,褚霜天......” ‘嗡!!’ 他话音刚落,陆煊悍然拔剑,将全身气血灌注入三五斩邪剑中,虽然依旧无法催动其哪怕万分之一的威能,但却以武师之身,斩出一道剑气! 红霞般的剑气撕裂空气,刹那而至,所过之处,地面破碎出一条长长沟壑! 老者微微讶异,但旋即笑了起来,轻飘飘的伸出手掌,一捏。 汹涌剑气刹那止熄。 “我非恶客!”见少年又举剑,褚霜天连忙道:“我并非是为白象武馆而来。” 陆煊微微一顿,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老者,暗暗蓄势, 而他背上的郑屠夫则是已然抖如筛糠,他比谁都明白大武馆的馆主意味着什么,更知道‘褚霜天’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如果说,市长是东海市明面上的统治者,那么这位,就是阴暗面的掌权者! 褚霜天似乎看出来少年的不信任,无奈道: “小友,你的杀伐之术根底极其不俗,源头恐怕至少是天人乃至地仙手段,那口剑也疑似至宝,但你我差距太大。” 顿了顿,他继续道: “我立足大宗师这一步已然十年,周身混元如一,近乎不漏之身,而你连宗师都未成,最基本的天地元气都无法沟通,我真欲对你不利,你没有机会的。” 说完,褚霜天朝着身后轻轻一压,半空中浮现神秘光汇聚而成的巨大掌印,掌印落下,纵横百米练功场化作细密粉末,迎风而散。 他并未停手,又聚集天地元气,轻轻一指。 元气灌入郑屠夫双腿,仅仅片刻,折断的骨头就重新长好! 他跳下地,跺了跺脚,呆愣道: “这就好了??” 陆煊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 “多谢......那请问,阁下此来,所为何事?” “交好你啊!”褚霜天理直气壮道:“如此天资,为何不交好呢?我和你又没有仇怨......小友也可以理解为投资吧。” 陆煊和郑屠夫都呆了呆,没想到这位如此......如此坦率? 褚老此时又笑了笑: “小友要不先去救人?有什么,晚一点你我再详谈?” 陆煊自然没忘记此来的根本目的,果断点头: “好!” 说完,他便仔细的寻找起地牢所在,褚霜天则是在旁边默默的看着。 他忍不住瞧了一眼方才按熄剑气的右手,手掌上有一道细密的伤痕,在渗血。 “天纵之姿啊.....”褚霜天心头暗叹。 ............ 在白象武馆之下的私牢中。 郑嫂轻轻拍着小宝的后背,安慰道: “没事,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话是这样说,但她眼中那一抹绝望却真真切切,浓郁到几乎满溢出来。 不止是她,包括小宝,包括牢狱里关着的其余二十来个棚户区女子,此时都呆呆傻傻,都在啜泣,都在恐惧。 她们几乎能够预想到自己的未来,姿色好的或许有机会成为有钱人家的侍女亦或者奴隶,姿色差的大概就只有一个去除,那便是妓院。 “郑嫂......”小宝此时抹着眼泪道:“没有了我,爷爷该怎么办......” 郑嫂惨淡的笑了笑,有些失神,是啊,没了自己,老郑那家伙该怎么办。 忽然,牢狱大门被打开,这些女子们都恐慌的蜷缩成一团,小宝缩在郑嫂怀中,怯生生的偷瞧, 看见来人后,她们脸色都煞白了起来。 白凯安。 这个面相和善但心肠歹毒的青年哼着小曲儿,顺手关上牢门,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他四下打量、扫视,最终目光定格在郑嫂怀中的小宝身上: “小丫头,你在这儿呢?” 小宝惊恐极了,眼中泪水哗啦啦的流淌,郑嫂则是紧紧的抱着她,将她护在身后。 “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完成未完成的事情......就在这里吧,几十双眼睛看着,刺激!” 说着,白凯安贪婪的盯着小宝雪白的大腿,旋即大笑,伸手就抓了过来。 “你.......”郑嫂鼓起勇气,刚准备叫骂的时候,突然。 ‘嗡,嗡,嗡!’ 整个地下牢狱震颤了三下,灰尘蔟簇落下。 白凯安动作一滞,诧异的抬头看了看,没多想,正准备继续的时候,地牢再次震动。 这一次震动,伴随模糊不清的声音,自铁门外、厚泥上传来,压根听不清晰,但却让白凯安警觉。 “发生什么事情了?”他皱了皱眉,思索片刻,对着小宝又是笑眯眯道:“爸爸等会儿再和你玩哦!” 说着,他大摇大摆的坐在一旁椅子上,随手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打算问问上面的小弟,发生了什么事情。 郑嫂轻轻出了口气,拍打着小宝的后背,恍惚间,心头胡思乱想了起来。 刚才那个模糊声音里,自己好像听到了陆小子和老郑的名字......是幻听吧。 想着,她眼中绝望之色再度浮现了出来。 “怎么没人接电话?”白凯安此时皱眉道:“上面到底......” 话还没说完。 ‘轰!!!’ 整个地牢剧烈震颤,灰土落如雨! 旋即,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地牢的天花板咔嚓一声,劈裂出一道巨大的缝隙来! 发......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众人死死盯着头顶劈裂而出的巨大缝隙,心头惊颤的时候, 那缝隙中,有鲜红血液,一滴一滴的淌落了下来。 静。 旋即是尖叫! 这一幕太过惊悚,这些来自棚户区的女子无不汗毛竖直,就连相对最为镇静的白凯安都颤栗! “上面到底怎么了??”他心头涌现出极不好的预感,而那顺着缝隙淌落的血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忽然。 有脚步声响起,自铁门之外。 白凯安头皮一炸,猛地后窜,甚至直接缩到了人堆中,二十多个女子亦都陷入了慌乱,郑嫂将小宝死死的抱在怀中,惊骇的盯着地牢大门。 不怪他们,这一切太诡异,那滴落的血甚至都汇聚成了一个小泊! 上面,上面是死了多少人啊....... 压抑的气氛逐渐沉重,地牢中只剩下了喘气声与心跳声,而铁门之外,脚步猛地一顿,每个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吱呀!’ 门被推开,三个人影并肩走了进来,当先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另个是壮实的中年人,双腿上明明有血迹,却健步如飞, 最后一个,则是一位少年,手持长剑,眼眸灿烂如星。 “煊哥儿!” “陆小子!” “老郑!!” 惊呼声此起彼伏,郑嫂等人都错愕,又惊又喜,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以为是幻觉! “老娘们!” 郑屠夫挥舞手掌,喜极而泣: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不止是他,二十多个棚户区女子都哭出了声,只是这一次,都是因为喜悦。 在一片啜泣声、惊喜声中,有一个人影蹑手蹑脚,似乎想要悄悄离去, “就是他!”郑屠夫发出怒吼:“就是这个人,陆小子,抓住他!!” 白凯安色变,气血下沉至双腿,猛然窜了出去,想要夺路而逃, 陆煊只是抬了抬眼睑,张口一吐。 气箭破空,将白凯安左腿钉穿,他摔倒在地上,发出惨烈的嚎叫声, 郑嫂、小宝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彼此面面相觑。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白凯安抱着左腿,惊恐的看着朝自己走近的少年,大口喘气道: “我与阁下无有冤仇,我早就脱离了白象武馆,什么事都与我无关......” 陆煊站在他身前,居高临下的盯着他,一直盯到后者全身都发寒。 就是这么个孱弱的家伙,让棚户区毁于一旦吗? 少年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在白凯安的脑袋上拂过。 后者如遭雷击,视线逐渐模糊,逐渐被血色填满.......暴毙当场。 整个地牢陷入了死寂,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这个少年,都觉得如坠幻梦,很不真实。 一个原本身边极为熟悉的人,却摇身一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成了传说中的修行者,这....... 良久,小宝茫然道: “那是......那是煊哥儿?” 郑嫂木然的点了点头,神情恍惚。 而此时,陆煊却侧身道: “郑叔,你先带大家回去,我晚点回来。” 郑屠夫看了一眼那位闭目养神的老人,心领神会。 第三十章:你来啦! 一行人走出地牢,路过破碎成粉末的练功场时,她们都还好,只是瑟缩,可等到看见前院上百具尸骸的时候,二十来个女子都尖叫出声。 “老......老郑!”郑嫂胆战心惊:“这些,这些人难道都是陆小子......” 郑屠夫刚想要点头的时候,褚霜天抬了抬眼睑,慢吞吞道: “白象武馆隶属于我腾蛇大武馆,而今日白象武馆违背武馆同盟条例,我便清理了门户。” 陆煊诧异,郑屠夫也愣了一愣, 而那些女子们则是恍然大悟,郑嫂拍了拍胸脯,心悸道: “还以为都是陆小子杀的......” 想了想,她偷偷看了一眼褚霜天,对着郑屠夫悄声问道: “这位是?” 不等郑屠夫回答,褚霜天自我介绍了起来: “腾蛇大武馆,馆主,褚霜天。” 郑嫂一个趔趄,险些瘫在地上。 褚霜天此时又幽幽道: “棚户区的事情,我也了解了个大概,这件事情发生在我腾蛇大武馆的管辖地界,我会让人将棚户区修缮好,派遣医生看护伤者,诸位且先回去吧。” 此话一出,郑嫂等人当即拜了下来,感恩戴德,脸上也洋溢起笑容,都再说‘大善人’。 她们的快乐很简单,有饭吃,有衣穿,有屋住,便是再好不过了。 一旁,郑屠夫隐隐约约猜测到了什么,亦是朝着褚霜天拜了拜后,又朝陆煊道别,旋即带着众人向棚户区赶了回去。 待到他们身影彻底消失后,陆煊轻声发问: “您为何......” 褚霜天神色平静: “一口气杀了百余人,其中还有十多个修行者,这件事情如果散播出去,很可能会引来‘北宫’的注视,到时候就麻烦了。” “北宫?” “嗯,那些人自称为【死楼】,只不过因为他们的总部在极北之地,久而久之,就有了‘北宫’的叫法。” 顿了顿,褚霜天眼中闪过浓浓的忌惮,继续解释道: “北宫,不归属于联邦管辖,其中成员都是强者,他们自诩为执法者,讲究以杀制杀,若有修行之人造下大杀戮,他们就会现身,斩掉杀生之人。” 陆煊思索了一下,笑了笑: “挺好的。” 他看的很透彻,一个修行者可以轻易屠戮成千上万的普通人,恐怕正是因为‘以杀制杀’的北宫存在,天下才不至于彻底乱套。 褚霜天神色一滞,有些诧异,不过并没有多想,只是又道: “而如我方才所言,白象武馆隶属于我们腾蛇大武馆,我出手清理门户杀戮百人和你为了报仇而杀戮百人,是两个概念,北宫就算知道了,也不会为难于我。” 想了想,他补充了一句: “我知道你是有立威的想法,想让棚户区此后免于麻烦…..我会放出消息,白象武馆的三个练髓武师是你毙杀的,其余则是我清理门户。” “谢谢您,只是我还是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帮我。” “雪中送炭,总好过锦上添花。” 褚霜天看了眼头顶乌云,静静道: “说实话,我也调查过小友你,七年前突然出现,没有任何身份信息,在棚户区安稳了七年,直到前些日子才崭露头角......” 他侧过头,又道: “小友你身具赤子之心,向善,执着于规矩,何不加入我们武馆同盟呢?” 陆煊眼中闪过警惕之色: “我不记得我接触过腾蛇大武馆的人。” 他心头绷紧,有些匪夷所思,而褚霜天只是笑了笑,解释道: “监察署,陈天华。” 陆煊明白了过来,偏了偏脑袋: “卧底?” “算是吧。”褚霜天平静道:“他汇报了关于你的信息,我立刻便注意到了......小友,你我其实理念相同,监察署无法维持东海市的秩序,我武馆同盟便来维持。” “可武馆同盟中,也有不守序之人。” 说着,陆煊指了指身后的上百尸骸。 褚霜天摇了摇头: “哪里都有败类和蛀虫,我已经尽力了,琅琊行省十座一线城市,成百上千的二、三线城市,其中半数都有武馆同盟存在,而这一半城市的治安明显胜过另一半。” 说完,他抚了抚手上扳指: “我算是东海市武馆同盟的最高话事人......小友你可知道,若是没有武馆同盟维持秩序,今日的东海市会乱成什么样子么?” 陆煊良久不语。 “小友好好考虑考虑吧......有些地方乱象还未平复,我要去主持大局,就先告辞了,棚户区那边你放心,所有伤者都会得到救治,我派了几位武者前去,以武者之力修缮房屋,最多两个时辰就能搞定。” 话音落下,褚霜天迈步而出,步步登天,最终腾空御风而去。 陆煊有些失神,喃喃道: “腾空御风,这便是大宗师么?与仙人何异......” 说完,他朝着天边人影做了一个礼,不为其他,只为了答谢这位对棚户区的帮助。 做完礼,陆煊神色微微一变,想到了褚前辈方才所言,东海市尚有许多地方乱象未定...... 他再次疾驰,只是这一次,他是朝着上城区,朝着东海高中的方向跑去的。 ........... 赶到东海高中时,若大的学校空无一人,就连图书馆的大门都被锁上了。 陆煊有些茫然,心里默默思索,那个女孩一定是回家了吧? 还是说...... 他神色微微一紧,有些惴惴不安,因为沿路上依旧看到了许多地方在发生暴乱,虽然武馆同盟和监察署的人都在维持秩序,但...... “陆煊?” 一个疑惑的声音响了起来。 陆煊侧过头,连忙做了一个礼: “卢老师!” 卢修远此时抱着几本书,正准备回家: “你怎么还在学校里?管制已经开始了,快回去吧。” “管制?”陆煊有些疑惑。 “你还不知道么?市里刚刚颁布了为期十日的特殊管制条例,学校也暂时关闭十天。” 想了想,卢修远又道: “不过你现在来的倒也正好,本来想明天引导你尝试内视的,现在倒是不错......” 陆煊尴尬的挠了挠头,小声道: “卢老师,我已经会内视了。” “哦?”卢修远没多想,只是笑了笑:“那挺好的,你接下来要加把劲......最近少出门,东海市要不太平了啊。” 想了想,他又道: “对了,你今天来学校是做什么?不是周日吗?” “我来找一个女生,她叫严江雪。” 卢修远捋着胡须,看了眼少年身后,忽然眨了眨眼睛: “专门来找?那女孩一定很漂亮吧?是心上人?” 陆煊脸微微红了红,傻呵呵的笑着: “反正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生。” 卢修远哈哈大笑,旋即努了努嘴,少年下意识的回过头,正看见女孩俏生生的站着,常年冷着的小脸红彤彤。 “你来啦!”她欢快道。 第三十一章:一抹欢喜,再入梦中 送走了卢修远后, 陆煊和严江雪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好。 两人沉默的在空旷校园中漫步,此时雨还在下,但谁都没有在意,只是静静的走着。 少年忍不住侧了侧脑袋,看见雨水顺着女孩发鬓落下,有稀薄的阳光乱七八糟的泼在她脸上,衬出一抹欢喜来。 “那个......”严江雪怯怯开口:“我今天也给你带了好吃的。” 说着,她小心的从兜里摸出一小袋肉干来,笨拙的递上前: “这个很好吃很好吃,而且对修行有好处,但是要小口小口的啃,太补了!” 陆煊瞪大眼睛: “这么这次没结巴了哎?” “你!” 严江雪羞红了脸,小声道: “我不是结巴,只是怕,说到喜欢的东西时就不会怕。” 少年似懂非懂,挠了挠头: “原来你这么喜欢吃吗?” 他总觉得好像哪里没对,但是又说不上来...... 想了想,陆煊摆了摆手: “还是算啦,这个实在太珍贵了。” 这个时代修行者大过于天,而凡是对修行有裨益的事物,一般都极其昂贵。 “没.....没有!”严江雪急道:“这是我家里的特产,不要钱的!再说了......我们不是朋友吗?” 说着,她满脸期冀。 看着急红眼的少女,陆煊挠了挠头,没好意思继续推辞,接过肉干,郑重的说了一声谢谢。 “不用谢的,下次你还要给我带好吃的。”严江雪怯怯道。 两人继续这么漫步在空旷校园,未有言语,并非是隔阂,只是因为美好的静沉。 雨还在下,桃树开花,少年少女静走在雨中树下,踩着桃花,恰似一幅绝美的画。 “我该回去了。”看了眼渐晚天色,虽然有褚老的保证,但陆煊还是有些忧心棚户区的现状。 “嗯。”少女轻快点头:“明天还来吗?” “最近不太平,城外那位仙人放话说,十日不离,我有预感,接下来几天恐怕还有变故,少出门吧,再说了还有管制呢......可能要十天后再见了。” 严江雪撅了撅嘴: “那把城外的家伙赶走不就行了吗?” 陆煊摇了摇头,很温和的解释道: “那是仙人,很厉害的。” “喔。”严江雪若有所思。 两人走到校门口,本来陆煊是打算送女孩回家的,但严江雪指了指路边停着的小车,脆生生道: “有人来接我啦!” 顿了顿,她小心翼翼道: “我送你,好不好?” “好。”陆煊灿烂一笑。 拉开车门,两人一起坐在后排,驾驶位上是一个小老头,神色难明的回头招呼道: “你就是陆煊吧?我家大小姐经常提起你......我姓敖,叫做敖成忠,棚户区是吧,我先送你回去。” 陆煊连忙礼貌招呼,倒并没在意小老头话语中的‘大小姐’仨字,也并不觉得自己生活在棚户区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车很快开往下城区,停在了靠近棚户区的地界。 “下次见。”少女轻轻挥手,怯弱道:“我还想吃那个烤红薯。” “好。”陆煊下了车,笑容灿烂:“我下次给你带。” “嗯!” 又和敖成忠礼貌招呼后,他目送轿车远去,这才连忙赶回了棚户区。 一踏进棚户区,陆煊呆了呆,这....... 烧焦的房屋都被复原,甚至都被修缮一新,比起这场祸事之前只会更好,甚至连那终年不散的酸臭味都没了。 因为下雨的缘故,街面上人很少,但依旧有几个人影在,仔细看去,是郑叔和吴小旭,似乎在等候。 陆煊连忙走了上去: “郑叔,小旭,我回来了。” 坐在屋檐下百无聊赖的两人连忙起身,郑屠夫脸上浮现出兴奋: “好好好,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吴小旭也是猛地扑上前,兴冲冲的道: “煊哥儿!快告诉我具体发生了什么,小宝他们都说是腾蛇大武馆的褚无敌出手相助了,但我不信,郑叔叔也不说实话......” 陆煊无奈的笑了笑: “什么褚无敌?褚前辈哪里叫这个名字?” “嘿嘿!”吴小旭挠了挠头:“煊哥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位据说打遍东海市无敌手,是整个东海市最厉害的修行者,很多人都叫他褚无敌来着......” 顿了顿,他又急乎乎问道: “所以煊哥儿,白象武馆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陆煊平静的笑了笑:“杀了一些祸害而已。” “我就知道是你干的!”吴小旭兴奋的跳了起来,一旁的郑屠夫没好气的给了他一巴掌:“小声点!” 吴小旭傻呵呵的笑着,吸了吸鼻涕: “郑叔,咱俩现在也算有共同的秘密了......” 说着,他好似想起什么一样,拍了拍脑袋: “对了煊哥儿,我爹回来了!而且监察署把通缉给取消了,刚才有监察来说,是坂田重工让他们取消的,说是误会!” “吴叔叔回来了?”陆煊眼睛一亮:“没什么事吧?” “没啥事,就是受了点伤,我爹说他回来路上摔了一跤,把腿摔伤了,不过只是轻伤而已,没大碍!” 受伤了么...... 陆煊心头一动,但没有多说,只是笑了笑: “那就好,那就好......” 三人又闲叙了片刻,郑屠夫有些感慨: “那位褚前辈动作是真快,我们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五老也伤者也都被救治的差不多......陆小子,现在你成了咱们整个棚户区的恩人了啊。” 他如何看不出,那位褚无敌是冲着陆煊来的呢? 看着眼前少年干净明亮的脸庞,又回想起白象武馆的上百尸骸,郑屠夫有些恍惚。 而陆煊只是沉默了片刻,轻声开口: “我回头会去登门道谢。” 聊了片刻,和郑叔告别,又和吴小旭说好明天再去他家里拜访后,陆煊回到了自己那破旧但干净的小屋中。 他坐在床榻上,微微发怔。 “这天下啊......” 自己还是太弱了,今日虽然把剑示君、示此城,短时间或许没有人再来寻棚户区的麻烦,但...... 天下只要还是礼不复礼、法不复法的状态,麻烦迟早会来,恶人迟早会来。 “我要查清潜龙市的一切,为一城人讨命,我要变得足够强,强到可以凭一己之力安天下......” 少年喃喃间,只觉得头越来越疼了,今天强行透支精神使用斡旋造化,还是太勉强了一些。 他强撑着最后一点精神,小心翼翼的将女孩送的肉干放在了枕头底下,旋即,倒头便睡。 一觉便入梦。 第三十二章:去见见你的两位师伯! 【6823年,3月7号,星期天,大雨】 【今天有仙人打架,我不开心,想让爸爸将他们赶走,但是爸爸太忙了,应该没空。】 【今天和陆煊闲逛了好久,第一次和爸爸之外的人闲逛,很开心。】 【所长叔叔说,古代陆煊和李耳有一些眉目了,一处大墓中挖出了相关的东西,过几天送来。】 【下一次见到陆煊要等几天呢?】 严江雪一笔一划很认真的写下日记,脸上浮现出期待,等古物送来,又可以更多的了解古代历史了。 只是要等好几天呢,等待很难熬。 她躺在床上,闭上双眼,忽然又想到那个少年,轻轻笑了笑,沉沉睡去。 ............ 青烟袅袅,绕梁不散。 “老师。”陆煊扫视一圈,明白自己又进入梦中了,连忙朝着屋中盘坐的老人做了一个礼。 他有些好奇,老师反常的披起了一件纯白大衣....这是要出门吗? 想着,他又朝一旁的张师兄做了一个礼。 此时,屋中端坐的老子缓缓抬起头,平静的笑了笑: “本来你应该是明晚才行拜师礼的,但吾想了想,既然入我门中,是该带你去见见你那两个师伯的。” 陆煊没什么感觉,只是恭敬应声,倒是旁边的张陵险些没坐稳,看向自家老师的神情有些幽怨了起来。 他心头嘀咕,自己入太上一门到现在,也没见过两位师伯,小师弟还没入门就急吼吼的要带去见一见...... 张陵心头泛起一丝怀疑,老师该不会是想去炫耀的吧? 老子不咸不淡的瞪了他一眼,又看向陆煊,温和道: “此去见你两位师伯,再加上拜师之礼,你恐怕得在这儿停留一两天了,你那边会有麻烦么?” 陆煊愣了一愣,老师的意思,是自己这一觉要睡两天,要做两天的梦么? 想着,他干脆的摇摇头: “应该是没什么事情的。” “嗯,那你近日来,可有修行之上的疑惑?” “有的。”陆煊老老实实道:“学生现在是筑玉楼的第三关,已然练髓完毕,只是不知道第四关应该先炼哪一处脏腑,顿足不前,无法迈入宗师境。” “宗师?”张陵调笑道:“小师弟,你到底自何方而来?你们那里的人淬个五脏就敢称宗师了么?” “我也不知道。”陆煊挠了挠头:“都这么称呼。” 张陵感兴趣的凑上前: “我还真有些好奇......” “莫要喧哗。”老人打断道:“我与小煊解惑,你不好好研读经文,凑上来做什么?” 张陵忿忿的坐了回去。 老人没搭理他,只是看向陆煊,讲述道: “筑玉楼,前三关皮、骨、髓,是为炼精,中五关对应五脏,是亦是在炼精,但也涉足【化气】,五脏不分先后,淬炼的顺序也不定,依你本心即可,这些都是微末小节。” 说着,老人参了一杯茶,抿了一口: “你只需要记住,五脏有神,这一步要多留意,对你以后【攀神梯】时有裨益。” “攀神梯?”陆煊好奇发问:“这是筑玉楼之后的层次吗?” 老人放下茶杯: “修行,先【筑玉楼】,再【攀神梯】,而后【登天门】,登上天门,方可【朝天阙】,这便是修行四步,一步即为一天地。” 说着,他轻轻一勾,茶杯上蒸腾的水气凝聚成一个小人,小人苦修磨练,自微末中崛起,先炼自身躯壳,再铸造神梯沟通躯壳和精神,然后攀登天门,最后于天门之上望天阙,得道本真。 “我掌中所演,便是修行四步,按照天庭仙例,筑玉楼者为凡俗,攀神梯者是天人,登天门者成地仙,朝天阙者证真仙。” 老子平静开口: “而天下修行者,几乎都在此四步中中挣扎,无数人穷极万世也难以朝得天阙,甚至不曾登上天门,若迈入登天门一步,成为地仙,便可入天宫,为仙官,得仙籍。” 陆煊目不转睛的盯着老人掌中那水气凝聚的小人: “敢问老师,朝天阙后,可还有路?” “朝得天阙,即为悟得自身之道,明白真本,但也仅此而已,自然是要在自身之道上继续耕耘的,故之上尚且还有两三步可走。” “我明白了。”陆煊行礼。 “让你师兄带你去换一套衣服,准备随我去拜见你的两位师伯吧。” “是,老师。” 在张陵带着陆煊离开屋子后, 老人轻轻放下掌中的小人,水蒸气凝聚的小人恭敬一拜,迎风而涨,仅仅呼吸间便化作了一个真真切切的人。 或者说,真真切切的仙。 “汝自茶水之气中化生,于顷刻间走过修行四步,成为真仙,根基太浅薄,自去人间轮回历劫三万年,以正根基。” 虽然是随手造化,但到底是因自己而生的仙,老子便多点拨了两句。 片刻前还是一团水雾,如今已成当世真仙、悟出真我根本道路的青年恭敬做礼: “求大天尊赐我姓名。” “此茶为张陵于海角所采摘,汝便以张为姓,以角为名,汝此去人间轮回历劫,不可依仗修为祸乱苍生,可明白?” 张角再拜首: “领大天尊令,我此去轮回,自封修为,不正根基便不归。” “去吧。” “是!” 说完,张角踩踏虚空,一步便从人间迈进了幽冥地府,在一众鬼差阴官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投向轮回。 再投入轮回前的最后一刻,他默默的记住了‘张陵’和‘陆煊’之名, 自己还没有资格让大天尊对自己有‘恩’,故此便记恩于这两位。 再说了,他是张陵所采茶叶于碗中蒸腾的水气,又因大天尊为‘陆煊’演道而生,本来倒也该记大恩的。 想着想着,他有些遗憾了起来,可惜了,要是大天尊替那位陆煊演的是筑玉楼至朝天阙之上的道,那自己此时应该超越真仙,成为寿无穷尽的天尊了。 在张角离去后没多久, 张陵领着换上道袍的陆煊回来了,笑道: “小师弟穿上道袍,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陆煊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老子缓缓起身,理了理衣冠,慢吞吞的走了过来: “便随我去见你那两位师伯吧。” “好!”陆煊脸上浮现出灿烂笑容,心头也生出期待,见完两位师伯,明天就能真正拜师了.......说起来,两位师伯是什么样的人? 教给自己劈柴式的董叔叔好像就是一位师伯的徒弟,也不知道这次有没有机会见到他? 第三十三章:论道太上,跛脚的三师伯 师徒三人走在洛阳城中,陆煊好奇的打量着人间繁华,略微有些失神。 行人孩童,走卒商贩,算卦道人,骑马勋贵,巷中青楼...... 俱是人间烟火。 “此城是?”陆煊发问。 张陵笑着解惑: “洛阳,如今皇朝二都之一。” “二都?” “一为镐京,一为洛阳,俱是国都。” 陆煊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跟在老师身后,缓步而行,明明这座城市大的无边,恐怕有数十上百个东海市之辽阔,但却不过盏茶功夫,就从城中走到了城外。 这让他有些恍惚,这种空间之上自然而然的割裂,冲荡神魂。 “此为缩地成寸之术,可称神通,但于老师来说,不顾寻常漫步。”张陵又释惑。 陆煊轻轻点了点头,心头生出艳羡来.......老师会的神通可真多。 又走了约莫有一个时辰,便已至一座巍峨山下。 老子微微顿步,侧目道: “小煊,你身上有血气,可是杀生了?” “是。”少年躬身:“杀有百人不止。” 张陵猛地瞪大了眼睛,倒不是觉得杀生破百是多么大的罪过,只是觉得费解,小师弟......也会杀生? 也敢杀生? 老子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又问道: “可都是该杀之人?” “都是。”少年轻声开口:“为祸一方,无不该杀。” “汝可是奉以杀制杀之道?” “回老师的话,我也不知。” 老子又点了点头,居然就在这座巍峨神山之下盘腿而坐,轻轻一抚,有茶案浮现,袅袅青烟。 “见你两位师伯前,先与吾论道,论汝之道。” 顿了顿,他侧目,看向张陵: “你也坐下。” 两人老实做礼,盘于蒲团上。 “饮茶。” 老子平静的参了两杯滚烫茶水,摆于案前,陆煊不敢辞,连忙捧起茶杯,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 茶叶入肚中,他微微恍惚,只觉得神清灵净,积年累月的疑惑消散,纷杂万象的念头也都收束。 身清净,神清净。 老子亦缓缓饮了一口茶,平静道: “吾每一弟子,无论亲传或记名,吾都会与他们论一论他们自身的道,譬如你张师兄,便道小,求的是名扬天下,求的是让道门光大。” 张陵撇了撇嘴,心头嘀咕,怎么好端端的又扯到自身身上来了? 再说了,光大道门,扬名自身,怎么能叫做道小呢? 老子此时又开口: “小煊,你呢?你之根本所求,又是什么。” 陆煊放下茶杯,神色郑重: “无他,唯天下清。” 张陵嘴角抽了抽,一口将茶水饮尽......好吧,和小师弟比起来,自己所求的道,的确小了一些。 “何为天下清?”老子发问。 “民安其居、乐其业,仙神司其职,阴阳有序,万物不悲离别,天下大公,天上地下人间俱无祸,亦无劫。” “难。” “简单是道,难也是道,学生履道便好。” 老子定定的看着少年: “哪怕这条路途之上,尸骸何止千千万?” 陆煊抿了抿嘴,点了点头。 “你若欲行此道,来日须得强过所有生灵,至少也要与大道平齐,方才有一丝机会,曾经有一人便如此做,后来,他死了。” “敢问老师,此人姓名?”陆煊郑重一拜:“这是此路上的先辈,我当知其姓名。” “他啊......” 老子笑了笑,不知是不屑还是感慨,复又归于淡然: “他叫太一,曾于此天庭之前立一天庭,欲以一己之力镇压众生恶念,最终导致一场大灾劫,被仙神诸佛群起而攻之,身死道消,落于九幽。” 张陵一个哆嗦。 “太一么......”陆煊默默的点了点头。 老子又问: “如此,你可还愿走这条路?这条说是使天下清,实则不得不先要【唯我独尊】的路?” 张陵又一个哆嗦,看向小师弟的目光中多出了惊惧和怜悯, 【唯我独尊】.......何为唯我独尊? 三清佛主居其下,天地大道居其下...... 死路。 “我要走!”陆煊却语气铿锵,坚定不移:“唯我独尊,非是目的,只是手段。” 老子沉默良久,脸上绽放笑颜: “大善。” “如此,便随我去见你两位师伯。” “只是,若你以后当真独尊,莫要忘了本心......太一之败,有他未曾独尊的缘故,也有他失其本心的缘故。” “学生明白。” “那就走吧。” 三人也上路,未曾登此巍峨神山,只是继续朝前,从密林小路走到云雾缭绕,最后至一破落道观,方止步。 “你那两个师伯都有千千万万身,这是你三师伯最好寻的一身,唤作【玉寰大道君】。” 说罢,老子叩门三响。 门,开了。 ............ ‘咚,咚,咚!!’ 叩门三声,响彻寰宇内外,八荒上下。 天上。 弥罗天宫,三殿齐震,诸仙官东倒西歪,无不惊,无不骇。 高位之上,帝尸睁眼,仙光洞彻诸界万世,神色微动。 “陛下!”一位大仙官此时震颤开口:“天地有大变?莫非是,莫非是那几位上尊御帝......” 帝尸抬起血肉破败、只剩嶙峋白骨的手掌,轻轻下压,诸仙群官却仿佛没有看见那白骨森森、帝血缕缕,都齐齐一拜。 祂道: “无碍,太上叩门玉寰,非有乱臣贼子起势作乱,都安静。” 说着,祂目光洞穿无穷天界,看了一眼四方,看了一眼那各自遥遥对峙的六御之四。 东极西极,南极北极。 群仙此时松了一口气,旋即却猛地提起了心,个个都吓的汗毛竖直,身心俱凉。 时隔多少年,太清叩门上清?? 这是出了什么事? 莫非,大劫又将至?! ........... 破落道观,门开。 陆煊、张陵跟在老子身后入门去,道观内金霞缕缕,四溢玉晨之精气,沉浮九庆之紫烟,玉晖曜焕,金映流真,结化含秀,包凝立神! 陆煊憨憨的咽了口唾沫,这位三师伯的道观外表看起来破败,内里确实如此大的排场! 玉寰大道君么...... 他惊疑间,瞧见道观正中,有一个跛脚道人倚着长剑,一瘸一拐的走来。 “太上师兄。”他平静道:“许久不见,可是此间有变?” 说着,道人扫了一眼老子身后的两人,目光略过张陵,落在了陆煊的身上,微微一怔。 “还真有变。”他自语。 “天中一叙。”老子笑言,道人颔首,旋即二人于道观中,步步登天,直至不见。 陆煊一脸懵逼,茫然道: “师兄,老师他们呢?” “大概是说什么事情去了。”张陵此时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被那位扫了一眼,便心惊胆战,不愧凶名啊......” “什么?” 陆煊没听清,疑惑的侧过头,旋即小孩心性微动,好奇发问: “张师兄,刚才那位就是我们的三师伯了吗......他为何跛脚?” 张陵大惊失色: “什么玩意?如何跛脚了?小师弟你可别乱说,三师伯脾气暴在,小心被四剑刮一刮骨头!” 顿了顿,他又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小师弟,你这什么眼神?跛脚都能说的出来......你该不是有眼疾吧?” 陆煊这下更茫然了,心头嘀咕,我有眼疾? 可方才看去,那位三师伯明明就跛着脚啊....... 张师兄才有眼疾还差不多! 第三十四章:糟了,真让太上捡到宝了! 就在陆煊腹诽之时, 虚空荡起涟漪,伴随乱坠天花,老师和那位跛脚的三师伯一同浮现而出。 “见过老师,见过三师伯。”陆煊、张陵齐齐做礼。 青年道人目光再次扫过两人,再次落于陆煊的身上,盯了良久,锋锐的目光刺的少年只觉得皮骨隐隐作痛。 “不错。” 半晌,道人颔首,静静道: “根骨尚可。” 顿了顿,他看向张陵: “根骨一般。” 张陵小心的担起笑容来,微微躬身,心下却在颤栗,这位三师伯可是不折不扣的凶人啊...... 天上天下第一凶! “吾到底是算尔等师伯,今日既然见面,该有见面礼......张陵是吧,上前来。” 张陵慌忙上前一拜。 “太上师兄说,曾赐你一口剑是吧,此剑何在?” 说着,道人拄着长剑,一瘸一拐的于蒲团上端坐,陆煊看的直眨眼睛,旋即瞧向张师兄,嗯,自己真没看错! 有眼疾的果然是张师兄! 而此时,张陵挠了挠头,小心翼翼道: “回三师伯的话,剑在师弟那儿,我已赠......借给小师弟。” “这我就管不着了。”说着,道人干脆的朝陆煊一伸手,少年连忙从自身心灵大海中唤出三五斩邪剑来,恭敬递上前。 道人淡淡开口: “我会替此剑再开锋锐,这算是一礼。” 说罢,他大大咧咧的抓着三五斩邪剑,屈指一弹,长剑震鸣! 下一刹,道人周身浮现出四口长剑,每一口长剑中都析出一道通天剑气,浸入三五斩邪剑中, 末了,他再屈指,有一滴金煌煌的血液滴出,其中包含玄妙道理,光华璀璨至极,好似沉浮有一方浩浩世界! 血液与四道剑气一般,浸入三五斩邪剑中,长剑嗡嗡,吞吐煌煌剑光!! “拿去!” 他将剑抛给惊喜的张陵,张陵先是道谢后,旋即反复摩梭把玩,不住的咽口水,心头震动。 妈耶!! 三师伯以那四口传说中的剑为辅,亲自淬炼!! 这这这...... 摩梭片刻,张陵不舍的将三五斩邪剑递给陆煊,叮嘱道: “待你师兄我历百世劫归来,你可得还我!” “好嘞师兄!”陆煊接过长剑,只一触碰,便察觉到此剑之上所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原本象征五座神山的五节五环,如今却好似对应五方苍天,广袤无边! 本就粗通斡旋造化的陆煊还感应到,之前象征三片天穹的剑身三面,如今流转生生不息之气韵,天穹已然化天地!! 更有四道恍若无垠天河般的剑气蕴育在其中,仅仅略微感应,那可怖锋芒似乎要割裂天地大道,横亘古今! 陆煊笑的更欢了,张陵看的更眼红了。 “多谢三师伯,多谢师兄!” 青年道人撇了撇嘴,慢吞吞道: “张陵已赐,接下来便是你这个小家伙了......唔,让我看看。” 他仔仔细细的打量了陆煊片刻,又道: “修的是太上筑基篇,身上缭绕翻天印的气息,是学了一式基础么?嗯,亦有大道文字的韵味在,太上师兄,你这是传了哪一门大神通?” 老子淡淡的笑了笑: “你猜。” 青年道人翻了个白眼,不去理会,而是对着陆煊开口: “唔,小子,你且听好,天上天下第一的杀伐手段在我,你二师伯那一门的不过是小道罢了,区区翻天印,本就不值一提,还只是一式基础.....” 说着,他轻蔑一笑: “我便教你一式真真正正、远胜过玉虚一门的杀伐大术,至于你能不能学会,能不能领悟,便与我无关了。” 话音落下,张陵咽了口唾沫,这位说的真正杀伐大术,莫非,莫非是...... 而陆煊并不清楚这一切,只是心头一动,唔,董叔叔是二师伯的弟子,教给自己的劈柴式,原来唤作翻天印么? 好霸道的名字! 虽然仅其中的一式基础,但的确能窥见天地倾覆的味道来...... 不过,三师伯看起来与二师伯好像不太对付的样子? 脑袋里一边想着,他一边毕恭毕敬的做了一礼: “请三师伯赐法!” “诛、绝、戮、陷,你自择选其一吧。” 张陵一个哆嗦,果然! 而陆煊则是有些茫然,诛绝戮陷?那是什么? 他求助似的看向自家老师,可怜兮兮。 老子轻轻咳嗽了一声,慢悠悠道: “诛绝戮陷,诛为首。” “三师伯,我选诛!” 道人干脆点头,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旁的老子忽然又道: “哎呀,对了,我这徒儿还算聪颖,诛绝戮陷说不得都能学会.......” 玉寰大道君斜了一眼自己这位太上师兄,撇嘴道: “都能学会?呵呵......” 顿了顿,他又懒懒道: “我这四剑,一式便足足一千大道文字,他若三年内能参悟透其中哪怕一个大道文字,我便教他四式又何妨?” 张陵眼角抽了抽,哦豁,三师伯上钩了...... 而老子则是立刻道: “一言为定!” 玉寰大道君愣了一愣,心头琢磨了片刻,感觉有些不对劲,自己这位师兄尚无为,但是今天...... 他没多想,大道文字与大道文字之间是不同的,有难有易,自家这四剑,无不是世间最上,且越到后面越困难, 哪怕这个叫做陆煊的小子,真能三年内领悟一枚诛剑式的大道文字,那想要学全学尽,没个几十一百万年的,休想彻底悟透一式,更遑论四式一起学了? 当即,他伸出手,慢吞吞一点: “且悟去吧!” 陆煊眼前一花,脑袋‘轰’的一声,整个精神世界、心灵大海都陷入混沌! 恍惚间,他看见自身心灵大海之上,是一道剑光。 占据所有,占据一切的剑光! 那剑光煌煌,覆盖一切,遮蔽一切,占据一切,旋即轰然坍缩,化作整整一千个大道文字! 不同于斡旋造化那一千八百枚大道文字的温润平和,这一千枚,皆是透着铮铮杀意! 一千枚大道文字就这么沉浮在陆煊的心灵大海中,凝聚成一柄通天长剑的模样,恰似通天神山,不磨不灭,亘古如此! 诛!诛!诛!! 陆煊整个人都痴了,真灵在通天杀念中飘摇,他挣扎而出,观摩这一枚又一枚饱含终焉、毁灭、破碎、凋零等真意的文字, 越看越入迷,越看越入迷....... 而此时,外界。 玉寰大道君懒懒开口: “行了,完活,太上师兄,你们不是还要去见元始那家伙么,还不走?” 老子轻轻一笑: “不急,等你教完另外三式吧。” 玉寰大道君怔了怔,惊诧道: “你们要在我这儿呆上三年?不是我说你,太上师兄,这也没必要吧?再说了,这孩子三年也不一定能悟出一枚来......” 话还没说完,少年已然睁开双眼,伸出手掌。 他轻轻一勾手指,如红霞般的气血喷薄而出。 “诛?” 陆煊试探开口,而旋即,一缕微薄但却充斥着万物之终的细碎剑意,跃入掌间。 道观震动,道人呆呆的看着身侧的那口唤作【诛仙】的长剑,剑身亦在震颤,发出清脆剑鸣,响彻九霄!! 哦豁! 道人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来。 真让太上捡到宝了!!! 第三十五章:元始天王和四大天王谁更厉害? 诛仙剑鸣震动天地,让列仙诸佛再一次陷入恐慌的时候, 道观内。 陆煊遗憾的收起了微薄剑意,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老师、三师伯,我天资还是愚钝了一些,第一次参悟只悟出了三枚大道文字,全部领悟的话,恐怕至少要三四年去了......” 老子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此刻还是险些揪下一根白须来, 而一旁的道人更是眼角狂跳,心头亦不自主的泛起酸意。 前有玄都,后又有此子......太上何德何能? 何德何能! 此时,老子似乎猜到了道人心头所想,脸上笑容不减反增: “方才是不是有人说,四剑式都要传授来着......” 玉寰大道君沉默了片刻,缓缓道; “贪多嚼不烂,什么都该徐徐图之......当然我也绝非食言之人,小辈,你且上前来。” 陆煊心头迷惑,但动作不慢,三两步走上前,躬身道: “还请三师伯赐教。” 道人压下心头酸意,不咸不淡道: “我先传你另外三剑式的真意,待你将诛剑式领悟个七七八八后,我再将下一式的大道文字赐于你。” 陆煊脸上一喜,虽然不知道这四剑式是什么层次的杀伐大术,但是由一窥全, 单单一个诛剑式便有足足上千大道文字组成,完整的四剑式恐怕还要胜过斡旋造化一倍有余! 绝对是顶尖杀法! 他连忙拜谢。 道人则是越想越气闷,自己最得意的徒弟也不曾学全了四剑式,原因却并非是自己不教,而是天资不够...... 眼下出了一个绝才,结果,结果不是自家的...... 想着,玉寰大道君幽幽的盯了一眼老子,缓缓道: “太上师兄,你奉无为,教徒弟的本事别说我了,连那成天臭脸的家伙都不如,怎的好弟子都被你收了?” 老子目不转睛,平静道: “小煊的天赋虽然还行,但也只是还行,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话是如此说,但疯狂上扬的嘴角却出卖了他...... 玉寰大道君更加气闷了,心头也有些怀疑了起来,太上此来,恐怕除了让弟子‘薅羊毛’外,不会还为了炫耀吧??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性,道人对着少年闷声道: “此为绝、戮、陷之真意,你回去好好感悟,对你修行诛之一剑大有裨益。” 说罢,他一挥袖袍,三道明晃晃的黑色光华落入少年头顶。 陆煊闭目,体悟良久,这才缓缓睁眼,惊喜道: “多谢三师伯赐法!” “去去去!”道人微酸的挥手:“你们师徒速速离去,莫要再扰我清修!” 末了,他似乎想起什么一般,补充了一句: “去见你那臭脸二师伯的时候,记得,他若问你要什么,你别回答,只需要告诉他,我传了你诛绝戮陷便行,哼,得让那家伙也出出血......” 老子失笑,张陵咽了口唾沫,而陆煊则是有些迷惑不解。 唔,管他的,反正是好事! ............ 棚户区,此时已经是次日正午。 “煊哥儿!煊哥儿!我爹又失踪了!”吴小旭慌的六神无主,焦急拍门。 可迟迟无人应答。 “煊哥儿呢?” 吴小旭愁眉苦脸,忽然。 ‘轰!!’ 天边传来巨响,将他吓的瘫在地上,满脸茫然。 吴小旭朝着极远处的天穹眺望,看到那半边天染成了金色,伴随刺破云端、震荡整个东海市的咆哮。 “老不死,好大的口气,驻足十日等来敌?哼,你已跌落仙坛,吾今日便斩了你!” 而回应的,又是昨日那极为熟悉、与老爹很像的声音。 “我再如何落魄,也非地仙可欺,若欲杀我,让真仙来,且看我可否以一换一!” 话落,剑光煌煌,兵戈交鸣,重云破碎! 一丝余波掀起的恐怖震荡再次席卷整个东海市,恰似地龙翻身,震颤不休! 这一次的震荡,来的要比昨天还凶猛,所幸昨日那些武者修缮棚户区的时候,加固了房屋,否则此刻恐怕不知还要倒塌多少! 吴小旭惊惶的蜷在陆煊门前,瑟瑟发抖,而此时,躲地震的郑屠夫跑出门,将他搀了起来,长吁短叹道: “又打起来了......这下咱们东海市,更麻烦了啊......” 吴小旭狼狈道: “郑叔叔,你看到煊哥儿了没?” “陆小子?他不在家中吗?” “我敲了门,没人回应,大概是不在的。” “你也不必担心,陆小子的能为你还不清楚么?” 闻言,吴小旭略略放下心来,看向天边割裂重云的剑光刀芒,畏缩道: “也不知道还要打多久,千万别打到咱们市区来啊.......” “应该是不会的。”郑屠夫苦笑:“但如今影响也很严重了,市里下了管制条例,所有出城的道路都封锁,机场、火车站也都关闭了......” “不会真要打十天吧?” “谁知道呢?反正我估计,无论那些仙人争战的结果如何,以后的东海市,要热闹了啊......” “啊?”吴小旭挠挠头,迷惑道:“为什么这么说?” 郑屠夫忧心忡忡的看向天边: “很简单的道理,仙人的一滴血都是重宝,而那儿仙血如雨,更有仙尸和残破神兵横亘,你说,此战结束后,会有多少修行人去探索?他们不得留宿在东海市么?” 吴小旭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过了不知道多久,天边溅起血色,有人影自云端坠落,带着滚滚血液砸入山谷,直至此时,震荡方休。 “谁赢了?”慌乱中,吴小旭疑惑自语,郑屠夫则是摇摇头,依旧满脸忧愁。 良久,有疲惫声自天边起,响彻这一方地界。 “再斩一仙,若还有敌,来便是,我尽斩之!” 整个东海市寂静无声。 ............ 陆煊、张陵跟在老子身后,又走了两个时辰,最后踏上一座高峰,停在了一座巍峨道宫之前。 “这里是二师伯的道场吗?”陆煊敬畏的看着巍峨道宫,咽了口唾沫:“比三师伯那里要气派好多好多......” “是也不是。”老子笑吟吟道:“吾不是说了吗,你那两位师伯都有千千万万身,这是你二师伯的其中一身,其中一个道场。” 陆煊茫然,千千万万身?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等他发问,老子捋了捋长须,又道: “他这一身,号为天王,也是一具主身,可视为本尊。” 陆煊瞪大了眼睛,天......天王?? 别的他可能不知道,但天王,现代是有一些记录的! 网上有信息说,古籍记载,仙人之中的天王,无不是大人物,譬如古天庭,便有四大天王,镇守四方天门!! 莫非,二师伯是其中之一? 就算不是,能以天王为号,恐怕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就在陆煊胡思乱想的时候,老子怪怪的看了他一眼,沉默了片刻,他补充道: “你二师伯此身,为元始天王。” “喔.....”陆煊似懂非懂,眼睛却更亮了,元始天王? 听起来,肯定不弱于四大天王! 想到这里,他吸溜了一下鼻子,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唔,老师是天庭炼丹官,二师伯不知具体,但恐怕也能和四大天王相媲美,虽然不知道三师伯担任何等职位,估计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般说来...... 我来头真大! 第三十六章:三师伯教我的是诛绝戮陷! 思索间,陆煊跟在老师身后,继续朝道宫走去。 道宫位于山巅的正中心,道宫前头有一颗通天桃树,其上枝繁叶茂,绿荫如华盖,更有粒粒硕大的桃子挂在树梢。 路过树下时,恰有一粒桃熟透,直直落下,不偏不倚,正砸在陆煊头顶。 “哎哟!” 他挠了挠头,捡起桃子,舍不得浪费,拿袖子擦了擦,便啃了一口。 好甜! 一旁,张陵笑道: “小师弟,你这也算缘法,二师伯道宫前的桃树,定是不俗的仙桃树。” 老子亦微微顿足,回过头,正瞧见陆煊将桃儿吃了个干净,只剩下一个桃核,小桃核晶莹剔透,散发着莹莹宝光。 “的确是一场缘法。”老子笑道:“这虽是一颗后天桃树,但常年沾染你二师伯的道韵,已然不俗,即便结果,也大都果中无核,难道有一粒有核的桃,还正落在你头顶,叫你吃了。” 陆煊抓着桃核,瞪大了眼睛,这桃树这么稀奇? 结果而无核? 想了想,他道: “那这桃核丢了岂不可惜?老师,要不我就种于这儿?会不会让二师伯不喜?” “想种的话,便种下吧。”老子笑道:“是你的缘法,也是这颗桃核的缘法。” 陆煊虽然有些听不明白,但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旋即轻轻抛开泥土地,将桃核埋下。 做完这一切,他轻声感慨: “也不知道你能否也长成参天大树。” 话音刚落,道宫大门突兀洞开。 老子也不再多言,带着陆煊、张陵便迈步走入。 才进道宫,其中并未有如同之前那个破落道观一般的紫气、祥瑞等,但却刻画有诸多道与理,每一分每一毫都映照天地至理。 而在道宫的最上方,是一个中年道人盘坐,他周身幽幽暗暗,好似沉浮着重重叠叠的宇宙,身上道衣披散七十二霞光,浩浩渺渺。 中年道人明明只是盘于道宫之内,但是陆煊一眼瞧去,却惊觉道人似乎更身处在天地无穷高处! 这种巨大的矛盾感让他微微有些眩晕,好不容易平息下来,仔细瞧望,恍惚间,好似看到了一切源头,看到万物之始,看到万界之初! 不愧是天王! 陆煊暗自咂舌,心头生出畏惧感,这便是天王么? 那比天王还强大的神仙,又会是如何的无边无垠? “太上,许久不见。” 就在陆煊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浑身笼罩在混沌雾气中的道人淡淡开口: “这便是你的两个记名弟子么?” 说着,他睁开双眼,朝着两人瞧望了过来,陆煊下意识的迎上这位的目光,心脏猛地一顿。 他看见,道人左眼中映照浮世万千,古往今来好似都在其中,天上天下都被囊括其内,无一例外, 而这位二师伯的右眼...... 却赫然是一片空荡! 是支离破碎的血窟窿!! 寂灭、残破、缺损等诸多意味,都在这只右眼,或者说都在这右边的血窟窿中洋溢!!! 三师伯是个跛子,二师伯是个独眼瞎子...... 陆煊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的侧目,却发现张师兄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就好像没有看见二师伯残损的右眼一般...... 就在他受到惊吓,惊疑不解的时候, 老子此时笑呵呵的开口道: “嗯,总要带来见一见他们的两位师伯的。” 无穷高处,元始天王目光如同玉寰大道君一般,轻飘飘的略过了张陵,旋即落在陆煊身上,细细打量。 良久,他方才开口: “这不像是你的风格,你崇尚无为,怎会随意去拨弄岁月?” “非是我在干涉。”老子坦然道:“是这孩子自寻而来。” “哦?”元始天王来了些兴趣。 而陆煊则是和张陵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懵,没听懂两位长辈到底在叙述些什么。 此时, 中年道人稍微正视了陆煊片刻,想了想,他道: “唔,既然是吾师侄,第一次见面,亦当要有见面礼才对......张陵。” 张陵慌忙上前,毕恭毕敬做礼: “见过二师伯。” “你志在光大道门,还算不错,我便赐你一座山门,如何?” 张陵瞪大了眼睛,连忙道: “多谢二师伯!多谢二师伯!” “嗯。”元始天王轻飘飘开口:“便就此山此宫吧,予你算是不错的,你将要轮回历劫,待你某一世醒来,明悟本我后,便于此山立教派,于此宫为首。” 张陵被这个大礼砸的晕晕乎乎,双腿都有些发软,结结巴巴: “二......二师伯,这是您的道场啊,这这......” “此山非昆仑,此宫非玉虚。”元始天王淡淡道:“事实上,山与道宫都还无名,他年你可以自取一名。” 张陵再次大拜,心中欢喜几乎满溢。 而身后的陆煊则是在替张师兄开心之余,也有些疑惑了起来, 二师伯不是从未见过张师兄吗? 为何会知道张师兄志在光大道门呢? 无穷高处,元始天王将目光从张陵身上收回,落在了陆煊身上,道: “陆煊,你之志,我不知,但我观你体表有凌冽剑意,还有我之一门翻天印的基础式,我便赐你翻天印之法可好?” 说是元始天王,实则到底还是那至高至上的元始天尊,最是骄傲,不屑于窥探一个小辈,故也并没有看出来那剑意的来历。 这边,陆煊欣喜,刚想点头应下的时候,却瞥见老师和张师兄都在朝自己疯狂眨眼。 他愣了愣,心思一转就明白了过来。 懂了,薅羊毛! “咳咳!” 陆煊有些腼腆的开口: “二师伯所赐,自然喜爱,不过说来也巧了,三师伯也赐了我一门杀伐大术,再加上翻天印,我便有两门杀伐大术了,日后行走红尘定然无忧。” “哦?” 元始天王神色第一次有了波动,轻飘飘道: “那家伙教了你什么?哼哼,他虽然擅长杀伐,但所会的手段里面,能胜过我这翻天印的,还真没几个......” 顿了顿,他淡淡发问: “是掌握劫数之法,还是操持三灾之术?亦或一部古旧剑典、一记九霄天雷?” 陆煊咽了口唾沫,原来三师伯还会这么多东西! 掌握劫数之法,操持三灾之术...... 没多想,他很快回过神来,在老子的眼神鼓励下,壮着胆子道: “都不是.......三师伯教我的,唤作【诛绝戮陷】。” 元始天王神色一僵。 第三十七章:太上你何德何能! “他把诛绝戮陷教给你了??” 中年道人嘴角扯了扯,再次仔细打量陆煊,还真看到了四剑之真意于其身中流转! 当即,他一皱眉: “太上,你便就放任那家伙如此妄为么?揠苗助长,岂不是毁了一个良材?” 老子斜着眼睛,不语。 而元始天王还在呵斥: “哼,这么多年过去,那家伙还是没有变,根本不懂得如何教导弟子,当年教导出一群废物,如今还要把陆煊师侄教坏么?” 陆煊有些茫然,自己怎么就被教坏了? 他缩了缩脖子,不敢发声,只是求助似的朝着老师与张师兄看去。 老子淡然一笑: “我这徒弟天资还算不错,即便一口气学了四剑真意,也不见得会‘嚼不烂’,若是运道顺畅,千年时间将四剑融会贯通,也并非不可能......” 陆煊挠了挠头,心下嘀咕,千年? 应该要不了那么久远吧? 几十年估计就差不多了...... 而无穷高处,元始天王微微眯了眯眼,本想要驳斥的,却忽然想起,面前的是太上,而非灵宝。 灵宝没个正形,但太上绝不会无的放矢...... 当即,他道: “哦?此子有这般天资么?吾倒真想要看看......” 说着,元始天王目光落在了陆煊身上,道: “那吾便赐你一法,胜过四剑之法!” 陆煊眼前一亮,连忙拜身: “谢过二师伯!” “哼!”元始天王冷着脸,淡淡道:“当然,能不能学会,就是汝自己的事情了.......一曰【先天一炁】,一曰【元始身】,汝自择其一!” 后方,刚刚走进道宫,还没搞懂什么情况的董初平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什么玩意? 师尊要教谁?把压箱底的绝活都拿出来了?? 他连忙瞧去,又是一怔。 这是......七年前那个孩子? 而此时,陆煊并未注意到走进道宫的董初平,只是又将目光投向自家老师。 老子轻轻咳嗽了一声: “先天一炁,或者说元始祖炁,是指天生地生人生万物的原始之炁、根本之炁,亦是构成天地万物的根基,道自虚无生一炁,再从一炁化阴阳,阴阳分立做三宝,三宝始至万物生。” 陆煊听的迷迷糊糊,眼睛瞪的大大的,二师伯这般厉害? 先天一炁,万物本根...... 天王,真的能有这般大能为吗...... 就在他心头第一次泛起疑惑时,老子又幽幽道: “元始身,便是修行内外之相的大法门,若小成,外相则先天为躯,混沌为袍,内相是重重宇宙,浩浩天地;若大成,胸中聚生地火风水,头顶两仪四象八卦,脚踏三灾六难九劫;” “而若至极境,可化诸果之因,端居无穷高处,做一切有形无形之根本源头;可诞四法之相,一为天地未形,二为混沌未开,三为万物未生,四为阴阳未判;至此方可称元始。” 一席话,冲的陆煊头重脚轻,心头只剩下一个念头来。 你告诉我这是天王? 开天辟地者怕也不过如此! 唔,老师不会是在吹牛吧......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陆煊捂着脑袋痛叫一声,泪眼汪汪,却是老子狠狠的给了他一个暴栗: “快行择选吧!” 陆煊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自己腹诽的念头被老师察觉了呢...... 他赶忙道: “二师伯,小子想学元始身!” “为何?”元始天王淡淡发问。 陆煊支支吾吾,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老师讲述元始身的话语,要比讲先天一炁的话语多的多.......” 道宫陷入死寂。 张陵无奈抚额,后头的董初平也苦笑,这孩子,怎么这般‘耿直?’ 当真是想什么就说什么啊...... 却见元始天王忽然颔首: “善,那便教你元始身......吾有言在先,此法,胜过你那三师伯的四剑!” 说着,他骄傲的哼了一声,单指点出。 金光现,落入陆煊头顶,他不自主的盘坐在地,呈痴迷状。 心灵大海中,一篇古经浮现,这经文并非由大道文字构成,反而更像是【道之本身】,浑元一体,不可描述,无法言语,难以窥视! 陆煊试着去理解、去领悟,可绞尽脑汁,却也只能得一皮毛! 太深!太玄! 这远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去修行的东西! 【诛绝戮陷】和【斡旋造化】虽然也都至高至上,但好歹是由大道文字构成,可以直接感悟,可以化用其中基础, 而元始身,得之皮毛已然是极致! 但就这一星半点之皮毛,也让陆煊受益无穷了! “元始身......” 就在他竭尽全力去感悟的同时,外界。 董初平这才走上前,朝着元始天王与老子做了一礼。 “见过师尊,见过大师伯。” 说着,他又看向张陵,微微颔首: “张陵师弟。” 张陵不敢怠慢,这位可是玉虚首徒,位同太上一脉的玄都,上清一脉的多宝! 当即,他执礼,口称【广成子】师兄,毕恭毕敬。 元始天王此时对着老子道: “他之天资,若真能凭千年岁月便学全诛绝戮陷,那最多十年,便该能得我这元始身之皮毛,倒也不算是太过揠苗助长。” 张陵还好,他是清楚小师弟之天资是如何恐怖的, 而董初平的眼皮却在狂跳,一是惊于这个孩子的恐怖天份,同时也骇于那位三师伯居然将诛绝戮陷给传授了!! 不过转念一想,师尊能教元始身,三师伯教诛绝戮陷,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只是...... 多少还是有些荒唐了。 董初平心头疑惑更重,元始身为师尊根本之道,怎么可能会教导出去呢? 就算是和三师伯斗气,也不至于啊...... 他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老子捋了捋长须,眨眼笑道: “十年?恐怕用不上,我这徒儿五年领悟出皮毛不算奇怪,一年也并非不可能,甚至数月时间便能悟出些许来!” “汝便如此自信?”元始天王皱眉。 “便就如此自信!”老子笑答。 两人都不再言语,静候陆煊醒来。 时间流逝,一晃便是一个整天。、 “唔,该唤醒小煊了。”老子平静开口:“时日已至,当告诸天诸界,吾又记一人名。” 元始天王古井无波,淡淡道: “能沉浸元始身中一整日,哪怕无有任何领悟,天资也算极不错,难怪太上你这般自信。” 老子神气的笑了笑,没回应,正打算抬手敲醒陆煊的时候,少年却自己睁开了双眼。 “元始......”陆煊自语,周身略微幽暗,眼中有稀薄的混沌光在流淌,伴随丝丝缕缕的星线,勾连因果,演化虚无。 旋即,他起身,遗憾道: “竭尽脑汁,耗费一日,却只得皮毛,学生有愧。” 张陵神情麻木,广成子心神巨震,老子笑容凝滞。 而元始天王呢? 他略略失神,口中喃喃: “有徒如此,何德何能,太上你何德何能!” 第三十八章:今时今日,天下大吉! 东海市。 此时已经周二,严江雪独自坐在窗台前头,看着天边四起的剑光,抿了抿嘴。 “又打起来了.....”她嘟囔道:“还要打多久......陆煊现在在干嘛呢?” 感受着屋楼震动,又想到正因这场仙人征战才导致全市管制,少女更加愤懑了一些。 想了想,她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乖幺幺,怎么今天想起给老爸打电话了?”电话那头响起一个中年人的声音。 “爸!”严江雪托着下巴道:“东海市外面有仙人在打架,都打了三天了,不喜欢!” 电话里面,中年人想了想,道: “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涉及到坂田重工和【生楼】,很麻烦,爸爸就是想着你还在东海市,已经将琅琊行省封锁了,只许地仙入省。” 顿了顿,他又笑道: “不过既然惹恼了我家乖幺幺,那事情再麻烦,我都给平了!等着,爸爸处理完太白星的事情就亲自来一趟,最多三五天!” “还要三五天呀......”严江雪有些发愁,真久! 电话那头,中年人忽然道: “对了.....听你敖叔叔说,你结交了一个朋友?” “嗯嗯!”少女精神一振,话语也多了起来:“他叫陆煊,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对我可好了,每天都给我带好吃的!” 顿了顿,严江雪怨气满满的又道: “就怪那些仙人要打架,最近都见不到他了。” 中年人沉默了半晌,心头生出自家大白菜被拱了的忧伤来,叹气开口: “那成,爸爸尽可能早的赶过来......可记得要介绍你的新朋友给我认识,哦还有,你最近不是在查【李耳】和【古代陆煊】的史料么,老爸我恰巧知晓一些。” 说着,他语气得意洋洋了起来。 “什么?”严江雪又是眼前一亮。 “回头再告诉你!”中年人哈哈大笑,旋即解释道:“这是一桩大隐秘,涉及道门当世第一宗,不方便在电话里叙述,见面说吧!” ............ “如何?” 道宫内,老子轻捋长须,淡定的朝着元始天王发问。 只是他手掌似乎在微微颤抖。 端坐于无穷高处,周身幽幽暗暗沉浮宇宙洪荒的元始天王陷入了沉默, 半晌,他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来: “何,德,何,能!” 老子笑的更欢了。 下方,陆煊有些懵逼,但也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似乎自己能领悟出皮毛,已然超出了老师和二师伯的预料? 没等他多想,元始天王此时黑着脸开口: “广成子,送客!” “是,师尊。” 陆煊这时候才瞧见一旁的中年道人,又惊又喜: “董大叔!” “你呀。”董初平笑道:“该唤我一声董师兄,或者广成师兄才是。” 说着,他略微有些恍惚,七年前的景象依旧还历历在目,那时候便看出来这个少年极其不凡的悟性,顷刻间领悟了翻天印的基础一式, 可眼下看来,少年天资岂止是‘极佳’二字可以形容的? 古来今往,除了那些个先天地而生或与天地同生的无上存在,恐怕没有能相媲美的了吧...... 一旁,老子又是自得的笑道: “行了,你们二师伯都下逐客令了,我们也不好再叨扰,出道宫吧,也该行拜师之事了。” 陆煊、张陵连忙应声,董初平亦连忙引路做请,四人直直的走出道宫。 待到他们都离开后,上方之位,元始天王缓缓吐出浊气,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佛门那些家伙爱说‘此子此物与我有缘’了。 一日时光便悟出元始身的皮毛,若不是太上弟子,自己定也要说出那句话来! 此子与我有缘! 想到这里,他冷着脸,恶声道: “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 道宫外。 董初平,或者说广成子微微顿足,先是朝着老子恭敬的施了一礼后, 旋即,他对着陆煊笑道: “我曾经说过,你来日若是踏上修行路,我便带你去看一看真正的天地倾覆之景,传你这一式翻天印。” 顿了顿,他又道: “不过你如今刚刚获取了三师伯和师尊的法,不适合再修更多法门,天地翻覆之景我亦需好好准备一番......这般,快则三月,迟则一年,我去人间寻你,授你翻天印,如何?” 陆煊惊喜,连忙拜谢: “谢过董.....谢过广成师兄!” 一旁,张陵看的极为艳羡,但也只是艳羡,自己天资与小师弟比起来,差了不知道多少,真给他翻天印之法,恐怕也难以学会,除非广成师兄愿意日夜不停的教导解惑...... 唔,有点痴人说梦了。 想着,张陵转头看向巍峨道宫,看向脚下通天神山,心头却也胜出波澜壮阔来——这将是自己未来的山门! 是自己光大道门的起点! 念及此,他也对着陆煊笑道: “小师弟,你师兄我以后要于此地开山门,而你在这儿埋下桃核,他日若长成参天仙桃树,我定要书写汝名,让后人歌颂功德!” 陆煊侧头,轻声道: “这是我栽下的第一颗树,我亦希望它能参天,能屹立漫长岁月。” “定然可以!”张陵大笑:“师兄我都想好如何书写了!便等那一天!” 就在他们交谈的时候,老子静静的旁观,脸上带起笑意,轻飘飘道: “到时候,可记得要加上你师弟的道号才是。” 张陵兴奋了起来: “老师,您打算赐师弟什么道号?” 闻言,广成子也投来好奇的目光,陆煊侧耳倾听。 “片刻后,你们不就知晓了么?” 说着,老子抬手,指向天穹。 “好了,随我登天,行科仪,今日当为吉日。” 话音落下,漫天乌云刹那散去,换来晴空万万里, 而应此声,红尘人间,天上仙宫,地下黄泉,凡灾与祸尽数消! 有沿河地带在发大洪水,洪水于刹那止息;有山峦嶙峋处恰逢地震,山石滚落,地震却也及时停歇。 此刻此时,枯木又荣,万类花开,大旱之地逢甘露,漫天霜雪遇春风,九幽鬼哭俱收声,天上仙佛尽笑颜! 老人既已放言,那今日便只准是吉日。 天下大吉! 第三十九章:三息破三关,赐道号,告诸天! ‘哗啦啦!’ 似有流水声。 陆煊疑惑的眺望过去,并未瞧见流水,只看到一条浩浩长河,横亘在苍穹云端之上。 天河。 他脑子里闪过这一个念头。 下一刻,东边天空层叠的染上紫色霞光,旋即是汹涌紫气冲荡而来,看不见起点,看不见终点。 “登天。”老子平静开口,那自东而来的浩浩紫气铺呈在脚下,化作通天阶梯,氤氲宝光。 陆煊等人跟从在其后,踩着紫气阶梯,步步登天。 至天穹,云端上,大河浩荡中, 陆煊看见一粒粒天星缀在头顶,周天圆满,无垠无限,他忽然驻足,静静瞧望。 “小师弟......”张陵刚想要疑惑发问,却被老子挥手打断。 老人笑吟吟的开口: “他悟道了。” 张陵瞪大了眼睛,广成子脸上亦闪过惊容,这便悟道了? 悟道,是真正大机缘,若是没有那个缘法,天尊都难悟道,若是有,人间耕夫或许都能一梦千年。 张陵此时小声道: “也不知小师弟此次悟道会要多久,不会误了吉日吧?” “无碍。”老子轻笑:“他何时醒来,吉日便至何时.....再说了,只是一次小悟道,不至于闭眼睁眼就百年千年。” 张陵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而此时。 陆煊怔怔的看着头顶,看着周天星辰,那一粒粒星皆是煌煌又灿灿,这些太古星辰彼此相隔无穷遥远的距离,却又都各自牵连。 他越看,越沉浸其中,脑海中浮现出【元始身】的经文,一心三用,既观周天星斗,又看元始身,还内视躯壳。 “周天星辰,三百六十五......” 自语间,陆煊‘看见’自身体魄中,有三百六十枚隐约光点,遍布上下左右,他明悟,这便是玄而又玄的【窍穴】。 但为何星辰有三六五之数,窍穴却只有三百六? 差的这五,是在何方? 五......五......莫非,五脏? 还是五官? 亦或五心? 不,应当是五脏。 陆煊脸上浮现出欢喜之色,似有明悟,他顺势而为,引导周身浩浩精气,自脚底至头顶,最终又落入五脏之间。 他积累早已够了,更得【元始身】之皮毛,如今迈入筑玉楼第四关,成就宗师,只是水到渠成。 甚至不止步于第四关。 存于此界的恐怖元气疯狂涌来,天河中亦有精气窜出,陆煊直面三百六十五颗周天星辰,沐浴在星辰光中,修为暴涨! 他心惊,这虽然是自己第一次感知到天地元气,但陆煊总觉得,这儿的元气质量要比东海市高上十万倍不止! 哪怕仅丝丝缕缕入体魄,也迎来大飞跃! 一息,心脏狂跳,绽放宝光,心跳声如隆隆大鼓,全身血气暴涨! 第四关,一脏宗师,成。 二息,肝脏浮现琉璃色,躯壳中,各种积年累月下来的毒素尽数排出体外,各种暗伤也在此刻痊愈,身清身净,恰似琉璃。 第五关,二脏宗师,成。 三息,脾脏之中的大秘也被挖掘了,一滴又一滴泛着宝光的新血自脾脏而起,运送往全身上下,而之前的老血、废血则尽数排出体外,蒸腾成点滴气雾,化于无形。 第六关,三脏宗师,亦成。 后劲到此为止,得【元始身】皮毛所带来的浩浩神精亦损耗了个七七八八,天地元气复平息,只有太古星辰的光辉依旧洒在陆煊的面庞上。 “这提升会不会太快了一些?”张陵惊疑不定,虽然只是【筑玉楼】层次的修为提升,但三息破三关,这也太...... 广成子笑了笑: “陆煊师弟的积累极为深厚,【先天之精】浓郁,再加上修炼了【元始身】,又于此间得天河之精、星辰之精,有此提升却也正常......说起来,陆煊师弟修行几年了?” 张陵眨巴眨巴眼睛,讷讷道: “好像,好像上周才开始修炼的吧......” “哦,上周啊......上周??”广成子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呼吸都急促了些许。 一周时间从凡俗迈入筑玉楼第六关,其实不算太稀奇,毕竟真要说起来,一个日夜间从无到有成为仙人的生灵都存在! 但问题是,广成子能看的出来,陆师弟根基之浑厚,可称一声大道基! 而如今恐怖的根基,却是在一周之内筑就的?? 张陵此时也反应了过来,面露惊容,是啊,小师弟才修行一周...... 哪怕小师弟学会了斡旋造化,吞下先天灵米,可这根骨是否也太变态了些? 两人都将惊疑不定的目光投向老子,而老子只是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少见多怪。” 说话间,他搭在胸前的手险些又揪下一根长须来。 广成子、张陵都面面相觑,陆煊恰此时自悟道中醒来。 他伸了一个懒腰,此时此刻,整个人只有一个想法,一个念头。 神清气爽! 感受着体内浑厚到极点的气血,陆煊回过神来,朝着老子拱手做礼: “老师。” 老子‘嗯’了一声,轻道: “三息破三关,九天时间从无到有,走至筑玉楼第六关,还算不错,但你切莫要自满。” 顿了顿,他又道: “毕竟论其缘由,还是因为你曾吞下先天灵米,补全先天之精,让你多了一丝本只属于先天生灵的特征,日后继续吞服先天灵米虽然也还有补益,但不会再有此般效果了。” 陆煊恭敬点头,并未失落,只是道: “学生省得。” “善,便于此间行科仪吧。” 说话间,老子神色一肃,身上的古朴长衣不知何时已换做道袍,道袍飘动,沉重与轻灵之意共存其上,浩浩渺渺。 广成子、张陵都默默后退一步,默默观礼,而陆煊则是做郑重状,垂下头。 “入我门中,若论常理,本该有十试,历生离、死别、恶怒、慈悲、情欲、贪欲、财帛、怯弱、坚定,得大清净后,方可入我门中。” 广成子和张陵对视,彼此眼中都闪过错愕,太上一脉,的确需要【十试】,但那是针对嫡传的,而非记名弟子! 譬如张陵,便未经历此十试! 老子声音洪亮,恰似晨钟暮鼓,回荡此间天地,继续道: “但你非是真仙,更不入地仙,未历九劫,又有赤子之心,当免此十试,今朝入我门下,我替你加冠,此后当为,太上一脉!” 道音浩浩,最后八个字,传遍天地人间! 无数仙佛惊而起身,震震侧目,那位收徒了? 在列仙群佛惊愕时, 老子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袭道袍和一方道冠,他手捧道袍道冠,步步上前,慈蔼道: “你志在天下清,得元始身,得诛绝戮陷,修我太上法经,而使天下清之道路,须先【唯我独尊】,此路途,万万尸骸不止。” 广成子瞳孔微微一缩,唯天下清?唯我独尊? 他想到了无数劫纪前,那位至高至上的太一。 此时,老子继续道: “既如此,吾便赐汝道号,【太上】当前,彰我一脉,【造化】为中,始之元始,【玉寰】居后,循意灵宝,而本号则为【玄清】。” “便是,【太上造化玉寰玄清真人】。” 陆煊懵懂,张陵似懂,广成子却胆寒! 太上者,太清之道德! 造化者,玉清之元始! 玉寰者,上清之灵宝! 而玄清......大师伯是给予了陆煊师弟多大的厚望啊..... 广成子怔怔想到,还好,这清不是三清之清,是唯天下清之清。 此刻,同时关注此地的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都微微颔首,口称大善。 下一秒,老子微笑: “当然,平日里称太上玄清即可。” 元始冷脸,灵宝跳脚,齐声骂道:“太上,你何德何能!” 老子似乎没有察觉,只是大笑,旋即落目于天上天下,吐声传遍寰宇内外! “今日,告诸天,列仙群佛当知!” 仙人驻足,佛陀侧耳,俱恭听! 第四十章:守藏史陆煊,梦醒 老子站在云端,一手拖着道袍道冠,另一只手上自无到有,浮现长帖与毛笔。 “于拜帖上书名姓。”他道。 陆煊恭敬的接过,执笔,落名。 名落之时,有仙乐奏响,伴随飘渺的诵唱声,逐渐浩浩,直至响彻高天九幽共人间! 老子抚须而笑,声似煌煌天雷: “天地当明,万物当知,诸帝共证,吾太上有徒,曰:太上造化玉寰玄清真人,当承吾衣钵,始于今时今日!” 隆隆声如同大潮,席卷诸天诸界,告与天道,述与九幽! 天庭,弥罗天宫,凌霄大殿。 诸仙官都惊愕,以前那位也不是没收过徒弟,但太上一脉崇尚无为,亦从未如此大张旗鼓,为何这次...... 告与天道,述与九幽! 至高处,帝尸端坐,帝血不断淌落,而祂却在沉思。 “可曾有过这一幕?” “未曾。” “是道德重新落子?太上造化玉寰......唔,还是说,是三清一同落子?” 帝尸有些想不明白,但也就懒得再想了,只是又自语道: “罢了,反正结果也不会更坏了。” 说着,祂看向诸多窃窃私语的仙官,金口玉言: “肃静。” 群仙刹那收声,都看向至高处的这位,都恭声: “陛下!” 帝尸淡淡道: “传旨,天庭诸仙,若见玄清真人,当退而避之。” 群仙愕然,面面相觑。 ............ 某个道宫。 玄都缓缓睁开眼,略微有些疑惑: “我又多了一个师弟么?只是老师为何如此大张旗鼓?没道理,没道理......” 他想了又想,想不出一个缘由来,更加困惑了。 “太上造化玉寰玄清真人.......小师弟还未成仙?更有意思了啊。” “只是,玄清么?为何会是清?” ............ 云端。 老子微微垂了垂眼睑: “道号已定,便是太上玄清,为师虽已告于诸天仙佛,但你在【攀神梯】之前,不可使用此道号行走人间,无论是此间,还是你那儿,可明白?” “是,老师。” 见状,老子轻轻颔首,旋即将道袍递给陆煊,又站在他身前,缓缓托举起道冠来。 他道: “今日,为师替你加冠,从此往后,从此往前,你便是我太上一脉。” 陆煊接过道袍,按捺住心头的激动和一丝疑惑,拜道: “请老师加冠!” 老子并没有去纠正陆煊的称呼,,也没有告诉陆煊,这一次是嫡传拜师之礼,而非是记名学生。 他只是平静的将道冠戴在了陆煊头上,旋即展露笑颜: “道袍道冠都要收好了,但切记,平日里不可穿戴,无论是在此间,还是在你那儿,明白么?” 陆煊虽然疑惑,但并未发问,只是干脆的点了点头。 老子又道: “礼尚未毕,汝既已入我门下,吾自当有赐予。” “此道袍道冠,便是其一,你且记住,道袍名为太上道袍,道冠则是太上冠,都算是至宝。” 陆煊轻轻点头,而一旁观礼的广成子、张陵则齐齐一愣,心头都是咯噔一下。 这,这是老师/大师伯自己的袍与冠?? 广成子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先是三师伯赐下【诛绝戮陷】,然后是师尊教导了【元始身】,如今拜师之礼、入门之科仪又反常的大张旗鼓,还有那涉及三清的道号与这一身道袍道冠...... 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不明白。 此时,老子又继续道: “道袍道冠,是为师赐你的第一物,只是赐予,无有其余要求,但记得轻易莫要穿戴,此道袍道冠亦不同于你张师兄的三五斩邪剑,三五斩邪剑可借予他人,道袍道冠不可。” “学生明白。” “为师当赐你第二物,说是赐予,其实应当是一个要求......便是此令与此书。” 说着,老子手中浮现出一块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令牌,以铜铁浇铸,其上镌刻着几个大字。 【大周守藏史】 伴随令牌浮现而出的,是一竹简,竹简紧闭,朦胧着混沌雾气,不知其中内容。 “吾此身,任守藏史一职,而现在,此职便交给你,自今起,汝为陆煊,亦为大周守藏史。” 陆煊瞪大了眼睛,有些迷糊了起来。 老子轻飘飘的开口: “而此竹简,为吾所书,唤【道德经】,共有五千言,你也拿着。” 陆煊接过令牌与竹简,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很郑重的点头, 旋即,他小声道: “只是老师,我的情况您也知道,并不能每时每刻都在......” “偶尔来便可。” 老子笑了笑: “对了,任职守藏史,你的修为是不够的,故此,吾于令牌中封下术法,汝可催动此令三次,每次催动,可得三千年修为加身,为时一个时辰,以你的天资,时辰之内大概可媲美真仙。” 顿了顿,他又道: “但你且记住,催动三次后,令牌破碎,你便失去守藏史之位,亦那时起来,你便将道德五千言,传予天下人。” “那学生何时可以使用令牌?” “该用的时候。” “那学生承此职后,老师您呢?” 说着,陆煊有些紧张了起来,心头隐约有些预感。 “有你来代我此时之职,我自然是回道观去,你张师兄也要去游历他的天下,此后,那守藏室中,只你一人了。” 陆煊呆了呆,神情低落了下来。 “待汝将【筑玉楼】修行圆满,开始【攀神梯】之时,吾自会来寻你,授汝太上天人篇,此为攀神梯之修炼法。” “学生....明白了。”陆煊低声道,有些难过。 这么多年相伴,他早已将老师和张师兄当作了家人,而如今,自己才拜师,便就分别在即么? “好了。” 老子轻笑: “此后,汝便是大周第十八任守藏史。” 说着,他侧头,看向张陵: “汝也去游历吧,百年内游历完天下,而后自赴轮回历劫。” “是,老师!” 陆煊、张陵齐拜而齐声。 等他们再抬头时,老人已经消失不见,只余下一缕残音。 “各自去吧,各自去吧!” 话音落下,还没来得及与张师兄、广成师兄告别,陆煊只觉得眼前一阵模糊,等到视线重新清晰后,自身却已然是回到守藏室中了。 只是这一次,若大的守藏室除了浩浩藏书外,只剩下自己。 “老师,张师兄......” 陆煊头顶道冠,捧着道袍、令牌、竹简,轻声自语,又叹了口气。 一口浊气叹出,云雾缭绕,视线又骤暗。 梦,醒了。 第四十一章:自问自心,见吴大同 悠悠醒转,头顶依旧是那盏破旧昏暗的吊灯,正在轻轻摇晃,发出吱呀声。 陆煊猛地翻身而起,手中捧着古朴道袍,头戴道冠,而守藏史令与那卷竹简却不见踪影。 “是留在了守藏室么?” 自语间,陆煊摘下头顶道冠,亦捧在手中,旋即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道袍和道冠。 前者材质不明,看起来古意盎然,捧在手中却轻若微羽,其上不时流转灰色光华,似混沌。 而道冠与道袍则是相差仿佛,不同的是,道冠上多了一丝韵味,一丝天上天下至高无极的韵味,一眼瞧去,心头便生出【太上】二字来。 此太上非彼太上,并不指自己老师太上老君,而是【最居上者】,天地间【最居上者】。 怔了半晌,陆煊将道冠、道袍如同三五斩邪剑一般,收入心灵大海。 旋即他一丝不苟的将床铺整理好,又洗漱过后,这才坐下打开手机。 6823年,3月10号,星期三。 只过去了两天多,却恍若隔世,而细细算来,自己1号踏入修行路,至此也不过十天...... 十日时间,变了好多。 瞄了一眼东海市新闻,此刻依旧处于管制状态,仙战已经持续三天,市里的情况也越来越紧张。 陆煊叹了口气,合上手机没在多想,静静盘坐于床榻上,内视自身。 心脏、肝脏、脾脏都彻底挖掘,下一步是筑玉楼第七关的肺脏,但积累还不够,需要一点时间。 心脏使气血蓬勃浩大,肝脏令躯壳净若琉璃,脾脏至周身血液灿烂宝光,无时无刻的强化全身上下。 斡旋造化已领悟七十七个大道文字,诛剑式则仅仅悟出几枚,入门都还不算,至于元始身,更只得皮毛。 “修行路漫漫......”陆煊自语,眼中闪过坚定之色。 “我还不能懈怠,我如今只是三脏宗师,而监察署的季署长也是三脏宗师,这样的修为想要查清潜龙市的事情远远不够。” “我所要行之路,终点是使天下清,而欲如此,必先证得【唯我独尊】,这条路是尸骸遍布之路,也是一条无敌路。” “梦中世界,是其他宇宙,还是此间上古岁月?” “若为上古,此刻老师何在?师兄何在?列仙群佛又何在?” “历史为何断层?道藏为何埋没?” “我若行无敌路,路上可会遇见上古仙佛?” “而天地辽阔,如何方可称无敌?如何方是无敌?” “是尝试以理服人,减少沿路尸骸,还是一剑入手,斩将前去,以力服人?” 陆煊连番自问,问本心。 他盘坐良久,吐出悠悠浊气,问心而得的,唯有两字。 不知! 忽然。 木屋震颤,他起身,站在窗前眺望,天边又有刀光剑影,天雷滚滚。 仙人在捉对厮杀。 不多时,有血染红了云端,仙尸坠下,刀剑收声,兵戈止息。 “第四个!”天边的仙放声,响彻此间:“尚有六日,吾等候于此,来一个,杀一个!” 陆煊皱了皱眉,这个声音真的很熟悉。 是巧合吗? 他思忖了半晌,摇摇头,不挂念心上,打算试试如今以三脏宗师之身,再施斡旋造化,可得灵米几何。 “煊哥儿!郑叔!煊哥儿!!” 透过窗户看去,窄小街道上,有小小的人影在飞奔而来,带着哭腔高呼。 吴小旭。 陆煊没犹豫,推门而出,挥了挥手。 吴小旭气喘吁吁的停下,抹了把眼泪: “煊哥儿你终于回来了,我爹,我爹他......” “慢慢说,吴叔怎么了?” 吴小旭脸庞皱巴在一起,惊惶道: “我爹他刚采药回来,浑身是伤,好多血!” 陆煊神色一变: “带我去看看!” 两个少年在街道上疾驰,陆煊焦急,甚至没有和沿路探头出来的街坊邻居招呼,没多久,便跑到了吴小旭家门口。 吴小旭急吼吼的推门,陆煊紧随其后,才进屋中,一眼便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的吴大同。 吴大同此时遍体鳞伤,衣裳破破烂烂,粘连着血肉,伤势很重。 “爸!”吴小旭又带起了哭腔。 “你怎么把陆小子都叫来了?我不是说我没事么......”吴大同疲惫的挥了挥手,又道: “就是采药的时候从山崖上摔落,所幸不高,都只是皮外伤而已,不碍事的。” 陆煊观察了片刻,旋即吴小旭说道: “小旭,家里还有药吗?” “药都在上次那件事里面用光了,市里如今又管制,诊所还没来得及进货......” “那你再去一趟郑叔叔家,问问有没有外伤用药之类的,没有的话就多问问街坊邻里。” “好,好!”吴小旭慌忙跑了出去。 待他走后,吴大同叹了口气: “陆小子,我真没什么事的,都只是一些皮外伤......” 陆煊没作声,只是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吴大同面前,又去拿来拖把,将地上的血迹拖了个干净。 收拾完后,他这才坐下,轻声道: “吴叔,你能跑吗?” “跑什么?”吴大同诧异道:“我刚从山崖摔下,虽然都只是些皮外伤,但也摔得不轻,你这孩子,要我跑?” 说着,他调笑道: 嫌你吴叔我伤的不够重是吧。” 陆煊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澄澈: “吴叔,你身上的伤不是摔出来的钝伤,我看到了刀口,还看到了焦痕,火焰灼不出这种焦痕,应当是电,或者雷。” 吴大同眼皮子跳了跳,勉强笑道: “你这孩子,说些什么呢......” 陆煊不答,只是自顾自的继续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几天吴叔你每日都有外出采药,每日归来都会有些许‘摔伤’吧?” 吴大同陷入了沉默,没说话。 陆煊此时将水杯递上前,轻声开口 “所以吴叔,那些仙,都为何要来寻你麻烦?您能跑么?十日才过去四日,还有六日....” “吴叔,你状况很不好,恐怕难以再历经六场杀伐,何不带着小旭离去?” 吴大同瞳孔猛地一缩。 沉默良久,他叹了口气,没在否认,轻声道: “你果然比我家那混小子聪慧的多啊,陆小子,吴叔拜托你一件事情,作为谢礼,我传你一部道经,但切记要保密,不可外泄。” 说着,不等陆煊发问,他继续道: “此经名为,【太上筑基篇】。” 第四十二章:古代遗迹,严江雪的电话 “此经名为,【太上筑基篇】。” 说着,吴大同神色肃穆了起来,甚至变得谨慎,而他身前少年却突兀咳嗽,圆圆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怎么了?你听说过此无上经文吗?” “没事没事......”陆煊摆手,神色却有些古怪。 吴大同倒也没多想,只是肃穆道: “这篇经文非同小可,尽管只是残篇,而且只对应【筑玉楼】这一层次,但却直指根本,或可铸造通天道基!” 陆煊配合的露出惊讶之色: “如此厉害?” “那自然!”吴大同严肃道:“我如今之祸事,便也与这太上筑基篇有部分关联,坂田重工直接公布了,说我手上有一卷无上法,那些来伐的地仙,其中一个目的便是为此。” 顿了顿,他又道: “陆小子,太上筑基篇我予你观看,在你记下后我会立刻毁掉,所求则是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小旭。” 陆煊神色严肃了起来: “吴叔,既然那些仙是冲着那本太上筑基篇来的,您直接当众销毁不就行了么?” “哪有这般简单。”吴大同淡淡道:“这篇无上经文他们的目的之一,杀我亦是他们所求。” 陆煊不再说话,深深皱眉。 沉默良久,吴大同忽然笑了起来: “方才是刻意将小旭支开的吧?” “嗯。”陆煊干脆点头,承认了下来:“您既然不说,应当是不想让小旭知道的。” “知道太多没好处。”吴大同怅然叹了口气:“而我死后,小旭知道真相的话,一定会去复仇,复仇,便是死路。” 他强撑着坐直,苦笑道: “以后小旭,就拜托给你了......” 陆煊眉头拧起: “您又为何不直接离去,离开东海、离开琅琊?” 吴大同摇头: “我之所以不走,是因为走不了,琅琊行省被龙雀科技封锁,无法离开......再说了,躲不掉的。” “龙雀科技?和他们也有关系?” “这个倒不是,还得多谢他们,虽然不明白缘由,但若不是龙雀科技帮忙封锁了琅琊行省,便不会一日只来一尊地仙,而是十数地仙齐齐至,甚至有真仙降临。” 说话间,吴大同轻轻抬手,一本古朴但残破的竹简浮现而出,其上缭绕丝丝缕缕的道韵,镌刻着厚重的岁月痕迹。 “此便是,太上筑基篇!”他声音不自主高昂,大气的一推:“陆小子,我知你已入修行路,拿去看吧,若有缘,你或能凭此铸下无上道基!” 陆煊讷讷了半晌,还是接过竹简,轻轻展开。 果然是太上筑基篇! 与老师所传授的一般无二! 但内容约莫缺失了三分之一,并不完整。 看了一遍后,陆煊没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吴叔叔,此竹简,您从何得之?” 太上筑基篇,是自家一脉的法门,而老师说过,太上一脉的修行法是绝不外传的。 “自地下得之。”吴大同回答的干脆:“便就在这东海市,一处上古遗迹.....你猜猜,这遗迹何在?虽是你去过的地方,但你应当想不到。” 陆煊轻轻抚摸竹简,仅思索了片刻,便抬头答道: “可是棚户区的墓园?” “你......”吴大同惊愕:“你怎么知道?” “坂田重工无缘无故的要拆墓园,本就很奇怪,您这一说,我就联系在一起了。” 陆煊神色有些复杂: “这应当是一桩隐秘,我猜坂田重工不想暴露出墓园下的遗迹,所以并未大动干戈,怕引来各方瞩目。” 吴大同失语亦失神。 片刻,陆煊将竹简递了回去: “我全部记住了。” 吴大同接过竹简,一咬牙,一狠心,手中浮现火光。 火光中,古老的竹简化作灰烬,迎风飘散,泯灭了个彻底。 “小旭要回来了。”他道:“小煊,你且先回去吧,我若死于城外,莫要告诉小旭真相,替我照顾好他便是。” 想了想,吴大同又补充了一句: “往后,若是坂田重工再来人拆墓园,不要阻拦了,否则会有大祸患。” “我明白了,我会提前将楚爷爷他们的坟迁走。”说着,陆煊眼中闪过幽深之色。 他不会去阻拦,但他却会去那古遗迹中看一看,到底为何会有太上筑基篇? 太上一脉门规,法不外传,而如今却有真本存世,不管如何,自己必须弄清楚缘由。 这是太上一脉门人应当去做的事,也是自己的责任。 “行了,你且回去吧。”吴大同重新躺在了沙发上,笑道:“说起来,接下来的六日,你吴叔我也不一定会输的,一切只是最坏的打算。” 陆煊沉默点头。 “记得,切莫要外传你会太上筑基篇之事,否则会有大祸,这种层次经文所属道统一定可怕,说不得就有传人还在世!” “嗯,我知道了,吴叔。” 说完,陆煊拱手,推门而出。 才出门,便遇见风风火火跑回来的吴小旭,他手中提着几包药,咋咋呼呼开口: “煊哥儿,你要去哪里?” “回家。”陆煊轻声道:“吴叔的伤势的确不重,修养修养就好了。” 吴小旭眨巴眨巴眼睛,舒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我爸他也真是的,这种时候还要出去采药,哎!” 陆煊轻轻拍了拍吴小旭肩膀,没有多说什么,言简意骇: “这几天你别出门,在家里好好照看吴叔。” “成,我知道的!” 又叙述了片刻,陆煊回到家中,关上门后,他眉头深深的拧了起来。 亦有无力感涌上心头。 “我还是太弱了啊......” 地仙,便是修行第三步的【登天门】,那种层次的争杀自己压根无法插足。 接下来几天,吴叔叔若是赢了还好,若是输了,甚至陨落,那...... 再加上墓园之下的上古遗迹,未来,东海市恐怕要不太平了。 就在陆煊心情低沉的时候,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他抬起电话看了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接通后。 “喂?是陆煊吗?” 电话那头,响起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来。 “是我,你是......”陆煊一愣:“严江雪?” “是我是我,这个号码居然真是你的。” 女孩很开心的笑着,旋即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小声道: “我爸爸要来东海市啦,他知道你,说要请你吃个饭......你能来不?” 陆煊听出少女话语中的期盼,并未犹豫,点头道: “我来。” “我爸爸说他明天晚上到,那咱们后天一起吃饭!” 电话那边,女孩坐在椅子上,声音里洋溢着雀跃,两只小脚不安分的在半空晃荡,满心欢喜。 第四十三章:小心眼的太上 “老爸,陆煊他答应啦!” 挂断电话后,严江雪又连忙拨了一个出去,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这么开心?”电话那头,中年人幽幽道:“你们才认识多久,这要是再久一些,我家小白菜就没咯!” “爸!”女孩脸蛋微微一红,跺了跺小脚:“你说什么呢!” “女儿大咯,爸爸都不能说咯!” “不跟您说话了,我去研究史料去了......明天记得告诉我【李耳】和【古代陆煊】的事儿!” “行行行,老爸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心满意足的挂断电话后,严江雪撑着小脑袋,脸上浮现出期待。 “也不知道陆煊会不会给我带好吃的。” “唔,一定会,那我也要给他带!” ............ 太阳系中,另一颗星球。 太白星。 中年人放下电话,揉了揉眉头,一旁的秘书轻声道: “董事长,那个陆煊的信息核对过十七次了,已经找到了他之前没有身份缘由,陆煊应当是来自......潜龙市。” “潜龙市?”严煌神色一动:“琅琊行省内,泰山山脚的那个?” “对,只是他背后的人还没查到是谁。”秘书点头道:“要让他远离大小姐吗?” “别别别。”严煌摆了摆手:“江雪好不容易有一个朋友。” “那要帮助他吗?智囊团推论过,按照现在的趋势发展,他大概率会和坂田重工对立。” “也不了,看资料,年纪轻轻便是练髓境,背后的势力到现在还没头绪,当下这会儿,龙雀科技行事还是谨慎一些好。” 秘书干脆点头,旋即似乎想起来什么,又补充道: “对了,资料上说,陆煊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孩,叫做李小桑,如今已经加入了我们龙雀科技,就在总部那边学习。” “哦?那顺便关照一下吧,虽然不直接帮助他,但间接结个善缘也不错,当作闲棋便是。” 说着,严煌伸了一个懒腰: “安排一下,准备回祖星,我要去一趟东海市,吴大同的事情也该落幕了。” “这......”秘书神色微变,提醒道:“封锁琅琊行省已经引的【生楼】极为不满,您若亲自插足,恐怕.....” “我又不是去救他的。”严煌淡淡道:“驱赶去其他地方罢了,吴大同好歹曾经是生楼【大医】、【九品真仙】,我亲自出面好一些。” ............ 棚户区。 陆煊盘坐于床榻上,心血来潮,从枕头下摸出一包肉干来。 他打开袋子,捻起一根,轻轻撕下一片,丢进嘴中。 才咀嚼了两下,陆煊神色骤变,入口的肉干化作浓烈的血肉能量,凶猛的冲进肚中,旋即漫延至全身! 这种能量不同于先天灵米,虽然在【质】上有所不如,但【量】却多得多,也要凶猛的多! 他连忙静心,一点一点的炼化这凶烈的血肉能量。 良久,陆煊吐出一口灼热气浪。 “这应当是某种大妖、大兽的肉,定然极为珍贵,那丫头......” 一袋五根肉干,自己吃下一根的十分之一,便炼化了约莫半个小时! 要知道,自己修行的是太上筑基篇,玄而又玄,运化精气的速度百倍于玉楼吐纳法,更修得了元始身的皮毛,体魄有尚不明确的神异特征! “得还礼才是。” 想着,陆煊再次静心,嚼下一口肉干,一边炼化,一边于脑海中同时观想斡旋造化、诛剑式与元始身,一心四用,却并不觉困杂。 甚至游刃有余。 时间在静沉中缓缓流逝,而他在静沉中缓缓变强。 一整天就这么过去了。 次日周四,朝霞刚刚浮现,天边就再起仙人战,又染血光。 没多久,吴小旭哭唧唧的跑来,说吴大同又悄悄去采药,又摔了一跤,伤势更重。 安慰了一番后,陆煊跟着又去吴小旭家里拜访,这一次吴大同伤势的确更重了,胸口都被贯穿! 虽然不知道地仙层次有如何强大的神通,但想来恢复伤势是轻轻松松的,而吴叔胸口血洞却止不住的淌血,恐怕..... 将吴小旭支开后,陆煊轻声询问伤势,坦言道: “我有一灵物,唤作先天灵米,媲美至宝大药。” 吴大同一怔,先是讶异,旋即平静摆手: “先天灵米,我曾听闻过,蕴含先天之精,极为珍贵,看来你啊的确机缘不浅......但我就不用了,先天之精于伤势无益的。” 顿了顿,他轻轻叹了口气,坦然道: “明日应当便是最后一天了。” 说着,吴大同目光深邃,死意已存:“以后......以后小旭就交给你照顾了,陆小子,谢谢你。” 陆煊鼻子发酸,拱了拱手,沉默离去。 回到家中。 “地仙之战......” 他凝神,吴叔对自己是很好的,楚爷爷当初本就贫困,七年前收养了自己后更是有些力不从心,吴叔没少接济,而小旭也是自己的好友。 “仙人......”陆煊忽然想到了【守藏史令】。 他当即躺在床上,尝试入梦,但却失败。 思索片刻, 陆煊全力催动斡旋造化,掌间方寸起波澜,涟漪荡漾中,一粒米,两粒米,然后极艰难的落下第三粒米。 眩晕感和疲惫汹涌而起,他紧握先天灵米,一头栽倒在床上,昏了过去。 这一次,成功入梦。 ............ 守藏室。 陆煊睁眼,朝着四周看去,依旧是满屋藏书,可屋中却没了老师和张师兄。 他轻叹,旋即发现自己是端坐在平日里老师所端坐的地方,身前是一方白玉案,案上正摆着竹简与守藏史令。 抓起令牌,摩梭了片刻,陆煊有些忧心的自语: “也不知这枚令牌,到底能不能带出去......” “正常来说带不出去的。” 突兀间,有调笑声自守藏室里响起: “小师弟,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张师兄!”陆煊一愣,连忙起身,像个孩子一般极开心的笑了起来:“老师不是让你去游历天下了吗?” 说着,他有些担忧: “这样会不会被责罚......” “怕啥!” 张陵理直气壮道: “我这游历天下第一站,选择大周国都,这不很合理嘛!” 顿了顿,他拍着胸脯,一脸傲然: “老师知道了也不会怪我,退一万步说,就算怪我,隔着不知道多遥远的距离,他还能打我不成?” 话才落下,一只布满大道韵的手掌突兀间自虚空中浮现,双指并拢弯曲,轻飘飘的一敲。 “哎哟!”张陵捂着脑瓜子,疼的龇牙咧嘴,整个人都被敲的七荤八素。 那只手掌缓缓消失,随之是一道苍老的声音,回荡在守藏室内。 “下不为例。” 陆煊眨了眨眼睛,开心笑道: “张师兄,看起来,老师的确能隔着老远打你!” 说着,他瞅见张师兄一脸痛苦的模样,笑的更欢了。 张陵双手捂着头,斜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小师弟: “守藏史令正常是带不出守藏室的,但你师兄我好像有办法。” 陆煊立刻变脸,同仇敌忾道: “老师也真是的,居然偷听我们师兄弟讲话.....” 话没说完,苍老手掌再现,‘梆’的一声敲下。 这下换成了陆煊龇牙咧嘴、七荤八素。 “吾何曾偷听?”苍老声淡淡道:“天下万事俱在吾耳中,不想让吾听见便莫要提起吾。” 说着,老人似乎觉得不解气,‘梆’的一声,手掌又敲了张陵一下,这才重新消失。 师兄弟二人各自捂着脑袋,各自泪眼汪汪。 陆煊哭丧着脸,暗自嘀咕:“老师心眼真......” 自语才出口,他看见虚空又泛涟漪,吓了一跳。 “老师心眼真大!” 涟漪平复,无事发生。 第四十四章:着道冠,披道袍,持铜令! 再三确定没有手掌隔空敲下后,陆煊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 “老师当真是神通广大啊......” 张陵哼哼唧唧,抱着脑袋,没说话。 片刻,他道: “小师弟,你是想要将守藏史令带出守藏室么?这是为何?老师予你此令,是为了让你【匹配】守藏史之职,正常情况下是无法带出去的。” 陆煊心头一动,难怪守藏史令并未如同道袍道冠一样随着自己回到现时...... 那么,老师赐予的这卷唤作【道德经】的竹简,又是为何不能带出去呢? 心念辗转了个三番五次,他便隐隐约约猜到了大概。 老师有言,在【守藏史令】破碎后,自己便当将【道德经】传化天下,这是职责,而职责未到该履行的时候,便无法打开竹简,甚至无法带出守藏室。 如此看来,道德经一事,恐怕关系甚大! 思索间,陆煊看向张陵,连忙发问: “那张师兄,你有办法让我将守藏史令带走吗?” 张陵此时神色一肃,没了之前嬉笑玩闹的模样: “的确是可以带出去,但恐怕只有一次机会,小师弟,你确定吗?如果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师兄我可以帮你。” 说着,他有些自得: “你师兄我好歹也是【大品真仙】,等到历劫百世,甚至可能这次游历天下辅佐齐小白后,便可行滔天科仪,成就天尊!” “师兄厉害!”陆煊虽然不明白什么是大品真仙,什么是天尊,但不妨碍他竖起大拇指,然后讪笑道: “这件事情,师兄你应该帮不上忙的......说来,为何只能带出去一次?” 张陵也不问其中详细,只是笑着道: “因为守藏史之职需要天人修为才能担任,成天人方可持令外出,师兄我可以帮你一次,但之后我要远走他方,就帮不上忙了。” “原来如此。”陆煊恍悟。 张陵此时伸了个懒腰,有些兴奋了起来,叙述自己的规划: “师兄我都想好了,要先立业再成家,便暂时不寻佳人了,直接去齐国辅佐齐小白,助他统一人间山河,只要成功,师兄我就能成就道门天尊,到时候再去轮回历劫!” 陆煊好奇: “张师兄,道门天尊便是朝天阙真仙之上的境界吗?为何要助那个齐小白统一人间山河后才能成就呢?” 说到这里,张陵神色又严肃了起来: “你不知道却也正常,不过如今提前知晓也不错,修行第四步为朝天阙,而第五步,则是【不朽】。” “不朽?”陆煊瞪大了眼睛。 “没错。” 张陵继续解释: “不朽此步若成,便是道门之天尊,佛门之佛陀,只要有一滴血尚存世,便不会死去,且寿命无穷无尽,历万千劫纪而不老!” “当然,想要成就此境,有两种道路,一是靠着自身浑厚到无以复加的修为强行证得,但古来以此法成就者,不过双手之数。” “第二种,则是以宏伟之仪式,撬动天地大道,增加自身在天道中的【分量】,譬如广成师兄,在极古岁月便是靠【为人皇师】这一大科仪成为天尊的。” 陆煊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旋即讶异: “广成师兄曾是人皇的老师?” “你不知道?”这下轮到张陵错愕了,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么...... 陆煊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 张陵抚了抚额,旋即道: “唔,时候也差不多了,吾要是再呆在这儿,老师恐怕要责备了,小师弟,你便拿上守藏史令,师兄带你走出守藏室。” 陆煊郑重拜礼,旋即紧紧的抓起铜令,由张陵牵着,一步一步走出了守藏室,平常淡然。 站在守藏室外,张陵轻笑: “虽然不知道小师弟你要去做什么,但以你的性子,都到了打算动用守藏史令的地步,定不会是小事......到时候,你或可穿上道袍道冠。” 陆煊一愣: “老师不是说,平时绝不可以穿戴那一身道袍道冠吗?” “对啊,是平时,又不是所有时候......而且老师神通广大,我既然提及,他老人家自会生出感应,此刻却并未来阻止,那便已经说明很多东西了。” 陆煊默默点头,眼中闪过灵动之光,自己可以穿上老师赐予的道袍了吗? 师兄弟两人又寒暄了片刻, 张陵告别,摆手离去,一边走,一边道: “师兄就先走了,小师弟,要不了多久,你定能听说师兄我的风采!” “世间人当诵我名!” 话音落下,他身形远去,隐没于长街之上,人群之中。 陆煊默默一拜,轻声道: “师兄,我等着在洛阳城中、守藏室内,听见你的名字!” 说完,他驻足原地良久,直至梦醒。 自床榻上醒来,头疼欲裂,右手紧握三粒先天灵米,而左手上则是安静的躺着一枚青铜令牌。 “真带出来了。”陆煊微微失神。 他不知道凭空增长三千年修为能让自己走到何种地步,但老师说过,以自己的天资,约莫是能比肩真仙的。 哪怕不及预期,想来也足以插手地仙之战了! 虽然只能持续一个时辰,但也够了。 一个时辰,便是两个小时,大抵是能够完成一场厮杀的。 “但愿不要误了明日去赴宴才是。” 想着,陆煊郑重的将令牌收好,甩了甩依旧有些昏沉的脑袋,将掌心三粒先天灵米,一口吞下。 熟悉而浩大的先天之精汹涌,所幸如今已成三脏宗师,倒不觉得太难过, 陆煊盘坐,炼化浩大的先天之精,时不时的还啃上一口肉干,任由浩浩血气冲刷自身躯壳。 同时,他暂时抛却了【元始身】与【斡旋造化】,专心观想【诛剑式】,为明日很可能面临的大战做准备。 时间流逝的很快,一晃眼,便来到了次日清晨。 明明因为管制而暂停营运的东海机场却又临时开放。 为一人而开放。 巨大的星舰自天空落下,稳稳的停在机场广阔的空地, 舰门大开,一个中年人龙行虎步的走了出来。 严煌。 而与此同时,棚户区。 吴大同从床榻上醒来,看着守在一旁的小旭,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不舍,但旋即是死志。 他轻轻抚摸吴小旭的脑袋,留恋的同时又有些遗憾,可惜了,没机会看到自家崽子结婚了。 如此想着,吴大同拖着伤残身,缓缓的、悄悄的,离开木屋,留下吴小旭一人依旧在呼呼大睡。 “今日,即便战死,吾亦要再斩一仙!” 吴大同推门离去的同时, 棚户区另一头的木屋中,少年缓缓的穿上道袍、戴上道冠。 在衣冠临身的那一刹,他周身变得幽幽暗暗,无上道韵沉浮。 少年明明就这么静静的立在原地,却恍若浩浩穹苍,伟岸之如不周,浩大之如周天星辰。 而天上,东边,云端,亦于此刻此时,染上了一抹紫韵。 第四十五章:忽有道人来 市中心的豪宅外,一辆浮空车缓缓落下。 车上。 “董事长,坂田重工联合奥陶生物一起施压,有两尊顶尖地仙已入琅琊行省。” “这么急切?”严煌危险眯眼:“就为了一个吴大同么?就算吴大同手上真有无上道经,但也不至于吧?” “推测来看,应该是另有所图,只是不知具体了。” “那便不管,吴大同今日是必死了,他死后,东海市也一样太平了,我们便就不插手。” “是。” 说完,严煌下了浮空车,迈步前行,推开豪宅大门。 才进门。 “说好昨天晚上来,又迟到了!”严江雪小声嘟囔。 严煌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瓜子: “来的路上遇见了一些小事,耽误了。” 顿了顿,他逗乐道: “乖幺幺,这些时间有没有想爸爸呀?” “想。” “那这两天有没有想你那个新朋友呀?” 严江雪呆呆的眨巴片刻眼睛,嘟了嘟嘴: “也想。” 严煌脸上浮现出醋意,无奈抚额: “你这丫头,真怕你什么不是被人骗了还要帮人数钱......也是老爸我自己的原因,一不小心就给你养成了这样....” 严江雪似懂非懂,旋即嗔道: “爸!我怕生,但又不是笨和蠢......您还没告诉我,关于【李耳】和【古代陆煊】的事情呢?您是从哪里看到的记载?” 严煌乐呵呵的倒了一杯水,这才在沙发上坐下: “算是一次巧合,之前访问龙虎山的时候,跟老天师交谈中偶然得知的,也是他给我看了一眼古书上的记载,可惜残破不全,信息量并不多。” “也就是说,【李耳】和【古代陆煊】都与龙虎山有关联咯?” 说到古代史,严江雪脑子也转的特别快,高速分析道: “龙虎山是古老道统之一,从一些古籍上的信息来看,似乎可以追溯到汉末,历史上汉末距先秦、大周只有几百年,但实际上定然超过了万年......” 越叙述,她思路越是明晰: “而前段时间所长叔叔给我看的竹简上信息所示,【李耳】与【古代陆煊】都是周朝的人,还要在先秦之前,却能和相隔至少数万年的龙虎山沾染联系,这两人恐怕都是不俗的仙神吧?” 严煌惊愕的听完自家女儿的分析,苦笑: “不愧是我家乖幺幺,我可都还什么都没说,就提了一嘴龙虎山,聪明啊......就是情商也这么高就好了。” 严江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老爸!快些告诉我!” “哈哈,按照老天师所说,他们龙虎山传承也断代过,记载的不全,他给我看的文献上所述有两条,一条模糊,一条清晰。” 严煌回忆道: “模糊的那条挺杂乱的,但大概意思是他们的祖天师为太上老君之徒,太上老君有一名,唤作李耳。” “太上老君?”严江雪一惊:“那个疑似天庭炼丹官的仙神?为何那枚竹简上又说是大周第十七任守藏史?莫非是先为人官,后登天,才做的仙官?” “这我就不知道了。”严煌耸耸肩膀:“至于第二条嘛......我背给你听。” 顿了顿,他轻声道: “有点长,我说,你记吧。” 严江雪手持圆珠笔,侧耳倾听,一边听,一边落笔记录。 【太上玄清天尊,与吾随师同游至龙虎山,玄清天尊兴之所至,栽下仙桃树,此后年年,桃树茁壮,化灵为神,余荫镇护龙虎山门】 【而龙虎后辈,当知太上玄清天尊真名是为陆煊,亦当于年年桃花开时,拜祭太上玄清天尊,祈福禄,诵清净】 叙述到此为止,笔墨亦到此为止。 严江雪轻出了一口气,拿起纸张,逐字打量,疑惑渐盛。 “不对啊......不对啊......” “太上玄清天尊陆煊?这和小吏陆煊位格差的太远了,莫非是同名?也不对,小吏陆煊能留名于万古,定不俗,那难道是小吏陆煊后来修行证得天尊的?” “与吾师同游龙虎山....这里说的是玄清天尊与老君、祖天师师徒二人同游,还是说玄清天尊、祖天师都是太上老君的徒弟?老君虽是天庭炼丹官,但应该是不如一位道门天尊的,这么看更不对了......” 严煌轻笑,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神色忽然一动。 他起身,快步走到窗口,抬头眺望。 在东边的天空上,有一抹紫韵泛起,逐渐盎然。 “怎么了老爸?”想不明白的严江雪暂时放下纸张,也跟着走了过来,好奇的看着东方天空。 “没事。” 严煌拧眉道: “应当是天象巧合罢了。” 说话间,另一头的天空亦泛起异象,是风云卷动,一辆金色古战车撞破重雷而来。 “又要打起来了。”严江雪不开心道。 严煌神色不变,宠溺的揉了揉自家女儿的头发,笑着道: “今日应当是最后一天了,你不放心的话,爸爸就去看着他们打完,避免波及到东海市。” “会不会有危险呀?”严江雪有些忧心。 “危险?呵......乖幺幺,你当知道,你爸爸我虽不是于世间全无敌,但当世可使我退避者,亦不过寥寥。” 严江雪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这样也好,免得余波太严重,晚上约好了和小陆吃饭的哩......” 严煌老脸一黑。 ............ 云端。 从这儿看向东海市,这座容纳数千万人口的大城已然形似一个小点了。 但即便如此,横亘千米的黄金古战车被云雾簇拥而来时,隆隆声依旧响彻了整个城市。 金色古战车上端坐仙人,战车旁,亦还有一仙在漫步,手持倭刀,刀光如虹。 “大医!”战车上,仙人垂眉:“今日便是汝之祭日了,束手弃剑,吾予你全尸,许你下葬!” 吴大同拖着残躯,仗剑立于天上,大笑: “不想如今有两尊大地仙齐至,好啊,好啊!” 另一尊手持倭刀的仙人淡笑: “大医,这般如何,你将那本无上道经交给吾,吾就此离去,如何?” “不错的提议,不过可惜,老子给烧了!”吴大同张狂的笑了起来,举起长剑,刺破云端,直指仙人: “可惜,我若不是自斩仙基,当为真仙道果,那时汝二人敢在我面前如此么?” “你也知是从前?” 仙人动怒,驾驭古战车,带起浩浩大雷,便要起势! 吴大同亦横剑且横肩,剑光起于八方,与雷霆争耀,他知此刻无异于飞蛾扑火,但却并不惧怕,不过一死! 两尊大地仙即便联袂而至,也并未太过轻敌,都在提防吴大同会不会有什么暗手,毕竟是曾经的【生楼大医】! 三人动作忽然一滞,齐齐侧目。 “你们继续。”严煌不知何时到的,就这么负手立在云端:“我来看看热闹,此事与我无关。” 两尊大地仙眼中闪过浓浓的忌惮,对视一眼,旋即都朝着严煌施了一礼: “严董事长想要观战,我等自不阻拦,此来无意得罪严董事长!” 说着,两尊仙不再停顿,一者指天天崩,一者指地地裂,都全力出手,朝吴大同绞杀而去! 吴大同放声大笑,泼洒剑光,尽管剑光在两位地仙的杀伐手段下顷刻崩碎,但也依旧未退半步。 “希望小旭不要太伤心......有陆小子在,他应该也不会孤独吧。” 心头这般想着,吴大同平静面对两道恐怖的杀伐术,坦然赴死。 两尊第三步登天门巅峰层次的大地仙,绝非此刻自己能够抵挡,回天乏术矣。 “止。” 一道苍老声突兀响起,两道杀伐术都如同炎日下的凉雪一般,消融殆尽。 严煌、吴大同和两尊真仙都是一愣,齐齐侧目,看向东边。 在那儿,在仙曲悠扬间,虚空生出乱坠之天花,共祥瑞放光,伴庆云朵朵! 更有八百里紫气,铺天盖地! 而在浩浩紫气上,庆云祥瑞缭绕中,一个人影缓缓行,落一步,生一莲,莲开之时,万里天清! 此间忽有道人来。 第四十六章:剑朝天,引来长河八千里! 棚户区。 吴小旭从梦中惊醒,来回四顾,却未看见老爹的身影,他一下子慌了,跑出门去,边跑边喊: “煊哥儿,煊哥儿,我爹好像又溜去采药了!” 吴小旭一路跑到木屋前,砰砰敲门,屋内却没半点动静。 “煊哥儿也不在?” 他有些惊慌失措,担心老爹带伤之身又遇到什么危险,迷茫间,吴小旭似有所察觉,抬头,看向天空。 “好美......” 他愣了一愣,头顶天穹,紫气如河,仙乐模糊,金色莲花朵朵绽放。 ............. “好美......” 市中心的豪宅,严江雪透过窗户,呆呆的看着天上瑰丽奇景,连忙掏出手机,拍了一张。 “也不知道小陆看到没,拍下来回头给他看!” 自语间,她又犹豫了许久,还是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少女想让那个少年也来看天穹盛景。 可电话那头却迟迟无人接听。 “小陆在干嘛呀?” ............. “紫气东来......是不朽?” 云端之上,严煌心瞳孔收缩,低低自语: “不对,千里紫气为不朽,八百里......应当是【大品真仙】!” 两位大地仙神色骤变,已然准备好赴死的吴大同也惊愕,大品真仙! 何为大品? 一品之上! 换言之,便是半只脚踏入【不朽】门槛,只待一场滔天科仪,便可成就那天地老而我不老的至强层次! 这是谁? 哪一个古代道统的老怪物?亦或五望七姓的底蕴?还是说二楼二宫的执掌? 四人凝神瞧去,透过漫天紫气、祥瑞,看清了来人。 是个身披道袍、头戴道冠的老道人,看起来年岁不小,有垂暮之相。 道人步伐很慢,长须白如雪,落脚便生莲。 没见过。 严煌眯了眯眼,两位大地仙亦是谨慎对视,反而是气喘吁吁的吴大同有些恍惚,这道人虽垂暮,满脸皱纹,但眉眼间却依旧有些熟悉...... 像谁来着? 他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不知尊下是?”严煌率先做礼,谨慎发问。 老道驻足,远远瞧来,并未回应。 下一刹,泼洒在老道身旁的阳光稀落了,周身间变的幽幽暗暗,甚至有丝缕混沌气缭绕。 而道人平静望来的双眸中,亦是泛起点滴玄奥星线,星线彼此交织,恰似世间万万因果! 他明明就站在那,站在紫气长河上,可在四人的感官中,却如同屹立无穷高处一般,伟岸到没边! 更有一丝恐怖剑意隐约而起,自这一丝剑意中,众人好似看见万物终末,看到大界坍塌,看到上古年间仙落如雨! 汗水自几人额头上滑落,都有些猜不透这位到底意欲何为! “敢问尊下,有何吩咐?”严煌沙哑着嗓子,再次发问。 道人依旧不答。 事实上,陆煊现在慌的一批。 不是说好地仙之战吗! 那两个仙人的气息比吴叔强,但也没强太多,应该的确是地仙, 可这个发问的中年人...... 守藏史令临时给予三千年修为,让陆煊身躯暂时衰老的同时,也让他神觉敏锐到极点! 隐约间,陆煊察觉到严煌身体里如同大日般浩瀚巍峨的恐怖力量! 比之此刻自己也丝毫不差! 定然也是一位真仙。 陆煊高度警惕,做好殊死战的准备,尽全力催动元始身,观想劈柴式! 甚至尝试勾动那一缕来自诛剑式的剑意! 落在严煌、吴大同等人眼中,便有了方才一幕。 时间流逝,气氛越来越紧张,本就不打算活的吴大同还好,而那两个地仙却都有些双腿发软了。 良久,陆煊稳住心神,在戒备的同时,做冷冷状开口: “吾名玄清。” “此来为护一人。” 两尊地仙不敢开口,吴大同更不说话了,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反正都要死了,也就无所谓了。 而严煌心头却是微微一动,玄清? 大概是同道号吧..... 他没多想,只是又拱了拱手: “不知玄清道君为护何人?” “吴大同。” 话音落下,两尊地仙神色骤变,严煌亦惊诧,都在想,吴大同居然结交有如此人物?? 一尊大品真仙......为何不早说? 而吴大同自己则是彻底懵逼了,茫然四顾。 啥玩意? 护我? 我们认识吗?? 他没敢说话,心头惊疑,保持缄默。 就在四人神情、心绪各异的时候,陆煊做出了决定。 先下手为强! 后下手遭殃! 三五斩邪剑凭空浮现,落入掌中, 旋即,举剑朝天! 直至此刻,三千年修为加身的陆煊才深切明白,这把长剑中蕴含着多么恐怖的力量! 猛然催动,五节五环嗡鸣,映照出五片天穹环绕自身,三剑面亦震动,于陆煊头顶之上显化三方幽暗宇宙! 诛剑式之剑意冲起,裂天破云,浩浩威势席卷整个琅琊行省,旋即席卷整个东洲! 要知道,自六千八百年前以来,蓝星便在持续膨胀,至如今,一个琅琊行省面积便等同旧历时代的半颗蓝星,整个东洲更是广袤无边,此刻却尽被剑意笼罩! 琅琊王氏,真仙拧眉;龙雀科技本部,陷入惊乱,而龙虎山上,桃树摇曳,老天师惊而起身,侧目看向一旁不断嗡鸣的、由上古祖天师传下来的三五斩邪剑,色亦变。 东洲之内,一处处地界,一位位大人物,俱抬头! 而东海市旁,云端之上,直面这由三五斩邪剑激发的滔滔剑意,严煌惊愕,不自觉后退三步,踩踏的天穹隆隆作响, 两尊大地仙更是不堪,在恐怖剑意的刺激之下,皮肤都开始龟裂了,在淌血! “道君何至于此!”严煌怒呵,整个人亦伟岸,恰似大日灼灼! 陆煊不为所动,持剑指向三人,危险道: “汝三人,为杀吴大同而来?便由吾来做过一场,代吴大同与尔等决胜负!” 话音落下,他悍然起剑,引落剑气八千里,恰似银河倒挂! “他妈的!” 原本就一脸懵逼的严煌这下彻底绷不住了,爆粗口道: “我只是观战的,与我无关,道君您问都不问么!” 陆煊一愣,想要停手,但这修为终究是凭空而来,压根没有对应的掌握能力,慢了一拍,勉强收了九成力道。 但剩下一成剑气,依旧落。 严煌猛然侧身,爆退数十里,闪过浩浩剑气,而那两位本就苦苦支撑的地仙则是没力气去躲闪了,只能看着裂天而来的剑气落下。 两位大地仙被淹没,在剑气洪流中支离破碎,至死都没弄明白,这老道出手至于这么干脆吗? 不是,有必要出手吗? 您说一声,我们屁颠屁颠的就退了啊! 仙尸坠下,剑气亦坠下,落于地。 地动山摇间,大地撕裂出恐怖沟壑,山林塌入,土浪滚滚似潮! 第四十七章:原来如此! 尘崩土裂,山石滚滚,尽落入这沟壑中。 坠下的金色古战车横在宽达三四千米的沟壑旁,两具支离破碎的仙尸亦落在这儿,泛着宝光的仙血出,一滴,又一滴。 云端上,吴大同怔怔的瞧着这一幕,脑子混乱如同浆糊,他还是想不明白,自个儿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位恐怖道人! 数十里外,严煌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目光下意识的朝着那老道瞧了过去。 此时,老道手持五节五环的三面剑,垂着眼睑,一言不发,周身依旧幽幽暗暗,头顶那三方虚幻宇宙透着莫大的压迫感! 严煌犹豫了一下,迈步,两个呼吸间便跨越了数十里,又近此地。 他拱了拱手,道: “道君,此事恐怕是个误会.......” 说着,严煌瞥了一眼地上那道长长沟壑,额间又淌下一滴汗,心头亦泛起疑惑。 这位道君出手都不收束一下的吗,任由剑气泼洒......若不是最后收了一下力道,恐怕这沟壑能一直漫延到东海市去,将整座城市一分为二吧? 就在他心思转动的同时,陆煊悄悄咽了口唾沫,旋即轻轻咳嗽了一声: “唔,倒也是吾唐突了,这二位......” 说着,他想要将两具仙尸捞上来,看看还有没有救,只是...... 该如何捞? 此刻的陆煊,空有守藏史令赋予的恐怖修为,但压根不知道如何驾驭,只能最粗浅的使用。 想了想,他试着调动自身体内浑厚到可怖的力量,分离出些许,朝着地上那两具支离破碎的仙尸轻轻一抓。 ‘轰!!!’ 天地元气瞬间汇聚成直径超过万米的大手,猛然砸落,激荡起数百米高的土浪! 在严煌和吴大同错愕的目光中,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后,土浪裹挟破碎的树木、山石等重新砸在地面, 那原本的沟壑被抹平,换成了深百米、纵横万米的巨大掌印! 而那两具仙尸呢? 彻底化作粉尘! 陆煊陷入了沉默。 啊这...... 天地良心,自己真不是故意的..... 严煌猛地看向道人,眼中浮现出惊悸,这位神秘道君也太过狠辣了些许......全尸都不给别人留下! 不可招惹! 不可触怒! 他有些干涩的开口: “此二人不知吴道友背后有道君在,既然冲杀而来,被道君镇杀倒也是咎由自取......” 话没说完,严煌看见这位神秘道君似乎舒了一口气。 陆煊淡淡笑了笑: “哦?这么说来吾没杀错?上善。” 严煌嘴角抽了抽,心头更加忌惮了,好好好,以为杀错了都不留全尸是吧? 他一时之间有些沉默了起来。 半晌, 严煌勉强平复下心情,又拱手道: “有道君为依仗,今日之后,吴道友当无忧矣。” 陆煊不言,只是高深莫测的抚了抚长须,估算一番这三千年修为剩余的时间后,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 “大同啊,这些小仙人除了道经之外,又到底为何与你结仇?且说出来,今日一并解决。” 陆煊想法很简单,剩下一个小时可不能浪费,若是能替吴叔一次性解决掉后续麻烦就再好不过了。 一旁,严煌神色微微变了变,大同.....好亲切的称呼! 而吴大同本人则是一脸茫然,但他并未犹豫,而是打蛇上棍: “回玄清前辈的话,我之前是生楼大医,自斩一刀强行脱离生楼后,便被生楼追杀,算来,已经有七年了。” 生楼? 大医? 这些都是什么和什么? 联想到之前褚霜天告诉自己的死楼【北宫】,陆煊若有所思,旋即道: “生楼,何在?” 吴大同毫不犹豫指了指南方: “极南之地,与极北之死楼遥遥相对......” 末了,他有意无意的提道: “据说生楼楼主七年前成就不朽,却也不知真假。” 闻言,陆煊默默的压下了出剑的念头。 而一旁,严煌适时道: “吴道友若是愿意的话,我可以帮忙,向联邦大议长提议,挂职琅琊行省的副镇守,只享权力,无有义务。” 顿了顿,他补充道: “虽然此后无法离开琅琊行省,但那时有道君为依,又有联邦为持,生楼自然不会再有所动作了。” “这......”吴大同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陆煊, 而陆煊则微微颔首,道: “善。” “那就多谢玄清前辈,多谢严董事长了。”吴大同连做两拜。 刚拜完,才抬头,却发现那位神秘道君已然不见了踪影,紫气大河、祥瑞庆云等,也缓缓消散。 他有些失神,而一旁的严煌则是感慨道: “吴道友早搬出来这位,哪里会有这般多事儿......说起来,生楼楼主,真成不朽了?” 吴大同干笑了两声,忽略掉严煌前半句话,回答道: “多半成了。” “七年前么?”严煌若有所思。 ............ 回到小木屋,陆煊吐出口浊气,一身通天修为散了个干干净净,面容也恢复成了本来模样,不复垂暮。 将道袍、道冠与守藏史令收好后,他神色微顿,思绪百转千回。 “按照那个中年人所说,吴叔后续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了......生楼,死楼,到底是什么?” “七年前成就不朽,而根据张师兄所说,自朝天阙迈入不朽,需要滔天科仪来撬动天地......” 陆煊神色微沉,不是他多想,但七年前这个时间节点...... 甩了甩脑袋,他轻叹: “应当是我多想了,滔天之科仪,屠一座城定然是不算的,不然天下恐怕早就乱套。” “只是,那个中年人似乎有些奇怪,他体内那煌煌大日般的气息,与我使用守藏史令后相差无几,但却在刻意掩盖.....是隐藏实力吗?” 转念一想,陆煊失笑: “管他的,与我无关,那等人物定是朝天阙层次的真仙,距离我太过遥远,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有交际了。” “守藏史令还剩下两次机会,只是没了张师兄帮助后,恐怕也难以再带出来了啊......” 思索着,陆煊看了一眼时间,脸上浮现出笑意: “吴叔那儿没事了,我得去买点烤红薯,晚上给小严带去,唔,再来一份糖炒板栗吧,她也爱吃。” 说着,他略微整理了一番,推门而出。 .............. 一边沉思,吴大同一边走进棚户区,那个神秘道君到底是谁? 自己何时与之有过交际? 又为何要救自己? 那位垂暮道君的眉眼真的很熟悉,绝对在哪里见过,到底是何时结下的善缘? 想不明白,想不明白...... 匪夷所思间,他瞧见陆小子站在小摊贩面前,买了两袋子糖炒板栗,那摊贩却是怎么都不肯收钱。 “娃子,俺都听说了,前几日就是因为你,那个褚无敌才帮助俺们棚户区的,你这钱俺不能收!坚决不能!” “陈叔,这一码归一码,你再这样我以后可都不敢买糖炒板栗了,嘴馋了也只能干流口水哩!” “你这娃子......” 吴大同轻轻笑了笑,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他走上前,打了个招呼,瞧见陆小子立刻转过身来,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大大的笑容: “吴叔,你回来啦?” 吴大同轻笑,刚想应声,笑容却凝滞了。 恍惚间,陆煊稚嫩的面庞和那张苍老的面庞渐渐的重合在一起...... 如出一辙! 冷汗淋漓! 原来如此! 第四十八章:环绕整个太阳系的上古长城 “嗨!嗨!我明白了!”坂田重工大楼,作为东海市负责人的坂田熊二满头大汗。 挂断电话后,他嘴唇都在哆嗦。 “大人。”一旁,秘书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坂田熊二神色惊惶: “董事会的第四席大人......死了!” 秘书心脏险些骤停。 董事会成员,每一位都是地仙,席位越靠前便越强,前十席,都是顶尖的大地仙,个个有望窥视朝天阙的领域! 现在......死了?? “就死在了东海市旁边!”坂田熊二来回踱步:“而且大遗迹的事情,似乎泄露,各方都在关注,要出大岔子了!” 顿了顿,他深吸了一口气,道: “上面说,长城之外的那些生灵甚至都知道了大遗迹的事情,如今正在和谈,恐怕也会有人来!” “长城之外的生灵......”秘书颤栗。 东海市,要乱了啊。 ............ 是他吗? 是他吧?? 吴大同手脚都在发凉,他看着眼前少年,心脏怦怦直跳! 陆小子的身形和那个恐怖道君的身形来回交错,惊心动魄!! 他觉得有些恍惚,如坠幻梦,整个人都有些迷茫了起来。 “吴叔?” 陆煊左手烤红薯,右手糖炒板栗,有些疑惑发问: “怎么了?” 吴大同从惊悸中回过神来,强压住心神: “没事......陆小子最近豪气了哟,糖炒板栗都买两份。” “给朋友买的。”陆煊想挠头,但两手都提着东西,只好放弃,乐呵呵的笑着: “她喜欢吃。” “好,好。”吴大同轻声道:“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对了,我回来路上收到消息,全市管制就要接触了,陆小子,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 陆煊认真的想了想,道: “挺好,正好明天周一,我就可以去学校了......我还没上过学呢。” “上学......” 吴大同失神,旋即笑了起来,重重的拍了拍陆煊的肩膀: “去你家坐坐?” “自然可以。” 和卖糖炒板栗的老陈告别后,陆煊与吴大同走回那破烂但干净的小木屋。 “家里没什么东西。”进了门,陆煊有些不好意思:“倒是不能招待吴叔你了。” “没事,我可不把自己当客人。” 落座后,气氛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良久,陆煊忍不住了,小声问道: “吴叔,你是要和我说些什么吗?” 吴大同笑了笑,反问道: “小煊,你可知道当今天下的格局吗?” 陆煊一愣,挠了挠头: “这......我不明白吴叔你的意思,什么格局?” 他心头微动,该不会是被吴叔看出来什么了吧...... 吴大同此时深深的看了陆煊一眼,又道: “便是当下世界的真实情况,你一点也不了解么?” “一点也不了解,还请吴叔为我解惑。”陆煊想不明白,也就懒得去想了,双眼中透着求知欲。 “你既已修行,却也该知道这些。” 吴大同神色有些复杂: “蓝星,或者说祖星,东西分两洲,每洲各有三十六行省,一省之内有千城,这你是知道的。” 陆煊没有打断,只是侧耳聆听。 “名义上是由联邦统管一切,但大半个联邦又被六个超级财团把持,东洲的奥陶生物、坂田重工、龙雀科技,西洲的古代基因、天神制药、巨熊集团,各自有真仙。” “极北之地有死楼,自诩为执法,监管天下修行者,极南之地有生楼,他们认为这个时代病了,要医治,自诩为医者,与死楼一并执掌生杀,而此两楼,独立于联邦之外。” “而死楼于世间的最高行走,唤作【大判】,生楼于世间的最高行走,则是唤作【大医】。” 听到这里,陆煊心头一动,大医? 吴叔之前不就是么? 吴大同此时继续道: “但陆小子,你可知道,这个时代强者为尊,六个大财团几乎把持半个联邦,彼此一直有摩擦,但为何没有爆发真正的内乱吗?” 陆煊想了想,道: “是因为生、死二楼的制衡?” “有点关系,但不完全是。” “那是因为古老道统的存在吗?” “也有点关系,但依旧并非主因。” “那到底是什么?”陆煊这下真有些懵了。 吴大同不答反问: “你知道长城吗?” “长城?”陆煊努力回忆了片刻,不确定道:“是先秦时代建造的万里长城吗?不是说在六千八百年前的第三次世界大战中毁灭了么?” 吴大同摇了摇头: “你就没有疑惑过么,天人已然可以在宇宙真空行走,地仙从一个星球去到另一个星球轻而易举,真仙更是随意挪移,几乎可以摩梭日月,但就算如此,人类的步伐到现在也没走出太阳系!” 陆煊神色微变,是啊,这么多年来,也只开发了月球、荧惑和太白星,太阳系外似乎无人涉足......为何? 他投来疑惑的目光。 “原因很简单。”吴大同平静道:“走不出太阳系与内部彼此克制,未曾爆发真正内乱的原因也都很简单,便是外敌。” “敌?是什么人?” “从虎豹豺狼,飞禽走兽,再到真龙与神凰。” 陆煊瞪大了眼睛,半晌,轻声道: “妖?” “然也。”吴大同平静开口: “这些妖不知从何而来,疑似是自上古而存续,在星空深处繁衍,那长城并非毁灭了,是在六千八百年前,随着天地一起复苏,冲天而去,环绕太阳系,阻拦一切敌。” 陆煊目瞪口呆。 这一切对他的冲击太大,环绕整个星系的长城,在星空深处繁衍的妖..... “这几千年,长城流血岂止于成河。”吴大同此时感慨:“不过听说联邦现在与长城外开始和谈了,这样也好。” 顿了顿,他忽然看着有些发怔的陆煊,一字一顿: “差不多就说这些吧,你应当还要去拜访你的朋友......陆煊,谢谢你。” “什么?”陆煊眨巴眼睛:“应当我谢谢吴叔你才是,告诉我这么多。” “谢谢你救下我的命。” 少年瞳孔微微一缩。 而吴大同则是施施然起身,朝着陆煊躬身,一拜而下。 一边拜,他一边道: “我想过会不会是你的长辈,但如果真有那般长辈的话,你又怎么会连长城都不知晓呢?” “小煊,我不会去探究你的秘密,过几天我也应该要带着小旭去省府了......日后若有所需,我自当舍命相助。” 陆煊嘴唇动了动,虽然不知道吴叔脑补了些什么,但他却什么也没解释,只是坦然的受下了吴大同的这一拜。 此一礼,本就该受之。 第四十九章:天下最美好 下午五点。 连着管制了六七日的东海市,再次喧嚣了起来。 繁华依旧如故。 “就在市中心的龙凤楼”电话那头,女孩小心翼翼道:“今天才解开管制,好多餐馆都还没开呢,就只在这家吃啦。” “记住了,我不会迟到的。” 挂断电话后,陆煊连忙试了试刚买的新衣服,花了他两百多块钱呢。 尽管对如今的自己来说,钱财已经彻底成为可有可无之物,但陆煊穷苦惯了,如今也依旧节省,不敢大手大脚。 苦难还历历在目。 一边小心翼翼的理着衣服褶皱,陆煊一边回想之前与吴叔的谈话,雀跃的神情略微暗淡了些许。 既是因为那句‘长城流血何止成河’,也是因为后头的一些询问。 “吴叔,你知道潜龙市吗?七年前的潜龙市。” “我知道。” “您能告诉我真相吗?为什么潜龙市所有人会被消除信息,为什么新闻上没有一点报道,为什么.....潜龙市的变故,与生楼可有关系?” “我也不清楚具体,但我当初正是怀疑潜龙市之变与生楼有关,这才自斩,摒弃大医之位.....当然,只是怀疑。” “那吴叔,封锁信息的也是生楼吗?” “不,是联邦,如果你想要查真相的话,就得去翻阅联邦的隐秘卷宗......生楼楼主疑似不朽,孩子,无论如何,切莫要冲动。” 回想到这里,陆煊眼中闪过很冷冽的光华,胸腔中有闷气! “生楼么......我会查清楚的,一定会!” “还有联邦......” 陆煊暂时将这些思绪埋在心底,半晌,这才恢复心绪。 穿好新衣服,微微催动气血,在掌间形成炙热,确保烤红薯与糖炒板栗都不会凉掉后,他心情有些忐忑的出门而去。 这是七年来,自己第一次去酒楼吃饭。 和一个女孩。 唔,不对,还有她爸爸呢。 ........... 龙虎山。 山高万仞,云淡风清。 老天师掐了又掐,算了又算,始终算不出明细来。 他强行窥视天机,却只见万物终末之剑意,双眼都淌血了。 “祖师留下的三五斩邪剑,千年万年无有波澜,今日却起剑鸣.....到底为何?” 思索了很久,擦去眼角血泪,老天师似乎做出了一个决定,径直走到龙虎山位于山顶的禁地。 在这儿,一座巍峨道宫伫立,宏伟而肃穆,道宫前呢,则是有两颗通天桃树,一颗年岁大些,一颗年岁小些。 小的那颗似乎死去,枝条全无,树身上满是焦痕、创伤,而年岁老一些的那颗则极为挺拔,树荫如华盖,桃花朵朵开。 老天师布下法坛,起科仪,烧黄纸,拜祖师。 而后,他小心翼翼的对着年岁老一些的桃树恭敬做礼: “老祖宗。” 老天师道: “今日此来叨扰,是因三五斩邪剑有异动。” 桃树摇曳,仙光浩浩,神华附着其上,丝丝缕缕而不绝。 半晌,有疲惫的沙哑声自树中传来。 “吾...已卜算.....缘于....缘于东海。” 它说话断断续续,似乎极为吃力,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树身上的神华都暗淡了许多。 老天师则是见怪不怪,又拜了一礼: “老祖宗,我知道了,此番叨扰,还望恕罪,您继续安睡。” 他恭敬退离后,沉思良久,唤来一位三品职的道士: “最近东海可有异常?” “回师祖话,今日有两位大地仙陨落于东海之畔的东海市,同时有传言说,东海市内有一处大遗迹,即将出世。” “这一代弟子也该下山历红尘了,便让他们去东海市,你也跟着去,时刻汇报路途详细。” “是,师祖。” ............. 东海市,上城区。 此时,街面上的人流多了起来,秩序逐渐恢复,华灯又挂枝头。 陆煊左手提着糖炒板栗,右手提着烤红薯,顺带两根指头夹起手机,吃力的看着导航。 走在路上时,他不经意挺胸抬头,像是在向路上行人展示自己的新衣裳。 没走多久,吃饭的地方便到了。 并非是陆煊瞧见了招牌之类的,而是他看见了街角处站着的女孩。 女孩穿着白色连衣裙,春风拂过,裙角翻飞,显露出光滑修长的大腿,她手中捧着书,一边翻看,一边偶尔抬起头来左右张望,像是在等候着什么。 阳光透过云层,伴随春风一并少女身上,照的她鬓发泛起微光,却也难掩脖颈雪白。 她就这么静静站在那儿,便站成了一幅画儿,站成了天下最美好。 陆煊心头微微一暖,悄悄走上前,站在女孩身后,提着糖炒板栗的手笨拙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严江雪吓了一个哆嗦,如同受惊的小白兔一般,两只小脚一蹦跶,窜出数米远,直到看清来人后,她这才又窜了回来。 “小......小陆!”她笑容灿烂:“你来啦!” 说着,严江雪看见陆煊两手的烤红薯与糖炒板栗,笑的更加开心了,她知道,这肯定是给自己带的! 陆煊大大方方的将三袋小零食递上前: “喏,给你。” “还热乎的哎!”严江雪接过,咽了口唾沫:“我也给你带了好吃的!” 说着,她笨拙而小心的从兜里摸出一小袋半透明的圆珠子,递给陆煊。 严江雪道: “这个要慢慢吃的,好像对修炼肾脏有好处.....不能吃多了哎。” “这是......”陆煊疑惑,从未见过这种食物。 但没等他多问,少女便欢快道: “走吧走吧,我老爸也要到了,咱们先上去!” 两人走进餐馆,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于二楼靠窗的位子落座。 大概因为是此时为数不多开张餐馆的缘故,一楼早就人满为患,二楼也基本坐满。 “这家味道可好了,可惜包间都在装修。”说着,少女撅了撅嘴,有些不开心,她怕生,而这儿人却很多。 严江雪剥开一枚板栗,俏生生的递上前: “你吃。” 陆煊也不客气,接过板栗便塞入嘴中,他含糊问道: “小严,说起来你爸爸为什么忽然想着见我......你爸爸凶不凶?” “我也不知道,大概,大概因为你是我第一个朋友,我爸爸才想着见一见的吧....” 女孩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细若蚊蝇。 陆煊愣了愣,第一个朋友吗? 严江雪正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有人走近,她怯生生缩了缩脖子,脸上又挂起冰霜来,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很抱歉,打扰一下。” 两人侧过头,是四个衣着锦绣、满身贵气的青年男女,为首的青年歉意道: “是这样的,我们人多,然后四人桌都满了,只剩下双人桌,所以我们想和两位换一下位子,可以吗?” 说着,青年看了一眼严江雪,眼中闪过惊艳之色,好美的少女,就是看起来高冷了一些...... “这.....”陆煊摆了摆手,轻道:“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一个人,正在赶来的路上,所以.....” “你们换一家呗?”另一个年岁小些的少年皱眉道:“给你们五千块.....” 他话没说完,却被为首的青年抬手拦下,训斥道: “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许如此,走在外面你的言行便代表着家里家教,就这么喜欢招惹是非么?” 少年忿忿的闭上嘴。 青年又侧过头来,歉意道: “舍弟让两位见笑了,既然如此,我们去其他地方再问问,便不打扰了。” 说着,他带着另外三人朝旁边桌走去。 陆煊眨巴眨巴眼睛,也没留心,只是笑着向严江雪问道: “说起来,你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哎?我怕我等会儿说错话。” “我也说不清楚......哎,我爸到了!” 一个威严傍身的中年人大步走来,一屁股坐在了严江雪身旁,对着陆煊微微颔首。 “叔叔好!”陆煊脱口而出,而在看清楚来人后,神色猛地一滞。 第五十章:老严的醋坛子 有点慌,怎么办? 陆煊看着眼前的中年人,屁股不自觉的扭了扭。 这位是小严的老爹? 这位是小严的老爹! 严江雪此时小声抱怨道: “老爸,你又迟到了,每次都这样......” “方才出了些意外。”严煌对着自家女儿道:“之前差点就栽了,险些被人劈了一剑,遭那无妄之灾。” “啊!”严江雪发出小小的惊呼声。 而陆煊则是有些心虚,朝着角落缩了缩。 他有些心惊,小严老爸居然是一位真仙......唔,还好自己那一剑没劈上去,不然,不然...... 不行,绝对不能被这位发现,玄清道君就是自己! 此时,严煌也将审视的目光投向了少年,仔细打量。 嗯? 怎么有点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眉头一皱,但到底并非吴大同那般和陆煊朝夕相处,并没有那么熟悉,也并没有认出来,只是单纯的觉得很眼熟。 严煌先天灵觉震颤,心血来潮,想要离陆煊远一点...... 他有些疑惑,压下不知来由的繁杂心绪,平和道: “这位就是陆煊了吧?” “严叔叔好!”陆煊一个激灵,下意识的站起身,引来餐厅里不少客人的都侧目。 “傻子吧?”隔壁桌,刚换到位子落座的四人也都看了过来,其中年岁最小的那个少年撇了撇嘴,小声嘀咕,显然对刚才的事情还有些埋怨。 “收声,莫要背后议论他人。”青年瞪了他一眼。 而此时,严江雪感知到诸多瞧望来的目光,如同小鹌鹑一般蜷缩,小小的、软软的手掌拼命朝陆煊摇摆: “你快些坐下呀!” 陆煊讷讷的坐了回去,腰背挺直,一动不敢动。 他是真紧张,眼前可是一位真仙! 虽然,虽然险些被自己劈了一剑,但那并非自身的力量,是守藏史令的短暂赐予而已..... 一尊真仙呐! 严煌有些哭笑不得,又打量了一番面前少年,淡淡道: “陆同学不必如此,只是普普通通的吃个饭而已,我也想认识认识我家乖幺幺的第一个朋友。” 陆煊拘谨的点点头。 这时,提前订好的菜肴一道道的被端了上来,各种琳琅满目的菜式让少年看花了眼。 “先吃饭吧,边吃边说。”严煌发话,三人都开始动筷子。 “小陆,这个好吃,我每次来都要点!” “小陆,这个也好吃,将追风雁的肉处理的很好,一点儿也不腥,火候也恰到好处,是这儿的招牌!” “小陆小陆,你尝尝这个,这是我最喜欢的菜了,虽然是素菜,但特别清新!” 陆煊还没来得及真正下筷子,碗里就堆起一叠,严江雪此时分享欲爆棚,将自己认为所有好吃的都夹给了陆煊,一个接着一个的介绍,笑的眉眼弯弯。 严煌嘴唇抽了抽,心头那一摊子老醋晃荡,倾倒大半。 “差不多得了。”他义正言辞道:“人家小陆自己会夹菜,再说了,你喜欢的,小陆就一定喜欢吗?” “喔!”严江雪委屈巴巴的收回了筷子。 “喜欢的喜欢的!”陆煊看不得少女委屈,连忙道:“小严喜欢的我肯定也喜欢,严叔叔没事的。” 严江雪这才又开心了起来,得意洋洋的看了自家老爹一眼,旋即又一块筷子接一筷子的夹起菜来。 严煌老脸一黑,只觉得血压在不断上升,心头咆哮,自己这个亲爹都没有这个待遇啊! 完了完了,小白菜真被猪给拱了!! 中年人呼吸急促了起来,心头一抽一抽的,眼见女儿还要把一大盘子菜端给那臭小子,他真坐不住了。 “咳咳。” 严煌咳嗽了一声,打断二人,悠悠道: “小陆啊,说起来你有没有关于后面的规划?想要做什么?不用太遥远的,当下就行。” 陆煊愣了愣,也没多思索,放下筷子,认真道: “短时间的话,我自己的打算是看看能不能进入联邦,走上较高的地位。” “哦?为什么?” “唔,大抵是心头有些疑惑,听一个长辈说,联邦的隐秘卷宗可以解惑,便想去翻阅一二。” 中年人微微颔首,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旁的乖女儿却呆萌开口了: “你想要查什么呀?我权限好像挺高的,我帮你呀!” 严煌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眼前一黑。 好好好,好好好! 这样玩是吧! 他咬牙切齿,刚想开口,却见那少年轻轻摇头: “谢谢小严,但是应该不够的吧,我想要查询的事情涉及的东西......” 按照吴叔的说法,潜龙市之变,有较大概率与生楼楼主有关系,而那可是一位不朽,真仙之上,朝天阙之上的不朽! 他打算自己去查,不愿牵扯到严江雪。 严煌听见这话,气才稍微顺了一些,闷声道: “小陆还算明事理的,进入联邦.....我想想,这对你来说大概还是比较久远的事情了,正常来说最快的法子也得要修行大学毕业。” “可以跳级吗?”陆煊好奇道:“比如修为够了的话。” “可以呀!”小严塞了一大口追风雁的肉,含糊不清道:“我好像就要跳级来着,今年就准备参加高考,小陆,咱俩一起?” 陆煊欣喜,微微颔首。 严煌气闷,沉默不语。 他其实真的想以势压人,叫眼前这小子麻溜的离自己宝贝女儿远些,但是...... 毕竟是女儿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啊。 罢了罢了,不管这小子背后到底涉及些什么,有什么势力,又是如何的离奇,不干涉了,顺其自然吧。 就算真和智囊团推算的一样,这小家伙和坂田重工对上,甚至和...... 至少,把乖女儿从中摘出,对自己来说是轻而易举的。 严煌看过陆煊的详细资料,知道他是潜龙市的生还者,自然,也猜得到陆煊想要翻阅联邦卷宗是为什么。 想着,他放下筷子,平和道: “小陆,你如果愿意的话,我还真可以帮你安排一下,和江雪一起参加六月的高考,修为达标的话直接跳过修行高考也行,不过......” 在严煌叙述时,隔壁桌的四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将谈话都听进了耳,其中那个少年忍不住发生嗤笑。 “这能吹。”他小声嘀咕,修行类高考不同于文化高考,是联邦的重中之重,还跳过..... 这家伙以为自己是谁? 联邦议员? 就连最沉稳的青年也皱了皱眉头,但并未说什么,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而与此同时,酒楼外,小巷。 ”目标已经锁定,行动开始后立刻控制餐厅,务必要一击得胜!” 七八个带着兜帽的人,悄无声息间朝着龙凤楼靠了过去,各自气血震荡,都在蓄势! “记住,目标必须要活得,其余伤亡都无所谓!” 第五十一章:为众抱薪者,怎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龙凤楼内。 “大哥。”少年故意放高了声音:“你这次来巡察东海市,是先审查监察署的署长,还是东海大学的校长?亦或者直接审查市长啊?” 说着,他鄙夷的看了一眼隔壁桌的陆煊等人。 二楼微微一寂,许多人听到了这句话,都悄悄的在朝这边瞧望。 青年眉头一拧,当下就猜到了小弟的心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就这么爱人前显圣么?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少年撇了撇嘴: “我是看不惯有人当着巡察使吹牛嘛!” 此时,隔壁桌。 严江雪好奇的伸长了脖子,悄悄发问: “小陆,巡察使是什么呀?听起来好厉害哎......你知道的不?” 陆煊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迷茫道: “我也不是很了解联邦的职级划分,严叔叔应当知道吧?” 闻言,严江雪将好奇的目光投向自己老爹,而后者只是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膀: “不是很清楚,我接触不到,也不会去刻意记一些小事、小职级。” 他说的是实话,作为龙雀科技的董事长,平日里见的基本都是些联邦议员,准确的说是‘接见’联邦议员,哪里会去关心底下的具体职位? 没那个闲工夫。 可隔壁桌的小少年却不干了,红着脸,梗着脖子嚷嚷道: “少在这里说大话,职级太小.....你多大官啊?省府府主还是镇守啊?” 省府府主,便是一省最高的行政长官,而镇守则是一省最高武力担当。 一者文,一者武。 少年维护之心很重,声音也很大,一番嚷嚷叫更多人都看了过来,青年皱眉,想要呵斥,却被一旁的温婉女子拦住了。 “小弟也是替你出头,” 青年神色略微缓和了一些,但还是起身,朝着严煌抱歉的拱了拱手: “舍弟不懂事,如有冒犯,还望阁下见谅。” 严煌淡淡颔首,他还不至于和一个与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少年计较,只是目光扫了一眼就不再理会。 青年也不以为意,重新落座后,又教训了弟弟几句,后者只是忿忿,很不服气的朝着陆煊他们瞪眼,便也没了后续。 而此时,服务员也将最后一道菜肴端上了桌。 “小陆小陆!”严江雪兴奋了起来:“这道菜叫做龙肝凤髓,是龙凤楼的招牌菜,用的是乌羽蛇的肝与赤毛鸡的骨髓烧制,最最好吃!” 她一边说,一边流口水: “乌羽蛇的蛇肝独有的脂香嫩滑再配上鸡骨髓的绵柔细腻.....可绝了哩!你快尝尝!” 说着,严江雪夹了一大筷子‘龙肝凤髓’到陆煊的碗中。 一旁严煌心头发酸的同时,也感慨道: “这的确是龙凤楼的招牌,传承了有千年不止,我小时候最馋的就是这道菜肴。” 陆煊品了一口,感受着舌尖上绽放的绝味,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问道: “严叔是在东海市长大的吗?” “对,这里是我的故乡......所以也才会让江雪来这儿上高中。” 三人一边吃,一边交谈闲叙,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在女儿身旁的缘故,严煌压根没有半点架子,甚至相当的健谈,对东海市的各种风土人情皆是了如指掌。 说了一大堆都意犹未尽,末了,他有些遗憾到: “其实我曾经尝试将东海市建设为东洲最大城市的来着,但后来这个想法却不得不搁置,因为发现东海市底下有太多大墓、遗迹,充斥各种法阵禁制,压根无法大规模开发。” 顿了顿,严煌叹息道: “而这里又终究是我的故乡,强行破解阵法或许会导致东海市毁于一旦,故此这些年一直在缓慢消磨,缓慢挖掘古迹。” 隔壁桌偷听的少年再次撇嘴,认为那三个人说话都很没谱,什么都是张口就来! 东海市地底下真有那么多大墓、遗迹,怕是早就被六个超级财团挖了个底朝天! 陆煊则是若有所思,想到了棚户区的墓园,按照吴叔的说法,那下面是一个超级遗迹,太上筑基篇就是从那儿漏出来的! 假如,假如梦境中真的是上古岁月,不管是时间线上的过去也好还是映射、投影也罢, 是否说明曾经有太上一脉的传人在这处地界久居,留下了超级遗迹,又或者是...... 某位太上传人的大墓? 想到这儿,他心里有些难受了起来,自己也是太上一脉,若真是后一个缘由,自己某位师兄乃至师弟就很可能葬在这儿..... 仙神也不长生呐。 就在陆煊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忽然,楼下似乎传来喧哗。 严煌眉头皱了皱,将筷子放在桌面上,下一刻,有急促脚步声响起,众人下意识的侧目,看见楼梯口涌上来四五个带着兜帽的人。 这几个人面容笼罩在兜帽下,压根看不清楚,但个个身上都满是凶煞气息! “在那儿!” 为首的兜帽男伸手一指: “都抓走,记住,暂时别伤了性命!” 他指的,赫然是坐在陆煊他们隔壁的四人。 “你们想抓谁?”隔壁桌的那个少年怒而拍桌:“知不知道我哥是谁?” 五个兜帽男却压根没和他废话,各自震荡筋骨,身上都爆发出如同是实质一般的浩浩气血! 那原本神色沉稳的青年色变了: “五脏宗师??” 这五人,赫然全是筑玉楼第八关,将五脏都发掘到极致的圆满宗师!! 五个兜帽男的气血交织在一起,掀起狂风,肆虐整个龙凤楼二层,无数客人发出尖叫,都四散奔逃,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原本人满为患的龙凤楼便已然空空荡荡。 二层除了兜帽男和青年四人外,只剩下了陆煊他们。 严江雪正在尽可能的于狂风中护住满桌菜肴,陆煊皱眉凝神,而严煌则是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茶水,似乎懒得去搭理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尔等可知袭击巡察使,是何等重罪!” 此时,青年站了起来,神色震怒: “好啊,吾才至东海,便来数位圆满宗师,看来东海市的某些人,心里有鬼啊!” 为首的兜帽男冷笑,目光一扫,瞧见一旁安然而坐的陆煊三人,他眉头一皱。 嗯?还有人没跑?是傻子么? 不对,这世上哪来的这么多傻子......艺高人胆大? 桌上,陆煊此时皱眉拿着手机,似乎正在网上查询着什么,严江雪则是侧着脑袋,好奇问道: “爸爸,不管管吗?” “管这么多干什么?别人不挺有礼貌的么?乖幺幺,无论恶事还是好事,这世上的闲事是管不完的啊......” 兜帽男想了想,没去管那三人,节外生枝可不是好事儿,速战速决才对。 当即,他又看向青年: “看来王巡察是不会愿意和我们走这一趟的了.....那便不好意思了!” ............ 市中心,执政大楼。 “大人,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因该不会有什么意外......但如是出了意外,该如何?” 老头盘着手中核桃,淡淡道: “这个巡察使来的时候并没有上报,上面无人知道他到了东海市,真出了意外,调监察署把那里围了,就说有邪教作乱。” 顿了顿,他继续道: “然后再告诉坂田重工,请位他们出手,将知情者全部杀了吧,应该没多少人,有镇压邪教的由头在,也不至于引来死楼和高层的注视。” “是,大人。” ............ 龙凤楼。 五个圆满宗师上前,五道恐怖气机将王姓青年锁定,尽管他自身也是一位圆满宗师,但一人却绝非五人对手, 在气机的压迫之下,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起来,不自觉的后退数步。 六人相战在一起,气浪滚滚间,不过片刻,王姓青年就被重创,单膝跪于地,大口咳血。 “哥!”少年发出惊呼,带起了哭腔。 气浪微微翻滚而来,掀翻了桌上一些菜肴。 陆煊盯着网页上,关于巡察使的描述,眉头皱的更深了。 【巡察使,负责巡察联邦各个城市,监管官员,调查贪污、受贿、滥用私权等情况】 他抬起头,看向严煌,轻声问道: “严叔叔,我想要管一管。” 严煌皱了皱眉头: “为何?” “巡察使负责巡察各个城市,查的是贪官污吏,做的是造福百姓的事情。” “但你管得了么?”严煌仔细看了一眼陆煊,躯壳内的情况不知为何模糊不清,混混沌沌,看不出具体修为。 元始身,即便只是皮毛,也非真仙可窥。 此时严煌又道: “我就是个普普通通老百姓,不敢管,那可是五个圆满宗师,再说了,方才那同行的娃娃不还讥讽我们么?怎么,以德报怨?” “又与那青年何关?再说了,我只是想要询问一下,他们的冲突到底是私人恩怨,还是因为【巡察使】之职,若是后者,我便不能坐视不理,为众抱薪者,怎可使其冻毙于风雪呢?” 严煌有些被触动,但还是觉得陆煊的想法太过于天真。 世上的不平事那般多,又怎能都管的过来呢? 只顾好脚下方寸,不行吗? 想了想,他又问道: “小陆,你应当是练髓武师吧?这个年纪的确很不俗,但怎么敢说有把握?” “修为的确不及他们,但就是有把握。”陆煊也观战了一会儿,虽然他只是三脏宗师,但却感觉的出来,那五个,打不过自己的。 中年人垂了垂眼睑,这孩子的底气来自哪里? 他心头一动,打算探探底,道: “那好,我便把话放在这儿,你若打不过,只要不死,我就不会管你......” “我管我管!” 一直默不作声的少女忽然抬头,眉眼弯弯,笑靥如花。 她扬了扬小拳头: “小陆小陆,我其实也可厉害了,我和你一起揍他们,好不好?” 严煌忽然有种掀桌子的冲动。 第五十二章:威风而至,落荒而逃 气血纵横,木地板碎裂,楼中桌椅皆震颤。 王姓青年眼中闪过绝望之色,怎么也没想到这些家伙居然真的如此大胆,敢公然袭击巡察使! 而自己此来,也还真没上报,家里更不知道,恐怕...... 凶多吉少了! 他艰难起身,擦了擦嘴角鲜血: “我和你们走,但不要为难其他人!” 说着,青年指了指身后几人。 “哥!” “王承安!” 少年和那温婉女子都慌神,另外一个男子更是吓傻了,蜷在座椅上,在颤栗。 “我说了。”看不清面容的圆满宗师淡淡道:“你们四人都要跟我走,至于到底如何处置,就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了。” 说着,他伸手朝着王承安抓去,后者还想抵抗,但伤势太重,气血才一凝聚,便又自行消散。 王承安惨笑,并不惧死,担了这个职位自是会明白又不测的可能,后悔的是不该如此托大,将恋人和弟弟带着一起巡察...... 他叹息一声,放弃了抵抗。 忽然。 “请问。” 一个清朗的声音恰此响起。 为首的圆满宗师眉头一皱,侧目看去,是那个看起来很干净的少年,此时正缓缓起身,一并起身的还有那个极好看的少女。 “不要多管闲事。”兜帽男发出警告:“与尔等无关,莫要自招祸事!” 他还是有些忌惮,总感觉那个中年人气质独特,很不俗。 此时,陆煊却直直的走上前,缓缓站定。 “小兄弟,与你们无关,离去!”王承安强撑着发出劝告。 陆煊却只是轻声发问: “他们来寻抓你,是因为你是巡察使,对吗?” 方才那个出言讥讽的少年哭的稀里哗啦,此刻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哭道: “只有这个原因!东海市有人怕我哥查出来什么,导致他们被联邦追责,甚至丢官丢命!” “我知道了。” 陆煊颔首,平静直视五位圆满宗师,拱手道: “那就请五位离去,我下手没轻没重,莫要伤了性命才是。” “狂妄!” “好胆量!” 几个带着兜帽的宗师都眯眼,有些动怒,后头那中年人他们还有些忌惮,但眼前这个十六七岁的小子? 不过既然敢出面,定然有所依仗......便是那个中年人了吧? 一个圆满宗师若有所思,用手机不动声色的发了一条消息出去,旋即踏前一步,实质化的气血汹涌狂暴,骤起风声! 王承安色变,想要说些什么,但鲜血却再次从口中溢出, 而后头那个哭啼的少年也反应了过来,心中更绝望了,自己怎么会寄希望于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身上呢? 他其实也不傻,直到这趟被抓去,多半是没有活路了! 此刻,那位圆满宗师已然出手,并未留情,心、肝、脾、肺、肾都在共振,爆发出绝强的力量! 严煌皱了皱眉,暗叹了一声,这陆小子还是有些不靠谱,当即便做好了出手干涉的准备。 严江雪则是向前一步,与陆煊并肩,不惧亦不退,体内居然也响起了脏腑轰鸣声,赫然也是一位宗师,只是不知具体开了几处内脏。 而王承安则是痛苦闭眼,认为自己牵连到了无辜的人,心头自责自愧之意更浓,甚至不忍去看那干净少年被打碎的惨状。 眼看拳将至。 陆煊吸气,心脏勃勃跳动,肝脏绽放宝光,脾脏亦源源不断的供应灿烂新血。 虎豹雷音,三处脏腑光华透出皮膜。 “噫?”严煌一愣,小陆是三脏宗师? 档案上不是说才练髓么?? 只是......虽然很不俗,可对方是五脏齐开的圆满宗师啊..... 他皱眉摇头,手掌微微抬起。 “如此年纪便成三脏宗师?”出手的兜帽男亦惊诧,但却不以为意:“依旧不自量力!” 话语间,拳已至! 陆煊神色一利,周身忽然间变得幽幽暗暗,双手举过头顶,做捧印状,横击而出! 严煌才抬起的手掌猛地一滞,盯着少年身周的幽幽暗暗,神色惊疑不定。 下一秒。 ‘咚!!’ 陆煊与那位圆满宗师碰撞在一起,气浪爆发,吹的温婉女子三人睁不开眼,吹的木桌木椅破裂粉碎! 众人想象中的场景却并未发生,陆煊未炸碎成碎末,仅仅后退三步,踩出隆隆声! 烟尘洋洋洒洒间,所有人都惊愕。 “他他他......” 王承安的弟弟王弘化此时已然忘记了哭啼,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心头生出巨大的匪夷所思感。 温婉女子和蜷缩在椅子上的男子也呆了,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展露三脏宗师的修为,本就让他们错愕到极点, 更离谱的却是以三脏宗师之身硬撼开了五脏的圆满宗师! 妖孽? 奇才? “这小子不对劲!一起上,速战速决,注意要小心那个中年人!” 五位圆满宗师再次联手,彼此气血纠缠,形成合击之技! 陆煊神色沉凝,全力催动元始身,周身之幽暗更甚,势渐起。 “小陆小陆,看我的!” 少女空灵的声音响起,严江雪掠出,掌间泛起摄人心魄的白玉光辉,与一位圆满宗师对掌,恐怖余波震荡整个龙凤楼,双方却平分秋色! 陆煊一愣,这才发现小严居然修为比自己还高,是开了四处大脏的宗师! 但他念头一转便明白了过来,严叔叔是真仙,这样说来,小严可是真仙嫡女,血脉强横不说,恐怕从小就在用各种秘药、神材熬炼筋骨,有此修为,倒也不足为奇。 再加上真仙嫡传的杀伐手段,平齐寻常的五脏宗师就更正常了。 可陆煊知道严叔的根底,想的通透,但其他人不知道啊! 此时此刻,他们瞧见这对锦绣般的少年少女,各自都有远超同龄人的修为,甚至都还能跨越小层次对敌,都懵了。 这哪来的神仙?? 东海市不是三线城市么?三线城市的天骄都如此离谱了?? “情况不对!先走!”一位圆满宗师怒吼,这两个邪门的小家伙也就算了,后面还坐着一个中年人,谁知道是什么水平?? 另外四人也都想到了这一点,身形暴退。 陆煊想要追,但旋即放弃,自己真想赶绝这五人,恐怕得动用三五斩邪剑,而元始身还能解释解释,三五斩邪剑一出...... 然而。 “乖幺幺,小陆。”严煌此时道:“正好,今天我也教给你们一个道理,闲事要么不管,既然管了,就得斩草除根。” 说话间,他伸手轻轻一点。 元气大指浮现,压落,五位圆满宗师被轰然压趴,七窍流血,从骨骼到脏腑尽数破碎! “天......天人?”王承安倒吸一口凉气,紧绷的神经猛地一松。 大宗师只能粗浅调动天地元气,而唯有攀神梯层次的天人,方可做到如此地步! 而一旁,王弘化腿一软,瘫在了地上,小脑袋瓜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我刚才呵斥了一位堂皇天人! 在良久的死寂后,王承安挣扎起身,一旁的温婉女子连忙上前搀扶。 “琅琊王氏子弟,王承安,拜谢三位救命之恩!” 王承安在搀扶下,艰难的做了一礼。 “琅琊王氏?”严煌神色微动,淡淡笑道:“唔,五望七姓的琅琊王氏呐.....” “只是支脉。”王承安又喘了口气,艰难开口,神色恭敬。 一位天人,即便是在主脉中,都已经是中流砥柱了,那两个少年少女的恐怖天资更远胜过主脉的天骄! “对....对不起!”此时,王弘化也嗫嚅开口,脸上泪痕未干,在为之前的事情道歉。 陆煊摆了摆手: “无碍,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冲突都不算.....” 话没说完,他眉头再此皱起。 楼外长街,车鸣不断,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一辆辆监察署的浮空车落下,一个个监察涌出。 远处天空,更有一人,持倭刀,踏风而来! 非大宗师不可御风踏空。 来人隔的极远便已然在放声: “坂田熊二,受邀来镇压邪教......” 话说到一半,这位坂田重工在东海市的负责人便已掠来,刀气斩裂墙壁,人也撞入楼中。 他一手持刀,一手负于身后,目光横扫,威风凛凛。 下一秒。 “严....严......”坂田熊二看见了似笑非笑的严煌,手一抖,刀落于地,转身疯跑。 别人认不出来,作为坂田重工在东海市的负责人,他能认不出来这位?? 撞见鬼了! 上大当了! 长街上,才走下浮空车的监察使们呆呆抬头,看着半空中那位威风而至、落荒而逃的大宗师,都陷入了沉思。 “收队,回署!”季伯常怒吼。 第五十三章:旧事毕,变故生 看着奔逃远离的那位大宗师和监察署,王承安神色间闪过一丝凝重。 在他看来,那位大宗师大概是瞧见了身旁这尊天人,这才逃走的,可问题是...... 没看错的话,来的似乎是坂田熊二吧? 也就是说,这一次事件有坂田重工的影子存在,东海市高层里面有人肆无忌惮,造下了不知多大的孽,以至于想杀自己这么个巡察使! 连镇压邪教的名头都搬出来了! 思绪间,王承安又颤颤巍巍的朝着严煌、陆煊三人做了一个礼, 他沉声道: “多谢三位出手救命,今日之恩情,我定然铭记于心!” “不必。”严煌懒懒道:“我可没打算帮你们,要谢,你也谢小陆和乖幺幺罢!” 王承安连忙又要拜礼,被陆煊阻拦。 他道: “本就不该坐视有人因【巡察使】之职而遭灾,何必谢我?” 王承安艰难点头,喘了口气: “敢问两位姓名?好让我铭记,阁下能不记所施之恩,我却不能不记所承之情!” “陆煊,这位是严江雪。” 四人一同拜谢,王承安神色诚挚: “陆兄,方才耳闻你有进入仕途的想法,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替你引荐巡察使之职......” “不必了。”陆煊干脆摆手:“巡察使要去各个城市巡察,而我暂时还不想离开东海,便多谢王兄好意。” 棚户区底下那处超级遗迹的隐秘都还未曾发掘、明晓,暂时不是离开东海的时候。 “那行,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两位若有任何需要,在下赴汤蹈火亦不辞!” “行了行了。”严煌打了个哈欠:“也差不多了,各自离去呗.....给你们四个一句忠告,先离开东海市吧,不然呐.....” 王承安干脆点头: “前辈,我明白的,我们这就走.....我会将东海市的事情上报,带着巡察组赶来,我到想要看看,那时候,东海市的某些蛀虫还敢不敢如此!” 说着,他也没有多停留,带着另外三人再次拜谢后,便匆匆离去。 等到他们走后,严煌这才将目光透向陆煊,眼中闪过深邃之色。 他有意无意道: “小陆,倒是严叔叔之前看走眼了,年纪轻轻便已开三脏,未来可期。” 陆煊装傻道: “小严可比我厉害,开了四脏。” “但你是以三脏宗师之身横击五脏圆满宗师。”严煌状似随意道:“方才那令身周幽暗难明之法,很不俗,好好修行,未来若有给予成就地仙乃至真仙,恐怕都是一门至高法。” 陆煊有些心虚,继续装傻,一副憨憨模样: “喔,那个啊,那是一位长辈教导我的,我会的还不多。” 让吴叔知晓无所谓,自己毕竟本就是冲着救吴叔去的,但严叔叔嘛..... 想到那一剑,陆煊更加心虚了。 而严煌则是若有所思,某位长辈么? 看来这个小陆的来头,要比自己想象的大的多啊...... “行了。”他平复心绪,淡淡道:“今天这顿饭虽然不怎么圆满,但也算吃完了,公司那边还有些事,我晚上就得离开东海市了。” “这么快!” 严江雪嘟了嘟嘴,似乎有些不开心。 “没事没事,乖幺幺,老爸一有空就来看你......再说了,你现在不是有小陆了嘛。” 说着,严煌一脸醋意,心头难受。 而陆煊只是傻呵呵的笑着,不插话,不多言,多说多错。 “那行吧!”少女撅嘴,旋即眉眼弯弯的朝着陆煊挥手:“小陆小陆,那我先和爸爸回去了,我们明天....学校见?” “嗯,学校见!”说着,陆煊从口袋里摸出严江雪送的一袋子小珠子,灿烂笑道:“谢谢你送的吃的!” “你也一样,明天还想吃糖炒板栗!” 一旁原本神色淡然的严煌眼角抽搐,盯着那一袋子小珠子,心头滴血。 这么多蛟龙珠.....就这么送出去了?? 败家子,败家子啊...... ............ “你他妈差点害死我你知道么!”坂田熊二对着电话破口大骂:“你知道那儿站着谁吗?你他妈知道吗?!” 电话那边,老头似乎动怒: “坂田熊二,老夫不是你的下属!有一位天人在那儿,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再说了,一位天人,还敢对你出手么?你好歹是坂田重工的人!” “呵呵!”坂田熊二怒吼道:“天你XX,臭傻X,滚啊!” 说着,他还是没忍住,稍微用力,将电话捏爆。 坂田熊二瘫在椅子上,背后冷汗淋漓,整张脸都惨白,直面龙雀科技的董事长,险些让他吓丢了三魂七魄。 良久,坂田熊二勉强平复心绪,眼中旋即浮现出深思之色。 “粗略一瞥,那位似乎站着他女儿,还有一个好像是.....棚户区的那小子?” “是叫做陆煊吧?原来他背后真是龙雀科技。” 沉思良久,坂田熊二忽然舒了一口气,自语道: “罢了,就这几个月,各方上下都有大人物要来东海了,接下来也没我什么事儿了,遗迹之事也并非我可以管的。” “算算时间,现在底下人应该将墓园买下来了,我该做的本就是占据先机即可,接下来,与我无关咯。” ............ 东海市外,浮空车疾驰。 “承安。”车上,温婉女子轻声道:“今天监察署来的太快,极大概率和背后的人有关系。” 正在养伤的王承安睁开眼睛,轻声道: “是啊,这次回去带巡察组来,就先从监察署开始查!” 说着,他神色微微一正: “我之前还收到情报说,东海监察署上报的职位调动中,有一个副署长之职很离奇,任职者原本并非监察署内的人,疑点很大,到时候就从他作为突破口!” 一旁,王弘化心有余悸道: “还好这次遇到了陆大哥他们......” “你也好意思?”王承安骂道:“你之前对别人是什么态度?幸好有我在,没有惹怒别人.....以后在外面,莫要如此张扬了!” “我知道了表哥!”王弘化低了低脑袋,旋即愤慨:“我要去和小姑说,给表哥你调来一个大巡察组,这件事情绝不能这么算了!” 王承安没有反驳,只是微微颔首。 .............. 陆煊哼着小曲,蹦跶着回到棚户区。 才进棚户区,便听见喧嚣,街坊邻居都站在窄小街道上,各自议论纷纷,脸上也都有喜色。 他好奇,蹬蹬跑上前: “郑叔,这是什么喜庆事儿啊?” 正在和卖糖炒板栗的老陈闲聊的郑屠夫侧过身来,一愣神: “陆小子......” 他脸上喜色瞬间淡了。 “郑叔?”陆煊疑惑道。 郑屠夫扭捏了片刻,小声开口: “下午的时候,坂田重工的人又来了,还是墓园的事情,不过这次他们每家每户都给了钱,挺多的,一户坟给一万,而且还给老墓都迁到新墓园,我们就都答应了......” “挺好的啊。”陆煊挠头:“既然老墓都能安然迁走,还有钱拿,的确是好事。” 郑屠夫咳嗽了两声,顾左右而言他: “陆小子,你那份我给你收着了,等会儿给你......对了,墓已经迁了。” “迁哪了?我今天得去祭拜一下楚爷爷。” 郑屠夫不说话了。 陆煊察觉到不对劲,神色一凝: “郑叔叔,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郑屠夫支支吾吾,半晌,长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匪夷所思。 他道: “就是,就是今天迁坟的时候发现......楚老头的墓,是空的。” “什么??”陆煊声音提高了八度。 第五十四章:师兄弟就要一起挨揍! “也不是完全空的......罢了,你自己去看看吧!” 与老陈招呼了一声后,郑屠夫带着陆煊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说: “这事情实在邪门了一点!” 陆煊没说话,只是将疑惑压入心底,一边行路,一边思索。 路过吴小旭家时,他可以顿足,但到底还是没有去敲响屋门,只是继续随着郑屠夫朝前。 没过多久便路过墓园,那儿现在已经被拉起了警戒线,甚至有工人已经在修建高高的围墙。 “谁都弄不明白,这坂田重工到底想要做什么。”郑屠夫叨叨道:“不过有人猜测,墓园下面说不定有古代的东西,不然,坂田重工何至于此?” 陆煊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目光更加深邃了一些。 很快,两人便走到了新的墓园,依旧整齐干净,甚至要比老墓园的还宽广了近一倍。 “就在这儿,抬楚老头棺材的时候,工人摔了一下,棺材盖落开,这才发现的。” 郑屠夫指了指前头重新安放的楚老头的墓碑,又道: “因为是空棺材的缘故,就还没有填土,等着你回来看一看......” 陆煊不答,只是快步走上前。 墓碑还是以前那块墓碑,陆煊当时亲自借来工具凿刻的,上面写着四个堂皇大字。 【楚泰之墓】 陆煊看向土坑中的棺材,当即跳了下去,双手开棺。 ‘吱呀!’ 棺盖大开,显出其中景象,是空空又荡荡,并无尸骨沉眠,有的只是一块满是锈迹的青铜残片。 陆煊错愕,下意识的捡棺中的青铜残片,仔细打量了起来。 残片上锈迹很重,只能依稀辨别其上的事物,大概是云雾之类的东西,手上微使力,青铜残片却毫无动静,材质看起来并不一般。 “当时棺材盖滑落,里面就只有这玩意......”郑屠夫此时走上前来,凝声道: “而咱们棚户区也没有监控,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楚老头的尸骨又去了哪里.....” 陆煊此时神色极为难看,楚爷爷这才下葬几个月,尸骨都不见,换成这么一块青铜残片...... 是人为? 还是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复心情,朝着郑屠夫道了一声谢: “郑叔,我知道了,这玩意我先带回去......我再去找找楚爷爷生前的遗物,暂时先立衣冠冢吧。” 郑屠夫点头。 回到家中,陆煊先将小严送的一袋小珠子放在枕头底下,旋即从床底拖出一个大木箱子,缓缓打开。 里面是楚老头的遗物,基本都是破烂衣裳,还有一个不知来历的瓷瓶。 整理了两件相对完好的衣服出来,又匆匆跑去新墓园放入棺材,封入泥地,他这才又跑回家,研究起来青铜残片来。 捏着残片,力道逐渐放大,直至催动心、肝、脾,汹涌全身气血,甚至动用了元始身! 残片依旧是老样子,铜锈都未掉落一分半厘。 陆煊心头起火,但旋即被压了下去,他只是默默的掏出三五斩邪剑,使诛剑式,再斩。 ‘当!!’ 清脆嗡鸣,剑身剧震,残片巍然不动。 陆煊终于色变了。 研究良久无果后,他暂时将残片抛却脑后,收拾起屋子,准备将大木箱重新盖推回床底时,忽然。 青铜残片腾空,猛然窜来,不偏不倚的朝着木箱里的瓷瓶撞去,陆煊阻拦不及,残片‘啪’的一声将瓷瓶撞碎! 瓷瓶破裂,其中居然亦有一方青铜残片! 两枚小残片完美的拼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枚大一点的残片,但也仅此而已了。 大残片上的图案清晰了一些,其上是云雾、星辰等景色,但到底还是残缺的,不知其具体。 陆煊惊疑不定,神色并不好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爷爷......” 他百思不得其解。 沉思良久,陆煊将破碎的瓷瓶放好,收拾了一下屋子后,又将大残片揣入怀中,很快平复心绪。 他盘腿而坐,吐纳【太上筑基篇】,同时观想【元始身】、【诛剑式】与【斡旋造化】,一丝不苟的修炼了起来。 时间流逝,陆煊逐渐沉入修行中,心神被一枚枚,很奇异,今日的修行速度异常的快,就好像自己的悟性成倍增长了一般! 而他本身悟性就足以称一声超绝...... 数个小时时间,斡旋造化成功领悟第八十一枚大道文字,诛剑式也来到了四十九枚之多! 在领悟大道文字的同时,他尝试发掘肺脏大秘,以气血反复冲刷,一点又一点的淬炼,躯壳在蜕变。 伴随体魄的增强与海量大道文字的领悟,陆煊逐渐感到疲惫,心神亦逐渐在疲惫中安宁,直至沉入梦乡。 一梦又是上古。 ............ 眼前光华渐亮。 少年睁开眼,是在守藏室中,一缕青烟袅袅......青烟袅袅? 陆煊神色一振,抬眼看去,熟悉的老人端坐在那儿,正在静静喝茶,身前点着一根长烟。 “老师!!” 他惊喜起身,脸上笑容灿烂。 老人平和的笑了笑: “来了?” 说着,他拍了拍身旁的蒲团: “过来这儿坐下。” 陆煊行礼,依言而坐。 老人手掌则是在案几上轻轻一拂,守藏史令出现在其上。 “手伸出来。”他严肃道。 陆煊脖子一缩,还是老老实实的伸出右手。 老子手中浮现出一把戒尺,轻飘飘的一拍。 ‘咚!’ 戒尺排在掌心,发出闷响,陆煊只觉得有刺骨钻心的疼痛袭来,伴随剧烈的震颤自掌心而起,漫延至全身上下! 他疼的龇牙咧嘴,但是却一声未吭。 “第一下,打你取巧,将守藏史令带出去。” 说着,老子又是一戒尺。 ‘咚!!’ 更剧烈的疼痛袭来,震动周身,疼至骨髓深处,陆煊依旧一声不吭,但泪眼汪汪。 这种直刺灵魂的疼痛实在难以忍受,剧烈的高频震颤甚至让他失去了对泪腺的掌控能力。 “第二下,打你师兄,但你师兄不在,你便代而受之。” 少年瞪大了眼睛,眼泪珠子流的更凶了。 他想了想,嗫嚅道: “师兄说要去什么齐国,老师,你可以隔空揍他的。” 师兄弟,本就该有难同当嘛! 老子沉默良久,戒尺朝着虚空挥去,拍向未知处。 ‘咚!!’ “哎哟!!!”一声闷响和惨叫亦自虚空中传来。 听着熟悉的惨叫,陆煊这才心安。 ‘咚!!!’ 戒尺此时又落在少年掌心,恐怖的震荡之力席卷脏腑内外,浸透至躯壳最深处,随之而起的疼痛让少年脸庞痛苦的扭曲在了一起。 “这第三下,打你擅自穿戴道袍道冠。” “师兄说可以穿的。”陆煊想要止住泪腺,却怎么也止不住,泪珠啪嗒,但还是不忘提醒道: “您还可以再打师兄一下。” 老子嘴角抽了抽,没好气道: “怎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吧?” 陆煊委屈的点点头,认真道: “对!” “那我要不要再打两下,让他也挨三次戒尺,以免厚此薄彼了?” “您要愿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少年声音越来越小。 老人良久无语,但还是抽了两下虚空,张陵嗷嗷的惨嚎声透过虚空,自不知多遥远外传来,抚慰陆煊受伤的身体和心灵。 “行了,三下为止。”老子垂了垂眼睑:“接下来,说正事。” 第五十五章:云开雾散,月上树梢 正事? 陆煊神色一肃,老师果然不是因为要揍自己三下专程赶来的...... 他强忍着躯壳内的剧痛和震颤之感,侧耳倾听。 老子此时轻声开口: “我所要说,并非是强制的要求,你甚至可以看作请求也无妨。” 陆煊色变,艰难起身而拜: “老师言重了!” “你且先坐下吧。”老子轻声叹息:“我需要你,在你那儿传道。” “什么?”陆煊愣了一愣。 “便是开山门道统。”老子道:“立一道统,奉谁为尊得话.....奉你自己,奉太上玄清即可。” 陆煊迷茫,立.....立道统?? 还奉自己为尊? 他小心翼翼道: “老师,我修为还有点低,这个,这个可能......” 老子温和的笑了笑: “没让你现在便立,等你攀神梯,成为天人后再说吧,暂时不急。” 说着,他放下戒尺,又道: “之前也怪我没有与你说清楚,所以只打这三下,让你长长记性......现在,正事说完,我便与你约法三章。” “学生.....学生恭听。” 恐怖的震荡之力还在少年体内肆虐,以至于说话都结巴,断断续续。 “第一,守藏史令,可带出守藏室,但不可再主动带去你那儿。” “第二,道袍道冠,在你成仙之前,亦不可于你那里穿戴了,而在这里,你认为合适的时候,可以穿。” “第三......” 老人微微一顿,手掌拍了拍陆煊脑袋,轻声道: “你记住,老师不会护你历劫,但若有人以大欺小,你也要学会告状。” “啊?”陆煊迷茫,没有明白老师的意思,有些懵。 “怎么,告家长都不会啊?”老人又是拍了拍陆煊脑袋:“行了,吾先走了,记住吾的话,若有人以大欺小,记得哭诉,要学学你那张师兄。” 说话间,他眼中闪过冷冽光华,身形亦淡淡模糊,直至消失。 若大的守藏室又只剩下陆煊一个人。 少年张了张嘴,喃喃自语: “告家长吗?” “虽然不知道老师为什么忽然这样说,但是......” “我也又有家长了。” 他开心的笑了起来,心里暖烘烘的。 “就是打的疼了一些。” 想着,陆煊试图去平复躯壳内的剧烈震荡和疼痛,但是却失败了,那震荡依旧在持续,无微而不至。 “等等.......”少年神色微微一动,不再去镇压体内的震荡,而是尝试去引导、牵引。 他将自己当作雏形剑胚,以震荡与剧痛为铁锤,高频捶打。 逐渐的,剑形已成。 肺脏大秘,亦被‘铁锤’震出。 筑玉楼第七关,第四脏,开。 少年气息刹时间变得绵长至极,心脏跳动渐缓,在不克制的情况下,一呼一吸,便是大风起兮。 陆煊起身,朝着老师经常盘坐的蒲团深深一拜。 而某处虚空,煌煌道宫中。 老人抚长须,微颔首: “孺子可教。” ............ 一觉醒来,已然清晨。 陆煊认认真真的洗漱了一番后,又将床铺整理好,这才小心翼翼的将那一身崭新校服给换上。 摸了摸胸口上绣着的【东海中学】四字,他脸上浮现纯粹的笑容来。 甚至出门后,走起路来都要比往日轻快上许多。 “郑叔早上好!今天你猪肉肯定大卖!” “小宝,这么早就去买菜呢?” “陈叔,板栗掉地上啦.....对了,给我来一份糖炒板栗,要超大袋的!” 他沿路向着街坊邻里招呼,洋溢着的笑容也感染了路上的每一个人,一时间,原本死气沉沉的棚户区也变的欢快了些许。 只是手上那一超大袋糖炒板栗提着有些费劲。 “老陈他给的实在太多了啊......” 而越是临近东海中学,陆煊心情越忐忑。 虽然之前经常悄悄来偷听,也去过几次图书馆,但这次不一样。 这无关乎他的修为之类的,只是这辈子第一次真真正正的上高中,进学校,那种滋味...... 走到校门口,许多学生都诧异侧目,一个是因为这少年俊秀的过分,另个原因便是他手上那一超大袋的糖炒板栗。 “大爷!” 陆煊招呼道: “今天可就不给你买烟咯?” 门卫大爷一愣,推了推老花眼镜,仔细打量了片刻,这才诧异道: “你是.....陆小子??” 他哎呦一声站了起来,脸上也浮现出笑容: “你入学了?好好好,好啊......” “嗯!是学校办的那个贫困生助学。”陆煊笑着回应,声音很洪亮,瞩目过来的学生更多了,大多人都只是是好奇,并没有太多鄙夷的情绪在。 能进东海高中的学生,家庭条件基本都很好,大多数都接触不到下城区的人,更接触不到棚户区,对于‘贫困生’也极好奇。 门卫大爷连连点头,笑着: “我早就觉得,你这样的好孩子是有福报的.....行了,快进去吧,以后也不用我给你开小门了。” “放学我就给您买包烟去。”陆煊开心的挥了挥手,他这个人很记情,过去一年能偷听,门卫大爷功不可没。 又和门卫交谈了片刻,直到上课铃打响,陆煊这才匆匆跑进学校,几次询问后找到了办公室,敲门而入。 此时大部分学生都开始上早课,办公室里也空荡荡,只有卢修远一人看着报纸喝着茶。 “卢老师!” 卢修远愣了愣,抬头一看,脸上也浮现出笑容来: “小陆来了?你这......” 他看了一眼陆煊手上的超大袋板栗,有些纳闷。 “给朋友带的,她喜欢吃。” 卢修远猜到是严江雪,无奈摇了摇头: “也不用带这么一大袋子......路上没少人盯着你看吧?” 顿了顿,他站起身,又道: “行了,我先带你去班里,你上一天文化课试试,不习惯的话就别上了,每周来参加修行课就成.....修行课你可不能缺席了,不然到时候不被允许参加修行高考的。” 陆煊干脆点头,旋即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那个,卢老师,我能分去,分去.....” 不等他说话,卢修远爽朗的笑了起来: “还用你说?可别说我不照顾你,一早就给你分去你那好朋友的班上了,走吧!” 陆煊开心的笑了起来。 卢修远带着少年很快走到高二一班的门口,敲开门,对着讲台上的女老师笑了笑: “小何老师,这是班里新来的插班生,叫陆煊,你安排一下。” 说着,他侧过身,显出身后的少年来。 班里的学生各自在张望,旋即有些喧嚣了起来,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插班生.....是那个贫困生助学吧?” “唔,这个插班生还挺帅的,就是他手上提溜的是个啥子哦?” “好像是板栗?那么一大袋.....他不会是想拿来给老师送礼吧?” “不好说,不好说!” 有人在好奇打量,也有人在取笑逗乐。 “进去吧。”卢修远则是轻轻拍了拍陆煊肩膀,待到少年走进教室后,这才离去。 “好了,安静。” 小何老师拍了拍手掌: “让新同学自我介绍一下,然后我们继续上课。” 讲台上,陆煊被几十双稚气依旧在眼睛盯的有些不自在,挠了挠头,简短道: “大家好,我叫陆煊,来自下城的棚户区。” 棚户区? 学生们面面相觑。 有一个满脸雀斑的少年此时举了举手,嬉皮笑脸问道: “喂,你提的那是什么?分给我们吃的,还是送老师的?我先说,我可不吃!” 学生们哄笑。 小何老师皱了皱眉头,刚想出言训斥,却见陆煊干净的笑了笑: “都不是,给我朋友带的。” “朋友?谁啊?” 陆煊没说话,只是看向教室角落。 学生们顺着他的目光下意识的侧脸看去,靠窗的角落里,坐着一个极美的少女。 而这个素来有冰山之称的女孩,此刻却眉眼弯弯,笑容灿烂。 这一笑,令窗外春风更柔,恰似云开雾散,月儿上了树梢。 第五十六章:时光慢些,再慢些 不.....不会吧? 有学生脑袋里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但旋即被否决了。 没这个可能。 这个新来的插班生虽然看着很干净,给人一种如沐春风半的感觉,但到底是棚户区来的,绝不可能和严冰山认识。 虽然不知道严冰山家里具体做什么的,但她来上学是有司机专程送的,每天开的车还不一样,有时候是豪华轿车,有时候是浮空车,家里至少也是个大富大贵。 在一片死寂中,学生们彼此交换眼神,那个刺头似的少年还想要大声说些什么,却被小何老师以目光严厉制止了。 小何老师先是将一摞课本递给陆煊,清了清嗓子,道: “陆煊同学,教室里空位子不少,你先随便找一个坐下,至于这袋子板栗......” 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去管,只是叮嘱了一句: “以后可别这样带了。” “好的,何老师。” 陆煊轻轻点头,旋即一手提着超大袋板栗,一手托着课本,在众多学生的注视下,沿着过道,一路走到了靠窗的角落。 “他不会想要.....”有学生眼角一跳,旋即,看到那个干净少年就这么直愣愣的坐在了严冰山的身旁! “他怎么敢的啊......” 有人咽了口唾沫,茫然四顾,谁不知道严江雪最是高冷,从来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故此尽管漂亮的像个妖精,却没人敢坐在她身旁。 有过,但一般都撑不过三天,就灰溜溜的自己换位子了。 “壮士!” “牛哔!” 有学生朝陆煊偷偷竖起大拇指,也有人抱着看笑话的心态,龇牙咧嘴的打量着,那个满脸雀斑的少年则是撇了撇嘴,嘀咕道: “又一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话没说完。 “给你。” 陆煊抱着一大袋糖炒板栗,笑容如沐春风。 “谢谢小陆!”严江雪抿嘴,眉眼弯弯,在无数双惊愕、呆滞的目光中,节过了那一袋臃肿的糖炒板栗。 她郑重的抱在怀里,再次绽放笑容,冰山消融,一笑倾城又倾国。 “这么大袋.....小陆,你真好!” “是陈叔人好,今天给我多装了不少呢。” “开心。” 两人轻声细语的交谈,其余人则都是目瞪口呆,就连讲台上的小何老师也不例外! 少年少女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无数双盯过来的眼睛,同频的缩了缩脖子,教室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此时落针亦可闻。 学生们各自对视,看见了彼此眼中的茫然、错愕、不解、疑惑,种种情绪自心底里涌出来,不一而足。 雀斑少年更是直接闭嘴,转头埋着脸。 良久,还是小何老师第一个打破死寂: “都准备一下,第一节课是数学,好好听讲。” 说着,她忍不住又盯了一眼角落里的那个干净少年。 等到小何老师走后,整个教室都炸开了锅,各种各样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起猛了,看到严冰山笑了......” “我怀疑不是起猛了,是还在梦乡,尚未醒来!” “不是,这小子凭什么啊?啊?他凭什么啊.....” 交谈声并未影响到陆煊和严江雪, 后者只是小声道: “你要不要预习一下课本,上面讲的还挺详细的......当然啦,这些知识对你应当都没什么用,看不看都一样。” “看看吧。”陆煊轻轻笑了笑,随手翻开数学课本,一眼便扫完一页,不一会功夫就将整本书给翻完。 他皱了皱眉头: “好简单.....” 这一整本高二上册的数学书,就这么片刻功夫,已经被陆煊完全理解、完全吸收了其中所讲述的知识, 甚至还于短时间内,在许多原本的课本内容上推演出高三乃至文化大学才会讲到的知识。 陆煊又翻了翻其他科目的课本,和数学没有什么差别,甚至还要更简单, 这厚厚一摞课本的内容难度,要比领悟斡旋造化的第一枚大道文字都要简单千万倍不止。 “是吧,我也觉得太简单了,所以平日里都不来上文化课的,大部分时候是去图书馆。” 顿了顿,严江雪小声道: “想着今天你要来,所以我也来上课啦!” 陆煊轻轻道: “其实我来上学,除了满足内心期盼外,更多还是因为你在这儿。” 这听起来像是情话的话语让严江雪羞涩低头,红润色彩从脸庞上一直漫延到耳根,再到脖颈,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一眼看去,便垂涎欲滴。 “哎呀.....”她低头嗫嚅。 陆煊则是懵懵的,不怎么理解小严的表现,自己不就是陈述实话吗..... 很快,教室变得安静,是数学老师走了进来,照本宣科的讲起课。 陆煊起先还认真的听,但几分钟后便失去了听课的欲望,认为讲台上老师对这些数学知识的理解,似乎还没有翻了翻书的自己深。 当即,他瞳孔微微放大,却是心神沉入了精神世界中,在悄悄吐纳太上筑基篇的同时,观想起几门无上法来。 陆煊沉浸在精神世界中,但只是刚解构一枚大道文字,思绪便被打断。 是小严,她怯生生的戳了戳陆煊的胳膊,递上来一枚剥好的板栗,小声道: “给你,偷偷吃!” 陆煊并未因被打断修行而厌烦,开心的笑了笑,悄悄接过板栗, 随即,他从一心四用状态变成一心六用。 吐纳太上筑基篇,观想斡旋造化、元始身、诛剑式,同时通过注意老师动向来偷吃板栗,偶尔还和小严说悄悄话。 一心六用的状态下,累是累了点,但开心。 这一分,这一秒,是陆煊除了在梦境中,在老师身旁时,最最放松的时候了。 暂时抛却烦恼,仇恨、大志向也都埋在心底,安然的享受此刻时光。 陆煊忽然希望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最好能一直定格在现在,一直。 当严江雪再次剥好两枚板栗,一枚自己吃,另一枚想要递给陆煊时,却发现少年并接过。 她侧目,看见陆煊双眼微闭,脸上笑容祥和,似在悟道。 就是在悟道。 ............ 一架巨大客机在东海市的机场跑道上缓缓降落。 “小桑,东海市到了!”一个青年殷勤道:“这就是你的故乡吗?看起来的确很美。” 李小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差不多得了,机场千篇一律,你是如何看出来美的?” 青年不以为意,乐呵笑道: “有你的地方,自然便是最美的地方。” “舔狗收收味!”另一人此时嘲笑青年,而青年却并没有什么反应,依旧在对少女献殷勤,只是眉眼间多了一丝阴沉。 李小桑并未瞧见青年脸上一闪而逝的阴郁,单纯感到有些无语,要不是这次临时任务必须三人组队,自己才不会和这人一起呢。 她当即侧头看向窗外,懒得搭理青年。 看着看着,李小桑略微失神。 回来了啊...... 蓦然间,她想起了那个干净的身影,有些恍惚。 也不知道陆煊怎么样了。 少女猛地甩了甩脑袋,将这些杂乱思绪抛却,不知何时拧起的眉毛重新舒展,有些释怀的笑了笑。 如今,自己和那个少年恐怕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吧? 他依旧在地上,我却到了云端。 自己已然是练髓武师,彼此以后的差距也只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要不......完成试炼任务的时候,还是抽空去看看他?此刻,他应该已经入学了东海高中吧? 终究也算是故人,是自己懵懂无知时的白月光。 嗯,最后一次了。 李小桑默默的想到。 第五十七章:太上忘情,天地贺 上古,道宫巍峨。 “太上。”元始天王淡淡道:“此来为何?” “我那乖徒儿身上多了一丝气息。”老子盘坐于虚空,语气波澜不惊:“是古老者的气息,但不确定是哪位道友。” 元始天王眉头一拧: “莫非是有人不愿意出现变数,想要抹平历史褶皱,收束时间线......是欲以大欺小耶?” “不知。”老子淡淡道:“我也没打算将我徒儿当作改变局面、撬动未来的工具。” 元始天王摸了摸空荡荡的眼眶,道: “那你来寻我,是需要我将这段岁月抽离、截取出来,免得你那徒儿被太多人发现?” “不是,陆煊的情况吾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他不会止步于这段岁月,应当未来会去到其余时间片段.....总不能将他去到的时光都截取抽离了。” 说话间,太上轻吐浊气: “我此来,是因为上次见他,在他身上看到了【情】之一字,打算向你借一借玉如意,那孩子至情至性,我怕他陷入其中,迷失本心。” “这可不像是你。” 元始天王深深的看了太上一眼: “七情六欲皆是劫难,干涉门人历劫,你我都从不去做的......再说了,你将太上忘情教给他不就行了?何故要我这玉如意?” “陆煊学的东西太多了,暂时不适合继续教其他的,而且,太上忘情.....这是能教会的么?多少天尊、上天尊困于此,没有万万次红尘轮回......” 想到自家徒儿的悟性,老子又改口道: “没有数十上百次的红尘轮回,怎能悟的出来【太上忘情】?而若是真手把手去教,反而容易让他走火入魔。” “也是。”元始天王轻叹:“喏,玉如意,拿去吧。” ............ 现世。 精神世界。 陆煊真灵盘坐,静静思索。 他身侧是千花万花绽放之虚象,亦有一片玄奥经文在缓缓转动,经文内容赫然是【太上筑基篇】。 “经文总纲上有说,忘情.....” “何为情?” “我贪恋此刻时光,贪恋身侧佳人,可是情?” “忘情是否意味无情?还是说,不以情而动?” “若无情,还算是人么?那到底何为忘情?” “我若要忘情,是否需要......忘却小严呢?” 陆煊真灵越思索,越困惑,越困惑,越思索。 而伴随的他的思索,各种困惑却仿佛福至心灵一般,一个接着一个的被解开,心思也逐渐通明,逐渐剔透。 此为悟道。 终于。 陆煊真灵盘在心灵大海的海面上,海潮袭来,他又端于大潮之尖,逐渐手舞足蹈,做欢喜状。 “有情方能忘情!” “不以情所动,不为情所扰,忘情而至公,忘情方以天地万物为刍狗,是不仁,而至仁,此本便是我所求!” “然!忘情非无情!” “寂寥不动情,似遗忘之者,但非真正遗忘,重点在忘,而不是情,忘情者亦有情。” 陆煊真灵抚掌大笑: “太上忘情,我悟了!” 在少年真灵悟得大道之时,下课铃声恰巧响起。 而在下课铃声响起之时,从这所高中,再到东海市,又至整座琅琊行省。 处处花开,不论枯荣。 某处大雪山上。 雪堆之下,嫩芽破出,一息而成,有花开在冰雪中。 有苦行僧瞧见这一幕,微微眯眼,自言自语: “百花开,不枯而荣.....则是天地在贺?” “贺什么?贺真仙登不朽?还是贺生灵悟大道?” “此异象只笼罩了琅琊行省,那看来便是后者......悟的是什么道?” 说着,苦行僧摇摇头,卧于雪中,卧于花旁,嗅着花香丢下一句话来。 “管他呢!” ............ 陆煊睁眼时,少女空灵的声音也传入耳来。 “你醒啦?”严江雪轻声道:“窗外好多花都开了,一些枯树也都逢春,大家都跑去看了,暂时没上课啦。” 陆煊扫了一眼已然空旷的教室,问道: “你想看吗?” “想。” “我带你去看。” “嗯!” 少年少女结伴走出教室,教室外,走廊上,许多原本在交谈的学生都侧目,一个个失声。 女孩脸上的冰霜不见了,换做极动人的笑,身旁少年干干净净,满身阳光与春风,又有一丝浩浩渺渺的味道...... 神仙眷侣。 有人脑子里忽然冒出来这么一个词来,又连忙晃了晃脑袋,将这荒唐词给晃了出去。 陆煊和严江雪静静的看着那些绽放的百花和逢春的枯树。 少年目光所及,花更艳,树也更青葱。 就像是在迎合他一般。 陆煊神色微动,也察觉到了自身的不一样,在领悟出【太上忘情】后, 天地于他似乎更澄澈易懂,他于天地也似乎更契合。 甚至,自己好像能够感应到丝丝缕缕的天地本真之力、万物本真之源..... “天地因至不仁才所以至仁,而天地忘情,我也忘情.....我既天地?” 陆煊被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身形晃动,险些没站稳,而恰此时,一只软乎乎的手掌伸来。 严江雪一把搀住了他。 这一幕落在学生们眼中,又是惊起叹息一片。 雀斑少年看不下去了,心口疼的慌,不止是他,许多男生也都一样。 在他们看来,严江雪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真说起来,谁不仰慕? 原本还好,彼此都接近不了这座冷冽冰山,而现在...... “咳咳!” 雀斑少年强行出声,打断那两人间的静谧安好: “喂,新来的,你叫什么来着?我们认识一下呗?” 陆煊侧目,礼貌的笑了笑: “我的名字是陆煊。” 雀斑少年大刺刺的说道:“既然认识了,我便当你是半个朋友,你可以认我做大哥,我以后罩着你。” 他想法很简单,知道自己是绝对没机会的,便决定让这新来的插班生做自己小弟,到时候..... 严冰山是不是也得叫自己大哥? 雀斑少年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陆煊则是一呆,这都什么跟什么? 看着眼前这个雀斑少年眼中,那清澈而又愚蠢的光华, 他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想了想,才简短道: “你开心就好。” 雀斑少年扁了扁嘴,豪迈道: “你还不乐意?我便要与你好好说道说道,你可知道我的名?” “不知。”陆煊老老实实开口。 雀斑少年脑袋上扬,鼻孔看人: “我的名,季伯端,取意行的正,坐的端!” 说着,季伯端大大咧咧的拍了拍陆煊的肩膀,嬉笑道: “能和我做朋友,你的好日子来咯!” 一边说,他一边看了一眼旁边懵懵懂懂的严江雪。 陆煊沉默,嘴唇抽了抽。 良久,他这才道: “令尊可是叫做季伯常?” “你认识我老爸?”季伯端正了正衣襟,谦虚道:“也不瞒你说,我爸的确是季伯常,咱们市里监察署的署长.....正署长!” 陆煊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到底还是咽下了肚子。 嗯...... 看来季署长的取名能力,和季署长自个儿的老爹如出一辙啊....... 第五十八章:造化蟠桃,玉虚来人(三千字章) 陆煊继续和严江雪看那花开,看那树绿,直到重新开始上课,便又恢复到了一心六用的状态。 而季伯端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大概是以为陆煊同意了,志得意满,走路都昂首阔步了起来。 一天很快过去,期间没有再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即便是每周一固定的修行课也平平无奇,卢修远只是讲解了一些最最基本的运化精气的要点而已。 放学后,一直目送严江雪上车,陆煊这才朝棚户区慢悠悠的走回去。 接下来几天, 白天去学校,也不是为了听课,就是单纯陪伴小严和感受那种未曾体验过的学校氛围,一心六用之下倒也没有落下修行进度。 晚上则是造化一粒灵米吞下,继续专心修炼,一直到月底都是如此,循环往复。 奇怪的是,这小半个月时光居然未曾再入梦中。 而严江雪也坚持不懈的写着日记,日记里也始终有小陆二字。 【3月19,周五,晴。】 【今天小陆给我带了糯米糍粑,没吃过,好吃。】 【季伯端真烦,一直说自己是小陆的大哥,还让我们下个月去他家给他过生日,到时候人肯定多,更烦了。】 【3月24号,周三,晴。】 【所长叔叔说最近东海市的外来之人越来越多了,要出乱子了,不喜欢。】 【今天小陆给我带了两根烤红薯,好吃爱吃。】 【和小陆一起吃的晚饭,我们还逛了逛街,第一次逛街,感觉好奇妙。】 【3月28号,周日,小雨。】 【新闻上太白星和荧惑星一样开始乱了,打电话问爸爸,爸爸什么也不说,不开心。】 【本来要和小陆一起去游乐园,但是天气不好,就算了,更不开心。】 【小陆今天揉了揉我脑袋,说我不开心嘟嘴的样子很可爱,开心。】 【3月30日,周二,大阴。】 【今天是三月的倒数第二天,天空一整日都极为阴沉,乌云层叠,雷声错落。】 【小陆说,这是山雨欲来之兆,会有很大很大很大的雨。】 ............ 至次日,三月三十一,周三。 凌晨。 屋里,陆煊盘坐在床榻上,双目紧闭,汗水一滴一滴的自额头淌落。 得益于太上筑基篇的神异,这十来天时间,肺脏已经淬炼的近乎完美,但关于如何挖掘最后的肾脏大秘,他却始终没有什么头绪。 心脏使气血汹涌,肝脏使身躯明净,脾脏换出一身宝血,肺脏则令气息绵长,一气足以飞驰十里,张口一吐,气浪能成箭,杀人千米外。 那肾脏呢? 肾脏大秘,又有何用? 摸了摸枕头,小严送的那袋小珠子,陆煊并没急着吃,而那不知名的肉干倒是已经都吃了个干净。 按照小严的说法,这小珠子对修炼肾脏有好处,还是等到挖掘出肾脏大秘再服用吧...... 想到这儿,陆煊虽然依旧保持着吐纳,缓慢的运化精气,但大部分心神都沉入了精神世界、心灵大海之中。 这段时间,元始身的修炼虽然陷入停滞,依旧只是掌握皮毛,但【诛】的一千枚大道文字已然领悟了八十三枚, 而斡旋造化呢,则已悟出九十九枚了。 他有预感,第一百大道文字被自己完全解析后,自己对斡旋造化的掌握将来到一个新的层面! 修行越久,了解越多,陆煊越能察觉到【斡旋造化】的恐怖! 无中生有就算了,所造化之物,还俱是【先天】! 一粒米蕴含先天之精,大养身躯;一滴水则可延展成浩浩水气,令暴雨覆盖东海市,甚至让整个琅琊行省都有雨水落下! 按照张师兄所说,人类的起源,也在于【斡旋造化】,是唤作女娲的超级大神以此法捏造出人的! “斡旋造化......” 微微整了整心神,将杂念压下,陆煊进入【太上忘情】的状态,身上沾染至高至上的气息,亦变的绝对理智,绝对空明。 第一百枚关于斡旋造化的大道文字一点点的被解构,极繁极玄的外壳被陆煊轻轻剥开! 最终,这枚大道文字解构为千丝万缕,而这每一丝、每一缕亦都少年明悟了个完完全全。 这一刻,上百枚金灿灿的大道文字并列,环绕着陆煊的真灵,在他精神世界中大放异彩! “斡旋天地,玄堪造化,以无生有,演化乾坤.....” 陆煊睁眼,低语,缓缓摊开手掌。 这次,他想要的是,一枚完整的果子。 还记得两三年前的梦中,张师兄曾经给自己说过,天上有一种叫做【蟠桃】的桃子,最最好吃。 张师兄便一直想吃上一枚,可惜似乎那桃子非常非常稀少,没吃上过。 陆煊想要造化的,便是一枚【蟠桃】。 他想尝尝,这让张师兄垂涎欲滴的蟠桃是什么个滋味? 虚空震荡,泛起巨大波澜,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凭空而出。 但陆煊很快发觉到不对,自身精神、气血等,都如同大浪退潮一般,极速消散! 他色变,想要停止造化蟠桃,但是有些来不及,精气神大幅度亏损,而虚空中浮现出蟠桃雏形,但那雏形旋即又压缩,再压缩。 最后化作一丝桃肉,静静的躺再陆煊掌间。 桃肉出现的刹那, 天上积攒了一整天的乌云震荡,大雨落下,渐成倾盆之势,雨水连绵似细密厚实的帘纱,将整座东海市都冲刷的模糊不清。 乌云间,亦有滚雷凶猛,叱咤轰隆! 雷光将木屋映照的透亮,也将陆煊苍白如纸的脸庞映照的透亮。 他凝视着手中的一丝桃肉,轻叹。 “并非是我对斡旋造化的掌握不够,而是我自身实力太差,无法造化而出么......蟠桃,究竟是什么层次的灵果?” 感受着自身气血的可怖亏空,陆煊心有余悸,若不是及时停手,自己恐怕已经被吸干了! 要知道,他修炼了元始身,尽管只是皮毛,但加上太上筑基篇的底蕴,道基之广阔不可思议! 即便如此,却也只得一丝微不可察的桃肉吗? 沉思良久,陆煊吧唧一口,将一丝桃肉抛入嘴里,恨恨道: “亏大了!” 然而,桃肉下肚的瞬间,无穷无尽的神性精华爆发,少年肉身刹那璀璨,恰似大日。 ............ 雨越下越大。 有些地势低矮的地方,雨水甚至堆积的能漫过成人膝盖,许多地下车库遭了殃,亦有许多小保险公司愁掉了眉毛。 这雨越大,淹坏的车便越多,赔的钱自然也越多。 在这数年乃至十年都难见的暴雨中,最繁华的街道都冷清了,四顾无人,空空荡荡,只听见雨声若洪潮。 一直下到早晨,雨水依旧没有半点减少的趋势。 恰此时,有四个道人,立在暴雨中,出现在棚户区的入口处。 他们都未曾打伞,就这么静静的立着,大暴雨却难以撼动四人分毫。 “师叔,便是这里了么?”一个年轻道士问道:“这就是天书上所述之地......不行,这实在太离奇,我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另一个年岁小一些,穿着道袍的少女也点头道: “对,一路赶来,直到现在,我也还处于怀疑中,封存不知道多少年的古盒,自无穷岁月前流传下来的天书,却直指现代、直指当下?” “的确!”青年道士脸上闪过困惑:“如果真的有在远古年间便看到今朝今日的至强生灵,仙佛又为何会都失踪?上古盛世又为何会断层?这很没有道理......” 在他们叙述时,老道人微微抬了抬眼睑,诵了一声无量天尊,旋即道: “按照残缺古籍上的记载来看,我广成宫所属的玉虚一脉,在上古岁月也是一等一的道统,虽不知玉虚祖师是尊号,也不知在仙神中处于何种地位,但他未必不能看穿万古,说不定真能于千年万年前卜算今朝。” 顿了顿,他又道: “我也知你们随师兄隐居广成宫这么多年,心向红尘,完成这件事后尔等走一走人间,看一看世俗,也并非不可。” 三个道士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兴奋了起来,恭敬齐声: “是,师叔。” 老道人没再说话,只是带着三人朝棚户区走进,没走两步,便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撑着伞,在雨中快步奔跑。 “小居士!”老道轻语招呼,不大的声音却穿透连绵厚重的大雨,精准的传入了那个小身影的耳中。 吴小旭步伐一顿,疑惑的侧头,看清楚是四个道士后,大声问道: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他的声音被淹没在雨中。 老道快步走来,温和道: “小居士,我等自崆峒古山广成宫而来,到此是寻一个人的,想要像你打听打听。” 崆峒古山,广成宫? 吴小旭茫然,自己似乎没听过这个名字。 某个小道统么? 第五十九章:大渊源 吴小旭上下打量了一番四个道士,发现他们就这么站在倾盆大雨中,却不沾染半点雨水,道袍都还是干的,为首老道更是长须依旧在飘飘, 似乎这泼天大雨难近道人周身方寸。 当即,吴小旭神色微微一变。 “你们....找什么人?”他谨慎道:“先说,我不一定知道,我认识的人不多的......” 老道又温和的笑了笑: “是一个叫做陆煊的居士,年岁应该不会太大。” 吴小旭神色再变。 沉默了片刻,他干涩开口: “你们,你们找陆煊干什么?”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一旁的青年道人缓缓开口,语气、神情都很淡漠,好似在俯瞰蝼蚁。 他道: “反正不是坏事便行,看你模样应当是知道那个陆煊的,那便前头带路。” 说着,三个道士彼此对视了一眼,都略微有些凝重,还真有个陆煊啊...... 天书上所述的东海大城,贫民聚居之地,还有这个陆煊.....都对上了。 是巧合吗? 还是说,真有人能在无穷岁月前看尽未来? ............ 今日走入东海的道人,不只四个。 另一边,市中心。 紫袍大道士走在前头,两个年轻道士跟在后头。 “便是这里了。”大道士站在一处豪宅前,双手间托着一枚残破的罗盘,凝神道: “天师吩咐我等此来东海市,除了带你们两个历练之外,还因为察觉到东海市有异动。” 顿了顿,他继续道: “此罗盘为祖天师所持,传承数万年,与我龙虎山气运相联,而才入这东海市,罗盘便有两次震荡,意味着此城中至少有两人或两物,与我龙虎山有大渊源,甚至在气运之数上纠缠!” 两个小道士一男一女,此刻他俩面面相觑,青年拧眉道: “师尊,莫非是某代天师或我龙虎山前辈的后人、遗物?这座偏僻城市,市长都只是个大宗师而已......” “怎么,看不起大宗师?”大道士斜着眼睛:“你二人也只是大宗师,莫要太自满自傲,需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说着,他站在大雨倾盆中,理了理道袍,悠悠道: “走吧,看看这大宅里面到底是什么人、什么物,能让祖天师所遗的罗盘都有异动......” 三人朝着豪宅靠近,越走近,罗盘转动越剧烈,这让大道士有些心惊,看起来这处大宅之内的人、物,与龙虎山的因果要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大! 走至门前,大道士正欲敲门,门却自己开了。 三人都一怔,眼中浮同时现惊艳之色。 门口站着一个少女,容貌略显稚嫩,但已有绝代风华之雏,若是在上古,少说也是能撼动一国之国运的祸水! 下一刹,大道士色变,因为手中残破罗盘转动的更加疯狂!甚至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所以......是这个少女?? “你们是谁?”严江雪淡淡开口,强撑着没有露怯。 大道士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头悸动: “小居士,我等自龙虎山而来,而小居士与我龙虎山有天大渊源.....可愿与我等走一趟龙虎山。” “不去。” 严江雪冷冰冰道。 大道士有些错愕,自家龙虎山是当世名头最盛的古老道统......这丫头,怎么都不带惊讶的? 不等他继续开口,一旁的男性道士皱眉: “小丫头,你可听清楚了,我们来自龙虎山......你父母呢让他们出来一见。” “哦。”严江雪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打了一个电话出去:“爸爸,有三个道士说他们来自龙虎山,要带我去山里,还喊你来见他们。” 电话那头沉寂了片刻,严煌咬牙切齿: “敖成忠呢?” “所长叔叔在屋子里头哩,等着送物去上学......我想要锻炼一下我自己,就自己出来见的道士。” “让敖成忠将他们赶走吧。”严煌忽然欣慰:“嗯,锻炼一下社交能力是好事,不仅可以多结交几个朋友,还能避免以后被人骗了.....” “小陆不会骗我!”严江雪聪慧猜到老爸所说,有些不满:“挂啦挂啦,不和你说了......” 挂断电话后,她回过头,俏生生的喊道: “所长叔叔,爸爸让你出来赶人啦!” 两个小道士有些应激,神色难看: “赶人?” 他们义愤填膺,认为被轻视,这次下山前虽然被叮嘱过要持清净,不可在凡人面前逞威风,但到底是年轻人,心气不平,此时都动怒。 就连大道士都在皱眉,作为当世明面上第一的古老道统,他们自有傲气在的。 当即,紫袍大道士冷哼: “好好好,贫道还真想要看看,这天下之大,谁敢......” “咳咳。” 话没说完,敖成忠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似笑非笑: “两个大宗师,一个贪念劫的地仙,是老夫请你们走呢,还是把你们打出去呢?” 一丝气息荡落,压在紫袍大道士头顶,他如遭雷击,神色剧变,连退三步。 “阁下是......”大道士汗珠淌落,小心拱手。 “龙雀科技,敖成忠。” 两个小道士不明所以,而大道士却毫不犹豫抓着两人转身就走! “打扰,告辞!” ............ 棚户区。 陆煊好不容易才将周身震荡平复。 “蟠桃......”他低语,神色惊疑不定。 一丝桃肉,就这么一丝罢了,虽然境界未曾突破,但肉身至少强上了倍许! 而这还就算了,陆煊能明显察觉到,自个儿的体魄之内多出了一丝气息,这缕气息他挺熟悉的, 在使用守藏史令,临时得到三千年基础修为时,躯壳内便布满了这种气韵。 大概是......仙灵气? 陆煊还有预感,似乎自身的寿数也凭空涨了一截...... 他有些遗憾: “可惜了,造化一枚蟠桃,不,造化一丝蟠桃所耗费精气神,要胜过灵米数十上百倍......” 如今的自己,精、气虽然被一丝蟠桃肉弥补了回来,甚至强健了一倍有余,但神...... 此刻依旧头疼欲裂,昏昏欲睡。 没多想,平复下心情后,陆煊一如既往的洗漱,珍惜的将校服拿出,穿上身,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手机嗡嗡震动。 他拿起来一看,是一条短信,学校发来的短信。 “鉴于今日特大暴雨,经学校临时研究决定,3月31日放假一天,望各位同学在家好好学习,不要出门玩耍,以免危险。” 看完短信,才放下手机,却有敲门声咚咚响起。 “煊哥儿,煊哥儿!” 吴小旭的声音在大雨中不是很清晰。 “有几个不知哪来的道士要见你!” 道士? 陆煊皱了皱眉头,自己何时认识有道士了? 他想了想,暗自蓄起诛剑式,心灵大海中,已然彻底领悟的八十三枚关于【诛】之一剑的大道文字缓缓转动,三五斩邪剑亦蓄势待发。 旋即,陆煊这才起身,拉开房门。 门开时,寒风涌入,雨声更沉。 第六十章:陆小居士,来做我们祖师爷吧! 城区。 明明已然是清晨,但雨太大,云太厚,压根没有哪怕半点阳光洒下,整座城市依旧昏暗,仿若依旧处于深更半夜。 “长老,您......”一男一女两个道士脸上满是疑惑和不解,懵懵的看着紫袍大道士。 大道士喘了口粗气,神色沉凝的摆了摆手: “居然是那个杀星......” “长老,那个敖成忠是什么人?为何,为何我们要跑?咱们不是天下第一道统么?” 青年道士一连数个问题,问的大道士头都大了。 他又喘了口气,旋即解释道: “你们不知道却也正常.....荧惑星知道吧?十六年前荧惑星爆发了一场大叛乱,二十四尊地仙联手对抗联邦,打爆了上百星舰.....” 顿了顿,大道士眼中凝重之色更甚: “最后出手镇压这场叛乱的是龙雀科技,准确的说,是龙雀科技的敖成忠......他一个人碾碎了二十四尊地仙所结的阵势,将那些地仙连同百万叛军尽数杀绝,一个没留!” 两个小道士吸了一口凉气,背后一寒。 一人杀穿二十四地仙之阵势,杀灭所有地仙和上百万叛军...... 年轻道士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问道: “也就是说,刚才那个少女是龙雀科技的人?恐怕地位还极高.....这下怎么办?” “凉拌呗!” 大道士无奈开口: “我们龙虎山虽然不惧龙雀科技,但也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等天师定夺吧,我们先跟着罗盘去找另外一人或物。” 顿了顿,他吹胡子瞪眼: “这小城的确不简单.....但我就不信,这个是龙雀科技,下个还能是坂田重工不成?是人直接带走,是物也直接带走再说,谁来都不好使!” 说完,三个道士循着罗盘指引,朝棚户区的方向缓缓行去。 ............. 与此同时,棚户区。 清河道人带着三个小辈,跟在吴小旭身后,注视着屋门洞开。 开门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看起来眉目极为俊秀,穿着干干净净的校服,给人以阳光明媚的感觉。 清河道人凝神,念头扫出,想要探查少年躯壳,看看是否有修为在身,却只‘看’到了混混沌沌、模糊不清。 嗯? 他微微皱眉。 “煊哥儿......”吴小旭撑着伞,窜进了屋,道:“就是这四个道士,说是来找你的!” 陆煊没有说话,只是危险眯眼,为首的老道士高深莫测,身后三个道士气息也不俗,修为大概与自己相差仿佛,都五脏宗师或者大宗师。 清河道人此时和煦开口: “贫道清河,这三位是贫道师侄,平素、平乾、平天。” 两男一女都未说话,只是上下打量着陆煊,眼中都透着好奇与探究之色。 清河道人又道: “我等是自崆峒古山广成宫而来,避世许多年,故此小居士大概是没有听说过的......小居士不请我们进去坐一坐么?外头雨大。” 崆峒古山.....广成宫? 陆煊神色微微一动,没来由的想到了广成师兄,是有所关联? 还是只是巧合? 这些日子陆煊没少在网上查询资料,尽管历史断层,但是至少一些朝代名都是有的。 譬如大周。 又譬如,大周时期的某位诸侯,齐桓公。 虽然并没有关于齐桓公具体事件的记载,但这个名字和周朝放在一起,恐怕并非是巧合。 再加上老师之号为太上老君....... 也就是说,自己梦境所通往的地方......九成七以上的概率是上古年间! 这样看来,广成宫和广成师兄有关联的可能,也并非不存在。 想到这里,陆煊脸色松了松,思索片刻,侧身让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四个道士鱼贯而入。 走进木屋,他们四下打量,这少年的家不说家徒四壁,但也差不多了,不顾倒是出人意料的干净、整洁。 以屋看人虽然片面,但好歹也有迹可循,清河道人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但旋即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在屋子内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仙灵气,量不多,但质却极其恐怖! 仅仅略微查探,便生出恍惚之感! 清河道人深深的看了陆煊一眼,心头泛起诸多猜测。 另外三个道士反应则是平平,主要是好奇。 片刻,陆煊关上门,先是给四个神秘来客倒上了热水,旋即对着吴小旭道: “小旭,雨这么大,你还是先回去吧,免得吴叔叔担心了......” 吴小旭扁了扁嘴,犹豫了片刻,道: “其实我正好有事情想和煊哥儿你说的.....我老爸好像,好像要把我带到省府去......算啦,煊哥儿你先招待客人,回头我再和你说!” 说着,他撑起伞,蹬蹬噔的跑出了木屋。 在他走后,因为只有四张椅子的缘故,陆煊于床榻上端坐,平静问道: “不知四位此来寻我,所为何事?” 清河道人抿了一口热水,笑道: “小居士是叫做陆煊吧?可有修道之心?可愿入修行之门,从此逍遥长生?” 陆煊不答: “还请清河道长明言。” 三个年轻道士彼此交换眼神,其中道号平天的青年道人神色已然有些不耐,但还在勉强忍耐, 而清河道长则是在思忖了片刻后,直言道: “那贫道我也不和陆小居士绕弯了,便开门见山吧.....” 回忆了一下‘天书’之上的指示,老道人斟酌道: “我等此来,便是想要陆小居士做一做我广成宫的祖师爷,如何?” 严阵以待、做好厮杀准备的陆煊险些没绷住。 “啊??” 他满脸懵逼。 清河道士颔首道: “便是如此,小居士入我广成宫后,直拜我广成宫所属的玉虚一脉古祖为师,论辈分便是我等的祖师爷。” “玉虚一脉?古祖?”陆煊茫然,忍不住问道:“这个古祖有多古?” 不等清河道人开口,平天抢先回答,神色骄傲: “可追朔至上古时代,神话时期!虽然宗门典籍都残缺,但根据只言片语的描述,我们玉虚一脉古祖是了不得的大神仙!” 清河道人点点头,亦道: “没错,按照典籍所言,我广成宫的初代宫主便是玉虚古祖的大弟子,你若拜师玉虚古祖,那辈分便等同我广成宫的初代宫主。” 他极为耐心的讲解,师兄有过交代,一定要先礼,毕竟是要请回去供着的...... 实在不行,再强行带走。 陆煊更懵了,但并未放下警惕,而是问道: “你们那位玉虚古祖.....尚在人世?” “那倒不是。” “那我如何拜师?” “呃.....由我师兄,也就是广成宫本代宫主教你修行,拜师则是拜一拜我玉虚古祖的牌位就行。” 陆煊无言。 半晌,他摆手道: “我已有师承。” “小居士别急着拒绝。”清河道人微笑:“你没听过我广成宫,有所轻视是正常的,但事实上,就算是比起如今的天下第一道统龙虎山,我广成宫也不差分毫,甚至还要胜上一筹......” “是么?” 门外忽然传来冷哼声,旋即,紧闭的屋门被径直推开,当先是一个身着紫袍的大道士,神色淡漠: “还要胜利过龙虎山一筹?这话怎不当着我龙虎山说.....” 话没讲完,大道士手中的罗盘再次疯狂转动了起来! 一个呼吸后,在紫袍大道士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罗盘指针定格,直指向床榻上穿着高中校服的俊秀少年。 下一秒,这只可以说是龙虎山重宝,自祖天师起,传承、供奉了数万年,可卜算指明整个道统吉凶的罗盘…….. 碎了。 大道士脑袋轰的一声,汗毛一根一根的竖直,从脊椎骨到后脑勺都酥酥麻麻,连发梢都在震颤!! 他猛然看向床榻上端坐的少年,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念头来。 此子于龙虎山之气运,要么是大吉,吉到似祖天师复苏,使龙虎山再度横压当世, 要么便是大凶,凶到能让道统都崩塌断绝! 第六十一章:三仙对峙时,少年入梦中 此子.......必须带回龙虎山! 紫袍大道士微微颤栗,且不说事情涉及到了龙虎山气运存亡,就说这祖天师传下来的罗盘碎裂,若不带这娃娃回去,天师恐怕能活剐了自己! 此时,他身后一男一女两个小道士也瞳孔猛烈收缩,都在颤栗,至于广成宫来的四个道人,则在警惕的看着他们。 场中气氛剑拔弩张。 “原来是龙虎山的道友。”清河道人慢吞吞开口:“不知道友此来,所为何事?” 床榻上,陆煊脸上也泛起了疑惑,广成宫就算了,之前的确没有听说过, 但龙虎山...... 当世第一古老道统的名头,即便是自己也有所耳闻! 是路过巧合,或者说......亦是来寻自己的? 今个儿这是怎么了? 紫袍大道士此刻回过神来,满背冷汗,呼吸略微急促, 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剧烈震荡的心神,道: “龙虎山,执法院,三品大道士,齐天生。” 说着,齐道人目光掠过清河道长三人,落在了陆煊身上: “这位居士,还请和吾走一趟龙虎山,天师欲见你!” 不等陆煊说话,清河道长先嗤笑了一声: “这位齐道长,先来后到的粗浅道理都不明白么?陆小居士要随我等去广成宫的,龙虎山就算了吧。” “哪里来的山野小道?”说话的,是跟在齐天生身后的少年道士,神态高高在上,傲气横生: “噤声,离去,我等可以不计较你方才之狂妄言论!” 顿了顿,他冷笑: “还胜过我龙虎山一筹......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清河道长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道: “我广成宫与龙虎山孰强孰弱,这不好说,但现在的问题是.....我比你们强。” 话语间,他不再遮掩身上气息,有丝丝缕缕的大威浮现,肆虐木屋! 也还好清河道人将自身气机局限在木屋之内,否则,恐怕整个东海市又要天变! 两个龙虎山的小道士神色骤变,在气机压迫下,呼吸都不通畅了, 而齐天生脸上亦闪过惊容,仔仔细细打量了清河道人半晌,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凝神拱手: “倒是我眼拙了,原来也是一位地仙当前......不过我观阁下体弱,恐怕已至天门之前,已是八劫地仙了吧?” 八劫地仙? 陆煊眨巴眨巴眼睛,好好好,又是一个新名词。 他出声,只是静静的观望着,倒也并不慌张。 听这谈话,两拨道人最强的似乎是地仙......唔,吴叔还在棚户区呢。 与此同时,清河道人似笑非笑开口: “既知我为九劫地仙,而汝只是二劫地仙,何不速速退去?这位陆小居士与我广成宫有大渊源,便必须与贫道走了!” “是么?”齐天生微微绷紧身躯,周身元气震荡,丝丝缕缕的天地之力亦环绕身侧。 他道: “八劫地仙,每个年头需历七月七日之瘟疫灾,我观阁下恐怕正在历灾吧?地仙历此灾时,体弱神衰,元气匮乏,阁下若与我搏杀,谁胜谁负,还不好说!” 陆煊听的迷迷瞪瞪,不过也算是明白了一定,登天门的地仙,似乎是以‘劫’来划分境界的...... 不过八劫地仙境界应当远远超过二劫地仙,但为何听那齐道长所述,彼此战力却不相上下? 是因为所谓的瘟疫灾? 而清河道长的神色也明显难看了一点,半晌,他冷冷道: “天上试试?” “有何不可?” 双方气机都在节节攀升,彼此碰撞,尽管都将之局限于木屋内,但偶尔泄露的一丝气机,也致使整个东海市蒙上阴霾,无数市民没来由的心生惶恐不安之感! 棚户区另一头,正在养伤的吴大同微微抬眼,皱眉瞧向陆煊家的方向,缓缓站起身。 而市中心,刚刚离开豪宅,准备返回研究所的敖成忠也脚步一顿。 他抬了抬头,低声自语: “两个地仙在交锋?遗迹是六月六方才有开启机会,这么早就有地仙前来了么?还是说.....” 敖成忠想到了方才那个龙虎山的地仙道士,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多想。 而与此同时,木屋之内。 “咳咳。” 突兀的咳嗽声将针锋相对的二人打断。 两个大道士和五个小道士齐齐侧目,下意识的看向床榻上那个端坐着的少年。 少年手中不知何时已然多出了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许许多多半透明的小珠子, 他捻起一枚,轻飘飘的抛入嘴中,咀嚼吞下后,这才幽幽道: “两位道长,你们都要带我走.....问过我的意见么?” “那是......”两位地仙道士微微一愣,目光落在了那一袋透明小珠子上,神色一凛。 蛟龙龙珠? 满满一袋子的蛟龙龙珠?? 陆煊此时表面上平和,心头却发苦,这玩意,劲儿这么大?? 珠子下肚,解构化作浩浩水精之气,正在他体内疯狂冲撞,若不是之前那一丝蟠桃肉大幅度提升了肉身强度,陆煊哪里还能保持镇定状? 水精之气,肾脏属水...... 一边盯着两拨道士,陆煊一边引导体内水精,冲入肾脏,原本一直没有头绪的肾脏大秘被挖掘了部分。 虽然被撞的难受,不过好在也符合了自己本来的想法——试一试小严送的对肾脏修行有好处的珠子,能不能助自己破境...... “今日。” “此刻。” 两个大道士凝神盯了一眼一大袋蛟龙龙珠,旋即异口同声: “小居士必须与吾走!” 说着,他们两个又对视了一眼,目光碰撞,火光迸溅。 “奉天师之命!”齐天生冷道:“带这位小居士回龙虎山!” 他直接搬出了天师来,继续道: “一个未曾听闻之道宫能有地仙,的确不错,但我龙虎山天师为当世第一人,怎么,所谓的广成宫想要触怒天师么?” “哦。”清河道人悠悠道:“当世第一人?这话你们龙虎山自己信吗?打得过南北二楼吗?扫的平六大财团吗?” 顿了顿,他也傲然: “天师不行,但我师兄,我广成宫之宫主未必不行!” “狂妄!”齐天生动怒,身后两个小道士也与清河道人带来的小道士怒目相视,就差撸袖子干架了! 陆煊又吞了一枚小珠子下肚,将肾脏大秘完全冲开,感受着躯壳之内涌现而出的似乎无有穷尽的精力,他若有所思。 肾脏主精,挖肾脏大秘,便得精力源源不绝么? 只是...... 他揉了揉脑袋,头疼欲裂。 开肾脏大秘,破境成为五脏宗师,依旧没有弥补自己方才使用斡旋造化而损耗的精神, 此时此刻,陆煊精神极度疲乏,已经是在强撑着没昏过去了。 想着,他又咳嗽了一声,暂时压制住精神上的浓浓疲惫,幽幽道: “龙虎山也好,广成宫也罢,要带我走,总得说出个具体吧?不说缘由,不问我意愿.....你们想绑架么?” 说着,他侧头笑道: “是吧吴叔?” “嗯,的确如此。”不知何时出现在木屋中的吴大同微微颔首,双手负于身后。 两个大道士色变,又一尊地仙?这个少年果然不简单! 木屋之内,三位地仙彼此对峙,五个小道士在地仙气极的交锋下瑟瑟发抖,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谁也没先动手,三方都陷入焦灼。 吴大同手中浮现长剑,齐天生亦抓起一把桃木剑,清河道人则是捧出一枚残破的、灰扑扑的大印。 大印破破烂烂,但看上去却深不可测,有宛如天穹一般的浩浩气息。 就在三尊地仙彼此戒备,彼此瞪眼的时候。 “呼噜噜......” 屋内众人同时一愣,同时侧目,神色也都怪异了起来。 床榻上,那个少年不知何时,居然已经睡过去了...... 甚至睡得很香甜,似已入梦乡。 第六十二章:太上动容,元始心虚 梦里睁眼,藏书巍峨,守藏室内静谧安然。 “这是......”陆煊拍了拍脑袋,苦笑:“怎么在这个时候睡着了......看来精神透支的的确有些厉害。” 说着,他眼中闪过忧色,又自言自语道: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有吴叔在,那广成宫与龙虎山的人,应当短时间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什么广成宫?什么龙虎山?”幽幽声在陆煊耳畔响起。 他吓了一跳,猛地后跳,看清楚说话之人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师。”陆煊恭敬做礼。 老人依旧是一袭古朴长衣,须发飘飘,不同的是这一次手中捧着一枚缺了几个口子的玉如意。 “刚好察觉到你来了。”老子在蒲团上坐下,笑着道:“正好找你有些事情,吾顺便就过来一趟。” 陆煊也在蒲团上坐下,挠了挠头,好奇道: “什么事情?还请老师吩咐。” “先不说这个。”老子神色平静,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来:“你这是吃了什么先天灵物了?筑玉楼第八关,躯壳却能和筑玉楼极限媲美......等会?” 他眉头一拧: “你这修行进度怎的如此快?” 陆煊缩了缩脖子,茫然道: “就,就练着练着,关隘自己就破了.....也不对,肾脏大秘是吃了一个朋友送的奇怪珠子,才破开的。” “朋友.....” 老子垂了垂眼睑,并没有去窥视少年身上发生的事情。 在陆煊那个时间点投下目光的话,难免会被几位道友察觉,那时候...... 虽然没直接顺着时间线瞧望,但老子扫一眼因果,心头也有了数。 他叹了口气,旋即笑道: “是一个女性朋友吧?” 陆煊一惊: “老师您是如何知道的?” “前些日子就发现了,看见你身上缠绕情丝,或有情劫......咦??” 说着,老子猛地一顿: “你斩断情劫了?” 陆煊茫然四顾,不是很明白老师再说些什么。 老人细细打量眼前的小徒弟,越看越疑惑,没道理啊...... 就十来天没见,体魄强大了一倍不止,原本有向劫数演化的情丝也归于平常......奇怪,奇怪。 强忍着俯瞰自家徒儿所处时间点的冲动,老子摩梭手上玉如意。 而此时,陆煊则是老老实实的开口: “情劫什么的,学生不是很清楚......但体魄的增幅学生可以解释的,并没有什么奇遇,只是斡旋造化上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哦?”老子来了兴趣:“你是造化了什么东西?我观你体内有仙灵气流转,是仙果?” “没有没有!”陆煊摆手,惭愧道:“只造化出来一丝果肉,比头发丝还细微.....就是张师兄说想吃的那什么蟠桃。” 说着,他心有余悸: “就一丝丝罢了,差点儿给我抽干了。” 老子神色一僵,透过玉如意偷听的元始天王也神色一僵。 片刻,老子自语道: “蟠桃啊.....斡旋造化而成的,应当是先天蟠桃,堪比母树所生....你斡旋造化领悟多少了?” “没多少。”陆煊老老实实道:“刚到一百枚大道文字,而且开始越来越难了,剩下一千七百枚还不知道要花多久......” 老子嘴唇抽了抽,极遥远处,于道宫中偷听的元始天王亦是手掌一紧,身前白玉案被捏出几道细密纹路来。 “哦,一百枚啊,还行,还行......” 老人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复心情,状若寻常道: “本来此次是想替你打灭情劫的,现在看来倒是不用了......却也并非老师替你护道,只是你境界还不够,尚且没到该历情劫的时候,人生六劫三灾,都是地仙境界的事情。” 老子所说是实话,他从前收取的徒弟,哪怕是那些记名弟子,入门时候修为最低也已地仙, 即便是大弟子玄都,尽管收入门下时玄都未开始修行,但由于他是女娲亲手捏成的第一个人的缘故,生来也便有地仙修为。 像是陆煊这种修为近乎于零的弟子,还真第一次收。 诸般劫数,正常来说唯到地仙方才开始历经。 说着,老子做随意状,有意无意的问道: “对了小煊,你最近又是经历了什么?按说劫气已生,劫难便入,不是能轻易化解的才是。” 陆煊迷茫,思索了半晌后,有些不确定道: “情劫.....如果和情字有关的话,应该和我在太上筑基篇中所领悟的事物有关系。” 老子微微一怔: “太上筑基篇?从那儿你能悟出个什么?” 顿了顿,他又笑道: “这下也好,用不着这玉如意了,吾也不必逾矩.....你且说来听听,悟了个什么出来。” 陆煊挠了挠头,憨笑道: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和我朋友相处时,忽然感伤,想到情有时而终,又联想到我若欲行唯我独尊、镇得天下清之道,假若真走到那一步,会不会被情感所影响,于是乎.....” 少年一边回忆,一边简单叙述: “于是乎,一不小心就悟道了,悟道之时,又想起太上筑基篇总纲提到的‘忘情’,就把这个给悟了出来。” 老子神色一凝,手一抖,偷听的元始天王也呼吸骤然急促,神色间泛起不可思议。 半晌过去,老人干涩问道: “忘情.....什么忘情?” “就是,就是这个。” 陆煊先是闭眼,旋即睁眼,身上沾染浩浩渺渺的气息,双眸至冷而至公,有情亦忘情,至不仁而至仁...... 恰似浩浩苍穹,恰似渺渺大地。 天地。 他以极冷静的声音总结道: “忘情,或者说【太上忘情】,就是我所领悟出来的事物。” 老子下意识后仰,脸上有恍惚之色一闪而逝,下意识的紧握玉如意,连连说好! 遥远之外,道宫之中,元始天王身前的白玉案轰然炸碎,他起身,来回踱步,低声咆哮! “太上.....你何德何能!” “何德何能啊!” 道人走了几个来回,心绪复杂,咬牙切齿。 “不行,学了我的元始身,也算是我半个徒弟......三清一体,太上的弟子拜我为师,亦很正常!” 说着,元始天王右眼空荡,而左眼骤亮,其中映照诸因诸果诸相,背后浮现大幡与四面小旗,身前亦有一盏青灯沉浮,烛光照亮大千。 他以诸宝遮掩过去、此刻、现在、未来,旋即捻来一丝因与一丝果,解析、洞察、明悟、了然。 作为诸果之因,通过因果之道解析陆煊在现世中的方位,不会被其余【道友】给洞察、发现。 做完这一切,元始天王单手一指,造化出一枚质朴玉盒,又勾勒天书一封,镇入玉盒中。 “不行,不够保险,得要木已成舟才对!” 说着,元始天王心念一动,颠倒天地,倒果为因,无视时空悖论而逆转事物顺序, 将‘创造玉盒封入天书’之事,置换到了‘偷听谈话’之前,又把玉盒投入三千年后,丢给那时才立下广成宫道统的广成子。 做完这一切, 他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自语: “这样被太上发现也不怕了.....嗯,因已立,果已成,木已成舟,再说了,还是那句话,三清本一体,不分上下,无分你我,他的徒儿就是我的徒儿,这很合理吧......” “嗯,合理!”元始天王自问自答,满意而心虚的笑了起来。 第六十三章:他来自未来 守藏室。 一片死寂。 时间流逝,陆煊退出【太上忘情】的状态,看着陷入沉默的老师,微微缩了缩脖子,问答: “老师......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老子回过神来,干咳了两声: “没问题,没问题,其实吾正准备引导你领悟太上忘情,你既能自悟,算是相当不错了。” 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徒儿每次给自己的惊喜或者说惊吓,一个比一个大...... 想了想,老子转移话题道: “对了,汝方才念叨的广成宫、龙虎山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略微有些疑惑,龙虎山就算了,这广成宫...... 偷听的元始天王心头暗道不妙,篡改命运,更正岁月。 原本想要叙述详情的陆煊,不自觉间改变了心念,简略道: “回老师的话,是我那儿的两个势力找上门来,有些小麻烦.....” 顿了顿,他舔着脸,羞涩问道: “老师,您之前说,有人以大欺小的话,我可以告家长来着.....” 老子斜眼: “怎么,找你麻烦的是【上天尊】?还是俯瞰一切历史的【古老者】?” “啊?”陆煊茫然,上天尊?古老者? 这些是什么? 他摇了摇头: “都不是,是两个地仙......” “地仙算什么以大欺小?”老子鄙夷道:“你大师兄刚诞生,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能搏杀地仙境的妖兽了。” 顿了顿,他继续道: “唔,吾之前说的以大欺小,是指上天尊、古佛乃至古老者这个层次的,他们才能算是‘大’......当然,吾也可以替你镇压地仙、真仙等,但是......” 陆煊一缩脖子,暗道不好,往后挪了挪。 果不其然,老子冷笑,左手玉如意,右手戒尺,但下一刻,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是将戒尺收了起来,平静道: “吾的确可以让你之道路一片坦途,任何对你有所图谋者一概灭杀,任何劫数、大难都能替你抹平,而以你的天资,即便不历经任何坎坷,也未必没有一丝机会涉足至高。” 陆煊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不过。”老子神色依旧平缓:“不历劫,不直面苦难,不经坎坷,汝之道路终点也仅有一丝机会迈入当世至强之列。” 说着,老人轻轻捋了捋长须,又道: “如此,你可愿意?” 陆煊不答,沉思良久,问道: “那学生若自历劫数,独对苦难,未来又当如何?” “有陨落风险,当然,迈入至高行列的机会也要大一些.....但只是一些,同时也会获得极其渺小的希望,能够超越诸界诸天的那些至高至上者。” “敢问老师,何为诸界诸天之至高至上?” “大天地中,可容纳九尊道果大位,一个道果之位能承受一个或两个生灵端坐,而这样的生灵便是至高至上。” “九个道果大位,却可以容纳十八个生灵?”陆煊一愣,有些搞不明白,九个位子,如何坐下十八个人? 道果大位,又是什么? 不等他多想,老子问道: “所以,你如何做选?” 这一次,陆煊回答的很快,没有任何犹豫: “我要去搏那渺茫机会,超越所有人的机会!我之道路若不能独尊,如何使得天下清?” “你确定吗?”老子静静问道:“吾不是在说反话,你若愿意,吾的确可以亲自替你扫平所有敌。” “我确定。”陆煊声音铿锵。 “上善。” 老子这才展露笑颜。 陆煊若选择前者,那日后再如何,也只是后辈,只是小辈。 大道独行,何其寂寥,越登高处越冷清! 他太上从不缺后辈,缺的是能并行之道友,故此,赐陆煊之道号,方才是【玄清】! 清,可以单纯是一个清,也可以是使天下清之清,还可以是三清之清! 到底如何,便看缘法。 半晌过去,老子轻声道: “去开门吧,有客人来了。” 下一秒,守藏室大门果真被敲响。 陆煊有些诧异,旋即连忙跑去,拉开厚实的青铜大门。 “广成师兄??” 门外正是广成子。 “小师弟。”广成子爽朗一笑,走入守藏室,边走边到:“我在人间齐地遇见了张陵,他有些离不开身,当时正打算给你寄信,见到我就托我给你带来了......” 话没说完,广成子瞧见屋内盘坐的老人,神色骤变,连忙躬身行大礼: “见过大师伯!” “嗯。”老子颔首,轻轻一指:“坐吧。” 陆煊、广成子都老实的盘坐在蒲团上。 “不必管我,你们继续便是。”老子笑道:“吾只旁听片刻便离去。” 广成子拘谨的做礼,目光扫见老人手中的玉如意,愣了愣,但也没多想,而是直接从怀里摸出一封信件,递给陆煊。 陆煊先是郑重道谢,旋即才连忙打开信件浏览。 【吾师弟陆煊亲启】 【吾已至齐地,已见到齐桓公,此人虽比吾想象中差了一些,但还算不错,如今正准备随他征讨秦国。】 【秦国的秦穆公很不简单,不过师兄我还不放在眼里,师弟静候吾之名声鹊起便是!】 【对了,老师前些日子无缘无故给了我三戒尺,痛煞我也,师弟最近千万小心,莫要惹怒老师,那戒尺滋味.....一言难尽!】 信件到此为止。 陆煊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可千万不能被张师兄发现老师揍他的真相...... 不然一准儿找自己拼命! “咳咳。”广成子咳嗽了两声,太上大师伯在一旁,让他有些坐立难安,呆不下去。 当即,广成子就准备告辞: “信件已送到,吾也不多叨扰了......” 陆煊正要应声,心头却微微一动,连忙问道: “对了,广成师兄,你可知道崆峒古山的广成宫?” “嗯?”广成子诧异:“那算是吾的道场之一,吾还准备过个几千年在那儿立下传承来着.....怎么了?” 陆煊愕然,旋即又发问: “那,那二师伯可是玉虚一脉古祖?” 广成子更莫名其妙了,看向陆煊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这不是废话吗? 师尊不是玉虚之主,谁是? 谁敢是? 他忍不住问道: “小师弟,你这是......怎么回事?又怎么突然问起广成宫来?” 陆煊沉默,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心头已然发愁。 不止是他发愁,偷听的元始天王也发愁,这再问下去,要露馅了啊..... 所幸,一直没说话的老子反而抬头了,淡淡道: “小煊并不是属于当下时代,自未来而来,他刚才与吾说,在他那儿,在未来,广成宫道统正寻他麻烦呢。” 话音落下,陆煊、广成子心神俱震!! 第六十四章:礼赞!太上玄清! 陆煊终于百分百确认,这儿真的是上古岁月,真的是神话时代! 自己.....正在太古年间? 他有些恍惚,觉得很不真实! 而广成子则更加心惊,小师弟居然自未来而来? 要知道,想要跨越岁月,行走在时间长河之上,正常来说不朽境界的天尊是做不到的,如同自己一般的上天尊也做不到! 唯有超脱岁月、一证永证的古老者方才可以做到! 小师弟.....这是先天就有古老者的特征? 还是持有时光类至宝? 等等,不对!! 广成子到底是玉虚首徒,通晓部分天地奥妙,心思也敏锐,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未来不定,过去已成! 换句话说,未来是不可能确定的,能确定的,只有当下,只有过去! 既然如此,与其说小师弟来自【未来】,倒不如说是来自于【当下】或【现在节点】, 同样,这也意味着此时此刻已然是【过去】,已然是【历史中】! 只有这样,小师弟才能前来! 心思百转千回间,广成子讪笑: “这.....我也不知是什么情况,毕竟我还没真正立下道统,虽然有想法,但那是以后的事情......” 说话间,他神色闪过一丝惊怖。 如果未来.....准确的说,是岁月长河上的【当下】、【现在节点】,自己只要还在的话,怎么可能会允许广成宫的人去寻小师弟的事端? 除非..... 想到这儿,广成子神色微微一暗,但只是轻叹一声后,便平复了繁杂的心绪。 他看向还在愣神的陆煊,笑道: “小师弟,这样说来,寻你麻烦的恐怕真是吾之后辈门人。” 陆煊摆手,刚想说也其实也不算寻麻烦的时候,不知为何,广成子语速很突兀的加快,莫名其妙的打断了陆煊。 “小师弟,吾不问未来,不问缘由,按理说这或许是你的一劫、一坎,但吾没有理由坐视吾之后辈成为你的劫数与坎。” 顿了顿,广成子看向老子,确定大师伯不反对后,这才又道: “故此,吾赠你一道法旨,此法旨唯有一用,便是敕令广成宫之门人,催动法旨,当面对广成宫门人时,不朽之下,无人是你对手.....当然仅限于广成宫门人。” “毕竟小师弟你也算是他们的老祖宗,他们若有过错,你本就有权责罚惩戒。” 说完,他信手写下法旨一道,顺手一推,灿金法旨落入陆煊躯壳中。 “吾便就此告辞!” 广成子起身,朝着老子一拜,旋即大笑,出门而去。 他尽管通过这一切,猜到未来自己有一定可能陨落、死去,但却并不忧心,毕竟这个可能性很小,说不定只是隐去或是投入轮回呢? 再者,就算真陨落,甚至魂飞魄散.....那又如何? 吾道心之坚,生死罢了,怎可撼动! 老子见到这一幕,微笑颔首,口中称善,旋即敲了敲陆煊脑袋,亦笑道: “行了,吾也离去.....记住,守藏史令碎裂之后,传【道德经】于此世天下人,莫要忘了!” 话音落下,老人身形散于虚空,而某个道宫中,元始天王轻轻松了口气。 守藏室内,陆煊茫然四顾,总觉得哪里没对。 广成宫的人虽然是来寻事端的,但好像也不算恶意,是让自己做祖师爷来着...... 不对,自己好像还真能算是他们祖师爷。 陆煊有些啼笑皆非,旋即恍惚了起来,低语: “我这算不算是......生于现在,成道于过去?” “不对,我还没成道呢。” 他轻笑,旋即默然。 自己既然是身处过去,身处上古,那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到底是符合原本历史,还是说,是在......改变历史? 无论哪种,似乎都成了一个悖论,都违背了常理。 沉默良久,陆煊忽然展露笑颜,坐在守藏室内,理了理衣襟,自言自语: “罢了,罢了,是哪个又真的重要么?” “老师说过,未来不定。” “我只需要沿着我该走的路,往前走,一直往前走,便足矣!” 说着,少年脸上笑靥如花,似乎想通了什么,一如之前的广成子一般,大笑。 笑声朗朗,惊醒了梦中人,惊醒了自己。 ............ 现世。 东海市,棚户区。 三尊地仙依旧在彼此对峙,五个小道士之间亦是剑拔弩张,窄小的木屋就仿若一个火药桶,随时可能轰然炸开。 而所有人的关注点,也都同时在床榻上,在那个熟睡的少年身上。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 时间缓缓流逝,清河道人神色越来越冷峻,齐天生也仅仅抓着桃木剑,眼中有危险的光华闪烁。 而吴大同呢,看似安稳不动,实际上也有些凝重.....眼前到底是两尊地仙,虽然一个正在经历瘟疫灾,战力低微,另一个则是本身境界就不高,只是二劫地仙。 可问题是,自个儿也有大伤在身,并非完好。 当气氛越来越焦灼的时候。 忽然。 ‘吱呀!’ 床榻微微晃动,屋内众人都同时侧目。 榻上少年起身,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 老师离去时那一敲,将疲惫、透支到极点的精神给敲了回来。 陆煊坐直,扫视屋内众人,脸上忽然笑意盎然: “怎么,你们是要打一架么?” 他语气平静,神情认真。 清河道人皱眉,旋即道: “如此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陆小居士,我广成宫此来寻你,对你来说是一场天大机缘,你若是在不信,可让这位地仙伴你同行,如何?” 齐天生先是冷笑,旋即亦道: “小居士姓陆是吧,陆居士何不随贫道走一趟龙虎山,我龙虎山为公认的天下第一道统,居士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陆煊不答,只是反问: “广成宫此来所为之事,我已明了,但不知龙虎山又到底是为何?” 齐天生眯了眯眼,有些不愉,但还是解答: “陆居士与我龙虎山有因果牵连,而此番吾便是遵天师之令,来此城,寻因果牵连之人、物的。” “因果牵连么......”陆煊垂了垂眉头,若说之前他肯定不信,但现在却信了三分。 原因无他,龙虎山声名赫赫,论历史,据说可以追述到秦汉之时,自己出入于上古岁月,说不得真和这个古老道统有所牵扯。 想了想,陆煊抬起眼睑,道: “广成宫与龙虎山,我都会去,但不是现在,我在东海市内尚有事没有完成,等到事毕,我自会一一前往。” 齐天生先是皱眉,旋即开口道: “陆居士恐怕有所不知,这东海市内将有变故,不若先随贫道走一趟崆峒古山,正好也避过东海市之风波。” “有和变故?”陆煊反问道。 齐天生耐心解答: “先是前些日子,有数位地仙陨落于东海市之外,更有人说,一位神秘道君亦曾现身于东海市......是一尊真仙!” 吴大同神色有些古怪,看了一眼陆煊。 而此时,齐天生神色凝重了些许,继续道: “其次,便是最近各地都有传言,六月六日,东海市内有大遗迹将要现身,过段时间将有各方的大宗师、天人甚至地仙涌入,鱼龙混杂。” 陆煊耐心听完,轻笑: “可我便是因此事要驻足于东海,这样吧,遗迹之事毕,我便亲自拜访龙虎山,如何?” 龙虎山、广成宫的五个小道士神色都古怪了起来,这个少年到底哪里来的底气,三番五次拒绝,还这般冷静? 就凭身旁这位地仙? 齐天生神色骤冷,而一旁的清河道人则是失去了耐性,道: “陆小居士既然真不愿走,那依照吾师兄所言,只好强请陆小居士走一趟崆峒.....得罪了!” 齐天生冷哼: “要走也是随吾走,龙虎山为当世第一道统,广成宫.....闻所未闻!” 清河道人三方五次被激,再好的性子都受不了了, 他淡淡道: “当世第一道统.....荒唐!你龙虎山有祖天师,但尔等可知祖天师之名?我广成宫虽不显于世,至少祖师爷的名,是传了下来的!” 说着, 清河道人神色一肃,手上结印,身后的三个道士也随之结印。 四人齐齐高声: “礼赞!人皇先师,无量广成天尊!” 印成,礼赞,虚空震荡,有金莲之虚相,有仙乐之飘渺。 陆煊神色不变,似乎早有预料,只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一切,甚至端起了水喝了一口,做吃瓜状. 吴大同、齐天生则都色变,上古历史断层,各路仙佛道号都不可考,存世寥寥。 而这广成宫之人,诵天尊之号,有异相浮现,那便代表所诵之号即便不完整,也无错! 异相散去,清河道人雄赳赳、气昂昂的盯着三个龙虎山道士,冷笑道: “来来来,你们也给我表演一个?哼,祖师之号都遗失,还敢说自己是天下第一道统?” 齐天生神色变化莫名,极为难看。 半晌,他眼睛忽然一亮,亦冷笑: “谁说我龙虎山传承尽断,祖宗尽忘?哼,当下为春,正逢桃花开,诵此尊号,正好!” 他抬手,结印,身后两个小辈看到手印后先是迷茫,但旋即反应了过来,精神一振,亦结印。 齐天生雄赳赳、气昂昂,抬着头,做高傲状: “礼赞!” “太上玄清,福生陆煊天尊!!” 陆煊一口水喷了出来。 第六十五章:东海之畔,大风起兮! 大雨茫茫,骤然而止,止于寸息间。 此时此刻,东海市的某个五星酒店。 “还是没有头绪。”李小桑轻声叹息:“这次总部给的试炼任务太奇怪了,邪教.....东海市哪里有邪教的踪迹?” 一旁,倾慕于她的张天洞嘿嘿笑道: “小桑,东海市分公司的那位安全部部长不是你干爹吗?听说快要升任东海总负责人了......要不让他帮帮忙?” 不等李小桑说话,另一个成员皱眉道: “不好吧,这次任务算是总部的试炼,可以动用外力,但若是这外力来自于公司,就违规了.....被总部查到,我们都要丢掉试炼资格。” “也是。”张天洞有些遗憾,旋即又问道:“那小桑,你在东海市除了分公司的人,还认不认识其他可能帮上忙的?” 李小桑摇了摇头: “没了.....嗯,我之前和监察署的季署长见过几次,我听说还有两周是他儿子的生日,到时我们借机拜访一下吧。” 说着,她想了想,又道: “对了,过几天我可能要去一趟棚户区,见一见故人,你们到时候......” “我们和你一起啊!”张天洞嬉皮笑脸:“任务啥的放一放也无所谓,反正没啥头绪......” 李小桑皱眉,想要拒绝,但目光瞥见窗,却是猛地一呆。 “那是什么?” 三人走到窗前,看向天空,都错愕。 ............ 另一处市中心的大平层。 “既然今天不用上学,你就在家里给我好好修炼!” 季伯常给了自己儿子一巴掌,瞪眼道: “老子天天指导你,到现在还没踏入筑玉楼成为武者,丢脸玩意!” 季伯端委屈的抱着脑袋,嘀咕了两句,旋即似乎想起来什么,道: “对了老爸,过两周我不是过生日吗,这是我十八岁前最后一次生日!我想多请点人,可以不?” 季伯常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还十八岁前最后一次生日.....亏你想得出来!” 想了想,他挥手道: “随你,不过只能在家里办,最近的东海市......不太平啊。” “得嘞!”季伯端一蹦三尺高,满脸兴奋:“我算算有几个人,班里的四眼,全哥,隔壁班的大虎.....对了老爸,我还收了一个小弟!” ‘啪!’ 季伯常又是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屁大点娃娃,你还收起小弟来了?” 季伯端不服道: “我小弟虽然话不怎么多,但人好像还不错的,最关键,最关键的是,他和严冰山关系好.....四舍五入,严冰山也得喊我一声大哥呢.....” “行行行,随你,想请就请,是你祝生,又不是你爹我......” 季伯常声音猛地一顿。 窗外大雨不知何时已止。 他下意识侧目,看向外头,看向天边,满脸愕然。 “那是什么??”季伯端也起身,怔怔出神。 在天上。 在东海市的天上。 一株巨大的虚幻桃树,遮蔽三万里天穹,树身摇曳,环绕兵戈铁马! 亦能看到浩浩荡荡的天兵天将之虚影,能看到一个个扛着锄头的农民、走卒、商贩等,一方在巨树之上,一方在巨树之下。 有祷告声不绝,有仙人哭啼,有埋骨黄泉撞破鬼门关,奔腾嘶吼! 黄泉中,仙尸沉浮,神魔哀嚎,凡人挣扎,帝王折腰! 更有战鼓擂擂,似来自遂古之初! 诸般异象,自东海市而起,绽放于天穹,横亘万里!! 严江雪走至天台,抬头看异象纷呈,只觉得心头没来由的一沉,旋即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这是......” 女孩不以为意,只是满脸匪夷所思: “上古真实之象?还是什么?” 桃树摇曳,天兵列阵,凡人祷告,黄泉奔腾,仙哭神嚎,红尘中兵戈铁马处处悲苦...... 如果是上古真实之象.....那不就是说,古史如此么? 一幕幕入眼,少女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恍惚。 恍惚到后来,严江雪不自觉泪流满面。 她眼中噙着泪,脸上带笑,大梦初醒: “原来如此。” ............ 东海市有变。 那横亘三万里之异象,大到没边,别说东海市了,甚至覆盖了整个琅琊行省,想藏都藏不住! 天人侧目,地仙凝神,甚至有真仙都投来目光! “东海市.....”有仙皱眉,隔着不知道多远眺望:“异象缘于东海市的棚户区?莫非传言中的超级遗迹是真的?尚未开启,便已然生异象??” 龙虎山上,天师看了眼剧烈震颤的三五斩邪剑,再一次走出天师殿,走至山巅。 山巅,老桃树仙光熠熠,幽幽暗暗,年岁小一些、但已死去的那颗桃树却也抽出了一枚新芽! “好,好,好!”天师色变,连连道好,抚掌,大笑。 旋即,他做虔诚状,口诵: “礼赞!太上玄清,福生陆煊天尊!” 老桃树上仙光更甚,小桃树上绿芽更嫩。 而此时此刻,八方内外。 除了龙雀科技巍然不动,坂田重工、奥陶生物,乃至西洲的天神制药、巨熊集团、古代基因, 再到一处处古老道统,一个个千年世家,甚至联邦军方! 都于此刻落目于东海之畔! 贪婪驱使,暗流如潮,各有心思。 风,风,风! 东海之畔,大风起兮!! ............ 就当各方都开始暗流涌动之时。 整个棚户区都乱了套。 无数人走上狭窄街道,呆呆看着天上异象,又看着那颗巨大虚幻桃树的根须。 根须所在,正是此地,笼罩了整个棚户区,好似源头于此。 没多久,异象缓缓消散,却有恍若飞仙光雨一般的星点飘落而下,轻灵空明。 而此时,木屋中。 清河道人懵了,吴大同懵了,齐天生懵了。 最懵的是陆煊。 他们不是傻子,都知道这异象因何而起! “福生陆煊天尊......”清河道人自语,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床榻上发呆的少年,便收回了目光,只当作是巧合, 旋即,他又猛地看向同样发傻的齐天生,声沉道: “却不想,龙虎山之古祖巍峨至此......是贫道失礼在前。” 说着,他拱手拜了一拜。 陆煊忍不住挪了挪屁股。 一般来说,诵仙佛真号之时,异象越炽烈,便认为,要么是仙佛越强,要么是仙佛越近...... 而当世仙佛俱无踪影,那只能是前一种可能了,这大到惊世的恐怖异象,那位福生陆煊天尊,又是何等人物? 联想到诵自家广成天尊号时的异象,清河道人忽然有种钻地缝的冲动。 而一旁, 齐天生此时也回过神来,他茫然四顾,脸上写满了惊疑二字。 半晌,他讷讷摇头: “这,这我也不知是怎么个情况,往年逢春,逢桃花开时,整个龙虎山的大道士诵此尊号,也未曾如此啊......莫非?” 齐天生兴奋,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莫非伴随天地复苏,玄清天尊也已复苏,回应了吾之诵念??” 陆煊又挪了挪屁股。 清河道人、齐天生与其他几个小道士都并未注意到他,只有吴大同怪异的侧目。 吴大同心里犯起了嘀咕,没记错的话,当初那位疑似陆煊所化的道君,便自号玄清...... 太上玄清,福生陆煊..... 吴大同脸色更加古怪了。 . 第六十六章:吾再问,尔等可退否? 岁月沉于岁月,时光老于时光。 福生陆煊天尊...... 这是陆煊第一次产生如此严重的割裂感,同时有些啼笑皆非,又感到有些惶恐。 自己梦中是上古岁月,是神话年间,是列仙群佛威压天下的那段岁月, 但在梦中,自身绝不知道什么是龙虎山啊! 又怎会被当下当世的龙虎山所诵念尊号? 是否因为在未来的梦中,自己会与龙虎山结下大渊源,是否说明.....未来既定? 但老师又说,未来不定! 就在陆煊恍惚的同时,两方道门道统又重新开始对立了起来, 齐天生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傲然仰头: “尊号既已诵,异象遮蔽三万里天穹,这位广成宫的道友,还要与我争么?” 清河道人冷哼: “终究是祖上辉煌!我广成宫虽然不显于世,但自忖绝不弱于当世任一道统!” “那该如何?你我做过一场?” “又有何不可?” 就在两人争锋相对的时候,陆煊回过神来,咳嗽了一声,吸引来众人的目光。 他幽幽道: “二位似乎忘了问我的意见?我说过了,无论广成宫亦或者龙虎山,此时此刻,我都不去,等到东海事毕,我自会一一拜访。” 陆煊这一次说话格外的硬气,想的也很清楚...... 正如同广成师兄所言,广成宫之人,真要算起来,本就该称呼自己一声祖师爷、老祖宗! 至于龙虎山.....既已拜自己为古尊,那便理所当然,也为后辈。 又何来长辈受制于后辈的道理、规矩? 哪怕自己修为低微! 越是这般想,陆煊心气越足,神色也越发的平静。 “还请两位携门人弟子退去,莫要扰了此地安宁。” 话音落下,吴大同也随之迈前了一步,将自己态度展露。 虽然他到现在也搞不懂陆小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不妨碍他为陆小子站台。 清河道人、齐天生的神色同时一沉,彼此争锋火气本来就大, 再加上方才的动静...... 恐有变数。 齐天生微微眯眼,似笑非笑: “清河道友,不若你我二人先联手牵制住这位,而陆小居士的去向则由小辈们来争,如何?” 说着,他指了指吴大同。 清河道人看了看身后三人,又看了看齐天生身后的两人,略一沉思。 嗯,优势在我! 他干脆点头: “那便如此.....我广成宫至宝,有令天地广阔之神通,可遮蔽一切,正好免得我们争锋之势影响到外界,引来注目。” “请!”齐天生抓着桃木剑,做了一个手势。 两人都直接忽略掉了陆煊,一个少年人罢了,虽然有些神秘,但..... 终究还是太过弱小。 清河道人此时深吸了一口气,高捧手中古朴、残破的大印,催动师兄给的符箓,其中封存的法力流转,涌入大印之中。 古印震荡,其上锈迹不断涌动,旋即! 有一丝浩浩巍峨之天威,现于木屋! 陆煊四下侧目,讶异发现,木屋内的空间被不断的拉伸,再拉伸,原本不过三十来个平方,而如今却大到看不见边际! 这是什么神通手段? 他没有去管顾场中之争,只是全神贯注的去体会空间上的拉伸和变化,尝试解析。 有趣。 越解析,越有趣。 似乎还和广成师兄教自己的劈柴式有一丝关联,不,或者说更像是在【劈柴式】总纲之下的一种衍生手段! 陆煊逐渐沉迷其中。 而此时,场中。 清河道人朗声笑道: “这位道友,吾观你是七劫之地仙,但有伤在身,而吾虽身遭瘟疫灾,但与齐道友联手,道友恐怕还不是对手吧?” 说话间,两位大道士一同上前,有了古朴大印镇压,也不怕气息泄露,引来外界瞩目,故此都变得肆无忌惮。 属于地仙层次的恐怖气息完全展露,横扫这被扩展到几乎无穷大的木屋!! 尝试解析空间延展之法的陆煊被打断,只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警告,五脏六腑都收缩! 理论上来说,这是他第一次真真正正的面对地仙威压, 虽然说之前也直面过,但那是在使用守藏史令后的状态,本身修为就超过了地仙,故而也压根没有任何感受。 但这次不一样。 三尊地仙气机彼此碰撞,尽管只是一丝一缕的余波扫来,就让陆煊极为难受,身体本能的颤栗。 那种渺小感、卑微感从心头腾起,但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便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冷静、理智! 太上忘情。 陆煊继续体悟、解析空间之延展,劈柴式的造诣突飞猛进。 场中。 齐天生、清河道人联手,再加上那柄不俗的桃木剑和虽然残破,但却疑似至宝的古老大印,尽管还没有直接动手,仅仅是气机上的交锋,吴大同已然节节败退。 两方道统的小辈此刻也彼此争锋, 平天、平乾两人短暂纠缠住了龙虎山的两个道士,彼此都是大宗师,短时间难分高下, 而剩下的那个女道平素则是笑吟吟的朝着陆煊走去,她双手背于身后,走出昂首阔步之势。 “小家伙。”她水汪汪的眼眸中满是疑惑和探究之色,轻笑道:“唔,现在还能叫你一声小家伙,等你和我们回到广成宫,我就要唤你师祖了呢......” 说着,见陆煊紧闭双眼,没有什么反应,平素微微皱了皱眉, 旋即又道: “喂,你倒是说句话呀?怎么跟大师兄一样,也是个闷罐子?” 陆煊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她终于失去了耐心,毕竟背后几人打的火热朝天,三尊地仙之间也一触即发,没有时间耽搁了。 “既然不愿说话,那便直接和我走吧......” 平素伸手,大咧咧的想要抓住少年的衣领,直接将他拎起来。 只是手掌才伸出,她便看到这个干净且俊秀的少年突兀睁眼。 那双眼睛..... 平静,浩瀚,巍峨,冷漠,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就好像,就好像......老天爷! 平素吓了一跳,蹬蹬后退了数步,鸡皮疙瘩不自觉的炸起。 “怎么回事?”不远处,和龙虎山道人缠斗的平天发现不对,高声发问。 可却并未等来平素的回答,等来的,只是一声...... “肃静。” 处于【太上忘情】状态下的陆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像是在下达旨意。 四个彼此缠斗的道士短暂罢手,连同三尊地仙一起,都下意识的侧目,看向床榻上的少年。 四个道人神色微变,而清河、齐天生以及吴大同则同时一愣。 陆煊此时就静静的坐在那儿,可看上去却伟岸至极,双眼中亦满是冷漠,至高至上,无情无念。 “广成宫,可退去否?”少年淡漠发问。 清河道人虽然有些惊疑不定,但还是道: “陆小居士,你今日必须和我们走,我并非是在与你商量......” “印,来。” 陆煊招收,清河道人神色巨变,他感受到了绝不可匹敌的恐怖气息自少年体内荡来,心头止不住的颤栗了起来!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一张灿金法旨,看到古老天尊高坐云端,垂落嗔怒的目光! 古朴大印脱手而出,缓缓的、慢慢的,落入陆煊掌间。 入掌那一刹,大印震荡,锈迹短暂消退,从印身上横七纵八的裂缝中,勉强可以看出两个字来。 【翻天】。 “现在,可退去否?” 陆煊单手托举大印,周身幽幽暗暗,配合翻天大印,呈撕天裂地之感。 众人目光看来,心神皆被摄,神思恍惚间,好似看见诸天翻转砸落,看见万事万物倒倾,看见天倾西北,地陷东南! “吾再问,尔等可退否?”少年二次发问,语气淡漠,手中大印震动,其威煌煌。 一片死寂,只听闻呼吸声与心跳剧烈。 第六十七章:泰山 死寂中,清河道人额头一滴又一滴的滑落,齐天生更懵,茫然四顾。 而五个小辈则是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呆呆的看着那个手托大印的少年。 怎么......一下子就这样了?? 在他们眼中,那个少年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变的更加神秘莫测,变得伟岸而浩瀚! 寒气自众人尾椎骨处,不自觉的腾起,逐渐遍布全身。 眼见随着时间流逝,少年周身愈发幽暗,其势也越发冷冽,而大印之上翻天二字,又震摄心神,骇人以至! 在这种极端的高压下,联想到方才少年招手时的恐怖威势,那不知是否为幻觉的灿金法旨与天上天尊。 清河道人沉默的做了一个礼: “贫道,携广成宫门人告辞,望陆居士能遵守所言,他日来我崆峒古山。” 说着,他招手,带着懵逼的平字辈三人就要离去。 “印不拿?”陆煊抬了抬眼睑,淡淡问道。 清河道人脚步一顿,洒脱的笑了笑: “便等陆居士来拜山门时,再归还吧!” 说完,四人推门而出,木屋膨胀拉伸的空间也瞬间收缩,恢复了正常。 而陆煊也托印而侧目,淡淡的看向齐天生等人,再问: “如何?齐道长还不走么?” 齐天生惊疑不定,神色难看的打紧,有些摸不透眼前这个少年。 半晌,他看了眼旁边虎视眈眈的吴大同,长叹一声,亦做一礼: “再叨扰下去,就显得贫道不懂分寸了......同样,望陆居士遵守承诺,他日往我龙虎山一行!” “吾既有言,必践行之。” “善!” 见状,齐天生也不多停留,带着两个师侄亦转身离去。 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似乎想起来什么一样,回头问道: “倒是忘记问陆居士之名了,请问.....” 少年一边摩梭着翻天印,一边淡漠道: “吾之名,陆煊。” “陆煊啊......”齐天生先是点头,旋即猛地一怔,两个小道士也面面相觑。 陆......陆煊? 这么巧?? 良久的沉默后,齐天生再拱手,告辞离去。 在他离开后, 又过了许久,陆煊这才放下大印,退出太上忘情的状态。 冷漠、至高、至上等意味也随之消失。 “吴叔.....”他脸上重新泛起笑容来:“今天是真的麻烦您了。” 吴大同回过神来,上上下下、惊疑不定的打量了陆煊半晌, 他这才迟疑道: “小煊,你方才......” “喔,那个啊,装的,不把他们吓退,事情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了。” 他说的是实话,方才已是绝对理智状态下推导出来的最优解了。 以灿金法旨招来大印,再以元始身、太上忘情等迫退清河,最后携迫退清河之势吓走齐道人…… 吴大同满脸狐疑,装的? 语气能装,表情能装,但那种气机......真的是能装出来的么? 不过他并没有去追问,而是直接略过了这一话题,道: “嗯,说起来今天本来就打算找你的,我明日应该就要带着小旭去省城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很长一段时间不会离开省城了。” “要走了吗?”陆煊略微有些失神,小旭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如今,却也要离去了。 良久, 陆煊轻声叹了口气,旋即脸上是笑容灿烂: “嗯,等我解决完东海市的事情,我就去省城找你们.....正好,我今年应该会去参加高考,就考到省城来!” 吴大同脸上浮现出忧色,叮嘱陆煊,不要轻易掺和进东海市那即将到来的变故。 他直言道: “本来应该还好,大多数势力都不认为传言是真的,但刚才那一异象过后......东海,真的要乱了!” 末了,吴大同又劝说了一阵,想让陆煊跟着自己一起去省城,但还是被拒绝了。 “吴叔,我停留在东海市,自然是有原因的,不得不的原因。” 见状,吴大同也不再多说,和陆煊又聊了片刻后,也告辞离去。 临走他还不忘把门被关上,不大的小屋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冷清和静沉。 似乎一切又都安静了下来。 “东海市要乱了么.....”陆煊垂了垂眼睑,把玩手上这枚镌刻有【翻天】二字的大印,略微失神。 “遗迹之下,也不知到底是什么,又到底为何会出现【太上筑基篇】?” “还有龙虎山,福生陆煊天尊么......” 自语间,陆煊眉宇蒙上一层阴霾,心头生出直觉,这几个月,东海市恐怕真的会有大变。 而遗迹中的事和物,也会跟自己有关联。 虽然只是自己的直觉判断,但这种感觉却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强烈。 “六月六么?还有两个月啊。” ............. 接下来几天,陆煊的生活又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白天去学校修行,晚上回家里修行,时不时的还会去图书馆里查询一些资料。 他有一个相当大胆的想法,就是看看能不能在斡旋造化中找到一个平衡.....造化一种能够滋润体魄和精神的物,且刚好能够弥补自己御使这门大神通所耗费的精气神。 如果真的找到这个平衡点的话,是否意味着...... 自己可以成为一个人形永动机? 时间就这样在静沉中缓缓流逝,一切似乎与以前都没有什么不同。 真要说有的话,就是棚户区里少了吴家父子,少了一个串门的去除,而同时,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陆煊总感觉自从那天异象横亘三万里后,小严对自己似乎更加亲密、更加眷恋了一些。 如此一晃,便是十天。 四月十号,周六。 是假期,又不完全是假期。 “小陆小陆,起来了没?”大清早,严江雪便打来电话,笑盈盈道:“今天说好了要带我看看棚户区的!” 陆煊停止吐纳,肉身上的红色霞光也消散,他对着手机笑道: “我自然没有忘,但棚户区真没什么好逛的,一眼就能看到尽头,而且路面也窄小的紧......” “不呀!” 电话那头,小严嘀咕道: “我想去看看你说的,那个卖糖炒板栗的陈叔,还有卖猪肉的郑叔和卖烤红薯的李叔.....主要还是想看看,你长大的地方。” 她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温柔。 “而且,看完棚户区,我们还可以去其他地方玩一玩嘛......我一直想去泰山!” 泰山是琅琊行省内最高的山峰,据说在旧历时代甚至上古时代有很特殊的地位,距离东海市不算遥远,但也有四五百公里。 而这几天,小严总说想去泰山,念叨了许多次。 “泰山!”陆煊摸了摸鼻子,苦笑:“去那儿,一个来回就得要一整天都不止,咱们就一个周六周天......” “请假呗!”严江雪满不在乎的说道:“就算耽误几天也不要紧,正好错过季伯端的生日!” 她依旧有些社恐,不喜欢人多,也不喜欢这种聚会......手足无措的感觉不太妙。 陆煊无奈道: “咱们都答应别人了,总不能变卦.....这样吧,我去接你,先带你逛逛棚户区,你要还想去泰山的话,我就给卢老师请几天假。” “我等你!”严江雪笑靥如花:“正好,你说的可以同时滋润体魄与精神的灵物,我找到了一些资料,一起带给你!” 陆煊眼睛一亮。 ............. 与此同时,市内的某个五星酒店。 套房内,李小桑烦躁的丢开一大摞资料,轻吐浊气: “还是没有任何头绪.....先缓一缓吧,我有些累了。” “我们去市里逛一逛?”张天洞献殷勤道:“今天好像有音乐节什么的。” “不了。” 李小桑起身,略微有些出神道: “我自己走走吧......嗯,我回棚户区一趟,看望一些故人。” “我也去!”张天洞高高举手:“今天太阳大,我给你打遮阳伞!” 李小桑嘴角抽了抽,旁边,另一个组员陈其寿翻白眼,骂了一句: “舔狗真的不得好死!” “你懂个屁!”张天洞回击道:“我这叫暖男,你懂暖男吗?” “暖男?那你得排狗后边儿!” “行了!”李小桑无奈压手:“都一起去吧,就当作散心了,正好棚户区那边也还没调查过,说不定能有什么意外收获呢?” 第六十八章:青春呐 公交站台。 “公交车到底是什么呀?”严江雪兴致勃勃的发问:“我这辈子,还没坐过呢!” “我也没有。”陆煊温和的笑着:“以前是因为太贵了.....现在则是想着,总不好一直麻烦敖叔,今天太阳又大,我查了一些攻略,这班公交车直接到下城区的。” 小严咬了一口热乎乎的烤红薯,笑道: “其实也无所谓啦,真要说起来,以咋俩的体魄,早已寒暑不侵.....” “那走路?” “不要,我想试试!” 没等多久,精致的公共悬浮车停在站台,气浪滚滚,掀起少女裙角,露出两根嫩白笔直的小腿。 这是最昂贵的一趟车,坐普通公交车只需要两块钱,悬浮车则要三十,贵了十五倍。 对于以前的小陆煊,这是天价,但就现在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了。 少年少女小心谨慎的登上车,用手机付款后,便寻了个空位并排坐下。 “小陆小陆,你要的资料我发给你啦,回头记得看呀!”严江雪晃荡着小脚,好奇的四处张望: “对了小陆,去了棚户区后,我们直接去泰山吗?” “都可以,不过我觉得还是等到七月暑假吧.....或者等季伯端过完生日也行,不然太仓促了。” “真要去那个生日会啊......”小严嘟了嘟嘴:“他还一直叫你小弟,你都不带生气的。” 陆煊轻笑: “毕竟答应他了,肯定是要去的......季伯端的本性并不算坏,只是喜欢出风头,这是少年人的天性。” “那你呢?”严江雪扑闪着大眼睛,阳光透过车窗洒落再她身侧,鬓发下的脖颈白里透红。 陆煊很认真的思考了片刻,这才答道: “我大抵也是喜欢的,只是以前那时候,太孱弱,隐藏、低调是保护自己的最佳手段。” “那现在呢?” “现在不一样了,之前棚户区的事情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自身强大后,需要适当的展露自己的锋芒,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减少麻烦,让欲寻事的人知难而退。” 说话间,陆煊脸庞微微一红。 少女听他讲话的时候,很认真,凑的很近,淡淡的香味止不住的朝鼻子里钻,很好闻,好闻到少年心头一颤,又一颤。 严江雪注意到这一幕,巧笑嫣然,眉眼弯弯: “你脸红什么?” “你身上味道好闻。”陆煊老老实实的回答。 “是吗?什么味道?”严江雪笑的更欢快了,水盈盈的眸子灵动至极。 “有点像桃子的香气,但要淡一些,更好闻一些。” 陆煊有些笨拙的凑上去闻了闻,这下换成小严脸蛋通红了。 “哎呀,你不要脸!”小严又羞又恼。 陆煊只是傻呵呵乐着,一边乐,一边挠头: “小严,你不像以前那样社恐了哎!” “被你的厚脸皮感染咯!” 车厢里,不少满脸疲惫的中年人都朝着这对少年少女投来目光,似乎被两人的欢快感染,脸上麻木都散去了许多。 “青春啊.....”一个大叔发出深沉的感慨。 毕竟是悬浮车,速度极快,没过多久便到了下城区。 两人下车后,站台距离棚户区不算远,走几步就能远远看到。 “前面就是了。”陆煊轻轻笑着:“看吧,是不是很简陋?” 严江雪抬眼眺望了过去,棚户区的入口相当窄小,路面别说上城区才用的合金砖了,甚至比下城区的水泥地都差,就是最纯粹的泥土。 刚走到入口处,便碰上推着板车,满脸笑容准备出摊儿的郑屠夫。 “郑叔!”陆煊摆手,高声招呼道。 郑屠夫脚步一顿,脸上笑容更盛: “是陆小子啊.....这位是?” 他看见严江雪,明显愣了愣,好俊的女娃子! 莫非...... 郑屠夫目光在少年少女身上来回翻转,笑容也暧昧了起来。 “是我朋友严江雪,最好的那种!” 严江雪小声的打了一个招呼: “郑.....郑叔叔。” 她依旧是那么的怕生。 “小,小严啊,你好你好你好!”郑屠夫赶忙招呼,有些手忙脚乱。 说着,他又暧昧的看了一眼陆煊。 陆煊有些无语,旋即转移话题问道: “对了郑叔,最近是有什么喜庆事儿吗?我刚才看您笑的那么欢嘞.....” “嗨!”郑屠夫来了精神:“你刚才不在,不知道也正常.....是龙雀科技的人来通知,说为了市容什么的,准备改造我们棚户区!” 他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到时候木屋都要修成大房子,听说还要扩建,还要铺路,还要修广场呢!” “这么好?”陆煊有些诧异:“那龙雀科技有没有说墓园什么的?” “没啊,墓园不是给了坂田重工吗?龙雀科技好像就是单纯做善事吧.....老陈他们还在猜,会不会是小桑出了力。” 陆煊思索了片刻,没多想,笑着挥了挥手: “那行,我也不耽误郑叔你出摊了,我带江雪去逛一逛。” “得嘞!”郑屠夫推着板车笑呵呵的离去。 目送郑屠夫离去后,陆煊侧过头,温和笑着: “是你吧小严?” “啥呀?”严江雪装傻充愣。 “你啊你.....”陆煊开心的笑了笑:“不管怎么说,我替棚户区的街坊们谢谢你。” 前两天陆煊看在新闻上看到了严叔的身影,龙雀科技董事长那几个字标的特大,自然也猜到了改造棚户区的根源。 严江雪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 “没有啦,我就是听你说过棚户区的过的很艰苦,然后给所长叔叔提了一嘴......” 说话间,两人走进了棚户区,泥土地依旧如通过往常一样泛着酸臭,但女孩却并未有半点嫌恶的神情,反而满脸好奇的四处张望。 “小陆小陆,你就是在这儿长大的吗?” “对,七年前我来到这儿的,那时候呐,我才九岁......” “九岁,你小时候的样子一定很可爱。” “不吧。”陆煊摇摇头,脸上闪过一丝追忆:“这一晃就是七年了啊。” 他想到了很多,七年前那场大灾,七年前的逃难,七年前为了自保第一次杀人...... 再到楚爷爷的收留,梦境的开启,遇见老师和张师兄...... 一切的一切,都是从七年前开始的。 “一晃七年啊......”他再次轻叹。 小严则是静静的看着少年,大眼睛里闪过眷恋、欣喜与追思,轻声道: “是啊,这一晃啊,就是好多年岁月。” “七年,其实也不算太长吧?” “很长很长啦!” 两人漫步在棚户区,陆煊向一个又一个街坊打招呼,自豪而开心的介绍身旁的女孩,而每个街坊都会惊讶的赞上一句: “好俊俏的闺女!” 他们去老陈那儿买糖炒板栗,去老李那儿买烤红薯,去看坂田重工修起的高高围墙,去到崭新的墓园,祭拜楚老头的衣冠冢。 严江雪和陆煊一起祭拜,放下板栗、红薯,放下一颗红彤彤的苹果,一枚还新采摘的小桃。 “楚泰.....”严江雪看着墓碑,微不可察的轻声低语。 “很熟悉的名字呢。” 第六十九章:故人再相遇 “就是这里了?” 张天洞扫了一眼,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旋即嫌恶的捂住了鼻子。 “怎么有这么浓的酸臭味?” “我就在这儿出生,在这儿长大,怎么?”李小桑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 一旁的陈其寿无奈抚额,旋即笑道: “好了,跟小桑一起进去看看吧,小桑不是说要拜访故人么?” 张天洞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他连忙担起笑脸: “小桑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李小桑没搭理他,只是大步朝前迈去,再次踏上了这熟悉的土地。 她环视了一圈,有些疑惑,棚户区里很多木屋似乎都被重建,这是怎么回事? 但好在大部分格局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自己熟悉的模样。 不自主的,李小桑想起了那个少年。 他现在如何了呢?还是一如既往? 想着,她叹了口气,轻声道: “走吧,去看看故人,顺便问问有没有疑似邪教的踪迹。” 陈其寿、张天洞连忙跟了上来,后者笑嘻嘻的问道: “对了小桑,你在这儿有没有被欺负过?我记得你是孤儿来着,这种地方想来也少不了勾心斗角之类的吧?要是有人欺负过你,这次回来正好......” 李小桑不咸不淡的打断道: “没有,我过去的生活很好,有照顾我的人,有关心我的人,也有我喜欢的人。” 张天洞神色猛地一滞。 片刻,他强笑道: “喜欢的人啊.....能被小桑你喜欢,应该和不俗吧?” “嗯。” 李小桑难得的点了点头,追忆道: “他啊,怎么说呢,是一个很干净很干净的男孩,与这里迥异,像是生长在淤泥潭里头的青莲,只可惜倔了一些,不愿意接受的我的帮助。” 顿了顿,她轻声叹息: “如今也大概还是那副模样,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出头,一定可以走向高处,他那样的人绝不会平凡......只不过,无法再和我并肩了吧,终究是过去了。” 张天洞略微松了口气,笑了笑: “小桑,你太优秀了,尽管这儿或许也能有其他优秀的人,但是与你没得比,而且总部最近明显变的很重视你,你的未来......” 说话间,三人踩着烂泥地,遇到了第一个人。 “陈叔。”李小桑淡淡颔首,算是打招呼。 “你是.....”老陈推了推眼镜,讶异道:“小桑??你回来了??” “嗯,回来看看。”她平静道:“最近这儿怎么样了?您生意如何?” 老陈看着眼前这个少女,又惧怕的看了一眼她身旁的两个青年。 旋即道: “最近生意还不错,陆小子几乎每天都要来照顾我生意呢.....至于棚户区,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大的变化,倒是吴大同前些日子搬走了,说是要去省城。” “陆小子.....是陆煊?” 李小桑忽略了老陈后半句话,讶异道: “他现在终于舍得买些零食吃了?看来日子也变好了......” 老陈欲言又止。 他想说,陆小子是不是买给自己吃,是买给另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孩,但念及李小桑似乎曾经喜欢过陆小子,终究是没说出口。 老陈讪笑道: “小桑啊,这两位是.....” “在龙雀科技认识的朋友。” 陈其寿、张天洞朝着眼前这个卖糖炒板栗的中年人淡淡颔首,算是打了招呼,但似乎并不想多说些什么。 在他们看来,如果不是因为小桑,这个中年人一辈子也接触不到自己等人的阶层。 一个天,一个地。 老陈此时缩了缩脖子,神态间染上了毕恭毕敬,知道这是来自龙雀科技的大人物、大老爷,可千万不能得罪。 李小桑又问道: “陆煊......他还是在那处木屋吗?去上学了没有?” “去了,每天都去的。”老陈连忙回答。 “他现在在哪儿呢?”李小桑轻声询问:“我这次回来,也打算看看他的。” 老陈犹豫了半晌,指了指棚户区深处,道: “刚才还见到陆小子了,应当是去给楚老头扫墓......对了,老墓园还是包给了坂田重工的那些大老爷,不过新墓园距离老墓园不算远,走过去就能看到。” “那最近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比如说有人失踪,或者有带着兜帽的人往来?” “好像没怎么听说过。” 闻言,李小桑也不再多说,再次颔首后,便径直朝着棚户区深处走去,两个青年亦紧随其后。 没多久,便路过老墓园,瞥了一眼坂田重工铸起的高高围墙后,李小桑朝着不远处的新墓园看去。 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陆煊......”她心头泛起波澜,刚想要大声招呼的时候,却看见少年身旁那个倩丽的身影,神色猛然一滞。 张天洞、陈其寿也都顺着她的目光远远瞧去,两人亦看见严江雪,眼中都闪过错愕之色。 这种地方,居然还有这般惊艳的少女? 原本以为李小桑已经是独一份了.....可那边儿那个,明显要漂亮的多! 就连李小桑自己此时都有些自惭形秽。 而远处,以陆煊如今的耳力,百米外的蚊蝇振翅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自然也听到了李小桑方才的呼唤。 他侧目,微微一愣,旋即向严江雪解释道: “是以前的一个故人。” 小严轻轻点头,脆生生开口: “去招呼招呼呀。” 说着,两人并肩走上前。 “小桑。”陆煊大大方方的招呼道:“你怎么回来了?” 李小桑回过神来,艰难的将目光从严江雪身上挪开。 她盯着陆煊半晌,忽然兴致寥寥了。 “嗯,回来看看.....这是你新朋友?” 一旁,张天洞和陈其寿也在上下打量着陆煊,前者眼中闪过不屑,是挺俊秀的一个少年,但也就那样吧。 衣着朴素,身上也没有修行者的气息,气血平平...... 就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陆煊此时微微颔首,灿烂笑道: “嗯,她叫严江雪。” 李小桑心头没来由的一酸,以前,陆煊从来不会这般温柔的向其他人介绍自己。 她目光低了低,不冷不淡的问道: “哦,这位妹妹是哪里人啊?怎么从来没在棚户区见过?” 严江雪此时又恢复做了冷冰冰的模样,微微颔首: “盛京人,不过我爸爸的故乡在东海,所以来这儿上学。” 盛京? 李小桑三人愣了一愣,这不巧了么? 龙雀科技的总部,也在盛京。 想了想,李小桑道: “我身旁两个也是我的朋友,陈其寿和张天洞,都在龙雀科技工作。” 说话间,她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傲气来。 再见到严江雪后,李小桑便将自己最开始回来看看的初衷给忘却,多出了一丝争强好胜的心..... 她不明白,曾经的自己比这个女孩差哪儿了.....好吧,容貌上,这个女孩或许的确更胜一筹。 但现在,但现在不一样了! 陆煊此时又笑了起来,给严江雪介绍道: “这位是李小桑,我以前的朋友。” 顿了顿,他垂了垂眼睑,察觉到李小桑脸上的怨气,不咸不淡的提醒道: “说来也巧了,小严家里也是龙雀科技的。” 陆煊清楚李小桑的性子,虽然说不上坏,但有好不到哪里去.....万一闹腾起来,也挺麻烦的。 果不其然,李小桑气势一下子矮了一截,神色难看了些许: “也是龙雀科技的么?之前倒是没有见过......” “你家里哪个分部的啊?”张天洞忽然插嘴,替李小桑撑腰,对着严江雪嚷道:“还真是有缘哈,我们是总部的,你们家呢?” 严江雪被这一嚷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挽住陆煊的胳膊,看的李小桑眼皮狂跳。 沉默了半晌,小严有些纠结道: “应该,应该也算总部的吧......” “应该?也算?”不等李小桑开口,张天洞先冷笑了起来:“总部什么职位?说来让我们听听?说不定我还认识呢?” 他并不相信眼前两人所言,天底下,哪里来这么巧的事情? 而且总部涉及到的东西太多,在森严的保密制度之下,怎么可能会让子女到其他偏僻城市读书? 小职员也不行! 故此,张天洞直接断定眼前两人在说瞎话。 李小桑、陈其寿此时也反应了过来,眉头都是微微皱起,神色也都淡漠了许多。 而此时,严江雪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还是老实的回答道: “我爸爸的职位的话......” “是董事长吧。” 第七十章:遇事不决,可问师兄! 董......董事长? 李小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陈其寿眼中闪过错愕,张天洞也吓了一跳。 但旋即,他们都回过神来。 张天洞神色猛地一沉,冷冷道: “两位是在和我们开玩笑么?这个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 说着,他踏前了一步,筋骨略微共振,发出虎豹雷音: “我龙雀科技立世三千年,雄踞联邦,可不是谁都能调侃的,看在小桑的面子上,这件事情就算了,但二位切记,祸从口出!” 宗师气血震荡,滚滚压来,李小桑神色也渐冷,显然和张天洞所思一样,并不认为严江雪所说为真。 这太过于荒谬和离谱,随便遇到的一个女娃,张口便说父亲是龙雀科技之主,是当世真仙?? 荒唐! 世上真仙,公布公开的双手可以数的过来,就那么寥寥几位! 显然,李小桑、张天洞都不认为面前女孩是一位真仙嫡女。 相对最为持稳的陈其寿则是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的退到两人身后。 而此时, 陆煊皱眉,瞥了一眼张天洞,旋即对着李小桑淡淡道: “小桑,让你这位朋友消停一些,我不想惹麻烦。” 李小桑沉默片刻,失望开口: “陆煊......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我从前认识的那个少年呢?他去哪里了......我管不了我朋友,我并非他的上司。” 陆煊眉头又是一皱。 张天洞身上气势更盛,周围沙砾都随之震颤、旋转,乃至于震浮至空中! 他冷冷道: “小家伙,放心吧,我说过了,看在小桑的面子上,我不会对你们出手,但我劝你们日后管住自己的嘴巴。” 说话间,张天洞眼中泛起危险的光华来: “而且,不要再自持曾经是小桑的朋友,以这般姿态与我对话,生在棚户区,应当清楚阶级分明才对,见我等不呼喊大老爷,何故?” 陆煊并没有搭理他,只是有些抱歉的看向身旁女孩: “这是意外。” “没事。”严江雪轻轻笑了笑,眨巴眨巴眼睛:“我算是明白小陆你之前说的话了,要适当展露锋芒,可以少却很多麻烦。” “嗯,这正是我准备做的。” 张天洞神色猛地一沉,显然因为被无视而动怒,冷道: “放肆!” 宗师气机前压,气血浩浩然。 然而,少年少女却只是平静的站在原地,神色间都不起波澜,压根没有如同张天洞想象中一般被压的趴俯在地上。 他有些错愕,一旁的李小桑也愣了一愣,反而是退后半步的陈其寿色变,再退三步。 陆煊平静的看向张天洞,淡淡道: “你性子中带着高高在上,喜欢逞威,看起来大概还是小桑的追求者,有一定可能因为争风吃醋,后续还来寻麻烦,所以......” “所以,我便给你一个警告。” 陆煊不想让白象武馆的事件重演,故此,要杜绝一切可能存在的风险。 所谓先发制人,后发而制于人。 他抬手,屈指,不轻不重的凭虚一弹。 ‘嗡!!’ 伴随爆鸣声,空气被指劲疯狂压缩,随后猛然轰出! 张天洞神色骤变,想要抵挡,气血凝聚于胸膛和双手间,迎击了上去。 下一刹。 他忽然明白了,何为‘沛然巨力如山崩’。 狂风骤起间,张天洞胸膛爆起一团血雾,整个人横着飞出,旋即重重的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飞扬!! 尘灰泼洒,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陈其寿脸上浮现出‘果然如此’的神色,不动声色,再退三步。 而李小桑则是茫然的看着这一幕,整个人如坠幻梦。 她感到不真实,有些恍惚了起来。 张天洞的修为还在自己之上,是筑玉楼第四关,开了一处内脏的宗师! 而眼前这个似熟悉似陌生的少年,只是弹指,便...... 有寒气从她尾椎骨炸起,顺着脊椎向上,使得头皮都发麻。 这,这真的是陆煊吗? 李小桑失声。 此时,陆煊收回手指,平静道: “小桑,不是我不给你留颜面,但依照我的脑海中的预演,今天的事端放任下去的话,后果可能会更严重,我提前给予警告,避免了后续麻烦,同时也是为了你们好。” 顿了顿,他继续道: “至于这位.....放心吧,并非致命伤,你们带回去修养一段时间就行。” 李小桑茫然,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一直到少年少女并肩离去后,她这才失魂落魄的坐在了地上,久久不言。 她以为自己追上了他,甚至超过了他,可到现在才发现,自己依旧被远远的抛在了身后啊。 李小桑惨淡的笑了笑。 ............. “我一开始就就觉得不太对劲。” 酒店里,陈其寿叹了口气,道: “真要是普通人,见了我们哪里还能那般平静?但最开始也没什么,我就没提醒你们,后来冲突爆发的太快,也根本没我插话的空档......就算我真说了,那时候的你们恐怕也不会听。” 床上,张天洞擦了擦嘴角又溢出来的血沫子,脸上浮现出惊惶: “那个,那个少女,该不会真是......” “这个可能性倒是不大。”陈其寿分析道:“不过来头恐怕也不会小,按照小桑所说,那陆煊之前绝对是个普通人,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说着,他咽了口唾沫,神色凝重了起来: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为至少三脏的宗师,所堆砌的资源难以想象,这件事情大家还是都忘了吧,天洞,你也别想着报复啥的......” “我是蠢,但没那么蠢。”张天洞叹了口气,道:“若没这件事情,后续我或许真的可能去找找麻烦的,但现在嘛......” 说着,他侧目,看了眼椅子上坐着的小桑。 李小桑低着头,从回来过后,就一直没说过话,始终呆怔,就好像丢了魂儿一般。 张天洞又叹了口气: “小桑.....” 李小桑猛地侧过头,眼中有一些血丝,轻声问道: “咱们董事长真有一个女儿吗?叫什么名字?” “这肯定是保密的。”陈其寿道:“只有到了一定层次才能知晓,小桑,你不会真以为......” 李小桑不语。 ............ 四月十二,有天人入城。 沿街皆是敲锣打鼓,举一城之力而迎,官员相随,铺下十里红毯。 四月十三,周二,又有三位天人光明正大入东海市,一时之间,满城猜测不断,街上亦冷清了许多,市民都尽量减少出门,生怕一不小心就冲撞到了传说中的天人。 次日,天人再入城,是儒家的天人,同为儒家的市长执弟子礼迎接,口称夫子,毕恭毕敬。 同日,东海市宣布宵禁。 暗流愈发汹涌,人人自危,人人惶恐。 是夜。 木屋中,陆煊将最后一粒透明珠子吞下肚,伴随浩大水精的冲撞下,肾脏被完全开发。 至此,心肝脾肺肾,五脏皆圆满。 浩浩气血似江河,冲刷全身上下,至于此时此刻,窍穴现。 第一颗被冲刷出来的窍穴,位于左手,难以描述,甚至难以内视‘看’见,但陆煊知道,那就是窍穴。 至此,他终于可以切实的感受到天地元气的存在,能尝试引导天地元气灌注入窍穴中,也象征着自己终于步入了筑玉楼的最后一关。 大宗师。 且得益于太上筑基篇和那一丝蟠桃果肉,陆煊的体魄要比寻常大宗师强上两三倍都不止,一粒窍穴更是相当于普通大宗师十粒窍穴般广阔! “这便是大宗师么?”拨弄天地元气,引起屋内桌椅共振,陆煊目光深邃,自言自语: “还不够啊。” “连续三日都有天人入城,暗中前来的更不知道有多少,恐怕都是冲着遗迹来的......” “若遗迹真的是六月六开启,那还剩下两个月时间,想要成为天人,必须开辟三百六十窍,将窍穴尽数灌满天地元气,两个月时间几乎不可能完成。” “除非......” “我真的能在斡旋造化上找到一个平衡点,无时无刻的造化出灵物,滋润自身!” 说着,陆煊目光更加深邃,这两天他将小严给的资料上的灵物都尝试过了。 并不能使斡旋造化达成【收支平衡】,更遑论有所【盈余】了。 眼下看来,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 遇事不决,可问师兄! 师兄不知,便问老师! 陆煊盖上被子,蒙上脑袋,一头睡了过去。 第七十一章:孔丘 梦里花落。 这是陆煊第一次自己走出守藏室。 他伸手,接住一朵樱花,捧在掌间,目光四顾,看车水马龙,商贩走卒,人来人往,烟火红尘。 明明是古代,可要说繁华,要说烟火气,却远胜过现代。 摩天大楼、水泥钢筋,总还是少了那么几分人情味儿。 “见过守藏史大人!”一个守在八角四方楼门口的男子上前,微微做礼。 陆煊侧目,礼貌道: “阁下是?” “在下是上代守藏史大人之侍,负责镇护守藏室,添为大夫。”腰间挎刀而不着甲胄的侍卫毕恭毕敬道: “但朝廷调令,月余后在下要调职去函谷关了,故此特来辞行。” “原来如此。”陆煊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孔武有力的中年人,轻声问道:“敢问阁下名讳?” “尹喜。” 陆煊颔首,又礼貌问道: “不知阁下可知城中可有寄信件的处所?” 尹喜怔了怔,道: “吾可为大人引路。” 陆煊犹豫了片刻,轻轻颔首: “那便多谢尹先生了。” “大人折煞在下了。”尹喜连忙道:“在下字文公,大人便唤文公就是,我是大人的属下,岂有让大人以先生称呼的道理?” 说着,他悄悄抬头,打量这位新上任没几天的守藏史,心头有些感慨。 这也太年轻了些...... 但人不可貌相,守藏史之职,虽说不算真正要职,但身居此位者,可日夜翻阅大周万年藏书,学识、见识等,无不是天下第一流。 如此想着,尹喜又毕恭毕敬的做了一礼。 见状,陆煊思索片刻,知道这儿讲究尊卑有序,也没再阻拦或推辞。 他抬手道: “那便请文公引路吧。” 尹喜做礼,引路前行。 走了没多久,便至一古朴高楼前。 “这便是寄信的地儿,分三六九等,下等为人力,不远的地方亦要数日才能送达,中等为灵鸽,要比人力快上十倍,最上为神鸟,又要快于灵鸽数十倍不止。” 说着,尹喜带着陆煊走入高楼,楼内如他所说,划分了三个区域,以人送信之处亦人满为患,以灵鸽送信之处只看见富商七八人, 而以神鸟送信处,空空荡荡。 “大人若是要寄信,便以神鸟即可,那儿本就是为官员准备的,您是当朝守藏室之史,差遣他们就是了。” 陆煊恍悟,难怪人如此之少。 他随尹喜前行,在一些平头百姓、富绅豪商敬畏的目光中,走至‘神鸟区’,便有小厮连忙迎了上来,点头哈腰。 “二位大人,这边落座。” 小厮自然是有眼力见的,瞄了瞄尹喜腰间长刀,看了看陆煊一入梦境便已着身的官服,头便更低,腰便更弯。 片刻,他寻来竹简与刻刀,置放于二人身前。 “二位大人,请。” 陆煊执刻刀,落于竹简,片刻成书。 大意是向张师兄问好,以及询问关于同时滋补精气神的灵物。 放下刻刀,陆煊略微有些疑惑了起来,为何广成师兄替张师兄带的信件是纸张,而眼下看来,当下时代人们却似乎并未普及纸墨笔砚,用的都是竹简刻刀。 奇怪,奇怪。 小厮小心的合上竹简,敬问道: “不知大人要寄去何处,寄予何人?” 陆煊颔首道: “寄往齐地,齐桓公近人,张陵。” 小厮记下,收好竹简后,小心翼翼问道: “大人,神鸟刚送来信件,便是来自齐地张陵,要送去守藏室的,敢问大人......” “我家大人便是当今守藏室之史。”尹喜道。 闻言,小厮连忙去捧来封好的竹简,恭敬递上。 陆煊心道好巧,拆开木封,摊开竹简,细细浏览。 【师弟陆煊亲启。】 【嘿,师兄我单人凿穿秦军军阵,镇杀十二位秦国地仙,想来不日威名便要传来洛阳,小师弟,吾威风否?】 【唔,还有,师兄机缘巧合,得了一枚三千年份的蟠桃,先不吃,等拿下秦国国都后,带回来,分你一半,这可是个好东西!】 陆煊看完竹简,脸上挂起笑容,微不可察的低语: “师兄,我等你名扬天下呢。” 收起竹简后,没有多停留,陆煊在尹喜的陪同下朝着守藏室走回去,回去的路上行的慢,倒也让陆煊好好看了看洛阳城。 两人穿过闹市,走过繁华路段,踩着脚下青石板,陆煊四顾,脸上满是好奇之色。 尹喜见状,笑问道: “大人可是第一次在洛阳城中闲逛?” “的确如此。”陆煊颔首,上次虽然也和老师走过这繁华街道,但老师神通广大,三五步就带着自己走出了城去,压根没来得及仔细观察。 尹喜此时详细的替陆煊介绍了起来。 “那儿是天马阁,平民百姓要出远门的时候,会在这儿租借上等马匹,如蛟马,日行万里只是等闲,更有杂血天马,踏云行空,就算是天人也远比不上它的速度。” “这是祭楼,洛阳内独有的建筑,是祭拜天神的处所,最大的祭楼在皇宫中,每年天子都会行一次小祭,三年行一次大祭,只为祈风调雨顺,求得仙神庇佑、先祖余荫。” “那是......” 陆煊听的津津有味,心头却也泛起疑惑来。 祭拜天神,祈风调雨顺,求仙神庇佑......这个时代的风雷雨阳,要听仙神的么? 这些,不该是最基本的自然变化,不是应该由天地施行么? 陆煊想了想,问出了心头疑惑。 尹喜脚步微顿,讶异的看向身旁这位新任的守藏史,他沉默了半晌,这才道: “不瞒大人,我曾经也询问过上代守藏史大人这个问题。” “哦?”陆煊心头来了兴趣,问道:“老师如何说?” “老师?” 尹喜再一愣,旋即释然,原来是李大人的弟子啊..... 他想了想,小声解释道: “这件事有些犯了禁忌,不敢大声张扬......李大人说,周以前,我人族不受天神节制,人主号为【帝】,风雨雷阳亦掌执于天地。” 说着,尹喜的声音压的更低了: “而自我大周开朝,一统人间山河后,人主自降其位,去【帝号】而称【王】,亦为【天子】,夫天子者,顺天命,而天命者,是为天庭也......” 陆煊认真的聆听,没有插话,尹喜的声亦一低再低,甚至频频左顾右盼,似乎惧怕有人旁听。 “李大人说,也是自那时候起,风雨雷阳归于仙神掌管,论其根本,是仙神监管人族的手段之一,若天子不从天庭,当有大旱、大洪、大雷等,自天降,落地上。” 陆煊神色猛地一沉。 天庭镇压人间,管辖人间君王,他并没有太大的异意,毕竟自己的目标也是以己身镇压天上天下,以唯我独尊之路,求得天下清...... 但,若人主不顺天庭,又何故降罪于寻常百姓? 尹喜此时亦叹: “当时我曾问过李大人,为何天子失德,天神却降罪于民,李大人只说了一句‘人主之位与天帝同’,便不再多说.....我想了很多年,还是想不明白。” 陆煊一边走,一边拧眉,等快要走至八角四方楼下时,思绪已辗转三番又五次。 站在后世人、局外人的角度上统观大局,片刻间,他便猜到了其中缘由。 老师曾说过,天上、人间、地下,本是同根,亦不分高低贵贱,人主亦齐平于天帝。 那么,天庭大概是无法伤害到人主的,或是因位格,或是因人族气运,这样看来,天庭的所作所为就能猜到根本了。 就像是自己小时候过年,与其他孩子于棚户区里等五爷爷放烟花,若有小孩儿胡闹,五爷爷不会去责罚他,只是说让大家一起等那孩子停止闹腾后才放烟花。 在其他孩子的迫使下,闹腾的孩子也不再闹腾。 天庭降罪于万民,民怨亦不会冲撞上九霄,只会撞向王座上的那位! 陆煊轻叹: “天子失德,仙神不降罪于天子而降罪于山河万民,是为挟万民以令天子,但万民何辜?山河何辜?这天庭.....错了啊。” 尹喜神色巨变,后退三步,踩的地面隆隆作响,左右四顾,生怕这番话被人听了去! 而不等他说话,却有人先言。 “万民何辜,山河何辜......”两人侧目,是一个等候在守藏室门口的中年人,中年人看起来孔武有力,身高足有丈八,血气浑厚凶煞,却又带着儒雅。 他朝着陆煊拜了拜: “先生之言,入木三分。” 不等陆煊说话,尹喜先色变,呵问: “汝是何人?缘何在此?我家大人刚才可什么都没说!” 壮汉笑了笑,轻声道: “这位先生不必惊惶,吾也不喜天庭如此行径......吾名孔丘,鲁国人士,特为拜访守藏史而来。” 第七十二章:圣贤讲道,当世大德 孔丘? 陆煊心头一紧。 现世虽然历史断层,绝大部分典籍、史料都遗失,但孔夫子之名,到底还是流传了下来的!! 毕竟是儒家学说的创始人,而即便在现世,依旧有不少推崇儒学,甚至以儒入道的大修! 是同名?还是说,眼前壮汉,便是传说中的孔夫子? “敢问这位先生,此来寻守藏史意欲何为?”陆煊心头虽炸起惊雷,但面如平湖,轻声发问。 一旁,尹喜依旧警惕,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自称孔丘的人,这个名字他倒是听说过,最近声名鹊起,但...... 壮汉此时还礼,温和笑道: “吾听闻周室守藏史,学识为天下第一流,故为请教来。” “我便是。”陆煊坦然,旋即抬手做请:“孔先生,屋内一叙吧。” 孔丘脸上并没有讶异之色,眼中闪过了然,却并未直接进屋,而是再拜礼,再道: “我为请教而来,当不起大人先生之名,吾字仲尼,大人唤我仲尼便是。” 说罢,他侧身让开。 孔丘,孔仲尼...... 真的是那位孔夫子! 儒家先圣! 饶是以陆煊之心境,亦起大浪大潮,索性到底是大宗师了,对身体把控极为精准,倒也没有失态。 但,但这可是孔夫子啊......向自己请教? 陆煊有些心虚的同时,带着尹喜推门而入,孔丘紧随其后。 进了守藏室,三人于蒲团上坐下,陆煊参水,尹喜警惕,孔丘则环视四周藏书,略微艳羡。 “仲尼不知欲请教什么?”少年正了正衣冠,目光澄澈,轻声发问。 孔丘正襟危坐,认真道: “我如今在鲁国为官,见了许多尔虞我诈、功名利禄,又见了许多百姓流离,历经生离死别,心头有惑。” “请说。” “我曾经思索过很多次,寻常百姓一生不过百年,寻常仙佛亦有寿尽之时,而生来烦恼便不断绝,多苦难,那么.....人此一生,到底为何?” 他叹息道: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人生年华寥寥,绝大部分人自出生起,便朝着死亡迈步,一刻不停.....何其苦悲?” 陆煊认真思索,想到老师曾经说过的话,又想到本门所崇尚的【无为之道】。 片刻,他轻声道: “人是自天地间而来,与万物自然本为一体,而生老病死便如同春夏秋冬,是自然之规律,那又有什么可悲伤的呢?” 顿了顿,他继续道: “故此,寻常人只需顺其自然,以无为而行于世,从心所欲但不逾矩,又怎会被苦难所困扰?但若让名利二字束缚,又或为仁义奔走,愁绪自生......仲尼何必发叹?” 静静旁听的尹喜愣了愣,目光瞥见四周有紫气氤氲,有金莲天花之虚影,心头一颤。 孔丘并未注意到四周的变化,只是执礼再道: “我便是崇尚于仁义,我之忧虑,是在人间大道,仁义不施,各国战乱灾祸不停,又有仙佛高居九重天,视万万人为蝼蚁.....我之道,是有为,我叹不能有功于世,不能有为于民!” 说着,他抬眼看向眼前少年模样的守藏史,等候回答,等候解惑。 又是片刻过去,孔丘看见眼前少年理了理衣裳,目光澄澈,轻抚案几,旋即,抬起水杯。 “仲尼请看。” 陆煊推了推杯子,问道: “杯中是何物?” 仲尼答: “水。” “善。”陆煊放下水杯,神色亦肃穆了起来:“我曾经,听我老师说过一句话.....如今,我便再告诉你。” 他一字便一顿,出口时,四周虚幻之金莲、天花等,凝聚成实质,道音悠悠,仙乐渺渺! 尹喜瞳孔猛然收缩。 “水,为万物之一,亦有它的德行,水顺之于自然,不留恋于众生所喜,不停滞于众生所恶,如此德行,不更近于大道乎?”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少年逐渐进入状态,开始阐述自身所领悟的道与理,从最开始的和孔丘辩论,发展到后来,反而真正成了‘教学’。 他字字珠玑,起先声音还很微弱,但后来却逐渐浩大,自守藏室起,直至响彻整个三千里洛阳城!! 良久,语毕,少年淡淡发问: “如此,汝可明白?” 孔丘叹服,起身做拜,执大礼: “多谢先生赐教!” 陆煊一愣,这才猛地反应过来,眼前的是何人! 孔圣人! 他微微一惊,想要避过这一拜,但念头转动间,却复又端坐,坦然受之。 而此刻,守藏室之外,长空色变,紫气浩浩,天花乱坠,地涌金莲! 道音苍茫,走卒商贩侧耳聆听,官吏王公神色震动,明堂至上,天子起身,痴看头顶紫气氤氲,仙葩朵朵,金莲绽放,久久不语。 良久,周天子问: “此大道之音,何处来?” “应是我大周守藏之室。” “现任守藏史何人?” “第十八任守藏史者,陆煊也!” 天子轻叹: “陆先生,当世大德!” 群臣称是,史官以刻刀记之。 【周十八任守藏史陆煊,讲道之时,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万民恭听,天子动容。】 【得周天子赞,曰:陆煊者,当世大德,圣贤也!】 而当史官刻录之时, 天上紫气、仙葩、金莲等,汇聚一体,化作灿金光华,似流明划破天际,坠入守藏室中,坠入陆煊头顶。 少年沐浴浩浩光,端坐于蒲团,恰似圣贤。 此一息间,开得七十二窍穴。 ............ 陆煊睁眼,猛地从床榻上起身。 “孔夫子......”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神思恍惚,脸上苦笑。 也不知那浩浩光到底是什么,灌注而来后,接连开辟七十二窍,要知道,自己修的是太上筑基篇,按老师的说法,修行此篇章,窍穴十倍广阔于寻常人! 换句话说,他要是练的不是太上筑基篇,此刻或许已然窍穴圆满了? 还有那位孔夫子...... 少年脸上闪过愁思,这一次算是这么过去了,可那位孔夫子说,过段时间再来请教...... “罢了,到时候再说吧!” 陆煊起身,体悟自身躯壳中产生的变化,自己开辟的一颗加上方才开辟的七十二颗,一共七十三颗窍穴熠熠生辉。 不止如此,肉身似乎也产生了一些难明的转变,细观肌肤,其下有淡淡灿金光泽,而且周身似乎缠绕有一种特殊的气。 陆煊尝试去引动身上附着的特殊气息,仔细感悟,只觉其韵煌煌,大气磅礴。 只是不知道有什么用了。 “如今我窍穴已开七十三,正常引动天地元气灌注冲刷的效率大大降低,如果没有灵物,恐怕开窍穴的速度会大大降低.....” 自语间,陆煊忽然想起当初吴叔对窍穴的描述来。 “小修士要练它,仙人也要练它,不同的是修士淬其形,仙人练其真本,练成一个个广袤世界!” 广袤世界...... 要不,试试? 念及此,陆煊当即盘腿于床榻,内视左手开辟的第一颗窍穴,只‘看’的见天地元气充斥其中,窍穴四周亦有一层厚厚的【壳】。 他心生好奇,尝试解开窍穴四周的‘壳’,但却难以撼动分毫, 思索了片刻过后,陆煊换了一种方式,小心翼翼的催动斡旋造化,运用在那一粒窍穴之上。 斡旋造化,可演化天地,造化万物。 而仙人修行窍穴,旨在将窍穴炼做天地...... 下一秒,精气神疯狂流逝,少年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了下来, 但随着精气神的流逝,那一粒窍穴四周的‘壳’亦产生了一缕波动! 还不够! 陆煊激发劈柴式之真意,催动诛剑式,以无上锋锐配合斡旋造化,意图驱散那曾‘壳’! 这一次真正奏效,伴随无法言语的破碎声,‘壳’破,其中景象显露了出来。 “这是......” 窍穴中,是混混沌沌,清浊共存,吸纳来的天地元气存于清浊间的窄小缝隙,仅此而已。 陆煊心头一动,尝试诛剑式去劈开混沌! ‘咚!!’ 窍穴中的混沌泛起涟漪。 旋即,他又以斡旋造化,配合诛剑式,尝试将窍穴中的混沌、清浊等,造化为先天灵气, 混沌开始剧烈震荡,有分裂开的趋势! 有用! 陆煊兴奋了起来,脑海中的推测被证实,正打算再次以斡旋造化转变混沌、以诛剑式劈开混沌的时候, 却发觉有浓烈的眩晕感袭来,一身精气神已然被耗了个干净,此时之疲惫不亚于当初造化那一缕蟠桃! 不,单论损耗,还要远远胜过那一次! “哦豁,玩过头了.....” 他精神枯竭,昏死了过去。 昏迷中,本只得些许皮毛的元始身,却开始缓缓的、慢慢的,发生了变化。 第七十三章:是吾师弟! 上古,临淄,齐宫。 宫中大宴。 “此战秦国大败,诸位有功!”齐桓公端坐上位,温和笑着:“不过尚且没到论功行赏的时候.....遂国与秦国结盟,吾欲先伐遂国,斩秦之臂膀,诸位以为如何?” 坐在侧位的张陵皱了皱眉头,困惑道: “何不趁胜追击秦国?若等到秦穆公休养生息,到时候伐秦之事反而麻烦。” 他有些费解,遂国到底只是一个小国,对于这场战争根本不能产生什么影响,何故要先伐遂? 而齐桓公只是皱了皱眉头,淡淡道: “听我的。” 见状,张陵便也不语,而场中气氛稍冷。 齐桓公自知似乎独断了,欲缓和气氛,笑问道: “对了,听闻张将军故居是在洛阳,有家属还在那儿,怎么不接过来?” 张陵笑了笑: “家属倒是没有,不过有个师弟,我师弟可是不凡,任职守藏室之史,自然不能来的。” “哦?”一旁,一个与他不对付的上将军取笑道:“守藏室之史?一个偏职罢了,上不了什么台面,何不唤来我齐国,享荣华富贵,不比呆在那等枯室要好?” 张陵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我家小师弟志不在此。” “是志不在此,还是能力不够?” 张陵神色冷了下来,一拍桌子: “再如此言,斩你。” 那位上将军笑容一僵。 高位上,齐桓公皱了皱眉头,不咸不淡的瞥了一眼张陵,旋即展露笑容: “只是玩笑话罢了,张将军何必动怒?此番伐秦,张将军功不可没,堪称无双,想来师弟也是大才。” “那自然!”张陵昂头道。 齐桓公呵呵笑了两句,意味难明: “如此,伐遂之事便先定下,吾亲自领军,管仲、张陵相随,诸位以为如何?” “善!”文臣武将俱道。 齐桓公满意的点点头,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有小吏匆匆来报。 “西南边传来消息,有大德现世!” 宫宴上,众人皆是一愣,管仲惊疑不定: “大德?细细说来!” 所谓大德,千年万年都出不了一位,要么修为通天,要么学识惊人,又或二者兼备! 小吏喘了口气,急忙道: “据说,是一位大先生讲道时,起三千里异象,天花乱坠,地涌金莲,紫气氤氲!” 齐桓公皱眉: “三千里异象?如何可称大德?” 小吏嗫嚅道: “消息上说,讲道者,是在洛阳宣讲的大道......” 众人色变,皆起身。 张陵亦愕然,洛阳?这他可再熟悉不过了! 洛阳,大周国都,一城横亘三千里,是人族气运之核心,仙神绕行,菩萨难入! 而讲道之异象,能覆盖整个洛阳,意味着为人族气运所承认.....这的确可称大德! 高位上,齐桓公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起来,忙问: “讲道之人是谁?讲与谁人听?” 小吏惶惶道: “好像,好像是现任守藏室之史,唤作陆煊,讲给谁听的就不清楚了......但有人说,是讲给鲁国的孔丘!” 话音落下,宴中,所有人齐齐侧目,看向张陵! 后者先是呆怔,旋即抚掌,大笑。 “是吾师弟,是吾师弟!” ............. 现世,东海市,坂田重工。 坂田熊二疲惫的揉了揉眉头,道: “总部那边还不派人过来.....这入城的天人越来越多,甚至我怀疑有地仙已然悄然入城,再这样下去,我可要扛不住压力了啊.......” 这两天,不断有天人来访,要去那墓园一观,都被他给拒绝,自己承受的压力可不小...... “大人!” 秘书忽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急促道: “大人,出事了!” “什么事?”坂田熊二无精打采道:“又哪位天人来访?还是说,干脆来了一位地仙?” “都不是!” 秘书喘了口气,道: “是墓园!第一道禁制已然被解开!” “什么!”坂田熊二猛然起身:“遗迹要开了??” “那倒不是......”秘书摇摇头,讪讪道:“只是第一道禁制散去了,剩下的禁制按照消散时间来看,虽然会提前,但至少也要五月去了......” 坂田熊二重新坐下: “那算什么大事?下次别一惊一乍的!” 秘书嗫嚅道: “可伴随那道禁制消散,遗迹之门户已现......” 坂田熊二险些又一口气没喘上来,恶狠狠道: “下次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走,去看看!” 他匆匆离开大楼,乘坐浮空车,很快就在棚户区的老墓园降落。 此时,老墓园的中间被挖出了一个巨坑,很多坂田重工的员工围在坑洞旁,面面相觑。 “都散开!” 坂田熊二快步走上前,朝坑洞里望去,幽幽暗暗,看不清晰。 他凝神思索半晌,踏空而下,约莫下行四五十米,幽暗骤明。 坑洞最深处,是一块锈迹斑驳的青铜碑,碑上字迹被铜锈遮蔽,看不清晰,而铜碑后则是一方巨门,亦由青铜浇铸而成,其上闪烁着威严光,符文密布。 “重点在这碑。”秘书轻声道:“青铜大门上禁制还未消散,无法入内,但这铜碑......” 坂田熊二微微颔首,走上前,打量铜碑。 铜碑尽管被锈迹覆盖,但碑身上依旧有冷冽光闪烁,亦缠绕、弥漫着很厚重的岁月气息。 “据推论,这块铜碑至少有数万年的历史.....因为您未到的缘故,就还没有去除铜锈。” 坂田熊二凝神,头也不回的问道: “联系总部,问问几位天人还有多久到......遗迹最外层就伫立着数万年历史的铜碑,这处遗迹恐怕要比想象中还宏伟。” 顿了顿,他补充道: “让总部最好多派几位地仙前来,虽然会引来各方瞩目,导致更多目光投望于此,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 “是,大人!”秘书点头应声。 旋即,坂田熊二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擦拭铜碑上的斑驳锈迹。 伴随气血浸润,丝丝缕缕天地元气汇聚而来,铜锈一块一块的剥落砸下,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声。 很快,整座青铜碑的锈迹尽数被坂田熊二的气血震落了下来,碑身上的三个古文字也终于显露,重建天日。 “这是......” 坂田熊二下意识的念道: “陆......陆煊?” “陆煊墓?” 第七十四章:雌雄双煞 昏沉.....疲惫......头疼欲裂。 思绪一点一点的恢复,陆煊艰难的抬起眼睑,头顶却不是那盏昏暗晃荡的电灯,而是极精致的吊顶, 自己躺着也不是生硬的木板,取而代之是软乎乎的大床。 这里是...... 陆煊一个激灵,看到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一双水灵灵,一双则是略带猥琐。 “你醒啦!”严江雪凑上前,摸了摸少年的额头,忧心道:“小陆小陆,你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陆煊嗅着少女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心神这才安宁下来。 他看了看小严,又看了看旁边的中年人,略微懵逼: “季署长?你怎么在这里?” 季伯常挠头,谨慎小心的笑了笑,不等他开口,严江雪先解答道: “一直联系不上你,我就去棚户区找你,正好碰上季署长也是去找你的......然后发现你昏在小屋,我就把你带回来啦,这是我家。” 顿了顿,少女忧心道: “敖叔叔说你是精神损耗太过严重,给你喂了一点补益精神的药物.....小陆小陆,到底发生什么啦?” 一旁,季伯常眉头狂跳,一点? 你确定是一点?? 他可是亲眼看见这丫头抓着各种名贵珍惜的大药,让那位龙雀科技古代研究所的所长凝化萃取成药汁,灌下去了得有一斤! 一斤药汁,耗费了至少十倍的大药!! 陆煊并不知道这一切,只是轻轻笑了笑: “修炼的时候出了一点小岔子,现在感觉都是好多了......我昏了多久?” “昨天就联系不上你咯,今天下午去寻你的时候正好遇见这位季署长,就一起把你带回来的,这会儿天还没黑呢.....应该昏了一天半咯!” 小严轻轻出了一口气: “既然没事,我先去和敖叔叔说一声,不用再搜刮灵药了,小陆你和季署长先聊着!” 说完,她蹬蹬的跑出了房间,留下两人大眼瞪小眼。 片刻,陆煊小心翼翼问道: “季署长,此次来寻我是......” 季伯常更小心翼翼,担着笑脸,近乎于恭敬道: “是这样的陆先生,昨天市里召开了会议,说咱们东海市疑似有上古遗迹现身,联邦下达了指示,让咱们市出人去遗迹,然后市长又瞄上了咱们监察署......” 他态度极好,眼下已经完全肯定这个少年身后站着龙雀科技,毕竟龙雀科技古代研究所的所长就在隔壁屋呢! 季伯常继续道: “市长让我们监察署的署长和两位副署长一起代表联邦去遗迹,您,您也是其中之一,我此来便是问问您的意见,要不要暂时从监察署离职,毕竟遗迹危险.......” “不用!” 陆煊神色猛地一振,自己正愁到时候怎么混进遗迹,这不瞌睡来了就送上枕头了么? 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季伯常,表明自己到时候一定会去遗迹,为联邦服务! 见状,季伯常也不再多说,只是小心道: “对了,陆先生,还有一件事情......” 他理了理思绪,轻声开口: “棚户区的居民是否能够暂时搬迁? 陆煊眉头一拧,坐直了身,问道: “乱?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季伯常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儿子本来后天的生日宴,我都让他推迟到那些天人们离去......” “季署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几天有许多天人入城,来的不止是他们,还有天人的子嗣、后辈等,那些人比较.....比较跋扈。” 陆煊听明白了过来,凝神道 “还能是谁?便是腾蛇大武馆的褚霜天了 陆煊神色凝重了起来: “褚老是因为什么事情,和那些外来者爆发冲突的?” 季伯常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旋即道: “具体不是很清楚,不过大抵是遇见某位天人后辈作乱,上前阻拦,最终被那位天人横击,没死已然是万幸。” 陆煊神色沉了下来。 半晌,他问道: “死楼,死楼不管么?” “我明白了。” 陆煊垂了垂眼睑,问道: “季署长可否让底下人代通知一下棚户区的居民暂时离开?去隔壁城市吧,车费我来出,两个月的津贴加上工资,有个十万块钱,应该够车费的。” “这自然是没问题的。”季伯常肯定的点了点头。 “多久能让他们全部离去?” “就这一两天吧?”他有些诧异了起来:“陆先生,倒也不用这般着急,我听说那遗迹要等到六月才可能出世了......” 季伯常忽然沉默,想到了这个少年的性子。 良久,他隐晦提示道: “陆先生,这次入城的天人,不少是来自其余几个超级财团,与龙雀科技不相上下。” 陆煊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见状,季伯常也不再多言,拱了拱手: “我会让底下人尽管去办,最迟明日,便会将棚户区的所有人暂时迁走,费用的话由市政承担就行。” 说罢,他果断告辞离去。 待到季伯常走后,陆煊低头沉思了起来,一个个天人入城,还有他们的子嗣、后辈,不乏作乱者。 监察署不敢管,市府也不敢管,褚老仅仅是阻拦,便遭到横击,被重创,直接导致武馆同盟原本那微薄的秩序都崩塌! 他起身,走至窗前,抬眼看去。 即便这儿是在最繁华的市中心,此时街道上也并没有什么路人,空空荡荡,一家家、一户户的门窗也都紧紧闭合。 “想干什么,就去吧。” 房门忽然被推开,敖成忠慢吞吞的走了进来。 他道: “龙雀科技不会去主动招惹其他势力,但其他势力也不敢来招惹我们,小辈之间的纷争,天人不得插手,是再正常不过的道理。” 顿了顿,敖成忠又慢悠悠道: “在我研究所里挂个名,荣誉研究员如何?” 陆煊先是沉默,旋即郑重做礼: “多谢敖叔!” 敖成忠轻笑: “我也看不惯那些家伙,不过我是个老东西,若是出面,性质便不一样,会为龙雀科技招来敌人,但小辈们的话,打打闹闹,就很正常咯。” 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 “你到时候把江雪也带上,她什么也不需要做,在旁边站着,就够了。” 说话间,一个小脑袋探进房门。 “对对对!” 小严龇着两颗小虎牙,眉眼弯弯: “小陆,把我也带上,雌雄双煞!” 第七十五章:我真成永动机了? 在小严家吃过晚饭后,陆煊并没有回到棚户区,而是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棚户区已然开始动员暂时迁走,监察署出动了许多人员,再加上棚户区居民本来就不多,又听劝,此时基本上已经成了一条空巷。 “小陆小陆,晚安啦!” 伴随少女的空灵声,陆煊走进客房,关上门后,便盘腿而坐。 其实从醒来后,他就一直发现自身躯壳似乎发生变化,但一直没有时间去探究,此刻倒是能好好的摸索一番。 “诛剑式已悟九十四枚大道文字,斡旋造化则是一百二十七......劈柴式进无可进,窍穴淬炼速度也缓慢了下来,短时间也不能再尝试破开窍穴混沌......” 自语间,陆煊仔仔细细的体悟自身躯壳变化,找了根源。 是元始身。 “咦?” 他疑惑,元始身的修炼进度.....似乎增长了些许?? 如果说之前是得了一丝皮毛,那现在就是三丝、四丝,再催动元始身之时,周身幽暗更甚,隐有混沌气流淌,背后亦会有淡淡的彩色光华浮现。 “是因为梦中的异象灌体,还是因为对窍穴中的混沌尝试撼动?” “应该是后者......原理呢?为什么会这样?” 陆煊思绪疯狂转动,隐隐约约间把握到了什么,但又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元始......元始....... 万物之始? 陆煊骤然回想起老师对于元始身的描述来。 “若至极境,可化诸果之因,端居无穷高处,做一切有形无形之根本源头;可诞四法之相,一为天地未形,二为混沌未开,三为万物未生,四为阴阳未判;至此方可称元始。” 天地未形,混沌未开,万物未生,阴阳未判...... 这不就是意味着世界开端之前,万物生发之前,开天辟地之前? 那么..... 元始更在天地前? 而开辟窍穴之混沌,以斡旋造化尝试在其中衍生事物,是否便可以类比于......开天辟地?? 也正因如此,才得以增长元始身? 可,可二师伯不是一位天王吗? 天王,能有如此伟岸的力量吗?? 陆煊越想越不对劲,回顾梦中经历,从三师伯赐予诛之一剑,那种绝灭一切、毁灭一切、终结一切的韵味, 再到二师伯的元始身,那种至高至上、牵连一切因一切果、万物之生发开端的深意....... 陆煊心头咯噔一下。 自己会不会先入为主,走进了误区? 历史断层,所有都是通过现有残缺典籍推论得来,推论.....未必不是错的。 老师,真的只是一个天庭炼丹官吗? 陆煊沉默。 良久,他甩了甩脑袋,没有再去细想,无论老师和两位师伯到底是什么人,但还是那句话,路终归是要自己去走的。 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可能的在遗迹开启之前变强! 闭眼,入梦。 守藏室如故,尹喜守于内,孔丘已暂时离去,推门出时,有八十一披甲之士列阵,镇守此八角四方楼。 这些披甲之士,个个气血如虎狼,凶煞的没边,皆是身经百战、千战之精锐,见了陆煊,也都行大礼,毕恭毕敬。 俱为周天子派来的,为护大德,为护陆煊。 陆煊没有多停留,朝着甲士颔首,步履匆匆,赶赴那寄收信件的楼阁。 途中,八十一甲相随,开路于前,民众退避,路人远观,偶遇公卿,公卿亦让行,威风无两。 楼中,神鸟已归,带来师兄信件。 取走信件,再从梦中醒来,于客房中睁眼,陆煊摊开竹简,细细浏览。 【吾师弟陆煊亲启!!】 【吾已于齐地闻师弟之名,大喜,大喜!】 【小师弟且等着,吾已准备随齐桓公伐遂国,收服遂国之后,吾之名当响彻八方,当传至洛阳.....嘿!师兄我可不能让你给比下去咯!】 【另,师弟所说可同时淬炼身躯、滋补精神之灵物,有,但稀少,准确的说,是滋补精神之灵物稀少。】 【但吾听闻,有一神树,名为菩提,清心静神养身,端于菩提树下时,能令万兽开智,亦可使贤人更贤、慧根更慧,其果实为菩提果,或有滋润精神之效。】 陆煊仔仔细细的看完,脸上浮现出笑意来。 菩提果吗? 他思索片刻,先在网上搜索了一番菩提树的相关信息,的确有这种树,但并没有师兄所描述的神妙功效。 陆煊不以为意,只是记住菩提果的模样后,于脑海中观想师兄之言,观想那开慧、启智、清心、静神、养身之神树。 旋即。 “斡旋造化。” 掌间起波澜。 如同造化蟠桃一般,陆煊掌中先是浮现出小小的果实雏形,一身精气神如同泄洪一般流失, 他咬紧牙关,强忍心神、躯壳上的极致疲惫,一鼓作气,继续催动斡旋造化。 客房中有光华熠熠,伴随超微型的灵气风暴,陆煊之精气神消耗了个干干净净,而果实雏形亦随之坍塌,最后化作一丝果皮,静静的躺在掌中。 深吸一口气, 陆煊眼前发黑,整个人近乎于虚脱,气血亏空的吓人,精神更是流逝的像是轻纱,好似随时可能消散。 此时此刻,他全靠自身意志在强撑! 直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这才极为勉强的将掌中那肉眼难见的细微果皮抛入嘴中。 果皮下肚,刹那消融。 耳畔忽有大道希音,飘飘渺渺,伴随诵经声、讲法声、论道声, 陆煊忽如睡醒,豁然开悟,灵魂恰似被天河之水洗涤,澄澈空明,干净剔透,似清水,若琉璃。 精神上的疲惫感一点一点的散去,肉身上的可怖亏空也被补全,甚至.....还有富余! 少年闭目盘坐在床榻上,良久,这才缓缓睁眼。 “果然可行......” 他感受着躯壳中更胜往昔的气血,感受着第七十四枚窍穴的隐现,感受着精神上的舒畅、满足之感,目光炯炯,兴奋之意难以抑止! “果然可行!” 念头再起,气血再度流逝,精神中疲惫之感亦再如潮水, 这一次,斡旋造化,直于胃中运转。 果皮在肚子里诞生,刹那消融,化作浩浩之本元,养精、化气、洗神,精气神之亏损补全,躯壳更强大一分,元气更汹涌一分,神魂更澄澈一分。 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 至第五次,已然大日东升,红霞灿灿,朝露垂于枝头,鸟雀鸣于长空。 手机铃声响起。 “陆先生,棚户区的居民,都暂时迁往省府了。” “我知道了。” 陆煊放下手机,依旧没有停止在胃中造化菩提果,整个人在极盛和极衰中不断循环往复,一时枯,一时荣,枯荣轮转,阴阳交替。 而每一次交替轮转,自身也都在变强,全方位的变强。 他施施然起身,一枯一荣间,眼眸灿烂,恰似星辰。 “我已无后顾之忧矣!” 第七十六章:胸中自有恶气生 “涂哥,我们这样做,真的好么?” 一个白衣少女微微皱眉,幽幽叹息道: “虽然是贱民,但是好歹也是我们的同族,就这样送去做血食......” “小莲,话不是这么说的。” 陈涂淡淡道: “你是天人嫡女,我师尊亦是当世名列靠前的大天人,有极大希望成为地仙,你我注定非凡。” 顿了顿,他继续道: “再说了,没有踏上修行路的凡人,又怎么能算是你我之同族?如今的形势你也清楚,是联邦求着长城外的生灵和谈,我们提前交好,何错之有?” 杜雪莲偏了偏脑袋,沉默片刻,姣好面容上再度浮现出叹息色: “我只是觉得别扭和膈应,而且若是被死楼发现.....” “那你离去?”陈涂淡淡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侯青山是妖族小圣嫡子,你我全力结交,等到长城外的生灵入关后,那好处......” 杜雪莲神色变了又变,连忙改口: “我仔细想了想,的确也是这么个道理,没有踏上修行路的凡人蝼蚁,的确不配与我等称为同族!” 说着,她小心问道: “涂哥,那我们现在出去替青山大哥狩猎?” “再等等,青山大哥说,今天要和我们一起.....这可是一个机会!” 陈涂野心勃勃道: “将青山大哥伺候舒服,都不说等到他的父亲入长城,就说跟着降临而来的那尊妖王,只需手中漏出来一些零碎,便足以让你我受益无穷!” ............. “准备好了吗!” 小严紧张兮兮的开口,戴着口罩和大墨镜,四下张望。 陆煊轻轻笑了笑,又替她戴上小帽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满意道: “嗯,很好,看不出来了.....走,钓鱼去!” “走走走!” 两人结伴,准备出门的时候,敖成忠将二人喊住。 “对了,你们还是略微注意一下,不是所有天人都认识江雪的,而且这次来东海市的不止是各大势力,还有长城外的生灵。” “长城外的生灵?”陆煊愣了一愣,旋即想起了吴叔和自己讲述过,太阳系被长城包裹,而长城之外,有妖族栖息,盘踞于群星。 敖成忠点头道: “没错,长城流血太多,联邦有些吃不消了,最近在和长城外的生灵和谈,有一尊妖王象征性的入关作为和谈象征,如今又听闻东海市的遗迹,亲自降临了。” “敖叔,妖族妖王是什么层次?” “妖族其实只是统称,其中又分为无数个部族,也有人称为万族.....境界倒是和我们一样,筑玉楼为妖,攀神梯为大妖,登天门这一步就是妖王,而朝天阙层次的,则是称为妖族小圣,等同真仙。” 敖成忠笑了笑: “所以只是让你们稍微注意注意便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虽然我打得过,但那妖王毕竟是和谈象征.....当然,真招惹上了也无妨。” 说着,他危险的眯起眼睛: “龙雀科技本身就是主战派,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和谈破裂,正遂了我们的愿。” 陆煊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应声后,便与小严并肩走出位于市中心的别墅,此时街上空空荡荡,压根看不到什么人。 这两天随着部分天人子嗣、后辈的跋扈,学校宣布紧急停课,各个工厂也停工,就连大部分公司也都让员工居家办公。 出门越少,遇到那些大人物的机率也就越小,自然也就避免了无妄之灾...... “小陆,我们现在去哪里呀?”严江雪紧张兮兮的问道:“到处都没有什么人了哎......” “我看看导航,咱们往市中心最大的商场和步行街走。”陆煊的目光略微幽深了些许:“我倒是想要看看,所谓的天人后辈,又是怎么个跋扈法?” 东海市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生活了七年的地方,一桩桩乱事让这儿失去了平静。 本来还有监察署和武馆同盟共同来维持脆弱的秩序,而如今,负责维持明面秩序的监察署不敢管事,维持暗面秩序的武馆同盟更是自己先乱了起来..... 摇摇头,没有多想,陆煊与遮挡的严严实实的严江雪一路快行,从街头走到巷尾,期间遇见的人两只手数的过来。 直到走至市里原本最繁华的步行街,这种情况才稍微好一些。 但这条原本摩肩接踵的长街上,也只是几十个人影晃荡,两处店铺亦大都关闭着的,寂寥又寂寥。 小严轻轻叹了口气,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民畏之如虎啊。” 陆煊微微颔首,神色也很不好看,他并不清楚那些所谓的天人子嗣、后辈等,到底做了些什么, 但是看如今街上的状态...... 他脸上闪过阴霾。 两人便就这么带着钓鱼的心闲逛,走过落寞街头,看街上路人神色张惶,行步匆匆。 拐角。 “两位好心人,能借一点钱给需要帮助的人吗?” 陆煊侧目,是一个邋里邋遢的小老头,断了双腿,坐在花坛边上,身前摆放着一枚破碗,碗中有几枚硬币静静的躺着。 小老头虽然邋遢,但是目光却澄澈着,只是略带期盼的看着二人,并未做出纠缠等行径。 “去买一些吃的吧。”说话的是小严,她从兜里翻找了片刻,这才找到一张纸币,放在了小老头的碗中。 陆煊亦如此,放下百元大钞。 做完,二人就要继续向前走的时候,却被小老头喊住。 “等等....等等!” 少年少女诧异侧目,旋即看见乞讨的小老头小心翼翼的从身旁口袋里,摸出了两枚红彤彤的苹果。 他颤抖着双手,递上前,傻呵呵的笑着: “两位好心人,能拿着吗?” 陆煊、小严疑惑不解的对视了一眼,但还是一起接过了苹果,陆煊好奇问道: “老人家,您这是?” 小老头满足的笑了笑: “说是借,但俺知道我这辈子不一定有机会去还......能够给予、交换,而不是单纯的乞讨、乞求......这感觉真好。” 少年少女猛地一怔。 小老头坦率的继续道: “俺也恨俺现在的模样,俺讨厌像社会蛀虫一样以乞讨为生,俺讨厌趴在地上,只会卑躬屈膝的伸手讨要。” 陆煊愣住了,心头有些震动。 半晌,他这才轻轻吸了一口气,沙哑着嗓子道: “老人家,您家在哪里?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去?最近.....有些不太平。” “俺知道。” 小老头笑容没了: “俺听说了最近的事情,以前那个带着朵蓝色簪花,每天给俺送大馒头的好女娃,就被那些大人物抓去糟蹋,再也没出现.......苹果就是那女娃给的,那番道理也是她教的,可惜俺能将苹果给予后来人,却还不了那女娃子的恩咯。” 他双眼中的光彩有些暗淡,如同死水一般靠着花坛,静静道: “两位放心吧,俺不用跑,那些才来的大人物看都不会多看我一眼的,倒是两位好心人,快些回去,快些回去吧,莫要像是那个好心的女娃子一样......” 陆煊紧了紧手掌,一旁的小严也低垂着脑袋。 片刻,陆煊再次发问: “老人家,您说的那些大人物,您知道的是谁吗?” 小老头惨淡的笑了笑,摇了摇头,轻声自语: “可惜了那么好一个女娃子咯,好心人怎么就没有好报哩?” 少年少女沉默。 许久过去,他们继续朝前走,在这条长街上兜兜转转,没走几步,小严忽然开口: “小陆,难过。” 陆煊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握了握少女细软的小手,眼睑低垂。 胸中堵着一口恶气。 又走了片刻,忽有疑惑声。 “陆煊?” 二人顿步,侧目。 不远处,卢修远穿着朴素长衣,手上却提着一口残破断刀,静静而立。 他皱眉,凝神,招手道: “你怎么现在还在外面晃荡?跟我走,我先送你回去。” 第七十七章:俺靠恁娘亲! 市府。 “二师兄。”戴着眼镜,一副儒雅模样的市长恭敬做礼:“请用茶。” 在他对面端坐着的,是一位以儒入道的天人,亦是满身书卷气,看上去如同一汪大湖,深邃难测。 天人抿了口茶,淡淡道: “你也算是遭了无妄之灾,本来仕途顺利,只要顺利升迁,以官运养浩然,成为天人只是时间问题,结果治下城市遇到这档子事情,此刻城中天人恐怕已有数十,地仙说不准都潜进来几尊。” 市长苦笑: “的确算是横祸,本来明年就能升迁,但如果这次事件处理不好......” 说着,他叹了口气,神色凝重了些许: “其实其他都还好,我怕的是那位。” “谁?” “联邦第七军军主,卢修远。” 儒家天人神色一滞,当即严肃了起来: “你说谁?卢军主??他在东海市?” 市长苦笑点头: “那位卢大人重伤归隐后,便来到了我们东海市,我记得有传言说,卢大人最恨的,就是长城外的生灵......” “非是传言。”儒家天人此时已起身,神色肃穆:“卢军主的第七军就是在长城打光的,整军八十万人,就他一个活了下来.....” 顿了顿,他又道: “不过应当不会出什么事情吧,虽然东海市有妖王临,但卢军主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他当年伤势极重,据说是被一尊小圣横击,道基被打碎,天门、神梯俱崩,恐怕连天人都不是了。” “不。” 东海市的市长摇了摇头: “二师兄,我前些日子见过那位,看到他眼中其实还有火光在的,就算如今卢修远道基崩碎,但若他以筑玉楼之躯,提刀去寻那尊妖王,当如何?看着他死吗?” 儒家天人神色彻底凝重了起来。 ............. 断腿的小老头靠在花坛上,静静的看着人烟稀少的长街,浑浊的双眼里头不时有悲色。 这么多年,苦难早就看的差不多了,可一想到那个带着蓝色簪花的小女孩,他心口还是抽疼。 老天爷,不开眼呐....... “街上人烟越来越稀少了。”不远处,传来一个谄媚声。 陈涂低着头,对着身旁雄壮的青年毕恭毕敬道: “青山大哥,要不要我们去一趟监察署,让他们调一些犯人来供您挑选?” 侯青山穿着漆黑长衣,双手笼罩在宽大的袖袍中,垂着头,淡淡道: “犯人?没味道,要细皮嫩肉的才好。” 陈涂点头哈腰。 一旁,杜雪莲夹着嗓子,娇滴滴开口: “青山大哥,要不我让我父亲在其他地方给您筛选一些......” 侯青山不咸不淡的瞥了两人一眼,如同俯瞰两只虫豸,慢吞吞开口: “随你,但不要太大张旗鼓,你们人族的那个什么死楼还是挺麻烦的......” 顿了顿,他伸手拍了拍陈涂、杜雪莲的脸颊,居高临下,笑眯眯的开口: “要是所有人族都像你俩一样,该多好。” 两人各自小心谨慎的担着笑脸附和,低声下气,丝毫没有身为天人嫡子、首徒的傲气。 或者说有,但不敢在这位面前展露,都用在了平头百姓的身上。 侯青山轻蔑的笑了笑,没再多说,径直朝前走去,两人紧随其后,路过小老头的时候,小老头死死的盯着三人。 准确的说,他是在盯着陈涂,越看越确定,抓走女孩的,就是他......就是他! 陈涂察觉到目光,皱眉侧目: “老东西,垂首,低眉,谁许你直视我等?” 侯青山也侧目,摇头道: “看,像这种就不行,太老,太废,气血也衰弱,于吾没有半点滋补的效用,你们要么寻一些修行者给我,要么就像前些天那个带着蓝色簪花的女娃,细皮嫩肉,尽管没有补益,但也算上等血食。” 小老头心头狠狠一抽,双手抠着地面,指甲都抠破了,鲜血淋漓。 上等血食......血食...... 旋即,他谄媚的笑了起来: “三位大人.....” 三人再次侧目,诧异的看着这个肮脏的乞丐。 小老头匍匐在地上,慢慢爬近,弯着瘦弱脊背,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容。 “什么?”杜雪莲嫌恶的后退了一步,拧眉。 小老头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头是前所未有绝决,他张嘴,呸了一口唾沫,旋即竭尽全力撞了上去。 “俺靠恁娘亲!” ............. 与此同时,隔壁街。 卢老师?? 陆煊有些错愕,与小严对视,面面相觑。 片刻,他回过神来,带着少女连忙走上前,问道: “卢老师,您怎么也在这里?” “这话不应该我问你么?”卢修远皱眉道:“学校停课,不是给你们放假的,个中缘由你不会不清楚,为何还要在外面瞎晃荡?” 顿了顿,他看向一旁戴着口罩、墨镜、小帽子的少女,疑惑问道: “这位是?” 显然没将严江雪认出来。 小严贼兮兮的拉下口罩,又飞快的戴了回去,卢修远这才恍然大悟。 “哦,是江雪啊......” 他一顿,旋即释然道: “那你们逛吧,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卢修远知道严江雪的来历,自然便清楚,有小严在,陆煊那孩子怎么都不会遇到危险的。 毕竟是龙雀科技的大小姐,是严煌的宝贝心肝......没两个地仙或者一尊大地仙在暗中护道,那就怪了! 陆煊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好奇的发问: “卢老师,您也知道现在不太平,您怎么......” 说着,他将目光放在了卢修远手上的那口断刀上。 断刀上满是暗红,也不知是陈年的血迹还是说本就如此,刀身锋锐,虽是断缺的,但依旧遮掩不住煞人的寒光。 “还有这口刀......”陆煊疑惑,一旁的严江雪也生出好奇来。 卢修远轻轻笑了笑: “老师厉害着呢,再不太平也不怕。” 说着,他轻轻抚了抚手中断刀,垂着眼睑: “至于刀嘛......对了。” 卢修远转移话题道: “小煊,你修行进度如何了?你这孩子心性是极好的,就算天资差一些也不用怕,慢慢走,慢慢来,徐徐图之,最终也能走到高点。” “还有,我家里有几味大药,对提升根骨有好处,你回头去找小何老师,她知道我住在哪儿,让她交给你......” “哦对了,小煊,我给你留一个电话,你若是以后有进入联邦的想法的话,就打这个电话,说我的名字,会有人帮你......” 陆煊没忍住,轻声打断卢修远的絮叨: “卢老师.....您这话越说,怎么越像是要离去一般?” “有吗?”卢修远愣了愣。 “有。”陆煊认真道:“您真要赐我大药,我理应上门拜谢才是,怎会让小何老师转交.....还有这个电话,也是如此。” 他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卢老师的絮叨,说好听点像是要离去,说难听点.....怎么和交代后事一样? 一旁,小严又发现不对劲,墨镜下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一眼老人手中断刀,若有所思。 卢修远摸了摸鼻子,旋即哈哈笑道: “你这臭小子,怎么还质询起师长来了?” 顿了顿,他还想要笑骂两句的时候,忽然。 一个破布娃娃似的身影撞碎墙壁,重重的砸在三人身前。 是一个小老头,邋里邋遢,半边身子塌陷,口中不断溢出鲜血,神智涣散,明显活不成了,但嘴里依旧在断续咒骂:”俺靠恁娘亲......“ 小老头脑袋一歪,怀里的大红苹果滚了出来,红彤彤的。 陆煊眼睛也红彤彤的。 上架咯! 周五,也就是明天中午十二点,正式上架! 历时一个多月,总!算!要!上!架!了! 这本书当初一拍脑袋就写,所以前面显得很凌乱,许多地方也写的一塌糊涂,但是已经补齐了大纲,八卷打底,后面就改善啦! 目前还是第一卷,剧情没完全展开,后头也会越来越好! 烂尾?不存在,俺虽然是粉粉嫩嫩可可爱爱小萌新,但实际上也写了千万字了,大家放心啦! 大幕尚未拉开,风波才起,暗流初现,少年尚且还是少年! 上架后更新的问题,明天肯定要爆更,四五千字章,八章起步吧,具体能更多少就看凌晨和明天能肝多少了,之后每天保证万字更新,只要没卡文的话O.o 下面,本人,快乐的六只耳,在此郑重宣誓承诺! 新书上架,从今天开始,永不断更。 我将不看剧,不旅行,不生病。 我将不玩游戏,不水裙。 我将爆肝码字,生死如斯。 我是黑暗中的键盘,网文长城上的守卫; 抵御寒冷的烈焰,破晓时分的光线。 我将生命与荣耀献于码字,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宣誓人:快乐的六只耳 另外另外,由衷感谢情何以甚、拓跋狗蛋、阎ZK三位巨神的章推,再推几本好书献祭,大家可以看一看呀,都很不错的! 《神职奶爸》:谁说奶爸都是不善战斗的辅助?给自己叠一万个buff,平a爆星了解一下? 《LOL:稳健的我,开局刷满属性》:lol文的又一大作,不看血亏! 《败光杨蜜钱后,给她一台高达抵债》:大精品,爆爽文,书名阐尽一切! 《人在星海,拿到帝皇剧本》:以舰与火,燃异端异种!以彼之烬,沃泱泱星海!以人之名,必睥睨八方!为了帝皇! 《我捡到了美少女邪神》:日常文,恋爱,高糖无刀...美少女,嘿嘿嘿! 以上,统统献祭,统统化作我的养分! 本篇共六百六十六字,主打一个吉利! 第七十八章:既有错,便当诛 侯青山、陈涂与杜雪莲三人,走过被撞穿的破碎商铺,踩着碎石,缓缓而行。 “青山大哥。”陈涂笑着道:“那边的三个人怎么样?” 侯青山瞥了一眼,眼睛微微一亮。 前面,那个手提断刀的老人虽然年岁大,但气血还算不俗,约莫是一位五脏的宗师,中上等血食。 蹲在地上,正给乞丐小老头合上双眼的少年看上去皮肤晶莹,身躯上隐隐约约流转枯荣的味道,恩,上等血食。 至于最后一个少女.虽然面容被口罩、墨镜等遮蔽,但裸露出来的胳膊和双腿如同玉藕,至少也是上等血食! 侯青山咧嘴一笑: “都很不错,不过那个老的是个五脏宗师恩,就不抓那老的,抓两个小的吧。” 他倒不是怕一个宗师,只是这种层次的修行者,在这个小城市应当有些地位,明面上掳走作为血食的话,可能会引起波澜,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一旁,陈涂、杜雪莲对视了一眼,神色略微凝重。 旋即,前者有些为难道: “青山大哥,我和小莲也都只是宗师,恐怕不一定能打的过那老人” “我不是让你们捉小的了么?”侯青山不快道:“那老家伙要是出手阻拦,就是挑衅我,挑衅我了,我自然会把他打死。” 陈涂、杜雪莲对视一眼,恭敬齐声: “我们明白了!” 说着,他们缓缓朝前走去,并未将那三人放在眼中,依旧在谈笑,两人恭维,一妖负手,微微昂头。 另一边。 陆煊缓缓合上小老头死不瞑目的双眼,轻轻叹了口气。 他最开始的想法,是钓鱼。 一个个的将那些作乱的天人子嗣、后辈等钓出来,然后一网打尽,罪大者杀之,罪小者囚之。 想法很好,可当他看到小老头破碎的躯体,口中至死都在呢喃的呵骂时,忽然就想明白了。 有些人,一秒都不配在这个世界上多活。 一旁,小严也握紧了手掌,默默的摸了摸兜里小老头送的大红苹果,卢修远则是神色沉的可怕,持手中断刀,直视缓缓走来的三人。 陆煊此时起身,却被卢修远按住。 “你们小心一些,往后靠,我来解决。”老人声音冷冽,佝偻着腰,手中断刀闪过暗红色。 “卢老师”陆煊轻声开口:“还是我来吧。” 顿了顿,他认真道: “天人之下,我应该能称无敌。” 卢修远一愣。 前头,杜雪莲娇笑出声: “你们听到了吗?那个少年说,天人之下他可称无敌.” 陈涂仔仔细细打量了陆煊片刻,神色放松,也笑道: “气血平平,且还时盛时衰,估计的确是一个修行者,但境界低微,而且修行还出了岔子,走火入魔能说出此话来,不奇怪的。” 此时,卢修远才注意到陆煊身上的异状,周身细弱的气血时盛时衰,气息极其的不稳定! 他神色微变,凝重道: “小煊,伱修行出了什么岔子?” “我无碍。” 陆煊声音很平很平,没有一丝一毫的声调起伏,泛着冷意。 卢修远拧眉半晌,轻叹,旋即上前两步,挡在了陆煊和严江雪的身前。 老人举起手中断刀,直指向三人,盯着侯青山: “小妖,侯神通是你什么人?” 他在长城浴血了数十年,一眼便能分辨出妖和人来。 陆煊此时微微抬了抬眼睑,妖? 是跟着敖叔口中的妖王而来的么? 嗯.自己还没杀过妖怪呢。 而侯青山则是神色一滞,盯了卢修远半晌,道: “汝是何人?为何认识我父?” “汝父?” 卢修远轻抚刀身,佝偻的腰背也挺直了,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平静发问: “他来了么?” “你们人族可不敢让我父亲入关。”侯青山嗤笑,傲然抬了抬头:“吾父乃当世小圣你到底是谁?” “吾名,卢修远。”老人淡淡道。 侯青山神色一僵硬,笑容随之消失。 “卢修远?” 他先是惊惧,寒气自尾椎骨炸起,刹那间便汹涌至全身, 但旋即,侯青山复又笑了起来: “卢修远是你,是你!” 他咬牙切齿: “原来你躲在了这里啊好好好,汝道基被我父亲打碎,如今看起来连窍穴都尽数崩塌,只是一个五脏宗师了么?” 卢修远平静颔首: “嗯,算是半个废人了。” 说着,他轻轻抚摸手中断刀,抚摸那上面深沉的暗红色: “这般说来,侯天是你大兄了吧?当年被吾斩于此刀之下,今日,且问此刀能否斩你?” 话音落下,陈涂、杜雪莲迷茫对视,陆煊和严江雪也都错愕。 卢老师到底是什么人? 侯青山此时迈步上前,脸上笑容狰狞: “斩我?我三叔便在此城,我也已臻至筑玉楼之极限,你说,你要斩我?” 他笑容越发放肆,伴随快意: “我能想象到,一位曾经之地仙,将要匍匐在我脚下.好啊,好啊!” 陈涂后退三步,杜雪莲脑后猛地一寒,这个老人曾是地仙??? 何为地仙? 地仙者,天人之上,陆地神仙! 这般人物,若不收束力量波及范围,倾全力之一击,足以撼动一整个陆地板块! 但旋即,二人又恢复了镇定,按照侯青山所言,这个老人已然彻底废了,道基被打碎,周身窍穴也尽数塌毁,如今.只是个宗师罢了。 此时,卢修远、侯青山彼此气极交汇碰撞,激荡起狂风,就连市中心这由超合金打造、铺成的地面都浮现出裂纹! “小煊,江雪,速速离去!”老人横起手中断刀:“莫要连累了你们,离去!” “离开?”侯青山咧嘴一笑:“陈涂,杜雪莲,留住那两个小家伙,待我斩了这老东西,再以他们为血食!” 顿了顿,他对着卢修远出言刺激: “老东西,你说你又是何必?守御长城几十年,袍泽一个个战死,血一点点流.结果呢?你们的高层向我们求和!” 侯青山继续大笑道: “你可知道,我来此城五日,已吞下四十七个血食!还都是你们人族供奉给我的!” 卢修远手一抖,凶煞侧目,盯着陈涂两人,杀意滔滔。 陈涂、杜雪莲被盯的遍体生寒,仿若看见尸山血海,看见妖骨筑景观,他们齐退,旋即朝着陆煊两人奔走而去。 “放肆!” 卢修远暴呵,想要出手阻拦,但侯青山却大笑,欺身而前! “老东西,认清自己!你还当你是一军之主,还当你是地仙么!” 老人被迫迎击,两道身影交错碰撞,气浪滚滚,将道路两旁的绿荫都吹折! 一位周身三百六十窍穴尽开的极限的大宗师,一位曾为地仙的五脏宗师,双方之碰撞,惊起骇浪,沿街许多门窗关的更紧,但也有一些其余行走在市中心的天人后辈等被惊动,都在靠来。 没多久,长街上就多出了二三十个年岁不大的男男女女,他们能被自家天人级数的长辈亲自带着游历,都算是天骄,各自气息很不俗,静静围观。 “那是.”有年轻天骄皱眉:“侯青山?随妖王入关的侯青山?” 另一位身着青衣的天之骄女颔首道: “就是他,筑玉楼极限,据说半只脚都迈入天人层次,但因为想要探究筑玉楼这一步的极境,迟迟没有突破.” 说着,她侧目,看向另外一边,疑惑道: “杜家的杜雪莲和拳宗的陈涂?他们也在这儿做什么?” “你不知道吧?这两人巴结上了侯青山.”另一人酸酸的开口。 就在这些天之骄子们交谈的时候, 陈涂二人站定在陆煊、严江雪身前, 杜雪莲神色恢复了本来的清冷,淡淡开口: “两个小家伙,匍匐在地,少吃一些苦头。” 陆煊没有第一时间搭理,只是愣神。 他脑海里回荡着方才侯青山的话语。 五天,四十七血食。 虽然不知道血食是什么.但陆煊猜测的到。 他侧过头,目光极冷,盯着杜雪莲问道: “为什么要帮异族残害同族?” 陈涂被逗笑,玩味道: “同族?你是说这种家伙,算是我们的同族?” 他指了指小老头的尸躯,淡淡开口: “不过蝼蚁,有何不可杀?” “所以在你们看来”陆煊垂下眼睑:“更强,就能为所欲为?” “难道不是么?”说话的是杜雪莲,她明明生着姣好的面容,张口却是凉薄: “我父为天人,我为天人之嫡女,生来就注定高高在上算了,说了你也不会懂。” 她似乎失去了耐性: “既然不愿匍匐,那就好好看着那人是如何被斩吧。” 说着,杜雪莲指了指场中,正在和侯青山搏杀的老人。 陆煊却只是叹息: “高高在上?是在平民百姓前高高在上,面对位高于己的人便卑躬屈膝么?那我比你们强,二位何不跪下?” 一些远远围观的天骄忍不住笑了起来,都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边,有人摇头: “是本地的小家伙?啧啧,运气还真不好,招惹到不该招惹的人” 陈涂也微微发愣,杜雪莲则是在笑。 “这小家伙果然修炼的走火入魔,神智不清,罢了” 她话没说完,看见眼前气息起伏不定、时盛时衰的少年抬起了头。 旋即。 少年抬手,不见气血之震荡,更无天地元气之波澜,只是轻飘飘的将手掌压落。 陈涂神色一沉,刚想呵斥时,陆煊如玉一般的手掌绽放莹莹宝光,是纯粹的将躯壳淬炼到极限而自生的莹莹宝光! 掌落,陈涂、杜雪莲只觉恍若天塌!! 两人色变,尽全力抵抗,催动自身浩浩气血,但却如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咔嚓!’ 膝骨粉碎,脊柱折断,二人面朝小老头的尸躯,匍匐于地。 正在搏杀的卢修远、侯青山彼此罢手,都错愕的朝着这边瞧了过来,原本云淡风轻、静静围观的天骄们也都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尤其是卢修远,最为懵逼,那两人虽然孱弱,但好歹也是宗师,这这这. 俯在地上的陈涂、杜雪莲头脑混乱,压根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旋即都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发出惨呼,后者姣好的面容扭曲在了一起,口中也溢血! 鲜血自杜雪莲嘴角不要钱似的落出,将胸前大片嫩白的肌肤给染红。 “天人之后辈,高高在上么” 陆煊声音冷的吓人: “既有错,便当诛。” 他再落掌。 轻飘飘的劲力透过一男一女的皮膜,直钻入心脏,轰然引爆! 伴随两声不一的闷响,两人目光刹那涣散,七窍之上皆有血迹淌出! 一切发生的太快,他们至死都还没反应过来,心头惊惧之意刚生,便彻底丧命! 下一刹,陆煊侧身,看向远处满脸愕然的侯青山,他踏步上前。 咚! 第一步落下,风声呜吼,凄凄厉厉。 咚!! 第二步落下,合金地面龟裂,裂纹如同蜘蛛网一般朝着四面八方扩散。 咚!!! 第三步落下,声闷如重鼓,震响这一条长街! 陆煊一步步恰似军鼓擂擂,每落一步,气势便涨一分,至落第九步时,整个人气机凶猛至极,周身幽暗,身后有模糊的七彩光! 浩荡的气血亦透过皮膜,将脚下方寸地映照的满是红霞! “卢老师。” 少年走至老人身旁,看着满脸错愕和茫然的老人,轻声道: “接下来,还是交给我吧,天人之下,我当属第一。” 说话间,陆煊舒展筋骨,炸起虎豹雷音,亦震起狂风! 他随老师七年,修行广成师兄之劈柴式,老师的太上筑基篇,二师伯的元始身,三师伯的诛剑式, 又以斡旋造化养育身躯,借为儒家先圣讲道之天变开周身七十二窍,至于此,天人之下,如何有敌? 即便是一尊妖族小圣的嫡子,即便是半只脚都迈入天人层次的侯青山! 卢修远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忽然叹笑道: “你这孩子,当初是在愚弄我不成?还躲在墙后听我将课.” “未曾。”陆煊轻声道:“的确是您引我入修行之路的。” 卢修远张了张嘴,茫然。 没记错的话.自己替这孩子开修行门,也才过去一个多月吧?? 他无言以对。 陆煊没有多说,只是平静的将目光投向神色依旧错愕的侯青山。 面对少年平静的目光,侯青山心头警钟大作,身体里每一粒细胞都在发出警告,全身汗毛都炸的竖直! 会死,会死,会死!! 他相信自身本能和灵觉发出的警告,身形暴退,欲逃,同时发出震吼: “三叔救我!” 声波浩浩,掀起狂风,如大钟嗡鸣,响彻小半个东海市! 诸天人被惊动,市府中的市长与那位儒家天人亦色变起身,更有妖仙睁眼! 而下一刹,长街之上。 陆煊不知何时,已然接过了卢修远手中断刀, 他横此刀于头顶,弯腰,曲臂,猛然发力,一掷而出! 刀先至,随后才炸起滚滚音爆! 在那些所谓天骄们懵逼的目光中,断刀洞穿侯青山的后背,携巨力将他钉在地上,黑血淌落,一滴,又一滴。 他们同时侧目,看向那个干净少年,脊背都在发寒!! 那可是开三百六十窍的极限大宗师,是随妖王而来的关外天骄! 据说,据说更是一尊妖族小圣的嫡子啊. 而此时,天边泛起煌煌光。 凌晨三点码字,忽然停电,心头暗道不好,奔去网吧,被吞了三章稿子,整个一大无语…..先发四章,晚点再补一些 (本章完) 第七十九章:仗刀笑问天上仙 陆煊迈步,欺身上前,身形卷起落于地的枯枝败叶,卷起四五枚樱花相随。 刹那后,他已立于侯青山身旁,后者被断刀钉在地上,正发出凄厉惨嚎! 天边,伴随浩浩光华,冲起恐怖气机,一位位天人飞腾于半空,个个如同煌煌之大日,行天而来! 更有如同滔天之巨浪般的地仙气息横扫,震慑整个东海市! 无数市民只觉得自身接近窒息,浑身上下手脚冰凉! “蝼蚁岂敢伤我侄儿!” 天边,那尊妖王层次的妖仙震怒,声如暴响之洪钟,一步步踩的天穹震荡,骇人气机轰然朝着陆煊压来! 陆煊只觉得周身气血流动都被冻结了,甚至自身在恐怖压制下难以动弹一分一毫,呼吸都被迫停滞! 但旋即,心灵大海中的三五斩邪剑与残破翻天印震动,被冻结的气血重新开始流动,他只觉得身上一轻,束缚全消。 少年抬起头,看向天边一位位如同大日行空般的天人,看向当先那位震怒的妖仙,脸上浮现出灿烂笑容。 旋即, 陆煊拔出断刀,在侯青山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一脚踏在他背上,刀身横于其脖颈处。 紧接着,陆煊昂首,轻呵: “止步。” 那三十余天人和满身煞气的妖仙,居然当真都止步! 一个少年,一口断刀,脚踩关外天骄,独身直面煌煌妖仙与一个个如同大日般的天人,这一幕定格成画卷! 远观的天人后辈们都噤声,静静的瞧望,心头涌起极为复杂的思绪。 半晌,那个身着青衣的天之骄女摇头轻叹: “之前倒是看走眼了,这种小地方,居然养出了这般少年来.只是可惜了,这少年日后本来或许有机会成为盖代人物,但如今行事冲动,什么都不知道就胆大妄为,招来大祸,注定今日就要陨落、夭折!” 说话间,她再度叹息,很怜悯的摇了摇头。 当着三十余位天人和一尊媲美地仙的妖王面,持刀架在关外天骄脖子上就算了,还对着天上那一个个如同大日一般的大人物进行呵斥. 这下,是真真正正的神仙难救! 另一个留着长发的青年则是淡漠开口: “这也很正常,天下何其大?一些小地方的确也是能出天骄的,但大家又听闻了几个呢?究其原因,便是他们往往都被眼界等局限,又没有强力的后台,一如眼前少年一般,早早夭折。” 这些天人甚至地仙的后辈们都在摇头,或叹息怜悯,或冷眼旁观,或幸灾乐祸,都在等候这个少年的凄惨下场。 而此时,天上。 妖仙目光凛冽,冰冷至极,带着淡淡的杀意。 他居高临下,淡淡道: “这是谁的后辈?当真胆大呐.这便是人族和谈的诚意么?看来长城流的血还不够多,我需要回去禀报,让各个巨头继续叩关!” 那位伴在东海市市长身旁的儒家天人色变,连忙上前,低头道: “侯武书先生,这是一个意外,这个小辈胆大妄为,其行径与我等绝无关联,联邦比任何人都渴望和平!” “是么?”唤做侯武书的妖仙侧目,又指着底下的陆煊,冷冷道:“这刀,都架在我侄儿的脖子上了!我这侄儿是我大兄的嫡子,而我大兄,为小圣,为当世巨头,若我侄儿出现任何意外.” 儒家天人抹了一把汗水,艰难开口: “我来处理!” 说着,他居高临下,俯视陆煊,呵道: “小辈,吾为联邦特任的大监察,速速放下刀刃,你可知此为何人?” “大监察?”陆煊昂首,直视着这位天人,问道:“我没记错的话,监察,负责维护治安,维护和平,大监察之职理应如是吧?” 顿了顿,他继续质问道: “这些时日,那些所谓天骄于东海市内跋扈张扬的时候,你在哪里?这个家伙于五天之内拿四十七个平民作为血食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如今却跳出来了?” 说着陆煊手中断刀下压,在侯青山的脖子上压出一道血痕,后者吓的哆嗦,从脊背到发梢都在颤栗! 上空,那尊如同一轮大日似的儒家天人沉着脸: “小辈,伱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懂,但我不怪你,毕竟你不明白大局,放下刀,我保你无恙。” 这一次,不等陆煊说话,站在后头的卢修远走上了前,与少年并肩。 他昂首,吐出污言秽语: “臭傻逼,滚蛋!” 诸天人神色一滞,这位担着联邦大监察之职的儒家天人更是神色难看的吓人,刚想要怒斥,却看清楚了卢修远的面容,微微一怔。 而一旁那位神色阴冷的妖仙却大怒,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卢,修,远!!” 他咆哮,嘶吼声震动长空,响彻整个东海市,许多市民都捂住耳朵、倒在地上打滚,显然被嘶吼声波及,都很痛苦。 “是你!!”妖仙后侯武书震怒:“好好好,原来你躲在了这里,原来这是你的后辈,是你的谋划、指使么!!” 他眼中杀意毕露: “今日,我看你还能往哪里躲,吾便要以你之血,祭我万万族人之性命!!” 说着,侯武书想要下杀手,长空于此刻色变,黑云浩浩荡荡覆盖千里,雷光闪烁,雷声轰隆! 地仙一怒,千里天变亦只是等闲! 那尊儒家的天人亦色变了,连忙劝阻: “侯前辈,令侄尚且在底下,息怒!” 卢修远到底是人族功勋,虽然重伤归隐,修为近乎全无,但联邦高层中不乏其友人,他不敢看着卢修远死在面前,否则高层降罪,自己至少也得丢官! 而官职所带来的气运,是儒家修士的一条奇门捷径,他舍不得。 卢修远此时冷冷的看着天上,没去管那个妖仙,目光扫过三十余位天人,质问道: “你们当中,有很多人我都眼熟啊,怎么,你们全部站在异族那一边么?” 有十余位天人当即退开,高声道: “卢军主,此事与我等无关,我等只是冲着遗迹而来,后辈也进行了管束,绝没在此城中作乱!” 妖仙冰冷的扫了一眼十余位天人,没说话。 卢修远则是将目光看向剩下十来个站在妖仙身旁、默不作声的人族天人, 他不怒反笑,笑声中满是悲凄: “你们都是主和派的吧?主和我不怪你们,但这些妖族孽畜尚未入关,你们就这么慌着讨好了么?好啊,好啊” 老人有些失落: “你们这么做长城之上,数千年来,数以十亿计的人族将士尸骨,如何能安?长城上的血都还没干啊!” 他鼻子一酸,忽然就潸然泪下了,心头在抽疼。 有一位坂田重工的天人站了出来,呵道: “卢修远,少在这儿扣帽子,和谈是大势所趋,你如此行径破坏和谈,你才是那个人族的罪人!” 另一位奥陶生物的天人也呵道: “卢修远,让你身旁小辈放下刀来,此事尚且可以善了,你毕竟曾是功勋,即便如今犯错,联邦也不会为难你!” 老人不言,只是失落,泪水大滴大滴的滚落。 他曾在星空长城浴血数十年,作为第七军的军主,看着一个个老将士死在长城,一个个新将士又前赴后继,其中许多人都是修行大学才毕业的学生! 第七军说是八十万人,但实际上,全军战死在长城上,何止于百万? 而这,还只是一军。 只是一军! 同样,尽管如今蓝星比起六千八百年前的旧历时代膨胀了百倍,尽管总人口已多达数千亿,可这数千年累计下来的,战死在长城上将士,加起来,恐怕依旧早已超过了现存的人族! 这么多条人命,这么多具尸骸,这么多的鲜血! 结果 看着堂而皇之的立在天上的妖王,老人腰背逐渐弯曲,直至匍匐于地,像个孩子一般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对不起,我们还是没守住,对不起,对不起” 天上的天人和地上的天骄都陷入了沉默,那位儒家的天人也不说话了, 而陆煊则是呆呆的看着身旁嚎啕大哭的老人,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心头更加郁结,堵的发慌。 他不知道卢老师是在和谁说对不起,但大概能猜到. 或许是一个个洒血边关的同胞,或许是一个个埋骨不归的先烈,也或许是这颗庞大星球,是一个个平民百姓,是一处处山河! 陆煊沉默,蹲下了身,一手持刀,依旧架在侯青山脖子上,另一只手则轻轻拍打的着老人的后背,无声安慰。 他想到了很多,想到了人间蒸发的潜龙市,想到了那一场大屠杀,想到了棚户区的大火,想到了递给自己大红苹果的小老头。 陆煊抬起头,一个又一个人的看过去,似乎要将天上那些站在妖仙身旁、身后的天人模样,全部都记住。 “你们愧为人。”他道。 儒家天人垂眉,冷声开口: “后生仔,你看到的太狭窄,太片面,如何就敢对我们下定论?吾是以儒入道的,儒家道理吾最懂,也最遵守,此举就大局来说,是最好的了.” 陆煊静静的看着他叙述,静静的出言打断: “孔仲尼若在这儿,他会先将你逐出儒家,然后一戒尺拍杀你,你信吗?” 儒家天人微微一愣,旋即勃然大怒: “放肆,敢直呼、诋毁先圣,汝好大的胆子!!” 陆煊冷冷的看着他,冷冷的道: “儒家不止讲究仁义礼智信,还讲究一点,为祸之妖物,投妖之人族,人人得而诛之。” “何来此条规矩?”儒家天人不怒反笑,淡淡道:“已然开始胡编乱造了么?凭空捏造我儒家之法,真该杀啊.还是那句话,你放下刀,吾赎你无罪。” 陆煊不答,只是平静道: “放心吧,会有这条规矩的。” 话音落下之时,遥远之外,一处考古队成功挖开一方大墓,从中挖出道藏,还挖出一些儒家典籍。 考古队长指着其中一卷保存尚算比较完好的儒家古籍讶异开口: “你们看,这上面记载的是” 他下意识的念了出来。 【子曰,为祸之妖物,投妖之人族,人人得而诛之!】 长空之上,妖仙已然彻底失去了耐心,挥手打断了还想要说些什么的儒家天人, 旋即,他盯着底下那个持刀少年,平静道: “你既不敢下刀,为何不收手?放心,吾可以给你承诺,不杀你.吾为妖王,言亦有信。” 说着,侯武书拨弄手上扳指,又道: “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放开吾侄,退去,离去,赦你之罪。” 旁观的天骄中,身着青衣的少女惊异: “看来这个胆大的少年居然还真有活路.” 一旁的长发青年则是摇头,轻声道: “别傻了,无论他放不放下刀,都活不过今天了,这是定论.不过我真的很佩服他,等他死后,我会为他收尸,会将他下葬,也会记住他的名字。” 青衣少女默默点头: “我和你一起。” 而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场中,形式再变。 陆煊脸上露出淡淡嘲弄的笑容来,自语: “赦我无罪?” 他笑了笑,心念沟通精神世界中的残破翻天印,当时,清河道人曾催动一枚符篆,朝这印中注入法力以激活其神效, 而拓展木屋内空间仅仅消耗了一成左右的法力,这段时间又自然流逝了几成,但 依旧有一击之力。 陆煊并不知道这一击有多大威能,能起何等效果,也不知道敖叔到底能不能护住自己,可是 最坏,也无非是一死。 又有何惧? 他昂首,他大笑,笑天上天人,笑天上妖仙。 那位儒家天人心头悸动,侯武书也生出不妙之感,神色一变。 下一刹。 陆煊轻轻发力,断刀压下。 侯青山心头一寒,想大叫,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叫不出来,只觉天旋又地转。 恍惚间,侯青山看到自己无头的躯壳,看到那个执刀的少年,脸上笑容灿烂,如沐春风。 他,他怎么敢的啊? 侯青山不解,疑惑,迷茫,旋即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头颅落地,伴随‘啪’的一声脆响,天上猛地一寂,整个东海市也猛地一寂。 死寂中,少年持断刀,刀上染妖血,抬起头,双眸澄澈至极,恰似青天白日,又如朗朗乾坤。 他笑问天上天人与妖仙: “我杀了,又如何?” (本章完) 第八十章:初露头角,便已有盖代之势! 他.真斩下去了? 静。 近乎于绝对的静。 晚春凉风都停歇,枝头露珠凝滞,飞空的鸟雀也都匍匐在地。 一些天骄神色凝固,身着青衣的少女神色恍惚,喃喃自语: “当真是,当真是好大的气魄啊” 长发男子亦良久失声,半晌过去,才摇了摇脑袋,叹道: “是自知绝无生路么?还是所,真就大义所致,不惧死,不贪生?无论是哪一个,此子可惜了。” 他是一位地仙的嫡长子,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半只脚却都迈入了天人领域,在这个十八岁成为武者就能上修行大学的年代,无异于顶尖的天骄,而此刻却也在惊叹,却也在惋惜。 这般大气魄,再加上这般惊人之天资,这个少年本来有希望横压一个时代,让所有同龄人垂首,结果,如今却要死在这里了。 长发青年再叹,叹天妒英才,也叹未来少了一个能争锋奇人,叹无缘与之交锋这是一大憾。 其余的天骄,无论立场,也或多或少都心生出些许惋惜,都在摇头,都在怜悯,少了几分幸灾乐祸之意。 而天上天人,尽数失声,都怔怔的看着这个仰头朝天笑的少年,部分站在妖仙身旁的天人盯着那少年眼中的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竟是不自觉的回避了那目光。 妖仙侯武书呢? 失神半晌,勃然大怒! “你,好,大,的,胆!!”他歇斯底里,破音嘶声,眼中震怒之意让整个东海市都为之颤栗! 少年直面恐怖的妖仙大威,神色却不起半点波澜,只是嘲弄的看着他,淡淡的笑着: “汝大怒,吾大喜。” “死去!” 妖仙更加的怒不可遏了,悍然出手,长空之上黑云压城,垂落三千米,逼近地面,几欲摧城! 巨大猴掌拍下,成毁天灭地之势,掌尚未落,却已使合金地面龟裂,使少年发衣飘飘,整个人都似易碎的瓷器,有裂纹密布! 陆煊直面大掌,尽管周身染血,但却寸步未退,只是死死的盯着天上妖仙,等候一个时机,就待要唤出古朴残破的大印! 不远处,戴着墨镜、口罩的少女微微挺拔了身躯,只觉得头疼欲裂,有什么呼之欲出,神色亦逐渐清冷,有大威严隐现,手上在结印。 但她忽然又恢复了正常,恢复成了那个小社恐,迷茫四顾,手中捏的印也散去。 下一秒。 “侯武书,汝过界了。” 一根苍老手指刺破欲摧城之黑云,带着金色华盖,轰然点落! 妖仙色变,忙收回手掌,横在身前,与那点落的大指对撞! ‘咚!’ 一声闷响,对撞之处有恐怖涟漪荡开,眼看要将整个东海市都抹除,却旋即被浩浩之力收束,消泯于无形中。 妖仙后退七步,一步八百米,亦洒落七滴妖血,将地面砸出大坑! “何人?!”他呵问。 紧接着,便是一抹浩浩水云,水云之上,中年人步履缓缓,一步落,便破碎一片黑云,等到走至少年头顶时,已使万里长天俱清! “龙雀科技,敖成忠。” 中年人似笑非笑,双手负于身后,其势煌煌! 地上,天骄们哗然,敖成忠!! 此来东海市,他们的长辈自然也告诉了他们,这座城市里有万万不能招惹之人,他们也自然知晓敖成忠是何等存在! 只身杀穿二十四地仙战阵,信手斩二十四位地仙的敖成忠!! 诸天人色变,吓得都后退,侯武书的神色也难看了起来,眼中闪过浓浓的忌惮。 “是你.” 他死死的盯着敖成忠: “阁下何故拦我!” 敖成忠懒洋洋的开口: “哦,此子是我研究所的荣誉研究员,怎么,我的人,我不能救么?本就是小辈之间的打打闹闹,你一个妖王,何故如此呢?” 一些天人的神色都古怪了起来,荣誉研究员这算个什么东西?? 还小辈之间的打打闹闹 妖仙牙齿咬的嘎吱作响,脸皮抽动,冷冷道: “敖成忠,这是伱们龙雀科技的意思?联邦是想继续和我等开战么?” “别扣帽子。”敖成忠慵懒道:“我又没对你们谁出手,只是小辈纷争,长辈不插足,这本就是不成文的规矩,违背规矩的是你,越界的,也是你。” “好好好”侯武书不怒反笑:“吾话就放在这里,杀我侄儿者不死,那叩关便不休,长城的血,继续流!” 说着,他拂袖,就要转身离去。 站在他身旁的天人都色变,都出言劝阻,其中坂田重工的那位天人更是直接跳了出来,神色阴郁道: “敖前辈,还请顾全一下大局,交出杀人者。” 奥陶生物、天神制药、古代基因的天人也都出列,齐声道: “还请敖前辈以大局为重!” 他们虽只是天人,但都代表着背后的超级财团,此时四人站在一起,即便是敖成忠,也感到了莫大的压力,侯武书也重新驻足,冷笑旁观。 这还没完。 天边又有波动。 伴随浩浩然的讲道念法之声,又有一位地仙现身,满身儒雅,手捧一卷古书,神色静恬。 东海市的市长与之前那位儒家天人都连忙上前,齐拜: “见过老师!” 敖成忠的神色凝重了起来,眯眼道: “孔继圣你也来掺和此事?” 被称为孔继圣的儒雅男子合上手中书卷,淡淡道: “和谈之事,重中之重,敖兄还是顾全大局的好,一个荣誉研究员,又非龙雀科技的核心,身份地位上与侯青山并不对等,还是交出来吧。” 说话间,底下,卢修远神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对着身旁陆煊低声道: “麻烦了,是孔家的地仙,最擅于辩,敖成忠如果理上站不住脚,便也没有理由护持你了。” 陆煊笑了笑,神色平静: “无碍。” 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准备随时抛出翻天印,拖延片刻时间,直接入梦。 老师说过,非上天尊出手,不算以大欺小,他不会护持,陆煊也不准备去找老师,而是打算试试看,梦中之人,上古之生灵,可否如同物件一般带出来,可否跨越数万年甚至超过十万年的岁月,来到现世? 若是可,周天子派来的八十一甲尽为天人,尹喜的修为也定在天人之上,未必不能助自己渡过此劫。 若是不可,便是一死罢了,也不算什么。 自己本就该死在七年前的潜龙市的。 就在陆煊凝神时,天上再生变化。 妖仙踏步而归,顺着孔继圣的话道: “孔兄之言有礼,随说小辈之争,按理吾不该插手,不过小辈之间的身份至少应该对等,吾侄侄儿为小圣嫡子,而就这么一个小家伙,如何能平而论之?” 孔继圣也点头道: “便是这般道理,敖兄,还请让开吧。” 敖成忠神色阴郁,旋即,笑了起来: “你们.在威胁我?” 他脸色一冷,玩味道: “我本就是主战的,和谈破裂才是我所欲,若我再脱离龙雀科技,然后将你们杀绝于此,又当如何?” 两尊地仙级人物神色骤变。 孔继圣后退一步: “敖兄,若你如此,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必死无疑。” “是么?”敖成忠神色危险了起来,似乎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行,有跃跃欲试的冲动。 孔继圣神色再变,语气也平和了起来,劝阻道: “敖兄,这又是何必呢?我只是在和你就事论理,若那杀人者身份于侯青山相当,甚至哪怕矮上一筹,我都不会说什么,但.” 就在他说话时,忽然。 地面上,全神贯注,随时准备掀桌子的陆煊听见有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他侧目,是一个小小的、笨拙的身影跑至自己身边。 “小严.” 他愣了愣,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看见小严朝着天上挥了挥。 “看这儿!”她鼓足勇气,大声道。 地上天骄,天上天人,还有三尊地仙,都齐齐侧目。 旋即,小严指着侯青山的无头尸骸,脆生生开口: “他魂魄未绝,故,也不算死绝。” 卢修远眼睛一亮,是啊,魂魄未绝,便不算死绝,事情或许还真有转机. 敖成忠也神色微动,脸上浮现出释然之色,侯武书冰冷的目光亦缓和些许,是啊,魂魄未绝,死的只是躯壳,重铸身躯不算难的 然而,下一秒。 小严怯生生的伸手,抓住陆煊手中断刀,抢了过来。 旋即,她抬刀,行杀魂断魄的斗战法,斩落。 一缕亡魂彻底消泯,魂飞魄散! “你!!”侯武书眼睛一下子红了,所有人都缓缓的张大了嘴巴,愕然。 旋即,严江雪摘下墨镜、口罩,丢掉小帽子,露出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对着孔继圣欢快开口: “喏,我也是杀人者了,这下身份对等吧?” 卢修远、敖成忠都茫然,这,这是什么脑回路啊. 妖仙神色沉的似欲滴水,众多天人也都认出了底下女孩的身份,面面相觑。 孔继圣则是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着严江雪道: “你,你” 他也气懵了,心头梗阻,嘴唇哆嗦。 “你是想要我偿命?”小严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缩在了陆煊身后,摸出了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接通,她打开外放,委屈道: “爸!我不小心,不小心杀了一个坏妖怪,一个关外妖仙和一个叫孔继圣的,要我偿命!” 不.不小心?? 孔继圣眼前一黑,还有,自己什么时候让这女娃偿命了?? 电话那头,严煌震怒: “放肆!乖幺幺不怕,爸爸这就调人去东海市,爸爸这就赶回来” 说着,他又怒道: “妈的,一个妖王敢欺负到我女儿头上来了,还和谈是吧,和谈个屁,开战,开战!还有那个孔继圣.孔家的人是吧?我这就去找掀了孔家族地!” 严煌的怒吼声隔着电话传来,在场之人,天上之仙,自然都听得清清楚楚,面面相觑。 敖成忠在天上眯了眯眼,忽然大呵: “尔等欲谋害大小姐?胆大包天!给吾死来!” 他霸道出手,因为占了理,毫不留情,同时横击侯武书与孔继圣,打的两人都咳血,引此长空巨震! “吾非有此意,小辈之争,吾不插手,和谈当继续,再如此,龙雀科技便是故意破坏和谈!”侯武书一边咳血一边嘶吼,敖成忠强的不似一尊地仙,实力离谱的过分,再继续下去自己真的要被打死! 生死面前,妖仙亦胆寒。 孔继圣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胸膛塌陷,一身浩然气都被锤散了,连忙对着地面嘶声: “严董事长,此为误会!吾等未曾触碰令爱半分!也绝无伤害之意!” 电话那头,严煌靠听就将现场情况猜了个七七八八,故意磨蹭了片刻,等到两尊地仙被锤的重创了,这才悠悠开口: “哦,误会啊,那成忠,停手吧,免得咱们被扣故意破坏和谈的帽子,咱们龙雀科技肯定是遵循大流的嘛.” 敖成忠依言停手,侯武书、孔继圣这才得以喘息。 电话里,严煌又和严江雪寒暄了片刻,这才大咧咧的挂断电话。 现场陷入死寂,天人噤声,而那些天之骄子们则是彻彻底底的懵了,彼此面面相觑。 天穹上,敖成忠伸了一个懒腰,笑眯眯道: “二位早如此不就好了?这是何必呢” 说着,他大气的挥挥手: “行了,既然是误会一场,那就都散了吧!” 众人都沉默,侯武书紧握双拳,但心中有余悸,再不敢说什么,一旁的孔继圣亦是如此,嘴唇气的直哆嗦。 在良久的沉默后,一尊尊天人卷起地上自家后辈,都打算离去时,陆煊却忽然叫住了他们。 他昂着头,抬了抬眼睑,轻声开口: “若小子我遇见有所谓天人后辈,于东海市内为乱为祸.” 一旁的小严接过了后半句,举起了断刀,红着脸,又怯又凶道: “杀无赦!杀无赦!” 诸天人都默然,天骄们亦无人敢言,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孔继圣沉脸,妖仙侯武书盯了一眼陆煊后,擦了擦嘴角鲜血,准备离去。 离去前,他忽然顿足,冷冷问道: “汝何名?” 少年灿烂的笑了笑: “我之名陆煊!” 陆煊么? 一位位天人、天骄都记住了这个名字,侯武书则是淡淡的哼了一声,连自家侄儿的尸躯都未带走,直接拂袖离去。 东海市再度恢复宁静,而陆煊的名字、照片、档案等,亦于今日,出现在一个个大势力高层的桌子上。 年十六岁,体魄无双,气血如江,信手斩落侯青山,斥问天人与地仙 少年初露头角,便已有盖代之势。 (本章完) 第八十一章:肉身极限,万事俱备! 龙虎山。 “便是这个孩子么?”天师翻阅着手上资料,笑了笑:“少年之气魄,也可称无双啊.” 在他身前,齐天生老老实实的拜在地上,道: “他绝不止如此,您是没看见,当时在木屋中,这少年的势” 说着,齐天生咽了口唾沫,回想起那似无穷高、无穷大的缥缈之势,那幽幽暗暗、混沌模糊之感,神色变得无比沉凝。 “你不觉得巧合么?”当代天师垂下眼睑,淡淡道:“与我龙虎山有大牵连,又名陆煊.” 齐天生猛地一愣: “您的意思是不会吧?” “轮回转世本就真实不虚,当年末法时代,岁月断层,仙佛失踪,而大世复苏至如今,仙佛陆续归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说着,天师微抬眼睑,双眼灿烂若两盏大日金灯: “事实上,仙踪已现,譬如那极南极北之地的生楼、死楼之主,吾猜测,便与仙佛有莫大的牵扯,甚至就是转世或者回归的仙佛,也不一定。” 齐天生神色震动。 半晌,他小心翼翼问道: “那我们要将,要将陆煊请回来吗?” “不急。”天师目光深邃:“毕竟我也不确定究竟,再看看,再等等反正这少年不是说了,东海事毕后,会来拜访我龙虎山么?” 齐天生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了然。 东海市。 “侯兄,此事的确出乎意料。”孔继圣坦然道:“但绝非我等初衷,龙雀科技” 说话间,他眼中闪过阴霾。 一旁,坂田重工、天神制药、奥陶生物和古代基因的天人也都往前走了一步, 坂田重工的天人率先开口: “龙雀科技仗着独占太白星而跋扈,但今日之事,龙雀科技已然招惹众怒,好日子不会太长了。” 一直垂着头没有说话的侯武书抬起头,神色冷冽,直白道: “那个叫陆煊的,何时能死?” 不断擦汗的东海市长小心上前,毕恭毕敬道: “那个陆煊是监察署的副署长,按照联邦高层原先的指示,监察署之署长、副署长都要去遗迹的,本来只是走一个过场,但.” “遗迹?”侯武书笑了起来:“我没记错的话,那个龙雀科技之前宣布过,不会涉足遗迹的吧?” 顿了顿,他脸上笑容更甚: “也就是说,敖成忠,不会出现在那里面?” 孔继圣思索了片刻,点头道: “的确如此,回头我会让几位在联邦有些职权的朋友再发调令,明确此事,确保那个少年进入遗迹!” “如此,甚善。”侯武书垂了垂眼睑:“和谈完成,吾等入关之后,绝不会亏待你们,我们分的清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孔继圣微笑颔首,十来位主动向妖族靠拢的超级财团、大世家以及大道统的天人也都作欣喜状。 这本就是他们所求,但之前一直没有得到这位妖仙的口头承诺,却不想因为一个少年,反而成了。 上善! 将小老头的尸骸埋入墓园后,陆煊静静的站在坟前,轻声叹了口气。 一旁,卢修远沉声道: “小煊,今日之事,绝非结束。” 敖成忠亦颔首道: “你如今名声展露,算好事,但更算坏事,以伱展露的天资和今日的表现,那几个财团、世家等不会坐视你安然成长。” 顿了顿,他继续道: “还有那个侯武书,此妖凶戾,睚眦必报你算是和关外直接结下梁子了,那侯青山的父亲侯神通为关外巨头,是等同于真仙的妖族小圣,等到和谈完成,妖族入关” “我保护小陆!”严江雪自告奋勇。 而陆煊只是温和的笑了笑,平静道: “无碍,从决定去找那些为祸东海市的天骄时,我就知道这注定会是一场劫数,但我的老师告诉过我,我们这一门,遇劫入劫,遇难不避,这是门规,也遂我之本心。” 敖成忠、卢修远面面相觑,心头也都是微微一动。 小煊的老师 在外界看来,陆煊是背靠龙雀科技,加上本身天资不俗,能在这个年龄轻易斩掉极限大宗师,虽然离谱,但也不至于毫无可能。 但是,敖成忠却清楚的很,这个少年接触到龙雀科技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多月啊 那么,陆煊的老师,会是何等人物,才能教出这样的一个弟子来? 地仙? 甚至是真仙? 敖成忠没有去问,只是忽然想起来那天那个神秘的道君,若有所思。 按照董事长所说,那自号太上玄清的道君,恐怕是一位大品真仙. 是他么? 就在敖成忠沉思的时候,陆煊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目光清明: “对了敖叔,您知道那处遗迹吗?我听严叔叔说,龙雀科技早就察觉到那处遗迹,但是一直没有发掘.遗迹开启之时,我会去。” “你要去??” 敖成忠愣了一愣,刚想劝阻,但思索片刻后,收起了这个心思。 他也不避讳卢修远,直接道: “对于遗迹,我们自然了解的很清楚,的确是一处超级遗迹,甚至很有可能是数千年来最大的遗迹之一,只不过” 敖成忠眼中浮现出忌惮之色: “只不过,这处超级遗迹中似乎有古怪,董事长说,他曾在某次禁制薄弱之时尝试窥探遗迹,察觉到大恐怖,便断绝了这次派人去进入遗迹的心,而且” “而且什么?”陆煊好奇道。 “而且,这个遗迹有一道禁制很奇异,根据我们的研究,那是遗迹最强的禁制,但效果却极为古怪,就是限制超过天人层次的生灵进入。” 说着,敖成忠苦笑: “我本来是想要阻拦你进入遗迹的,但想到这个古怪禁制,就算了,你小子秘密不少,如果只是天人的话,估计还真杀不了你。” 陆煊眨巴眨巴眼睛,没有多说,只是轻轻笑了笑: “不是说遗迹开启还有两个月么?我其实是有打算在这两个月里尝试一下,看能否突破,迈入天人层次的.” “不可!”敖成忠、卢修远异口同声。 陆煊有些错愕不解。 这次开口解释的是卢修远: “太快进入天人层次,其实并不是好事.筑玉楼这一步,其实也可以叫做【筑根基】,而第九关窍穴境又尤其的重要,在此期间,开辟的窍穴越多,对日后修行路的补益也越大。” 顿了顿,他神色肃穆道: “开三百六十窍方才入天人境者与开几十个窍穴就破境的人,之间差距可以说一个天、一个地,而且窍穴完整之数其实是三百六十五窍,暗合古籍上的周天星辰之数。” “三百六十五窍?”陆煊眨巴眨巴眼睛,倒也不是很诧异,因为之前就注意到了这一点,星辰之数为三百六十五,窍穴则是三百六十.他一直有猜测,窍穴之数,其实也是三百六十五。 一旁,敖成忠轻轻点头道: “没错,若说开三百六十窍为极限,那如果能找到另外五个神秘之窍,甚至将之开启,便可称为筑玉楼这一步的真正【极境】,也是历代绝世妖孽必走的道路。” 陆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郑重做礼,道: “我明白了。” 五颗神秘窍穴么. 接下来的日子,又复归于平静。 虽然赶来东海市的天人们越来越多,但东海市却逐渐的恢复了繁华,街道上的人也陆续多了起来。 自从那一日后,再无所谓的天骄跋扈、为祸,就连新来的天人后辈也都规规矩矩,不敢惹是生非。 毕竟,妖族巨头之子,有一尊妖王护持的侯青山都被斩了,他们又哪里敢去触那位杀胚的霉头? 嗯,是的,自从那天过后,陆煊也多了一个杀胚之名。 毕竟不是谁都敢当着一尊妖王的面斩掉其亲侄子的 随着东海市的宁静。陆煊的生活也陷入了宁静,因为棚户区的居民都暂时搬离的缘故,他也没有再回去,而是就和小严住在了一起。 每日便是白天修行,晚上也修行,偶尔入梦和师兄寄信往来,期间,更是时时刻刻都在使用斡旋造化, 整个人在枯荣交替、阴阳轮转、盛衰往复中,一点又一点的变强。 一颗颗窍穴也自然而然的被开启。 时间一晃,便是一个多月。 六月一日,周二。 陆煊盘坐在床榻上,周身气机一如既往的时盛时衰,每一次衰弱过后,躯壳都会变得更加澄澈、剔透,至如今,身躯已然近乎于纯净琉璃, 虽然依旧处于大宗师的层次,但论体魄强度,早已超过寻常大宗师不知多少倍了。 而在又一次极衰后,陆煊的气息逐步推至最盛,而这一次,却没有衰落下去。 躯壳之内,第三百六十颗窍穴逐渐的清晰,直至完全定型! “终于.” 他抬头,眼中闪过止不住的喜意: “不算那五颗玄而又玄的窍穴,周身所有大窍都已洗练凝形.” “斡旋造化、诛剑式的修行倒是越来越困难了,那些大道文字愈发的玄奥、深邃、复杂,不过这倒也正常。” 陆煊默默的整理自身如今的状况: “斡旋造化已领悟一百八十枚大道文字,诛剑式也已悟出一百四十四枚。” “在境界不提升的情况下,菩提果皮似乎已然将躯壳淬至极限了,最近体魄始终没有增长,精神上的增强也在变慢快到筑玉楼层次的上限了吗?” “只是,不知道我如今到底是处于什么水平.能否和最弱的天人搏杀?” 自语间,陆煊缓缓的抬起手掌,细细打量,皮肤间隐约有宝光流转,呈琉璃态,稍微运转气血,便有红霞灿烂,将整个房间都映照的剔透。 而这,便已然使筑玉楼层次肉身所能达到的【上限】了。 甚至若不是因为元始身的存在,自己体魄恐怕早就进无可进.这般来说,自己如今体魄,应该是要远超过正常的筑玉楼【上限】的才对。 “万事俱备。” 陆煊笑了笑,侧目看向窗外,看向炎夏的烈日灼华,自语: “只待遗迹开启了啊.” 说话间,房门被敲响。 “小陆小陆!”严江雪的声音清脆空灵依旧:“有你的包裹哎!” 顿了顿,她继续道: “包裹上署名是什么【玉寰】,你快出来看看!” “来了。”陆煊习惯性的应声,旋即神色猛地一愣。 玉.玉寰? 哪个玉寰? 他忽然想起三师伯来。 【玉寰大道君】。 晚上还有,被吞了一万字稿子、我好气,让我咪一下瞌睡,一个通宵没睡了 (本章完) 第八十二章:通天之渔鼓,万物之本真 打开房门,小严俏生生的站在门外,长发随意的披落,秋水盈盈的眼眸每一次见到陆煊都写满了雀跃。 她抱着一个大箱子,一把递了过来: “快去看看是什么东西.老沉了!” “怎么,你也快大宗师了,还能感觉沉啊.”话没说完,陆煊接过纸箱,神色一滞。 嗯? 不对劲,好像是有点沉 这就有点惊人了。 以自身如今的体魄,单手轻轻一砸,便是十万斤打底,若是倾尽全力,还不知道具体能到多少. 纸箱里面装着什么?? 这般沉,纸箱居然没被压爆? 思索间,陆煊将纸箱轻轻的放在了地上,瓷砖地面却没有丝毫破裂的趋势,这让他更加疑惑了.没道理啊。 带着疑惑,陆煊轻轻打开纸箱,小严也好奇的投来目光。 纸箱中,是十六节长短不一的竹筒所构成的.渔鼓?? 渔鼓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又透着大道至简的味道,其上镌刻着一些玄而又玄的纹路,但纹路似乎经过漫长岁月和惊天战火,显得很不清晰,甚至许多地方都断裂。 渔鼓下方,则还压着一张薄薄的帖。 陆煊、小严大眼瞪小眼。 “这是啥啊.”小严两只嫩白的手掌托着小脑袋,圆圆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陆煊亦茫然1挠了挠头,尝试提起渔鼓,心头却更惊。 渔鼓入手,份量却要比纸箱沉重的多! 以自己如今的体魄,居然都感到了有些吃力!! 下意识的,陆煊想要晃动、奏响渔鼓,但却被本性真灵突兀生出的预感所阻止了。 思索片刻,他一手持渔鼓,一手拾起箱底的帖,缓缓摊开。 【吾门下弟子众多,汝当为最后一人】 【拜师礼就省了,吾之一门没有那么多零零碎碎的规矩,一切从简】 【此通天之渔鼓,则是为师给你的拜师礼,收好,登仙之前慎用】 帖上,就三言两语,但一个个平凡文字却透着莫名意味,每一横撇竖捺,都恰似剑锋,有割天裂地之感, 细细观之,犹如旁观一尊青年道人舞剑于天地之上,剑锋所至,天地化混沌,万物做虚无,至道人收剑之时,阴阳重归于一,大千寂灭! 陆煊呆呆的看着这一个个字的一道道笔画,逐渐沉浸其中,如痴似醉! 直到小严第四次轻推他的肩膀,少年这才惊醒,回过神来。 “小陆.”严江雪娇憨开口:“这是谁呀?你那个神神秘秘的老师吗?” 陆煊讷讷了半晌,同样有些茫然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啊.好像,好像是我三师伯?” “三师伯!”严江雪迷迷糊糊的问道:“伱三师伯怎么又成了你老师了?帖子上不是说,收你做关门弟子么?” 陆煊挠头,亦不解,疑惑纷呈。 他看了看手中的师帖和通天之渔鼓,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罢了,管他的呢反正不是什么坏事就对了。” 说着,陆煊偏了偏头,笑道: “我师兄曾经和我说过,老师、二师伯、三师伯彼此如一,不分大小,所以都以师伯称之.说来也奇怪,我二师伯的后辈也曾经来寻过我,让我去行拜师礼,拜二师伯为师呢” 严江雪听的更迷糊了。 半晌,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两只白里透红的小小脚在半空中欢快晃荡: “小陆,无聊,出去玩?” “想去哪里?” “哪里都行。” “走?” “走!” 严江雪跳下高椅,啪嗒啪嗒的小跑上前,挽住了陆煊的胳膊,拖拽着他兴冲冲的朝门口走去。。 陆煊心头一动,那通天之渔鼓与一页师帖都没入躯壳,投往精神世界,旋即顺着小严拖拽,俩人一并出门而去。 此时临近傍晚,白天的灼热散去了许多,夜风凉爽,吹动道路两旁的树木蔟簇作响,天空中一边是大日西沉,晚霞灿烂,一边是弦月初生,月华似水。 日与月于此片刻间并存。 街上,繁华虽不及以前,但好歹有了人烟,能看见路人或匆匆、或闲适行步,偶尔还能瞧见三两个小孩打打闹闹。 部分跋扈天骄都被震慑,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便也没有人再为祸为乱,若非偶尔还有如大日一般的天人行空而过,几乎要叫人以为又回到了从前。 少年少女并肩走在长街林荫下,悠哉游哉,听晚风呼呼,看日暮与月升,走过人间烟火,走过世俗繁华。 一切都在静沉中默默的美好着。 “小陆。”严江雪忽然开口:“遗迹.要开了吧?” 陆煊默默的点了点头: “嗯,之前的传言是说六月六,想来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 “会不会有危险呀?”严江雪脆生生的发问。 “肯定是有,但是不能因为会遇见险境,遇见劫难,就顿步不前。” 陆煊一边叙述,一边握着少女温润软糯的小手,看着两侧高楼,万家灯火,星星点点,灿灿烂烂。 他心头忽有所动,脑海中莫名的回想起观看那一副师贴之景,一笔一划,看似平凡,若究其深邃,可见道人行天地归寂之事,剑起剑落,大千化归墟。 普普通通的字迹里能看出终焉之道人,万物中又能否看出其他真本来? 双眼可视有形之物,为何不可视无形之物? 无形无状,便看到不到吗? 若是看不到,自己又如何能从一个个字里看见道人舞剑之景,看见重归于一的地火风水? 目能视有形者,凡俗也。 能视无形者,能观万事万物真本者,真人也。 在小严疑惑的目光中,陆煊顿足,闭目,再睁眼。 万物于眼前被解析,被洞察,被明悟。 眼中之万事,不再流于表面,一眼看去,能瞧见振翅蚊蝇身上的灰尘粒粒,也能看见它小小身体里的一切,至细微处,竟能看见构成蚊蝇的一粒粒渺小细胞。 再细究,居然可以恍惚看见蚊蝇之上,一丝最根本的生命波动,看见它诞生之初,再追溯至蚊蝇始祖的诞生之初,看见丝丝缕缕的【道】。 虽然只持续了一刹,虽然直观万物、洞察真本让陆煊双眼剧烈疼痛,但他却轻快的笑了起来,做恍然状。 “怎么了?”小严软软发问。 “没事.”陆煊再次闭眼睁眼,眼中那古朴沧桑、洞察一切万物真本之意境消散。 他道: “人体三百六十五窍,合周天星辰之数,但只有三百六十窍能于躯壳中被洗练成形。” 顿了顿,陆煊继续道: “我曾以为,剩下那五窍,是体内五脏,五脏还能再次被发掘,事实上似乎也的确如此但我现在又有了新的发现。” 严江雪将小脑袋凑上前,不明觉厉的问道: “是什么呀?” 轻嗅少女身上的淡淡幽香,陆煊老脸一红,讷讷道: “人体最后的神秘五窍,可以是五脏,但这应当是下乘之道,也可以是另外五样东西,用来洞悉真本的东西,这应该是中乘或者上乘之道。” 严江雪听的有些迷糊,扑闪着大眼睛: “你是说,极境之五窍,其实是不固定的么?” “嗯。” “为什么这么说呀?” “因为.”陆煊笑了笑:“我找到了一个。” 第三百六十一窍,形窍,开。 目之所视是为形。 常人可以借眼睛看见事物表面之形,陆煊可以借形窍看见事物根本之形,看见极浩瀚与极渺小,看见一切之有形无形。 他有预感,形窍的修行恐怕不止于筑玉楼这一步,若能在以后修炼圆满,自己说不得能直观的看见原本飘飘渺渺的【道】。 三千大道,可直视否? 答,曰: “可。” 陆煊畅快一笑,在【形窍】被开辟后,斡旋造化催动之时,极盛极衰交替、转换之时, 体魄再次变强了。 尽管变强的幅度极小,但这意味着【上限】被推的更高,哪怕只是高出原本一点点。 再观红尘,万家灯火时, 陆煊已能看见家家户户、路上行人的喜怒哀乐惧,真正意义上的【看】见,将无形化为眼中之有形。 “这是大神通。”他如此评道。 暂时将修炼的事情放在脑后,陆煊专心致志的陪小严逛起了街好吧,压根做不到完完全全的专心致志。 他总是不自主的催动形窍,直观看见小情侣之间的情,看见悠哉散步的老人之喜,看见大声骂街的妇女之怒, 有时候,还能提前看见事物短暂、片刻的【未来之形】,如于树叶未落时看见树叶被风吹落,路人行路时看见他驻足之景,大日未彻底落幕时看见弦月霸占天空. 而后片刻,那片树叶真被风给吹落,飘飘然荡在地上,路人当真驻足,等候前方轿车通过,大日彻底西沉,最后一丝余晖也都消散。 恍惚间,某一个刹那,陆煊甚至提前看到了落叶腐朽化作烂泥的景象!! 他知道,这只是诸多未来中最大的一种可能,但. 自己是不是可以客串算命了? 可观片刻未来、片刻过去,亦是【形窍】不可测之神异! “小陆,奶茶店也开了!” 小严的欢快声打断陆煊心头的震动, 他轻笑,豪气挥手: “喝,我请你!” “好呀好呀!”小严笑的更加欢快,眉眼弯又弯,恰似月牙弯又弯。 不,要比天上弦月更加的好看。 好看的多。 夜深。 老墓园。 青铜碑依旧屹立,其上锈迹已剥尽,【陆煊墓】三个字苍劲有力,流淌着亘古之岁月。 “禁制将消。”深坑中,一个坂田重工的天人凝神道:“不出意外的话.就在明日了!” 而与此同时,市中心的别墅中。 “晚安小陆!” “晚安小严!” 目送穿着小熊睡衣的女孩蹦蹦哒哒的回了房间, 陆煊这才轻轻关上门。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他默默念到。 这形窍好是好,但自己还不够熟练,总是不自主的便用上了。 看看片刻未来、片刻过去,或者看看喜怒哀乐啥的也就算了,关键还能看见鸟雀之五脏,人体之骨骼、血液等, 而有时候,看的也没那么深,就,就. 陆煊老脸一红,给了自己一个巴掌,旋即又缩了缩脖子,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半晌,平复了思绪过后,他缓缓躺在床上,缓缓沉入梦中。 唔,得问问老师,二师伯和三师伯是怎么回事了.感觉奇奇怪怪的。 (本章完) 第八十三章:太上,别打脸!(求首订!!) 梦里醒来。 陆煊晃了晃昏沉的脑袋,盘坐在守藏室内,忽然发怔。 半晌,他咂咂嘴,自语道: “这里.” 陆煊环顾四周,触目心惊。 开启【形窍】后,放眼望去,【看】见守藏室内,满是浩浩道韵! 是妙法!是至理!是大道!! 这种道韵在持续不断的流逝着,但却依旧磅礴浩瀚,如同烟海! 脑子里一转,陆煊便猜测出了大概。 是因为.老师? 老师在守藏室中,少说坐了七年,而只是静坐,便留下如此道韵?? 他仔细观察,逐渐沉迷于其中,被这些至理、妙法等吸引了全部的心神, 可惜的是,当陆煊尝试去解析时,却失败了,毕竟是残留下来的不完整道韵,流逝了这么久. 如果说,这些当真是老师静坐而逸散、留存下来的部分道韵的话,如果自己以【形窍】近距离观察老师 陆煊跃跃欲试。 但旋即,他遇到了一个究极难题。 该去哪里找老师? 呆坐了半晌,少年心思微微一动,清了清嗓子,对着虚空平静叙述: “老师,张师兄说你坏话,他曾经给我说过,您心眼子小,我深以为然” ‘啪!’ 一记暴栗狠狠的敲在了陆煊脑门上,肉眼可见的肿起了一个大包。 他抱着脑袋发出痛呼,感受着那种直击灵魂深处的剧烈疼痛,感受着这熟悉的味道陆煊再次泪流满面了。 “老师,其实我是有事情找您” 虚空中,响起老人没好气的声音: “那你不会直接说么?” 话音落下,一个身影亦在守藏室中缓缓浮现,古衣如旧,须发皆白。 “见过老师。”陆煊强忍着疼痛,泪眼汪汪的做了一个礼,旋即有些委屈道: “老师,这话是张师兄最先说的,您不能只揍我这一下,不揍张师兄啊” 老人沉默了片刻,淡淡道: “打不了你张师兄了。” “什么?”陆煊有些茫然,但也没多想,只是又朝着老人做了一个礼,旋即屁颠屁颠的跑上前。 “伱做什么?”老子诧异问道。 陆煊嘿嘿笑着,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晶亮: “我想好好看看您” 说着,他催动【形窍】,眼前之景,眼前之人,骤生变化。 少年呆住了。 他看见了一片海。 一片纯粹由道与理交织而成的无垠海洋。 大海占据了陆煊一切视线,上、下、左、右、前、后,无处不是! 恐怖而又纯粹的道与理疯狂的冲刷着陆煊的精神, 他如同一个溺水的人,在其中猛烈挣扎,拼命尝试着想要将目光挪开,却无法做到! 恍惚间,陆煊看见【存续】,看见【存在】,看见【因与果之交际】等各种根本大道! 他看见.万物! ‘咚!’ 伴随一声闷响,手指头轻轻的在陆煊脑门上一弹,他惊醒,旋即只觉得有寒气从尾椎骨汹涌而起,遍布全身! 惊醒之时,那占据一切视线,由纯粹的道与理交织而成的无垠之海散去,亦显露出了其本来的面目。 长须。 自己刚才盯着的,是老师的一根长须。 而浩浩瀚瀚的大海,也是仅由一根长须所化。 陆煊呆在了原地。 老师到底是何等存在?? 三千长须中的一根,甚至都不涉及到本身真正体魄,只是一根须,便囊括无量道、无量法,囊括有万物!!! 他有些恍惚了起来。 “你这孩子,胆子倒是不小。”老子此时微微皱眉,发问:“小煊,你刚才在尝试解析于吾?你是如何做到的?” 他有些错愕不解,自己也没教过这孩子如此神通啊? 可方才少年的目光,分明又带着大神通的意味,解析、洞察、明悟万物. 陆煊猛地回过神来,缩了缩脖子,讷讷道: “就是,就是看到的.” “看?”老子愣了愣,心头泛起一个猜测来。 嗯? 微微皱眉间,老人状若随意,试探性的问道: “你是如何看?以什么而看?” “就是窍穴呀。”陆煊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把它称呼为形窍,是我开辟的第三百六十一枚窍穴,机缘巧合之下所得.” 想了想,他又描述道: “这个窍穴很神异,可以看到事物真本,可以看到根源,甚至有时候可以看到事物短暂的未来和过去,学生就是突发奇想,看了看您.” 太上神色一僵。 半晌,他轻轻咳嗽: “哦,形窍啊,还不错,还不错” 说着,太上略微有些失神,这孩子,每次都能给自己不一样的惊喜啊. 但这次的惊喜尤其大。 陆煊腼腆的挠了挠头,傻呵呵的笑着: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叫做形窍,想不到好名字,就随便叫了老师,这个窍穴的确切名字,是什么?” 老子幽幽的盯了他一眼,道: “你就叫形窍便可,没什么大的差别。” “是,老师。” 又是半晌的沉默后,老人忍不住了,再问道: “你是如何开启的这一窍穴的?吾记得当初你已于天河之畔、周天星辰之下领悟,五窍或为五脏,怎得” 即便是他,此刻也感到有些费解了,形窍,或者说无碍清净天眼智神通。 所谓十方上下诸天诸界一切有无世界无穷众生,逝世此生彼,善趣恶趣,福相罪相,一切之历史,一切之过去,种种可能之未来,再与万物之本真根源,皆可以此目洞察。 这是大神通,也是大福禄。 纵观天上仙佛,也唯有端于至高者和生于开天辟地之前者,方得此道! “这个啊。” 陆煊此时老老实实的交代道: “这正好是我想要和您说的事情,还得谢谢三师伯呢!” “这和你三师伯又有什么关系?”老子有些诧异了起来,神色微动。 与此同时,某处道宫,某个跛脚的道人打了个寒颤,自言自语: “不对劲,十分有十一分的不对劲.心血来潮,遍体生寒,吾有劫数将临?” 自语间,道人皱眉: “这天下劫数皆为我所掌,何等劫,何等难,敢找上吾头上来?” 他百思不得其解。 而另一边,守藏室内。 陆煊憨厚老实的笑了笑: “三师伯赠来了两物,其中一个是字帖,上面的字应当是三师伯写的,我明明只在那帖子上看到一个个文字,却又好像看到灭世之道人,一曲剑舞,大千寂灭” 顿了顿,他并没发现老师越来越黑的脸色,只是老老实实的继续说道: “然后我便心有所感,普通文字之下去能有寂灭、破碎、终焉之意,那其余万事万物呢?细细一想,就悟了出来,开辟形窍了” “字帖是什么?你那三师伯送你的另外一物又是什么?”老子轻飘飘的问道。 陆煊愣了愣,旋即回答: “就是这两物。” 说着,他心念一动,通天之渔鼓和师帖都在掌中浮现而出, 陆煊一边将两物递上前,一边轻声叙述: “上次广成宫的人在我那里找我,其实不是来找麻烦的,说是让我回去当什么祖师爷,拜玉虚之主为师的.” 老子嘴角抽了抽,又看了看师帖上的内容,眼皮狂跳,陷入沉默。 恰此时。 上至三十三重天,下至九幽黄泉,再到一切诸天、一切诸界, 皆有黑云遮天蔽日,苍穹颤栗,万物惶恐,生灵心惊胆战, 列仙蜷缩,群佛哆嗦,天庭灵山摇摇欲坠! 甚至一切都变得虚幻,变得不真实,就好像一场梦。 这般恐怖之景,一个刹那都不到便散去,让无数仙佛都以为只是一场幻觉。 守藏室内。 陆煊懵懵的挠了挠头,看着陷入沉默的老师,小心翼翼的开口: “老师,您这是” 老子回过神来,笑呵呵的将通天之渔鼓与师帖递了回去: “既然是你三师伯送的,你就好好拿着便是。” 陆煊接过两物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总觉得,老师的这个笑容有点瘆人,有点冷. 老子此时慈蔼的拍了拍少年的头,道: “以后有什么问题,就来问吾,不用不好意思,吾是你的老师。” 他将【老师】两个字咬的特别重,重到几有咬牙切齿之感。 旋即,老人继续说道: “行了,没什么事情的话,你且先回去吧,吾这里有些杂事要去处理。” 陆煊没多想,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礼: “是,老师。” 说罢,他的身形缓缓的、慢慢的消失在了守藏室中。 等到少年离去后,老子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越发的危险。 “好好好” 他轻笑自语: “好你个元始,好你个灵宝” 话音落下时,两处古老道宫内,瞎眼道人和跛脚道人心头都生出不妙之感,觉得有些冷。 冷的刺骨。 同日。 仙佛们看到东边有一座巍峨道宫带着巨大烟尘坠落,南边也有浩浩八卦展开,追着三四把看起来很眼熟的长剑狂砸。 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响彻九天十地的声音, 大抵都是些什么“你我本一体”、“徒弟也一体”、“太上,你何德何能”、“太上,有话好好说,别打脸”之类的话. 仙佛们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看,不敢再听,亦无人敢言。 只是有过了几天,有仙佛瞧见,碧游宫的那头大黑牛牛角断了一根,脸更是高高的肿起,上面还印着清晰可见、透着大道纹路的巴掌印。 连牛都挨了一巴掌,那灵宝大天尊和元始大天尊. 不敢想不敢想。 次日清晨。 少年少女围着餐桌而坐,在淡淡朝阳光的照射下,静静的吃着早餐。 “小陆,这个鸡蛋饼好吃,你尝尝!” “小陆,这个油条好脆哦,你尝尝!” “小陆,这个手抓饼也可好吃了,快尝快尝!” “小陆小陆,还有这个” 陆煊筷子都没来得及动,便已被女孩给喂饱了。 这一幕已经上演了整整一个多月。 他就着豆浆将嘴里杂七杂八的食物咽下肚子,含糊不清的说道: “小严,你自己多吃点,我够了,我真的够了” 严江雪今天穿着的是干净利落的短袖短裤,如藕一般的小手撑着脑袋,露出两颗小虎牙,开心的笑着: “我吃的可比你多,小陆,你胃口真小!” 陆煊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嘴里食物彻底咽下肚子,打了一个饱嗝: “你啊你” 他习惯性的伸手,捏了捏小严软乎乎的脸蛋。 后者不开心的嘟了嘟嘴: “说了不许捏的,脸越捏会越胖!” “好好好,不捏了,不捏了”说着,陆煊没忍住,又捏了一下。 小严的脸蛋实在太软乎了,尤其是气鼓鼓的时候,手感如同脂玉,冰冰冷冷。 女孩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小陆,你是个.” 话还没说完,别墅的大门被推开。 二人侧目,瞧清楚了来人,正是敖成忠。 敖成忠此时神色肃穆,脚步也匆匆,三步两步的走了过来: “遗迹要开了。” 陆煊眼睛猛地一眯。 (本章完) 第八十四章:冒名顶替,陆煊墓现! 陆煊腾的一下起身,快步走到窗边,抬眼看去,天空之上有一轮轮大日朝着棚户区的方向疾驰,其威浩浩。 这每一轮大日,便是一位天人! 数十轮巨大天日的威压之下,整个东海市又再度陷入了寂静,商贩收摊,市民们匆匆回家,一个个紧闭门窗,街上片刻便空空荡荡了。 凝视着天上盛景,陆煊轻声感慨道: “仅仅是一个境界之别,但这差距不亚于天与地” 筑玉楼层次的修士,说到底,也还属于‘人’的层次,只有到了大宗师才能勉强御空而行, 但一到攀神梯,一成为天人,行于天穹之时,几乎可以比拟大日! 小严不知何时走到了陆煊身后,有些担忧的开口: “市里都这么多天人了哎.小陆,你之前招惹了太多人,进入遗迹绝对会被针对,如此多的天人” “的确。”敖成忠神色肃穆的走上前来:“明面上天人就有数十,再加上暗中潜藏的,此刻东海市内朝着遗迹而去的天人,恐怕有上百位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而龙雀科技这一次并不打算派人进入遗迹,也没人可以护持你,各方都在虎视眈眈,你若以副署长的身份堂皇而去,会非常麻烦。” 陆煊神色微微一动: “敖叔,您的意思是?” “我会联系市府那边,说伱身体抱恙,就不和监察署的人一起进入遗迹了,然后给你安排其他渠道前往,可以规避许多麻烦。” “好。”陆煊果断点头。 敖成忠舒了一口气,笑道: “我还以为你会拒绝.毕竟你这个年纪,又有如此成就,往往最是锋芒毕露。” “我又不是傻子。”陆煊无奈道:“堂皇前去,风头倒是出尽了,但一进遗迹,一脱离您的视线,恐怕就要被至少十来位天人集火,能活下来就怪了。” “你能想明白这点自然是最好。” 敖成忠微微颔首,旋即道: “已经给你安排好了,紧急抽调来了一位天人,明面上与龙雀科技并没有联系,你扮做子侄,随他一起进入遗迹,之后就看你自己了。” 说着,他拍了拍陆煊的肩膀,又叮嘱道: “一切以安全为重。” “我明白的,敖叔。” 小严也蹭上前,扑闪着大眼睛,很认真的开口: “小陆小陆,要是在里面受委屈了,出来告诉我,我帮你找回场子!” 说着,她凶凶的挥了挥小拳头: “我爹可厉害了.我也可厉害了!” 陆煊失笑,旋即郑重的点了点头: “行,我要是被欺负了,我就找你告状!” 严江雪巧笑嫣然。 而敖成忠则是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醒道: “对了,因为排查的很严的缘故,这一次给你安排的身份也是真实存在的.你也还认识。” “我?认识?”陆煊明显一愣,自己什么时候认识天人的后辈了? 敖成忠的神色略微古怪了起来: “所以你如果从始至终都不打算暴露身份的话,行事千万要收敛一些,免得给原主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当然,若最后打算以真面目示人,那就无所谓了。” 原本按照天气预报来看,今天的东海市,是要落雨的。 但一位位天人如大日行空,弥漫的雨气也就都被冲散,天空澄静,万里不见一朵云。 棚户区此时早就被各方联合封锁了,从监察署的监察使,再到超级财团的一个个职员,甚至有两艘巨大的战舰悬浮在上方当然,没什么用便是了。 这年头,一艘能在星际间航行的战舰,还敌不过一位天人,属于象征意义更大于实际意义。 “前方止步!”有一个坂田重工的职员高声招呼道:“这里临时管制,不允许进入。” 老道士淡淡抬头,神光一扫,恐怖威压荡出,负责封锁的各方人员神色骤变。 “见过天人!” 当先的那个坂田重工的职员更是吓的跪俯在地上,无论什么原因,冲撞了一位天人,若是被杀了,没人会替他出头,公司更不可能为了一个小职员去得罪天人。 老道士淡淡颔首: “清心观,清心道人,携子侄前来。” “您请!” 老道也不多言,带着身后脸上有一颗大黑痣,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少年就走进了棚户区。 此时的棚户区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大的不同,泥土依旧泛着淡淡的酸臭味,老陈卖糖炒板栗的推车就丢在路面上,空无人烟。 “二叔。”脸上有一颗大黑痣的少年轻笑:“您原来和吴叔.和我爸还是亲兄弟啊.” 清心道人笑了笑: “我那道观就是大同给我建的,这一身修为也还多亏了他。” 顿了顿,他叮嘱道: “这一趟行事,你还是小心为上。” “我明白的。”陆煊轻轻颔首,心头却略微有些古怪,嗯,顶着吴小旭的脸,多少有些不自在. 不过确实也是一个极好的身份,亲爹是当世地仙,琅琊行省的副镇守,亲叔叔也是一位天人,常年闲云野鹤,周游各方,人缘极好 最关键的是,吴小旭本身常年居住在棚户区,连他自己先前都不知晓自家老爹居然是一位地仙,自然和那些所谓天骄之间不存在什么人际交往,没有露馅的可能 但还是感觉有些不自在。 走在自己无比熟悉的土地上,没多久,便到了老墓园。 老墓园中,站着的都是一些天人乃至地仙的后辈,大多是不俗的天骄, 至于那些天人、地仙等,则都横亘在天穹云端,照耀四方。 “咳咳。” 老道士声音明显大了一些,吸引来许多天骄的注目: “小旭啊,你便和同龄人呆在一起,吾去找几个老友叙叙旧。” 陆煊亦咳嗽了两声,有板有眼的做了一个礼: “是,二叔。” 说完,老道人颔首,一步便登临云端,留下陆煊一个人站在老墓园中。 一些天骄、贵女等都朝着他上下打量,有人则是在小声道: “方才那位是清心观的观主,一位老牌天人,他的兄长更是不俗,是曾经生楼的大医,就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位,听说调去了琅琊省府,担任镇守!” “哦?”有人惊异,看向陆煊的目光慎重了起来:“也就是说,这位是.地仙之子?” “没错!” 当即,便有善于交际的天骄走来,是一个小胖子,脸上堆满笑容: “这位兄台。” 他拱了拱手,道: “在下陈道,家父为琅琊行省监察司之司长,幸会,幸会!” 陆煊神色微微一动,监察司,便是监察署的上级部门,统管整个行省的监察部门。 只不过.上来就报自家父辈名姓是啥意思? 当即,他脸上也附有和煦微笑: “吴小旭,家父吴大同。” “久仰大名!”陈道脸上笑容更甚:“听闻吴叔叔上任,本来我是要和父亲一起去拜会的,只是一直没有这个机会,却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旭哥你。” 陆煊微微一愣,有些诧异,吴小旭才十五岁,眼前这个青年少说有二十岁了,怎的唤自己旭哥? 不过他随即就释然了,知道这个陈道是在恭维‘吴小旭’。 陈道此时又笑呵呵的开口: “旭哥,我带你认识认识咱们行省的几位顶尖天骄,想来您和他们日后也会经常打交道。” 说着,他引路在前,陆煊紧随其后。 很快走到一个小圈子前,当先的人陆煊有些眼熟,是一个青衣少女,那一日斩侯青山时也在现场,是围观的天骄之一。 “之瑶姐!”陈道开口:“这位是咱们省府新来的副镇守之子,吴小旭。” 顿了顿,他又向陆煊介绍道: “这位是琅琊王氏主脉的贵女,王之瑶。” 顿了顿,他又指了指一旁的长发青年,道: “这位则是古老道统武当山的这一代行走之一,张继丰!” 陆煊认出来,这人当时似乎也在围观人群,就站在青衣少女身旁,当即依次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武当山.他是有所耳闻的,据说是一个不弱于龙虎山的大道统,传承也超过了万年岁月。 此时,王之瑶浅浅的笑了笑,礼貌道: “很早就听过吴叔叔的名字,曾是真仙,身具大气魄,自斩了大医之位,尽管如今跌落至地仙层次,但未来定然能重登真仙大位。” 听见与自己叙述,陆煊这才侧过头,打量了一番少女。 她扎着马尾,脸庞略微锋锐,看起来显得很干练,但又有着一双包含盈盈秋水的眸子,一举一动也都透着十足的贵气。 笑了笑,陆煊拱手道: “家父的事情,我自己其实了解的也不是很多,很少去询问。” 王之瑶颔首,两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略微尴尬。 反而是陈道适时的打破沉寂,笑着道: “丰哥,您这左顾右盼的,是在等谁么?” 留着长发的张继丰微微颔首: “嗯,是在等人。” “谁?” “还能是谁?”接话的是王之瑶,巧笑嫣然道:“自然是那个杀胚,张兄说想要认识认识来着。” 陈道微微一愣,杀胚? 他正待说话,一旁却传来讥讽声。 “你们说的,是那个陆煊?” 陆煊闻言侧目,不远处,一个青年冷笑开口: “我已收到消息,他不会来,也不敢来,说到底也是个怯弱之辈。” 另一人附和道: “就是,那日也就是尚品兄不在,否则如何能让那个陆煊张狂?只是可惜了陈涂与杜雪莲.” 陈道此时小声给陆煊介绍道: “那两个可非一般,最先说话的青年是咱们省里大镇守的儿子,与你是本家,叫做吴尚品,也不知旭哥你见过没.另个则是坂田重工一位董事的嫡子,坂田泉。” 陆煊微微眯眼,而一旁,一袭青衣的王之瑶淡淡道: “能执刀向天人,朝地仙,更斩落大宗师极限的侯青山吴尚品,你若当时真在现场,又敢多说一句么?” 青年神色一沉,淡淡的瞥了一眼青衣少女,没去争锋相对,反而将矛头指向了陆煊: “你就是吴小旭?” 他双手背负在身后,以母庸置疑的声音说道: “你父亲吴大同既已到职,为何前些日子,未见你随你父来我家里拜见?罢了,我父亲毕竟是你父亲的上级,你过来,站在我身后。” 说着,吴尚品挑衅似的看向王之瑶。 陆煊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皱了皱眉头: “我和你很熟么?” 吴尚品笑容一僵。 他神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来,冷冷开口: “我给你机会加入我们的圈子,是对你好,小家伙,你父亲才到职省府,莫要” “你差不多得了。”王之瑶出言打断,说话很不留情面:“小旭的父亲曾是当世真仙,去省府也只是挂职,你回去问问你爹,他见了小旭父亲,敢摆谱子么?” 吴尚品嘴角抽了抽,面沉如水。 唯有陆煊此刻还是有些懵,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些人真的很奇怪,似乎彼此在攀比.但为何不比天资,不比修为,要去比爹? 王之瑶还算好,而对面那个吴尚品,句句不离爹,这真的能称为天骄吗? 想到这儿,陆煊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此时,陈道想要站出来打圆场,一副老好人的模样: “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咱们啊” “此地有你开口说话的资格么?”吴尚品似乎找到了发泄怒火的地方,对着陈道毫不留情的一顿呵骂, 后者脸上肥肉一抖一抖,却还是担着大大的笑脸,不断应声,不断称是。 陆煊再度摇头。 忽然。 ‘嗡!!’ 伴随轰鸣声,场中嘈杂渐止,这些天骄们都侧目,看向墓园正中间的巨坑,云端之上的天人、地仙等,也都投来目光。 大坑震颤,旋即,爆发出巨大的灵气洪流,直冲天际,有天人躲闪不及,被洪流撞的大口咳血,身躯都龟裂! 震动愈演愈烈,在巨大灵气洪流的挤压下,坑下泥土翻滚,缓缓抬升! 片刻后,巨坑变得平整,一扇青铜大门与一方青铜碑都浮了上来,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门户之上流光溢彩,镌刻奇奥纹路,至于青铜碑. 上面只有三个字。 【陆煊墓】 陆煊瞪大了眼睛。 什么东西? 谁的墓?? 今天还有三章 (本章完) 第八十五章:一念可定过去,一念可定未来! 陆煊墓.陆煊墓. 此时,王之瑶美目中闪过异彩,轻声道: “咦?原来这处超级遗迹是一方大墓么?陆煊.倒是与那天那个杀胚同名,能留下如此遗迹,应当在上古是一位赫赫之辈,为何从未听闻?” 一旁,张继丰则是若有所思道: “我倒是知道这个名字,龙虎山每年开春之际,六品以上的大道士都会齐聚,诵念一位古老天尊之名.便是福生陆煊天尊!” “福生陆煊天尊?”王之瑶目光微亮,咀嚼着这一个名字, 而一旁,陈道则是小心的推了推陆煊,问道: “旭哥,你怎么了?” 陆煊从呆怔中回过神来,摆了摆手,恍惚道: “没事,没事” 他有些沉默。 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历史上留名的那个陆煊就是自己,小严也给他看过了那枚写着【大周守藏室之吏】的竹简 那眼前,眼前这个超级遗迹,是自己的墓?? 自己死在了上古,死在了梦中么? 他忽然有些低落,坚韧道心也微微动摇,并非因为惧死,而是因为 既然自己死了,那所欲践行之道路,也无法完成了吧。 陆煊幽幽叹了口气。 而此时,天上数十轮大日震荡,几十位天人和三位地仙都缓缓落下,恐怖气机肆虐,在场天骄都觉得呼吸变的困难,气血之流动也凝滞减缓。 并肩的三位地仙,一位是妖仙侯武书,一位是儒仙孔继圣,还有一位,则是坂田重工的高层,董事会的成员。 如果说,一位位天人如同一轮轮大日,那这几位毫不掩饰自身气机的地仙,给陆煊的感觉就是.一片天穹! 之前虽然斩落了两位地仙,更吓退过清河道人和齐天生,但面对前两者时陆煊自身短暂媲美真仙,没什么感觉, 后两者也未曾如此肆无忌惮的泼洒自身气机,远远没有这次的压迫感。 天人地仙 陆煊深吸了一口气,尝试稳住自身动摇之道心,眼中闪过坚定之色。 或许自己真的会死在求道路上,死在梦中上古但那也是未来的事情,自己需要做的,是走好当下之路! 哪怕不能使天下清,但能做一点,便是一点! 念及此,少年眼中暗淡之光华换做明光,灿灿烂烂。 此时。 妖仙扫视了一圈天骄,冷哼一声: “那日的虫豸还是没来么.罢了。” 顿了顿,他细细打量青铜大门与青铜墓碑,眼中闪过异彩: “九十九重大禁,最先还以为是某个上古洞天或是坠落的天宫,却不想是一处大墓.有趣,开墓吧。” 孔继圣颔首,旋即共侯武书和坂田重工的那位地仙,带着数十位天人一起,共同爆发煌煌威! 整个东海市,乃至整个琅琊行省,都感受到了此等恐怖大威, 而就在近处的诸多天骄则是颤栗,王之瑶、张继丰等亦缓缓的垂下了头,皆不敢去直视此等近天之威。 震颤中,青衣少女余光一瞥,微怔。 身旁,那个刚到来的地仙之子,并未低头,而是就这么昂着脑袋,直视三位地仙和数十尊天人的大威严,神色平静,不卑不亢。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那天的杀胚,一袭单衣,一口断刀,笑问天上天人,呵斥地仙。 这个吴小旭. 猛然,数十位天人与三尊地仙齐力,狂暴的元气乱流聚合在一起,化作一根极锋锐、极庞大的长矛,轰然落下。 ‘叮!!’ 一声脆响,狂风骤起,遥远处敖成忠连忙出手护持,单掌将恐怖余波按压熄灭,这才没有让整个东海市毁于一旦。 而此时,青铜大门剧烈震颤,其上历经无穷岁月已然衰弱到近乎于无的大禁猛然晃动,开始一点又一点的破碎,点滴大道光华逸散于空气中,道韵粉碎。 陆煊神色略微有些古怪了起来,这,这算不算当着自己面,刨自己的坟? 唔.自己是不是应该生生气啥的? 他有些哭笑不得,同时心头也生出些许好奇和期待来,自己的大墓.会是什么样的? 想到这儿,陆煊脸上神情更为古怪了,毕竟古来今往,可以探自个儿墓地的也没有几个吧 就在他心绪复杂的时候,青铜门户之上的大禁彻底散去,伴随吱呀声,大门洞开。 “门开了!” 孔继圣眼中爆闪精光,大步踏前,冲在了第一个,朝着洞开之门户腾飞而去,想要抢占先机。 但是,下一秒。 ‘咚!’ 大墓震动,又一道禁制浮现,孔继圣一头撞了上去,被狠狠的弹开,身躯如同易碎的瓷器一般龟裂,鲜血横流! 众人都是一怔。 “咳咳.”坂田重工的那位董事无奈道:“是我的错,忘了提前说了,根据我们探测,此遗迹深处还有大禁,限制了天人以上层级的生灵进入” 孔继圣狼狈的稳住身形,躯壳上的裂纹、伤势极速愈合, 他神色一阴: “为何不早说?” “忘了,忘了” 侯武书此刻出言: “为何会限制天人以上生灵进入?此前的遗迹、大墓等,从未如此,这有些奇怪了。” 陆煊眨巴眨巴眼睛,心头忽然冒出来一个诡异的想法,会不会,会不会是未来自己于上古岁月死去时,特意吩咐后人铸自己墓的时候添上此大禁? 为的就是方便现在的自己? 他缩了缩脖子,感觉如果真的是自身大墓的话,的确有这个可能啊! 半空中,妖仙侯武书又道: “不过影响也不大,便由各家天人入内探索,天骄相随,小七,你也去。” 他身旁,一位跟随入关而来的妖族天人层次的大妖恭敬点头,上前一步。 “进去后,在墓地深处找到大禁,若是能解开,便就解开,那时候吾等再入此墓。” 侯武书微微眯眼: “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此墓至少有数万年历史,又经历了末法时代,哪怕是天尊墓、佛陀墓,大禁也会衰弱到极致,而从内部瓦解的话,天人足矣。” 唤作小七的大妖再颔首,扫了一眼诸多天人和那些晚辈后生,道: “入墓过后,机缘自取,但最深处的大机缘是留给吾主的,尔等可明白?” 小部分天人脸上闪过愠怒之色,但敢怒不敢言,更多的则是大声附和、大声恭维。 和谈只要不出意外,长城之外诸族入关已成定局,若能提前示好,日后好处也绝不会少。 侯武书重新登临云端,盘而坐,成煌煌大威,发号施令道: “都进去吧。” 直到他放话,诸多天人这才领着自家的子侄、后辈等,陆续入墓。 清心观主也落下,轻轻咳嗽: “小旭,还等什么呢?走吧。” 陆煊回过神来,干脆点头,落后清心观主半步,随着王之瑶、张继丰等人一起朝着入口走去。 路过青铜碑时,他忍不住侧目,【形窍】自然而然的催动,解析、探寻、洞察, 恍惚间,许是因为彼此因果牵连,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难以言说的缘故,陆煊瞥见一角残像。 高天震动,神树枝刺破天际,大宫带着滚滚烟尘坠落,地面纵横撕裂,城池崩塌,山河破碎。 有无数人在哭,在送葬,道人悲怆的刻下墓碑,种下大禁. 是自己之未来,是现世之过去。 陆煊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墓碑,便侧回了头,大步走入这处大墓遗迹。 小严撑着小脑袋,靠在窗台,静静的眺望着棚户区的方向。 阳光顺着窗台洒落在少女身上,点点滴滴,恬静美好。 她眼中时而迷茫,时而清晰,一幅幅残缺不全的画面如同幻灯片一般闪烁着。 良久, 少女轻声叹了口气。 “平安吖。” 入墓。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不同于普通大墓,这儿墓道极为宽广,足有数百米之宽阔,加起来上百位天人、天骄都能并行。 “空间被延展过。”一位老天人抚须道:“看来当初建造大墓的人极为非凡,数万年岁月过去,更历经末法时代侵袭,当初的玄妙手段却也未散去。” 另一位天人则道: “这般来看,墓主人的地位恐怕就更高了.会不会是某一代人主之墓,或者说真的是某位天尊、佛陀之墓?” “有这个可能,继续往前走走看吧!” 陆煊跟在清心道人身旁,不动声色的听着众人的议论,目光四下扫视,暂时没有在墓道中看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王之瑶不知何时站在他身旁,轻声道: “此墓恐怕要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大,最开始粗略测量过,约莫是十里方圆,但既然被延展,具体大小反而无法揣度了。” 陆煊侧目,见王之瑶、张继丰身旁都并未跟着天人,好奇问道: “你们的长辈呢?” 张继丰笑了笑: “谁说一定是要跟着长辈来的?这儿大部分天骄都是和同龄人结伴甚至独自前来,跟着长辈的反而是少数。” 陆煊四下扫视了一眼,还真如同张继丰所言,绝大部分天骄都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身旁并无长辈跟随。 清心道人捋了捋长须,乐呵道: “现在的年轻一辈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此等墓地、遗迹,也敢只身前往。” “我辈若是连如此胆魄都没有,如何能走到高位去?”张继丰平静开口。 陆煊则是挠了挠头: “这般看来,倒是显得我有些胆小了,要跟在二叔身旁” “是么?”王之瑶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方才那一幕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面对数十天人、地仙的大威,却还能直视 这个吴小旭,绝不一般。 几人言谈间,走在最前面的人脚步一顿,大喊道: “这儿似乎有些异常。” 陆煊等人闻言,都朝前走去,抬头张望。 是一处巨大的壁画,画中景象已然模糊,根本看不清晰,反倒是壁画上方和下方的两排文字还算清楚。 有人凝神,念出壁画上方的文字: “过去已成,未来不定,故一念可定过去,一念可定未来.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王之瑶也疑惑,发问: “怎么会留下这么一句话来?有些突兀啊.” 说着,她下意识的侧目,微微一愣。 身旁那个唤作吴小旭的少年似乎失神,死死的盯着前八个字,一动也不动。 “吴小旭?”她试探性的叫道。 陆煊猛然回过神来,脸上闪过惊喜之笑容,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 说着,他目光深邃了起来。 过去已成,未来不定.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墓地的存在是过去之历史了,是注定,也是必然。 但若以此就能昭告自身之未来,便违背了这句话。 也就是说,墓地之存在是必然,但不代表自己未来真的会死于此啊! 过去已成未来不定! 陆煊脸上闪过笑意,道心豁然开朗。 此时,有人看向壁画下方的文字,发出轻咦: “这是,墓主人的身份吗?” 那尊天人层次的大妖皱眉,念出了那一行字来: “太上之门徒,玉虚十三仙,碧游之继主,太上造化玉寰玄清大道君,福生陆煊上天尊,玄黄无上帝。” “这这这” 天人、天骄无不瞠目结舌。 前三者倒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后面三者. 玄清大道君!陆煊上天尊!玄黄无上帝! 这等名号,这等位格. 无数人背脊都在发寒,又尽皆侧目,看向墓道深处的眼中燃起熊熊火光! 一位老天人颤颤巍巍开口: “这恐怕是,六千八百年来,最大的一尊墓,最大的一方遗迹了吧.” 所有人也都意识到了,这处玄墓,这方遗迹,恐怕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那么,其中之机缘又当如何??? 就在所有人都恍惚的时候,陆煊也迷茫的眨巴眨巴眼睛,陷入沉思。 嗯,自己名号怎么又变长了? 玄黄无上帝又是个什么鬼? 不过,看来的确是自己的墓啊.若是自己的墓地,那虽是过去,但也象征着部分未来。 而未来不定,就意味着可以改变! 陆煊看向壁画上方的后半句话,目光聚焦在‘一念可定过去,一念可定未来’之上,忽然兴奋了起来。 旋即,他心头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四下扫视了一番,看了看那位大妖,又看了看那些主动靠向关外生灵的天人。 都聚集在一起,不好搞啊 何不分开? 念头才生,那位正在触碰壁画的儒家天人不知按到了什么,大墓猛烈震动! 在一阵阵惊呼声中,墓道分裂,纵横化作十八条,又有法阵浮现,汇聚天地元气,开始转动! 旋即,有恐怖的牵扯之力生成,将一个个天人、一个个天骄捕捉,随机投入十八条道中! 伴随天旋地转,良久,一切才重新平复了下来。 陆煊晃了晃脑袋,心头的猜测.被证实了。 墓,是过去之墓,可于自己,也是未来之墓啊! 此为,一念可定过去,一念可定未来! (本章完) 第八十六章:一念杀阵,时空悖论 陆煊心头刚刚涌起的兴奋,一下子熄灭了。 原因很简单。 这条墓道中,算上自己,被法阵牵引来了一共八人。 除了王之瑶勉强算半个熟人外,剩余六人 三个包含那坂田泉在内的天骄,再加上三尊都倾向甚至可以说投靠侯武书的天人. 陆煊有点麻,这法阵是真随机抓人啊! 不过细想来也是,自己尽管真的能决定大墓中的情景,但毕竟过去了至少数万年的岁月,只能影响到大概,细微上的东西却难以拟定。 不过三位天人,的确还是有些麻烦了啊. 想着,陆煊晃了晃脑袋,撑起身,落在一旁的王之瑶也将场中情况收于眼底,自然而然的向她眼中的熟人靠了过来。 她谨慎开口: “应该触发了什么机关,被法阵囊括前,我看见十八条墓道,所有人应该都被分配到十八条墓道中去了.” 陆煊微微颔首,亦小声回应: “嗯,而且退路也都消失了” 说话间,另一边的坂田泉欣喜道: “竹村?你在这便好!” 一位天人对着他微微做礼: “泉君,离我近一些,这处墓地主人的来头太大,可能会有危险。” 陆煊瞥见这一幕,神色微微一凝,坂田重工的天人么? 看来还是这个坂田泉的护卫之类的角色? “你们!”唤作竹村的天人先是朝另外两位天人拱了拱手,算是打过招呼,旋即指向其余几人: “都来自何方?父辈何人?” 一个看起来年岁不大的少年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礼: “回前辈的话,晚辈名叫崇山虎,来自大湖市的崇家,家父崇家家主,天人修为。” 另一个女生亦是站了起来,畏畏缩缩: “我,我叫楚涵,师父是一个散修,没有什么名气。” 竹村目光略过楚涵,先是朝着崇山虎微微颔首,旋即看向陆煊和王之瑶,冷声问道: “汝二人呢?” “琅琊王氏主脉,王之瑶。”王之瑶并没有那么畏畏缩缩,回答的干脆利落。 琅琊王氏,为五望之一,是传承万年的世家,不说媲美古老道统,但也不差,自然也不惧怕坂田重工。 果不其然,竹村连同另外两位天人看向她的神色也缓和了下来,甚至挂起和煦笑容。 陆煊耸了耸肩膀,亦自我介绍道: “我叫吴小旭,跟着二叔来的,二叔是清心观观主,我爹是琅琊省府的副镇守,叫吴大同。” 除了坂田泉、王之瑶早就知道陆煊的‘来历’以外,其余三尊天人与那两个天骄的神色都变了变。 “地仙之子?”竹村谨慎了起来:“原来是吴公子。” 一省之镇守、副镇守,一般都必须要地仙层次才能担任,通常也都是行省最高的两个武力担当了。 陆煊愣了愣,旋即释然,轻轻笑了笑,没说什么。 反倒是一旁的坂田泉有些不愉,拧眉提醒道: “竹村,他是吴大同之子,吴大同,便是生楼那个逃走的大医!” 竹村一愣,旋即神色猛地冷了下来,看向陆煊的目光也附着上淡漠色彩。 陆煊垂下眼睑,联想起之前坂田重工通缉吴叔的行为,有了些许猜测。 看来,生楼和坂田重工之间的关系,不一般啊 生楼太过神秘,想要调查却无从下手,那坂田重工或许是个突破口。 一行人没在原地停留太久,彼此了解后,便就朝着墓道深处走去,三尊天人并肩,坂田泉跟在一旁, 陆煊则是和王之瑶一起走,剩下的崇山虎与楚涵亦是彼此抱团。 沿着墓道前行了约莫有数里地,眼前终于有了些许变化,墓道逐渐变的宽广了起来,前方亦有了终点。 是一扇青黑色的大门,其上雕刻着龙、凤等神话生物,还有一些奇异纹路,经过漫长岁月的腐蚀,却依旧还很清晰。 三位天人脚步微顿,为首的竹村先是看了一眼陆煊,旋即目光落在了楚涵身上,指示道: “你,去推门。” 这叫做楚涵的小姑娘委屈巴巴的应声,走上前,瑟缩的将小手放在青黑色大门上,用力一推。 ‘轰隆隆!’ 伴随齿轮沉重的转动声,大门洞开,显出其背后的景象来。 是一方巨大、宽阔的广场,广场最中间摆着一方高有百米的铜像,铜像威武浩瀚,双手持剑,拄于地面。 “这是?”一位天人皱眉发问:“这儿不是大墓么?这里是什么情况?一处偏室么” 话音才落。 ‘咚!’ 一声闷响传来,众人都吓了一跳。 旋即,在他们惊愕的目光中,高达百米的巨大铜像,居然动了起来!! 铜像垂首,睁眼,两只实心的瞳孔之上闪烁着青铜色泽,旋即张口,吐出煌煌大音! “此为玄黄无上帝墓,帝怜众生,于此放置机缘,赐于有缘之后人,汝等既来此,当受考验,过之,能得一份机缘,随后无论过与否,皆可再前行,去往汇聚之地!” 大音回荡这片广袤空间,振聋发聩。 几人先是愕然,旋即都一喜。 “果真有机缘!”坂田泉眼中闪过明光,咧嘴一笑:“一位古老天尊留下的机缘” 三尊天人此时亦开始彼此商讨,而王之瑶则是拉了拉陆煊的衣袖,小声问道: “吴小旭,伱怎么看?” 陆煊回过神来,耸耸肩膀: “没什么看法。” 说话间,他目光幽深了起来,这处空间的特征极为明显,自己完全可以记住,然后 想着,陆煊不动声色的四下打量,最后看向三尊天人所立足的地方,正好是在铜像前方百米左右的距离。 记住这个距离后,念头一生。 【拄剑铜像身前当有杀阵陷阱,驻足三十息后触发】 片刻过后。 这片广袤空间再生震动,王之瑶谨慎四顾,崇山虎、楚涵则是有些迷茫, 而三位天人的神色都骤变! 半空中,忽有杀阵延展,拟化做大雷、神矛等事物,轰然落下! “小心!”竹村猛地将坂田泉抛开,与另外两位天人一起,引天地元气,化出诸多杀伐手段,迎向大雷、神矛等。 双方碰撞在一起,整个广袤空间都引发大震动! 余波震鸣,仅仅荡落丝丝缕缕,便让几个天骄都难以承受了,个个咳血,反而是陆煊没有什么感觉,恐怖体魄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但他也旋即做出难受状,强行逼出了几口宝光暗淡的废血来。 天山交锋此时也有了结果,杀阵被撕裂,三尊天人个个带伤,虽然说不上严重,但也不轻。 “此地怎还会有陷阱!”一位天人又惊又怒。 竹村神色难看,摇了摇头: “不知,或许是考验之一?” 说着,他狠狠的喘了口气,擦了擦嘴角伤势: “也还好,这杀阵恐怖,但经过漫长岁月的消磨,威能小了许多.” 不远处,陆煊瞄了一眼王之瑶,学着她做出差不多的难受状,心头却叹了口气。 可惜了。 他发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按照自己的构想,此杀阵理应是能剿杀地仙的,但岁月更迭,沧海桑田,杀阵威能已去十之七八, 这其实也还好,大不了上调杀阵威能,虽然不知道‘未来’或者说‘过去’的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 但已承如此名号,想来应该很强了,哪怕真的死去,临死前吩咐其余人于墓中布置一个可针对真仙的杀阵还是不难的。 即便有岁月消磨,杀阵无法镇杀真仙了,斩天人应该没什么问题,但. 最关键的问题在于,杀阵与天人碰撞,会不可遏制的产生余波,自己倒还好,能够承受的住,但王之瑶和另外另外两人可就未必了。 波及无辜,总是不好的。 一边想着,陆煊一边垂了垂眼睑,眼中闪过奇异光华。 三尊天人方才出手的威势,要比自己想象中小,要比自己想象中弱啊 至少,这三个要比自己想象里弱多了。 可搏杀否? 不知,但未必不行。 一旁的王之瑶擦了擦嘴角血迹,吐出浊气,道: “麻烦了,这处大墓中既然有杀阵,恐怕就不止一处,这一次是三位天人遭殃,若是换做我们.” 陆煊安慰道: “放心吧,应该不会轮到我们的,我们没那么倒霉” “汝在做咒么?”一个年迈天人回首,神色冷冽。 莫名其妙被杀阵轰了一番,他正满肚子气,此时又听见陆煊的话,显然动怒。 陆煊愣了一愣,微微眯眼,联想到这三人方才的表现,心头涌现一个想法来。 当即,他摆出一副傲气模样,昂起头,学着电视里见过的那些二世祖一般,双手负于身后: “是又如何?家父吴大同,当世之地仙!怎么,你有意见?还是想要和我爹碰一碰?” 顿了顿,他又强调了一次: “家父,吴,大,同!” 年迈天人神色惊怒,气的发抖,但心头又的确忌惮,如果只有这个‘吴小旭’也就罢了,痛下杀手未必不可, 但还有其余两位天人在,难保出去后不会说漏嘴. 半晌,他冷哼了一声,不再朝陆煊看去。 这下反而换成陆煊懵了,这老家伙,脾气居然这么好? 想着,他咂咂嘴,嗯,当纨绔的滋味好像还不错. 一旁的王之瑶悄悄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小声道: “你胆子还挺大,也不怕那位天人当真含怒出手。” 陆煊轻轻咳嗽了一声,继续学着二世祖的模样,吊儿郎当道: “他敢么?就算他敢.如此孱弱的天人,我也未必不可杀之。” 前半句他模仿的很像,声调抑扬顿挫,后半句却道出真正想法来,语气淡漠,冷意暗含。 那年迈天人嘴角抽动,而王之瑶则是一愣,有些无奈道: “这位吴兄,下次说这种大话的时候,还是小点声吧” 说着,她瞥了一眼神色古怪的崇山虎、楚涵,忍不住离陆煊远了一点。 丢人呐.当时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这家伙,当真有硬抗数位地仙数十位天人之威势的气魄于能为么? 而与此同时,百米铜像再生变动,再吐煌煌真言: “吾之考验,为题一道,答对者,可得【声窍】、【闻窍】、【味窍】、【触窍】之奥妙!” 什么玩意? 无论是三位天人还是几个天骄,都有些迷惑,面面相觑,王之瑶皱眉,轻声发问: “声、闻、味、触四窍莫非是极境之窍?可极境之窍指的不是五脏么?又或者说” 她眼睛一亮: “又或者说,是传说中,要比五脏更为上乘的极境五窍?” “也不对啊!”接话的是崇山虎,他道:“极境有五窍,而这铜像所说,却只有四窍,若是极境五窍,那剩下一窍呢?” “对啊。”胆怯的楚涵也自语道:“形声闻味触为五感,若说五感可化窍穴,后四者已具备,为何没有形窍?” 他们议论纷纷,各自都觉得迷惑,觉得匪夷所思。 而默不作声的陆煊则是有些尴尬挠了挠头。 为啥没有形窍? 嗯,自己已经会了,所以没有. 不过嘛,未来的自己还挺会玩的,这样搞不会有时空悖论么? 有些违背常理了啊毕竟按照这个逻辑,未来的自己教给现在的自己知识,自己未来又教给过去的自己,虽然形成了时空闭环, 但这知识,又到底是从何而来的呢? 陆煊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干脆不再想了。 而一旁,王之瑶看向他,问道: “吴小旭,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煊耸了耸肩膀,做无辜状: “这我怎么会知道,说不定.那位墓主人故意的?” “故意的?”王之瑶哭笑不得:“特意少一窍?这不是有病么还好我没强迫症。” 陆煊脸一黑,警告道: “小心祸从口出,这毕竟是在别人墓里。” 王之瑶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住嘴,朝着四方做拜礼。 陆煊心头舒服了一点。 “噤声!”竹村忽然打断他们的话语。 众人侧目,瞧见拄剑之铜像再度吐言: “且听此问!” 众人都凝神,仔细聆听,不管那四窍是什么,绝对非凡便是了! 浩浩声中,铜像昂首,又机械般的开口道: “已知道,古仙张陵,曾于齐地被其师以戒尺敲打,问,其师于何地挥动的戒尺?” ??? 众人茫然对视,这是个什么问题?? 答案不就在题目里面吗? 脑筋急转弯?? 他们都错愕,面面相觑,各自眼睛中都写满了大大的疑惑,唯有陆煊眼角抽了抽。 嗯,真是好问题呢。 (本章完) 第八十七章:五窍聚身,阁下何故寻死? 一时之间,众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直到那高达百米的巨大拄剑铜像再次开口,言说再不答题,便算所有人都未曾通过考验后, 楚涵这才咬牙上前,大声回答道: “应当是在齐地挥舞的戒尺,拍打的那个古仙张陵!”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这片广袤空间中, 几人都投来目光,楚涵也在紧张等待。 然而,铜像只是垂了垂巨大的脑袋,机械开口: “回答错误,下一位。” 楚涵轻声叹了口气。 王之瑶皱了皱眉头,思索道: “这道题实在有些奇怪,没头没尾,若答案不是齐地,那还能是什么?” 她思绪百转千回,喃喃自语: “如果说是类似于脑筋急转弯,但我琢磨这些字眼很久,似乎并未藏着什么玄机啊” 陆煊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睛,没说话。 此时,有一位天人站了出来,作答: “是在天地之间,挥舞的戒尺!” 铜像摇头: “回答错误。” 崇山虎似乎被这个答案启发,上前了一步,大声道: “是在上古岁月!” “回答错误。” 这也错了?? 这问题之玄机,到底在何处? 竹村思索了片刻,忽然抬头,神色凝重的开口: “可是在张陵身前挥舞的戒尺?” “错误。” 铜像的回答越来越简短。 原本想出几个答案的王之瑶,见众人都回答过一遍了,直接选择放弃。 她苦笑,下意识的朝着身旁的少年发问: “这问题实在古怪,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有。”陆煊老老实实道。 王之瑶愣了一愣,有些惊讶的侧过头来,她只是随口一问,但这个吴小旭,似乎信心十足? 几位天人和坂田泉等人也诧异侧目,陆煊在他们的注视下有些羞涩了起来,决定给未来的自己找找面子。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道: “有没有可能,我是说一种可能.这个问题考验的是历史知识?” 嗯? 众人都是一愣。 陆煊朝前迈步,看向巨大铜像,朗声道: “我曾在一卷残缺古籍中读到这么一则故事,古有大神通者,耳能听万事万物,亦可出现在天下天上,一切处所” 顿了顿,他继续道: “一日,大神通者于古洛阳城,守藏室之内,听见万万里之外弟子张陵谈及己身,颇有不敬,大神通者挥戒尺,于万万里之外敲打之答案便是古洛阳,守藏室。” 陆煊打完补丁后,静静抬头。 而那铜像亦抬起头来,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洪亮开口: “回答正确。” 话落,长剑震动,铜像崩裂,在巨大轰鸣中,有金光自崩裂之铜像中窜出,如倒挂银河,坠入少年头顶。 陆煊神色猛地一肃。 他听见讲道声,听见传法声,亦看见一篇篇无法言说、无法描述、无法表达之经文,看到至理,看到妙法,看到大道! 【形窍】自然而然的催发,囊括此中万物,将之一一解析, 最终,这些似有似无、无法被正常理解的知识都被陆煊尽数吸收! 铜像虽然说的奖励是四窍,但实际上,却将五窍尽数表明了一遍。 【形窍,能彻视通达,坐见十方,天上地下,无有障蔽,六合之内,鬼神之物,幽显大小,事物真本,过去未来,俱在眼中!】 【声窍,能洞听天上地下,四面八方,一切音声,无不悉闻,人天禽兽,喧飞振动,一切众声闻悉,尽晓分明,亦可听大道之真音,诸界之祷告!】 【闻窍,通达宝香,能以闻而分辨运数气数之浓薄差失,纤毫必记,四方上下,诸界诸天,香臭之气,命数万千,闻如面前。】 【味窍,万品众物,合为一食,经舌悉之种类,分别其味,溯其根本,明其源头。】 【触窍,经山触石,无望摄碍,分形散体,千变万化,形长充于八极,短入于毫微,可一指掌,触达万物之本根,可触无形之物,可触岁月,可触命运,可触时光,可触大道。】 五窍之大秘在陆煊脑海中轮番奏响,他如痴如醉,沉浸其中,窥其根本,明其玄奥。 于此刻,于此时,于此地,于此间。 陆煊恍然大悟。 形窍已开,又开得声、闻、味、触四窍,以天地之法妙,全自身之法妙,以万物之外道,全自身之真道! 五窍并开之,五脏亦共鸣,又开五窍! 人体三百六十五窍,至于此,陆煊已开得其中,三百七十窍之数! 胜于周天星辰,胜于世间定数! 他合掌,拜破碎之铜像,拜过去之自己,拜未来之自己。 “我已悟。” 在几位天人和王之瑶等人眼中,这个叫做‘吴小旭’的少年体魄高频震颤, 而在震颤中,在那一拜,在那一声‘我已悟’中,他身躯上下八方居然呈现出一种玄而又玄的圆满无漏无错之感!! 王之瑶心头莫名其妙的生出了一个想法来,眼前,吴小旭之体魄,便是世间最完美、最圆满之体魄,或有更强者,但没有更完善者! 良久。 陆煊面含笑意,睁眼,神光骤现,却又于刹那间收束,变的平平无奇了起来。 而他身上那种圆润感,亦缓缓的、慢慢的散去。 筑玉楼此境,他已于极境之中,又往前踏出一步。 只等熟悉新得的九窍,再得攀神梯的修行法门过后,便可于一步一朝间,成化天人!! ‘轰隆隆!!’ 碎裂的铜像在此刻彻底崩塌,亦是显露出其后的两个通道,一者上,一者下。 陆煊感到上方那个通道传来接引、牵扯之力,身形腾空,不由自主的朝着那个通道飞掠而去。 三位天人和王之瑶等人则是在牵引下朝着下方的那个通道飞去。 飞至一半,那尊年迈的天人脸庞扭曲,大声呵道: “上面那儿,定有天大之机缘!定有真妙之法!” 竹村和另外一位天人对视了一眼,都深吸了一口气,旋即,三人一起震荡躯壳中的元气,各自精神意志外显,彼此化作一方煌煌大日!! 旋即, 三尊天人联手,击碎牵引之力,似大日腾空,强行朝着上方那个通道奔去! 王之瑶随着坂田泉、崇山虎和楚涵一起没入下通道, 在最后一刹,她看见三位天人追上了‘吴小旭’,都随他一起没入了上方的那个通道。 “吴小旭恐怕有难了。”她神色微变,凝重自语。 财帛尚且动人心,更何况是一尊太古年间的大道君、上天尊、无上帝所留下来的机缘呢? 一片幽幽暗暗,无上无下之处所。 “这里是?”竹村诧异,侧目四观,脸上浮现出惊容:“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在这儿.何为上?何为下?” 其余两位天人也都混肴了,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近乎于绝对的虚无,放眼望去,尽是幽暗,压根不是他们该来的地方,也压根不是他们能理解的处所。 唯有陆煊,盘坐于此无上无下、无天无地之所,脸上含笑,形、声、闻、味、触之五窍的加持下,虽然勉强,但依旧能理解这片地域。 是起点,是终点,是生与死的交界,是三十三重天之上,也是九幽黄泉之下。 真要准确描述,或许只有两个字能够形容。 那便是.原点。 三位天人因为无法理解这儿,思绪都混乱,心头不自主的生出惶恐来,直觉发现这里藏着真正大恐怖,都止不住的在颤栗! 脊椎发凉,汗毛竖直,脑后酥酥麻麻,头发梢都在微微震颤! 其中那位老迈天人看见端坐于虚无,面含笑意的陆煊,大声呵问: “那后生!此地为何处!” 陆煊平静侧目,笑了笑,摇了摇头: “我说不明白。” 另一位天人眼中闪过利芒,再度呵问: “那也就是,你知晓这儿?速速说来!还有” 说着,他咽了口唾沫,脸上浮现出贪婪之色: “将汝得赐之四窍内里,也与我等一一道来!此地可无外人,莫说你父亲是一位地仙,就算是真仙又如何?伱死在这儿,恐怕无人知晓!” 陆煊脸上依旧是得晓大道后的欢喜之色,并未动怒,只是笑问道: “三位,天人之境,是以什么来划分层次的?” 三位天人愣了愣,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顿了片刻,他们彼此交换眼神,都通达对方的意思,竹村眼中冷光再起,对着陆煊问道: “莫要再言废话,且将你所得详细叙述,再告诉我们这儿到底是何处。” 陆煊边笑,边叹: “你们不愿回答么?那我自己看,自己听,自己闻。” 话音落下,【形窍】、【声窍】、【闻窍】俱开。 尽管这三个玄而又玄、近乎于道的窍穴只是初得,压根还没有完全领悟,甚至只是如同元始身一般,仅得皮毛。 但就是这些许皮毛,也够了。 大概是因为处于【原点】的缘故,三位天人的心都是乱的,也让陆煊短暂听到他们的心声,又闻到他们命数将尽的味道, 最后看见三位天人躯之中,当真有神梯存在,自躯体直达精神深处,直达心灵大海,但. 神梯有九节,这三个天人仅仅攀登了一节而已。 陆煊明悟,笑道: “你们果然是最弱的天人九重神梯,只攀上第一重么?” 顿了顿,他笑容忽然收敛,面容猛烈扭曲,化作了本来样貌。 “是你!!”老迈天人先是愕然,旋即背脊猛地发寒,另外两尊天人亦神色骤变,瞳孔收缩。 显然,他们都将陆煊认了出来。 “是我。”陆煊平静开口:“我尚非天人,但也唯有如此,才能借助三位的力量,来看看我如今” 说着,他抬起头,咧嘴道: “到底有多强。” “狂妄!” “放肆!” “无知!” 三尊天人都冷哼,无不杀意毕露,见陆煊非是地仙之子,自然也都失去了最后一层顾虑。 尽管此地没有上下左右,但三人以陆煊为参照,依旧极勉强的驾驭起天地元气,稍稍正了正身形,旋即都虎视眈眈的朝着少年围了上去。 他们彼此通过神梯沟通精神世界、心灵大海,沟通魂灵本真之地,使自身意志外照外显,各自如同一方煌煌大日,汹涌浩荡。 而陆煊神色却并不起半点波澜,淡淡的直视三人,旋即平静的将自身力量全面解放。 身躯之气血逐渐汹涌,伴随震荡之气机,推演至极限; 周身亦浮现出幽幽暗暗之色,恍惚看去,似有宇宙沉浮,但再仔细看,却又只是幽暗虚无。 紧接着,他身后也染起九色光华,眼中勾勒出丝丝缕缕的微薄星线,仿佛能沟通天地间的部分因果,于此无天无地之所,却呈现无穷高之感。 最后,陆煊一手举过头顶,呈天地倒倾之相,另一手则是掐动剑决,有一道充斥【诛】之意味的剑气浮现于掌间。 做完这一切,少年看向三位有些错愕的天人,质朴的笑了笑,诚挚道: “还请诸位让我试剑,看看我要多久,才能打死各位。” 顿了顿,陆煊又有些可惜道: “其实你们不跟进来,什么事也没有的至少暂时不会有什么事,何故寻死呢?” (本章完) 第八十八章:信手杀天人,忽有道君来 三尊天人的神色同时肃穆了起来。 能走到这一步,也都不是傻子,眼前这个少年太过于平静,是从哪里来的底气?? 还有环绕于身的异象. 他们彼此交换眼神,陷入了僵持,没有谁先动弹,都在暗暗蓄势,精神意志外照之下,周身光辉也越发的灿烂,渐渐的居然有了炽烈之相! 陆煊呢,依旧平静的盘坐在原地,没有说话,亦没有动作,一手举于头顶,天倾之势逐渐厚重,一手托于腹前,幽幽剑气愈显凶煞! 时间流逝,少年忽然抬起头,双眼灿烂宛若两盏大日金灯,煌煌浩浩! “死!” 年迈天人最先沉不住气,汇聚体内元气,震荡精神,映照出自身最强的杀伐手段,结成遮天蔽日的大掌印,轰隆而下。 见状,竹村与另外一尊天人也都不犹豫,各自竭尽全力,或劈斩下巍峨刀光,或驾驭雷霆,以雷做矛,极霸烈的雷光于悄无声息间闪烁至少年脑后! 感受着三位天人汹涌浩瀚的气魄压制,陆煊平静的笑了笑,却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就这么坦然的端坐着。 大掌印拍落至头顶,刀光劈于胸前,雷矛轰砸后脑勺。 ‘咚!!!’ 一声闷响,惊起凶猛光华,涟漪荡漾,虚空微微颤动! 三尊天人都有些错愕,有些不明所以,那个少年居然没有抵抗? 疯子吗? 他们诧异的彼此对视,脸上旋即都浮现出笑意,老迈天人双手负于身后,淡淡道: “居然差点被一个小娃娃给唬住.丢脸,丢脸呐” 竹村倒是没有放松警惕,依旧手持倭刀,做蓄势待发状,道: “不对,是否太过轻松了一些?” 话音刚落,前方虚空中,三道杀伐术掀起的凶猛光华逐渐暗淡,渐渐的消散于无,而光华消散时,少年的身躯显露了出来。 衣襟翻飞依旧,还是一手举于头顶,一手托于腹前,不动不摇,波澜不惊。 三尊天人神色同时一滞。 “咳咳.” 陆煊咳出两口废血来,平静道: “嗯,大概知道我的体魄属于什么层次了,至少面对你们这样的天人,无需避让,无需守御。” 顿了顿,他清冷的声音继续回荡在这片无上无下无天无地之所,悠悠而幽幽: “那么接下来就该我了。” “退!”老迈天人暴呵,身形退如长虹,整个人都因巨大的惊怖而颤栗!! 方才联手之一击,就算是攀上第二重乃至第三重神梯的天人都绝不敢硬抗! 而那少年靠着纯粹体魄抵挡,仅仅是咳出废血?? 这他娘的还是筑玉楼么? 专心淬炼身躯的天人恐怕都没有如此体魄! 三尊天人默契的朝着不同的方向退走,而陆煊脸上笑容却更加灿烂,凶意闪过! 等的就是此时! 右手结劈柴式,携浩浩之气血,掌间纹路绽出莹莹宝光,凶猛横击! 左手凝诛剑式,起煌煌之剑光,以诛尽斩绝寂灭之真意,刺破虚空! 三五斩邪剑亦现于身前,陆煊如同鲸吞一般深吸了一口气,暴风入腹,然后压榨肺部所有空间,将这一口气狠狠吐出。 气撞于剑柄,剑身撞出,势若崩弓窜箭急! ‘噗嗤!’ 三五斩邪剑从背后将竹村钉穿,竹村僵在了原地,低下头,怔怔的看着从胸膛钻出来的三面剑尖。 他看到剑身上有日月星辰、浩瀚山河等景,看到以长剑贯穿处为圆心,一道道纹路弥漫散布而开 仅仅片刻间,竹村便如同一件易碎的瓷器一般,从脚到胸膛,再到脸庞,都布满了细密的裂纹! 下一刻,他整个人都碎裂、崩解在这片虚无中。 另一位天人也差不多,被微弱的诛剑气给贯穿,整个人亦在恐怖的诛尽寂灭之真意下,散做了最基本的粒子, 而那个老迈天人呢,则是绝望的看向那拍落下来的手掌,绝望的看着掌间的莹莹宝光,还有那如同天地倒倾一般的巍峨大势。 掌落于头颅之上,沛然巨力爆发,老迈天人发出一声颓然叹息声音。 他看向陆煊,脸上浮现出苦笑: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话音落下,老迈天人身躯倒下,没有了力量凭依,就这么静静的飘在虚空中,气息全无了。 陆煊沉默,轻轻招手,三五斩邪剑飞回,重新浸入躯壳,没入精神世界。 旋即,他侧目,看向幽幽暗暗之深邃虚无,声音渐冷: “阁下何人?” “窥视许久,何故藏而不出?” 清冷声回荡在这片死寂原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个笑声响了起来。 “不错,不错,还算不错。” 一个青年道人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 大墓中心,巨大广场。 十八条墓道最后都通往于此,一个个天人、天骄等都被牵引力牵引而来,迷茫四顾。 很快,熟人找到熟人,彼此开始交流起来,最后都发现,每条墓道中都有一方巨大铜像, 或拄剑,或持刀,或举锤,皆不一样,唯一相同的,就是考验的问题,尽皆一般无二。 只不过基本上都是无人回答正确,铜像自主崩塌后,他们被通道中的牵引之力牵引而来的。 “既然是每条墓道都有一个考验可有人通过考验?” 妖族的那位天人最先回过神来,大声发问。 众人都一一摇头,原本有些懵逼的坂田泉却站了出来,狠狠的喘了口气: “我们这儿有!” “哦?” 妖族天人身形一闪,出现在他身前,凝声问道: “是谁?” “是一个叫做吴小旭的少年。”坂田泉毕恭毕敬道:“他在通过考验后,铜像崩塌,出现了一上一下两条通道,我们朝着下方那条通道去的,而他是朝着上方那条去的。” 顿了顿,他又解释道: “不过,与我们一起的三位天人都挣脱了牵引力的束缚,追着那个吴小旭一起没入了上通道。” 一旁,崇山虎也站了出来,将‘吴小旭’是回答问题的过程也给叙述了一遍。 众人面面相觑,旋即都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吴小旭 有天人拍了拍清心观主的肩膀,问道: “是跟着你来的侄儿吧?当真是好福缘,居然恰巧看过考验相关的历史典籍.” 清心道人呵呵的笑了笑,没有做答。 与此同时,妖族天人亦走了过来,凝视着他,道: “等你侄儿现身后,让他将机缘交出来,明白么?” “是是是,明白,明白”清心道人憨厚的回答道,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来。 妖族天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这处广场的中间。 他凝神打量,问道: “那是什么?” 众人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广场中间分明是一个巨大石制平台,其上,则是有八十一个披甲的铜人像,各自持剑,身上皆落满了灰尘。 众人打量片刻,见没人什么奇异,便都移开了目光, 此时,一位老天人做思索状,道: “既然大墓中有考验,那应该不止一个,机缘也绝对不少.我等继续向前?” “但该往哪儿走?”另一人指着前方发问:“前面有两处大门,便是两处通道,怎么择选?” 王之瑶抬眼,远远的瞧望了过去,大门确有两方,一者之上,镌刻有‘人’之一字,另一扇大门上则是镌刻着‘天’之一字。 有两位天人上前,分别推动人门和天门,天门被推开,而人门无论如何使力量,却巍然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疑惑发问。 “我来试试。” 王之瑶站了出来,走到人门之前,轻轻一推。 方才,任由那位天人如何使劲都推不动的大门,却轰然洞开。 “果然如此。”她道:“人之门,对应的便是凡俗,筑玉楼虽是修行者,但依旧尚处于凡俗中,而天人,已非凡俗了。” 站在她身旁的天人愣了一愣,向前试探性的走了一步,却被无形的法阵给拦截,并不能走入人门, 反观王之瑶呢,一步就迈了进去,又一步迈了出来,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众人了然。 “天人随我来。”妖族天人此时道:“未入攀神梯境之辈,则跟着伱吧,就你。” 他指了指坂田泉,印象中此子是坂田重工的人,而坂田重工,是他们在长城内最大的盟友。 想着,妖族天人脸上闪过一丝阴霾,若侯青山未死的话 他扫视了一眼,莫名冷哼,可惜,那个叫做陆煊的人族没有来。 人群很快分列成两拨,在临行前,妖族天人对着天骄行列的众人冷声道: “此一去,无论遇到何等机缘,发生何等变故,尔等听坂田泉的话,若出去后让我知晓有人从中作梗.” 他眼中闪过冷光,大势压落,王之瑶等人都觉得呼吸困难了起来。 大部分人神色都不是很好看,听坂田泉的话? 但却没有人敢出言反驳,都选择了噤声。 毕竟,此刻大墓之外,还有三位地仙虎视眈眈,而无论是坂田重工的那位地仙又或者是孔继圣,都是站在妖仙那边的啊 很快,两拨人各自走入人门、天门,这处巨大的广场再次陷入了宁静,只留下石制平台上的八十一青铜甲,巍然不动,屹立万古。 与此同时,东海市,市中心。 “总感觉哪里没对。”敖成忠皱眉,凝望天穹。 此时的天上,原本被诸天人踏空引起的大风而驱散的云雾,又都聚集了回来,翻滚浩浩,如同海潮。 “所长叔叔。”一旁,严江雪侧过头,好奇问道:“什么没对?” 敖成忠拧巴着眉头,半晌,这才道: “说不上来,但是我心头有种沉闷感这足以说明很多东西了。” 到了他这个境界,他这个层次,绝不会毫无理由的心血来潮,本身灵觉已然强大到一个可怕的程度。 而同样,能让大地仙层次的敖成忠都感到心头压抑,那 他再次抬起头,看向天穹。 云雾中已然染上一抹漆黑色,偶见丝丝缕缕的雷光翻滚,好似要落雨,落暴雨。 “山雨欲来。”敖成忠低声呢喃,心头警钟却不断被敲响。 严江雪思索了片刻,道: “我给我爸打个电话。” 说着,她拨了一个电话出去,但是却并未接通。 少女有些诧异,举起手机看了看,错愕道: “没信号?这” 如今都6823年了,尽管因为大世复苏,修行重现,人类并未太过于发展科技,但再怎么样,战舰都航行太空,殖民星也有了三颗! 更遑论最基础的手机信号? 从大洋到山谷,甚至到月球、太白、荧惑三星,任何角落都理应填布了信号才是! 敖成忠微微一愣,发现自己手机也失去信号后,神色彻底凝重了起来。 他思索片刻,腾空而起,踏空而行,仅仅刹那便远离东海市,手机信号也随之恢复。 而再回头,敖成忠却愕然发现,东海市.不见了。 或者说,笼罩在层层黑云中,雷光交织,幽幽暗暗。 一如七年前的潜龙市。 “域?” 他色变,来不及多想,甚至都没时间再打个电话出去,再度冲回东海市,抓起严江雪就要奔离! 可是,天上已经开始落雨了。 雨落之时,法阵结成,天人难见,地仙难出。 【原点】。 老迈天人的尸骸无力的飘荡在虚空中,而陆煊整个人都因为错愕而张大了嘴巴。 他看着眼前道人,半晌,这才讷讷开口: “三三师伯?” “您怎么在这里?” 在他面前,跛脚道人踉踉跄跄的走来,似笑非笑: “宝贝徒儿,还叫师伯呢?” (本章完) 第八十九章:上古秘辛,太上不及吾护短 大雨已落,炎夏炙气全消。 “小桑,手机还是没有信号,压根不能汇报给总部!” 陈其寿脸色苍白,身前捆着几个黑衣黑兜帽的人,额头淌落汗水。 一旁,张天洞腿脚也有些发软,快速的来回走动,问道: “城里不是有很多天人吗?我们直接去找那些天人汇报!” “不行。”李小桑最先平静下来,道:“只是几个邪教徒而已,不必太过紧张了,真去汇报,那些天人会搭理么?更何况他们好些都已然奔赴了遗迹。” 陈其寿皱眉,看了眼外头大雨: “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说着,他走上前,拍了拍一个兜帽男的脸,问道: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你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兜帽男抬起头,露出一张惨白色的脸庞,阴森的笑着: “嘻嘻嘻嘻嘻嘻.” 一边笑,他一边看向窗外大雨: “下雨咯,下雨咯,你们都跑不掉咯这么多的天人,这么多的地仙,都会成为吾主的食粮,都会成为吾主更进一步的薪柴!” 怪异的语调听的三人都毛骨悚然,张天洞忍不住上前狠狠的踹了一脚,踹的兜帽男半边脸颊都破碎。 “算了,还是先等一等,等信号恢复了立刻向总部汇报吧。” 原点。 陆煊满脸懵逼的看着自家三师伯,讷讷了半晌,有些茫然四顾。 不是说.仙佛都失踪了吗? 三师伯是怎么个事儿?? 还有还有,三师伯不是瘸一只腿吗?怎么现在两只都瘸了?? 想着,陆煊没忍住,朝着青年道人的双腿盯了一眼。 道人脸一黑,似乎看出了少年的想法: “小子,这样盯着别人看,很不礼貌。” 陆煊连忙收回目光,憨憨的笑了笑,小心问道: “三师伯,伱这腿” “问太上去!”道人咬牙切齿:“还有,你已承师贴,渔鼓都给你了,你还叫我三师伯呢?” “可是,可是”陆煊缩了缩脖子,讷讷道:“拜师哪里有多拜的道理.” “怎么就没有了?” 青年道人理直气壮道: “我打都挨了,我家牛儿脸都肿了,还不许我和太上共享一个徒弟?” 说着,他鼻子出气,浩浩道韵随之喷薄而出,继续道: “再说了,我们三人本为一体,不分彼此,不论大小,他徒弟不就是我徒弟么?” 陆煊听的有些懵,但不是很敢反驳,只是隐隐约约知道,三师伯似乎挨了老师一顿胖揍. 嗯,现在一定是在气头上,自己还是少说一点为妙,免得被迁怒了。 只是三师伯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青年道人此时伸手一指,两枚蒲团出现在虚空中,他道: “坐下说话。” 陆煊老老实实的依言而坐。 玉寰大道君亦端坐后,这才道: “别的你且不必再管再问,你只需知晓,自今日起,不论过去未来,你都是吾的徒弟,可知晓?” 陆煊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道: “三师伯” 他话语被打断,道人不耐烦的开口: “吾且问你,你是给太上看过了师帖和渔鼓吧?他还给你了,是否?” “回三师伯的话,是。” “那不就对了?”道人哼哼唧唧:“这不正说明太上默认了此事么?还是那句话,我和太上本为一体,同根同源,甚至同命数,不分彼此!” 陆煊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但还是觉得哪里没对。 “好了。” 青年道人声音很急促,似乎不打算给陆煊深思的时间,匆匆道: “汝既已受师帖,又承吾之渔鼓,便是入吾门下.吾今日来,是为赐汝道号。” 陆煊迷茫,但没敢继续反驳,因为他看到道人头顶出现四口长剑,剑身上各自映照着万物宇宙生灭之景,囊括大千诸界,正直端端的指着自己。 “您说什么,便是什么。”少年从善如流道。 “哼。”青年道人傲娇抬头,将四口好似可以割毁诸界诸天的长剑收了起来。 “赐汝之道号,吾已想好,汝为我玄门真传,依旧当以玄为首,便就是.” “玄黄。” 陆煊瞪大了眼睛,好家伙,玄黄无上帝.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那福生陆煊呢? 该不会是 他不自主的想起了二师伯。 青年道人一拂袖,懒洋洋道: “对了,汝诛剑式修行的如何了?且与吾看看,让吾来指教指教你.大道文字,可曾领悟有五十枚?” 说着,他声音微不可察的带着一丝期盼之意。 陆煊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差不太多。” “好好好唔,还算不错,还算不错。”青年道人嘴上如此说,脸上却是喜笑颜开,状若随意的继续问道: “那个这个差不多,是差了多少?” “回三师伯.”陆煊瞧见道人瞪眼,连忙改口:“回三师尊的话,不多不少,刚好差了一百枚。” “哦一百枚???” 道人没去计较师尊前面的那个三字,只是微微愣了愣,有些反应过来: “你怎么差到一百枚的?臭小子拿为师” “一百五呀。”陆煊懵懵道:“五十加上一百,不刚好一百五吗.” 道人忽然沉默。 半晌,他默默的拨弄原点中的岁月,回到片刻之前。 “回三师尊的话,不多不少,刚好差了一百枚。” “嗯,一百五十枚吗,那还算不错。”青年道人高深莫测的开口:“算是通过吾的考较。” 陆煊挠了挠头,想要说些什么,却总觉得哪里没对,形声闻味触五窍震动,时光变化被略微的抹平,丢失的记忆在重新浮现。 道人眼角一抽,当即指头轻颤,少年恍惚了一下,五窍也恢复平静,不再震颤。 陆煊茫然四顾,有些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半晌才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 “对了,三师尊,您,您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仙佛.是不是都归来了?” 说着,他略略兴奋了起来,可以在现世见到老师和张师兄了吗? 玉寰大道君斜了他一眼,懒懒道: “归来?没那么容易,真要到那个时候,最开始也得先是一些小仙.我能来见你,根本原因是你已不在你的那段岁月了。” 陆煊一愣: “三师尊,这是什么意思?” 不在自己的那段岁月了? 他有些没明白。 青年道人平静的笑了笑,解释道: “此地无有上下、天地之别,同时也不在诸天诸界之内,处于生与死的空隙,亦超脱出了岁月。” 陆煊似懂非懂,并未插嘴,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 道人继续叙述: “这里被称为【原点】,算是开天辟地以来最为神秘的一个处所,在这儿有一个好处,就是无法被外界所窥视,故吾此来,也不会被发现。” 顿了顿,他又道: “至于超脱岁月,便是意味着外界时光无法对【原点】产生影响,吾自上古进入原点,汝自现世进入原点,却于同一时刻碰面,明白了么?” 陆煊听的依旧有些懵,疑惑道: “那那按照三师尊您所说,既然任何岁月进入原点的生灵都会在同一时刻碰面,为何此时此刻只有我和您在?难道除了我们,没有人来到过这里么?” “也不是。”道人耐心解答道:“【原点】神秘,具备超出常理、违背逻辑的特征,虽然不受外界时光干扰,但内部到底还是有时间存在的。” 想了想,他又道: “你可以这样理解,原点内部的空间无有穷尽,可以无限小,也可以无限大,亦被分割成一片又一片,而我们所处的便是其中之一,是吾所定下的锚点.能明白么?” 陆煊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老实道: “我大概知道您是什么意思了,简单的说,就是此处是您在原点内创造的一片空间,故此只有我和您存在,是这样么?” “可以这样理解。”青年道人温和的笑了笑:“有很多隐秘,此时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但也能透露一二.上古岁月曾经被截断,其原因便是爆发了一场大战。” 陆煊神色一振,连忙侧耳倾听。 “这场大战还未结束,还在打,还在博弈,所以无论是吾,还是太上,亦或者元始那家伙,暂时都不能直接于你所处的岁月现身因为你那个时间点,我们还在征伐,同时也是为了避免将更多的目光引至你的身上。” 陆煊瞪大了眼睛,一场大战,将上古岁月给截断的大战.到现在还在打?? “那不是已经打了几万年了?” “不止。”道人平静道:“岁月对于我等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你所看到了几万年岁月,对于我们来说,可能已然过去了几十万年,几百万年。” 说着,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又是海量道韵逸散而出: “只不过这几十几百万年间,时光长河被无数次推倒重来,而你所经历的,已经是被重演了无数次以后的现世了。” 陆煊似懂非懂,并不是很能理解这一切,毕竟时光、岁月等,对他来说还太遥远,并非是现在就能涉及到的概念。 玉寰大道君微微伸了一个懒腰,笑道: “罢了,现在和你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你啊,还是走好脚下的路吧.你既已正式拜吾为师,除了渔鼓和诛剑式外,吾便再传你一法。” 说着,他手指轻轻勾勒,虚无震动,掌间浮现大千,映照诸世。 陆煊则是连忙做礼,道: “还请三师尊赐法。” “嗯。” 道人托举起手中大千,目光深邃至极限: “手摊开。” 陆煊依言摊开,盯着道人的掌心,盯着其中辗转的大千大界,眼中透着好奇。 这是什么? 玉寰大道君没有多说,只是将掌中似乎囊括诸界诸天的印记镌刻再了陆煊手里, 万般异象在少年手中演化,逐渐昌盛,最后归于平静,归于【原点】。 他道: “说是传法,其实只是给你留下一个印记,可以开启【原点】的印记,只不过你如今修为太低,只能靠着提前留下的【入口】来到【原点】。” 陆煊想了想,问道: “是这处墓地中的那个通道吗?” “没错。”道人颔首:“等你修为跟上来,你便可以于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来到【原点】,提前熟悉此地,对你以后的修行有莫大的好处。” 说着,他目光深邃了起来: “而吾如此做的原因也很简单,你那太上老师不适合教徒弟,说什么只有上天尊等层次的出手才算是以大欺小,在我这里不行,我比他护短,你登仙之前,不朽对你出手,便该算以大欺小了。” “啊?”陆煊没听懂。 道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还不明白?登临地仙之前,若遇不朽层次甚至大品真仙这种临近不朽的揍你,你就带着他来【原点】,为师替你揍他,这下明白了没?” 陆煊恍然大悟,挠了挠头: “学生明白了,只是现世真仙都寥寥,更没有任何与不朽有关的消息,学生应该不至于在地仙前就招惹到了不朽吧?” “嘿!”道人目光古怪,意味深长道:“那可不好说咯!” (本章完) 第九十章:扮演,大恐怖 陆煊心里咯噔一下,有不好的预感,正想发问,却见道人挥了挥手: “行了,你也该出去了,吾就不和你墨迹了,等你什么时候将诛剑式领悟两百枚大道文字,吾再传伱下一剑。” 末了,他看了看自己才挨了一拂尘的腿,又叮嘱了一句: “千万不要和太上说此间发生的事情,切记,切记!” 陆煊恭敬做礼,又最后问了一句: “三师尊,我还不知道您具体的号.” “嘿,吾化身繁多,都为本体,且各自之【号】不一,从玉寰大道君再到通天等,太多了,至于【本号】嘛便是灵宝大天尊,可清楚?” “学生清楚了。” 说罢,道人一挥袖袍,陆煊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等到一切复又清晰的时候,已然是回到了大墓之中。 四周死寂,无有半点生息。 环顾了一圈,陆煊神色逐渐肃穆了起来。 “三师尊绝不会无的放矢,也就是说我或许将要面临一尊大品真仙,甚至是不朽么?” “此劫从何而来?并没有任何征兆啊.” 他沉思了半晌,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便也就坦然了。 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不朽来了,让三师尊上. 不对! 少年神色猛地一苦,想起来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三师尊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如果真有那等存在要对我出手,我如何能引到大墓中来,如何能引到【原点】中去?” 他苦笑摇头,但旋即收束了心神,安静的打量四周。 此处已然并非是进入【原点】前的地界了,幽幽暗暗,亦极为广阔,不远处则是有一方案几和一方大椅,案几上似乎摆放着什么。 他快步走上前,垂目瞧去,案几上摆着的是一袭灿金长衣和一张古怪的青铜面具。 陆煊也不怕有什么机关之类的,毕竟这是自己的墓,当即就端起面具,细细打量。 这一张青铜面具上已然生出很多斑驳锈迹,但联想到面具在此已然度过至少数万年岁月,仅留下锈迹,想来也不凡。 而面具的造型则是比较奇怪了,似鬼非鬼,似妖非妖,总体来说是人形的,却又不完全是,看起来极为别扭,自心底生出毛骨悚然之感。 经历了之前的各种事情后,陆煊心头已然明白,这处墓穴中的一切,存在便有道理,便对自己有用, 譬如那副壁画上的文字,点明过去已成、未来不定,也点明自身可以拟定墓穴中的部分构造、安排, 又譬如巨大铜像的考验,完全是给他量身准备的,不仅凭之开启四窍,更斩掉三个天人,去往【原点】面前三师尊。 既然如此,这副面具和这一袭灿金长衣出现于此,也一定有缘由,一定有用处。 会是什么? 陆煊并未犹豫,干脆的将面具带上了。 自己墓里头的东西,怕啥! 戴上面具时,有微薄的信息流传递而来,他立刻明白了此面具的作用。 可以控制后面通往墓地最深处的大门开关。 仅此而已。 陆煊心头微微有些疑惑,仅仅如此么?不,应该还有其他的衍生作用 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大座之后有一方极其宏伟的门户,其上镌刻着玄奥符文,伴随丝丝缕缕的天地道韵,这就是戴上面具后可以操纵开关的门户, 而正对着巨大门户处的尽头,也就是在大座、案几的前方,还有两扇门户,看构造应当属于外开门,也就是说从里面推开的门户, 其中一个上面写着‘天’,另一个上面写着‘人’。 陆煊微微眯眼,思绪百转千回,分析着当下的情况。 嗯,自己最初进入墓地的缘由,是因为太上筑基篇的存在,但既然是自己的墓,有这么一篇经文倒也正常, 而后来,他呆在墓里面的原因除了探索外,还有一点便是.猎杀。 猎杀那些主动靠向关外妖族的天人、天骄。 那么 陆煊心头一动,隐隐约约猜到面具和灿金长衣的作用了,就当他想要更进一步思索的时候。 ‘轰隆隆!!’ 两扇正对着大座、案几的门户中,其中那扇镌刻有‘人’字的门户发生震动,就好像有什么人正在推开大门! 陆煊当机立断,先是保险起见,运转敖叔教授的易容之法,控制自身骨骼、肌肉等,将面容换成吴小旭的模样, 紧接着又将灿金长衣也穿在了身上,长衣、面具相得益彰,他身上多出了一种大威严,冷漠森然,自身气息也被完全的遮掩住了。 旋即,陆煊施施然的坐在了大座之上,双手平放于膝盖上,元始身催动,本就外泄的大威严配合上幽幽暗暗之景,居然真添出浩浩之势来。 东海市的这场雨,越下越大了、 别墅中。 “所长叔叔,到底是怎么回事?”严江雪微微皱眉,轻声问道。 敖成忠神色阴沉的可怕: “事情有些麻烦了,不知道何方势力以大阵势将整个东海市封锁,此阵威势浩浩,恐怕就算真仙想要出入,也是极为麻烦。”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此阵之成极为隐蔽,最明显的特征便是丢失信号,阴雨连绵,除此之外很难发觉,我若不是出去了一趟,甚至也难以发现。” 小严有些忧心忡忡: “会是谁?城里有来自各个势力的天人,还有关外的妖王.布阵之人想要做什么?” “不知道,但我隐约有些猜测。” 敖成忠的目光更加深邃了起来: “这一幕其实之前也曾经发生过,有一些城市会被大阵封锁,随后整个城市都从人间蒸发,其中民众疑似被屠戮殆尽,幸存者寥寥。” “有这种事情?”女孩惊诧:“为何从未听闻过?而且联邦和生、死二楼不管么?” 敖成忠摇了摇头,道: “之前偶尔发生类似事件后,信息都会被联邦封锁,以免引发大恐慌,导致社会陷入动荡,至于生死二楼,还真从没给出过直接反应。” 说着,他来回踱步,神色间有些焦虑了起来: “几乎每年都会有一两座城市如此消失,曾有人猜测,或许是某些势力的大品真仙在以此行大仪轨,妄图凭之破境成为不朽。” 小严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她虽然不怎么接触这些,但也知道一位大品真仙意味着什么。 真仙九品,大品为一品之上,大品者,半只脚都迈入了不朽的门槛,所差的只是一场滔天之仪轨,仅此而已! “放心吧。”敖成忠此时轻声安慰道:“即便真的发生那等事情,我也能够护住大小姐你,至少也能在阵势彻底展开之时逃出去。” 顿了顿,他继续道: “只是陆煊那孩子就有些麻烦了,此时深陷在那处超级遗迹中,也不知道具体如何了。” 闻言,小严目光朝着棚户区的方向投了过去,肯定道: “小陆在遗迹中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您之前不也说了么,那遗迹极为宏伟,真仙都无法撼动,只要小陆不出来,不管东海市发生什么,也波及不了他。” 敖成忠愣了愣,旋即点头道: “却也是这么个道理.只是。” 说着,他又看向天上密布之乌云,眼中闪过幽光: “难道真的是某位大品真仙想要献祭此城?这儿有各方之天人,有关外妖王,他们怎么敢的?就不怕引发大乱么?” “或许.”严江雪忽然开口:“或许,就是因为如此多的天人汇聚于这座小城,布阵之人才盯上东海市的呢?献祭天人、地仙,肯定要比献祭平民所得要大吧?” 敖成忠神色骤变。 大墓之外。 三位地仙端坐,都各自有所察觉,皱眉看了看天上阴雨连绵。 “有些奇怪.”孔继圣低语,但旋即晃了晃脑袋,也并没有去多想。 诚如敖成忠所言,此阵极为隐蔽,即便是地仙,身处阵中之时,也无法直接察觉到阵势的展开。 孔继圣重新将目光放在了青铜大门上,再次自语: “唔,也不知那些天人何时能将墓中深处的大禁解除,算算时间,应该也快了吧?” 就在他低语的时候,墓中。 “到尽头了么?” 崇山虎看着前方的大门,遗憾道: “这条路走来,一共三处宝地,两处药田,可惜我所得的还是少了一些。” 一旁,和他熟络起来的楚涵小声道: “不错啦,虽然收获没有其他人多,但也算是不小的机缘了。” 顿了顿,她继续小声的说了一句: “而且,说不定这尽头的门户后,是更大的机缘呢?” “也是。”崇山虎笑了笑,眼眸中燃起火光来,炯炯有神的盯着尽头处的门户。 其余天骄显然也都想到了这一点,一般无二的盯着门户,王之瑶站在张继丰的身旁,神色清冷: “坂田泉,若门后再有机缘,你也该适可而止了吧?三处宝地,两处药田,其中的灵物泰半被你们几人攥取,莫要太贪心了。” 坂田泉侧目,冷笑了一声: “怎么,你若是不服气,去和那位妖族天人言说啊,我又不阻拦你。” 站在他身旁的吴尚品也满脸笑容的开口: “是啊,那位大人亲口说的,机缘由泉兄来分配,若是不服的,可别来找我们麻烦” 王之瑶柳眉一竖,冷哼了一声: “在场有几十位天骄,家里有地仙的少说也是十来位,而我王家亦有真仙存世,别人怕你们,我可不怕。” 张继丰此时也抬起头来,显然对方才坂田泉等人强行占据大半灵物的事情有些不满,淡淡道: “我武当山也为古老道统,有真仙镇守,坂田泉,适可而止。” 无论是武当山还是琅玡王氏,都不比坂田重工要弱多少,如今两人一起站出来,即便是坂田泉也有些忌惮,冷哼了一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 “其他的回头再说,先开门吧,且看看门户之后有什么。” 说着,他随手指派了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天骄前去推门,以免有什么机关、陷阱之类的东西。 而与此同时,王之瑶脸上冷色微微散去了一些,不由的想到了‘吴小旭’,叹了口气道: “也不知道那个‘吴小旭’怎么样了” 张继丰笑道: “他是完成了试炼的,所得之机缘比起我们这些人来说只大不小,你倒是不用太过担心他。” “话是这么说,但主要是有三位天人跟着而去” 两人说话间,伴随巨大轰鸣声,门户被那位天骄缓缓推开。 众人并肩,小心翼翼的走出门户,四下扫视,一片幽暗,旁边是另一扇刻着‘天’字的门户,想来是诸位天人去的那条路,但门户还未开,天人们应当还在其中逗留。 此时,眼尖的楚涵捂住嘴,发出低低的惊呼: “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诸多天骄都是一愣,顺着她的目光朝前方瞧去,神色微微一变。 在前头约莫千米处,有一方浩瀚伟岸之门户,而门户前则是摆着一处案几,亦有一个脸戴面具、身着灿金长衣的神秘人端坐在大座之上,一动不动。 神秘人周身尽显幽暗之色,伴随丝丝缕缕的混沌气,压根看不清晰,还有莫名的大威严缭绕其上,远观便有一种极其伟岸的感觉! 如同在直视浩浩天穹! “应当是类似铜像之类的东西吧?”崇山虎此时开口道:“你们看,那个人影并没有丝毫动静,是死物。” 众人神色微微一松,也是,这等超过数万年历史岁月的大墓深处,怎么可能有活人? 那也太惊悚了一些。 他们脸上浮现出轻松的笑容,都三三两两的结伴,朝着那儿走去,想要探探究竟,看看会不会又是一桩机缘。 等到众人走近,坂田泉大大咧咧的就想要上前时,忽然。 那个端于大座之上的身影猛然抬头,灿金长衣无风自动,似鬼似妖似人的面具下,眼眸睁开,两只瞳孔如同两盏大日金灯,伴随大恐怖,神光将这片幽暗广袤之所都照亮! 活.活的?! 众人只觉得头皮一炸,心脏暴跳,冷汗如雨!! (本章完) 第九十一章:区别对待,再杀天人! 门户巍峨,似铜似金,四顾无边,昏暗无形。 青铜面具,灿金长衣,幽幽暗暗,玄玄妙妙,端于大座上的生灵,就这么平静的注视着众人,其威其势已摄人心魄! 这些天骄们尽管大都见识不俗,有不少人也经历过生死,但此刻无不在双股颤颤,汗如雨下! 难以抑制的寒气从各自的尾椎骨炸起,仅仅片刻功夫,便已然汹涌至全身上下,充斥着每一个毛孔了。 这大墓深处,这大墓中,居然真的有一尊活着的生灵! 一尊不知道历经多少岁月、不知见证多少沧海桑田的古代生物! 一时之间,此地陷入诡异的死寂,每一个人都噤声了,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剧烈心跳和喘息声,长长短短。 “前前辈!” 最终还是王之瑶强压着心头震怖,朝前挪了两三步,畏惧的做了一个礼。 旋即, 她看见这尊神秘的古代生灵抬起头,两只如同大日金灯的恐怖瞳孔朝着自己看来,神光摄魂,大势浩浩。 王之瑶后脑勺酥酥麻麻,但强撑着,没有后退,只是保持恭敬做礼的姿态。 又是半晌过去,古代生灵沙哑着嗓子,以极致平静的语调开口: “未至天人者,欲往大墓深处,得滔天之机缘,当,受吾一击,活者过,死者.便就死了。” 平淡的声音回荡,在碰撞青铜墙壁后,经过三番五次的回响,渐如洪钟,振聋发聩。 诸多天骄面面相觑,受一击,不死则进? 有人犯了踌躇,眼前这尊古代生灵,不知有多恐怖,正常来说,一位天人也不过千年寿命, 而地仙少则万寿,多则能活到九万年 可问题是,眼下这尊神秘的古代生灵,最少最少恐怕也在此地端坐了数万年时光,真实存活的时间,恐怕. 一尊.真仙?? 很多人都进退两难了,一边是古代生灵口中的滔天之机缘,一边是极可能要承受真仙层次的恐怖一击! 一时之间,此地再度陷入死寂,每个人彼此面面相觑,无人言。 没谁敢第一个上前。 “你!”坂田泉扫视了一圈,阴狠的指着最没背景的楚涵道:“你去!” “我我?”这个看起来年岁不大的少女带着哭腔,颤颤巍巍的指了指自己,几欲垂泪。 “去!”坂田泉声音蛮横,毫不遮掩自身杀机,威胁之意不言已表。 崇山虎眉头拧了起来,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沉默,楚涵亦是抹了两把眼泪后,脸上挂着必死之相,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外挪。 “快些!” 经过坂田泉等人身旁的时候,她被推了一把,朝前头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在地上。 王之瑶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忍不住发声: “过则机缘,不过则死,此应当为试炼一场,既然如此,哪里有强迫别人参加试炼的道理?小涵,你不想去,直接离开,返回地面就是。” 坂田泉脸皮抽了抽,想要呵骂的时候,楚涵却抹了一把眼泪,哭哭啼啼: “我去!” 说着,她毅然决然的站在了那个古代生灵的面前,颤抖着做了一个礼: “还请.还请前辈赐教!” 陆煊凝视着眼前这个少女,心头微微一动。 这个女孩看起来很怯弱,看起来心中已生死志,但 形窍洞察之下,陆煊分明看到这少女心底的一抹淡然和宁静。 有趣,有趣. 暗自留了一个心眼后,陆煊平缓的抬起手掌,吐声如洪钟大吕: “一击,过则生,弗过则死。” 话音落下,笼罩在灿金袖袍中的手掌探出,轻轻压落。 无数双目光都聚焦了过来,死死的盯着那只如同白玉一般的手掌,掌间缠绕着幽暗之色,一眼看去,恍恍惚惚。 楚涵抖如筛糠,带着泪水花子,一脸决然的迎了上去。 下一秒。 ‘啪!’ 如同白玉般的手掌在她脑袋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生,已过。” 古代生灵不咸不淡的开口。 众人都懵逼了。 “啊???” 就连楚涵自己也有些发愣,摸了摸脑瓜子,又看了看小手,嗯,甚至没有肿. 她眨巴眨巴眼睛,半晌,讷讷的站在了这尊神秘的古代生灵旁边,而诸多天骄此时都兴奋了起来。 “我知道了!”说话的是跟在坂田泉身旁的一位天骄,断言道:“这个古代生灵到底历经了数万年岁月和末法时代,或许他曾经很强,但现在一定孱弱了!” 吴尚品微微颔首,眼中也有亮光,笑道: “应该是这样没错了,亏我们都驻足不前,却是忘记了这一茬.当初的末法时代可是让整个岁月都断层,让修行路几乎消失!” 坂田泉也松了口气,淡淡笑着: “行了,那就没什么事了,我们一个个去接受这个所谓的试炼吧.没有任何力道的一巴掌?” 说着,众人都笑了起来,气氛也一下子变得轻松。 而就在此时此刻,后方,那一扇镌刻着‘天’字的门户也生出震动,大门被推开,诸多天人都从中走了出来。 “现在是什么情况?” 说话的是一位老天人,扫视了一眼诸位天骄,目光落在了陆煊身上,神色惊疑不定。 天人们也都看到了这一袭灿金长衣和青铜面具,眼中都闪过错愕之色,身躯各自紧绷了起来! 但旋即,有天骄恭敬道朝着他们解释,叙述方才发生的事情。 “一尊衰弱的古代生灵么?”有天人眉头舒展开。 另一位天人则是微微眯眼道: “有意思,如果真的衰弱到这种程度,如果真的是一位存活了数万年甚至超过十万年,那他会知晓多少古代秘辛?知晓多少道藏传承?” 诸天人对视,都有些意动,眼睛也都在发亮。 如果,如果能将这个古代生灵给捉回去. 一旁的妖族天人发话: “先再看看情况,稍后再论也不迟。” 就在众人各自议论纷纷的时候, 古代生灵再次抬头,吐声如洪钟大吕,回荡震动这片空间。 “天人之下,受一击,不死则过,天人者,另论。” 有天人皱了皱眉,想要站出来发问,但看了看那一袭灿金长衣上密布的大威严,最终还是心生胆怯,放弃了。 “先让后辈们去试炼。”一位老天人果断道。 “我先来!” 说话的是跟在坂田泉身旁的一个天骄,高高的挥舞手掌,大声道: “我去试试!” 说着,他在众人的注视下,昂首阔步,走至大座、案几之前,脸上恭敬之意虽然依旧有,但散去了许多。 天骄道: “还请前辈赐教!” 说着,虽然他脸上尽是轻松之色,但也没真正放松警惕,震动周身气血,全力催发自身已开辟的四处内脏,筋骨发出嗡鸣。 厚重气血缓缓推动,在他身侧映照了出来,形成保护。 在众人的注视下, 那尊古代生灵再次淡淡开口: “一击,生则过。” 话音落下,古代生灵探出手掌,起初依旧如同拍向楚涵一般平平无奇,那天骄的神色也更加轻松,围观的众人也都面含笑意。 坂田泉轻笑拍手: “如此看来,大墓最深处的机缘已然唾手可得了” 下一秒。 白玉般的手掌临尽天骄头顶的时候,忽生变化! 手掌变拍为托,好似托举一方大印,好似托举坠落崩塌之天穹, 旋即,猛然翻覆!! 大手翻覆之下,那似乎被托举着的天穹也随之倾覆,呈浩浩之势,更在灿金长衣与青铜面具的威严衬托之下,似囊括周天星辰,至大,至高,至凶!! 天骄色变,想要全力抵御,但却压根无法动弹,他直视那一只手压落,直视浩浩天穹朝着自己坠来,心头生出无比渺小之感,血液流动都凝滞了。 刹那后。 ‘啪!’ 依旧是一声脆响。 手掌在这位四脏宗师的头顶如春风般抚过,轻飘飘。 ‘咔嚓’ 是破碎声。 那尊天骄张大嘴巴,口中发出‘嗬嗬’声,喉结鼓动,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身躯如同崩塌之天穹,亦随之崩裂塌陷,从头顶开始,一直到脚上,裂纹弥补,旋即崩散! 血沫横飞,身死道消。 “既死,便是未过。” 古代生灵头也不抬,就这么淡漠的叙述,原本复又喧嚣起来的场所,再次陷入了死一把的沉寂。 无人言,无人敢言。 “这就是伱们说的衰弱至极?”一尊天人眼皮抽动,神色难看的开口。 虽然只是拍死了一个宗师,但那落掌时如同天崩的错觉,还有那种浩浩荡荡的大威严. 坂田泉茫然四顾,眼中生出彷徨来: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诸多天骄此时都回过神,陷入骚乱,彼此都有些恐慌,一位四脏宗师,在他们之间虽然算不上最顶尖,但也是佼佼者了,可,可就这么死了?? 压根无法抵抗,就一下子的崩塌成了血骨碎片! “肃静!” 妖族天人满脸凝重的开口,神色忌惮的盯着那一袭灿金长衣,低语道: “会不会是因为第一个人没死,故此这尊古代生灵加重了力道?方才那个是四脏宗师在场可有五脏宗师?上去试试!” 天骄们彼此面面相觑,却没人敢上前,没人敢迈步。 “你,去!”妖族天人扫了一眼,随手指了一人。 那位天骄带着哭腔: “我弃权,我不参加、不要机缘了!我弃权!” 妖族天人神色一厉,并未说话,就这么盯着他。 这位五脏宗师受不住天人目光的逼迫,迈着小步上前,带着死志。 陆煊淡淡瞥了他一眼,虽然可以确定不是靠向妖族的天骄,但并不能确定善恶,他心头一动,形声闻味触五窍共振,元始身亦催动。 不知是不是错觉,灿金长衣、青铜面具似乎给予了部分增幅,陆煊短暂的看到那个少年身上的因果,看到善与恶,心中对论罪论罚有了定论。 他出手,并没有浩浩之势,只是在少年头上轻轻一敲。 “既未死,则过。” 那原本都闭眼等死的少年先是懵逼,旋即大喜过往,激动的眼泪鼻涕都涌了出来,一边说谢谢,一边连滚带爬的站到了楚涵身旁。 众人又是一阵骚乱。 很快,妖族天人再次指定、强迫了两个大宗师层次的顶尖天骄上前,一个是张继丰,一个是王之瑶。 毫无意外,两人都并未遭受重击,只是被轻轻的拍了拍头,便算是通过了试炼。 这下子,其余天骄又再度兴奋了起来,坂田泉跃跃欲试,但还是先叫了几个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天骄上去测试,见他们都活了下来,甚至没有任何伤势,这才放下心来。 “下一个我去吧。”他笑着说。 妖族天人皱眉,盯着那尊古代生灵半晌,旋即抛了一枚符篆给坂田泉,道: “可挡寻常天人一击,拿着,去试试吧。” 坂田泉惊喜,连忙道谢,旋即抓着符篆,雄赳赳、气昂昂的上前,做礼道: “还请前辈赐教!” 陆煊抬了抬眼睑,面具下的脸庞闪过一丝笑容,可算给你钓上来了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淡淡挥手。 劈柴式。 白玉般的手掌骤然幽暗,于众人僵硬惊愕的目光中,再度呈现出天崩地裂之势!! 原本满脸笑容的坂田泉神色巨变,脑后寒气大冒,毫不犹豫的甩出符篆,身形则是向后暴退,大呼救命! 另一位坂田重工的天人下意识的上前,接住了坂田泉。 而此时,符篆在半空中解体,亦爆发出浑厚的天地元气,化作壁障,拦在半空中。 陆煊目光一厉,加重手上力道,全力催动自身的极限体魄,更不动声色的附着上诛剑式之威,元始身亦催发至极限! 手掌间浮现幽幽暗暗之色,三师尊刻录在其上,可以打开【原点】的神秘纹路短暂的浮现出一个刹那,旋即又隐去。 但仅此一刹,便让大手周围映照出虚幻异象,是大千大界,诸天浩浩! ‘噗嗤!’ 第一秒,元气壁障崩塌。 第二秒,坂田泉身死道消。 第三秒,那尊护持在一旁,约莫登临第三重神梯的天人,亦被大千大界之浩浩虚象,轰然击穿! (本章完) 第九十二章:马甲掉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天空中的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大。 到后头,尽连绵成丝毫不曾断绝的帘纱,视线压根无法穿透,大雨若洪。 就连雨声也不再轻巧,反而犹如重锤,又似高山上砸落的瀑布,震耳欲聋。 “来了。” 敖成忠站在别墅顶层的天台,凝重的眺望遥远处,在那儿,有一道光,将整个幽暗的东海市都给照亮。 随之而来的,是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又一步。 似重鼓,似闷锤,将许多陷入沉眠的市民都惊醒,致使整个东海市都微微颤栗了起来,就连老墓园中盘坐的三位地仙也都色变! “这是怎么回事?”妖仙侯武书神色难看了起来,此时他已然察觉阵势封锁,整个城市似乎成了一个独立的‘域’。 “不知道。” 孔继圣抬眼远眺望,倾听耳畔传来的隆隆震鼓,倾听直摄人心的脚步,凝重道: “这是.一位真仙?” “恐怕不止!” 说话的是坂田重工的那位地仙,他眺望远方,眺望穿透帘纱密雨的光,神色震动: “这种威势.大品??” 伴随脚步声,天边可见万千异象,有一条金光大道铺呈而来,雷声轰隆,紫电狂舞,仙曲奏响,化作浩浩之乐章! 他脑海中浮现出极不好的联想,背后一寒,急呼: “不对!真的是一位大品,将东海市当作了祭坛!” 话音落下,另外两尊地仙也都色变了,祭坛. 侯武书眼睛猛地一红: “你们人族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是和谈的象征,是关外的使者,是一尊小圣的亲弟,如今就在此城中,却有大品真仙降临,要以整座城市行大祭,做仪轨? 在当下岁月,地仙已然是高层,真仙寥寥,大多是各个超级势力的底蕴和门面,而大品. 已是顶端。 不朽难觅的岁月,大品即是至强! 孔继圣阴着脸: “情况很不妙,天地被封锁,我们压根出不去,也无法外传任何信息,等到仪轨彻底布置完成,恐怕所有人都要被祭!” 而坂田重工的地仙却猛然侧头,看向青铜大门: “只有赌一把,等门开!仪轨完成之前,我等遁入大墓,便可无事!” 此墓的主人疑似古代天尊、佛陀,甚至很可能是一位上天尊、大佛陀,要胜过不朽,若入墓中,或可保平安。 现在能做的.只有等了。 等门开! 大墓深处。 一袭灿金长衣端于大座之上,慢悠悠的收回了手掌。 坂田泉整个人崩塌成粉末,那位登临三重神梯的天人亦炸碎了,骨血纷飞,躯壳塌毁! 所有人都神色骤变,就连诸多天人都胆寒,一位同境的人物就这么被拍杀在眼前,仅仅一掌! 妖族天人身形骤退,原本想要陆续迈步上前进行考验的天骄们也都止步,寒气生出,脊骨酥麻。 就连一些通过测验,站在古代生灵身旁的天骄们也都发寒,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可这尊古代生灵却又突下杀手,转变太快! 他们下意识的也朝旁边挪开。 一片寂静。 陆煊扫视了一眼,心头略微松了一口气,看来这灿金长衣和面具的确不俗,增幅了自己至少五成的力道,甚至短暂激活了三师尊留下的烙印,将那尊天人一击毙命。 天人与天人之间的差距似乎也不小,方才那个登临第三重神梯的天人,要比之前镇杀的三人强大太多. 思绪辗转之下,陆煊知道不能沉默太久,当即又以威严声幽幽开口: “可还有天人之下者,愿来一试?只需承吾一击,生则过,死则罢。” 无人应声。 他们都吓到了,刚才死的可不只是坂田泉,那位坂田重工的天人只是下意识的出手护持,结果却也被毙命了,甚至来不及做出反抗! 眼前这尊古代生灵,到底还保留有几分力量?? “可还有人?”古代生灵再次发问,声音更加威严,如闷鼓炸响,振聋发聩。 “我放弃!”抬手的是吴尚品,整个人都恍恍惚惚,友人死在身前,让他心神都遭受到了冲击。 “我们也弃权!”其余天骄亦连忙道,虽然通过测验的更多,但没人敢去赌,过了只是有机会得到机缘,而没过. 命就没了啊。 陆煊有些遗憾,但并未表现出来,只是冷冰冰的继续说道: “那现在,便是已攀神梯者之考验。” 诸天人神色凝重了起来,没有人应声。 古代生灵抬了抬头,淡淡道: “攀神梯者欲入吾身后之门,当两两相战,胜者,便算是通过考验。” 听着这冷漠声,诸多天人们神色反而缓和了一些,彼此对战? 一些强大者眼中闪过兴奋之色,不怀好意的看向身边人,而那位妖族的天人更是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脸上泛起笑容。 天人一步,当攀九重神梯,每一重之间的差距都不小,至少要比筑玉楼层次每一关的差距要大, 而妖族这位天人本身已攀至九重神梯,为大天人,也是在场最强者之一。 “敢问尊下.”此时,一位老天人站了出来,小心拱手道:“如何确定对战之人?” 古代生灵看了他一眼,淡淡问道: “可是所有天人都要参加?” 众人对视,都点头,没有人选择退出,毕竟就算输了,也不会损失什么,胜了却有机会进入那道大门,有机会得一场滔天机缘! 由一尊如此恐怖的古代生灵守门,那门后,会有什么?会是什么? 陆煊脸上勾勒起笑容,只是因为带着青铜面具,并未被外人察觉,旋即鼓荡胸肺,发出隆隆声: “既如此,便由吾来指派彼此搏杀之对象,对了” 他冷漠的声音中浮现出玩味来: “此战,当为生死战,胜者生,入此门来,败者死,往生而去。” 天人们神色巨变,那些选择放弃的天骄们则是都生出庆幸感来,这个古代生灵有些,有些奸诈了 根本不提前说明,等到所有天人都确定参加后,才明言是生死战! 崇山虎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道: “还好刚才没有选择继续试炼,我觉得,这位怎么像是在钓鱼?放几个人活,然后等更多人参加试炼后,杀之.” 一些天骄面面相觑,好像还真是。 这部分天骄还好,都已然直接放弃了考验,也就都抱着看戏的心态,旁边的天人们就有些坐不住了。 一位性子急的天人站了出来: “尊下,您之前并未明说啊我可否弃权?” “可。” 那位天人松了口气,刚想弃权的时候,陆煊又幽幽道: “既已决定参加试炼,弃权者,死。” 众人神色一滞。 在灿金长衣和青铜面具的衬托下,陆煊本就身具浩浩威严,又被先入为主的认为是这座超级遗迹的守门人,是上古岁月活下来的生灵, 再加上方才看似轻描淡写的掌毙了一位天人. 他们并不怀疑眼前的古代生灵是否有能力去镇杀弃权者,也没有人敢再说弃权的话。 半晌,妖族天人淡笑道: “那便听从尊下安排吧。” 他似胸有成足,神色波澜不惊。 陆煊看了他一眼,平静点头,旋即状若随意的指派了起来。 “汝和他这边则是汝二人.” 场中剩下的四十八位天人,根据之前众人的表现,陆煊基本上都能分清,有三十一人是亲近妖族的‘投敌派’。 而有五窍的辅佐洞察下,这些天人攀登了几重神梯,他大都能看的出来。 于是乎,在陆煊的指派下, 与保持中立的天人对上的,都是比他们要弱或者大致相当的‘投敌派’天人, 譬如攀神梯第四重的清心观主对上的攀神梯第三重的‘投敌派’天人,而中立者中虽然也有不少第一重神梯的天人,但陆煊也都尽可能的给他们安排了看起来更弱的对手。 至于剩下的投敌派则随意分配了,反正都要死一半,妖族天人他还特地照顾了一下,分过去一尊同为第九重神梯的老天人,二人搏杀之下,即便决出胜负,活下来的一方恐怕也得重创。 嗯,完美! “现在.开始吧。”在陆煊戏谑的注视下,二十四组共四十八尊天人彼此凶悍的撞击在了一起, 确定只能有一方存活的情况下,彼此无论认识与否,都并未留手,倾尽一切杀伐手段!! 恐怖气浪滚滚,整座广袤空间都在这些天人的激战之下微微震颤, 至于那些天骄们,无论是通过‘考验’的王之瑶等人,亦或者弃权的吴尚品等人,都在认真的看着上方的天人乱战。 这其实也能算一场机缘了,平日里哪能看到如此多的天人搏杀、拼命? 一番观摩之下,每个人都有了不小的收获,尤其是陆煊,对于天人层次的实力有了明确的认知。 他微微眯眼,在心头默念道: “我如今虽未开始攀神梯,但以极限体魄和诸多杀伐大术,天人一重随意可碾杀,与第二重大致旗鼓相当,胜负难明,到了第三重大概率不是对手了。” “当然,若是动用三五斩邪剑,情况还要另说,不过估计也最多能和天人四重厮杀,毕竟还不能真正催动,且这每一重神梯之间的差距都极大。” 翻天印、渔鼓等没被他算进去,前者只有一击之力,且这一击有多大威能还不好说,渔鼓更是压根没用过,按照三师尊所言,得登仙了才能使用。 就在陆煊思索的同时,半空中的厮杀愈演愈烈,已然开始不断有天人陨落。 清心观主一击将层次比自己矮了一个重天的‘投敌派’天人镇杀后,退至一旁,默默观战,时不时的还偷偷瞧一眼威严满身的陆煊。 妖族天人和那个老天人之间的搏杀则是陷入焦灼,双方旗鼓相当,都是接近地仙的人物,短时间难分胜负。 随着时间流逝, 二十四组天人中,其中十七组已分胜负了,这就意味着有十七位天人陨落,天人尸骸砸在地上,激荡尘土飞扬。 忽然,陆煊微微眯眼,看到一位攀神梯一重天的中立天人落了下风,已然被同为一重天的投敌派天人打的咳血,身躯龟裂。 嗯. 陆煊悍然出手,大掌翻覆间,恰似天地倾倒,将那‘投敌派’的天人凌空打爆! 血雨飘落,场中为之一寂,天人、天骄们都色变,投来惊疑不定的目光。 而陆煊则是淡淡道: “违背规矩者,杀。” 他没说是什么规矩,其他人,也不敢问,反而是那位中立天人投来感激的目光,毕竟自己已然在落败、身死的边缘了。 时间继续流逝,随着一具具天人尸骸坠落,最终只剩下了妖族天人和那位老天人。 在一声暴吼中,老天人被打碎了头颅,身躯无力的砸在地上,尘土飞扬,而妖族天人也很不好过,大口咳血,半边身子都破损了! 他落在地上,大口喘息,疲惫问道: “尊下.可开门否?” ‘啪,啪,啪!’ 古代生灵淡淡的拍了拍手掌,冷漠道: “精彩,精彩既胜负已决,那便开门吧。” 活下来的天人与王之瑶等通过测验的天骄都神色一振,朝着伟岸门户投去目光,陆煊也施施然的从大座上起身。 说实话,他也好奇,门后会有什么。 想着,陆煊依照面具里传递的信息流,引导元气,催动面具,尝试打开通天门户。 虽然信息流残破、缺损了许多,但影响并不大。 伴随青铜面具震颤,在众人或期盼、或凝重的目光中, 伟岸门户发出震鸣,一点又一点的拉开! 然而。 ‘咔嚓’ 是碎裂声。 天人、天骄们下意识的顺着声音看去,是那位恐怖的古代生灵,此时他双手负于身后,身姿挺拔,威严浩浩。 而碎裂声,是从这尊古代生灵脸上的青铜面具传来的。 门户洞开之时,面具崩碎,古代生灵身上的大威严也随之散去,一张脸上点着大黑痣,有些稚嫩、有些熟悉的面容显露了出来。 “吴小旭?” 死一般的沉寂中,王之瑶茫然开口,脸上写满彷徨。 (本章完) 第九十三章:翻天印 “吴吴小旭?”伴随王之瑶茫然失措的呢喃,气氛变的有些沉默,有些尴尬,有些诡异。 陆煊小脑门冷汗直冒,好好好,开门就开门,面具还会碎是吧? 这也没记在面具的信息流里面啊嗯? 他忽然想起来,信息流是残缺不全的,虽然只缺了一点点,但 ‘咕咚!’ 陆煊咽了口唾沫,心头安慰自己,还好还好,提前换上了小旭的脸庞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一副呆萌模样: “我说,这是一个意外,大家信不信?” 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愣愣的盯着他,从王之瑶、楚涵等,再到诸位天人,甚至是那尊半边身躯破碎的妖族大天人,都在死死的盯着这个少年。 “你真是吴小旭?”王之瑶茫然开口,错愕到极点,有些怀疑人生,背后也有些许寒气。 方才那个伟岸恐怖的古代生灵,是吴小旭? 方才那个一巴掌镇杀天人的,是吴小旭???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自己等人成功通过测验了. 王之瑶所想到的,自然也是其余人所想到的。 又是半晌的沉默后,猛烈杀机弥漫而起,伴随大威势,身躯残破的妖族天人精神意志外照,整个人都化作一方恐怖大日! 大天人,为第九重神梯走至巅峰,走至圆满,所差的就是推开那扇天门,便可成就地仙。 攀神梯者为天人,登天门者为地仙,朝天阙者为真仙! 此时此刻,不止是妖族大天人,其余幸存的六位‘投敌派’天人身上,也都涌现出骇人杀机, 各种恐怖气息交织在一起,朝着‘吴小旭’凶猛的碾压了过来! 陆煊眼皮狂跳,虽然只是七尊天人威压,但其中有一位大天人与两位位六重神梯以上者! 大寒意自他周身各个毛孔钻入,躯壳在这一刻有被冻结的迹象,血液流动都逐渐减缓。 但陆煊却并未太过于慌张,只是讪讪的笑着: “嗯,结果毕竟是好的嘛,至少能争夺机缘的,少了一半,不是吗.” 话还没说完,一尊天人耐不住了,霸道出手: “过来!交代清楚!” 他大掌下压,浩浩之势汹涌,朝着陆煊猛地抓了过来! “且慢!” 说话的是清心观主,他想要出手阻拦,但妖族那位大天人仅仅只是侧目,恐怖杀机便将他凝滞在了原地! 一些同样站在妖族那边的天骄此刻也义愤填膺,尤其是吴尚品,更是震怒,都在等着看‘吴小旭’遭殃! 眼看那位天人手掌便要落下的时候,忽然。 “咳咳.” 穿着灿金长衣的陆煊轻轻咳嗽了一声,幽幽道: “阁下是不是忘了,我虽非真正古代生灵,但亦可斩天人呢?” 话音落下,他眼中爆发凶光,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犹豫,必须要立威! 当即, 陆煊倾尽几乎所有手段,如同在【原点】中一般,一手高举过头顶,一手平摊于腹前,周身骤然幽暗! “斩。” 他轻语,心神沟通精神世界中的三五斩邪剑和薄薄的师帖,自其中引导些许力量,旋即霸道回击! 尽管失去了青铜面具的加持,但此一击,亦有大威在! 附着有一丝丝诛仙剑气的手掌迎了上去,伴随天地倒倾之势,伴随引动三五斩邪剑所映照而出的幽暗宇宙之虚影! 出手的天人神色骤变,但已然来不及收手,和陆煊碰撞在一起! ‘轰!!’ 巨大的可怖气浪爆发,一旁的王之瑶、张继丰等人被掀飞了出去,都在咳血,显然被余波震伤, 而风浪交汇的中心,陆煊神色微变,但旋即恢复正常,将涌至喉头的鲜血复又咽了下去。 至于另外那尊出手的天人,也很不好过,他仅仅攀登至第三重神梯,比陆煊强,但没强上太多,更何况有一丝三五斩邪剑的力量介入,整条手臂都直接炸碎了! 这一幕发生太快,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陆煊眼中闪过冷意,趁胜追击,再次调动精神世界中三五斩邪剑之力, 脑海亦观想三师尊的师帖,观想那一个个文字,以【形窍】洞察,看见道人舞剑灭世之景! 意境感染下,他拳掌间的大威更甚三分! ‘咚!!’ 那尊天人被横击,胸膛塌陷,口鼻都有鲜血溢出,然而不等他回过神,少年的第三击已至。 这一次,是头颅。 泛着莹莹宝光的手掌,携天地倒倾、万物绝灭之意境,轻飘飘的拂落。 头颅崩碎,恰似砸落在地上的大红西瓜,无头的天人尸骸坠下,砸起尘灰飘飘扬扬。 静。 所有人都愕然瞧来,神色间也都泛起不可思议来。 他们原本以为,‘吴小旭’的力量大概率是来自于那张面具,结果 但旋即,妖族那位天人眯眼,拖着残躯,想要出手: “不错的小家伙,但似乎.也仅此而已?” 他显然没有被唬住,大天人之威碾压而下,陆煊身躯发寒,但依旧没有退避! 退不得! 他暴呵: “既已身残,还敢与吾搏命?” 呼出三五斩邪剑,陆煊右手持剑,左手则是托举起同样浮现而出的残破翻天印! 还未等他出手,妖族那位天人色变,身形骤退,死死的盯着少年手中大印! “怎么,不上前了?” 陆煊冷冽发问,并未放松警惕,做好了随时激发翻天印中遗留法力的准备。 妖族天人微微眯眼,神色间有些忌惮,他从少年手中那枚大印上感受到了威胁,很浓烈的威胁! 若是强行出手,或许.会死! 半晌, 他垂目问道: “汝便是那个通过铜像考验的吴小旭么?看来这处大墓中的机缘,当真非凡啊” 其余人眼中也浮现出或惊艳或贪婪之色,显然也都认为,这个‘吴小旭’实力的暴涨是因为大墓中的隐藏机缘。 只有王之瑶、清心观主并不这般认为,前者是见过少年在墓外未曾低头于地仙、天人之威,后者是知晓陆煊的真正身份。 陆煊咧嘴笑了笑,丝毫不给妖族天人面子,斥道: “废话这么多做什么?汝上前来,且看我一印能不能拍杀你!” 妖族天人神色阴翳,但并未上前,只是危险的眯起眼睛,而其余天骄则是都在茫然四顾,心头生出很不真切的感觉。 那个叫做吴小旭的少年,似乎才十五岁,是他们的同龄人,甚至比大部分年岁都要小,结果 连杀了两位天人不说,此刻更是在叫嚣一尊大天人! 一袭青衣的王之瑶眼中闪过异彩,莫名的又想起了那天那个杀胚,似乎也是这般模样,脸上带笑,肆意的呵斥天上天人与地仙。 二人都是同样的意气风发,都是同样的惊才绝艳! 半晌,妖族天人打破死寂,冷冷道: “汝此印中,有法力在流转,若是催动,或许的确可施展滔天一击,但恐怕只有一击之力。” 顿了顿,他继续道: “且不说此地还有如此多天人,就说墓外,吾主与两尊地仙还在等候,人族小子,你以为伱真的能逃出生天么?” 陆煊不语,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眼中并未起惧意。 妖族天人眯了眯眼,继续道: “这样,你将你所获取之机缘共享,然后我们先去通天门户中探索,事后吾可以替你求情,如何?” 见少年不答案,他又改口道: “当然,也可以在探索此门户过后,汝再将部分机缘告知我等,然后我等让你先离开墓穴,确保你平安,如何?” 一旁,清心观主朝着陆煊微微颔首,示意他答应下来,妖族天人所说,的确是对陆煊最好的情况了。 毕竟只要走出大墓,有敖成忠在,也不惧怕这些人临时反悔。 “挺不错的提议。”少年垂了垂眼睑,那位妖族天人闻言,脸上浮现出笑容: “识时务者为俊杰,汝也大可放心,汝有此印在,也不怕吾反悔所以你在那处通道里,到底得到了怎般机缘?” 陆煊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起来: “我只是说,挺不错的提议而已,并没有答应。” “人类,你什么意思?”妖族天人神色一沉。 陆煊只是平静的笑了笑: “我若是向你妥协,和那些投靠妖族家伙,又有什么不同呢?所以.” 他眼中凶光毕露: “死来!” 话音落下,妖族天人神色骤变,而陆煊则尽全力的激发翻天印中由清河道人所留下的部分法力!! ‘嗡!!’ 大印微微震颤,其上浮现出极致耀眼的光华,映照出通天彻地之异象!! 异象中,是一方伟岸而广袤无边的大天地,在大天地的最中间,有一壮阔神山,接地而撑天,大无穷,高无穷! 旋即,山崩了! 撑天柱崩,天亦崩。 翻天印上浮现灿烂光华,异象显得更加浩大,亦映照出天倾西北、地陷东南之景,天柱折,地维绝,日月星辰皆移,洪水起,诸劫至,万般杀机!! “原来这便是”陆煊轻笑自语:“广成师兄所说的,天塌之景啊” “我明白了。” 大印浮空,化作一方苍穹,朝着妖族天人倾而覆之。 而陆煊则闭目,观想那翻天印所显化出的天崩之景,以此来推演劈柴式, 又由劈柴式为基础,得出更强更烈之杀伐大术! 此杀伐大术之名,当为 【天地倒倾】。 恰此时,印落。 “杀了他杀了他!!”妖族天人发出绝吼,整个人被恐怖气机压制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绝望的看着大印落下,视线亦随之骤暗! 他被拍成了一滩烂泥。 少年平静的走上前,拾起大印,侧目,看向剩下五个‘投敌派’的天人,淡淡发问: “此印正如这头妖怪所说,的确只能用一次,现在已经用过了,你们呢可要与我搏命?” 五位天人不语,只是眼中都浮现出杀机,都在默默的朝陆煊围来。 忽然, 清心观主平静上前,站在陆煊身旁。 “清心观,清心道人。” 他淡淡道。 五位天人对视了一眼,脚步不停,依旧在向前走,手中也都开始汇聚元气,开始蓄势,准备各自的杀伐手段, 妖族天人陨落,如果不斩掉这个少年,他们没法向外面那位侯武书交代。 忽然,又有脚步声响起。 是之前那尊被陆煊救下来的天人,他年岁不小,满头银发,尽管只攀上一重神梯,但也坚定走来,三人并肩。 “琅琊省府,钟家,钟不惑。” 似是起了一个开头,剩下十五位中立天人中,又有四人走上前,然后是五人,六人,七人 直至十七尊天人,尽数站在少年身旁,与他并肩。 五位天人神色猛地一僵,脚步骤止。 陆煊则是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 他满脸灿烂,笑道: “十八对五,优势在我啊。” “那么.杀。” 此地再起灿烂光,在诸多天骄呆呆的注视下,那五位天人都咳血,旋即被浩浩光华彻底淹没! 等到一切重归平静,地上已然又留下五具残缺的尸骸。 至此,入墓而来的五十一尊天人,已然陨落有三十四位,究其原因,都在少年一人身上。 做完这一切, 陆煊环顾四周,破破烂烂,四起尘埃,王之瑶等人目瞪口呆,而吴尚品等却早已不见了踪影,逃之夭夭。 “跑的还挺快。”他轻笑,从一位天人尸骸上踩过,轻轻漫步,走至王之瑶等人面前,轻飘飘道: “走啊,一起进去看看?” 说着,陆煊指了指那伟岸门户。 “你”张继丰失神,忽然轻叹:“听说吴兄曾经也居住在东海市吧?这座小城,居然养出了两条真龙来。” 说着,他轻轻一拜: “心悦诚服。” 陆煊轻笑不语,只是当先,大步走向那伟岸门户,众人紧随其后。 在他们走进门户的同一个刹那,大墓开始震动,开始轻微摇晃,大墓之外,亦生变故。 三尊等在大墓之外,神色焦躁的地仙都在此刻猛地一愣,齐齐看向青铜大门,那上面的流光溢彩.俱消。 “大禁,散了。”侯武书目光炯炯,猛然起身。 而与此同时,真仙已入城中来。 推一本幼苗好书:【异族入侵,我打造亚人娘评鉴指南】仙苗! 嗯,另外,这个副本应该明天就结束了,真难。 (本章完) 第九十四章:开棺!意料之外的惊喜! 警报声响彻整个东海市。 市府。 季伯常颤颤巍巍的抹了一把汗,不久前他还在因为无需前往遗迹而兴奋,结果这没高兴多久,便算是乐极生悲了。 “情况怎么样了?”市长神色凝重的问道。 “很不好。” 季伯常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叙述道: “已经让底下人尝试过了,压根无法离开东海市,并且还不止于此,我们发现了城外有越来越多的人在靠近,都穿着黑衣黑袍,疑似.邪教!” 市长心脏狂跳,他走至窗边,看向天上的那即便连绵大雨也无法遮掩住身形的煌煌大日,神色难看到了极点。 “一位.真仙!” 他近乎于哀叹,神色间浮现绝望之色,整个人都在颤栗。 是的,天上那位,定然是一位真仙。 也只有真仙,才会拥有如此浩大的异象,紫气氤氲,天花乱坠,金色莲花朵朵绽放, 更有仙曲连绵,交织成宏伟的乐章,响彻上下左右! 一位真仙镇压在上方,而城市的四面八方又都有邪教徒涌来,其目的不言而喻。 市长绝望呢喃: “他们是想要将东海作为祭品,进行大祭啊.” 季伯常身形晃了晃,面色惨白,问道: “城市里,城市里不是有那么多的天人甚至是地仙么.” “有什么用?天上那尊真仙镇压,天人地仙又算什么呢?” 市府里的其他人都沉默了,同样陷入了绝望。 虽然联邦封锁了之前一些城市被屠的消息,但这些官员到底也都是联邦体制内的人,都听说过一些风声,却未曾想到,这种事情会真真切切的落在自己头上来! 伴随着良久的沉默过后,季伯常颓然叹息: “我先去组织监察使疏散市民.全部都汇聚到市中心来,准备防御工事吧。” 一个官员惨淡的看了他一眼: “有用么?” “或许没有什么用,但能拖延片刻,就拖延片刻。”说话的是市长,他轻声咳嗽,轻声叹息: “我曾经听到过一些消息、传言,全球各地其实每一年、两年都会有顶尖的超级大人物进行这种大祭,但他们从不会亲自出手屠戮平民,而是由底下人杀光后,才开始真正大祭.” 顿了顿,他惨笑道: “我们要是能打退邪教徒,多活一段时间是肯定的,至少能多活到天上那位感到不耐烦为止。” 会议室里的众人都沉默了,季伯常脸色苍白的起身,朝着外头走去,走入倾盆大雨中。 震荡整个东海市的警报声越发的刺耳了起来。 大墓最深处。 “这是.” 众人此时都已然进入通天门户,眼前景象骤变,都在四下打量。 他们正在一处巨大的殿堂中,殿堂最中间摆放的并非是王座之类的,而是一处石制平台,平台上有八十一个披甲的铜像,与人齐高。 “这座石台,之前是不是出现过?”楚涵小声的发出疑问。 “没错。”说话的是清心观主,他凝神道:“之前的墓室中,的确出现过这处平台,甚至” 说着,他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了片刻,又道: “甚至,这好像就是同一处平台!” “啊?”有人发出惊呼,很不解,很疑惑,同一处平台,为什么会出现在两个不同的地方?? 一旁,陆煊听的有些懵,之前他直接坠入【原点】,并未走过那么多墓室,也并未见过这处石台。 但很快,那位唤作钟无惑的天人向他解释,叙述之前的经历。 “所以说”陆煊若有所思道:“如果确定这处平台在之前出现过的话,那有没有可能,我们正处于之前你们走过的墓室上方或者下方?” 说着,他指了指平台,又道: “石台周围有机关,没猜错的话,应当是可以控制上行或下移的大概是在门户洞开之时,石台的机关激活了?” 说话间,陆煊缓缓走上前,仔细观察这些铜像,心头一惊。 铜像面容虽然很清晰,但自己并不认识,不过 这些铜像身上的甲胄、武器等,和梦中由周天子派来,负责护卫自己的八十一甲一模一样! 加上数量又都是八十一个,这让陆煊心头多出了某种猜测来。 观察半晌,他抬起头,朝着前方继续看去,在石台的后方,则是一方极其巨大的棺椁! 棺椁上镌刻着各种玄奥至极的符文,似在阐述万般天地道理,更有龙、凤等神话生物的图案,底下则是雕刻着万民祭祀之景。 “不出意外的话,应当是墓主人的棺椁了!”王之瑶咽了口唾沫,背脊发寒,颤声道: “一位.一位上天尊的棺椁,里面躺着的会是.” 没人接话,都不敢去想,都觉得有些惊悚。 反而是陆煊看起来最平静他也真的很平静。 不管棺椁里面有没有尸骸,都无所谓,没有就不说了,空空荡荡,如果有,那也只是一具尸骸罢了,并不会诈尸,如果诈尸那可太好了! 喜讯! 当然,按照陆煊自身的推论来说,里面大概率是空的,或者类似衣冠冢真躺着自己尸骨的话,总感觉有些奇怪,有些不得劲。 想着,他又平静的环视了一圈,见这处地界再无其他东西了,于是道: “嗯,我们去把棺椁打开看看?真要有机缘的话,应该只能是在棺椁中了.” “不行!” “万万不可!” 众人都色变,都在出声阻拦。 清心观主胆战心惊道: “不管过去多久,不管多少年岁月.小旭,你没看到外面镌刻的墓主人的号吗?玄清大道君,福生陆煊天尊,玄黄无上帝.” “是啊。”陈道此时也点点头,先是畏惧的看了一眼陆煊,旋即道:“旭哥,还是算了吧,毕竟是一位上古大仙神的棺,有些不礼貌吧.” “.” 陆煊无奈扶额,旋即笑道: “算了,你们不去,我去。” 说着,他摆摆手,也不管众人的劝阻,大步走上前去,仔细打量这一方棺椁。 尽管过去了不知道多少年岁月,棺椁上依旧流转着淡淡的神华。 没有犹豫,他将双手放在了棺椁上,奋力一挪。 ‘轰隆隆!!’ 整座大墓剧烈摇晃了起来,尘灰蔟簇落下,陆煊连忙停手,惊疑不定的四顾。 “还是别开了吧”一位天人胆战心惊道:“仅仅是触碰,便让整个大墓震动,若是彻底打开这儿不会崩塌吧?” 陆煊挠了挠头,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 ‘轰隆隆!!’ 大墓再次剧烈摇晃。 众人都是一愣,‘吴小旭’也没有触碰棺椁啊? 伴随震动越来越剧烈,一位天人色变: “不对,震动似乎是.从外边来的?” 下意识的,众人回头,终于发现了震动的源头。 在他们进来后便闭合的通天门户,此时轰隆做响,似有什么生灵在叩门一般,每一次叩响,都使此地巨震,尘灰落如雨! “是谁?”张继丰惊疑不定发问,但很快,问题便得到了解答。 大门被轰开,三尊伟岸身影齐齐步入,赫然是侯武书等地仙!! 陆煊等人神色一变,大禁解开了么?这么快就进来了? 三尊地仙踏入此间,侯武书横扫了一圈,冷漠发问: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如此多天人尸骸?为何.” 说着,他眼中爆发出冷光: “为何吾之侍从身陨?” 神光摄魂,众人无不觉得手脚、神魂都冰凉,亦无人敢答。 陆煊心思转动,看来这三位地仙进来的时候,没有遇上奔逃的吴尚品等人,既然如此 他招了招手,吸引来三位地仙的目光,旋即解释道: “之前,我们进来的时候遇见了一处大杀阵,有大雷、神矛和巨印等物轰击而下,很多天人都在抵抗中死去,那位妖族天人也被一方大印给砸死了。” 侯武书皱了皱眉头,方才从小七的尸骸上来看,的确是被什么砸死的。 想着,他看向那个回答的少年,冷漠问道: “汝胆子倒是挺大,见到我等不惧.” 陆煊咳嗽了一声,笑眯眯的回答道: “家父是琅琊行省的副镇守,亦是一位地仙。” 侯武书三人对视了一眼,神色恍然,原来是一位地仙之子,难怪面对自己等人可以如此流畅的对答。 而一旁的十来位天人和天骄们则是神色有些古怪了起来,这个‘吴小旭’,撒气谎来还真是脸不红气不喘. 王之瑶联想到之前这个少年扮做古代生灵的模样,又有些释然了,要不是面具破碎,自己等人多半还被蒙在鼓里呢。 孔继圣此时朝前迈步,并没有去问这些天人、天骄是怎么在杀阵中活下来的,而是直接走到了棺椁旁,细细打量。 另外两位地仙也跟了上来,并肩站在棺椁旁,并未去看旁边的陆煊。 三人小心的观察棺椁,良久,侯武书伸手指了指陆煊,道: “伱,来开棺。” 外面情况不知道如何了,他们只能寄希望于这处超级遗迹,所以不敢耽误时间,这也是为什么没有仔细询问那些天人天骄之死的缘故。 陆煊抬了抬眼睑,脸上并未显露出不愉,只是干脆的走上前,双手再度放在了棺椁上,猛然发力。 这一次,并没有什么异常。 伴随刺耳的摩擦声,巨大的棺材被缓缓的掀开,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凝神瞧来,陆煊将棺材盖板放在一旁后,朝着其中看了过去。 他猛然一愣。 棺椁中,躺着的是楚爷爷?? 寒气自他脊椎骨猛然炸起,心脏猛烈收缩,整个人都彻彻底底的懵逼了,直到一句疑惑声响起,才让他回过神来。 “怎么是空的?”侯武书疑惑发问:“就一个青铜残片?” 陆煊一愣,擦了擦眼睛,再次看去,却发现方才似乎只是幻觉,棺材里头躺着的并非是楚爷爷,而是一枚青铜残片。 这样的青铜残片,他有两枚,都和楚爷爷有关系! 联想到之前楚爷爷的尸体失踪,以及那枚取而代之的青铜残片 少年心头猛地一动,并未说话,只是在一旁安静的立着。 此时,侯武书轻轻招了招手,青铜残片飞起,落入他掌中。 “奇怪.”他皱眉道:“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特殊,不应该,没道理啊” 一旁,坂田重工的那位地仙亦是疑惑道: “如此一座超级遗迹中,就这点东西?这很不符合常理,很不对劲.还是说,有很多地方我们没有探测到?” 孔继圣摇了摇头,轻声道: “沿路过来,的确有几处宝地和大药田,但绝对不符合如此规格的大墓,不过这青铜残片一定是不简单的嗯?那里还有东西?” 说着,他指了指棺椁前不远处。 众人顺着看去,是一块很不起眼的小石碑,石碑上还镶嵌着两枚令牌。 一枚在上,写着【铜卫】二字,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破损,即便历经不知多少岁月,依旧完好。 而另一枚在下方的令牌则是显得很破破烂烂,其上有许多裂纹,似乎接近崩碎的状态,上面的字迹并看不清晰。 “你,上去看看。”侯武书再次指向陆煊,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这毕竟是大墓,而且还是一尊大仙神的墓,说不定就有什么阵势、机关等,还是保险起见的好。 陆煊没回答,只是快步朝前走去,三两步走到近前。 他蹲下身,将两枚令牌抠了下来。 令牌落下来的一瞬间,有震动声响起,众人惊疑不定的四顾,但却并未发现震动声的具体来源,震动也并未消散。 陆煊没有去管,只是仔仔细细的打量起手中的两枚令牌来。 【铜卫】令很沉重,极为压手,而另外一枚裂纹密布的令牌则是轻飘飘的,并没有什么份量,不,准确的说,是近乎于没有重量。 一旁的侯武书四顾半晌,见实在找不到震动来源,便又朝着陆煊命令道: “令牌拿过来!” 而陆煊这一次却并没有听他的,只是呆呆的看着裂纹密布的那枚令牌。 透过裂隙,可以勉强看出来其上的字来。 【守藏史令】。 陆煊紧握令牌,缓缓抬头,朝着三位地仙看去,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本章完) 第九十五章:身化大品,掌毙妖仙 雨幕中,一双足有数百米宽广的眼眸,自上而下,平静的注视着整座城市。 其威不可测,其势不可量,就这么隔着不知多遥远的距离,在不知多高妙的天穹之上,静静的投下目光,注视着整座城市。 而与此同时,一个又一个身着黑袍的人,自四面八方涌入东海市,每个黑袍人手中或手持镰刀、大剑等,又或是长枪短炮,修行者与科技并存,都在朝着东海市推进。 “为了.吾主!” 一位天人层次的邪教徒狂热大呼,精神意志外显,恰似大日,气机席卷之下,附近的雨水都凝滞在了半空中。 他们继续朝里推进,从下城区开始,仔仔细细,一步又一步。 尽管警报声还在持续不断,尽管市府已然提前召集民众前往市中心,但东海市足有数千万人,其中超过一半又都是下城区的居民, 哪怕一百个人里只有一个还没来得及前往市中心,遗留在下城区的民众依旧有数十万之巨。 人头滚落,鲜血横流,浮尸已有百万! 棚户区上方,悬停的两艘战舰调转,一艘想要逃,一艘则是朝着众多邪教徒开炮,疯狂扫射。 ‘轰!!’ 一位邪教徒中的天人霸道出手,将悬停在棚户区上方的两艘战舰凌空打爆,灿烂的火光却很快的熄灭在浩浩雨幕中。 “为了吾主!”邪教徒们再次狂呼。 大墓之内。 少年一手抓着【铜卫令】,一手抓着【守藏史令】,满脸笑容。 侯武书皱了皱眉头,不等他说话,一旁坂田重工的地仙冷呵: “汝是在” 陆煊眨巴眨巴眼睛,很认真很认真的道: “别说话,我想的是,用在你们身上是不是有点浪费了。” 三位地仙微微一愣,后面远观的众人也都有些错愕。 “但我又想了想。”陆煊笑容缓缓消失:“打不过就算了,可现在能打过,再让你们活下去,就不太礼貌了呢” 孔继圣神色一沉,这小子是疯了么? 他微微眯眼,目光放在少年手中的两枚令牌上,微不可察的后退了一步。 而远处,王之瑶等人面面相觑,心头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来。 这个吴小旭.想和地仙搏杀?? 一位天人神色微变,钟无惑背后也是猛地一寒,但旋即,他们想起这个少年之前的举动、表现来。 这孩子,真的会无的放矢,真的会做没把握的事情么? 难道说.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陆煊掂了掂手中的【守藏史令】,令牌在大墓中不知躺了多少年,裂纹密布, 不同于梦中还安放在守藏室里的那枚,手上这块并不能感知到还能使用几次,很模糊,很混沌,好似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 但. 只要确定能用,那就行了。 “令,起。” 少年平静道。 侯武书与坂田重工的地仙都察觉到没对,不再说话,而是略微的警惕了起来, 孔继圣周身亦浮现出巍峨的浩然气,做戒备状。 下一秒, 在众人凝视而来的目光中,少年手中的令牌微微震荡,在发光。 光华中,身着灿金长衣的少年发生了变化,乌黑的头发一点一点的染成白色,面容也随之苍老, 仅仅片刻光景,他便从十五六岁模样,变作一个白发沧桑的垂暮老人! 甚至不止是面容,就连‘吴小旭’身上都泛起厚重的岁月气息,带着沧海桑田的意味! 这一幕太快、太过惊人,王之瑶等人都瞪大了眼睛,而三位地仙心头则是警铃大作,不对劲! 坂田重工的地仙色变,发出冷哼,毫不犹豫的出手,以霸道之势横击,地仙威动荡这处墓室! “退!”清心观主当机立断,一挥袖袍,卷起天骄们身形暴退,其余十来位天人也回过神来,亦在离去。 不管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不管‘吴小旭’为何会突然变成垂暮老人,但此地恐怕要爆发一场大战! 吴小旭既然胸有成竹,那至少是能挥斥地仙威的,四位地仙层次的对决,已然不是他们能够近距离旁观,哪怕只是一缕余波,也足矣让所有人暴毙身亡! 地仙算是一次大蜕变,放在上古便是登仙,便可赴天庭为官,攀神梯或是筑玉楼与地仙之间的差距,其实是差不多的。 如果说筑玉楼是一,天人是十,那么地仙,便是最低一千! 就在一众天人、天骄退出通天门户,退出这一方墓室的同时, 坂田重工那位地仙的手掌也已然拍落,不偏不倚,裹挟着大威势,正落在老人头顶。 ‘咚!’ 闷响声中,涟漪荡开,掀起恐怖浪潮,震荡这处墓室,即便退至外边的众人将通天门户关上,也听到了这剧烈的震荡之音! 而墓室内。 老人承受了一位地仙的倾力之一击,却并未晃动分毫,就连满头白发也依旧,随着风静静的飘舞。 三尊地仙心头寒气大冒。 “就” 陆煊似笑非笑的抬起头: “就这么?” 说话间,三千年修为已加身,对于寻常人来说最多提升至地仙层次的修为,却将陆煊推至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 尽管他并不能掌控这种力量,但 失控的大海,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吞噬一座湖泊。 他气息节节攀升,四周亦灿烂起异象,有滔滔无穷的岁月长河,有朵朵神妙仙葩,有金莲缓缓绽放! 周身现幽幽暗暗之盛景,一眼看去,便是宇宙重重,一界又一界,一天又一天! 老人抬头,眼中混沌气流转,伴随太上之仙乐,元始之庆烟,玉寰之精气! “真真仙?”坂田重工的地仙茫然开口,寒气从尾椎骨猛然炸起,刹那汹涌至全身上下! 孔继圣、侯武书也都胆寒,两人见识更多,能看出来眼前老者绝非是普通真仙,虽然未曾有气机显露,但就凭这种浩浩异象. 大品? 大品!! 坂田重工的地仙毫不犹豫转身就逃,朝着通天门户冲去,而老人只是笑言: “阁下何故要逃?” 说话间,他平静伸手,因为有上次的教训在,不敢调动任何天地元气,只是小心翼翼的分出一丝丝微不足道气血,压了过去。 ‘轰!!!’ 墓室剧烈震动,若非有历经万古岁月的大法阵护持、镇压,恐怕整座大墓、整座遗迹已然崩碎了! 暴风呼啸,孔继圣、侯武书都被吹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墙上,身躯龟裂,淌落仙人血, 至于那位坂田重工的地仙. 已然不见了踪影。 从身躯到脏腑、血肉、骨骼等,都彻彻底底的崩碎成最基本的粒子,湮灭在虚空中。 老人淡淡笑了笑,侧过头,看向镶嵌在墙体中,不断咳血的两位地仙。 仅仅只是平静的直视,眼中混沌气流转,两位地仙便是觉得身躯要彻底崩塌了,无法承受一位大品者带着杀意的目光。 虽然不知道‘吴小旭’为何会突然化身一位当世大品,但孔继圣还是挣扎着发出嘶吼: “前辈,我未曾开罪于您!我是孔家的人,孔圣的孔!” 侯武书亦是彻底胆寒,压根没有了之前横压在东海市天穹上的大气魄,哆哆嗦嗦的开口道: “前辈!我也未曾对您出手,我虽为妖,但亦是为了和平而来,是欲和谈!” 老人没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他们,半晌。 他笑了笑,道: “忘了告诉你们,我不是吴小旭。” 两尊地仙同时一愣,旋即便看到眼前这尊恐怖到极点的大品幽幽开口: “吾之名陆煊。” “是福生陆煊之陆煊,也是东海市那个斩掉侯青山的陆煊。” 话音落下,整个墓室陷入死寂,只有那不知从何而起的震动还在持续作响。 陆.陆煊? 福生陆煊东海市的陆煊 恍惚间,孔继圣突然想起方才进墓时看到的墓主人之号。 太上玄清大道君,玄黄无上帝,福生陆煊上天尊. 脊柱颤栗,后背酥麻,手脚冰凉。 “原来如此。”他呆呆的呢喃,发出一声惨笑,原来如此。 原来那个敢挥刀朝天的少年,是.是此墓之主? 是上古的一位大仙神之转世? 一旁的侯武书更是彻底失声、彻底颓然,如果是其他人,其他生灵,或许还可以说道说道,还可以求活。 但如果是那天那个少年 他闭目轻叹,自知今日十死无生,真真正正的神仙难救! 孔继圣还想要做最后的挣扎,眼泪鼻涕都冒了出来,颤颤巍巍的开口: “前前辈,我之前无意冒犯,我真是孔家人,是孔圣的嫡系后代,我苏求只是希望和平,只是希望人族能少留一些血,这才,这才” 陆煊平静的看着孔继圣,失望的摇了摇头: “孔继圣,继往圣之绝学是个好名字,但是可惜了。” 顿了顿,他继续道: “孔仲尼曾请教于我,他问逝者如斯,人生何苦,我告诉他上善若水,人生自然,汝求和平,这可以,但若是带着浩浩人族以卑躬屈膝而求和.” 孔继圣缓缓地、慢慢的张大了嘴巴,并未听见陆煊后面说的话,脑海里疯狂的回荡着前半句。 “孔夫子曾请教于我。” 颤栗间,他忽然想起那一日,眼前人还是少年人时,持断刀,立气概,昂首所说出的那句话来。 “儒家会有一条规矩,为祸之妖物,投妖之人族,人人得而诛之。” 难怪他会如此说。 夫子既请教于前,便算半师,既为孔圣之半师,便为整个儒家之尊。 孔继圣忽然平静,惨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说着,他伸出手,朝着自己脑袋上狠狠的一拍,发出绝语: “子孙不肖,愧对先祖!” 话音落下,掌亦落下,孔继圣竟自绝性命于此,甚至自断了三魂七魄。 陆煊微微一愣,片刻,轻轻颔首: “还算有一点骨气。” 说话间,他目光调转,看向了剩下的侯武书。 后者已经彻底绝望,甚至因为巨大的绝望而失去了惧怕,不再颤栗,只是惨笑着,笑声越来越大。 “仙佛归来了吗.”他哈哈大笑:“那吾族中之妖圣亦将归来,尔人族,皆当为奴为仆为血食,等着吧,等着吧.” 话音戛然而止。 陆煊一指头将他点成了碎沫,不只杀其身、杀其魂,更连他一点真灵都彻底泯灭,也代表着侯武书彻底从世上消失,即便轮回重现,也再无来生。 整座墓室都陷入死寂。 陆煊站在原地,短暂的沉默了片刻,并未去浪费守藏史令珍贵的时间,目光四下扫视,尝试洞察此地,找到震动之源头。 还真找到了,是在大墓下方,有什么在跳动,但被无数大阵、大禁给封锁,即便以如今之躯,也难以破阵破禁。 “奇怪.” 陆煊皱眉低语,刚想仔细研究的时候,心头却猛然一颤,背后发寒。 “这是.”他愣了愣,神色微变:“这是,心血来潮?” 据传,修为高深者,若有与自身相关之事发生,便会心血来潮,自己如今三千年修为加身,既忽然有所感,便绝非无的放矢! 陆煊神色凝重了下来,元始身催动,眼中闪过丝丝缕缕的星线,每一根、每一条,俱为因果。 因果洞察之下,他看到了。 看到东海市朦胧在雨幕中,看到天上有一双恰似巍峨苍穹的大眼,看到市里一个个身着黑衣的人在肆意屠戮,肆意收割性命, 身着黑衣之人将来不及奔逃的平民斩下头颅,振臂高呼: “为了吾主!” 他还看到卢老师抓着断刀,在奋力杀敌,看到敖叔护着小严,点杀一位位身着黑衣的天人,看到季伯常左手不翼而飞,正在拼命! 血水混杂雨水,缓缓的、慢慢那的,将整条长街都铺满了,冤哭声甚至盖过了连绵大雨,不止不休的回荡在东海市上空。 这一幕幕景,恰似七年前,恰似七年前的潜龙市。 痛苦的回忆汹涌如潮,席卷至全身上下,致使手脚寒凉若冰霜,致使心头震怒似暴火。 陆煊猛然冲了出去,撞开通天门户,在王之瑶等人茫然的目光中,一步落去,金光大道,万里血煞! 说一下更新时间,每天三章打底,固定时间中午十二点,下午六点,晚上九点半,多更的章节时间不定,写的顺畅就会多更。 (本章完) 第九十六章:道友为何而来? 下城区的水泥地被血水浸染,上城区的合金砖块也是血迹斑驳了,即便雨再大,再凶猛,也冲不散,冲不净。 此时此刻,最干净,最整洁的地方,反而是曾经人人嫌弃的棚户区,这儿泥土虽然依旧泛着酸臭,但在暴雨的冲刷下已然好了很多,更不见血染。 “继续上!!” 伴随而起来的是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季伯常左手被整个斩断了,但右手依旧抓着卷刃的长剑,一刀刀,一下下,将如同行尸一般前赴后继的邪教徒砍倒。 市府落座在东海市的最中心,旁边便是整个东海市最大最大的广场,此时这儿已经筑起了简易的防御工事, 一个个监察使、武馆同盟的成员以及一些个体的修行者,都围绕着防御工事搏杀, 几处关口也都架起了现代化的热武器,这些虽然对强大的修行者没有什么用处,但只要未曾迈入天人层次,甚至要不是大宗师,总能起到一些阻碍作用的。 枪声轰隆,刀光剑影,子弹、剑气等一次次的将雨幕撕碎,但旋即又有更多的浩浩雨水砸下,接连不断, 而邪教徒和这雨幕几乎没有任何分别,倒下一个,冲上来三个。 更有天人层次的邪教徒压阵,个个悬于半空,精神意志外显,化作厚重雨幕中的耀眼灯塔! 卢修远守在一处关口,手持断刀,即便自身道基碎裂,全身窍穴也随之崩塌,但依旧表现出万夫莫开之勇, 断刀起落之间,总能带起一大片的血花,斩下一连串的头颅! 邪教徒中的天人并未出手,好似在等候着什么,现在发起冲击的都是筑玉楼层次的修士,甚至有毫无修为的邪教徒, 但即便如此,这处关口的许多人都丧命了,卢修远身躯中,负责提供精力的肾脏都透支了,自身已然精疲力竭。 没办法,实在太多了,太多了。 杀一个还好,杀十个也还好,但杀到一百个,就已然手麻,更何况这一百个中还不乏同为大宗师层次的邪教徒! “坚持住啊!”不远处,季伯常对着心生退缩之意的监察使发出怒呵,用仅有的右手抓着武器,一次又一次的挥舞着, 站在他身旁的,是曾经那个在审讯室里给陆煊送早餐的陈天华,此时也满身是伤,满身是血,胸膛被一只长矛钉穿,但也依旧还在搏杀。 “守住,守住”陈天华意识已然模糊,彻底的不清晰,鲜血不要钱似的从口中落下。 终于,他实在坚持不住了,被一个邪教徒持长剑砍去一臂,陈天华猛然清醒,发出痛嘶,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一口长剑横砸而来,斩掉了他的头颅,地上再添一抹血色。 “为了吾主!”邪教徒再一次高呼,这一处关口摇摇欲坠,季伯常也接近乏力,伤痕累累之下,甚至濒死! “实在太多了” 遥远处,敖成忠神色凝重,护着严江雪,不敢再出手了。 天上那双巨目明显将自己锁定,要是大肆杀戮,恐怕立刻就要暴毙当场,更不要说带着小严离去了。 “大小姐”他疲惫开口:“我们走吧。” “可是.”严江雪彷徨道:“可是这里有这么多人啊.” 她起目环顾,地下的避难所早就挤满,来的晚的人都拥堵在巨大广场上,彼此紧挨,摩肩擦踵。 一眼望去,根本数不出来有多少人。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敖成忠轻声叹息道: “天上那尊不知名的大人物正在注视此地,我无法再出手,而那位会给严董事长一个面子,大祭正式开始之前,我还能带着大小姐你离去,但若是等到大祭彻底开启.” 严江雪站在大雨中,雨水模糊了清冷的脸庞,也模糊了那双极好看的眼眸。 “小陆呢?小陆怎么办?” “放心吧,那孩子只要呆在遗迹中不出来,不会有事情的,那毕竟是一方超级遗迹,疑似某位古天尊、古佛陀的墓,大祭不会波及到那里。” “可是.”小严低落的开口:“可是等小陆出来后,抬眼四顾,只有遍地的尸骸,只有洗不净的血,整座城都空荡.他会有多难过?” “总比死了好啊”敖成忠再次发出叹息。 就在他们交谈的同时,涌来的邪教徒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守在一处关口前的李小桑、陈其寿和张天洞也都伤痕累累了,各自身上都沾满了血,有自己的,有邪教徒的,但也有同样驻守在这儿的人的血。 这处关口是由城内的龙雀科技分公司负责,分公司的总经理是一位大宗师,已经死去,临时接管指挥权的安全部门部长嘶吼道: “守不住了,退,先退!” “不行!”李小桑条件反射道:“我们退了,邪教徒就冲进来了后面就是那些市民啊!” “这处关口真的守不住了,再守下去,你我都要战死在这儿!”那位部长继续嘶吼。 李小桑啜泣着,没有吭声,只是抓着长剑继续厮杀,麻木的砍掉一个个邪教徒的脑袋,但一个不注意,便被一位强上些许的邪教徒横击,胸腔塌陷,鲜血不要钱似的从嘴角溢出。 “小桑!”陈其寿惊呼,愤然出手,将那个邪教徒砸飞,和张天洞一起连忙跑上前,将她搀扶了起来。 “我无碍”李小桑声音微弱:“没有伤到内脏,伤势还不算太重.” 陈其寿、张天洞都松了口气,但旋即又提起了心,看着密密麻麻的邪教徒,听着一声声‘为了吾主’的高呼,他们都有些绝望了起来。 看来,今天是注定要死在这里了啊. 李小桑此时奋力撑起身,没去管胸口处的伤势,抓着剑,还要搏杀。 可当她回头看向其他人时,却愣住了。 自己那位干爹,龙雀科技那位分公司的安全部门部长,已经悄无声息间的退离,不见了踪影。 她苦笑一声,没去管,和陈其寿、张天洞一并挥剑,杀敌。 但没了安全部长这位大宗师牵制,有高位宗师甚至大宗师境界的邪教徒突了进来, 一个个龙雀科技的成员倒下,一个个人惨死当场,整个关口都被撕裂了! “到此为止了吧.”李小桑拄着剑,撑着疲乏到极点的身躯,和陈其寿、张天洞彼此挨靠在一起,看着一个个脸上带着狂热的邪教徒走来,都绝望。 没力气了。 “要死了啊.” 李小桑轻轻笑着,脸上闪过缅怀之色: “可惜了,到死也没见到他,要是能重来一次就好了。” 一旁,张天洞苦笑: “小桑啊,我就在你旁边,伱能不能看看我?” 李小桑瞥了他一眼,一笑倾城: “不行,不看你,要是真有下辈子,又这能相遇,你说不定还有点机会。” 陈其寿看着越来越近的邪教徒,亦是笑了笑,自知逃无可逃,却也忽然放松了下来,逗乐道: “看吧,我之前说的什么,舔狗不得好死这下真的不得好死了。” “滚你妈的!”张天洞笑骂,眼中却也满是平静,静候死亡。 “只是.” 李小桑又叹了口气: “张天洞,我说一句话,你别伤心.我其实真的还想再看一看陆煊的,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逃出去。” 闻言,陈其寿鄙夷的看了一眼张天洞,口中一边咳血,一边取笑: “你可真是个小丑!” “呵呵!”张天洞有气无力:“罢了,小丑就小丑吧,当个小丑也挺好。” 说着,他伸手,沾了一点陈其寿身上的鲜血,吐在自己两处嘴角,向上勾勒,形成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先上了!” 他笑道:“小桑,我得死在你前面。” 说完,张天洞一瘸一拐,朝着邪教徒们冲去,凶猛地砍翻了两个邪教徒后,被更多的包围,一口口长剑、一根根长矛向他刺穿而来。 李小桑流泪闭眼,陈其寿侧目不忍去看。 下一秒。 雨,停了。 闭目等死的张天洞茫然的睁开双眼,看见离自己最近的那口长剑只有分毫之差,一个个邪教徒却都僵硬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同样凝滞的,还有雨幕。 连绵成四线的雨幕悬停在半空中,闪闪烁烁,不止是此处,整个东海市内,尽皆如此! “这是.” 李小桑茫然发问,看着一个个停在原地的邪教徒,看着一滴滴凝滞的雨水,错愕不解。 “你们看!”陈其寿忽然伸手,指向天上。 天上,不知何时已然染成血红色,血煞绵延万里,汹涌浩瀚而不绝。 旋即是如同海潮一般的大杀意,席卷了整个东海市,将每一个人都冻结在原地,掀起惊涛骇浪! 难道,难道是天上那双巨目的主人,要出手了? 所有人脑海中的都浮现出这么一个想法来。 “不对!” 敖成忠猛然惊醒,挣扎着摆脱杀意压制,脸上却浮现出喜色: “这是.这是另外一位大品!” 大品者,起杀念时,有血煞绵延万里,恰似天发杀机。 此时,此刻,此地,似有另外一尊大品出现! 可是转机? 下意识的,敖成忠猛然侧目,远眺过去,终于看见! 是一条金光大道,铺呈在东海市上空, 伴随至上、清净、无为之意的仙曲乐章,伴随既幽暗又灿烂的庆烟,伴随飘渺又厚重的淡淡精气! 有脚步声响起,似闷鼓,似大雷。 ‘咚!咚!咚!咚’ 一步步走来,重鼓擂动,凝滞在半空中的雨水被尽数震散了,此长空为之一清,举一城为之而宁! 踏着金光大道而来的,是一个老人,身着灿金古衣,满头沧桑白发,身上环绕着三千年光阴的厚重岁月气息。 他走来,脚步沉重,心跳闷响,每一声响动,都炸起滔天之涟漪。 老人一边走,一边迷茫而又悲怮的注视着底下的城市,看着一片片尸骸,看着满地的冲刷不净的血,在垂泪。 他看见撑着长刀,疲惫满身的卢修远,看见断了一只手的季伯常,看见脑袋滚落在地上的陈天华,看见伤痕累累的李小桑. 每一幕入眼,怒火便增添一分,七年前的回忆与眼前的惨烈景象,如同利刃,刺痛心脏。 “道友。” 天上,那双足有数百米之广阔的巨目主人开口道: “道友,为何而来?” 声如煌煌天钟敲响,回荡在整个东海市。 广场上的平民和各个关口处的满身是伤的修士,连同敖成忠、严江雪,都静静的朝着老人望去, 无数目光中,都写满了期盼与担忧。 盼的是老人为护苍生来,惧的是这尊无上存在只是路过,不问不顾。 天上,金光大道。 老人顿足,并未动用天地元气或是本身气血,而是调用自身精神意志,准确无比的压落,压落在一个个邪教徒的身上。 百万邪教徒齐齐倒地,共振之下,发出巨响!! 巨目猛地一寒。 陆煊此时抬起头,灿金长衣随风而动,飘扬间,他以极寒极冷的声开口: “此来,杀你。” 巨目下压,显露出一张横亘数千米的巨大脸庞,恐怖的压迫感席卷了整座东海市。 这尊大品仙人笑道: “这位道友,仅仅是汝恐怕还不够,不,差的远了啊” 到底是一位大品真仙,见识非凡,一眼便看出陆煊的状况似乎不对劲,对力量的掌握很微弱,周身元气不受控制的震荡,掀起大潮汐。 陆煊抬头,直视巨大脸庞,一字一顿: “那便试试?” “有何不可?” 两道仙威碰撞在一起,恰似大浪相撞,浪花滔天。 陆煊朝天上走去,一边走,一边摸了摸掌心的那枚肉眼不可见之印记。 (本章完) 第九十七章:要不你去问我三师尊? 地仙相杀,若毫不收敛余波,可以波及致使方圆十万里寸草不生。 真仙征战,如果完全放开手脚,余威足以将一颗普通星球打的崩塌! 而此时此刻,两尊位列大品者,尽管都彼此收束,彼此克制,但一拳一掌之交,亦掀起滚滚暴雷,整个天空都摇摇欲坠,呈现崩塌之景! 巨大脸庞的主人也完全显露出身形,是一尊垂暮的仙,脸上皱纹密布,身上暮气几乎满溢,已然呈现五衰之相! “这位道友.” 他轻松写意的应对着陆煊的攻伐,淡笑道: “是沉睡了太久?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汝对力量的掌握,弱的可怕啊” 陆煊不答,目光微微闪烁,他也知道自己这力量是凭空而来的,而且跨度大的有些惊人,根本无法适应,但 此战,便不就是一个契机么? 尽管之后或许大概率无法再进入此种状态,可提前体会过这般至强的伟力,高屋建瓴之下,日后无论修行还是杀伐,好处都极大! 念及此,陆煊眼中闪过凶暴之光,周身骤然幽暗,手中却又呈现大日清景,浩浩光亮起。 天地倒倾。 震荡全身元气,五窍亦共鸣,调集来浩瀚的天地之力,使这一击,真有了天地倒倾之相!! 毫不保留的杀伐大术施展而开,那位垂暮仙神色骤变: “汝疯了?是打算毁掉祖星么!” 万里长空震动,即便是提前布置好的封锁阵势也在此等大威之下失效了,恐怖气机冲撞散开,横压整个祖星!! 要知道,祖星比起六千八百年前的旧历时代,已然膨胀了百倍,更坚固了千倍、万倍不止,此刻却依旧在摇晃! 无数至强生灵被惊动,一尊尊大能、巨头都侧目,神色惊愕,两位大品相争,似乎还是生死战,这 这即便是在星空长城都极为少见! 何为大品? 说是真仙,但实则超越了真仙,半只脚都跨入了不朽的领域,就差一个滔天之仪轨,便可从此成为不朽不灭之尊,与大天地同寿! 发生了什么事情? 龙虎山上,老天师极目远眺,武当山上,一个老道亦缓缓睁眼,而在某个山脉深处,一座古山之巅,盘坐于广成宫的尊主也站起了身! 甚至极北极南之所,都有恐怖存在眺望而来,都在远观. 这一刻,整个祖星的目光都聚焦于此。 ‘轰隆隆!!’ 陆煊的手掌融入巍峨天穹,化作了巍峨天穹,猛然翻落。 天,塌了! 垂暮仙神色难看了起来,感受到了很多刺骨的目光,他一手迎击,另一手则是下压,免得这一式杀伐大术将祖星打穿。 一边如此施为,垂暮仙一边咬牙切齿: “汝是欲寻死么!!” 陆煊不语,自己也不想如此,但 控制不住啊。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一些端倪,眼前的垂暮仙似乎在恐慌,在惊惧。 他在怕什么? 陆煊深思的同时,继续凶悍出手,每一式、每一击,都引发天地大震,两尊大品仙一路相战,冲出了大气层。 “适可而止!” 垂暮仙人森冷道: “若非守御星空长城,吾百万寿数如何会被打空?行大祭来恢复伤势,这是潜规则,是不成文的约定,道友何故如此?” 陆煊微微一愣,恢复伤势? 守御星空长城? 他沉默片刻,旋即,三五斩邪剑入手,凶烈一斩。 “我敬你之为,但这并不是你屠戮平民的理由!” 剑气绵延万里,恰似银河倒挂,尽管陆煊压根发挥不出自身此刻的恐怖力量,但却足以完全催动这口长剑了,那尊垂暮仙神色巨变。 他捏来浩浩金光,又汇聚天地之力,形成大壁障,尝试抵御,但这些手段在三五斩邪剑之剑气下,却如同纸糊一般,被轻而易举的撕碎! “不朽兵?不对,似要在不朽之上!”有观战的大品神色震动:“此等大兵居然出世了?” 而龙虎山上,原本淡然凝望的老天师更加错愕,他抬头,看了眼宇宙星空中被不知名大品仙人握在手中的三五斩邪剑, 旋即又侧目看了眼系挂在屋檐上的三五斩邪剑,脑门上冒出了三个问号。 嗯??? 老天师坐不住了,打算出手干涉这一场大品之战,欲要抬脚,一步迈入宇宙星空,可忽然。 ‘嗡!’ 一根老桃枝从山顶垂落,横亘千米,拦在了他身前。 老天师错愕,旋即,他赶忙朝着山巅那株老桃树做了一礼,道: “老祖宗,我明白了,不过问,不插足,您可不能妄动力量,快些休息,快些休息!” 桃枝幽幽的抽了回去。 而天师脸上疑惑之色却更甚了,两把三五斩邪剑,从未见过、不知来历的大品真仙,还有老祖宗的异动 他眼中闪过幽深之色。 宇宙星空。 垂暮仙见压根无法抵御,急忙侧身,勉强躲过了这一道如银河般灿烂的剑气,他脸上浮现出忌惮之色,旋即震声: “这些年来,多少真仙为了镇护长城,伤了道基,折了寿数?祭一城生灵愈合伤势有错么?我等不还是为了护持更多人?” “如何无错?”陆煊一边冷冰冰开口,一边不间断的挥斥长剑,泼洒出一道道惊天剑气: “吾说了,吾敬尔镇御长城,但这绝非汝屠戮无辜民众的理由!” 剑气纵横之下,垂暮仙拼命闪避,眼中火气越来越重,又嘶声回道: “好好好,那其他大品乃至寻常真仙行此大祭,汝为何不管?偏偏管吾一人?” “因为,我遇见了。” 垂暮仙动怒,气笑了,彻底不留手: “吾虽不知你是何人,但以伱那微薄的力量掌控,就算是配上一柄神兵.又如何?” “若非不愿再伤了根本元气,吾真欲杀你,何须三招三式?” 说着,他下定决心,眼中闪过狠辣之色,身上光华逐渐盛大了起来,将这一片虚无的太空都给照亮。 陆煊神色微动,明白了过来,这个垂暮仙恐怕寿数无多,方才一直没有全力出手,怕更进一步的折损寿数。 难怪打起来觉得这般弱. 就在他这个念头浮现而出的同时,垂暮仙彻底解放了自身,身躯膨胀,刹那便有万丈高! “道友。”他冷漠开口:“吾也想明白了,斩了你,以你之身,补全吾折损之根基,亦可既如此,这位道友,便还请赴死。” 话音落下,垂暮仙伸手,点落一指。 大指之上浮现细密的阵纹,赫然镌刻有三千杀阵, 此刻,三千杀阵齐齐转动,浩浩之威压下,致陆煊神色骤变。 恐怖的压力将他锁定,大指尚且没有完全压落,自身躯壳便开始震颤、龟裂! 居然有这么大的差距么? 一边想着,陆煊一边抬起三五斩邪剑,尝试抵挡,但却失败了,整个人被轰击出去,倒飞了数十万里,洒落一连串的仙血! 他突兀间获取到的力量,只能最粗浅的挥斥,最多也就相当于标准大品之威的百分之几而已,面对一尊经历过不知多少次生死战,一步又一步走到此境的垂暮仙,差的实在太远太远了。 正如那位垂暮仙所说,如今的陆煊,就算手持三五斩邪剑,恐怕也难以撑过三招。 “太弱,太弱!” 垂暮仙人震声: “仅此而已,怎敢来阻我?” 说着,他再出拳,整个拳头灿烂,悄无声息间击穿了虚空,所过之处,虚无崩塌,掀起宇宙风暴! 陆煊再次被砸中,大口咳血,身躯如同易碎的瓷器一般满布裂纹,一身灿金长衣都撕裂了! “汝可赴死矣!”垂暮仙傲立,再次抬手,转动杀阵,汇聚浩浩荡荡的天地之力,但不断咳血的陆煊却挺直了腰板。 他轻笑: “看来,我还是太弱了一些,还不够努力啊” 垂暮仙人微微一愣,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家伙,怎么这般沉静? 哪里来的底气? 他怕迟则生变,不敢犹豫,断然下杀手。 “死来!” 垂暮仙人身上镌刻着的杀阵都在此刻被催动了,厚重的杀念惊天动地,致使两侧的祖星和月球都微微颤栗! 陆煊在此等压迫力下,整个人都被冻结,难以移动分毫,似乎只有等死,许多远观的大能、巨头等亦都瞪大了眼睛,都在想,今日要看见一位大品陨落吗? 然而,下一秒。 陆煊握了握手掌,催动其中由三师尊留下来的印记。 三师尊说,修为不够之前,需要前往墓地方才能开启【原点】,但现在的陆煊有三千年修为加身,仅论境界,堪比一尊大品,便就无需去到墓地中去了。 印记被激发,刹时间,有一副盛景画卷展开,是诸天诸界之景,大千沉浮,一切有无皆在其中。 “那是什么??”有旁观的巨头发出惊疑声,旋即看到那副映照诸世的盛景图卷猛然延展,将正在搏杀的两尊大品都笼罩其中! 等到画卷消散,原地已然空荡,一切都复归于平静。 【原点】。 一片绝对虚无中,两个人影忽然自未知处跌落。 垂暮仙人懵逼四顾,身躯微微紧绷: “汝将吾带来了何处?!” 他仔细、小心的打量,发现这儿无上无下,压根不存在关于空间的概念,甚至连时光的概念都很模糊,很单薄! 这到底是哪里? 陆煊咳血,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身躯骤然发生变化。 是守藏史令的时间到了。 在垂暮仙人错愕、不解的目光中,老人一头白发化作黑发,佝偻的身躯也重新挺直了起来, 仅仅片刻光景,便从沧桑之相变成了一个眉目俊秀的少年! 一身气息,也从大品之境暴跌,直至筑玉楼层次方休! “你你你”垂暮仙人这下是真惊了,有些看不懂,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而陆煊则是擦了擦嘴角血液,无辜的笑了笑。 旋即,垂暮仙人恍然大悟: “那并非是汝的力量?难怪,难怪汝对力量的掌握如此弱小,如此怪异” 说着,他目光一沉,大品之威汹涌,将少年锁定: “告诉我,这里是何处,还有汝是通过如何手段,窜升之大品之境!” 陆煊不自觉的颤栗,身躯被压弯了,但是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容: “要不,你问问我三师尊呗?” “谁?” “喏,就在你后面。” 大品真仙愣了一愣,下意识的回头看去,便瞧见了一个跛脚的道人,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 “汝又是何人?”他发出呵斥,被这三番五次的变故搞得心烦意乱,真正动怒了。 当即,有仙威浩浩而起,亦是朝着跛脚道人席卷而去! “吾问汝话!”垂暮仙冷声,手中延展出杀阵,朝着跛脚道人蛮横的抓了过去! 陆煊错愕的瞧着这一幕,神色变的古怪了起来,这垂暮仙.胆子真大。 不对! 他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连忙惊道: “三师尊,留他一条性命,我有话要问!” 话音刚落。 ‘啪!’ 跛脚道人随手一巴掌拍了出去,如同拍苍蝇一般,轻飘飘的将这尊垂暮的大品仙人拍成了碎渣,就剩下一缕残魂。 残魂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还没意识到自己死去,茫然四顾。 “问吧问吧。”跛脚道人打了一个哈欠:“怎么就是个大品?我还以为你小子怎么也得带个不朽啥的过来” 说着,他有些嫌弃的甩了甩手。 真要说起来,这还是跛脚道人头一次亲自拍死一尊大品. 以往宰的,最次也是天尊,最弱也是佛陀。 那一缕垂暮仙的残魂这时候终于反应了过来,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眼前的跛脚道人,大脑陷入宕机。 我.死了? 就这么死了? (本章完) 第九十八章:落幕,道祖以锤锻少年(加更) 地下大墓深处。 站在通天门户外的众人等了许久,见自从那个神秘老人冲出来后里面再没了动静,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王之瑶小心翼翼的上前,探头探脑,瞧望了一眼,愕然。 众人随之上前,四下扫视,广袤的墓室中一片杂乱,到处都是剥离的青铜碎片等物,只有那被掀开的棺椁和八十一个青铜人像还算完好, 而不远处,可以看到那位孔继圣跪在地上,早已没了生息,至于侯武书、坂田重工的地仙以及吴小旭,都消失不见。 “死了.”钟无惑凝视着孔继圣的尸骸,呆呆自语。 死了一尊地仙。 良久的沉寂后,王之瑶带着颤音开口: “吴小旭和另外两位地仙,不会也.” “不一定。”一位天人咽了口唾沫,喃喃道:“毕竟没有尸骸在。” “但万一是崩灭成粉末了呢?”张继丰神色凝重:“还有方才那位冲出去的老人,一步落下金光大道,刹那消失不见,这恐怕是地仙之上的存在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说话。 半晌,钟无惑最先回过神来,喃喃自语: “如果没死那还好,如果都死了的话要出大变故了啊。” 坂田重工那位地仙不算什么,孔继圣是孔家的人,吴小旭展露出了惊人的天资,以十来岁的年纪便能横击天人,气魄非凡,最麻烦的是侯武书。 他是关外的使者,是和谈的象征,如果也死了的话,那么这次入关来的三头妖就死干净了,这后果. 众人相顾无言,都预感到一场风暴。 【原点】。 垂暮仙的残魂在这片绝对虚无的原点中风雨飘摇,满脸茫然。 他记得,片刻之前,自己还好好的,然后看到了一个巴掌,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个,这个跛脚道人是谁?? 垂暮仙彻底懵逼了,自己好歹是一尊大品,极尽解放后,接近于不朽,哪怕真的是一尊不朽在此,虽说不敌,但也,但也不至于一巴掌就. 就在残魂迷茫的时候,陆煊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礼: “三师尊。” 跛脚道人微微颔首,上下打量了一番陆煊,嫌弃道: “三千年修为加身,能提升至大品层次,虽然还算不错,但连同境的大品都打不过,你啊你” 陆煊无奈: “三师尊,这力量跃升幅度太大了,我无法完全掌握,压根发挥不出十之一二来,这要是能打过,那才奇怪。” 跛脚道人撇了撇嘴,道: “你的几个师兄师姐,哪个不是横压一段岁月?最厉害的曾在不朽境界横击上天尊!” 一旁的残魂猛地一颤。 徒弟不朽层次横击上天尊. 他变的呆滞,彻底失神。 陆煊则是挠了挠头,懵懵道: “上天尊?那又是什么?” “不朽之上呗。”跛脚道人打了一个哈欠:“朝天阙之上便是第五步,称为不朽,等同天尊、佛陀或者大菩萨这一级数,更上一层楼则是上天尊、大佛陀。” “在朝上呢?”陆煊好奇问道。 “再朝上?” 跛脚道人笑了笑: “再往上走,即便是在最鼎盛的岁月里,这样的生灵也极其稀少,言行足以影响到天地大势之走向,是古老之下的最强,也是有资格争夺九尊道果大位的。” 陆煊迷惑的挠了挠头,九尊道果大位这个倒是听老师提起过,好像是诸天诸界最高最上的九个位子,虽为九之数,但最多可以坐下十八个人. 修行路在陆煊心头总算变得清晰了起来, 从第一步的筑玉楼,第二步的攀神梯,再到第三步的登天门、第四步的朝天阙, 第五步则是【不朽】,第六步不知道叫什么,但往往被称为上天尊、大佛等,至于第七步,就是所谓的道果之下最强的一撮人。 那道果呢是第八步吗? 又可否存在第九步? 正当陆煊迷惑的时候,跛脚道人轻笑,敲了敲他的脑袋,笑骂道: “伱也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此时还在筑玉楼,看起来倒是和普通天人差不多,但到底没迈入天人层次.” 顿了顿,他又道: “你不是有问题要问旁边那个小家伙么?要问便快问吧!” 陆煊回过神来,做了一个礼后,看向那一缕大品仙人的残魂。 此时,后者蜷缩成一团,颤栗着,魂体如同一缕残烛,好似随时可能熄灭一般。 残魂是真的吓懵了,这个跛脚道人到底,到底是谁?? 不朽在他嘴里不值一提,上天尊、大佛陀也就那样,似乎依旧没放在眼中 他有些不敢想下去,有些想哭,要不是已然没了躯壳,说不定就真的哭出来了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 那么多真仙行大祭都没事,怎么轮到自己就出了这茬事儿,遇见一尊疑似太古岁月至强者的徒弟?? 陆煊此时踩踏虚无,走上前,仔细打量这一缕大品残魂,心头有些感慨。 明明只是残魂了,却依旧浩大至极,若是没有三师尊在侧,这缕残魂想要镇杀自己,恐怕轻而易举. 想着,他神色渐渐冷冽了下来,发问: “我问你,你可知道七年前的潜龙市?那座城也是被大祭了,你知道是谁做的么?” 残魂茫然四顾,不敢说谎,只是摇了摇头: “这种事情虽然诸多大品默认,但是终究上不了台面,而且有一部分强者很厌恶这种行为,所以都是悄悄的去做。” 顿了顿,他又怯弱道: “而且,很多真仙也不止是以大祭来补全自身根基,有一些大品是尝试以之来形成仪轨,助自身突破不朽的” 陆煊神色沉了下来,半晌,又问道: “所以,就没人管么?” “自然是有人管的。” 残魂一股脑的交代道: “生楼会管,死楼会管,一些所谓的正义之士也会管,行大祭时一般都会以阵势遮掩、封锁,杀生则是让邪教的人代劳,自己不沾血腥,更不会被发现了。” “邪教是谁组建的?又是一个什么组织?” 残魂摇了摇头,干脆的回答道: “我不知晓,邪教幕后的确有一个大势力,但没人知道是谁,这一次我来东海市,也是邪教的一位真仙蛊惑我的。” “那个真仙是谁?” “笼罩在混沌中,看不清楚。” 陆煊眉头拧成了麻花,再度发问: “真仙不就那么多么?你猜不出来是谁么?” “这如何猜的出来?”大品残魂苦笑:“真仙虽然极其稀少,但明面上依旧有二三十位,更何况有些大势力还藏有底蕴.” 陆煊说话了,皱着眉头思索了良久,忽然将目光投向三师尊,带着期冀。 跛脚道人抬了抬眼睑: “看我做什么,我的确知道一切,知道所有,但是全部告诉你又有什么意思?要不要我再帮你扫除一切敌,以他们身躯魂魄炼做大丹,让你一步成为不朽?” 陆煊微微一怔,旋即明白了过来,连忙摆手。 路终究是要自己走的。 良久,他轻声叹了口气: “三师尊,我问完了。” 残魂忽然慌乱了起来,哆哆嗦嗦道: “我曾经镇守长城很多年,我曾经打退过很多的妖,我只是被邪教蛊惑了,只是被蛊惑了” 陆煊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我并不知道你说的是否为真,我看到的是你以邪教屠戮民众,杀了很多人” 说着,他声音冷冽了下来: “就算汝所言为真,功归于功,过归于过,我将你交给三师尊处理,功过是非,皆由他评。” 说完这一席话,陆煊转过身,作礼拜道: “三师尊。” 跛脚道人沉默半晌,笑骂道: “你这混小子,倒也真是狡猾!” 他看出来陆煊的小心思,赏罚功过交给自己评说,这混小子再从中窥探揣摩,推论那残魂到底说了几分真话,几分假话. 也罢,也罢。 跛脚道人轻轻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将瑟瑟发抖、本就如风中残烛的大品残魂彻底给吹散去,魂魄归寂。 陆煊见状,神色微微一变: “三师尊,这” “放心吧。” 道人淡淡开口: “他说的,九分真,一分假,不过在吾面前说谎,本就该是身死道消之劫罚,留他真灵不灭,千百万年后或可重入轮回,这已是恩典了。” 陆煊松了一口气,脸上这才有了一些笑容,但旋即被悲伤给淹没。 真的死了很多人。 “好了。”跛脚道人叹了口气,上下打量了一番陆煊,沉思片刻,又缓缓开口道: “你如今之体魄已臻至圆满,跨入极境行列.唔,来都来了,吾便再赐你一场机缘,替你锤锻体魄,得至此境之至。” 顿了顿,他补充道: “你根基已浑厚,吾此锤锻,最多算是锦上添花,不算揠苗助长,也不违背规矩。” 陆煊愣了愣,规矩?什么规矩? 他并没有发问,只是恭敬的做了一礼: “还请三师尊赐教!” 跛脚道人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那你可要做好准备,会有一点点疼,就一点点” 说完,他随手一抓,虚空震荡,造化出一方巨大铜炉,烈火焚烧,铜炉轰鸣,汇聚天地之机,映照浮世大千,诸界煌煌! “进去吧你!” 道人一把抓起错愕的少年,丢进了铜炉,旋即手上多出一口长剑,剑身之上有青莲绽放,旋即化作了一柄铁锤。 他大咧咧上前,对准在炉中痛苦翻滚的少年,就是一锤。 烈火灼烧身躯、魂魄已然让陆煊痛不欲生,再加上大锤一下下锤落,每一次锤击都好似砸在身躯最深处、心灵最深处, 这刺骨剜心之苦,更要胜过老师当初的那三戒尺! 陆煊没忍住,发出低低的嘶吼,而道人却不以为意,只是一锤接着一锤,毫不留情。 少年体魄就像是一柄正在被铸造的剑胎,虽然已经呈现完美之态,但在焚烧、锤锻之下,依旧在极缓慢的进步着。 天地为炉,青萍为锤,道祖做工匠,少年似剑胎。 时间流逝。 东海市。 距离那一场大雨,已然过去了足足一个多月,但整个东海市依旧挂满白素,街道上还能看见灵堂。 那一天,死了太多人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无法洗刷亲朋心头的苦楚,但逝者已逝,活人的生活还得继续,这座城市亦重新运转了起来。 该上班的依旧上班,该出摊的也还出摊,最大的不同,就是城内的犯罪率下降到了冰点,就连武馆同盟中最不服管束的部分人,经过了那一场死战,也都不再于普通人前逞凶。 棚户区的居民重新回到了这座城市,整个棚户区也在龙雀科技的资助下进行了改造,大变模样,不再有那难闻的酸臭味道。 郑屠夫依旧卖猪肉,老陈也还继续卖他的糖炒板栗,老李倒是不卖烤红薯了,跑去菜市做起了小生意。 “陈叔。”少女买了一袋糖炒板栗后,轻声问道:“小陆还没有回来吗?” “还没呢。”老陈唉声叹气:“也不知道那孩子怎么样了放心吧丫头,他这小子打小就好运,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女孩默默的点了点头,提着糖炒板栗,坐上那一趟当初和少年一起乘坐的公交车,回到上城区,回到家中。 她靠在沙发上,一边静静的剥着板栗,一边呆呆的听着电视上的新闻。 “琅琊省府府主表示,一定会继续追查东海市袭击事件,加大对邪教的打击力度,确保每一位民众的生命与财产安全.” 糖炒板栗吃进嘴里,很甜,但是小陆不在旁边,又没那么甜了。 ‘笃,笃,笃!’ 忽然,有敲门声响了起来,小严猛地起身,糖炒板栗滚落了一地,她却顾不上去收拾,蹬蹬蹬蹬的跑到门前,一把拉开了房门。 “咳咳!” 严煌满脸笑容: “宝贝女儿有没有想我呀?” 小严脸上先是闪过惊喜,然后又闪过失落,最后两种对立的情绪同时浮现在她脸上,纠结无比。 半晌,她点点头,又摇摇头,老实道: “想是想了,但我更想开门看到的是小陆。” 严煌老脸一垮。 他走进屋,顺手带上门,酸酸道: “放心吧,已经找了卜算一道的大家,说是那小子虽然命格模糊,算不清楚,但可以确定,还活着!” 小严脸上这才浮现出喜色来。 她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笃,笃,笃!’ 敲门声再次响起,伴随熟悉的呼喊: “小严在吗?” 严江雪猛地窜了出去,身形几乎要突破音障,急急的拉开了屋门。 门外,少年脸上笑容如故。 “我回来了。”他轻声道,有些不好意思:“直接先过来的,就没来得及去给你买吃的。” 女孩一整个狠狠的撞入少年怀中。 夏日晚风正好,不热不凉,吹的少年少女衣襟翻飞, 小陆感受着怀里的温润如玉,轻轻拍打女孩的后背,小严则是又哭又笑,将少年抱的很紧,很紧。 一切都在静谧中美好除了老严,他牙齿咬的嘎嘎响。 咳咳咳,今日份加更奉上,看到有人说更新时间隔太久了不好,这样吧,下午五点还是固定一章,晚上两章就十点一起发,加更更新时间不固定,今日还有三章打底。 (本章完) 第九十九章:故人依旧,我已非少年 帮着小严将地上散落的糖炒板栗捡拾好后,一旁,醋意勉强平复下来的老严咳嗽了一声,说道: “坐下聊聊吧。” 陆煊依言,老老实实的坐在了沙发上,小严则是连忙挨着他坐下,乖乖巧巧。 严煌胸口一疼。 以前,自家乖幺幺都是挨着自己坐的啊. 半晌,他闷闷开口: “这一次去遗迹,应该遇见了不少事情吧?有一些活着出来的人叙述了很多,这处超级遗迹的确有大问题。” 陆煊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应声道: “是遇到了许多事儿的出来的人怎么说?” 老严不知何时点燃了一颗烟,叭嗒的抽了一口,烟雾缭缭: “墓主人那吓人的尊号,十八条墓道,铜像考验,还有天、人两路,说是路途中遇到不少宝地、药田,好处确实不少” 陆煊挠了挠头: “我没走那条路,却也没遇到什么宝地药田的。” “是啊。” 老严斜着眼,幽幽道: “他们还说,有一个少年,心很坏,假扮墓地里的古代生灵,将一众人耍的团团转,不过天资更惊人,十来岁横击天人,有盖代之资。” 陆煊乐呵的笑了起来: “都是谬赞,都是谬赞” 严煌无奈,提醒道: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陆煊愣了愣,依言回想了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事么? 两枚令牌带上了,青铜残片拿着了,该杀的天人、地仙都杀了,可惜一些天骄没来得及赶尽杀绝. 半晌,他摇摇头,道: “好像没忘什么事儿吧?” “真的吗?”严煌又抽了口烟,直到看见乖女儿嫌弃的目光,这才将烟头掐灭,幽幽道: “现在啊,都说东海市这个小地方,养出了两条真龙,一个叫做陆煊,一个啊叫做吴小旭.” 陆煊猛地一拍脑袋: “忘记脱马甲了!” “你也知道?”严煌笑了起来:“你那朋友,估计被伱坑惨了.不过有还好,你斩掉的天人都没什么大来头,吴小旭父亲好歹曾经是一代大医,却是不怕的。” 陆煊讪讪的笑了笑,有些心虚了起来,没敢搭话。 严煌此时似乎想起来什么一样,问道: “对了,在最后的墓室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三尊地仙死了一位,消失了两位,还冲出一个老人” 说着,他神色凝重了起来: “我旁观了那场大战,那个老人就是之前那位玄清道君,后来两尊大品都消失,也不知道去向。” 陆煊轻轻咳嗽了一下,目不斜视,道: “哦,算是我的一位长辈吧那个为祸的大品仙人已经死了。” “死了么?”严煌并不惊讶于陆煊的上半句话,这一点他早就有所猜测,疑惑的反而那个神秘道君的道号。 玄清。 墓主人的尊号中,也有‘玄清大道君’。 半晌,他摇摇头,道: “罢了,这件事情的余波震动各方,不过暂时应该牵扯不到你这儿来,你唯一要注意的是关外妖族,但他们短时间也进不来,和谈亦陷入僵局。” 说着,严煌站起身,笑道: “对了,高考已经结束,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们二人都免试通过,至于去哪里的大学,自己商量吧.其实对你和江雪来说,去不去,都一样。” 他说的是实话,眼前这个来历神秘的少年天资惊艳的过分,按照遗迹中一些活下来的人的叙述,一掌便将一重天的天人拍杀,三招搏杀天人三重天. 再加上背后站着一位大品,那大学去不去就真的是随心了。 哪怕是顶尖大学的教授,也不过天人罢了。 陆煊点头应声,目光澄澈,见状,严煌亦颔首道: “那你们商量,我先去处理一些事情,坂田重工的那些王八犊子.” “又怎么啦?”问话的是严江雪,小脸蛋上有好奇之色。 严煌没好气道: “一个多月前那场雨幕,坂田重工的人提前撤离了东海市,要说这和他们没关系,我是一点也不信的!” 陆煊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他连忙发问: “严叔,您的意思是,坂田重工和邪教有关系?” “谁知道呢?至少,他们提前收到了风声最近坂田重工联合奥陶生物,对龙雀科技穷追猛打的,正好我拿这件事情反击一下。” 说着,老严晃晃悠悠的离去,出门前,还不忘叮嘱道: “你小子老实一点,别干出格的事情!” “啊?”沉思中的陆煊茫然抬头,出格的事情?什么事儿? 老严也没多说,出门而去。 在他走后,严江雪将小脑袋凑了过来,眉眼弯弯: “小陆,你要去大学吗?” 陆煊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 “去应该是会去的,但应当不会久留,走一个过场,看看有没有机会直接毕业,当作敲门砖,接触一下联邦。” 小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 “联邦的话,我可以帮忙呀,我让爸爸给你安排一下.” “还是不了。”陆煊摇摇头:“严叔叔最近应该挺忙的。” 老严妥妥的是个女儿奴,但这才来,没呆一会儿就要走,联系之前他随口提的坂田重工、奥陶生物的联合打击,恐怕龙雀科技最近麻烦很大。 甚至很可能比自己想象中还大。 坂田重工,邪教. 陆煊眼中闪过幽深的光华。 而一旁,严江雪撑着小脑袋,静静的看着少年的侧脸,眼睛笑成了弯月牙: “那你打算去哪里的大学?盛京,还是省府?” “省府吧。”陆煊回过神来,嗅着少女身上幽幽香气,老实道:“反正只是走一个过场,省府离的最近,还能去看看小旭和吴叔。” 这次去遗迹,不少人也都来自省府,譬如陈道,譬如王之瑶,还有那个和清心观主最先站在自己身旁的天人,没记错的话,也是来自省府,叫做钟无惑。 “那我到时候和你一起去。”严江雪软软道:“那暑假呢?还剩下一个多月呢,你打算怎么过?” “你不是想去泰山吗?”陆煊笑着道:“正好可以去不过我要先去一趟崆峒山脉,拜访一下,本来还要去龙虎山的,时间上可能有些来不及,后面再去吧。” “嗯!我和你一起!” 琅琊行省,省府,琅琊市。 “今天又收到了三张请柬.”吴小旭有气无力的瘫在沙发上,懵懵道:“一张钟家的,一张王之瑶的,一张陈家的” “我到底干了什么事儿?” 他百思不得其解。 一旁,吴大同懒懒的瞥了自己儿子一眼,有些嫌弃道: “你去呗,反正修炼修炼不行,学习学习不行,多认识几个朋友也不错。” 吴小旭有些不服: “这应该怪不到我身上吧?您要是早些教我修行.算了。” 说着,他坐直了身: “爸,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找煊哥儿?郑叔叔他们都回东海市去了,这里又没有我认识的人了。” “小煊?”吴大同打了一个哈欠:“他应该过段时间会来省府吧?你小子反正别想着出城,你要是一出去,麻烦就大了。” “啊?”吴小旭没听明白,遗迹中的事情目前还在极小的范围内传播,知道的要么是亲历者,要么是各个势力的高层。 吴大同倒也没解释,只是笑着说: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最近这些来找你的人,都和你小煊有关联,你回头问一问,不就明白了?” 顿了顿,他挥手道: “唔,你身体也熬炼的差不多了,没必要读高中,九月份直接去琅琊大学吧。” 吴小旭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告别小严后,陆煊先去看望了卢老师和季伯常,卢老师似乎也不打算在东海市久留了,毕竟身份已然暴露了个干净,准备换一个地方隐居。 至于季伯常,他断了一条手臂,虽然安上了仿生义肢,但气血依旧下滑的严重,心头也存了从监察署退下来的心思。 “要不是市府不同意,说现在没什么人能够扛旗,我肯定已经退了。”季伯常如是说道: “对了陆先生,你不在的这个月里,有巡察组的人到来,点名要查你,不过拿到你档案后反而放弃了。” 说着,季伯常脸上浮现出幽深之色: “巡察组的人查到一半,就被上面调回去了,咱们这东海市的水,依旧还深着呐.” 陆煊默默的听着,适时的发出疑问: “对了季署长,听说那一夜雨幕,坂田重工的人提前离去,是这样么?” “有这回事。”季伯常眼中浮现出愤慨来:“不过没人敢去调查,上报给联邦,联邦也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陆煊默默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无人敢查么?”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屋门被推开,有个满脸雀斑的少年抱着篮球走了进来。 “老爸!” 他高声抱怨道: “篮球场被一群老大妈霸占了,在那里跳广场舞,你能不能管一管?” “滚滚滚。”季伯常没好气道:“臭小子,看不到有客人在吗?再说了,这种事情我怎么管?我是监察署署长,又不是篮球场管理员!” “怎么就不能管了.” 季伯端哼哼唧唧的放下篮球,朝着客厅里的客人看了一眼,猛地一愣。 “哎哎哎!” 他惊喜道: “陆小弟,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好多天,还以为,还以为你” “叫什么呢?” 季伯常震怒,蒲扇大的巴掌毫不留情的拍在了儿子的脑瓜上,后者吃痛,泪眼汪汪。 “我怎么了!”他不愿在同龄人面前丢脸,昂着头:“陆煊本来就是我小弟嘛,我和你说过的,我之前在学校收的.” ‘梆!’ 季伯常又是一巴掌,气急败坏: “混小子,住嘴!再乱说话,老子今天打死你!” 季伯端泪眼汪汪,几乎要哭出来。 “季署长。”陆煊笑着劝解道:“我之前的确在东海高中读了两月,我们是认识的” 季伯常一愣,旋即将前因后果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他却又是一巴掌拍在季伯端的脑门上,将他拖了过来,道: “叫陆叔叔!” 季伯端:??? 季伯常又威胁似的举起大巴掌来,雀斑少年带着哭腔,抽噎道: “陆陆叔叔.” 他有些茫然,觉得这个世界变的不真实,但脑门上的剧痛又告诉自己,这绝非幻梦这就更离谱了。 旋即,季伯端看见自家老爹近乎于诚惶诚恐的站起身,歉意道: “陆先生,是我教子无方,让您看笑话了” “无碍。”陆煊轻笑:“季小季性子还是不坏的,至少他没有仗着监察署署长儿子的身份,将跳舞的大妈们赶走,不是么?” “是是是,是是是”季伯常连连点头,又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家满脸懵逼的儿子。 陆煊也没在多停留,简单的又叙述了一番后,便起身告别。 离开季伯常的家,依稀间还能听见季伯端的惨叫声传来,他有些失笑的摇摇头,一路走回了棚户区。 这儿已然彻底大变样,木屋都被修缮成了小洋房,道路拓宽,铺上了水泥,还修建有广场、商场等,已然不能叫做棚户区了。 就连住户也多了起来,街道上走着的基本都是生面孔,唯一熟悉的就是卖糖炒板栗的老陈,正靠在推车上打着哈欠。 至于自己的那处小木屋,居然还保留着,没有被拆掉,只是处在两栋小洋房之间,显得很突兀。 陆煊悄悄地走回去,没有和老陈打招呼,没有惊动任何人。 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中,一切都一如既往,破旧但干净的桌椅,坑坑洼洼的墙面,顶上挂着的微微摇晃着的发黄电灯. 他心头忽然生出物是人非的感觉来。 家还是那个家,外边儿却大变样,自己也大变样。 小半年来的一桩桩事、一个个人在陆煊脑海中闪烁,他静静的坐在床榻上,静静的叹了口气。 小半年,一切都变了。 坐着坐着,他缓缓躺下,看着头顶破旧的天花板,看着昏暗电灯吊在上头,轻轻摇晃着,一如过往的七个春秋,一如过往的两千多个日日夜夜。 只是他不再是从前那个懵懂少年了。 陆煊最后一次躺在这处小木床上,静静的睡了过去,一觉入梦。 剩下两掌十点多一起发 (本章完) 第一百章:终成天人,月如钩(第一卷完) 守藏室内,清净如故。 “大人。”尹喜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礼,道:“我将要去赴任了。” 说着,他偷偷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年,又很快的低下了脑袋。 “去哪里?” 少年沏了一壶茶,平静问道。 “函谷关。”尹喜笑了笑,又是一拜,接过少年递上前的茶水,看着其中热气茶香袅袅,略微失神。 “去吧,去吧。” 陆煊摆手,而尹喜饮茶起身,再拜,缓缓而去。 守藏室又空空荡荡了起来。 “过去了一个多月,师兄怎的还没寄信过来?”陆煊疑惑自语,但旋即摇了摇头,也没去多想。 最后一次信件中,张师兄说,他要和齐桓公一起去征讨遂国。 遂国处于浩浩群山中,与外界联系微弱,一则消息往往要数个月才能传至洛阳来,张师兄的信件应当也很难寄过来吧? 默默的饮下茶水,感受着茶香氤氲,陆煊施施然起身,迈步,推开了守藏室的古朴大门。 门外,八十一甲持刀持盾,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亦有朝廷送来的侍女恭候在侧,容颜惊艳,肌肤若凝脂,极为白皙,五官也俊俏,鼻子高高的挺着。 虽说不上倾国倾城,但也算是一等一的美人了。 “大人。” 侍女柔柔的开口,欠身做礼。 陆煊颔首,问道: “近日来,可有齐地或是遂国那边的消息?” 侍女想了想,细声细语: “回大人的话,有一些消息,齐伐遂,大战连天,听闻秦国的秦穆公也带军赶赴了战场.因为遂地偏远的缘故,这些消息可能都比较滞后,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 陆煊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微微颔首,并未多言,只是转身又回到了守藏室中。 他总觉得,心头有些不得劲,但又不知缘由。 在蒲团上端坐良久,陆煊拿起案几上布满裂纹的守藏史令,又从怀里摸了一块出来。 后者裂纹更多,似乎快要崩碎了,其上还缠绕着厚重的岁月气息,沧桑缭绕。 “奇怪.” 陆煊神色微微一凝,左手上完好一些的那块,可以感知的到,还能使用两次, 而右手上从墓中获取到的这块则无法感知,似乎能用,似乎又不能用。 就好像,这两种状态同时存在,叠加在一起,至于到底还能不能用,那得用了才知道. 每当陆煊心头生出使用右手这块令牌的想法时,裂纹就会更加深邃,好像要直接崩塌, 甚至于他仅仅生出念头去用左手上另一块完好些许的守藏史令,右手中从墓里获取的这块令依旧会呈现出崩塌之相。 冥思苦想良久,他略有所悟,自言自语道: “是了,墓中这块,说到底,也是从上古存留下来的,算是我左手这块的守藏史令的【未来】。” “未来不定,过去已成,到目前为止,过去的这块守藏史令我使用了一次,未来的这块也使用了一次,加起来虽是两次,但彼此却处于不同的时空状态。” “也就是说,我只要再使用一次旧的守藏史令,未来的这块便会凑齐三次使用次数,直接崩碎,而我若打算直接使用未来这块,岁月收束,结果唯一,过去这块恐怕就无法再使用了,要留到未来。” 自语间,陆煊有些明白了过来,右手这枚来自未来的守藏史令,此刻大概是处于一种很奇妙的【岁月叠加态】, 有可能还能用一次,有可能一次都用不了了,至于到底能否使用,要看自己在未来会不会去动用左手这块旧的、尚算完好的守藏史令。 他想起来曾经看到的一篇旧历时代的科学实验,叫做什么薛定谔的猫大抵是同理的。 “真复杂。”陆煊自言自语。 “毕竟涉及到了岁月和时光,而这算是天下最繁奥的【道】之一,不复杂就奇怪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在守藏室中响起。 陆煊愣了一愣,猛地侧过头,脸上浮现出惊喜之色: “老师!” 老人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守藏室内,悠悠然的坐下,手掌轻轻一抚,有喷薄着浩浩道韵的仙茶浮现。 陆煊咽了口唾沫,看着自家老师悠悠然的抿了一口茶水,道韵四溢,包含各种天地道理,不一而足。 “岁月一途,与因果、命运等并行,是世间最上。” 老人放下茶杯,淡淡开口: “修行一路,到了第七步,才开始真真正正的涉及岁月,尝试超脱而出,但能做到真正超脱者,唯有第八步,端坐道果大位之上的至高。” 陆煊侧耳聆听,若有所思。 之前三师尊和自己讲述过了,第七步,便是超越了上天尊、大佛等层次的生灵,寥寥无几,为道果之下最强的一小撮人,一言一行可以影响天地大势的走向。 而这般存在,也无法完全超脱于岁月之上么? 那能够完全超脱出去的身居【道果】者,又是何等的伟岸? 超脱岁月,又是如何的一个概念? 就在陆煊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老人平淡的笑了笑,问道: “看你体魄变化,这段时间经历了很多东西,嗯.近乎道体,不,已然是筑玉楼之真正极致,走尽了筑玉楼之道,看来有一桩天大的机缘啊.” 陆煊神色一苦,刚想述说在【原点】中被三师尊捶打了一个多月,那种滋味 他猛然想起来三师尊的反复叮嘱,有些心虚,闭口不言。 老人似乎并未察觉到少年的异常,只是继续温和的说道: “你比我想象中进步的还要快许多,按照常理来说,开辟三百六十五窍便算是走至筑玉楼之极境,但你却洗练出第三百七十窍,洗练出不该存在于此境的五方通神窍穴,还得如此道体.” 想了想,他继续道: “也是时候传伱【太上天人篇】了。” 陆煊眼睛猛地一亮,自己的确已然在筑玉楼这一步中进无可进,绝对走到了此一步的最好、最高,如今就差攀神梯层次的修炼法,便可成就天人! 老子此时却危险的眯起了眼睛,问道: “唔,你这体魄,增强的实在太快了一些,可是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 陆煊神色不改,心头有些发虚,自己答应了三师尊,不能泄露【原点】中的经历的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也没说谎,只是避重就轻道: “回老师的话,学生将斡旋造化推演出一百八十五枚大道文字.” “咳咳咳咳.”老人似乎被茶水呛到了,挥了挥手:“没事,你继续说。” 陆煊眨巴眨巴眼睛,也没多想,老老实实的继续叙述道: “然后学生又从张师兄那里得知了一种名为【菩提果】的神物,可以滋润精神,便尝试直接在胃中以斡旋造化创造这等神物,虽然只能造化出一缕果皮,但依旧可以弥补学生使用斡旋造化的损耗,甚至还有所补足。” 顿了顿,他继续道: “学生便保持每时每刻的使用斡旋造化,无时无刻的以菩提果之皮滋润、强化自身,久而久之,体魄便至极限了。” 太上陷入了沉默。 半晌,他有些恍惚的应了一声,旋即道: “那还不错,那还不错” 陆煊嘿嘿的笑了笑: “这般来看,其实筑玉楼想要走到极限,还真不算难。” “.” 老子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这臭小子,以为谁都能在这个层次领悟斡旋造化么? 就算领悟,从开天辟地到如今,再到未来,能于筑玉楼层次领悟一百八十五枚大道文字,将斡旋造化推至如此境地的,陆煊,应该是头一个了。 很可能也是唯一一个。 的确,有先天生灵生来就将这门大神通融会贯通,但同样的,那种层次的先天生灵生来便是不朽、上天尊,甚至直接承袭道果大位,又哪里会在筑玉楼这一步停留? 良久,老子幽幽道: “还算不错,还算不错行了,你且听好。” 陆煊做恭听状。 老人开始宣讲【太上天人篇】,讲法之时,虚室中生出大相,有天地生灭、文明兴衰之景,也有众生祷告、仙佛跪拜之相, 亦有浩浩道韵浮现而出,冲荡在整个守藏室内。 但这要比陆煊给孔丘说法时更宏伟、更恐怖的异象,却并未如同那日一般,遮蔽三千里长空,而是尽数局限在了这一八角四方楼内。 陆煊听的如痴如醉,对【攀神梯】这一步,也逐渐明晰。 所谓【攀神梯】,便是在以自身躯壳为根基,以自身精神、魂魄、真灵为终点,搭建重重神梯,将二者勾连在一起。 神梯构建后,天地本真之力、元气、妙法等,便顺着肉身传递向神魂, 一共九重神梯,每攀上一重,肉身通往神魂的路径就更广阔,涌入其中的天地之力等也更浑厚。 而同样的,神魂被淬炼后,亦可顺着九重神梯反哺肉身,更能以神梯为媒介,将精神意志外显,映照于外,影响真实! 待九重神梯攀尽,便可尝试登临天门,成就地仙了! 这,便是攀神梯之路,便是天人之道。 陆煊彻悟,但并未立刻去尝试,反而将全部心神沉入了【太上天人篇】中。 这一部法门玄之又玄,不同于普通的攀神梯之法,此经文构筑的肉身与精神真灵之间的链接,并非是神梯,而是 【太上玉阶】。 同样有九重玉阶,所指向的包含有普通神梯之法的精神、意志、魂魄、真灵等,却并不局限于此,亦指向于煌煌大道,可于天人之境,感悟道理,甚至提前使用【道理】。 这便是【太上天人篇】。 陆煊终于彻悟,缓缓睁眼,刚想要拜身,却发现老师已不见了踪影。 他愣了愣,默默的摸了摸鼻子,旋即起身,朝着虚无处拜下: “多谢老师赐法讲道。” 虚无中,传来回应,仅两个字。 “大善。” 回到兜率宫中后,太上辗转反侧,越想,越不对劲。 “小煊的体魄有问题,我本想亲自赐予,结果他已结成道体不对,不对!” 老人捋了捋胡子,思索道: “定有人出手相助了,是哪个?元始还是灵宝?这两个家伙” 他沉思良久,涉及到同层次的【成道者】,压根推算不出究竟,推算不出根源,心头却越想越气。 “这是我的徒弟!我的!” “反正定然是他二人中的一个.都打了再说!” 夜深。 陆煊独自一人离开东海市,走到远郊。 站在一座巨山之巅,他向四周眺望,右边是东海市,隔着遥远距离,看着只是一个漆黑小点, 另一边则是当初劈斩出来的巨大山壑,有几具地仙尸骸、古战车碎片等躺在那里,仙人血煞之气四溢,充斥于此。 仔细看去,还能瞧见一些外来修士,在底下结营,分批的尝试去探索这片地域,只是碍于仙人血煞之气,寸步难行。 “呼” 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少年站在山顶,抬头看向头上皓月。 月如钩。 “便是今朝。” 他闭目,运转【太上天人篇】,身躯中传来闷响,似大雷,似战鼓。 响声逐渐盛大,至于极时,甚至使这方巍峨高峰都微微震动! 底下的三五大营中,不少修士都诧异侧目远眺。 等到积蓄的差不多了,陆煊摊开双手,体魄发出莹莹宝光,接引月华,接引浩浩的天地元气! 方圆一里,十里,百里。 天地元气狂暴的汹涌而来,半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虚幻的漏斗,直指陆煊! 就连天上月华也尽数倾注而来,白雾如纱,月华偏落之下,致使这片地域其他地方的月光都暗淡了。 长空愈发深幽,元气愈发暴动,虚幻的漏洞逐渐扩大,最终竟将整座高峰都遮蔽。 ‘咚,咚,咚!’ 心跳暴响,周身血气被完全的调动,各种妙法于陆煊心头显现,最后尽数凝聚在一起,化作锋矛,将肉身与神魂、真灵间的壁障贯穿! 心灵大海中,三方青铜残片、三五斩邪剑、师帖、太上道袍道冠、翻天印 尽数震动。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少年躯壳与神魂之间的间隙处,有一重浩大的,由天地道理、万物妙法所凝聚而成白玉阶梯,浮现而出。 此为太上玉阶。 精神意志暴涨,又反扑肉身,最后映照于外。 在山脚无数修士们错愕、颤栗的目光中,高山之巅上浮现出一轮凶暴的大日,将此地映照的宛如白昼!! 攀神梯,天人之境.已成。 东海之畔的大风并未停歇,顺着一片山、一片海,卷起一朵枯掉的花,吹向整个琅琊行省。 地上大日起煌煌,天上月如弯钩。 (本章完) 第一章:梧桐市,崆峒山脉 七月底。 梧桐市位于琅琊行省的边缘,大半在琅琊行省,一小半在隔壁的中原行省,到底归属于哪方也不好说,两座行省每年都会吵上几次。 盖因为这座梧桐市商业极为发达,本身规模就属于一线城市,单单人口就超过了一亿,更何况其商业地位之高,名气并不下于普通的省会城市,甚至繁荣还要更胜三分。 “梧桐市最贵的就是地价,寸土寸金,最便宜的区域一平米都可以卖到十多万原住民还好,就是苦了迁来的年轻一辈。” 梧桐机场,中年向导顺手接过少年少女手上的行李,摇头晃脑道: “不少人年轻人奋斗半辈子,扛着巨额贷款,也就只买的起十来平的小房子,更多‘梧漂’还是和六七个人一起拥挤在租住的蜗居里” 少年少女都穿着普通的休闲服,但是无论衣服再如何普通,也掩盖不了彼此惊人的颜值。 尤其是女孩,黛眉秀目,白嫩如凝脂的肌肤在盛夏阳光下熠熠生辉,年岁虽然看起来不大,身姿曲线却已然极为明显,当的起‘祸水’之称, 引的沿路上不少路人都下意识的侧目。 相比起来稍微平凡一些,但却带着某种独特气质的少年轻声笑了笑,问道: “既然房价这般高昂,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朝着这儿涌来?” 中年向导提着两个行李箱,笑道: “地价高,物价也高,工资自然就高了上来,其他城市一杯十块钱的奶茶,在这儿因为房租成本,可以卖到六七十。”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年轻人在这儿的工资也比其他城市高上几倍,哪怕每个月只能存十之一二,寄回老家,也相当于同等职位在小地方一整月的全额工资了。” 陆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一旁的小严则是静静的听着,因为人多的缘故,她又恢复了最开始的清冷模样,满身都是生人勿近的味道。 “说起来,如果只是金融发达的话,这儿的地价应该不至于如此昂贵吧?我看梧桐市的规模也并不小啊.” 向导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 “坂田重工最大的一个分部就在这儿,早年坂田重工买下了大半个梧桐市的土地,地价就是他们抬上去的。” 陆煊微微眯眼,坂田重工么? 走出机场后,向导张望了一番,道: “两位是要前去崆峒山脉对吧?去那里的车队挺少的,我带两位去问一问,运气好的话就是明后天出发,正好可以在城里游玩两天。” “那便拜托了。”陆煊温和点头。 “分内之事,分内之事!”向导点头哈腰,这两位给的钱可不少,而且气质都不俗,一看就是富贵人家,估摸是暑假出来游玩的 也是,普通家庭可舍不得来梧桐玩,最差最小的房间住一晚上,都得要上千块呢! 上了车,没多久便开到了一处类似旅行社的地方,向导带着两人下车,一边走,一边道: “去崆峒山脉没有固定路线的,都是大家伙凑在一起组成车队,等人够了后出发.” 说着,他操起方言高呼了几声,询问片刻,回头憨笑道: “陆先生,严小姐,两位运气不错,明天就有车队可以前去崆峒山脉,不过规模比较小,就三四辆车的样子.” 陆煊沉稳的点点头,将钱递了上去,道: “嗯,那我们在这儿住一个晚上就是.” 话没说完,却看见有一男一女两人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 其中的女子气喘吁吁问道: “请问,最近前往崆峒山脉的车队是多久?” 她擦着汗水,脸上表情极为焦急,看起来二十来岁的模样,姿色上佳,放在繁华路段也能有不错的回头率。 向导微微一愣: “明天早上吧” “能不能改到今天?”女人急促打断,道:“我们可以加钱的!” 向导犹豫了起来,和一旁的几个人交谈了片刻,侧头道: “车队这边倒是没问题,但是要看几位客人的态度了,三辆车,目前一共六个客人,两位在这儿,还有四位都在城中住下了。” 说着,他指了指陆煊、严江雪两人。 “我替其余客人出钱,可以吗?”女子又问道。 “这恐怕不行,还是得看客人们的意见我帮你问问吧。” 一旁,有负责开车的其余向导拨了几个电话出去,很快,中年向导得到答复后开口道: “其余客人都没什么意见,现在要看这两位客人了。” 说着,他看向陆煊二人,众人也都侧过头看来。 陆煊并未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看向身旁女孩: “小严,你怎么看?” “我都可以呀”小严依旧不习惯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凑近了一些,很小声的说道: “本来我们也能自己去的,只是跟着车队,有个向导的话玩的更开心一些,但其实都一样啦!” 这时候,一旁的青年走上前,恳求道: “就是提前大半天而已,您看.” 陆煊心头有些奇怪,去一个崆峒山脉,这两人为何如此急切? 真的很急的话,为何又一定要跟着车队呢? 他虽然好奇,但却也懒得深想,只是干脆的点了点头,爽快道: “也行吧,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罢了。” 嗯,大不了去完广成宫后,再带着小严回梧桐市玩两天,的确也没什么差别。 见状,一旁的向导又拨了几个电话出去,招呼其余客人赶来, 而青年则是朝着陆煊和严江雪感激的说道: “实在太感谢了.这是我恋人,叫许清秋,我叫木村.我叫许临道。” 陆煊皱了皱眉头,这人明显改口,木村.木村临道? 这种名字在旧历时代是扶桑人,三战后残余的扶桑人组建了坂田重工,现世几乎所有扶桑遗脉都在坂田重工里面。 换句话说,眼前这个青年,极大概率是坂田重工的人。 看着眼前这个青年较为矮小的身形,陆煊更肯定了这一点,神色也冷了下来,淡淡的点了点头。 他对坂田重工并没有好印象,先是直接站队妖族,后更疑似与邪教有牵扯 没等太久,其余四位客人也都赶了过来,有男有女,似乎是一起的,最小的是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女孩,四人看起来都很贵气,显然家世不错, 为首的则是一个四五十岁模样的贵妇人,保养的很好,皮肤并没有皱纹存在。 她目光在许临道、许清秋身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了陆煊和严江雪身上,眼中闪过惊艳。 小严的容貌的确太过于出彩了一些。 “好了,既然如此,我们就直接出发吧。” 向导拍了拍手,笑着道: “两位许先生、许小姐主动加了钱,换成浮空车,这下倒是可以都在一辆车上了,诸位,走这边。” 他将众人引至一艘浮空车边上,浮空车规模不小,足以容纳二三十人,内饰也极为豪华。 “加上我在内,两位向导,八位客人,各位,请!” 陆煊牵起小严的手掌,随意寻了一处位子坐下,没多久,浮空车发出轻微的轰鸣声,缓缓的离地而起,低空朝着城外行驶而去。 小严侧过头,扑闪着大眼睛,小声道: “小陆小陆,想吃零食。” 陆煊无奈苦笑: “你呀伱,从上飞机开始,嘴就没停过.” 小严撅了撅嘴,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盯着他,陆煊见状,也只好打开行李,摸出一袋子糖炒板栗来。 “没多少了喔,小口吃!” “好嘞!”严江雪喜笑颜开,心满意足的剥起了糖炒板栗,自己一颗,小陆一颗,自己再一颗,小陆再一颗. 她一边嚼着糖炒板栗,一边含糊不清道: “小陆,这是咱俩第一次出门旅行哎,值得纪念,值得纪念” “以后想去哪里咱们直接去就行了。”陆煊温和的笑着,自己已然迈入了攀神梯的层次,短时间内也很难有大的提升了, 再加上自身无时无刻都可以修行,自然也就有大把大把的时间. 小严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将小脑袋靠在了少年肩膀上,见少年没有拒绝,脸上洋溢起开心的笑容,两只雪白柔嫩的小腿都欢快的在半空中晃荡了起来。 “我们去完崆峒山脉,时间够的话还可以再去一趟泰山.小陆,你不是还要去龙虎山吗?” “龙虎山倒是不急,主要是我答应了龙虎山的道人,要去拜访一趟.” 两人的交谈声并不大,但浮空车内的众人也都听得见,以贵妇人为首的五人和许临道二人都惊异的侧目。 龙虎山可是当世最强盛的古代道统. 看来这两个少年少女的并不一般,说不得便是来自于有天人坐镇的大世家! 这时候,那七八岁的漂亮小女孩挣开贵妇人的怀抱,跳在地上,朝前举着两只小手憨憨的跑来: “我也.我也想吃” 她眼睛发亮,盯着小严手里的糖炒板栗,晶莹的哈喇子流了下来,又一口吸溜回去。 “钟小雨!”贵妇人愠怒:“平时在家怎么教你的?回来!” 小女孩气呼呼的嘟起脸蛋。 “没事没事。”陆煊轻轻笑着,一旁的严江雪也豪横的抓起一大把糖炒板栗,塞在了小女孩手里。 “小孩子喜欢零食,很正常的。” 钟小雨抱着大捧糖炒板栗,脸上闪过惊喜,傻呵呵的笑了起来,颇似小严。 贵妇人小跑过来,无奈的摸了摸女儿的头,抱歉道: “不好意思.” 说着,她一瞪眼睛: “还不给哥哥姐姐说谢谢?” 钟小雨满脸欢快,睁着大眼睛,满足道: “谢谢大哥哥!谢谢大姐姐!祝你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百年好合” “你这丫头!”贵妇人气极。 小严脸蛋微微一红,旋即和陆煊一起笑了起来,心情也都更好了些许。 贵妇人自觉有些丢脸,歉意道: “嗨,前些天才教了她这些恭祝的词儿,就在这儿乱用” “没事呀。”严江雪笑得眉眼弯弯,难得的没有在陌生人面前表露清冷:“很可爱的哩!” 贵妇人见状也温和的笑了笑,干脆就抱着小女孩在过道另一边坐下,笑着问道: “我叫钟慕华,我们五个是一起的,从琅琊市来旅游的.” “我叫陆煊,这是我朋友,严江雪。” “喔”贵妇人有些讶异,起先还以为这是一对儿恋人。 她正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浮空车猛然一滞。 巨大的惯性下,车内众人东倒西歪,抱着大捧糖炒板栗的钟小雨脑门磕在前面的座椅上,几颗糖炒板栗也落在了地上。 “哎哟!”她泪眼汪汪。 “怎么回事啊?”贵妇人皱眉发问,语气很不善,但旋即便噤声了。 众人透过车窗都看见,有一尊天人如大日行空,从浮空车的前方略过,气机汹涌,势若渊海。 浮空车便是因此才紧急停下的,生怕冲撞到这位天人。 很快,那尊天人身形飞走,灼灼光辉远去,车内的死寂这才消散。 “是坂田重工的天人.”向导心有余悸道:“还好停的及时,若是不小心冲撞了,那” 说着,他打了一个哆嗦。 贵妇人神色也凝重,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板栗。 天人都强的可怕,耳力也极为惊人,哪怕此刻远去,乱嚼舌根的话说不定也会被听见,那时候可就真惹上大麻烦了。 车内众人神色都不一,也就陆煊、严江雪看起来很平静,没有什么波澜,只是 少年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许临道和许清秋,这对恋人都如同鹌鹑一样蜷缩,尽力的将脑袋低过车窗,都满脸惶恐。 陆煊皱了皱眉头。 浮空车继续行驶,原本十来分钟就能飞出城外的,硬是行驶了半个多小时,盖因为路上不断遇见天人出行,一连四五位,浮空车一次又一次的紧急停下。 直到彻底出城,没有天人踪影后,一个向导这才小声抱怨了起来: “今天这些大人物是怎么回事?还都是坂田重工的,奇怪. 梧桐市属于一线城市,又是两座行省的金融中心,非是东海市可以比拟的,倒是和省府类同,偶尔能够在城内遇见天人,但却从不像今天一般频繁。 陆煊与严江雪看了看那对表现异常的恋人,彼此对视了一眼,若有所思。 嗯.有点意思。 (本章完) 第二章:脸上有巴掌印的老牛 浮空车在行驶出梧桐市的范围后,便趋向于平稳,从空中降落,贴着地面快速朝着前方奔驰。 虽然梧桐市是两座行省的金融中心,但是并未往靠近崆峒山脉的方向进行开发,故此越走越是山清水秀,绿草如茵,树冠如盖。 偶尔还能看见小兽从草间窜过,极迅速极矫捷,灵动飘逸。 中年向导此时回过头,细声细语的道: “崆峒山脉极为广阔,甚至至少一半的区域没有人涉足过,我们除非昼夜不停的赶路,否则一两天时间也无法行至崆峒山脉的中心。” 说话间,陆煊抬起头,平静发问: “对了,崆峒山脉里面,是不是有道观、道宫之类的?” 向导愣了一愣,想了想,这才道: “的确是有的,在最中心的主峰上,我记得是有道人的,不过那里并不接待外来人.” 陆煊点点头,并未曾再多说什么,只是时不时的朝着那对小情侣看去。 无论是自身推论、分析,还是先天灵觉的昭示,都在告诉他.这一行恐怕是会横生波折的。 许临道和许清秋的表现实在太过于奇怪了,前者疑似坂田重工的人,而方才又频繁的遇见坂田重工的天人出行,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没猜错的话. 就在陆煊心头思索的同时,坐在最前头的中年向导又开口道: “今天先到崆峒山脉的边缘,抵达中心地带应该要明天或者后天了崆峒山脉边缘处刚好有一座小镇,那里极为独特,诸位倒是可以好好体验一下。” “哦?”发出疑问的是之前站在贵妇人身旁的青年,看起来应当是子侄辈,二十岁左右的模样。 他好奇问道: “独特?怎么个独特法?” 向导想了想,解释道: “那里不和世俗接轨,并没有科技产品之类的东西,镇上的居民世世代代都居住在那里,也很少有人出来。” 顿了顿,他又道: “所以那儿还保留着一些古韵,曾经有专家考察过,说是小镇在旧历时代,甚至旧历时代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并未被三战波及,只可惜其中也并没有什么史料、文献等保存下来。” 陆煊心头微微一动,还有这样的地方么? 倒是有些意思。 贵妇人钟慕华此时也好奇的问道: “那小镇叫做什么名字?” “苟仙镇。” “啥?狗仙镇?镇子里头是以狗为尊的吗?” “不是不是。”中年向导苦笑道:“不是那个狗,是这个苟.” 他在手掌上比划了一下,继续道: “这些偏远小镇名字总是奇奇怪怪的,更何况这个小镇还更为独特.镇上倒是的确有一头听话的大黑狗,我这次去还专门给它带了骨头。” 钟慕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也没再多问,车厢内很快陷入平静,只有小严与钟小雨那小姑娘两人啃板栗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个小口小口的、美滋滋的享受,一个大捧大捧的往嘴巴里塞,将稚嫩的小脸蛋都撑的圆鼓鼓。 “小陆,张嘴!” 严江雪悠哉游哉的晃动着两只小脚,软乎乎的小手抓着一颗精心剥好的板栗就就往少年嘴里送。 她自己是一颗一颗慢慢的吃,往陆煊嘴里却是塞的急切,不过片刻,陆煊和旁边的钟小雨几乎都没什么两样了,板栗将脸都撑圆。 他有些哭笑不得,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的享受着小严的投喂,车窗外山河安稳,长林连绵,溪水澄澈,阳光也正好。 一切都正好。 浮空车缓缓行驶,钟慕华抱着钟小雨百无聊赖,旋即找陆煊闲聊了起来: “两位也不是梧桐市的本地人吧?怎么会突然想着跑去崆峒山脉游玩?那儿可不怎么出名。” 陆煊笑了笑,礼貌道: “嗯,算是一次机缘巧合得知的,我和我朋友一合计,直接就来了,正好暑假嘛。” 钟慕华点点头,指了指前头坐着的两个青年,道: “我现在虽然是府城琅琊市的人,但娘家是在梧桐市,这俩就是我娘家人,一个是我侄子,一个是我小弟。” 前排,年龄看起来差不多大的青年都回过头,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 “钟大成。” “钟慕轩。” 此时,钟慕华又笑着说: “我们一家子都姓钟,我家那口也姓钟.小煊你们是哪里来的?” “从东海市来。”陆煊笑着答道:“其实我们过完暑假应该就要去琅琊市,去那儿读大学。” “哦?”钟慕华来了一些兴趣:“这倒是巧了,我们留个电话吧,到时候你们来了给我说一声,我好好招待你们。” 陆煊也没推辞,和贵妇人交换了手机号码。 几个人也都熟络了起来,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小严倒是不怎么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少年和几人胡侃,脸上带着淡淡的欢喜。 聊着聊着,陆煊目光看向一直不说话的那对许姓情侣,心头微微一动,试探性的问道: “两位应该也是梧桐本地人吧?” 许临道后知后觉的回过头,疑惑的指了指自己,旋即开口: “嗯,我和小秋也都是梧桐市的人.” “我看刚才二位很急切的想要今天出发,这是?” 没等许临道开口,一旁的许清秋理了理鬓发,露出修长的脖颈,细声细语的解释道: “嗯,我们过几天还有事情,如果明天再出发的话,算上回程的时间,应该有些来不及,所以就赶了一些,抱歉。” 陆煊没说话,只是笑着摆了摆手。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等到大日开始西沉的时候,浮空车终于缓缓的停了下来。 “到地方了!”中年向导招呼道:“苟仙镇到了,因为要尊重习俗的原因,我们就不把车开进去了.说是小镇,其实也不大的。” 众人也没说为什么,各自下了车,此时已然接近日暮,晚霞在天边凌乱的散布着,已有近晚的风吹起,并不显得炎热。 下了车,陆煊注意到那对情侣一直有在紧张回头,看向梧桐市的方向,心头便也更加确定了。 这两人,和坂田重工恐怕有莫大的牵扯,这一趟似乎在逃避什么. 没猜错的话,他们两个是不会坐上返程的车了。 思索间,小严惊喜的拉了拉陆煊的衣袖,软软开口: “小陆小陆,这镇子果然有些独特哎” 陆煊抬头看去,小镇看起来的确不大,里面也都是类似于以前棚户区的那种木屋,最好也不过是砖房,看起来古韵很重,几乎让他以为回到了梦里。 镇门口摆着一块大石头,石头上歪歪斜斜的镌刻着‘苟仙镇’三个字,石头旁边还趴着一头看起来年岁很大的老黑狗,无精打采。 “大黑!” 中年向导似乎和老黑狗很熟悉,大声招呼,手中抓着骨头就凑了上去。 老黑狗慢吞吞的瞥了他一眼,又瞥了瞥他手中骨头,极为人性化的摆过头去,似乎很不屑。 “伱这老狗,骨头都不吃?我还专门千里迢迢给你带过来的.”中年向导笑骂道。 “这儿倒是的确不错。”一旁,钟慕华抱着钟小雨,笑道:“远离城市,远离喧嚣,确实是一处难得的清净地.比如那儿,我很多年都没见过耕牛了。” 众人依言侧目,看见一头大黑牛在田地里头静静的趴着,却也没有拴绳,整头牛透着和老黑狗一般无二的懒洋洋的气息。 “咦?” 钟小雨眨巴了两下眼睛,口齿不清的道: “你们看你们看,大黑牛的脸是肿的哎!有个巴掌印!” 陆煊和严江雪一愣,仔细瞧望了过去,还真是! 那头趴在田地里的大黑牛脸上,高高的肿胀着,上面还有一个清晰可见的手印儿. “还没消呢?”中年向导惊诧开口:“这真是画上去的吧?” 说着,他向众人解释道: “我这几年来过三四次,这牛儿脸上一直都是如此的,我估摸着啊应该是有什么病,脸一直肿着,巴掌印绝对是哪个小娃娃画上去的。” 众人释然,陆煊笑着道: “我就说,哪里会有人这么闲得慌,给牛儿来一巴掌” 说着,他不自主的打了个寒颤,神色微微一凝。 嗯? 自己怎么又心血来潮了? 还是危机感? 他不说话了,默默的感知,默默的推算,却一无所得. “要不,要不我们还是进镇里吧?” 许临道此时咳嗽了一声,一边回头一边开口: “进去再聊,进去再聊” 中年向导一拍脑门,乐呵道: “成,走着,我先带各位去住宿的地方。” 众人依言朝着镇里走去,路过老黑狗的时候,中年向导没忍住,拿脚踢了踢,骂道: “下次不给你带骨头了,你这老狗,真的是” 老黑狗抬起头,懒懒的睥睨了他一眼,正要重新趴下去的时候,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扫,最后落在陆煊身上。 它一滞。 下一秒。 “嗷嗷嗷嗷嗷!!!” 老黑狗似乎应激,一蹦三尺高,又砸在地上,狗爪子疯狂乱挥,尘土飞扬间,浑身都在哆嗦,尾巴猛地耷拉了下来,将众人都吓了一跳。 但旋即,它又看了陆煊两眼,便又平复了下来,极为人性化的松了一口气,甚至拿狗爪子刨了刨眼睛,就好像眼花了一般。 “你这老狗”中年向导被吓得一个趔趄,大声埋怨了两句,显然吓得不清。 小严也拍了拍胸脯,朝着陆煊贴了贴,小声嘟囔道: “怎么感觉狗狗是看见你吓到的?你干了什么?” “我哪里知道”陆煊有些哭笑不得:“我又没来过这儿,估计那只黑狗是年龄大了吧,小狗寿命并不长的” 说话间,他们跟在中年向导的身后,走进了这处古风古韵的苟仙镇。 小镇虽然不大,但是人却也并不算少,有纳凉的老人,有玩耍的孩童,也有挑担行走的中年汉子。 “来了?”一个坐在小板凳上,摇晃着蒲扇的小老头和向导似乎颇为熟悉,招呼道:“刚才狗爷子咋了?嗷嗷叫唤?” “不知道啊.”中年向导匪夷所思的摇了摇头,旋即笑道:“九太爷,您怎么老是将那大狗唤成狗爷子?” 小老头眼睛一斜: “你们这些外来人懂个球,狗爷子年岁比俺都大!” “行行行,行行行!”中年向导明显不信,旋即又换了个话题问道:“咱们镇里今天有没有能腾地方,让客人们住一晚上的人家?” 说着,他笑着拍了拍腰间口袋: “钱可带够了的!” 小老头掏了掏鼻孔: “你随便问问呗,家家户户都有空床铺的。” “那成!”向导也不多说,带着众人继续朝镇里面走去。 一路上,除了那对小情侣外,其余几人包括陆煊、小严在内,都在好奇的张望着。 而越走,越看,陆煊越有一种在梦里头的错觉这古味儿也太足了一些。 梧桐市。 “找到了么?”坂田重工的大厦里面,一个中年人神色阴沉:“如果资料被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他们还将重宝给偷走” 顿了顿,他大声呵斥道: “不是说排查了所有出城的关口么?为什么会抓不到两个修为都没有的普通人??” 众人唯唯诺诺,都不敢应声。 半晌,一个职员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小心翼翼道: “我们的确已经将全市都排查了,出城的关口也有在排查.不过我刚想起来,私车社好像没人管?” 顿了顿,他手指在平板上点动了几下,调出来一些资料信息,看了看,又汇报道: “刚刚查了,私车社今天的确有一辆浮空车出城,是朝着崆峒山脉去的在上面的可能性倒是不大,要不随便派几个人跟上去查一查?” 中年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慎重为上,请一位天人去吧.剩下的人给我继续好好排查市里,下水道也不要放过。” 顿了顿,他又道: “直接给我挨家挨户的搜,就说排除消防隐患,让监察署、消防署都给我好配合!” “嗨!” (本章完) 第三章:苟仙镇外天人来 苟仙镇。 经过中年向导的一番折腾,最终八个人都被安排到了各家各户,暂时借宿一个晚上。 “就是这儿了。” 将钟慕华四人和那一对小情侣安顿好后,中年向导带着陆煊、小严来到一处看起来较为整洁的砖房前头,笑道: “这一户有两三个房间,但是就有一个老人家居住,我刚才问过了,已经同意我们借宿。” 说着,他走进前院,热情的招呼道: “朱大爷?还在干活儿呢?太阳都下山了,您还是歇息歇息吧!” 陆煊和小严跟着走了进来,前院不大,但也不算小,其中除了一条小小的过道外,两旁都是菜地。 这两片小菜地压根种不了什么菜,想来只是老人家的一种娱乐而已。 在菜地里头,一个圆滚滚、胖乎乎的老大爷举着钉耙,正在松土锄地,听见招呼声,他放下钉耙,乐呵呵的转过身: “得嘞,你们先进去坐,俺将这一块土松一松,老咯,松个土都花了一个下午.” 说话间,朱大爷目光一扫,落在了陆煊身上,猛地一愣,后退三步,险些摔倒在地上。 陆煊眼疾手快的窜上前,将老人搀扶着,关心问道: “老人家,您没事吧?” “我,我”胖老头懵逼的看着这个少年,像,真的太像了 不过似乎也只是像而已。 他剧烈咳嗽了两声,笑道: “没事没事,就是老咯,站的也不那么稳了而已里面坐,里面坐!” 说着,胖老头引着三人走进屋,屋子里头因为没有电灯的缘故,只点着几根蜡烛,显得很昏暗,不过相当的整洁、干净。 陆煊带着小严坐下,向导也坐在一旁,胖老头很快拿来三个杯子,挨个挨个的参上热水,同时随口问道: “唔两个后生仔,叫什么名啊?” “我叫严江雪。”小严礼貌开口,少年也笑道:“我是陆煊。” 胖老头整个人如遭雷击,手猛地一抖,热水险些泼洒了出来,脚步更是虚浮,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后倒了过去,依旧是陆煊眼疾手快的一把搀住了他。 “您这.”陆煊有些错愕,下意识的运送神念透过手掌感受了一番,胖老头的身体虚弱的可怕,气血极度匮乏难怪。 他搀扶着有些恍惚、懵逼的老人坐下,说道: “老人家,还是我们来吧。” “哦,哦,好”胖老头后知后觉的点头,目光却不断的在少年身上扫视,眼中似乎有惊惧。 “朱大爷,您今天这是怎么了?”一旁的向导关切问道:“往日里可不见这样的。” 胖老头恍惚了半晌,如同梦游般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俺老朱这两天伤了风寒,再加上的确老了,手脚有些不灵便了,不过看过了大夫,说没大碍,没大碍” 很快,他勉强的平复下来心情,给三人都安排好了房间。 嗯,向导也住在这儿。 屋子里头一共三间房,胖老头一间,向导一间,陆煊和小严.一间。 少年少女的脸都微微一红。 “俺出去一趟,俺出去一趟,你们先休息!”胖老头此时又怯怯的说到,时不时的还朝着陆煊张望,就好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娃娃一般。 陆煊心头纳闷,也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但还是道: “您这身子骨要不我搀着您?” “别别别!!”胖老头应激似的摆手:“您休息,您休息!” 说着,他不给少年再说话的机会,扭动肥胖的身躯,一溜烟的跑出了屋门,看的陆煊一脸懵逼。 方才明明感知到老人体内气机衰败,气血匮乏,怎的跑起来还这般快? 而且为啥一副见着自己就和见着鬼了一样?? 至于吗. 一旁,中年向导也奇怪道: “朱大爷本名叫做朱悟能,是个典型的老好人,平日里身子骨也硬朗着呢,今天却不知道是怎么个事” 说着,他透过窗户眺望胖老头的身影,又道: “看起来,朱大爷好像是去隔壁杨二郎家,就是镇门口那条老黑狗的主人,许临道和许清秋那对小情侣今天住在那儿.算了,应该也没啥子事情。” 又招呼了两声,中年向导回房间休息去了,陆煊和小严也回到房间,将门带上后,彼此坐在床榻上,面面相觑。 气氛有一丝尴尬。 “我要睡靠墙的那一边。”小严软软道:“习惯了,靠着墙睡,感觉很安全” 少年此时哪里还有曾经斩天人、杀地仙的凶煞模样,看起来憨乎乎,甚至有些手足无措,只是木讷的点点头,然后道: “我不用睡觉的,我晚上一般都是修炼,两三天才偶尔睡一次.” 事实上,不管是他还是小严,都早已到了无需睡眠的地步,之所以还要睡觉,更多是因为习惯.当然,对于陆煊来说,还有要做梦的这一个原因。 小严两只小手无处安放,不住的把玩衣角, 半晌,她轻轻的点了点头,清脆道: “那我,那我先躺一会儿” 说着,女孩怯怯的脱下鞋袜,露出两只雪白柔嫩的小脚,晶莹的脚趾头局促不安的扭动着,白里透红。 陆煊忍不住看了一眼,少女注意到,小脸唰的一下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根。 “看什么看”她底气不足的娇嗔了一句,贼快速的将小脚缩进了被窝,气嘟嘟的瞪了陆煊一眼。 而陆煊只是乐呵了半晌,便将有些激荡的心情给平复了下来。 便如此,少年盘坐在床榻上,闭上眼,呼吸有序,周身淡淡的气机于忽盛忽衰,于枯荣之中轮转交替。 而女孩则是睡在一旁,悄悄的偷看正在修炼的少年,心头一动,一根又一根的数起少年的睫毛来。 她脸上龇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数着数着,便安然的睡了过去。 陆煊睁眼,替她拉好被子,看着熟睡的少女,忍不住笑了笑,旋即便将重新沉下心神来。 斡旋造化一次次的运转,菩提果皮浮现于胃部,又立刻消融,化作浩浩的能量流,滋润全身上下。 自从凝聚出第一道太上玉阶后,陆煊那进无可进的体魄在精神、真灵的反哺之下,又有了上升的空间。 此刻,他一边运转斡旋造化,一边悄无声息间的摄取天地中存在的元气和薄弱的神性精华,将之顺着太上玉阶送往精神、真灵中。 盛衰之间,整个人却在一点一点的变的饱满,同时,亦于一心数用之下,念头沉入精神世界,一边领悟斡旋造化、诛剑式、天地倒倾等,一边观摩、研究那三方青铜残片。 “奇怪.” 陆煊心头浮现出疑惑,这三方青铜残片明显是一体的,各自可以拼接在一起,根据规模来推算的话,应该还需要六七枚残片就能拼接完整。 但他心头疑惑却更重了,这到底是什么? 楚爷爷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自己当初在大墓中开棺时看到的幻象. 这三方青铜残片,一枚一直摆在木屋的床底下,一方是在楚爷爷的墓里,一方在自己的墓里. 他尝试研究三枚残片的功用,尝试探查,【形声闻味触】五枚通神窍穴震动,全力解析。 第一枚残片上,流淌着淡淡的岁月时光的沧桑气息,第二枚上有蓬勃精神的力量,最后一枚则是比较玄乎,有着类似于修行【元始身】时,那种因果之道的感觉,但并不完全一样,只是类同。 越观察,陆煊心头疑惑越甚,脑海中隐隐约约浮现出一条线,但又不清晰,不完整。 七年多前自己到的潜龙市,大半年前楚爷爷离世,青铜残片,梦境,上古,大墓. 一夜无话。 至次日清晨,薄薄的阳光透过帘纱,轻柔的将整个房间都铺满,透过模糊帘纱可以看见天边朝霞翻滚,似如潮水,起起落落。 “嗯” 严江雪伸了一个懒腰,睁开眼,看见身旁少年依旧盘坐,脸上浮现出安心的笑容,带着欢喜。 她轻轻坐直了身,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雪白如玉的脖颈。 “小陆,早上啦!” 陆煊身上一盛一衰、一枯一荣的气息缓缓散去,整个人好似一汪大海,极致深邃。 他笑了笑,顺手揉了揉小严的脑袋: “起来啦?” “废话!”小严翻了一个好看的白眼,正想要嘟囔些什么的时候,有敲门声响起。 “陆先生,严小姐,咱们一起去镇里边儿吃个早饭就该出发了,预计今天晚上就能赶到山脉中心!” 两人简单的洗漱过后,并未看见那位胖老头,也没有多想,只是和钟慕华等人汇合后,随着向导一起朝着镇中心走去。 许临道目光四下扫视,之前脸上始终藏着一丝的惊悸已然消散了,看起来平稳了很多,他和许清秋跟在众人后面,小声的交谈着。 “看起来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了,还是你聪明。” 许清秋轻轻笑了笑: “走其他方法出城,绝对会被排查,私车社这条路子反而最是安全,又是前往崆峒山脉这边的,更不会被注意到。” 说着,她看了看前面的几人,又小声道: “主要咱们运气也不错那四个应该是市里钟家的人,天人世家,另外两个少年少女来头估计也不会太小,不说天人世家,长辈中恐怕也有大宗师层次的人物。” 许临道瞥了一眼,轻轻颔首: “还是要小心为上,进入崆峒山脉中心后,我们到时候再临时租用一下浮空车,越过山脉就是中原行省,到那里估计就不会有封锁、排查了。” 说着,两人快步跟了上去,经过一晚上的休息,他们也都放松了下来,此时已然可以谈笑。 “陆小哥。”许临道笑着开口:“昨天休息的怎么样?我听说二位是从东海市来的” “嗯。”陆煊淡淡的点了点头,似不想多言。 许临道不以为意,笑着发问: “听说前段时间,东海市出了一些岔子.” 陆煊皱了皱眉头,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 “许先生到底想要说什么?” 许临道愣了一愣,一旁的许清秋接过话岔来: “没,就是聊聊天,就是聊聊天。” 许临道神色有些不太好看,以往他再怎么样,地位至少不算低,不说于梧桐市里面横着走,但至少勉强能说一句人上人。 落后半步,他低低的冷哼了一声: “年岁不大,脾气倒是不小,一位宗师的嫡子还是大宗师的嫡子?” 昨晚他们也了解过东海市,是一个偏僻的小城市,市里面最强的也就是大宗师。 许清秋拉了拉他,亦低声道: “别惹事,要不是人家愿意提前一天走,我们现在说不定已经” “还不是因为我们包了车费,升级了车子?”许临道依旧有些不忿,但还是忍了下去,没有再说什么。 很快,在向导的带领下,众人来到镇中心的一处早餐摊,彼此坐下,三三两两的吃起了早餐。 只是吃着吃着,陆煊觉得有些不对。 他和小严侧目看去,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几个镇民,都在朝这边远远的瞧来,胖老头、大黑狗和大黑牛也都在。 中年向导啃了一口包子,瞧了一眼,也有些疑惑: “耶?他们在看什么?是朱大爷,还有隔壁的杨二郎.那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家是镇口的李大爷吧?” 陆煊好奇问道: “向导,伱都认识?” “是啊。”向导笑了笑:“苟仙镇又不大,我经常来,镇里面的人大多熟悉,基本上都能叫出来名字.” 说着,他伸手指点道: “朱大爷朱悟能,李大爷李长庚,杨二郎就叫杨二郎,那个小娃娃是李吒,是个可怜孩子,听说没有爹妈咦?一两年了,小李吒怎么一点没见长高?” 交谈间,天边忽然有气浪滚滚。 众人下意识的抬头看去,是一方大日,疾驰而来,悬在了苟仙镇的上空,肆无忌惮的泼洒着恐怖气机! “天人!”钟慕华放下筷子,神色微变,一旁的那对小情侣更是吓得浑身都在发颤,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本章完) 第四章:来一个,杀一个 天人之威,其势煌煌。 精神意志外显之下,天上那尊天人便宛若大日,横压在苟仙镇上空,目光下压,沛然大威落下,致使这个不大的小镇陷入死寂,很多镇民都颤颤巍巍的跪在了地上,口呼仙人。 没跪的也有,便是那几个远远的瞧望早餐摊的镇民,胖老头神色怪异,杨二郎压根没去看那天人,只是皱眉瞧着早餐摊里的少年, 老黑狗、大黑牛彼此交换目光,都在瑟缩,前者惊,后者喜。 李长庚长须飘飘,满脸不解,至于那个小孩儿,则是歪着头,咬着嘴,亦是死死的盯着远处的陆煊。 “天人来咯,咋办,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胖老头哼哼唧唧: “我现在反正打不过,杨二郎,你还剩几分力气?” 杨二郎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躲过大劫,熬过末法,没力气了,等天地进一步复苏的吧.至于怎么办,坟地里头不是还埋着一位的么?上边那个小家伙真要放肆,那位会收拾他。” 顿了顿,他又道: “还是说说,这个少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好,叫做陆煊,容貌也有九分相似” 几人和一狗一牛面面相觑,无人应声,都想不明白,都弄不清楚。 而此时,天上的那尊大日逐渐下行,大威更甚了几分,压的许多跪在地上的镇民都瑟瑟发抖。 早餐摊,钟慕华神色苍白,凝重道: “怎会忽有天人来?不对,好像还是朝着我们这边看来!” 说着,她紧了紧怀里的钟小雨,身旁,钟大成、钟慕轩也都在颤栗,这毕竟是一尊天人! 尽管家里老爷子也是一尊伟岸天人,可老爷子毕竟不在此地啊 气氛一下子凝滞了起来,许临道、许清秋脸上都闪过绝望之色,拼了命的低头,像是两只鹌鹑。 惊惧间,许清秋余光瞥见,旁边的那两个少年少女,似乎.很平静? 他们不怕吗? 也是,又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许清秋身子软软的,寒气四涌,轻声叹了口气。 而一旁,陆煊与小严对视了一眼,后者眼中浮现出疑惑,将小脑袋凑上前,问道: “好像是坂田重工的坏家伙。” 陆煊平静的颔首,亦是小声道: “和我之前猜测的倒是一样.先不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嗯。” 小严点点头,撑着小脑袋,若有所思,神色间并没有任何忧虑在。 这一次出行,敖叔叔虽然也没有跟过来,但是老爹可就在祖星之上呢,真要有什么事情,一步就跨过来了。 再说了,一个天人罢了。 此时,那一轮浩日已然落于街面上,天人负手于身后,踩踏着青石板街道缓缓走来,每一步落下,都如同闷雷,气机汹涌,威势煌煌! 许临道两人几乎缩成了一团,而钟慕华抱着女儿,也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神色间浮现出恭敬之色。 片刻,闷雷声渐渐近了,天人走至。 “原来真躲在这里。”他淡淡开口,声如洪钟大吕,振聋发聩! 恐怖气机肆虐之下,没有人敢说话,许清秋彻底绝望,摆烂似的抬起了头。 “东西呢?” 天人没有直接出手,而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淡漠发问。 许临道咬了咬牙: “您放过我们,让我们走,我把东西交给您.” 此时,众人也都看明白了,天人是冲着这对小情侣来的,都微微松了口气,中年向导则是在心头将许临道和许清秋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们也并未完全放下心来,这毕竟是一尊天人,这等大人物行事最是喜怒无常,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而陆煊则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心头若有所思,坂田重工是丢了什么东西么? 能接连出动数位天人,更追到了这儿来. 会是什么? 与此同时,那尊天人冷冷的笑了笑,抬了抬眼睑,犹如实质化的气机四散而开,原本煦煦吹来的晨风都凝滞了,天上雷声轰隆。 “交出来。”他淡淡道:“似乎不在你们身上,伱放在了哪儿?” 许清秋顶着巨大的压迫力,神色苍白道: “求求您放过我们,东西,东西在行李箱里面” 她带着哭腔道: “回去的话,上面不会放过我们的.” “行李箱在哪里?”天人并未回应,只是淡漠发问,气机依旧在汹涌,笼罩整个小镇。 “浮空车上!”许临道忽然叹了口气,知道挣扎也没有任何用处,只是坦然开口: “浮空车就停在外头,而.” 他眼中忽然浮现出疯狂之色,凄厉的笑了起来,一字一顿: “而坂田重工,勾结邪教,袭击东海市的证据,也就放在里面!” 许临道声嘶力竭,声音极大,整条街上的人都能听见。 所有人都是愣了一愣,镇民们和外界联系极少,并不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只是迷茫, 而向导、钟慕华等人却是猛然反应了过来,脸色都猛然煞白,拼了命的堵住自己的耳朵。 有些不该知道的东西,如果知道了的话. 许清秋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不可置信的看向身侧青年,嘶声: “你疯了!” 许临道,或者说木村临道,他只是喘着粗气,红着眼,死死的盯着天人: “现在这则消息,所有人都知道了,我们抓不抓回去也就没了意义,您放过我们,那个重宝也在行李箱里面” 天人冷漠抬了抬眼睑,似笑非笑: “汝是想要拉着整个镇里的人陪着汝赴死么?也行,吾便满足你。” 木村临道惨笑不语,而许清秋则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就好像重新认识到这个人一般。 钟慕华心头暗道不好,咬了咬牙,将懵懵的钟小雨护在身后,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一个恭敬谦卑的笑容来: “大人,我们是市里钟家的人,我们什么也没听到.” 天人却并未搭理他,而是目光四扫,问道: “浮空车在哪里?” 钟慕华好像被抽掉了脊梁骨一般,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脸色煞白。 她知道,完了。 坂田重工和邪教.这种消息,坂田重工是绝不会允许外传的,哪怕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这整个小镇,恐怕都要. 钟慕华紧紧的抱住了懵懂的钟小雨。 就在所有人都心生绝望的时候。 ‘咕咚,咕咚,咕咚.’ 接近崩溃的许清秋下意识的侧目,是那个叫做陆煊的少年,正将杯子里头的豆浆一饮而尽。 “吃。”少年喝完豆浆,旋即将最后一个大肉包子塞进了女孩的手里,旋即在众人懵逼的注视下,缓缓起身。 “唔,你又是哪一家的后辈?”天人见他如此平静,心头生出一些好奇,淡淡发问。 陆煊却并未回答,只是看向木村临道和许清秋: “带我去拿那些资料,坂田重工和邪教的资料。” 他声音很冷,冷的有些刺骨。 木村临道、许清秋错愕的抬起头,两人看向少年的目光就好像在看一个疯子. 不,就是一个疯子。 钟慕华亦在茫然,反倒是怀里的钟小雨最是平静,因为无知,所以不惧也不怕,朝着一旁的严江雪伸出胖乎乎的小手: “姐姐,分我一半!” “好呀!” 旋即,贵妇人呆呆的看着身旁这个极好看的女孩笑眯眯的递出撕下半个包子递出,然后自己抱着剩下半个若无其事的吃了起来。 她大脑有些宕机。 然而,下一秒。 见木村临道和许清秋呆怔,没有任何回应,陆煊摇了摇头,淡漠的看向那位满脸惊诧的天人,道: “杀人者,陆煊。” 小严将最后一口包子咽下肚,伸出软乎乎的手掌,遮住了钟小雨的双眼。 “小孩子不准看喔!” 另边,那位天人一愣,旋即色变。 他看见少年伸出手,缓缓压来,手掌之中,幽幽暗暗,似有苍穹蕴含其中,无边无垠,浩浩大大,翻转砸落! 远处静观的几个镇民都色变了,大黑牛打了一个喷嚏,老黑狗打了一个哆嗦, 杨二郎猛地眯眼,胖老头又是脚步一晃,险些摔倒,而须发皆白的李长庚则是失神的喃喃自语: “翻天印三式中的天地倒倾?” 下一刹那。 恐怖的天倾地覆之威将那尊天人锁定,他又惊又怒,汇聚长虹,精神意志外显,身形再次拟做大日! 然后。 大日熄灭,气机衰败。 在钟慕华等人茫然失措的目光中,少年轻飘飘的将手掌压下,按在了天人的头颅之上。 沛然巨力恰似山崩,轰然灌注于其中,神梯崩塌,肉身碎裂,魂魄熄灭! 高高在上的天人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气息断绝。 整个小镇陷入了沉寂。 死.死了? 中年向导茫然四顾,钟慕华、许清秋等人则是都如坠幻梦。 这个一路上和他们谈笑的礼貌少年,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巴掌,便镇死了一尊天人?? 这一幕太过于不真实,对他们冲击实在太大,此时都各自恍惚,各自颤栗,只觉得整个后背都酥酥麻麻,毛发竖直。 而少年只是轻轻拍了拍手掌,神念外照,一招手,恐怖的精神意志牵引而出,将镇外的那方浮空车摄取而来。 打开车门,拉下许清秋二人的行李箱,提着放在木桌上。 他对着两人淡淡道: “拿出来。” 木村临道和许清秋这才回过神来,看向少年的目光中充斥着惊悸与惧意, 后者颤颤巍巍的打开箱子,又将其中暗格打开,摸出了一叠纸质档案和一个古朴的木盒。 她战战兢兢的开口: “前前辈,档案里是资料,盒子里不知道是什么,好像,好像是坂田重工的一桩至宝.” 陆煊顺手接过,头也不抬,淡淡发问: “你二人的身份?” “我我就叫许清秋,在坂田重工实习,这是我对象木村临道,是坂田重工的高级研究员我们意外之下发现的这些!” 陆煊没再搭理她,只是静静的翻阅着手里的档案,越看,眼中怒火越甚。 档案里面是三张古朴手谕,其上文字充斥道韵,看起来至少也是出自一位真仙之手,从口吻来看是来自邪教背后的势力,内容也和简单, 大致便是要求坂田重工高层进行配合,是针对三座城市的大祭,其中就有东海市在内。 默默的收起三张手谕,在死寂中,陆煊淡淡发问: “这个为何会出现在梧桐市的坂田分布?你们有高层正在梧桐市么?” “有”许清秋胆怯的开口:“一位董事会的董事此刻就在市里.临道他是高级研究员,权限比较大,去汇报的时候.” 陆煊没有心情听她描述,挥手打断,旋即将木盒也打开。 他愣了一愣。 木盒里面,躺着的是一枚蛋? 而此时,小严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给我爸爸发了信息了,他不好明面上直接赶来,梧桐市是被坂田重工控制着的,最近和他们矛盾激化,爸爸让我们先离开这片区域。” 陆煊将木盒合上,干脆点头: “那你坐上浮空车,带着钟阿姨他们先离开,这两人留在我身边,免得半路上遇见坂田重工的拦查。” “你呢小陆?”严江雪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我先留下,坂田重工死了一位天人,会有人再来探查的,不管不顾的话,小镇大概率会遭无妄之灾。” 说着,陆煊抬了抬头,眼中闪过冷光: “来多少人,我便杀多少人,正好清算一些利息。”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怎么办?”小严迷糊道。 “来俩?” 陆煊轻轻笑了笑,逗道: “跑呗!” (本章完) 第五章:以身为饵 “来两个怎么办?” “来两个那就跑咯!” 两人谈笑间,周围的几人都在面面相觑,这两个少年少女口气很大,平静对待坂田重工,似乎都很有底气。 但他们旋即又都释然了,略微恍惚着,一掌,毙杀了一位天人啊 在懵逼中,钟慕华浑浑噩噩的抱着女儿坐上了浮空车,一直到浮空车升空,这才回过神来。 她茫然,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那个叫做严江雪的女孩,心头不住的猜测,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 向导坐在一旁也不敢发问,只是局促不安,整个人还在颤栗,没有从方才的惊惧中完全醒来。 伴随浮空车逐渐远去,相对来说最无知最安然的钟小雨趴在车窗上,喜笑颜开: “妈妈,看,太阳!” 众人下意识的侧目,透过车窗看见苟仙镇中,那个少年步步登天,周身之间逐渐灿烂起浩瀚的光华,就这么横亘在天空中,恰似一方熊熊大日。 天人。 他们都默然了。 良久过去,等到苟仙镇彻底消失不见,等到那一轮大日也只看得见余晖透过重重云雾泼洒而来,钟慕华忍不住了,小声问道: “他真的不会有事情吗?” 严江雪坐在车上,平静的笑了笑: “小陆不是说了么,坂田重工死了一位天人,如果都走了,他们追查过来,小镇很可能会被迁怒,那里的平静会消失,会变成满地的血” 顿了顿,少女捋了捋鬓发,露出雪白细长的脖颈,在窗外透进来的大日余辉下熠熠生辉,又道: “梧桐市终究不是府城,正常来说只会存在天人级的生灵,虽然现在有一位坂田重工的董事在,但也不会随意出城,短时间内小陆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所以,放心吧.我相信他。” 陆煊静静的盘坐在云端之上,静静的等候着。 正如严江雪所说,即便坂田重工后续追查过来,最先到达的也只会是一两位天人,总不可能直接有地仙层次的董事降临。 而天人. 虽然自己如今也只是攀上第一层太上玉阶,但尚且在大宗师之时就能搏杀三重天的天人了,此刻,只要来的不是六重天及以上的高位天人,他都有把握镇杀。 就算是高位天人,想要跑也是没什么问题的到时候将坂田重工的目光都吸引过来,苟仙镇自然也会被忽视,也就能安然无忧了。 如此做想时,陆煊侧目,看了一眼被自己带上来,如今正在瑟瑟发抖的两人,问道: “你们说,如果坂田重工和邪教勾连之事公之于众,会掀起多大的波澜?” 木村临道缩了缩头,压根不敢说话,倒是许清秋犹豫了一下,壮着胆子道: “应该.应该很快就会被压下去,坂田重工会操控舆论,再引爆其他大事件进行掩盖。” “那如是没压下去呢?”陆煊平静问道。 “没压下去?”许清秋茫然:“我我也不知道。” 陆煊没再说话,只是轻轻的笑了笑,神色愈发的深邃,眼中杀意也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他侧目看向许清秋,忽又笑问: “你觉得,超级财团会有倒下的一天吗?” 许清秋有些懵,茫然,旋即陷入沉思。 超级财团会有倒下的一天吗? 应该,应该不会吧? 她摇了摇头。 六个超级财团,无论是哪一个,都在最根本层面上与整个联邦、整个社会甚至整个文明息息相关了。 从最基本的民生开始,各个行业,各个层次,都有超级财团的影子。 怎么可能会倒下? 陆煊见状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便陷入了沉寂。 不会倒下么? 六个超级集团,哪个不是在极力压榨底层人民?公司的制度便是如此,即便龙雀科技这种要好一些,也逃不开事实。 这些财团非是政权,但所掌握的力量却不弱,又不像是联邦,公司是只享权利而无治民之义务,久而久之…… 底层人被压迫久了,脊梁越来越弯,但心头的那股火却不见得也被压弯。 这时候若是引爆,民势积水成海,未必不能化作一场大风暴啊. 从看到三张手谕的第一刻起,陆煊除了怒火之外,心头也立刻诞生出了一个极大胆的想法。 以身为饵。 按照从严叔那里得到的消息来看,坂田重工正在和龙雀科技彼此争锋,如果,如果自己能在这里,在这个地方,吸引坂田重工大部分的注意力 等到那三张手谕送到了严叔手里后,在坂田重工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 没有了制衡,严叔绝对能将其发挥出最大的作用,不说一口气直接将坂田重工打落云端,但至少能重创之,至少能埋下一个导火索。 这未必不是一座高楼崩塌的开始! 他轻轻笑了起来。 未必能行,但要去试试。 就在陆煊盘坐于天,静静等候的同时,底下,苟仙镇中。 “他他在做什么?”胖老头纳闷道:“坂田重工又是个什么玩意?” 一旁,杨二郎笑了笑: “应当是现世的某个大势力吧,死了一个小家伙在这儿,天上那位大概是怕那个势力迁怒苟仙镇之类的。” 顿了顿,他又道: “至少初心是好的这少年到底是不是那位?” 几人和一狗一牛都面面相觑,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半晌,李长庚捋了捋长长的胡须,不确定道: “应当不是吧?天上那个少年明显不认识我们,但如果是转世,如果是重归,不会不认识我们的莫非是一朵相似的花?” “我也觉得不太像。” 李哪吒坐在一旁的大青石上,翘着腿,幽幽道: “行事虽然还算果断,但并没有那位的气魄,也没有那般霸道、那般伟岸。” “汪汪汪!”老黑狗忽然叫了两声。 杨二郎笑着摸了摸狗头: “别急,等到下一次天地复苏,你就可以重新说话了.仙佛将要归来,只是不知道劫数还会不会继续演化下去。” “管他呢!” 胖老头懒懒道: “大不了继续在镇子里呆着我现在担心的是,天上那个长得和玄黄无上帝一模一样的家伙,会不会引来一些风波,致使咱们暴露出来?” “无碍,还是那句话,我们历经末法,又受限于天地规则,但地底下埋着的那位,是超出于天地之上的。” 梧桐市。 “怎么还没有消息?” 大厦顶楼的巨型会议室中,一位坂田重工的董事端坐在主位,皱着眉看着众人,问道: “派出去的那个天人有反馈了吗?” 十来位高层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 超级财团中,一般天人便都是集团高层了,而地仙层次的人物,基本上都是董事会的成员,是真正的掌权者。 此时,一个高层举了举手,小心翼翼道: “我刚才又试着联系了几次,没有任何回应、反馈,似乎有些不对劲。” “嗯?” 老董事微微凝神,站起身,来回踱步: “集团现在即将和龙雀科技全面开战,我们联合奥陶生物已然在全力对之进行围追堵截,已然建功,绝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岔子!” 说着,他脸上浮现出担忧,那三张手谕,若是流出去的话. 平时也就算了,就算真的流传了出去,轻而易举就能压下,可现在嘛 老董事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如果三张手谕流传出去,这个关头下,龙雀科技就会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穷追死赶,绝不会轻易松嘴,说不定会演变成一场大麻烦。” 顿了顿,他思索了片刻,拍板道: “这样,让梧桐市的市长来见我,启动应急管理条例,暂时性彻底封锁梧桐市,再派三位天人去崆峒山脉,保持联系,随时汇报,看看那里发生了什么!” 尽管梧桐市是两座行省之间的金融中心,哪怕封锁一个小时都会带来难以估量的损失,但现在却管不了那么多了。 诸位高层对视了一眼,都站了起来,恭敬应声。 不多时,整个梧桐市上空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一处处机场、车站等都被关闭,所有通往城外的道路也都被拉上了长长的封锁线! 在一片慌乱中,有三轮大日冲出市区,朝着崆峒山脉的方向疾驰而去。 两个多小时后,一个衣着朴素的老人被请来了大厦,虽然身上有不俗的威严,但在老董事面前却依旧毕恭毕敬。 “我们坂田重工,丢了”不等老董事把话说完,有一个高层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呼吸急促。 “大人!”他喘着粗气,战战兢兢:“出事了!” 老董事心头腾起不好的预感,挥手让梧桐市的市长出去后,这才凝声发问: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中年高层吐了一口浊气,连忙开口: “三位,三位去崆峒山脉的天人死了!” “伱说什么?!”老董事神色骤变,眼中闪过凶光:“消息准确么?这才过去多久??” “应该是真的,通讯忽然中断,旋即有人看到三轮大日坠落!” 高层擦了把汗水: “已经让底下人紧急调动卫星了,应该很快.” 话没说完,手机微微震动,他拿起来看了一眼,连忙递上前: “卫星图像和资料都出来了!” 老董事一把接过手机,皱眉点开图片,神色再变。 图像上,可以看到崆峒山脉边缘处,有一轮大日横亘在半空,而不远处的地面上则是躺着三具尸骸! 放大图像,勉强可以看出来大日光辉的包裹中是一个少年,看起来年岁不大,在他身旁则是还有两个人,虽然面容模糊,但在数据补全之下,也能辨认出来,正是逃走的木村临道和许清秋! “找到了?”老董事神色却并不见欢喜,反而更加的凝重了起来。 那个少年是谁?? 算上之前派出去的那个,这下恐怕都有四位天人陨落在那儿了! 他们为何不跑? 凝重间,老董事侧头问道: “图像结果上传系统了么?” “上传了,正在进行数据对比,应该很快就能查出来是谁.” 话没说完,手机再次震动,一则档案被发了过来。 老董事点开一看,神色骤变。 “陆煊.东海市.斩妖族天骄侯青山” 他有些坐不住了,心头有很不好的预感,想要立刻前往崆峒山脉,却犹豫了。 档案资料上,这个叫做陆煊的少年太过奇怪,在棚户区长大,和龙雀科技的关系极为密切,小小年纪便展现惊人修为不说,方才更是连斩了四位天人! 而且,做完这些事情,他居然没跑,没离去,底气很足源于何处? 联想到资料上看到的和龙雀科技关系密切这一栏,老董事打了一个哆嗦,当即打消了亲自奔赴崆峒山脉的念头。 他挥手下令道: “立刻联系总部汇报紧急事件,事件等级最高!” “三张手谕就在这个陆煊手上,绝对不能怠慢,立刻!” “另外,再派一尊高位天人前去,打探虚实要小心行事!” (本章完) 第六章:言出法随,一语造化先天雷! 山脉最中心,崆峒山巅,广成道宫。 道宫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却有着极为厚重的岁月历史之气息,极致朴素间却又仿若暗合天地至理,师法自然。 道宫规模不小,有不少的门人弟子,各自在劳作,或挑水,或劈柴,或打坐,或修行。 与此同时,道宫最深处,幽暗之景中。 “师兄。”清河道人轻轻做礼:“山脉边缘,出现了陆煊的身影,他来了。” “甚好,甚好。”广成宫的宫主是一个中年人,微微睁眼,笑道:“也算是能完成天书所指示的事情了。” “可是师兄.” 清河道人无奈的笑了笑: “事情好像有些没对,陆煊似乎和坂田重工起了冲突,在山脉边缘的小镇处,斩了四位天人。” “嗯?” 宫主微微皱眉。 思索了半晌,他抬头道: “依照天书所述,陆煊当直拜我玉虚一脉古祖为师,辈份上算是我们的老祖宗,准备一下,行大礼,迎老祖宗入山门。” “好。” 清河道人点头,但旋即又轻声发问: “若坂田重工不放,该如何?毕竟是一个超级财团,地仙数量不少,亦有真仙存在,不逊色于一个古老道统。” “广成宫避世六千年,也差不多该出世了” “我明白了,师兄。”清河道人再做一礼:“这就吩咐底下弟子备礼法,我要先去山脉边缘见一见陆煊么?” “暂时不必。”宫主缓缓抬头,目光深邃:“我出不了崆峒山今日之吉时在于日暮,快些准备仪轨和礼法,便于日暮时分,去迎那位来山门。” “日暮时分吗?那有些赶,不过应当是来得及的。” 陆煊默默的离苟仙镇稍微远了一些,带着欲哭无泪的木村临道和许清秋重新盘坐。 ‘嗡!’ 手机恰时震动,打开一看,却是小严发来的一些信息,信息内容则是关于梧桐市坂田重工分部的。 陆煊粗略浏览了一番,了然。 梧桐市是一座重点城市,但并非省府,坂田重工也就没有派地仙级的董事常驻,城内大约一共有十七位坂田重工的天人,其中一个是七重天的高位天人。 至于那位暂时落脚于梧桐市的地仙董事,按照小严传来的信息来看,并非是坂田嫡系,但实力不俗,生性谨慎。 生性谨慎. 陆煊思绪百转千回,十七位天人,自己已斩落四位,还剩十三人,其中包括一位七重天的高位天人。 地仙董事生性谨慎,并非坂田嫡系 他沉思了片刻,在许清秋两人惊惧的目光中,随手一抓。 底下,一颗大树崩裂,一些碎木被元气托举着冲上天空,沉浮在少年身旁。 他精妙的指御元气,辅以斡旋造化,对碎木进行重构,因为并非凭空造化只是重构现有物质表面的缘故,并没有什么消耗。 不多时,这些碎裂的木头重聚,化作了一方古琴,而一些木屑则是被重构成琴丝,拂于其上。 在许清秋茫然不解的注视下,少年默默的将木琴置于双膝之上,轻巧弹奏。 奏响的,是曾经短暂化身大品之时,身畔响起的‘太上之乐章’。 琴声空明而悠悠,弹奏间,陆煊又默默的转变的斡旋造化的运转方式,依旧于胃部捏造出菩提果皮, 但不同的是,往日里消化一整份菩提果皮除了补全亏损外,还有半数之多可以用来滋润身躯和魂魄, 而这一次,陆煊造化所得的果皮却用元气进行包裹,只吸取一半用来弥补损耗的精神和气血,另一半则是保留了下来。 周而复始间,胃部存留的果皮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他正在做准备,虽非万全之策,但成功的把握足有九成,可以一试。 念及此,陆煊忽而抬头,顺着那种窥视的感觉凝望向某处天穹,灿烂一笑。 毕竟别的不说,单论【形】、【声】二窍,仅仅只需要小成,一者便可坐见四方,天上地下,六合内外,尽数彻视通达, 另一者亦可洞听诸界,一切音声,上至重天,下达九幽,人天禽兽,鬼怪仙神,喧飞扰动,尽皆闻悉。 形声闻味触,五方通神窍穴加身,即便无一小成, 也使得陆煊的神觉要远远胜过常人,单论神觉,足以和地仙媲美,甚至要超过大部分的地仙。 梧桐分部大厦。 老董事站在屏幕面前,透过卫星图像静静的观察,一边看,一边问道: “总部那边给了答复没有?” “给了,但是让我们慢慢来,确定那个陆煊没有逃走就行您也知道,高层力量如今都在和龙雀科技那边拉扯,很麻烦” “你没有告诉总部,手谕和那颗蛋都在此子手上么?” “说了,但总部说已经在尽力协调,但不确定龙雀科技那边知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不能直接明面上抽调力量,两位大董事和董事长更是不能有任何动作,不过会让几位地仙悄悄赶来。” 坂田重工的董事会一共有两席大董事,连同董事长一共三人,都是真仙行列。 “来几位地仙么.”老董事沉思了片刻,认为倒也足够了,主要是不用自己亲自去探查 他又问道: “大概多久能到?” “这”一旁的天人擦了把汗水:“再快,恐怕也要日暮时分去了。” 老董事心头一稳,日暮时分,也就是七八个小时,那倒是差不多。 等候的起。 思索间,他忽然一愣。 卫星图像中,那个端于云端上的少年不知何时,手中多出一方古琴。 那少年一边抚琴,一边抬头,隔着屏幕,隔着远在太空的卫星,冲着自己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老董事头皮一炸,被发现了? 他后退了数步,心头掀起惊涛骇浪来。 虽然是低轨卫星,但随着祖星膨胀百倍,距离地面少说也有数十万公里之遥远! 人眼即便是寻常地仙,隔着如此距离也很难看到,而若是神觉感知的话. 那就更离谱了! 老董事心头一寒,再度翻阅这个叫做陆煊少年的资料,没错,两三个月前,资料上的记录还是疑似大宗师极限, 而之前赶赴过去的四位天人中,可是有登上第四重神梯的! 藏拙此子之前绝对藏拙了! 是龙雀科技的一个暗手?一枚暗子? 还是说. 心思百转千回间,老董事下意识的问道: “石田到哪里了?” 石田是分部的负责人,攀上第七重神梯的高位天人,也是坂田重工在梧桐市唯一的一位高位天人。 一旁,下属恭敬回答道: “以石田大人的速度,应该快要到了。” 老董事默默点头,死死的盯着屏幕,盯着卫星图像,盯着其中那个正在平静抚琴,看起来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 极为炙烈的大日划破天际,石田步履很沉稳,神色间亦是带着些许凝重。 一连四位天人被斩,由不得他不惊,第一位也就算了,后面三位可是一起去的,却也都陨落,自云端坠下! 他扪心自问,即便是自己,想要做到这一点虽然不难,但也不至于说轻轻松松。 念及此,石田心头也更警惕了些许,但并未放慢脚步,于长空中疾驰,自身精神意志尽数外显,恐怖光辉将附近山林照的透亮,惊的许多山兽都匍匐。 约莫前行有数十里,已然临近了崆峒山脉,石田猛地一顿。 他听见了。 有淡淡的乐曲声悠扬传来,此曲浩大,似乎蕴含着深邃道韵,仅仅聆听,心头便生出惊怖之感,生出拜身俯首之意! 这是什么曲? 石田心惊,复又谨慎前行,看见了那一方同样横亘在云端上的大日。 是一个少年,正平静端坐,悠然抚琴,琴声奏响之间,四周伴随着一些异象沉浮,可以看到许多飞禽都匍匐在底下,在恭听! 就是他? 石田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远远的打量,那少年神色间不起波澜,甚至都没有抬头看向自己, 就这么平静抚琴而已,好似对外界一切都不闻不问,都不关心。 而他身侧的灼灼真灵光辉映照之下,却显出幽幽暗暗的色彩,伴随神秘,好似蕴有某种大恐怖一般。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石田额头淌落汗珠,想要上前,却又有些不敢上前。 直到耳麦中传来老董事的催促声,他脸上浮现出苦笑,低声回应。 “大人,此子很不对劲我已至此,他却依旧在抚琴,琴声玄而又玄,好似藏着大道韵,仅仅聆听,心头便生出,便生出” “太上二字来?” 他有些不确定的说到,脸色更加的凝重了起来,心头紧绷。 耳麦那头,老董事沉默了片刻,道: “试探一二,但以小心为主,见势不妙,立刻退走回来!” 石田重重点头,又是犹豫了半晌,再往前连走三步,沉声开口: “坂田重工,梧桐市分部负责人,石田山上,前来拜会!” 被元气托举在一旁的木村临道和许清秋都心脏暴跳,浑身上下止不住的冒出冷汗来,石.石田山上!! 他们在坂田重工上班,对于这位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自然是认识的,此刻都吓的瑟瑟发抖,有些失声。 两人颤颤巍巍侧目,下意识的看向那个神秘少年,却见少年依旧在沉静的抚琴,脸上并未起半点涟漪。 只是,那琴声却越发的锋锐,越发的浩大,其中弥漫的‘太上之韵’也越来越厚重,震慑心神! 见久久无人应声,石田有些沉不住起,声音更加洪亮了三分: “坂田重工,梧桐市分部负责人,石田山上,前来拜会!!” 隆隆声中,少年双手忽然加速,琴声逐激昂,逐渐响彻于此方天地!1 虽然未得其真本,只是临摹太上乐章之形, 但在陆煊倾注全部心神,以太上玉阶共振之下,此等琴音,逐渐浩浩,大势辉煌! 石田心神微颤,但并未失色,只是死死的盯着眼前抚琴的少年。 又去了半晌。 陆煊弹琴,弹琴,再弹琴。 ‘嗡!嗡!嗡!!’ 激昂之曲乐中,他豁然抬头,双眼恰似两盏大日金灯,灿灿烂烂,周身之势亦随着乐曲声在逐渐宏大,恰似天穹!! 石田下意识的也抬起头,和少年对视,看着这一双淡漠眼眸,其中似没有任何情绪,却又仿若无底之深渊,幽深、灿烂、宏伟等并存 在琴音激昂与目光的注视下, 他心神被摄而失守,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便是这一步。 陆煊眼中爆发杀意,抓住时机,以巍峨天穹般的姿态,一边抚琴,一边轻飘飘的开口。 “聒噪至此,恰似蚊虫。” “何故扰吾抚琴?” “当罚,便罚之以一雷。” 淡漠声中,万里长空先是骤暗,旋即大亮! 煌煌之亮光将半个崆峒山脉都遮蔽! 陆煊精神快速流逝,气血暴亏,但胃中累计的二三十缕果皮随之消耗,维持精神与气血之稳固! 随之而来的,骤暗骤亮之天空中,一缕先天雷光浮现,这雷光旋即膨胀化作霸烈至极的先天大雷,轰然落下。 ‘轰!!!’ 雷声响彻三千里,虚空崩塌,天穹颤栗,山中万兽俱俯首。 石田脸上浮现又惊又惧之色,想要开口,想要抵御落雷,但心神已被摄,反应也慢了半拍。 他整个人淹没在这一道先天之雷中,分离崩析。 等到天地重新寂静,长空复又明朗, 那位攀神梯第七重天的高位天人已然彻底失去了踪影,地面上也多出了一个纵横上千米、深不见底的恐怖天坑。 绝对的死寂中,唯那琴声,依旧悠扬。 (本章完) 第七章:吾已至此城,杀尽方休! 琴音逐渐平和,万里长空复又清,天朗朗。 少年一袭长衣,身下是巍峨天坑,身前是在空中缓缓散去的先天雷光,却不见焦躁,只是手抚琴声落,垂目低头,不动如钟。 此时,苟仙镇。 “言出法随?”胖老头神色凝重了起来,惊疑不定道:“方才那是.先天之雷??” 一旁,嘴里吊着糖葫芦的李哪吒亦从大青石上坐直了身,似有惊骇: “虽然只是一缕,但的确是先天造化之雷!怎么可能” 他们都有些匪夷所思了起来,先天之雷,顾名思义,于天地开辟之前的一道雷! 尽管只是一缕光辉,但却依旧有些不可思议,都不说这个尚且处于衰颓中的时代了,就算是盛世之上古,先天事物也极为罕见、极为珍贵! 此时,最为沉稳的杨二郎和白须飘飘的李长庚彼此对视了一眼,各自开口道: “似乎不像是言出法随,并没有很浓厚的天地道韵震动,但.” 杨二郎亦费解。 李长庚则是道: “嗯,吾如今虽然碍于天地限制,体如凡夫,但还是能看出来,那少年依旧处于攀神梯的层次,的确不可能是言出法随,但到底是何等神通就不知道了,而且” 说着,他神色一肃: “杨二郎,汝观那少年方才周身之幽幽暗暗,可觉得眼熟?” 杨二郎来回踱步,半晌,抬头道: “是有些眼熟,我曾经在师祖身上见到过,虽然这少年差远了,但,但的确有师祖周身幽暗的一缕形在!” 话音落下,胖老头等更是匪夷所思,都有些迷茫。 这个也叫做陆煊,相貌更极类似于玄黄无上帝的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绝不可能是那尊杀胚.那到底会是谁? 真的只是一朵相似的花? 天穹之上,云端之上。 木村临道和许清秋都彻底失声了,各自都蜷缩着,一动不敢动,只是茫然。 那可是,那可是石田啊 那可是一尊高位天人! 结果呢? 眼前少年就在抚琴之时,抬了抬眼眉,落下轻飘飘的一句话 然后,然后一尊高位天人就这么死了?? 看着陆煊略显稚嫩的面庞,二人心头生出巨大的割裂感和不真实感来,原本已经尽量的高估这个神秘少年,但结果 他们有些麻木了。 而此时, 陆煊并没有任何动作,也没去看大气层外,悬停在近地轨道的卫星,只是默默的低着头,抚着琴。 悠扬琴声中,他苍白的面庞一点一点的重新红润了起来。 果然可行。 陆煊早就有一个猜想,斡旋造化,既然是凭空生物,且一粒普普通通的米自其而生后都能变的神妙异常, 那是否可以之生火、雷等物,甚至凭之造化刀光、剑气? 如今看来,至少前两者肯定是可行的,甚至威能还要超过自己的想象,一缕雷光罢了,便将一尊高位天人彻底湮灭。 尽管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那个叫做石田的高位天人被自己震慑心神,反应慢了半拍,没来得及躲避的缘故. 但依旧可以看出雷光的可怕了。 只是消耗有些太大了。 陆煊垂首,没有让卫星将自己苍白的面庞洞察,一边恢复自身精神、气血,一边重新尝试囤积菩提果皮。 方才囤的二三十道半缕菩提果皮都消耗殆尽,造化这一缕雷光的损耗,等同于可以造化十六七次的菩提果皮了。 不过的确可以当作一个杀手锏,就是不知道对地仙能有多大的效果想来应该还是能起效的,毕竟是先天之雷,最大的问题还是如何命中。 只不过嘛 他脸上勾勒起淡淡的笑容来。 方才的一举一动,应当将那位坂田重工的地仙董事吓的不轻吧? 浮空车疾驰之下,此刻已然完全离开了梧桐市的地界,依旧在疾驰中。 等到彻底看不到梧桐市过后,浮空车这才缓缓停了下来。 “已经到中原行省了,现.现在去哪里?” 向导颤颤巍巍的转过头,连同车内的钟慕华几人,一同看向了那个静静看着窗外景色的女孩。 女孩回过头,抬了抬眼睑,平静道: “嗯继续往西走,沿着这个方向。” 中年向导不敢多问,老实的点了点头,又在操纵面板上点了几下,浮空车再次疾驰。 这辆车属于当下最新的型号,在引擎拉升至最大马力后,早就突破了音障。 极速之下,没过多久,前行至一处大山谷中。 在车内众人错愕的目光中,能看这处不起眼的大山谷中,却有着极为现代化的各种设施,从民用到军用,一应俱全。 有数位身染煌煌灿灿光的天人冲起,将浮空车拦下,虎视眈眈。 “这这这”钟慕华心头猛地一颤,中年向导也好不到哪里去,扫了一眼那些设施上的标志后,惊恐开口: “完了,好像好像是龙雀科技的一处隐秘基地??” 钟大成和钟慕轩对视了一眼,都咽了口唾沫,亦微微颤栗着,撞破一处超级财团的隐秘基地,这可不是一件好事,若是对方稍微凶狠一点,自己等人恐怕. 然而。 车门被打开,一位地仙走进来后,神色却恭敬至极。 “大小姐。” 车内众人错愕。 大.大小姐?? 他们茫然失措,目光都落在女孩身上。 严江雪只是清冷的点了点头,问道: “我爸爸呢?” “董事长本来想要直接赶来的,但是坂田重工盯的很死” 顿了顿,那位地仙恭敬的继续说道: “董事长的原话是,如果他直接过来,或许会暴露,对后续行事会造成一些麻烦,还有您带来的东西,也暂时不能用,需要等到坂田重工的目光转向其他地方” 严江雪微微点头,旋即神色有些担忧了起来,想了想,她拿出手机,将当下的情况编辑成短信,发送了出去。 得让小陆赶快跑路才是,虽然按照推测,梧桐市里的那位地仙董事不会轻举妄动,但. 就在小严发短信的时候,车里,无论是中年向导,亦或者钟慕华、钟大成等人,大脑都陷入了宕机。 董事长.龙雀科技爸爸 ‘咕咚!’ 他们不约而同的咽了口唾沫,恍然大悟的同时,看向严江雪的目光中也染上了惊惧,就连钟慕华也不复之前的亲近了。 只剩下敬畏。 手机再次震动,少年双手下压,琴声骤止。 他缓缓的拿起手机,瞄了两眼,目光微微一利。 短信里,小严让自己赶紧跑路,严叔叔短时间无法赶过来,龙雀科技和坂田重工的争锋陷入了白热化,彼此都盯的很紧, 甚至就连那三张手谕都暂时不能动用,需要等到坂田重工转移目光,松懈过后才能将之公布,否则即便引发大舆论,也很快会被压下去. 陆煊心思百转千回,知道自己在这儿搞出的终究只是小动静,不会让坂田重工真正的顶层瞩目。 那么 他再度看了一眼头顶天穹,眼中浮现出凶色。 造势已成,接下来,就该动一动了。 若是不可为,借助斡旋造化之威,跑应该也是没什么大问题的,依照龙雀科技的情报来看,此刻梧桐市里的那位地仙,只是初入而已。 绝对远不及孔继圣等人。 若是所聚之势,吓不退他,能跑么? 九成概率够了。 陆煊闭目,再抚琴,琴音再起,身上气息流转于盛衰、枯荣之间,直至日上三竿。 差不多了。 琴音骤止,在木村临道与许清秋又惊又疑的目光中, 少年双手一推,木琴自云端坠落,直直的掉入恐怖天坑中。 旋即, 他施施然起身,伸了个懒腰,再抬头,看向头顶,看向神觉所感知的卫星方向,脸上浮现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来了。” 梧桐市,坂田重工大厦。 老董事此刻整个人都还是懵的,微微颤栗,心头只有一个想法。 还好自己没去,还好自己没去. 他脸上浮现出惊怖之色,方才那一幕太过骇人,少年静静抚琴,对于一尊高位天人的话语不闻不问, 直至不耐烦后,才抛下一句话来。 虽然隔着耳麦,但他还是将那句话听的很清楚,很真切。 “何故扰吾抚琴?” “当罚,便罚之以一雷。” 旋即,真有神雷一道。 石田好歹是攀上第七重天的高位天人,可在那道神雷之下,居然一点抵抗都做不到,刹时便彻底湮灭了! “言出法随.” 老董事起身,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神色间写满了凝重和惊惧,一旁的其他高层人员也后背发寒,在惊在惧。 “大人.”一位天人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道:“要不还是别派人了,等另外三位董事抵达吧” “我自是知晓!” 老董事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复下心神来,问道: “三位董事还有多久?” “之前说的是日暮时分,现在才刚刚至正午,约莫还要四五个小时去了。” “四五个小时么?那便继续等,来的都有谁?” 那位天人看了看信息,连忙回答。 闻言,老董事松了口气,道: “那位大人有来了么?我还以为龙雀科技虎视眈眈之下,那位大人抽不开身你” 说着,他脸上浮现出笑容来,地仙九劫,一尊第八劫的地仙亲至,而且还并未处于历劫的衰弱期,其威 嗯,虽说不知道那个少年到底藏着怎样的恐怖实力,但总不可能是真仙。 再说了,就算是,自己又不过去,倒霉的也不是自己 深谙明哲保身之道的老董事满意的点了点头,心头略微放松了一些,忽然。 “大人!” 一位天人急呼: “您快看!” 老董事微微一愣,诧异侧目,朝着屏幕中的卫星图像看去。 只见,图像上的少年双手一压一推,木琴坠入天坑,旋即他平缓的于云端之上起身,抬头隔着卫星和老董事对视,旋即张嘴,说了三个字。 虽然没有声音,但是老董事通过唇形下意识的念道: “我来了?” “我来了?” 他翻覆叨念了两遍后,头皮猛地一炸,尾椎骨处有寒气汹涌而上,刹那间便涌至全身上下!! “他来了!!” 老董事后退了两步,看见卫星图像中的少年亦抬脚,如行空大日,轰然飞出,方向上正是梧桐市! 刹时间,整个会议室乱成了一团,剩下的十二位天人都神色震动的起身,其中一位惊惧发问: “大人,他朝着梧桐市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立刻汇报总部!!”老董事嘶声道:“此子绝对是龙雀科技之暗子,甚至更可怕.立刻汇报总部,有顶尖地仙来袭!” 说着,他看着卫星图像上,那个身影在滚滚气浪中距离梧桐市越来越近,心头猛然揪紧。 每过去一秒钟,老董事就更慌乱一分,方才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一言出,天雷落,琴音悠扬,言出法随,天人暴毙 越慌乱,他的判断力也越微弱,而等图像中的少年距离梧桐市只有数十里,天边都能看见那一抹煞人的大日光辉后, 老董事彻底坐不住了。 此时,另一位天人惊疑不定道: “看速度和精神意志光辉,似乎,似乎不像是地仙啊.” “不像是地仙?”老董事冷笑了两声:“档案上还说他三个月是大宗师,半年前是普通人!这般藏拙,你看不出来么?” 他近乎于咆哮,旋即做出了决定,选择从心。 下一刹那, 老董事的身形消失在了会议室中,在一众天人呆滞错愕的目光中,朝着相反的方向飞逃而去,直至消失。 半晌,有一位天人回过神来,急忙起身,也想要逃离的时候,却透过窗户看见,有一轮凶暴之大日,横亘在梧桐市的上空,肆无忌惮的泼洒着炽烈之华。 少年站在天际,双手负于身后,身姿挺拔,俯瞰整座繁华城市,运足力气,吐声如暴响之洪钟: “吾已至此城。” “此来,杀勾结邪教之败类。” “杀尽方休!” 无数市民抬起了头,呆呆的看着天上的凶暴大日。 (本章完) 第八章:老严啊老严,你可害苦了我! 大日横亘于天上,炽烈光华照射之下,小半个城市都被大威笼罩了。 “那是.”有市民惊疑不定,飞快的跑进家中,却又忍不住掏出手机,朝着天上大日进行拍摄,胆战心惊。 一位天人? 还是什么? 很多人都在瑟缩,都在惊疑不定,勾结邪教者.又是什么? 天上这位大老爷,又要干什么? 在疑惑中,梧桐市各处都有天人探头,凝视天空,市府的市长皱眉,想要登天质问,但本性灵觉震颤,有莫名的危机感浮现, 他最终选择了遵从本心,按兵不动,暂时性的观望。 当下时代,虽说强者为尊,但到底是有联邦和六个超级财团制衡,更有南极北极的生死二楼,一般情况下很少有天人等大生灵毫不遮掩的在城市中展露威严。 但既事出,必然有因。 天上这位到底是冲着谁来的? 于城中无数强者和平民百姓疑惑的目光中,他们看见云端之上的那一方炽烈大日开始移动,方向是. 坂田重工?? 目视炙热大日凌于那座城内最高的大厦上方,越来越多的市民透过门窗,悄悄的举起手机拍摄,都直觉认为今日有大事要发生! 甚至有以直播为生的青年男女一咬牙、一跺脚,选择了开启直播。 而无一例外的,这数十个直播间都在短时间内爆满,毕竟大部分人一生都难得遇见一次天人! 整座城市都诡异的陷入死寂,所有人都聚焦于那个灼灼光华中的模糊身影,或期待、或胆颤、或惊惧。 半晌。 陆煊俯瞰脚底下的大厦,眼中闪过冷光,神觉洞察之下发现,那尊地仙的气息已然远离,几乎消失不见。 逃走了。 居然真的被自己所造的势给吓退。 他并未自得,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坂田重工的大厦,脑海中一幅又一幅的画面闪过, 有七年多前潜龙市的血流成河,有东海市中一个个倒地的市民,有陈天华头颅在地上滚动的场景 到最后,这一幕幕景,这一幅幅画面,尽皆化作了怒火,烧灼全身,同样也致使精神意志映照而出的光华更加的炽烈,更加的耀眼。 “坂田重工。” 他以极冷的声音,向整座城市宣告,又通过一部部手机的拍摄,通过一个个直播间,传递向整个星球。 “勾结邪教,出卖同胞,联合邪教徒进行屠城,举行大祭,更封锁信息,注销死去者一切档案,血债累累.” 每一个字都如同洪钟,震响在整个梧桐市,又透过直播间,震响在很多观看者的心田。 邪教? 大祭? 屠城? 绝大多数人都茫然,都不解,因为联邦和几个超级财团联手封锁信息的缘故,这些事情极少在网络上传播,大部分人对此亦是一无所知, 而少部分听见过些许风声的民众或是了解内幕的‘大老爷’们,心头都是一颤。 “鉴于此。” 大日中的模糊人影依旧在高声: “吾当,代天行罚,斩坂田重工之辈,于此城开始。” 话音落下。 在许多惊怖的目光注视之下,大日光倾泄而下,恰似浩浩长河之水,天上来! 坂田重工大厦内部,大部分普通员工早就逃离了,剩下没有离开的基本都是中层和高层, 却也不是他们不想离去,而是被天上那尊模糊人影的气机锁定,压根无法离去! 十二位天人都在颤栗,脸上都浮现出惊惶之色,但旋即化作绝意。 “拼了!” 一位天人嘶吼: “逃不掉,走不了,只有拼了,尽力拖延时间!” 诸天人彼此对视,无人退缩,都知道后边没有退路了,转身逃离只有死路一条! 当即,他们联合在一起,亦是将自身精神光辉映照于体表,各自化作一方大日,撞破大厦顶部,腾空而上! 十二轮大日连接在一起,于无数惊骇的目光中,朝着天上那个模糊人影迎击! 凶势连绵,如海如潮,荡漾之间,举城震动! “螳臂当车。” 模糊人影声音冷冽,一手捏天地倾倒之大印,一手捏诛仙之剑气,行元始身,伴随幽幽暗暗,双掌翻覆,呈天崩之势! 十三轮太阳对撞在了一起。 盛京,联邦民间舆情调查管理总司,又称为民调总司。 依照联邦的机构设置,‘署’为城市级行政机构,‘司’则是行省级行政机构, 而总司,自然便是统管行列的星球级行政机构了。 盛京作为联邦首都,是整个祖星连同三颗殖民星球中最大也是最繁华的一座城市, 不仅仅有龙雀科技将总部设立于此,各个行政机构的总司亦是设立于此。 与此同时,民调总司之内。 “数据检测到有舆情正在酝酿。”一个工作人员打了一个哈欠,顺手点开人工智能自动形成的报告,扫了一眼,神色骤变。 下一秒,他慌慌张张的跑到总控台,猛地拍向了大红色按钮,随之而起的紧急通报声响彻整座民调总司大楼。 “各部门注意,各部门注意,有极其重大舆情已发生,重复一遍,有极其重大舆情已发生,各部门职员立刻回到工作岗位!” 如此警示连续播报了三次,整座大楼都陷入了骚乱。 不多时,民调总司的总司长步履匆匆,走进总控处,厉声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谁按响的警报?” “是我!” 那个职员神色紧张,在总控台上接连操作,将一些数据和情报调了出来,于大屏幕上进行展示。 “就在刚才,网上爆发了一场舆论风暴,全球三千七百亿在线网民中,已经有有百分之一点七参与讨论!” 总司长神色骤变,1.7%听着很少,但按比例来看,已然超过了六十二亿人! 工作人员继续调集信息: “源头是在梧桐市,一共三万八千个直播间和一百多万条视频流出,且数字还在不断跃升!”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总司长沉声发问。 工作人员没有答复,只是默默的调出了一则简报和一个直播间的画面。 简报上记载了那传遍整个梧桐市的浩浩天音,其中的‘邪教’、‘大祭’、‘坂田重工’等字眼看的总司长眼皮狂跳,有很不好的预感, 而直播间里的画面更是让他神色巨变。 画面中,可以看到十二尊坂田重工的天人朝着云端上的一轮大日迎击,大日中有一个模糊身影,被炽烈光华笼罩,压根看不清晰。 然而,却只看见那模糊身影驻足云端不动,仅仅手掌翻覆,一轮轮冲天而起的大日便都开始坠落了! 仅仅片刻光景,十二轮大日尽数坠落,尽数熄灭,代表着十二尊天人陨落、死去! 这还没完。 那个模糊身影并未停下,而是盘坐于云端上,抬手,旋即压下。 在总司长惊怖的目光中,挂着巨大的坂田重工标志的大厦轰然倒塌!! 他脑袋一炸,背后有寒气涌现.出大事了! 多少年了,又有人直接公开袭击超级财团,还,还将大祭、邪教等事情公之于众 出大事了! 总司长一个激灵,厉声喝斥: “立刻切断梧桐市地区网络,立刻调集各个行省、城市的民调司和民调署进行网络管控,删除一切相关视频,封禁一切相关直播间” “失败了!” 一个工作人员惊呼: “指令全部被拦截,正在追查拦截者ip地址找到了,就在” 那职员猛地一愣。 “在哪里?”总司长神色阴沉的可怕,预见到一场大风暴,一场由愤怒民意汇聚而成的大风暴! 那个职员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道: “在在我们对面那栋楼。” 民调总司的总司长微微一愣,下意识的透过窗户,朝着对面的那栋大厦看去,大厦上挂着巨大的标志。 龙雀科技。 总司长脸色一僵。 “不错。”严煌死死的盯着各方数据,问道:“坂田重工那边是什么反应?” “董事长,坂田重工有十多位董事和一位大董事消失,根据推测,九成以上的概率是朝着梧桐市去的.梧桐市那人究竟是谁?” 严煌看了一眼画面中的那个模糊人影,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但旋即被他给否决了。 陆煊那孩子,之前的确将他吓到了,这么短暂的时间内成为了一尊天人,背后来历大的可怕,但. 至少这个覆灭坂田重工分部,连斩十二位天人的模糊人影,绝不可能是小煊那孩子。 小煊毕竟才迈入天人层次,尚且处于天人一重天,怎么可能有如此力量?应该是小煊背后的某位? 沉思了片刻,严煌冷静指示道: 坂田重工注意力已然暂时转移,派人去警告民调总司,不得以任何手段干涉这场舆情风暴,另外在让南明带着几位董事尝试阻拦坂田重工的动作。” 南明,是龙雀科技的两位大董事之一,真仙。 顿了顿,他继续道: “不管那个人是谁,尽量帮他拖延一下坂田重工,给他逃跑的机会.另外,将江雪从中原行省接过来,然后联系所有媒体,就说我要召开紧急新闻发布会!” 说着,严煌眼中浮现灼灼光华来,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坂田重工注意力被梧桐市所吸引,此时大概已然震怒,甚至他们多半还以为手谕还在梧桐市那边 而自己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将手谕拿出来,将雏形已现,但因为缺少关键证据而不明确的舆论大潮给彻底引爆! 这一次,坂田重工恐怕要吃一个暴亏了! 指令被快速执行,龙雀科技各个部门都有了动作,一条条信息被传递而来,严煌有条不紊的处理着。 “网络上参与该事件讨论的人数已来到七十九亿!” “坂田重工开始进行舆论消除,他们应该是急眼了,将旗下娱乐公司的所有明星黑料都放在了网上。” “南明大董事已经和坂田重工的那位大董事交手,但没有留住对方,预计坂田重工的人会在日暮左右抵达梧桐市范围!”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有一个工作人员发出惊疑声: “等会,梧桐市那位神秘人怎么还没有离开?” 严煌一愣,朝着一处卫星图像看去,看见那个笼罩在大日光辉中的模糊人影朝着崆峒山脉飞驰,尽管很快隐于山脉之中,消失不见,但是这绝对瞒不过真仙的探查。 神觉扫视之下,即便藏在某个树荫下,山林中,也绝对会被发现的。 他皱了皱眉头,想了想,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此时,已然接近日暮。 陆煊在群山中疾驰,并未收敛自身大日光辉,刻意的让天穹之上几十颗卫星捕捉到自己。 他专门绕过了苟仙镇,从另一边进入崆峒山脉,等到感觉差不多后,这才遮掩自身光华,隐匿身形,消失在重重大山中。 “应该差不多了。” 陆煊皱眉自语,不出意外的话,坂田重工的真正高层应该快要抵达,自己之前奔驰的方向是朝着中原行省去的,应该能起到诱导作用。 那现在嘛 他将自己身形藏于林荫中,于一座座大山的阴暗处疾驰,调转方向,朝着苟仙镇的位置匆匆而去。 苟仙镇虽然很小,而且偏离世俗,但坐落在崆峒山脉的边缘,其实极为显眼。 然而,灯下黑,正因为极为显眼,自己现在偷偷摸过去,扮作镇民的话,应该是可以逃过后续探查的。 本来陆煊想要直接去广成宫,但广成宫和苟仙镇不同,自己如同真的在苟仙镇被搜索到,大不了再跑就是了, 而若是换做广成宫的话,那座道宫大概率会选择护持自己。 那时候,广成宫便会和坂田重工爆发直接冲突,事情就麻烦了.虽然当初清河道人说,广成宫其实极强,不会比龙虎山逊色多少,但陆煊不准备去赌。 一旦赌输,会给广成宫招来天大的灾祸! 苟仙镇反而无所谓,直接离去即可,所有人的焦点只会在自己身上,不会去为难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小镇。 很快,陆煊回到了苟仙镇,此时小镇又重新归于平静,壮汉挑担,老农耕田,一切都祥和安然。 心里说了几声抱歉后,陆煊变化面容,旋即从晾衣杆上找了几件合身的旧衣服穿上,摇身变成一个灰头土脸的汉子,寻了处大青石坐下,悠然的晒起太阳。 此时,已然开始日暮,天边有浩浩大威如潮水般涌起,也有一个个坂田重工的天人出现在小镇头顶,四下扫视几眼后,并未注意,就要离去,朝中原行省的方向疾驰。 陆煊心头松了一口气。 然后。 ‘叮铃铃!’ 手机声忽然响起,天上正要离去的天人脚步一顿,陆煊脸上神色一僵。 他默默的看了一眼手机,来电人.老严。 好好好.可真是时候! (本章完) 第九章:雷劈地仙,生死危机! 杨二郎跳着扁担,擦了把头上的汗水,对着一旁正在摇蒲扇扇风的李长庚问道: “太白,你说会不会打起来?” “应该会。”李长庚肯定的点了点头,慢悠悠的晃荡着蒲扇:“不过应该不会在镇子里头打,那个少年自己会离去。” 顿了顿,他打了一个哈欠: “虽然和那位有九分相似,但终究不是那位.我们远远观望不就行了,只要别波及到苟仙镇,别波及到那座山墓,爱怎么打就怎么打.” 说着,须发皆白的老人顺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巍峨青山,脸上是悠然自得。 杨二郎默默的点了点头,心头转念,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也就懒得去管顾了,挑着扁担就继续劳作。 而与此同时。 大青石板上,陆煊眼角抽了抽,瞟了一眼天上那极为僵立的天人,旋即接通了电话。 “喂,严叔,您最好有事。” “臭小子怎么说话呢?”电话那头,严煌有些不爽,旋即叮嘱道:“去梧桐市大闹了一场的是你朋友?还是某位长辈?” 顿了顿,他也不等陆煊回话,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我们透过卫星图像,看见那位钻入了崆峒山脉,隐匿在山林树丛中.这个做法很不明智,真仙神念扫视下压根掩藏不住,还格外显眼,你若是能联系上的话,最好让那人换个地方潜藏,或者直接跑” 陆煊默默的听完,眼角狠狠的抽了抽,有气无力的开口: “严叔,就这?” “伱这臭小子怎么了?”老严眉头一皱,觉得有些没对。 陆煊则是无语道: “谢谢您嘞,不过那人是我,我刚躲好,您这一个电话.头上有几个天人正盯着我看呢,不说了,我挂了。” 说着,他默默的挂断了电话,留下电话那头的严煌满脸懵逼,茫然四顾。 那臭小子说是谁? 是他自己?? 严煌有些不相信,但旋即神色猛地肃穆了起来,暗道不好,连忙吩咐底下人调动卫星,探查崆峒山脉及周边的状况, 就在他一连串指令下达的时候,苟仙镇上空。 四五位天人隐秘的交换眼神,额头上都淌下豆大的汗珠来。 这座小镇虽然地处偏远,但来的时候看过一些相关信息,与世隔绝,没有科技等产物. 那下面那个接电话的是? 一位天人回想起之前看到的视频,十二轮大日依次坠落,地仙董事落荒而逃. 他默默开口: “你们听到了什么嘛?” “嗯我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继续往前搜?” “好好好,那就走。” 四五位天人彼此一脸严肃的交流,身形动如脱兔,都掀起一阵骤风,逃也似的想要离开此地。 大青石上,陆煊幽幽的叹了口气,脸上面容变换,从灰头土脸的镇民换成了本来模样,幽幽的站直了身。 “来都来了,何故要逃呢?” 他腾空而起,没有显化自身精神意志,而是就这么霸道出手,太上玉阶震动,灼灼光华凝聚,化作长矛! ‘噗嗤!’ 裹挟着诛剑式之威的长矛将一尊奔逃的天人贯穿,狠狠钉在一座高山的峭壁之上,鲜血流淌,气息暴衰! 感受着体内又壮大一丝丝的诛剑式,陆煊神色微微一肃,自从三师尊锤锻自己过后,以诛剑式杀生,剑气似乎会得到滋润,甚至体魄、精神也会略微增强, 但增长的幅度太小,远不及造化一次菩提果皮,直到不久前在梧桐市内以诛剑式连斩五位天人才有所察觉。 如今验证,似乎的确有增益和反哺.诛之一道,在于杀? 陆煊并未多想,增益太微弱,可有可无,便就不怎么关心了,但也并未浪费,而是刻意的没有动用【天地倒倾】,单单驾驭诛剑式,挥斥一道道剑气,撕裂长空! 另外四尊天人吓得亡魂皆冒,疯了似的遁逃,但却一个接一个的被内蕴诛仙真意的剑气给斩爆,血落如雨! 他们甚至没来得及发出高呼,便尽数陨落了。 陆煊扫视一圈,神觉感知之下,察觉到那位如同伟岸天穹一般的真仙气息并不在附近,似乎在朝中原行省的方向飞掠, 当机立断下,他朝着反方向疾驰,掀起滚滚音爆,撞破重云。 但这一次,从坂田重工总部赶来的人太多了, 十位地仙董事,数十尊天人,地毯式的搜索此地,才飞窜出几十里,就又撞见了几位天人! 这几位天人表现的要果断许多,各自震动腹腔,声波炸开,扩散四方: “在此地!!” 数位天人的声音共振,朝着四方暴散,刹那席卷数十里地,附近的天人、地仙等都被惊动! 陆煊眼皮狂跳,脸上闪过凶光,毫不犹豫出手,情况紧急之下,也并未拘泥于诛剑式,各般杀伐大术齐发! 这几位天人中,都没有高位天人,仅仅一个照面,一个个便都从长空坠下,伴随一连串的血珠! 陆煊不敢停留,靠着【形声闻】三窍,分辨出几尊地仙靠近的方向,立刻朝着唯一空荡的地方飞驰奔逃! 途中频繁遇到天人,但基本上都是一个照面便被他凌空打爆! 但随着飞驰,地仙越来越近,能逃的地方也越来越少,最后不可避免的遇上一尊高位天人,对方虽然忌惮,但也毫不犹豫的迎了上来,出手霸道! 杀伐大术横空击来,元气大掌印落下,陆煊色变,但却并未停滞,知道这时候不能有任何耽误,暴呵: “滚开!!” 他不避不退,迎着元气大掌印而去,将其给凶狠撞破,但自身也极不好过,肉身如同易碎的瓷器一般龟裂,在淌血! 那尊高位天人错愕,旋即脸上浮现出狂喜,吐声如雷: “这般弱小?奇怪.” 说话间,他再度出手阻拦,想要将少年打落,引动汹涌浩荡的天地元气,致使方圆十里长空色变! 陆煊却并未停留,吐声浩浩: “雷,去!” 斡旋造化催动,胃部储存的菩提果皮被疯狂的消化,凝聚做海量神性精华滋补身躯、神魂, 随之而来的是一缕先天雷光,猛然膨胀,化作大雷击落! 那尊高位天人色变,想要躲避,但只堪堪闪开,但依旧被雷光擦了一下,在惨嚎声中刹那湮灭了一半的身躯! 他并未死去,依旧存活,但还是被重创了,无力阻击。 陆煊继续疾驰飞遁,额头间隐有汗珠,已然做好了呼出三五斩邪剑乃至是通天渔鼓的准备,三师尊虽然交代过,登仙方可使用渔鼓,但此时已然顾不了那么多。 很快,有地仙赶至,煌煌天光笼罩而下,伴随暴呵: “停步!汝逃不掉!” “停你母亲!”陆煊怒吼回应,扭转方向,一边朝着另一地奔逃,一边唤出三五斩邪剑,运足力气,驱使一缕诛仙剑气和斡旋造化,斩出一道附着先天雷光的裂天剑气! 那尊地仙色变,灵觉示警,汗毛竖直,不敢硬抗,侧身闪躲了过去,剑气劈在一座数千年米的大山之上,整座山峰先是分裂,旋即崩塌化作粉尘, 残余剑气又前行了万米,留下恐怖深邃的沟壑,这才散去! 那尊地仙心有余悸,但很快又追了上去,此时又有地仙赶至,从另一边围堵,施展神通,凝聚方圆百里的天地元气,形成壁障阻拦! 陆煊却并未停顿,依旧挥剑,消耗所剩无几的菩提果皮,伴随先天雷光的剑气轻而易举的将天地壁障给劈碎,那位地仙也不得不闪躲至一旁。 他虽然如今只是一重天的天人,但各种手段加起来,可以轻易斩掉六重天之下的攀神梯者, 再加上先天雷光之威,即便地仙也不敢硬抗,倒也拖延了一些时间,得以继续遁逃。 “小心,不要被雷光擦中便是!”一尊地仙瞧出了端倪,暴呵:“此子其余手段对我等无用,只需要小心雷光!” 另一尊地仙颔首,周身绽放璀璨光,亦高声道: “已然通知大董事,他正在赶回来的路上,此子修为孱弱,但那雷光极为可怕,不要和他硬碰硬,将他往回逼!” 说话间,又有两尊地仙赶赴而至,其中一位不知底细,硬撼了半缕先天雷光,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大半个身子都湮灭了,陷入濒死状态。 这还是因为陆煊节省着用,只造化出半缕得缘故,否则那地仙恐怕已然魂飞魄散。 见状,其余地仙也不敢追的太死,生怕那少年还能泼洒出更多的恐怖雷光,故此都只是进行封路,将陆煊往回逼迫! 而陆煊还真没有其他办法,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胃部储存的菩提果皮只够最后一次斡旋造化了,不能再随意使用,只能顺着这几位地仙刻意留出的缝隙奔逃。 所奔去的方向,却是崆峒山脉。 现在该怎么办? 陆煊心绪极速转动,神觉感知中,那尊伟岸浩瀚恰似天穹的气息已然正在赶赴回来,最多一刻钟便要抵达崆峒山脉了! 这下真麻烦了 这般想着,但他也不敢停顿,后面还有几位地仙在追赶,只好继续朝着崆峒山脉飞驰,心神则是沉入精神世界,尝试沟通那方通天之渔鼓。 三师尊赐予的渔鼓不知道有什么作用,但陆煊曾经探查过,其中道韵恐怖的吓人,还要远胜过三五斩邪剑. 就这般,在四五位地仙的刻意围堵下,陆煊距离崆峒山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尊真仙也越来越近 恐怖大势甚至提前滚至,如同浩瀚潮水,挤压的少年几乎窒息! 飞驰间,原本远离的苟仙镇都可以看到了,甚至能看见镇子门口,那头拉黑狗和大黑牛都在仰头瞧望而来。 陆煊神色凝重,并未乱了手脚,心思百转千回,思索对策。 这一次可真是被老严害惨了! 与此同时,盛京,龙雀科技总部。 严煌满脸懵逼错愕的看着卫星图像中的场景,茫然四顾。 这小子,是陆煊? 一拳一脚间便将看起来四五重天的天人斩落,挥斥出的那不知名雷光似乎可怕的过分,一位地仙仅仅擦碰了一下,就直接濒死! 小煊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这才过去了多久,几个月前还是筑玉楼,现在搏杀寻常天人已然如此轻松,高位天人都可斩了??? 懵了半晌,看着另一幅卫星地图中逐渐靠近的坂田重工大董事,严煌猛地回过神来。 “联络南明,立刻前往崆峒山脉,最快速度!” 他当机立断的起身,别人也就算了,这臭小子要是死在那儿,宝贝女儿怕是要找自己拼命! “董事长,您这是”一位地仙董事凝神发问:“您也要亲自去?可若是如此,我们或许会和坂田重工全面开战,到时候.就真的是不死不休了!” “本就已然不死不休。” 严煌冷声开口,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始解除自身躯壳中的一重重大禁,被掩藏、被封锁的力量开始重新涌现了出来,自身气息亦在暴涨! 三品真仙二品真仙一品真仙. 忽然。 “董事长!”一个龙雀科技高层道:“又有变故!” 他神色凝重: “大小姐已经抵达盛京,可根据我们的探查发现,坂田重工的董事长似乎也开始有所动作。” 说着,这位高层额头有汗水淌落,今日一个不好,就要演变成真仙乱战,超级财团彻底撕破脸,全面拼杀! 届时,半个星球陷入战火都算小的! 另一个高层此时亦是站起身来: “不对,你们看卫星图像!” 严煌猛地一愣,侧目看去,崆峒山脉的卫星图像中,能看到很多不知从何而来的仙在飞驰。 一眼看去,至少十来位地仙,都是自崆峒山脉深处而来,其后跟着上百尊天人,都尽数身着道袍道冠。 为首的,似乎还是一尊真仙? “这是.”他微微一愣。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那一百多个道士已然赶至了崆峒山脉边缘,个个列于云端之上。 而被追赶的少年和紧追其后的地仙们,也都驻足了。 严煌心头微微一动,体内解开的大禁复原,气息也重新滑落成普通真仙, 旋即,他在椅子上端坐,紧紧的盯着卫星图像,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来。 这些,莫非就是那臭小子背后站着的生灵? 蓦然间,他想起来那日从超级遗迹中走出大品,心头一松,脸上也重新展露笑容,自语道: “差点忘记这一茬,这小子背后,也是站着大品的啊” 想着,他摇了摇头,吩咐底下人将严江雪接来,看了一眼因为真仙气机震荡,变的模糊一片的卫星图像,自己则是迈步走上云端,神目张开,目光朝着崆峒山脉处笼罩了过去。 玉楼九关,天人九重,地仙九劫,而真仙则分九品,每一品之间差距不算大,但也不算小。 寻常真仙若不动用极速,至多做到一息千里,而若迈入大品行列,动用天地所赋予的异象【金光大道】,百万里、千万里,亦只是一步之间。 换句话说,只要情况不对,严煌解放自身,以大品之躯,仅仅一步便能赶至崆峒山脉。 但他若是赶至,情况和含义就完全不一样了,坂田重工与奥陶生物必然跟进,那两个财团的董事长也各是一尊大品的。 三个财团全面开战,恐怕整个祖星也又要陷入动乱之中,而当下妖族还在关外虎视眈眈,如果内乱 这是严煌不愿意看到的,但真走到那一步,他也不惧。 “下面.” 严煌眯了眯眼,喃喃自语: “就看那臭小子背后到底能走出什么样的人来了,若那日的大品能再现,一切当归于平静。” (本章完) 第十章:恭请老祖宗回山门 梧桐市之变,已然让各方都瞩目,尽管坂田重工进行了封锁,但部分超级势力的真仙想要窥视,是拦不住的。 部分超级势力也将陆煊都认了出来,发现正是前几个月在那座小城市中,斩掉了一位小圣嫡子,昂首面对地仙、天人的少年。 他们都有些心惊,这才过去了多久,这少年居然走到如此地步? 不,绝对不可能.是之前在藏拙? 有超级势力的顶层人物若有所思,拿起陆煊的档案看了又看,随手丢到了一旁。 嗯,一看就是虚假的资料。 而就在诸方窥视的此地的同时,苟仙镇中。 杨二郎脚步微微一顿,身旁的李哪吒歪了歪脑袋: “是山脉深处,广成宫的人” 他看着云端上齐步而来的上百道士,脸上浮现出诧异: “杨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广成宫那些后辈怎么出山了?” 他二人都属于玉虚门下,虽然矮了广成子一个辈分,但依旧算是这些广成宫道人的老祖宗。 杨二郎微微拧了拧眉,摇摇头: “不清楚,有些奇怪.广成宫这么多年都未曾出世,为何突然大张旗鼓?而且看起来.” 他目光眺望向云端上方的那个少年,有些匪夷所思: “是冲着这个孩子去的?” 朱悟能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一旁,脸上也闪烁着惊疑不定: “俺老朱现在是真的有些看不明白了,那个也叫做陆煊的小娃娃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会你们玉虚一脉的法子,你们真不认识么?” 杨二郎、李哪吒齐齐摇头,眼中愈发的困惑。 玄黄无上帝是杀性最大的那位门下,天上那小家伙面容和玄黄无上帝一模一样,就连名字也一样,但之前施展的翻天印和周身幽暗之象,又都是玉虚一脉的法门, 还有之前手中一闪而逝的长剑看着也挺眼熟的。 思索间,李长庚缓缓走来,提示道: “老夫没记错的话,玉虚十三仙中最神秘的那位,似乎尊号是.福生陆煊天尊?” “这是巧合。”杨二郎断然挥了挥手:“这件事情是有定论的还是先看天上变化吧,我倒想要看看,广成师叔的这些后辈,到底为何而出山。” 就在几人谈论间,天上,变故再生。 天边浮现重威,坂田重工的那位大董事踏步而来,很快行至一众地仙董事和天人的身前, 但他压根没有去看那个引发这一切的少年,只是凝重的注视着百来个踏云而来的道士,神色肃穆。 “不知诸位是?” 真仙朗声发问,浩浩天音震荡上下,方圆千里都回荡此音,山河沉寂,飞鸟落于地,走兽皆匍匐。 而那上百个道人都着装肃穆,神色亦不起任何波澜,中间的那一群地仙道士手上还各自捧着一些什么, 一眼看去,是些仙花、灵果等物。 为首的两个道士,一个是位地仙,看起来六七劫的模样,另一位就有些可怕了,面容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周身威势却压根不逊色于坂田重工的大董事! 换言之.亦是一位真仙! 此时,清河道人缩了缩脖子,神念传音: “清平师弟,打得过么?” “不知道。”那尊真仙道人亦传音回复:“不过问题不大,师兄虽然出不了广成宫,但展露威势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我们只需要循礼将那少年迎回便是。” 二人传音间,坂田重工的大董事见久久无人应答,皱了皱眉头: “敢问诸位是何人?” 他心头也沉凝着,同时有些匪夷所思,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道士? 尤其是为首的那个真仙大道人,从未见过这很不合常理,天下间的真仙来来回回就那么些个,不说彼此熟知,但至少都打过照面, 而最近冒出来的不认识的真仙似乎有些多了,这跟前一位,前不久更有一位大品. 思绪辗转间,大董事周身仙威却不曾衰减半分,反而愈发的雄浑了起来,与清平道人灿烂而起的仙威彼此碰撞。 气机纠缠之下,方圆万里天象骤变,甚至大半个琅琊行省和中原行省都蒙上了阴霾,无数不明所以的凡人、修士等,都只觉得心头沉甸甸,压的慌。 而恰巧处于双方中心的陆煊就更不少受了,气血冻的僵硬,即便不断沟通心灵大海中的三五斩邪剑进行护持,但也很不好过。 不过他并不慌张,脸上更浮现惊奇之色,一眼就将清河道人给认了出来,心头微动。 广成宫居然真有真仙.不过好像也对,毕竟是广成师兄留下的道统,虽然不知道二师伯具体是什么存在, 但现在再来想,恐怕绝不简单.至少不是自己最初所认为的天王就是了。 双方气机碰撞了半晌,直至虚空都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后, 清平道人微微抬了抬眼睑,瞥了一眼那尊大董事,依旧没有搭理,而是突兀高声: “广成宫只门人!” 上百道士神色肃穆了起来,十来位捧着仙花、灵果的地仙道士都将手中托盘高举于头顶。 这突兀的举动将坂田重工一方吓了一跳,各自后退,诸方窥视此地的真仙、大地仙亦是惊诧,凝神倾听。 下一刻。 清平道人继续朗声,神色肃穆: “吾道号清平,特领广成宫门人来此,恭请老祖宗入山门!” 天音转动,仙曲奏响,伴随虚幻的仙葩、天花、金莲等异象,回荡在天地间! 上百位地仙、天人层次的道人亦都随之齐声高呼: “恭请老祖宗入山门!” 大音共振之下,荡漾出极遥远的距离,无论是坂田重工董事、大董事,还是诸方窥视的真仙、大地仙, 甚至苟仙镇中好整以暇远远瞧望的杨二郎等人,都于此时此刻陷入错愕、呆怔。 恭请老祖宗入山门 老祖宗? 谁? 各个站在世界顶端的大人物们都茫然不解,能让一位真仙呼为老祖宗,会是何等恐怖人物? 为何没有看见? 就当所有人都懵逼诧异的时候,被他们所忽视的少年神色微动,旋即平静的理了理衣襟,双手垂放于身体两侧,昂首挺胸。 下一秒,懵逼的大董事看见,上百道人与那位清平真仙的带领下,齐齐的做了一礼。 所朝之人.是那个少年?? 天地间陷入死寂。 陆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像模像样的双手微微上抬,示意众多道人正身, 旋即,他悠悠开口: “吾此来,本就是为上广成宫,奈何,有人不许啊” 说着,陆煊自己都有些心虚了起来,这会不会太高调了? 但这个念头旋即散去,说起来,自己还真就是广成宫的老祖宗,这点本就没错,而且能借一借威也是极好的,以后所面临的麻烦恐怕要少去许多。 此时,清平道人很认真的又做了一礼,抬头道: “陆祖回山便是,若有人敢阻拦,吾自会以剑斩之。” 他声音平静,却透着莫大的冷意,那尊坂田重工的大董事神色难看了下来,却并没有任何动作。 一位不知底细的真仙,若是贸然起冲突,并不是一件好事,如果打的过就算了,要是打不过的话 而且谁知道那个广成宫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谁知道其中是否又还藏着真仙? 最关键的是,老祖宗到底是个什么鬼 想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凝声开口: “我等无意阻拦,但还请这位.这位陆先生,将拿走的东西还回来!” 大音震荡,长空晃动。 陆煊看了他一眼,却并未搭理,而是踩踏云端,大步朝着诸多道人的方向走去。 “恭请陆祖!” 道人们再次齐呼,侧身让出一条道来,且于此时,崆峒山脉微微震颤,在无数大人物震动的目光中, 枯树残花都突兀繁茂,翠绿之色从一座山铺向另一座山,甚至本不该绽放于这个时节的桃、樱、梅等花朵都依次绽放,各自迎风舞动,整座山脉化作了绿海花海! 万花万树又于此刻尽数折腰,似在迎接那个被诸多道士尊为陆祖的少年! 陆煊眼角抽了抽,搞这么大排场,至于吗 心头思索间,面上却并没有任何表示,就这么一步又一步,路过诸多道人,在躬身拜礼之中,沿着绿树花海,朝山脉深处行去。 大董事回过神来,犹豫了一下,想到那三张手谕和那枚重宝,咬了咬牙,刚准备阻拦, 便看见那位道号清平的真仙持剑,剑朝天,剑气亦通天! 他猛地顿足,神色阴晴不定。 那剑气极凶极利,刺破云端,直达大气层之外,剑光煌煌之下,连虚无至暗的外太空都被照亮了。 天穹忽而再生震动。 一方横亘万米的巨手压下,伴随天威,呈凶势! 是一尊大品出手! 遥远之外,严煌色变起身,知道是坂田重工的董事长,他做好戒备,准备阻拦,却又旋即放松了下来。 崆峒山脉处,大品威落下,压的整方山脉都剧烈摇晃,但陆煊听着耳畔忽然响起的叮嘱,脚步并未有丝毫停顿,依旧信步向前。 与此同时,山脉深处,腾起神光,浮现异象,天地倾倒、长空陷落之异象! 随之而来的,是平静的呵斥声: “阁下可是欲起大品死战?” 一句轻问,自崆峒山上的道宫中传了出来,伴随那等天地倾覆之景和伟岸的大品之威, 横亘万米的巨大手掌凝滞在天穹上方,旋即,缓缓抽走。 大手的主人声音极冷,丢下一句话来: “广成宫么?吾记住了,若不归还取走的两件物,此事不算完。” 道宫中,平静声亦是再起,霸道至极: “不服气,便来一战,至死方休。” 大音回荡,浩浩茫茫,更引下震雷,将除了那位大董事之外的地仙、天人都劈杀了! 隔着不知多远距离发声的坂田重工董事长却只是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长空复清,那位大董事也缄默,不敢多停留,冷汗淋漓,小心翼翼的离去。 方才险些便爆发两位大品交锋,由不得他不慌啊。 大品说是处于真仙行列,但真打起来,寻常真仙在大品面前 说实话,和地仙没什么差别。 反正都是一巴掌的事情。 上百道士此时亦都折身回山,各方窥视的目光也都带着震动收回,缓步走于花团锦簇中的陆煊神色却有些古怪。 方才,广成宫中那位给自己传音,说他无法在广成宫外出手,只能显露威势,让自己走的平缓一些,配合他吓走大品。 既然无法出手,说起死战、说起至死方休来却不带丝毫犹豫了,啧啧. 嗯,单论造势,和自己有的一拼。 胡思乱想间,陆煊已行至崆峒山下,在诸多地仙道士的恭敬簇拥下,步步登山。 而此时此刻,外界各个超级势力却彻彻底底的炸开了锅,苟仙镇里头的几个非同寻常的镇民,也都彻底懵了。 那些大势力是惊于又有一位不知名的大品现世,行事还极为霸道,动不动就要死战,那个少年来历也离奇的过分,被真仙尊为老祖宗,尊为陆祖 苟仙镇中杨二郎等人懵的是,广成宫何时多出了一位老祖宗来? 这.十分得有十一分的不对劲! 尤其是杨二郎和李哪吒,他们都属玉虚一脉,此时却茫然四顾。 那个陆煊,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不对劲,不对 玄黄已死,绝无转世轮回之说,莫非,是自家玉虚一脉的那位福生陆煊天尊? (本章完) 第十一章:弟子陆煊,拜见二师尊 某处研究所。 “随着大天地复苏,成仙者越来越多.”一个研究员汇报道:“根据我们的探查,根据现存残缺文献、典籍推论,这应当属于天地复苏的‘红利’,应该会在未来三年内达到顶端,旋即衰弱。” 顿了顿,这尊地仙层次的研究员推了推眼镜: “如果所料不差的话,应当是大天地在末法时代的那段岁月中积攒了太多太多的神性物质,如今呈现井喷状,这便是天地复苏的红利期.” 研究所的所长笼罩在混沌中,看不清楚身形,只是平淡的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早有定论,所以要抓住剩下的红利期,准备一下,寻找下一座城市,开启大祭。” “是。” “又一位大品现世啊” 很多地方,很多位站在社会甚至站在文明顶层的大人物发出感叹。 那个叫做陆煊的少年的档案被重新整理,但其中每一条信息于此刻看来,都是那么的荒诞,那么的让人发笑。 潜龙市的生还者.棚户区的贫民普通人 有仙人自语发问: “会不会,是某位上古岁月的归来者?” 一尊真仙都垂首诵之为‘老祖宗’、‘陆祖’等,这太过于让人匪夷所思了,都已经不是不合乎常理的问题了. 陆煊的危险层级被再度提高,各个超级势力的掌权人都真真正正的记住了这一个名字。 而与此同时,坂田重工总部。 老人神色阴郁,难看到极点。 “董事长,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么?”一位董事恭恭敬敬的发问。 老人是指节在桌面轻轻叩动,发出洪钟大吕一般的声音,他思索了片刻后,抬起头,幽幽回答: “暂时先这样吧,如今我们在和龙雀科技争战,没有余力再去招惹一位大品.盯死那处山脉,手谕只要不流出就好,但那枚重宝必须拿回来。” 董事会上,诸多董事们彼此对视,恭敬的点了点头,不敢多说什么。 他们都看的出来董事长心头压抑着的怒火,从来都没有人敢骑在坂田重工头上作威作福, 就算是关外的那些生灵都把他们当作盟友来看待,就算是生、死二楼也从未轻视于他们, 而如今,整个坂田重工的脸却被那个叫做陆煊的人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梧桐市的大厦崩塌,被连斩了二十余位天人,一尊地仙陷入濒死状态,后续的几位地仙董事更是被那山脉中的神秘大品给震杀 这么多年来,坂田重工不是没有吃过亏,但都狠狠的还击了,唯独这一次. 此时,端坐在最上位的董事长又抬了抬眼睑,指节依旧富有韵律的在光滑的桌面上一下一下叩动, 他继续开口道: “先将舆论给压下去,既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流出,应当很好处理,全部归咎于某些势力的没有来由的诋毁。” 顿了顿,老人微微抬了抬眼睑,露出灿若黄金一般的眼眸,其中似有云海、大日等在沉浮: “那个陆煊既然没有将手谕公之于众,说明也不想与我们撕破脸,就暂时忽略他,日后再来进行清算,当务之急是” ‘咚咚咚!’ 大门被敲响,旋即一个身姿窈窕的秘书慌乱的走了进来,微微颤栗着开口: “突发紧急事件,就在刚才,龙雀科技召开的全球新闻发布会,在发布会上,他们公开了三张手谕,说我们坂田重工与邪教勾结截至目前,我们股价已经跌停!” ‘砰!’ 巨大的圆形会议桌轰然炸碎,化作漫天飞扬的木屑,飘飘洒洒。 “好,好,好!” 老人身上的那种平静和智珠在握的自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般的惊骇感。 “联络奥陶生物,立刻对龙雀科技展开围堵,将他们的支柱产业摧毁,联络关外妖族,将陆煊的情报送上去,联络生楼,问问他们有没有兴趣围猎一尊藏在山脉中的大品,联络” 一连串的指令被下达,老人眼中写满了震怒之色,诸多董事也是头皮一炸,知道这一次麻烦,真的大了! 坂田重工,恐怕要一落千丈了! 似乎看出众人的惶恐,老人勉强平复怒火,冷冷道: “怕什么,不过是那些明面上的经济产业收缩、倒塌,记住,当下时代终究是强者为尊,伟力为上,这个亏,吾会亲自讨回!” 当一场彻彻底底的舆论风暴在外界刮起的时候。 崆峒古山,广成道宫。 陆煊走在这处极致巍峨的道宫中,不断有道人朝着他投来好奇和探究的目光,身旁的清河道人则是在喋喋不休的介绍道: “我和师弟都是在新历时代开端被师兄收下的,师兄是我们道宫的宫主,也是整个道宫的支柱,广成道宫的历史足以追溯到上古岁月,不逊色于当下任何一个名声赫赫的古老道统.” 在他喋喋不休的期间,陆煊心头泛起了一个疑惑,轻声发问: “你和这位清平道长既然都是被你们宫主所收下,为何是唤做师兄而不是师尊?” 清河道人和沉默寡言的清平道人都同时愣了一愣,片刻,前者解释道: “此师兄更像是敬称,师兄说他不会收徒,也没有资格代师收徒,索性就” 说着,他忍不住上下打量眼前的少年,脸上亦是浮现出好奇之色来。 到现在,清河道人还是忘不了那一日在木屋中的景象,这个少年当时爆发出了极其伟岸的力量,但为何这一次. 他没敢问,只是在心头不断的猜测、思索。 而一旁的清平道人却忽然说话道: “陆祖,您直接称呼我们的道号便是,您的辈分要比我们高太多,担不起道长之称。” 陆煊平缓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跟着二人继续朝道宫深处走去。 这处道宫似乎也用上了空间延展的法门,内部要比外部看起来广阔太多太多,走到现在,依旧没有看见尽头。 又走了许久, 在清河道人的介绍声中,三人来到一处伟岸门户之前,门户上镌刻有一些大景,栩栩如生。 有一副景是道人端坐,身前是一尊威严满布的帝者,身下是万万跪拜于地的民众,也有道人持印,翻天彻地,降下大罚的景。 这次开口介绍的是清平道人,他语调没有什么起伏,缓缓道: “这些景,记载的都是我们初代广成宫宫主的事迹,但是由于岁月断层的缘故,也只剩下了这么些记载.师兄可能知道的会更多一些。” 陆煊颔首,旋即向着这位真仙层次的道人问道: “对了,敢问那位宫主的道号是?” 尽管知道面前站着的是一尊真仙,但陆煊却并没有太过于拘束,还是那句话,毕竟算是自己的后辈,更何况心灵大海中还躺着广成师兄的那张灿金法旨. 清平道人此时开口道: “师兄的道号,唤作清玄。” 说着,他手掌放在通天门户之上,猛地一推。 大门震动,被缓缓的推开,陆煊抬头瞧去,将其中景象纳入眼底。 门户之中是一处明室,地面呈现淡青色,镌刻有莲花、神草等纹路, 明室最后方则是有两座巨大的青铜像,一者在上,一者在下.这两方青铜像,陆煊都很眼熟,都认识。 在上者,分明是自家二师伯的模样,在下者则是广成师兄的样子。 而在明室的最中间,两尊铜像的下方,则是摆着一盏青灯,青灯前有一个道人盘坐,笼罩在混沌雾霭中,看不清楚面容和身形。 “师兄!” 清河、清平同时朝着那朦胧于混沌雾气里头的道人做了一个礼。 模糊不清间,陆煊能够看到那位道人似乎抬头,吐声平和: “说过多少次了,不必做礼” 说着,他施施然的站起身,围绕在一旁的混沌雾气亦随之旋转、流淌,似水雾,又似绸缎。 道人定定的看着陆煊半晌,旋即微微做了一个礼: “广成宫,现任宫主清玄,见过陆祖。” 陆煊连忙回礼,认真道: “我尚未真正入宫,且就算论辈分我要高一些,但修行之道,修更在前,论修为,当是我做礼” “礼不可废。”清玄道人平静开口。 陆煊愣了一愣,恍惚了一下,旋即默默的直起了身,点点头: “是啊.礼不可废。” 他坦然的受下一礼。 此时,清河、清平二人都悄无声息间走了出去,背后的通天门户也缓缓闭合,若大的明室中只剩下了陆煊和清玄道人。 看着眼前这位依旧混沌、模糊的道人,陆煊心头略微疑惑,但并未发问,只是静静的等候着。 不过片刻,清玄道人开口说道: “上方的铜像,便是我玉虚一脉的古祖,下方的铜像,则是我广成宫的初代宫主。” 顿了顿,他继续道: “无尽岁月以前,我玉虚古祖传下一方玉盒,又有初代宫主保留,传承至今,前些时候,玉盒打开,内里有天书一卷,所述之事,便引阁下来我广成宫中,拜师玉虚古祖。” 说着,清玄道人侧身让开,做了一个手势: “陆祖,请。” 陆煊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上前,站在了两方铜像前。 旋即,清玄道人又朝他施了一礼,放下一卷天书,然后又默默的退了出去。 “天书所示,陆祖入宫后,便来此主殿,余者皆退避。” 话音落下,清玄道人的身形亦消失在了这处明室,若大的殿堂也只剩下了陆煊一人。 他皱眉,看向侧边的地上的天书,并没有动作,又转过头来,打量起身前一盏青灯。 青灯摆放在两方铜像之下,幽幽燃烧,其上缠绕着极其厚重的岁月气息, 烛火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红尘万象,可以看到大千沉浮,伴随山河四方之景,伴随浩浩荡荡幽深道韵,极为雄浑。 就在陆煊疑惑的同时,他余光瞥见地上的那一卷天书突兀浮空而起,就这么飘荡至青灯之上,落于烛火中。 火光升腾,天书做薪柴,熊熊燃烧。 下一秒, 于这燎起的大火中,陆煊分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端坐于其中! 他连忙一拜而下,毕恭毕敬: “见过二师伯!” 那道伟岸身影并未从火光中走出,就是这么静静的盘坐在残虚中,至高至上,无穷伟岸,无穷辽阔。 随之而来的,是含笑声: “总算是来了.还叫我二师伯呢?” 语气和当初的三师尊一般无二。 而伴随这一道声音,整座大殿骤然间变的幽幽暗暗,上下左右皆浮现出异象,有开天辟地之景,有混沌分裂之景,有阴阳相立之景,也有万物初生之景! 诸般异象中,又有仙乐浩浩而起,伴随铃铛声和钟声,伴随万事万物万灵的祷告声、诵念声,涤荡陆煊的身躯和魂魄! 他能感觉到自身精神意志正在暴涨,自身力量亦随之而暴涨,旋即,暴涨的精神、真灵反哺肉身,于不可名状之处,构建出第二重太上玉阶! 玉阶成,他闭眼,形声闻味触五窍震动,同时感悟、聆听环绕于身侧的诸般异象,感悟开天之伟岸,感悟辟地之浩瀚。 火光中的道人再次发言: “还称二师伯么?” 陆煊明悟,顺势再拜: “弟子陆煊,见过二师尊!” 反正已经拜了一个三师尊,再拜一个,应该也没事的吧. 火光中,道人摸了摸自己红肿的脸颊,满意而又心虚的笑了起来。 哼,好你个太上,下手狠辣但吾也不亏,吾也不亏! (本章完) 第十二章:元始传法,诸果之因,道生其一! 岁月之上。 兜率宫万古不变,古来如此,现在如此,未来也如此。 这儿即是兜率,也是八景,横压在一切岁月史诗之上,遍照一切过去、现在、未来,存续于一切有无之中。 或者说,这处道宫本身就是【存续】的象征。 道宫之内,童儿扇风,炉子烧火,老道悠哉游哉,一边观想诸天诸界之万道,一边翻阅大千浮世之红尘。 他忽然皱了皱眉头。 老道士坐直了起来,在两个童儿懵逼的目光中,起身来回踱步。 “有人在算计于吾。” 童儿们更懵了,算计.谁敢算计大老爷? 在他们惊诧懵懂的目光中, 太上皱眉,信手将岁月长河铺展开,洞悉其中的时间线,一遍遍的观看。 嗯.没什么问题。 岁月长河缓缓流淌,静沉而又平坦,如同一副精心准备的画卷般,不起半点波澜和褶皱,也看不到任何大的变故。 “是吾的错觉么?” 太上眉头皱的更深了,自己绝不会有错觉 但也的确没看出任何波澜来。 除非是有成道者出手遮蔽,但三清本一体,故此必须四位成道者同时出手,同时遮掩一切,才有可能蒙蔽老人。 但问题是,此时此刻此间,抛开三清,剩余的成道者加起来也没四个,自然也就没有了这个可能。 那. 太上更为疑惑了,那这种被蒙蔽的感觉从何而来? 没有人能够同时蒙蔽住三清。 他晃了晃脑袋,重新端坐在炉子前头,陷入了沉思。 另外两处大道宫。 “灵宝,你行不行?” “少废话,元始,继续!” 一尊端坐于无穷高处、连同诸界诸天一切因果的中年瞎眼道人轻轻挥舞玉如意,编造岁月画卷, 另一尊凶极煞极,好似诸世诸事之终焉的青年跛脚道人挥斥长剑,编制崭新的时间线。 两尊无上存在难得的联手,彼此对视,彼此心虚。 旋即,青年道人摸了摸发疼的腿,恶狠狠的道: “这一次可要小心,再被察觉到,又是一顿胖揍,太上那老东西下手是半点不留情面!” “哼。”中年道人斜了他一眼,冷冷道:“还不是汝失误了,上次与吾可没有任何关联,平白被你牵连,成事不足!” “元始,你再骂一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中年道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旋即恢复了平静,淡淡道: “放心,三清本一体,伱我联手,太上绝无察觉的可能” 说着,他摸了摸脸颊,又怒火冲冲了起来。 两尊大道人对视了一眼,默契的不再言语,编织虚幻而又真实的岁月画卷,呈现在某个满脸疑惑的老人面前。 没有人可以蒙蔽三清,但是三清自己可以。 “太上的确过分了。”青年道人闷声道:“知道你最好面子,专门盯着脸打” “吾那不叫好面子。”元始斜了他一眼,旋即赞同的点了点头:“他的确是有些过分,知道你瘸了一条腿,便盯着另一条打” 两尊至高至上的大天尊、大道君极为难得的同仇敌忾了起来。 “太上先不留情面,便怪不得吾二人!” “汝不仁在前!我等不义在后,不怪吾等,不怪吾等!” 他们心虚又坚定的自语,都同时摸了摸鼻子。 现世,崆峒古山,广成道宫。 陆煊静静的体悟各种浩大异象之玄奥,体悟第二重太上玉阶的至妙。 良久,他睁眼,恭恭敬敬的朝着眼前青灯一拜: “多谢二师尊赐法。” “吾并未赐法。”火光中的道人虚影淡漠开口:“汝之悟性,算是不错,能从异象中有所得,本就是汝之缘法。” 顿了顿,道人的声音透过虚幻火光,映照入现实现世中。 “此地非是【原点】,吾无法如同你那三师尊一般过多停留,便先赐汝道号,赠汝一宝,再予一方机缘。” 陆煊眼睛猛地一亮,心头亦了然,二师尊果然知道三师尊的所作所为,这般看来,老师定然也是知道的。 转念一想,福生陆煊天尊和玄黄无上帝的号都在岁月中留名了,以老师的能为,自然可以洞察到,不知晓才怪. 就在陆煊思索间,青灯烛火之上,熊熊燃烧的天书之中,端坐无穷高处恰似诸果之因、诸天之始的道人幽幽开口: “如此,便赐汝号为.福生之陆煊。” “赠汝之宝,便是此灯,此灯为玉虚琉璃灯,亦可称为天尊青灯,汝自留下,但切记,登仙之前不可妄用,无论是在现世还是在上古,并且.” 道人严肃的告诫道: “并且,拿也不要拿出来,切记,切记!” 当初就是灵宝那家伙也不嘱咐一番,眼前少年居然直接当着太上的面,将渔鼓给掏了出来. 道人有些牙疼,有些脸疼。 陆煊自是不清楚其中一切,只是懵懂的点了点头,郑重道: “弟子明白了。” “善。” 道人满意的点了点头,随手一点: “汝修行太上之法,灵宝之杀伐,又得吾之元始身,却是不必再教你其他.吾便先指点汝一二。” “元始身之修行,切莫要停滞,此一身,在于开天辟地,在于万物之生发,亦在于诸果之因.好生体悟这一番话。” 陆煊懵懂的点了点头,旋即若有所思的道: “回二师尊的话,开天辟地之说弟子之前倒是已然模糊的知道,弟子曾劈开窍穴之模糊混沌,尝试于其中造化万物,虽然失败,但元始身亦有增长” “咳咳.” 不等他话说完,火光中的道人发出咳嗽声来。 半晌,他幽幽道: “唔,这样啊还算不错,还算不错,看来汝之斡旋造化领悟的不浅,嗯,那汝便好好琢磨一番,何为因果。” “这般,吾再多赐汝一门法,因果之法,切记,莫要轻易动用,对于汝当下修为来说,因果之间,藏有大恐怖,当以悟为主,可明白?” “弟子明白。” 道人颔首,心念一动,有玄妙真法自然而然的于陆煊脑海中浮现,刻入心灵大海中,化作八百枚大道文字,灿灿烂烂。 “此法并不高深,对汝来说更不算难,其名为【道生一】,本身便是元始身所具神通之一,提前教给你,对汝修行元始身好处颇大。” “【道生一】,无双无对,可做万物,又可做本根,所谓道,亦为无,而道生一者,则是万事之源头,万般改变之最处,乃诸果之因的根本体现。” “此法不包含万物却又囊括诸事,为初始之因、最初之因,衍生无数果,牵连一切,所衍生之果,再化为因,再结出其果,这般周而复始,便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而三生万物。” 在道人的讲法之下,陆煊如痴似醉,听到深处,竟做妙法宝相,周身骤暗,生宇宙混沌太极无极之感。 道人见状,满意颔首,脸上浮现出笑容来。 不愧是近道之悟性! 太上啊太上.何德何能! 良久过去,陆煊明悟睁眼,心悦诚服,一拜而下: “弟子明白了。” “所得几何?” “此法深奥,不似二师尊所言简单,难过斡旋造化和三师尊得诛剑式,即便得二师尊讲法,但八百文字,此千息之间,仅悟出九枚,弟子惭愧。” “.” 道人沉默了,脸上笑容散去。 又过了许久,等到陆煊心头都生出疑惑后,他这才幽幽开口: “罢了,吾不可于此多做停留,再赠你最后一桩机缘.灵宝锤锻汝之体魄,吾便洗练汝之神魂.汝可要看好了,这才是为师之道,而不是和某人一般,放任弟子不管,且还说是什么无为清净!” 话音落下, 道人轻轻挥手,燃烧的天书炸碎,化作灰烬,道人的身形亦是彻底消失不见。 而那些灰烬,却又在虚无中转变、重构,最后化作一缕先于天地的炁。 这一缕先天元始之祖炁,飘飘荡荡,膨胀成浩浩大海,猛然间落下,顺着太上玉阶,席卷向陆煊的精神、意志、真灵。 他再度闭上双眼,沉醉于其中,对于元始身的领悟逐渐变得深刻,对于【道生一】亦再多出许多见解来, 而于此悄无声息间间,陆煊的精神、魂魄、真灵等,逐渐被先天之炁浸润,沾染上了一丝先于天地之前的大韵味。 岁月奏响间,他沉于此,悟于此,醉于此。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不知过去了多久。 陆煊终于睁眼。 他缓缓起身,整个人身上染起一丝一缕的玄妙气息,似乎站在当下,又似是站在遂古之初,站在开天辟地之前。 “弟子陆煊,拜谢二师尊!” 尽管四下已无人,但少年还是一丝不苟的朝着最上方的铜像做礼,垂首之时,却并未看见铜像的嘴角微微勾勒向上,似呈笑意。 这一礼,足足行了有盏茶功夫,他这才重新直起身子,盘于蒲团上,静静体悟自身所发生的变化。 精神、真灵等都被洗礼,不止是强大了数倍,更多出了难以言说的玄和妙,褪去部分后天之糟粕,呈现部分先天之至妙。 而伴随魂魄、真灵等的蜕变,陆煊发现自己对于诸法诸妙的领悟也都来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斡旋造化的一千八百枚文字已领悟至两百三十枚,诛剑式的一千枚大道文字则是悟出一百八十二枚, 才得到的【道生一】虽然只有八百枚大道文字显化,但这八百枚要比斡旋造化和诛剑式都要深奥, 故此,虽得二师尊讲法,又得先天之炁洗练,也仅仅领悟出十八枚而已。 劈柴式所进阶的天地倒倾经过方才二师尊现身之时的开天异象,此刻已领悟的近乎于圆满, 而元始身的进步则是最大最大。 陆煊可以明确的感觉的到,元始身不同于三师尊传下的【诛】,也不同于老师所传授的太上一脉修行之法, 元始身,似乎直指二师尊本身,是二师尊的根本大妙,根本大道。 道生一便是元始身的一个组成部分,根据陆煊推算,应当属于元始身的‘九分之一’。 而若说,之前对于元始身的掌握只是皮毛,只是万万分之一,现在则是可以称上掌握了千分之一左右 他深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 “这般看来,我如果所猜不差的话,我本应当将元始身掌握至十分之一的时候,才能得化一门至妙神通,元始身应当有九门至妙神通,道生一为其中之一” “二师尊提前将此法教导给我,但这道生一终究还是太过于玄妙了,涉及因果,涉及最处之因,最处之一” 自语间,陆煊眼中光华逐渐灿烂,也逐渐的兴奋了起来: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攀上第六重太上玉阶,步入高位天人之后,估摸差不多就可以开始真真正正的于窍穴中演化事物,那时候,元始身的进度应当会迎来一次暴涨!” “等我真正领悟十分之一元始身后,估计才能算是入门.” “还有这道生一,因果之道么?不对,总感觉不止是因果之道,正如二师尊所说,最初之因.这门法,若是修行至圆满,应当是因果之本身!” 说着,他重新将念头沉入精神深处,趁着充斥于此方殿堂中的无上道韵还未曾散去,尝试着进行吐纳,将道韵纳入本身。 一边修行,一边观想【道生一】之玄奥,斡旋造化也默默的运转,周身气息一枯一荣, 枯荣盛衰之间却又多出来些许至妙、先天之意味。 凭借刚刚被先于天地之一炁的洗练和此间残留的属于二师尊的道韵, 陆煊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变强。 而当他沉浸修行的时候, 身躯与魂魄的间隙中,那正在缓缓沉浮的两重太上玉阶之上,却也染上了两抹色彩来。 其一来自体魄,来自三师尊的锤锻,来自三师尊。 另一来自真灵,来自二师尊的洗练,来自二师尊。 躯壳之间,身魂之中,老师、二师尊、三师尊的法共同汇聚,好似囊括了天下一切玄、一切妙一般。 甚至那三方【号】也在彼此交织,太上之玄清,元始之福生,灵宝之玄黄.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间发生,悄无声息间变化,没有被任何人察觉,也没有被陆煊自己察觉。 他只是沉浸在修行中,心神逐渐安稳,逐渐平复,直至睡去。 (本章完) 第十三章:陆子曰 古洛阳,一城绵延三千里,为当今人间最雄伟之城。 城墙高万仞,天子坐于城中,亦有如陆子这般大德。 青石路面上,小贩走卒吆喝,有扛着糖葫芦的老头儿晃晃悠悠,有孩童嬉笑追逐,或唱童谣,安然静好。 “听说了么?” 一个头顶缠着灰色布条的妇女啧啧道: “齐国秦国那边打的越来越凶了,我刚才听说书先生说,遂地啊可惨烈了,有屠城之事发生!” “真的假的?” 另一人惊奇道: “屠城.不会吧应该?” “谁知道呢?听说是遂惹怒了齐,齐国的大公震怒,硬顶着秦的压力,接连不断的屠了很多城.” 话没说完,妇人忽然噤声,却是一旁不知何时已然立着高头大马,贵人骑在马上,一鞭子挥了下去,打的妇人皮开肉绽,滚地求饶。 “怎敢妄论他事?”贵人穿着齐国的服饰,声音冷冽:“该打。” 说着,他又高高的扬起鞭子,又要抽下去。 长街之上的喧闹忽然收声,扬鞭的贵人诧异,侧目看去,神色微微一变。 却见街角,有八十一甲庄严肃穆,各自持刀持盾,重甲之上泛着铁血杀伐之气,簇拥着一个身着长衣的威严少年,缓缓而来。 一个个百姓拜下,一个个百姓俯首,都又敬又畏的高呼: “陆子!” 当下谁人不知,守藏室内有大德,曰陆子,天子亲自赐八十一甲拱卫! 而在一声声‘陆子’的高呼中,满身威严的少年迈步而至,八十一甲相随于一旁。 “何故如此?” 陆子皱眉发问。 骑着高头大马的贵人讪讪的收回马鞭,犹豫了一下,从马身上翻跃了下来,拱了拱手: “陆子有所不知,此妇人妄论我齐国之事,故此我才” “民不可议么?”少年淡淡发问,目光深邃:“民不可议之事,便是掌权者不该为之事齐地发生了什么?” 有随行的史官默默的将这一句话镌刻了下来。 而那位贵人则是张了张嘴,没答。 陆煊皱眉,旋即轻轻的将妇人搀扶了起来,手指微动,有元气汹涌,附着于妇人的伤口上,鞭痕愈合,伤痛全消。 妇人连忙拜谢。 “方才,你们在议论什么?”陆煊和蔼问道。 妇人看了眼一旁的贵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的将之前所谈论的话给复述了一遍,没敢添油加醋。 陆煊听进耳朵,眉头却皱了起来。 遂地发生了屠城,还不止一座城? 怎会如此? 没记错的话,张师兄便跟着那个齐桓公去伐遂的. 他想了想,侧目又和蔼问道: “传言之中,可有张陵之名?” 妇人愣了一愣,嗫嚅了片刻,点点头: “俺好像之前听说书先生提到过,说是.说是齐国的先锋大将,勇武异常什么的,但最近却是没有听到这个名字。” 陆煊皱眉点头,旋即又温和的朝着妇人颔首: “我已知晓,多谢。” 妇人受宠若惊,拜身后悄悄的退至一旁。 而陆煊又侧目,看向那位来自齐地的贵人,平静道: “既为贵胄,怎可当街于万众之前行此番事来?” 那位贵人也是个少年,心头尽管畏惧,但还是有些不服气,忍不住道: “不过是贱民,又怎么打不了了呢?” 陆煊神色依旧平静,但语气中已多出了一些严厉来: “民为人,怎分贵贱?” 贵人看了一眼满身杀伐铁血之气的八十一甲,有些畏惧,但还是壮着胆子回答道: “民为轻,我等为贵,此为古来便有之事,万民供奉吾等,吾等庇护万民,偶尔责罚之又有何不可?” 陆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摇头,淡淡道: “汝自持为贵族,视民为贱为轻,可曾知道,民意恰似江河,所谓持权者,便是那舟船,水能载舟,亦可覆舟!” 贵人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而陆煊则是摇了摇头,见他似乎还不明悟,有些失望,但也不打算再多说什么,只是接过贵人手中的鞭,在他茫然的目光中,持鞭而挥下。 贵人倒地惨嚎。 “汝挥鞭向民,吾亦可挥鞭向汝,汝知疼,然民亦知疼,何故将汝之所不欲强加于民呢?” 贵人皮开肉绽,拜地讨饶,言说再也不敢。 陆煊丢下鞭子,轻轻摸了摸一旁大马的脑袋,失望而去。 八十一甲亦齐齐转身,相随相侍于其侧,所行之处,百姓做礼,贵胄让行,俱口称陆子,毕恭毕敬。 而跟在一旁的史官则是忠实的将今日之事记载了下来。 【陆子行于街,八十一甲相随,恰逢贵胄鞭笞于民,陆子喝止,询问缘由。】 【贵胄曰:吾为贵,民为轻贱。】 【陆子曰,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语毕,陆子持鞭鞭于贵胄,又曰:汝知疼,然民亦知疼,何故将汝之所不欲强加于民?】 【贵胄讨饶,陆子拂袖而去。】 这一番事情,让陆煊没了好好看一看洛阳城的兴致,沉默的回到了守藏室中。 他先是将屋中藏书挨个挨个的擦拭了一番,这些书卷大多讲的是诸家百子之言论,而如今,这诸子之位中,似乎多出了一个自己,藏书也多出了几卷。 将书卷擦拭完毕后,陆煊端坐在蒲团之上,参了一杯热茶,点燃一根檀香,于香气缭绕中陷入了沉思。 遂地屠城,以张师兄的性子,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而也很久没有收到张师兄的来信了. 他心头一突,有些焦躁不安,连饮下三杯热茶后这才平复。 “应当不会.” 陆煊凝神自语: “张师兄之能为,几可通天彻地,不会有事的应当是这其中发生了什么蹊跷,再静候几日消息看看.” 说话间,他轻轻叹了口气,许久没见到张师兄了啊 想着,陆煊又笑了起来,边笑边自语: “张师兄,这一次是我更厉害,在你之前名动洛阳呢” 说着说着,他平复下心神,神思逐渐抽离,大梦醒来,身形缓缓的从守藏室中消失。 而就在陆煊梦醒之后,守藏室外。 百马相随,奔腾而至,为首之人驾铁骊,载玄旗,着黑衣,服玄玉,身具浩浩之威严,却又冠发散乱,有狼狈相。 他怒吼: “吾为人所托,特来守藏室,为见陆子!” 八十一甲拦于前,各个额头都淌落汗水,尽管惊惧,但无一人退。 身着黑衣佩戴玄玉的贵人又怒吼: “速速传我之言,吾受人所托,要见陆子!” 有侍女惶恐,入守藏室,旋即又走了出来,战战兢兢: “守藏史大人他不在.” 话语间,有官吏匆匆而来,做大礼: “见过秦穆公,秦穆公何故直闯洛阳” 当下时代,诸侯逞凶,周天子已然近乎于一个象征,所颁布之令,几乎出不了洛阳。 被尊为秦穆公的中年人侧目,威严又威严: “吾受人所托,此来,寻陆子” 说着,他胸膛起伏,震怒道: “齐国屠百城于遂地,此行天怒人怨,天子何故不罚?” 他之言,震动长空,震动整个洛阳城。 良久过去,洛阳城最中心,大殿之内,庙堂之上,亦传来浩浩声: “管不了。” 秦穆公颓然。 半晌,他朝着那官吏挥了挥手,平静道: “吾既已答应了别人,便在此地等候陆子归来,陆子何时归,吾何时离去。” 官吏不敢再言,拜身离去,毕恭毕敬。 现世。 等到陆煊彻底结束修行时,已然过去了三天。 “第三重太上玉阶,还差一个契机.” 自语间,他缓缓睁眼,有神光乍现,有道韵浩浩,身上亦闪过无穷高之景,伴随幽幽暗暗之相。 但这些异象旋即平复。 陆煊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浊气缭绕而上,他郑而重之的伸出双手,将那盏青灯捧于掌间,默默观察。 玉虚琉璃灯. 这一盏青灯之上,烛火似乎万古不熄,其中又似映照诸天诸界、古今未来之景,但仔细看,却又什么也看不清晰。 良久,将玉虚琉璃灯收入精神世界后,陆煊这才转身,轻轻推开了通天门户。 门户外,清玄道人为首,清河、清平落后一步,都同时一拜: “见过老祖宗!” 而还要位列在他们身后的数百上千个道士,老老少少,从毫无修为的凡人到地仙层次的道人,亦都拜身: “见过老祖宗!!” 其声隆隆,恰似震雷。 陆煊坦然受之。 不多时,浑身笼罩在混沌雾气中的清玄道人挥手,令诸多道士都退去后,他又转过身,看向陆煊,再做礼: “陆祖,可是已.” 陆煊轻轻颔首: “我已拜师。” 清玄道人微笑: “那陆祖便真就是我广成宫之祖师爷若有吩咐,广成宫自当全力以赴。” 说着,他又含蓄道: “不过陆祖见谅,因为某些缘由,后辈清玄,不可离开广成宫。” 陆煊沉稳的点点头,并没有因为手底下多出了一个庞然大物而惊喜,依旧平稳开口: “暂时还是没有什么需要广成宫去做的,不过未来就说不定了.” “可是坂田重工?”清玄道人笑了笑:“陆祖如今修为尚且浅薄,不急于一时,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吧.” 陆煊心头一动,眼前这位最为神秘的清玄道人似乎意有所指,他想了想,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干脆的点了点头: “我应当不会在广成宫中多停留,可能片刻后便要离去” “让清河和清平相护吧。”清玄道人轻声道:“我广成宫,本也就要入世,本也该就入世了。” 顿了顿,他继续道: “清河为八劫之地仙,不过正在历瘟疫灾,论搏杀,大概于二劫、三劫地仙相仿,清平则是九品真仙,放在外界算是可以站在顶峰。” 陆煊咽了口唾沫,心跳略微加快了些许,轻轻咳嗽了一声: “那我也就不推辞了。” 一位地仙和一尊真仙相随. 除非正面与坂田重工、邪教等顶层对上,否则的话,天下之大,自己,好像可以横着走了吧? 清玄道人此时颔首,侧身让至一旁,旋即对清河、清平叮嘱道: “在外,一切以陆祖为重。” 顿了顿,他又意味深长的侧过头,看向陆煊,再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陆祖若是得空闲的话,不妨再去一趟山脉边缘的苟仙镇,在那儿好好走一走,好好看一看,兴许能有所得,兴许” “能够解惑。” 陆煊微微一愣,心头生出好奇来,苟仙镇么? 突兀的,他想起来那几位表现有些怪异的镇民,若有所思,轻轻颔首,郑重道: “我跟着便会去,多谢指点。” “本就是我该做的。”清玄道人再做一礼,旋即告退,退回了那方通天门户之后的明室中,似乎不惊奇于消失的青灯,只是静静的盘坐于蒲团之上,周身混沌气息缓缓流淌,模糊朦胧。 陆煊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位清玄道人,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朝着清河、清平颔首, 紧接着,在一位真仙、一位地仙的陪同之下,他走出了广成宫。 “苟仙镇琅琊省府坂田重工邪教” 陆煊自言自语,眼中光华渐亮,但并未仗着身侧有真仙相随,便自骄自傲,而是依旧静沉。 “两位,走吧,先去苟仙镇看看。” 清平、清河对视一眼,都恭敬的做了一礼: “是,陆祖。” (本章完) 第十四章:我师玉虚之古祖 走上第一重太上玉阶和第二重太上玉阶,看上去只是差了一层而已,但实质上,却让陆煊强大了数倍不止。 更加汹涌的精神光辉以及真灵反哺过后更加强大的躯壳,这还不算上身魂被那一缕先天地的元始祖炁洗礼. 此时此刻,单论速度来说,陆煊已然不落于寻常的高位天人了,他怀疑,若是正面搏杀,就算不动用斡旋造化和几件至宝,如今的自己应当也能斩落一尊初入六重天神梯的天人。 太上一脉的修行法门在筑玉楼阶段还未曾展露出什么神异来,但到了太上天人篇,已然和寻常生灵拉开了极其恐怖的差距 只是不知道的是老师说太上天人篇可以提前感悟【道理】、使用【道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至少此时此刻还没有端倪。 在真仙清平、地仙清河的陪同下,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陆煊便从山脉最中心走到了山脉边缘, 此时已然可以看到苟仙镇的雏形。 依旧是那么小小的一片,远远看去并没有什么异常,最多能感受到与当下时代绝然不同的割裂感 陆煊脚步猛地一顿。 “怎么了?”一旁,清河道人疑惑发问,疑惑侧目,看见身旁这位真正意义上的小祖宗死死的盯着小镇旁的那座巍峨大山。 “陆煊?”他再次发问,之前并行的一段路途上,陆煊已然交代过他们,不必称呼陆祖,直呼其名便好,毕竟到时候走入文明城市后,陆祖的称呼显得有些怪异 而此时,少年依旧没有给予任何回应,依旧在死死的盯着那座巍峨青山。 准确的说,应当是寻常人乃至清平真仙眼中的巍峨青山。 陆煊看到的,眼前高达万米的青山,却分明是一方万米高的、腐朽的、破烂的石碑!! 石碑之上,镌刻有五个巨大的文字,每一个都透露着绝不相同的伟岸意味! 【当永镇此地】。 五个充斥着道韵的大字也冲击着陆煊的精神、魂魄乃至于真灵,让他呆滞在原地,恍恍惚惚, 这五个字和三师尊所赐的师贴上的文字有异曲同工之妙,看似文字,但又暗藏更加深邃的东西,有至妙、至理等沉浮于其上! 第一个【当】字中,能看到幽幽之景,能看到绝域之相,仔细凝视,似可观见黄泉滔滔,千鬼万鬼哭嚎,似可观见九幽深渊,重重地府辽阔! 第二个【永】字中,陆煊则于恍惚间看到了汹涌之生机,看到无量寿数之光华,看到繁茂,看到昌盛,看到极致的‘荣’! 【镇】之一字,充斥着的则是兵戈铁马之交鸣,是万军操戈,是天下乱战,战火燃烧,山河崩塌,社稷倾覆,流血万万里。 【此】字,缭绕其上的与【镇】、【当】二字似乎类同,但也只是类同,准确的说是更极致、更纯粹的杀伐,是通天之杀意,是天发杀机斗转星移,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最后的那个【地】字,却最为冲荡陆煊神魂,仅仅是瞧望,魂灵便有冻结之感,其上之韵味,甚至只比三师尊的师帖要差上半筹,仅此而已。 这一字中,恢弘着的是一明一暗,明者为煌煌佛光,为慈悲清净,暗者则是浩浩妖气,是凶蛮暴戾! 陆煊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他闭上眼,在清河、清平错愕的目光中驻足良久,等到再睁眼时,陆煊似有所悟,刻意的将真灵魂魄中,对应左眼部分处的先天之炁散去, 散去之后,再睁眼时,左眼所看到的景象又变化成了最开始的巍峨青山。 他一只眼睛倒映着幽幽石碑,倒映着五个各不相同且蕴含大恐怖的文字,另一只眼睛则是倒映着,青山葱茏,走兽飞鸟,岁月依旧静好。 两幅极为割裂的画面同时在陆煊双眼中浮现,他心头再次剧烈震动。 良久。 “小煊?”清平道人也有些担忧的开口,将他陷入呆怔的心神唤醒。 陆煊摆了摆手,深吸了一口气,也没有隐瞒什么,将自己目中所见给叙述了一遍。 清河、清平面面相觑,万米石碑,各异之五字,【当永镇此地】. 下意识的,陆煊看向立于半边青山半边石碑之旁的苟仙镇,眼中浮现出沉凝之色,喃喃自语: “苟仙镇看来的确不简单啊” 他先天之祖炁重新将整个真灵神魂笼罩,他强忍着不去看那浩浩石碑,不去看那上面五个直刺真灵的大字,轻声道: “先进小镇看看吧,当永镇此地山底下,碑底下,我怀疑是有什么东西被镇着。” 三人继续朝着苟仙镇飞去,却都不约而同的放慢了脚步,清河道人此时凝重开口: “看来师兄早就知道此间异常.” 一旁,清平道人则是轻声道: “当永镇此地,一字九幽黄泉,一字生机勃勃,一字兵戈战乱,一字杀伐决断,还有一字则是佛妖并立之相么?” 陆煊点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道: “并不止如此,九幽黄泉之相中,似有清净莲池,生机勃勃之相中又有天雷浩浩,兵戈战乱之上还蕴藏着万灵群仙之景,那杀伐决断亦怪哉,似不止于杀伐,还有因果福祸,功过赏罚.” 说着,他神色间浮现一丝丝惊悸: “最让我不解的还是最后一字,漫天之佛光,漫天之妖气.” 陆煊有些费解,此时回想起来那一个字,依旧满是疑惑,满是惊悸,妖与佛,这似是绝对不相干的两个事物, 可那一个字中两者并存不说,且似都将各自发挥到了极致,为妖之极盛,亦为佛之极盛, 尤其是其中的意韵,甚至比起师帖都不差多少,换句话说. 写下这一个字的人,很可能和三师尊处于同一个层次。 清平、清河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凝重之色,三人不再言,渐渐靠近苟仙镇,最后都一同落于小镇门口。 此时,在有了先天祖炁的加持之下,陆煊再朝着苟仙镇的那块石碑看去,亦看出了不同. 其上流光溢彩,是仙华,却也有破败落寞之景。 那条老黑狗依旧趴在镇门口,但此刻却也起身,紧紧的盯着三人,不自觉的后退。 “这条狗有问题。”清平道人微微眯眼;“很平凡,平凡的过了头,似是一头普通野狗,但我却又能看到它身上的灵光。” 陆煊盯着老黑狗半晌,看不出来个所以然,正准备踏步入镇的时候,却猛地一愣。 镇门口不知何时多出了几个镇民,很眼熟,都是当时在早餐摊的时候远远瞧望过来的几位, 一个接待他们的胖老头,一个挑着扁担的庄稼汉,一个长须飘飘、看起来几位和蔼的老人,还有一个则是那小娃娃。 脸上沾着巴掌印的大黑牛也在四人身侧,陆煊居然从那铜铃大的牛眼睛中看出了费解和惊疑来. “几位。”他上前一步,微微做了一个礼,几乎可以肯定这几人绝不一般,或许便是清玄道人所说的异常 陆煊眯眼,道: “在下陆煊,又来叨扰了。” 挑着扁担的庄稼汉将扁担放在了地上,目光掠过清河、清平两个道士,旋即落在了这个唤作陆煊的少年身上。 杨二郎眼中闪过惊疑不定之色,这个少年自广成宫走出来后,身上似乎多出了一种玄奥的气和势,就好像,就好像. 师祖。 他被这个想法骇到,脸上沉凝之色更重,缓缓开口: “镇子已经安稳了很多很多年,与外界隔绝,还请三位莫要来扰了此间清净。” 陆煊沉默了片刻,想了想,也不抬眼去看,只是凭借感应指向那座巍峨青山、通天石碑,问道: “我只是想问问,这块石碑是怎么回事。” 话音落下,四个老幼不一的镇民目光都锐利了起来,须发皆白的老人眯眼开口: “看来阁下的确非同一般啊敢问阁下,师承何人?” 说着,他慢吞吞的做了一礼。 最为毛躁的李哪吒亦往前站了一步,发问: “阁下可是自轮回中而来?” 陆煊有些错愕,轮回而来? 他心思百转千回,很快就有了些许猜测,旋即摇了摇头,老实道: “我不知什么轮回,但若要问及我师承的话” 他想了想,道: “有三个,但又都是一个,其实我自身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陆煊说的是实话,二师尊、三师尊总说三清本一体,但他还是不知道何为三清. 网络上能够查询到的各种古籍、残篇等,对于【三清】的记载也只有寥寥四个字。 那便是. 【三清道祖】。 对于这个结果,陆煊并不感到意外或者不可思议,无论是老师还是二师尊、三师尊,他们展现出来的位格都高的吓人,道祖之名虽然宏伟,但却也恰当。 此时,清河、清平两人都走到了陆煊身侧,虽然眼前的四人一牛一狗看起来很平凡,气血微弱,更没有元气或天地之力缭绕, 但他们依旧谨慎着,尽职的拱卫着自家的小祖宗。 双方陷入了僵持,陷入了沉默。 半晌过去,胖老头轻轻咳嗽了一声,满脸堆笑: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回到最初的话题吧,不知三位此番来苟仙镇,到底所为何事?” 陆煊想了想,摇了摇头,干脆道: “不知道,只是有人和我说,此地或可为我解惑。” 解惑? 杨二郎等人微微一愣,李长庚旋即开口: “不知阁下有何惑?” “这” 这还真把陆煊给问住了,自己有何惑? 多了去了。 潜龙市大祭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生死二楼又到底是什么,邪教背后站着的是谁,关外妖族是怎么回事,还有三师尊所说的连天大战究竟是什么,上古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仙佛失踪,岁月断层.仙佛又去了哪里? 陆煊的疑惑,实在太多太多。 沉默了半晌,他抬头,坦率开口: “我好奇的东西很多,不知道此地能为我解的惑究竟是哪一个。” 李长庚眼睛跳了跳,旋即,他深吸了一口气: “那在我们替阁下解惑之时,阁下可否替我等先解开一个迷惑呢?” 陆煊微微一愣,但还是点头道: “请说。” “便是.”说话的是杨二郎,他死死的盯着陆煊,发问:“阁下与广成宫是什么关系?又可知【玉虚】?” 话音落下,清河道人、清平道人神色骤变,身上都浮现出浩浩之气机,广成宫就算了,但【玉虚】二字. 此算是广成宫之隐秘。 而陆煊则是微微愣了一愣,思索了片刻,轻声道: “我既然欲向诸位问惑,便也自然应当回答诸位的提问,我于广成宫,算是一脉相承,至于【玉虚】.” 他偏了偏脑袋,想到了玉虚琉璃灯,想到了身为玉虚古祖的二师尊,大约猜测到玉虚是什么。 于是乎,陆煊抬头,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我应当算是玉虚弟子,我所拜之师,便为” “【玉虚古祖】。” 月底啦,求求求求月票! 敲碗碗,饿饿! (本章完) 第十五章:小心玄清,小心玄黄 一处考古队。 “啧啧.”考古队员看着手机上的新闻,摇头感慨道:“这才几天功夫,坂田重工就成这副样子了.” “又怎么了?”另一个队员发问道:“是股价又跌停了,还是某个城市的分部被愤怒的民众给包围了?” “都有。” 青年看着手机中的新闻,一条一条的滑动,道: “自从前几天龙雀科技的新闻发布会后,全世界各地都炸开了锅,我看新闻上统计,已经有七十多座城市的坂田重工大楼被毁于一旦,股价也连续跌停了好几天.”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喏,你看这条最新新闻,说是咱们东洲中,坂田重工下属的六七个大企业都被龙雀科技强制收购了.风雨飘摇啊。” 另外一个考古队员赞同的点了点头,轻声道: “谁能想到一个超级财团在短短几天内能变成这副鬼模样?不过我看啊.” 不等他话说完,一旁的考古队队长皱眉呵斥道: “都噤声,坂田重工可还没有倒下这到底是一个超级财团,即便如此被民愤淹没,但也还是一个超级庞然大物,你们是没见过” 说着,他眼中浮现出凝重之色: “我估计啊,要不是有各方制衡、虎视眈眈,那些敢冲击坂田重工的民众恐怕早都被暴力镇压了.不要议论这些事情,万一被某位坂田重工路过的大人物听到,我们这儿地处偏僻,恐怕.” 几个议论纷纷的考古队员都不说话了,继续老老实实的进行着挖掘工作。 很快,有一个队员发出错愕声: “这里!” 他声音急促,带着狂喜的意味: “这处墓葬里面有保存完好的典籍!完好的!” 众人呼啦一下全部涌了上来,队长带着安全帽,拿着手电筒小心翼翼的照射, 幽深的墓室中,这一排由青铜铸成的书架上满是斑驳的锈迹,书架中摆放着的竹简等也大多在沾染空气后极速腐朽,化作尘埃, 但有一两卷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保存的算是完好,虽然也残破,但倒地能够读出其中的内容。 考古队长戴着手套,小心翼翼的将两方竹简进行了处理,确定不会被氧化后,这才更加小心的将之摊开。 一卷是残缺道藏,似乎记载着什么修行法决,而另一卷则是史料,上面记载着一件事情。 “【周史】.”考古队长下意识的念叨了起来:“陆子行于街,八十一甲相随,恰逢贵胄鞭笞于民,陆子喝止,询问缘由.” 整篇竹简上的内容都没有任何缺失,都完整的保留了下来,考古队长呼吸骤然急促,瞳孔都放大。 一旁,一个考古队员却失望的摇了摇头: “可惜了这完善程度,只是一片普通史料,并非大道藏.” “你懂个屁!”考古队长转头呵骂:“伱可知道,在上古年间,什么样的人物才能被称为【子】?” “什么?”那队员明显一愣。 考古队长没好气的继续骂道: “孔圣人一般被怎么称呼?” “孔子啊”那考古队员话音戛然而止,呼吸亦急促了起来。 半晌,他颤颤巍巍的发问: “您是说,您是说我们发掘出来一尊未曾当下时代所认知的圣贤大德.” “没错!” 考古队长眼中光华几乎要满溢了出来,哆哆嗦嗦: “继续挖掘!不对,先通知上面,立刻将此地封锁我怀疑,要挖出惊天大秘了!” 此时此刻,苟仙镇。 玉.玉虚古祖? 在一片死寂中,看着少年那平静而又认真的面容,老黑狗最先反应过来,一个激灵,应激似的窜上半空,大黑牛则是微微颤栗着,忍不住后退了数步, 胖老头哆哆嗦嗦,满脸茫然,须发皆白的老人发出剧烈的咳嗽声音, 而那个中年庄稼汉与十岁模样的小娃则是傻在了原地,茫然四顾。 玉虚古祖!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陆煊此时皱了皱眉头,心思转动,旋即发问道: “看四位的模样,似乎认识家师?” 杨二郎背后猛地一寒,神色肃穆了起来, 他沉默了片刻,拱了拱手,做最后的试探: “敢问尊下.于玉虚一脉中,道号为何?” 话音落下,四个镇民都死死的盯着眼前少年,尝试着捕捉任何细微的蛛丝马迹。 玉虚古祖,是为元始。 而元始之徒,有十三人,为玉虚十三仙.无一不是威名赫赫之天尊,从广成天尊再到那位最神秘的福生陆煊天尊. 联想到这个少年的名字和之前施展的【天地倒倾】之法,再加上当代广成宫门人以‘老祖宗’称呼,杨二郎四人心头都浮现出那个可怕的猜测来。 陆煊并不知晓他们心中所想,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然道: “师尊赐我道号为,福生陆煊。” ‘啪嗒!’ 杨二郎的扁担掉在地上,砸起烟尘,李哪吒怔怔的叼着糖葫芦,晶莹的口水顺着糖葫芦滴落再衣服上都未察觉, 李长庚猛地揪下了几根雪白的胡须,最不堪的则是那个胖老头,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在了地上。 四人一狗一牛同时色变,同时紧张的看向天穹,却并没有任何变化产生。 清平道人此时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疑惑的歪了歪脑袋,而清河道人则明显吓了一跳,噔噔的后退了两步,看向少年的目光中浮现出惊骇之色。 他听过这个号。 在那一场大雨,在棚户区中,龙虎山的那个道士恭卑的诵念的,便是.【福生陆煊天尊】! 在那号之前,没记错的话,似乎还有,还有一个号? 是什么来着?太上玄清? 不对 清河道人一阵恍惚。 哦,好像没有,是我记错了。 清河道人忽然想不起来了,记忆中历史好似发生了什么偏转,猛然恍惚。 哦,想起来了,龙虎山所诵的是.玄黄无上帝。 陆煊亦是眉头一挑,并不知道清河道人思绪的变化,以为他是想起了龙虎山道人所诵的【太上玄清,福生陆煊】,故此并未心生惊奇。 但眼前这四人的表现. 他们听过自己这个号。 福生陆煊,到现在为止,即便是自己也只在两个地方听过。 一个是龙虎山道人的诵念,还有一个则是在自个儿的大墓中,三号并列,似是宣告上古之盛景。 思索间,陆煊察觉到没对,自身心灵大海深处,老师所赐的道袍道冠,二师尊所赐的天尊青灯,还有三师尊所赐的通天之渔鼓, 甚至连同那三方青铜残片,都在同时绽放幽暗光华。 光华浮动,似有什么被遮蔽,似有什么被抚平。 陆煊压下心头悸动,想了想,平静开口: “看来诸位都听说过此号.从哪里?” 杨二郎最先反应了过来,看向面前少年,心念辗转,百转千回。 福生之陆煊.福生之陆煊! 眼前这位,为何认不得自己等人?又为何会在这个时间节点自如的行走红尘人间? 没道理.没道理. 思索间,杨二郎深吸了一口气,执后辈之礼,毕恭毕敬: “玉虚一脉.杨二郎,见过师叔。” “玉虚一脉.李吒,见过师叔。” 这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将陆煊和清平清河三人给同时干懵了。 玉虚一脉.师叔?? 师叔??? 无论是原本保持平静的清平还是费解于缺失记忆的清河,都噔噔的后退了数步,满脸茫然。 而陆煊瞳孔骤然放大,心念转动,却竟也百思不得其解。 师叔 他神色微动,目光锐利了起来: “诸位可是.” “古之仙神?” 话音才起,天穹骤变,狂风震荡,有通达九霄之神雷炸响在整个祖星上空,无数大人物都被惊动,都诧异抬头! 清河道人、清平道人脑中亦是一阵嗡鸣,古之仙神古之仙神 二人侧目,看向小镇旁所立着的石碑,苟仙镇三个字被天上雷光映照的明晃晃! 杨戬最先恢复平静,看了眼天上九霄雷,那种隐约的灭世感,当即道: “不可说。” 陆煊一愣,不可说? 他若有所思的抬起头,看向浩浩之天穹,看着炸响之雷音,似有所悟。 风雨飘摇,岁月震隆。 方才这个庄稼汉与孩童的言辞,似乎触及了什么禁忌,引发大天地震动. 陆煊默默的将到嘴的话咽下了肚子,心头疑惑却愈发的汹涌了起来。 站在苟仙镇门口,就着天上雷光,他换了一个方式问道: “此世此时,可是不准有仙神?” 出声回答的是那个长须飘飘的李长庚,带着颤音: “此世此时,岁月历史,不准有我们。” “我明白了。”陆煊恍然。 而一旁的清河、清平道人则是懵逼对视,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 他们想要发问,却惊觉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甚至连视线都变得模糊,身躯五感在此刻陷入混沌,被强行遮蔽! 陆煊侧目,看见那镌刻有骇人文字的通天石碑震动,洒落点滴光华,将此间笼罩,亦有混沌气流淌,将清河清平的眼耳口鼻舌都给封住。 透过光华的遮蔽,可以看到天上震雷缓缓消散,一切复又云淡风轻。 李长庚四人朝着石碑处毕恭毕敬做了一礼。 旋即,杨二郎侧目,看向陆煊,认真发问: “师叔现在可有想起什么?” 陆煊犹豫了一下,干脆的摇摇头: “没有。” 他知道,眼前几人大抵是误会了,认为自己是历史岁月中的那个福生陆煊活到了现在或转世到了现在。 而事实上,过去那个福生陆煊,是自己的未来。 但这也更是陆煊所疑惑的,按照过去已成,未来不定之说,自己的未来尚且没有确定,为何过去的自己反而先被【确定】了? 杨二郎又拱了拱手,沉凝开口: “此刻有天光遮挡,蒙蔽天机,断绝一切注视,我可直言玉虚一脉,玉鼎门下杨戬,见过师叔。” 李哪吒亦重新说到: “玉虚一脉,太乙门下哪吒,见过师叔!” 陆煊茫然,玉鼎?太乙? 他踌躇了片刻,看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的李长庚和朱悟能,心思转动,并未露怯,只是平静道: “我此刻所知晓的,唯有广成师兄。” 说话间,陆煊手掌轻轻一抬,一枚残破的大印浮现,随之浮现的还有灿金的法旨。 “翻天印还有广成师叔的法旨?!”四人此刻都完全确定了陆煊的身份,神色间都闪过大喜。 杨戬声音猛然急促了起来: “天光遮蔽不了太久,师叔虽不知是何缘故未曾回忆起全部,但但吾长话短说!” “师叔要小心当世的生、死二楼,小心上宫和地阙!” “还有妖和佛!”哪吒急促开口:“见妖当避,见佛当避,如果未来其余师叔师伯归来,师叔一定要告诉他们!当年之祸,起于此六者!” 陆煊满脸懵逼的听着他们的话,生死二楼他知道,上宫地阙又是什么玩意? 还有妖和佛. 当年之祸,什么祸?? 蓦然间,他想起三师尊曾经提了一嘴的大战,神色有些古怪了起来。 而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胖老头亦急匆匆的开口: “不止不止,尊上您还得注意玄黄无上帝与太上玄清!此二尊虽也是三清大老爷门下,但但但” 他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 杨戬与哪吒也一拍脑袋,都急促开口: “对,师叔还要小心这两位,他们都不对劲,疑似一切灾祸的源头,疑似幕后的操纵者,等到仙佛俱归来之时,您千万要将我们的话告诉几位师叔师伯!” 陆煊脑门上冒出来了三个问号。 ??? 他这下彻底茫然了,神色也有些古怪了起来。 我小心.我自己?? 不对。 陆煊心头一动,似乎眼前几位,并不知道这三个号都是同一人?未来或者说过去,倒地发生了什么事情? 灾祸,又是什么灾祸? 就当他纠结无比的时候,杨戬又急促开口: “师叔您一定有很多不解,但我们没时间多说了,天光消散后,遮蔽亦散去,您速速离去,切莫要在当世外泄苟仙镇中诸事端。” “还有,您迟早会恢复记忆,我说的您一定要记住,一定要告诉其他师叔师伯。” 他喘了口气,看着笼罩此地的天光逐渐薄弱,说话更加迅疾了: “我等当年意外窥探到的大秘,人道劫灾源于玄黄无上帝,天道劫灾源于太上玄清,此二人虽与我等同门,但暗中必有蹊跷,有大问题,切记小心,切记小心.” 陆煊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恰逢此时,天光骤散。 四人一狗一牛又都恢复做原本的平静模样,都深深的看了一眼陆煊,挑担的挑担,散步的散步,都悠悠然朝着镇子里走了回去。 留下陆煊和才重新恢复五感的清河、清平,独自站在风中凌乱。 嗯. 太上玄清,玄黄无上帝,有大问题。 陆煊茫然,我自个儿能有什么大问题? 他摸了摸脸颊,久久失语。 (本章完) 第十六章:落子悔棋的至强,琅琊省府 岁月之上。 三尊道人并立,一者为满身清净的老道,一者为瞎眼的中年道人,一者为跛脚的青年道人。 他们在下棋。 众生化棋子,岁月做棋格,天地为棋盘。 “汝二人,可是有什么瞒着我?”太上总觉得没对。 元始、灵宝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齐齐摆手: “三清本一体,自己又有什么好瞒着自己的呢?” “是这样吗?”太上狐疑。 “自然如此!”元始神色平静。 “要不然呢!”灵宝信誓旦旦。 太上纠结了片刻,最终选择了相信,继续落子。 落子间,他对着虚无处的伟岸身影平静道: “落一子的功夫,汝悔棋七千八百次,推到了七千八百次历史岁月,重铸过去,何必呢?输就输,赢就赢,随意悔棋,又有什么意思?” 与三清对弈的几道伟岸身影同时笑了笑: “我等可为之,道友自然亦可为之.” 话没说完,太上掀翻了棋盘。 “过去已定。”他冷冷道:“此为世间运行之基准。” 伟岸人影们看着散落在虚无中的粒粒棋子,都沉默了片刻,缓缓退离。 离去时,有一人回之以浩浩音: “然,最先悔棋的不是尔等么?” 太上愣了一愣,看着远去的身影,陷入沉思。 “吾何曾悔棋?”他喃喃道,目光瞥向身旁的两个道人:“你们干的?” “何出此言!”元始拂袖震怒。 “他在放屁!”灵宝挥剑骂娘。 剑气割裂万物,冲着那远离的伟岸身影撞去,但被其中一人掐灭。 元始冷着脸,盘于虚空根本: “悔棋?哼,吾不屑为之。” 灵宝赞同点头,张狂开口: “就他们,也配吾悔棋?” 太上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施施然起身,朝着道宫走回去。 临走前,他回头道: “汝二人最近似乎亲近了些许,不错,往日里那般你看不上我,看不上你的,算个什么样子?” 顿了顿,太上又叮嘱道: “还有,不可学他们,不可随意悔棋,不可随意推倒重写历史。” “自然!” “肯定!” 等到太上离去后,灵宝和元始默契的对视了一眼,松了口气,擦了把汗。 差点露馅。 将被太上掀翻的棋盘重新扶正,灵宝喃喃自语: “我等可不是为了对敌才改写棋盘,这不叫悔棋,这叫紧急避险。” 说着,他摸了摸双腿。 “不错。”元始赞同颔首:“这不算悔棋。” 说着,他摸了摸脸颊。 “嗯,不算,不算!”两人异口同声,彼此间的关系前所未有的融洽。 龙虎山。 老天师轻轻抚了抚三五斩邪剑,又坐回了殿中。 他喃喃自语: “天下大势,越来越奇怪了,越来越奇怪了” 此时,有童子敲门而入,恭敬问道: “天师,屠师伯问,要不要提前准备好明年春日的祭礼仪轨?” “嗯,准备吧。”老天师回过神来,平静道:“对了,记得遵循祖天师所遗之言辞,大祭太上玄清。” “还是按照以往的尊号吗?” “嗯,还是按照以往的尊号。” 说着,老天师庄严的复诵了一遍: “礼赞,玄黄无上帝!” “我已经没事了。”离开苟仙镇后,陆煊对着手机笑道:“放心吧小严。” “那伱.”电话那头,响起少女的雀跃声:“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小陆小陆,你千万要小心,坂田重工这一次恨死你咯!” “我跟着就打算返回东海市,或者直接去省府?八月已至,感觉这次是没有时间去泰山了,龙虎山之行也得推迟。” “没事呀,开学走个过场,然后再说呗!” “也行,那我去哪里寻你?” “直接去琅琊市吧,我现在在盛京,正准备前往琅琊市呢!” “行,等我。” 陆煊默默的挂断了电话后,心头疑惑却汹涌成了海潮,脑海中不断回想起之前在苟仙镇外的那一幕幕。 石碑之下镇着的、埋着的是什么?为何突然出手干涉? 还有那几位,为什么说他们自己不该存于此世此时?又为何说要小心自个儿那两个号? 陆煊总觉得哪里没对,心头有一种极其别扭的感觉。 杨戬,哪吒,朱悟能,李长庚. 他将这四个名字记在了心头,现世岁月断层,是查不到什么资料的了,但梦中可就不一定了。 思索间,一旁的清河道人终于忍不住了,小声发问: “陆祖.陆先生,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陆煊想了想,摇头摆手道: “不可说。” 清河道人哑然失笑,叹了口气: “实在是有些奇怪了不过,我想问问。” 他凑上前,伸长脑袋,满脸好奇: “你在那殿堂中,是怎么得到‘福生陆煊’之号的?莫非,莫非咱们玉虚的古祖.” 陆煊依旧笑着摆手: “不可说,不可说。” 清河道人忿忿的缩回了脑袋。 陆煊此时笑着问: “清河你是否还在疑惑,我得之号,怎么和那日龙虎山道人所诵之号一样?” “啊?”清河道人有些诧异:“陆先生,你在说什么?” “福生之陆煊啊.”少年也有些诧异了起来。 清河道人茫然四顾,半晌才反应过来,疑惑道: “我有些不明白您的意思.龙虎山道人所诵之号?是那一天大雨,那一场浩浩异象吗?这我倒是记得清楚,他们诵的什么玄黄无上帝嘛。” 陆煊一懵,神色骤然严肃了起来: “清河,你说什么?” 清河道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复述一遍。 陆煊按捺住心头悸动,又询问: “你还记得那日的前后详细么?” “自然是记得的。”回忆了片刻后,清河道人从头到尾的将之前去东海市寻陆煊时发生的事情,都给叙述了一遍。 一旁木讷的清平道人微微颔首: “嗯,清河师兄回来后,和我与清玄师兄都说了一次,的确这般只能说那龙虎山的确不俗,所诵的【玄黄无上帝】很非凡,能展露那般浩大的异象。” 陆煊沉默了。 他觉得有些错乱了起来,一度以为是自己记忆出现了混乱,在清平、清河诧异的目光中盘腿而坐,静守心神。 半晌,陆煊睁开眼,神色沉凝之于至。 自己没记错,也没错乱。 他看了一眼清平清河二人,心思百转千回,尝试解析当下发生了一切,这实在太过于奇怪。 恍惚间,陆煊想起之前精神世界中,三师所赠的三宝异动,还有之前三师尊在【原点】中曾经和自己说过的话。 “这几十几百万年间,时光长河被无数次推倒重来,而你所经历的,已经是被重演了无数次以后的现世了。” 陆煊悚然一惊,背后有寒气炸起,窜遍全身。 历史,是否在某个时刻被改变、被重演自己没有受到影响? 是因为老师他们赐予的至宝?还是青铜残片、先天祖炁?又或者别的什么原因?? 陆煊想不明白,只是看着清河清平两人疑惑的神色,越觉心悸。 他拿出手机,搜索网上关于龙虎山的信息,也的确搜索到了关于龙虎山每年的大祭与过往的祭词。 上次搜索时,陆煊记得极为清楚,祭词是【太上玄清,福生陆煊】,而此时网上流传的那一则信息变成了【玄黄无上帝】! 他记忆极好,甚至认出自个儿看的和上次看的是同一条帖子,发布时间都一模一样,网页显示最后编辑的日期也已是数年前 那种毛骨悚然之感更甚了。 岁月被篡改,历史被重演,所有人的认知都发生偏转 他忽感自身之渺小,忽感那些真正站在古来岁月顶点存在的伟岸和可怕! 时间、历史、岁月这般神圣的东西,对他们来说,只是随手可以更替的玩物么? 有一种窒息感涌了出来。 自己,真的能在这些至强所随意玩弄操纵的岁月中,走到超越他们的地步而行唯我独尊之道么? “陆先生?”就连最为木讷的清平都看出了不对劲,出声问道:“您怎么了?” 陆煊恍惚的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 他花了许久,这才将心神重新稳固了下来,一度晃动的道心也复坚。 “我没事了。” 陆煊平静起身,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旋即道: “二位,实不相瞒,我接下来要去琅琊省府一趟,这段时间或许会很平静,甚至我可能去一趟琅琊大学.” “无碍。”清河道人笑道:“我和清平师弟也许久未曾走过红尘人间了,我们换一副模样便是。” 说着,两人身上道袍震颤,化作了古朴长衣,面容倒是没有什么改变。 “如此,走在城市中也不会太过显眼了。”清河道人又轻笑开口。 见状,陆煊默默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和两人一并朝着天边飞遁而去。 新历6823年,8月9号。 琅琊行省,省府,琅琊市。 作为整个行省的省会,琅琊市除了在经济方面要略差梧桐市一筹,其余地方都胜过梧桐市不知道多少。 毕竟,琅琊行省的最高行政机构就坐落在琅琊市,这座城市甚至没有市长这个职位存在,城市行政最高长官同时也是整个行省的最高行政长官。 在行省一级的行政机构中,省府府主与镇守地位等同,区别是前者修为要弱上些许,且多为儒家中人,重的是治理能力, 而镇守一职则相当于行省最高的武力担当,一般设有正职和副职,凡是能担任行省镇守的,都是登天门层次的地仙。 这座城市极为繁华,也要比东海市大上许多,在天地复苏、祖星膨胀百倍的当下,琅琊市的总人口足有数亿,要比旧历时代许多国家的总人口都要多。 而在一条通往琅琊市的大路之上。 三个人并肩而行,一个是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另外两人则都是中年模样,看起来都有三四十岁。 “陆先生。” 扫了一眼身旁呼啸而过的汽车、浮空车等,清河笑着道: “您不回东海市了吗?” “后面自然是要回去的。”陆煊平静道:“不过我得先去省府,琅琊大学报名的时间是八月十五,此时都已然临近了。” 清河道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感慨道: “听说东海市发生了不少事情.现在如何了?” “我离去的时候,街头巷尾都挂满了白素,灵堂处处皆是。” 陆煊轻声叹了口气: “世间多苦啊我此来省府,本就还存了调查邪教的心思,省会城市能接触到的,自然要远胜过东海市。” “嗯”清河随意问道:“那陆先生在省府有熟悉的人吗?” “有,又不完全有。” 陆煊苦笑: “一个你见过,是那日在我屋中护持的吴叔,还有两个至友,一个是吴叔的儿子吴小旭,另一个是小严回头介绍给你们认识。” 顿了顿,他又道: “至于其余人,我也不知算不算认识,譬如琅琊王氏的王之瑶,还有钟家的老太爷钟无惑,以及陈道等人.” “哦?”清河道人有些疑惑:“认识便是认识,不认识便是不认识,您这不知道算不算.” 一旁木讷少言的清平也投来好奇的目光,他虽为真仙,但几乎未曾走过红尘,从来都是在广成宫呆着,故而看起来对万事万物都极为好奇。 陆煊踌躇了一下,有些腼腆开口: “嗯,当时因为某些原因,套了个马甲,忘了脱.” 清河清平茫然对视,马甲? 那又是个什么玩意? 就在他们闲谈的同时,一辆汽车又从身旁疾驰而过,但旋即一个急刹,停在三人身旁。 他们脚步一顿,疑惑侧目。 此时,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一张明媚的脸庞,是一个看起来年岁不大的少女,笑着开口: “是去省府的吗?这估摸还有二三十公里,要不要载你们一程?” 三人面面相觑。 那女生似乎有些自来熟,豪迈道: “不用客气的。这都快日暮了,等你们走到天都彻底黑了,上来呗,后排挤一挤,还能坐下三个人的。” 副驾驶的少年撇了撇嘴,嘀咕道: “老姐,你可真是啥也不怕,也不担心是坏人啥的.” 陆煊此时想了想,脸上浮现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那就多谢了。” “说那些话,上来吧!” (本章完) 第十七章:仙人嫡子吴小旭 汽车在大道上奔驰,等到穿过一方长长的隧道之后,琅琊市的模样已然可以远远的看见了。 “壮观吧?” 驾驶着小车的陈叶轻声惊叹: “每一次穿过隧道,每一次从这个角度看琅琊市,我总有被人类科技造物极度震撼的感觉。” 坐在后排的三人顺着挡风玻璃朝前眺望了过去,陆煊微微颔首,轻声道: “的确。” 从这个角度看去,入眼尽是极高极高的大楼,每一栋都直直的冲入云海中,看不到尽头, 而这一栋栋接连在一起,又恰似茂密巨林,透着钢铁的冰冷光辉。 陈叶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放在车窗外感受疾风,道: “我看过记录,旧历时代最高最高的楼,也仅仅只有八百多米而已,而眼前这些,最矮的都超过了一千米,最高的甚至有四千多米.” 说着,她回过头,清秀的眉眼间却透着豪迈感,干脆利落的一笑: “认识一下,我叫陈叶” “老姐!!”副驾驶的少年发出不似人的怪叫:“看路,看路,看路啊!!” 陈叶给他脑门上来了一巴掌,旋即继续道: “这是我不中用的娘炮弟弟,叫陈树,我们都在琅琊市读书老家是在东海市,不过这一次算是彻底搬来琅琊市了,你们呢?” 陈树惊怒: “看路,看路,看路!!” “闭嘴,小男娘!” 陈叶又是一巴掌,伴随清脆响声,陈树那要比陈叶还清秀的脸庞上浮现出红印子来。 陆煊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一幕,轻声道: “我叫陆煊,这两位是清河与清平.我也是来自东海市,到琅琊市读书的。” 前排打闹的姐弟二人一愣。 陈叶想转过头来,被陈树一把按住: “好好开你的车!” 说着,他自己扭了过来,惊奇道: “哎,还是老乡啊?你们住在哪里的?说不定我们还是邻里呢” 陆煊轻声道: “就我是从东海市来了的,这两位来自.嗯,梧桐市那边吧,挺远的,至于我,之前住在棚户区那边儿。” 棚户区? 姐弟二人对视了一眼。 陈叶一边开车,一边感慨道: “我倒是还没有去过棚户区,本来临着这次彻底搬家前想要去一次的,结果那儿已经被龙雀科技给改造了。” 顿了顿,她继续道: “以前倒是听老爸说过棚户区,说那儿的人不错.伱去哪儿读书?” 陆煊侧头,看向窗外疾驰的风景,轻声道: “琅琊大学吧应该。” “这么巧?”陈树惊奇的皱了皱鼻子:“我老姐也在琅琊大学,不过是读大三.我成绩要差上不少,在琅琊大学对面的联邦大学读书,大一。” “我也是大一。”陆煊笑着点头:“的确很巧。” “那可不。”陈叶随口道:“咱们都来自东海市,又都在琅琊大学读书,且我还在半路上把你们捞上来的。” “说起来,两位不打算回东海了么?”陆煊随意的问道:“我听两位说要彻底搬来琅琊市。” “嗯。”陈叶脸上笑容淡了许多,一旁的陈树也默然不语了。 半晌,她平静的开口: “前段时间那件事情你应当也是知道的,家里人死光了,也就没有留念了,最多以后每年回去拜一拜老爹老妈吧。” 陆煊脸上的笑容随之消失。 “都是命呐。”陈叶自嘲的笑了笑,一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车门上轻轻叩响,发出有节奏的嗡鸣。 “出事的前一天,我还和我老爸打电话说,让他把工作辞了,一起来琅琊市的,结果第二天我老爸收拾好东西,写好辞呈,刚想出门就遇上一个个大人物行空,又遇见大雨,便就打算等雨停了再去。” 她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塞了一颗泡泡糖,缓慢的咀嚼着: “再然后,那些邪教徒就来了,本来也没什么,躲进避难所就好了,但我爹是监察署的,我妈是医疗署的,都有些微薄的修为,跑去关口最前线” 少女猛地一拍方向盘,伴随巨大的喇叭声,她忽然哽咽了。 “看路.”陈树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自家老姐的肩膀。 陆煊在沉默中沉默着,清平、清河对视了一眼,亦都垂了垂眼睑。 两人虽然都算是走到了当世的顶峰和高层,但常年呆在广成宫中,极少见到人间疾苦,如今才出来,便瞧见了一桩。 “狗日的邪教,狗日的坂田重工!”陈叶又狠狠的拍了一下方向盘,抹去眼泪花子,很快恢复平静,默默的开着车。 陈树则是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尝试缓和气氛,回过头开玩笑似的道: “我和我老姐都有个志向,要好好学习,要变成大人物,然后推翻坂田重工.是不是挺荒唐的?” 陆煊却摇了摇脑袋,轻声开口: “放心吧,坂田重工.会崩塌的,不会太久。” 从踏上修行路到如今可搏杀寻常高位天人,他用了不到半年。 陆煊有足够的自信,能在几年之内成为地仙,甚至更高。 坂田重工 他眼中浮现出利芒。 兄妹两人并不以为然,只当作是这个萍水相逢的少年在安慰,都轻轻笑了笑。 “总是要向前看。”陈叶说:“其实我们也没悲伤太久,往前看就好了,至少还有目标,至少还有仇人呢。” 几人零碎的交谈间,汽车缓缓驶入了琅琊市的范围,又在一个个红绿灯路口走走停停,终于是赶在太阳彻底消失前驶入了市中心的范围。 “嗯你们到哪儿?”陈叶此时才有些后知后觉的问道,有些歉意:“刚才忘记问了。” “没事。” 陆煊侧目看了一眼要远比东海市繁华许多,甚至要比梧桐市都要繁华一些的街区,轻笑道: “我们本来也没具体的去处,随便租个酒店就成.” “唔,市中心的酒店很贵的。”陈树插嘴道,经过之前的闲聊,彼此也算是熟络了:“要不你们去我们家暂时住一个晚上?”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琅琊大学给我老姐分配了一套房子,挺大的,有四五个房间。” “这”陆煊犹豫了一下,想着小严明天才赶来,也就点点头,道:“那就麻烦了,说起来,大学还会分配房子么?” “倒也不是。”陈树有些骄傲的昂了昂头:“是我老姐厉害。” 说话间,陈叶将车驶入一处大楼的停车场,将车停稳后熄了火。 众人依次下车,看了一眼渐晚的天色,少女想了想,豪爽挥手: “三位既然是第一次来琅琊市,那我多少也算半个东道主,我请客,带你们去吃顿饭.那家的味道可是很不错的!” 陆煊他们也没过多推辞,跟着兄妹二人穿过繁华至极的长街,在车水马龙中走至一处沿街的餐馆。 餐馆地段很好,但看起来并不是特别的豪华,相反,整个餐厅的布置都透着简约和朴素,但客人却极多,几乎满座。 骨气楼。 “这名字”清河有些诧异:“倒是挺新奇的。” 在侍者的牵引下,五人进了餐馆落座,陈叶笑着解释道: “听说老板是一个大剑客来着,后来归隐,就在这儿开了这么一处餐厅,名字虽然奇怪了一点,但味道什么的可要比那些天价酒楼还好呢!” 随意点了几个菜,五人一边吃,一边交谈,菜肴的味道的确不错,尤其是其中一道招牌菜,名字要比装修还朴素,就叫做‘炒青菜’, 据陈叶介绍,只有店的几道招牌菜才是由那大老板亲自炒的,毕竟餐厅的客人实在太多太多了. 陆煊吃了一筷子炒青菜,微微一愣,的确不俗。 不止是菜,还有炒菜的人。 以他如今的神觉和剑道造诣,甚至要胜过天人,能和地仙媲美, 故而在这一口青菜中尝到了‘剑意’,下意识的震动【味】窍追根朔源,恍惚间的确看见了一尊纵横睥睨的大剑客,长剑挥斥,斩落万里重云。 一尊地仙层次的剑客。 ‘叮铃铃,叮铃铃!’ 手机声恰时响起,陆煊打开一看,是小严。 朝着众人抱歉的笑了笑,他接起电话。 “小陆小陆,你猜我到哪里啦?” “嗯,你这么说,是提前到琅琊市了吧?我正在和朋友吃饭,就在市中心。” “咦唔?你真聪明小陆,你什么时候交的新朋友哎?” “有两位是在崆峒山脉认识的,还有两位是在路上认识的,之前也是东海市人,在琅琊市读书。” “可惜我吃过饭了那我明天再来找你,我爸爸也跟着过来了,说是要送我报完名才走.那行,我先挂啦!明天见!” 陆煊笑着挂断电话,对面坐着的陈树伸长了脑袋: “小陆哥,我好像听到了女孩子的声音.是你女朋友?” 陆煊挠了挠头: “应该,应该不算吧.” “那就是了!”陈树清秀的面庞上浮现出八卦来:“说实话,小陆哥你是我见过最帅的了,你女朋友应该也极好看吧.” ‘啪!’ “吃饭,哪来那么多问题?”陈叶没好奇的又给了他一巴掌,后者抱着脑袋,有些委屈。 陆煊哭笑不得。 瞪了一眼自家老弟后,陈叶对着陆煊笑道: “不过这么说来,我应该算是你学姐了.你们大一都是十五号报名吧?那应该能看见一位风云人物来着。” “哦?”陆煊有些好奇问道:“什么风云人物?” 陈叶的神色肃穆了一些,道: “我也只是听说,这一届大一有一位仙人嫡子,似乎还干出了不少事情,王氏的贵女王之瑶经常上门拜访,结果每次都吃了闭门羹” 陆煊微微一愣。 一旁,陈树又来了兴趣,凑上前,道: “这我倒是也听说过,是那位叫吴小旭的仙人嫡子?他最近名头可大着,走到哪里都前呼后拥,很多天骄相伴相随,听说自身也是一位顶尖强者.” 说着,他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 “我之前听我一位朋友说,那位至少也是大宗师层次,具体倒是不清楚,反正咱们市里的王之瑶等顶尖天骄,对他极为推崇” 陆煊神色有些古怪了起来。 而陈树则是自顾自的继续道: “小陆哥,你和那样的人物在同一届,说不定还是同一个院系,同一个班你可要小心一些哟,那种大人物,最是喜怒无常。” 陈叶这次没反驳,只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对,王之瑶我见过,很厉害,连她都极为推崇,那位吴小旭.总之,陆学弟你到时候小心一些便是,但也不用太过惧怕,万一招惹上了,就来找我。” 陈树此时嬉笑插嘴: “老姐,你又吹牛了,你是挺厉害的,但在” 陈叶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巴掌。 陆煊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拱了拱手,道: “那就多谢两位了。” (本章完) 第十八章:以斡旋造化,生先天大日! 吃饭完后,陆煊带着木讷的清平与四处张望的清河,在两兄妹的带领下去到了他们家中。 陈叶推开门,将屋内的灯光都打开,回过头挥了挥手道: “几间客房里床铺都是铺好了的,你们直接睡就行,其他不用管” 说着,她有些好奇的看向少年身旁的那个木讷中年人,又笑道: “说起来,清平大叔怎么话这么少?” 清平讷讷的抬了抬眼睑,讷讷的开口: “吾常少于言。” 陈叶、陈树都是一愣,面面相觑。 清河站出来打圆场,笑道: “他啊,就这样.你们习惯了就好。” 交谈间,可以听见窗外楼下有繁杂的脚步声,陈树走到窗户边上,探头张望了片刻,道: “是隔壁的那个道场,好像准备开业了听说道场主是一位大宗师呢。” “道场?” 陆煊好奇的问道: “道场怎会设立在城市中?还是市中心” “多正常。”陈叶将窗帘都拉开,又参上几杯热水:“除了那些古老道统之外,这些年新建立的门派啊道统啊之类的,大都是在城市中,毕竟要向联邦登记嘛” “喔?” 陆煊来了兴趣,老师嘱托过,成天人后可以考虑在现世立下道统,虽然不知道缘由,但老师既然如此要求了,自己照着做便是. 想着, 陆煊发问道: “成立道统之类的,有什么要求吗?手续又需要什么呢?” 陈叶诧异侧目,看着这个气息圆融、眉目俊秀的少年,好奇道: “唔陆学弟,你莫非想要弄一个?” “有这个想法。”陆煊坦然回答。 这下换做一旁的清河、清平吃惊了,但却也没多说什么,这位小祖宗虽然入了广成宫,但广成宫又不限制门人弟子在外头开宗立派什么的。 此时,瞧望了窗外半晌的陈树收回脑袋,回头笑着道: “小陆哥,伱这想法还挺多成立一个道统那可得要天人,就算是临时道场也需要宗师修为才行呢!” 陆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几人又寒暄了片刻,陈树便在陈叶的指挥下,带着陆煊他们去到各自的房间中。 很快入夜。 陆煊盘坐在床榻上,静静吐纳天地至纯元气,引导其穿过五脏六腑,穿过周身窍穴,进入身躯和神魂的空隙,又顺着太上玉阶涌入真灵、魂魄,进行锤锻。 此时,真灵清明,魂魄如玉,又都缠绕着淡薄的先天元始祖炁,展现出部分先天生灵独有的特征, 而陆煊并未局限于此,吐纳修行的同时,一心多用,又同时观摩心灵大海中各个妙法玄奥的大道文字,如此这般。 等到时间接近凌晨,他心头忽然一动。 “差不多储存了三百缕菩提果皮,有清平清河在,最近也无需担心遇到什么大敌,我是否可以尝试再次探索窍穴了?” 这段时间,陆煊每次斡旋造化而生的菩提果皮,都会留下十分之一左右,用元气包裹,储存在胃部,以作为不时之需。 而短时间内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儿 想到就做,陆煊暂时收敛心神,停止修行,停止观摩大道文字,更尝试运转进入【太上忘情】的特殊状态, 刹时间,他整个人身上多出了一丝极致冰冷的气息,恰似巍峨苍穹,不动不摇,不偏不倚。 全副心神随之在【太上忘情】状态下变的沉静,自身也变的绝对理智,心念没入身躯最深处,三百七十颗窍穴恰若星辰。 其中,三百六十颗窍穴都是自然洗练而出的,五颗是来自于五处内脏,又五颗说是窍穴,但与前三百六十五者绝不类同,没有实体,是至妙而至玄的不可言说之事物。 暂时没有去管通神五窍,全副心神沉入最开始尝试开辟的那枚位于左手的窍穴, 这颗窍穴表面的模糊混沌似乎愈合了些许,但裂缝仍存,透过裂缝可以看到其中的空荡、虚无、死寂等。 恍惚间,陆煊觉得窍穴中的景象,居然和【原点】有一丝丝的类同。 “奇怪.” 低语间,他尝试将神念顺着裂缝灌注入其中,弗一进入窍穴,陆煊心头就生出了恍惚感,朦朦胧胧,似怪似奇。 但旋即,【太上忘情】的极致冷静状态让他收束了发散的心神,没有犹豫,陆煊冷静的引导自身气血、元气、精神意志等,运转斡旋造化。 ‘轰隆隆!!’ 窍穴中炸起只有他能听见的巨大轰鸣,其上朦胧着的混沌壳再度崩裂,其中亦衍生浩浩震波,翻滚不休。 气血暴跌,元气如同泄洪一般流逝,精神意志亦在极速的亏损! 胃部储存的三百缕菩提果皮随之消耗,补全亏损,维持斡旋造化的运转。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陆煊有条不紊的运行斡旋造化,按照自身心念所构想,在这一粒窍穴中,尝试造化太阳。 是的,太阳。 在他看来,大日之光华普照,为一切真本之一,为生命、天地发展的根源之一,在不知道如何开辟这枚窍穴的时候,先尝试于其中诞出一枚大日,总没错。 但. 尽管只是在极其渺小的窍穴中造化一粒近乎于微观层面的大日,其消耗也远远超过了陆煊的想象。 这一粒近乎微观层面的大日,若是放在现世,甚至连一把椅子都无法灼毁,但对精气神的消耗却是如此的剧烈! 三百缕菩提果皮疯狂的被消化,精气神却依旧在疯狂的流逝! 陆煊意识到不对,但看着窍穴中,那一粒已然具备雏形的【超微观先天大日】,咬了咬牙,继续维持斡旋造化!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时间继续流逝,精气神也继续流逝,等到三百缕菩提果皮消耗殆尽,等到自身精气神再度亏损到冰点的时候, 终于。 那一粒处于超微观状态下的先天大日,完完整整的浮现在那枚窍穴中,泼洒出惊天光华,将整个窍穴照亮,将所有虚无、空洞、黑暗、死寂都一一驱散! 大窍震动,表面覆盖着的混沌外壳彻底崩裂成了粉末, 旋即,这一枚大窍绽放莹莹光华,由虚映实,将陆煊的体魄也都给照亮了! ‘咔嚓!’ 破碎声中,陆煊神色巨变,是肉身在开裂! 在【太上忘情】的状态下他没有动摇心神,极速的摄取外界的天地元气,尝试稳固住因为承受不了窍穴大威而开始崩塌的身体, 方圆百米千米千里! 隔壁屋,陈叶、陈树连同清河清平等,都各自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前二人不明所以,只能勉强感应到元气暴涌而带起的狂风, 后两者则是惊疑不定的看向陆煊所在的方位,都疑惑。 “这位小祖宗在干什么?修行吗?” 甚至城内许多大人物都被惊动了,一些天人都浮空,扫视了一眼,发现整个琅琊市上空的虚幻元气都呈狂暴状,朝着某个中心点狂涌而去! “是哪位大前辈在尝试突破至地仙么?”一尊天人胆战心惊,感受着元气之暴涌,脸上浮现出忌惮。 遥远处,琅琊大学的老校长亦腾空,对着附近的几位天人道: “省府那边没做出反应,就不用管.” 说着,他看向巨大的元气漏斗,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 “至于这元气所涌向的方位.算了,还是不要去探查了。” 元气漏斗的范围似乎还在扩张,天地元气几乎汇聚成了河,汹涌奔腾。 老校长压下心头担忧,没记错的话,自己给小陈叶分的房子就在那个方向不过应该不会有什么吧? 看元气规模,应当是某位大天人在尝试突破地仙,就算失败,也不会引起什么大变故。 各方的天人都盯着那巨大元气漏斗看了片刻,亦各自放弃了去探查的想法,若是因此打扰到那尊大天人的突破,那罪过和仇怨可就大了。 而与此同时,屋中。 天地元气继续狂涌而来,尝试将陆煊支离破碎的躯壳给粘合,他自身也在做出努力,运转各般法,稳固自身。 为何会如此? 陆煊心头生出疑惑,念头转动,下意识的运转【形声闻味触】这通神五窍,尝试洞悉缘由,但失败了。 他并未放弃,调动起【道生一】这门涉及根本因果的大神通,至冷的双眸中泛起点滴星线,洞悉体魄,‘望’向那枚混沌褪尽、大日高悬的窍穴, 陆煊顺着躯壳崩塌之果,解析其因,很快找到缘由。 阴阳对立而相生,孤阴不长,独阳不生。 陆煊咬牙,继续运转斡旋造化,精神意志已然跌落至冰点,但有元始祖炁保护,并未出现异常或崩溃的现象, 元气也有方圆百里中不断汹涌而来的天地之息进行补充,暂时还不会出现大问题。 至于体魄,虽然呈现出崩塌之象,但那是因为承受不住那那枚恐怖大窍的震鸣,倒地是被三师尊亲自锤锻过,气血之浑厚超出想象,哪怕此刻强行运转斡旋造化进行透支,却也未伤及根本! 在陆煊的极勉强的支撑之下,斡旋造化再度运转,那枚窍穴中,与微观先天大日遥遥相对之处,有一缕月华浮现。 月华膨胀,分化出细密的四线,在斡旋造化的引导下彼此交织在一起,最后构筑成比微观大日还要小上十倍的微观月亮。 或者说,【先天太阴星】。 尽管体量要比微观大日小了十倍,但阳盛阴衰总好过独阳,大窍停止震动,陆煊的体魄也不再崩塌,彻底恢复了稳固。 只是随之汹涌席卷而来的极致疲惫感,给了他重重一击。 ‘啪!’ 他一头栽倒在床榻上,陷入昏迷。 昏迷中,陆煊左手微微放亮,先天之息涌动。 而在其中,那枚被开辟的窍穴绽放大光华,内部的先天大日和先天太阴星彼此环绕转动,映照诸方。 混沌已形,阴阳已判。 少年周身上方浮现出点滴玄妙光华,元始身进度暴涨,最后居然在身前三寸处,投映出极其微弱、极其虚幻的【法相】。 【元始法相】。 只是片刻间,那极致虚幻、极致微弱的元始法相似乎因为修为或领悟不够的缘故,轰然破裂了,大泼大泼的玄妙光华重新沉入少年躯体中。 而少年对此一切并无任何察觉,只是安静的打着鼾声。 窗外月光照射进来,静静的洒在他身上。 再醒来时,已然是在守藏史中。 屋里一如既往,藏书密布,清净自然。 陆煊晃了晃生疼的脑袋瓜子,默默苦笑: “看来还是过于勉强了不过应当不会有什么大碍,阴阳已成。” 说着,他陷入了费解,又是自言自语道: “奇怪.我所造化的那枚大日和还要小上十倍的月亮,连一缕果皮的万万分之一都不如,为何消耗会如此巨大?” “哪怕我在现世中将同等规模的大日给造化出来,其光辉甚至连一毫厘的地方都无法照亮,甚至连一粒灰尘都无法撼动吧?” 自语间,陆煊拍了拍胸脯,有些心悸: “消耗居然大到这般地步.方才所耗的精气神,恐怕都足够造出一枚完整的蟠桃了吧?” 晃了晃脑袋,他理了理略显凌乱的衣裳,施施然起身,先是按照惯例,一丝不苟的将守藏史内的藏书都擦拭了一遍, 旋即,陆煊又点燃了一根檀香,在香气缭绕中参上一杯热茶,一边品茶,一边静静思索那枚已然开辟大日和皓月的窍穴。 思索中,这又周天子派人送来的檀香静静燃烧,香气犹如实质一般流淌,安抚心神,又逐渐充盈整个守藏室,最好顺着门缝,涌了出去。 守藏室外,八十一甲各自凝重,又有上百军马位列其前,领头者着黑服,佩玄玉,威严深邃。 秦穆公看见门缝处流淌出来的有如实质一般的檀香气,目光猛然锋锐: “陆子回来了?” 他猛然踏步上前,八十一甲欲阻拦,却被恐怖大品威严压的无法动弹! 秦穆公走至门前,轻轻叩响了这座八角四方楼的大门,朗声道: “嬴任好,依张陵所托,特来拜访陆子!” (本章完) 第十九章:太上道袍加我身 “琅琊市的天眼系统检测到了一个档案中的人脸,是那个陆煊。” 坂田重工总部,一则消息被向上逐层传递,最终摆在了一位大董事的面前。 他看了半晌,冷冷道: “汇报给董事长,看董事长怎么处理。” 说着,这位大董事侧目,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近日坂田重工发展的各种信息,全部都是负面的。 坂田重工下属的一千多家各种企业,短短几天时间,关停或被收购了近一半,其中许多都还是涉及到基础民生的重中之重。 连带着笼罩在坂田重工之上的人道气运,都流逝了大半 想起最近几日修行速度的暴跌,这位大董事的神色更加冷冽了几分。 梦中。 上古岁月。 端坐在蒲团上,静静喝茶、静静参悟道理玄妙的陆煊听见门外传来的声音,先是一愣,旋即猛然起身! 他大步走至门边,一把拉开的厚重大门,伴随刺目阳光照射进来,门外景象一览无余。 当先是一个威严的中年人,身着肃穆黑衣,在往后则是八十一甲和上百骑着战马的军士,个个身上都满是铁血杀伐之气,还有一方黑龙旗迎风猎猎! “阁下说”陆煊并未因眼前人身上恐怖的气机而悸动,只是急促发问:“张陵?” 秦穆公看见眼前如此年轻的少年,也是微微怔了怔,但旋即拱手道: “陆子!”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受张兄所托,特来传话。” 陆煊连忙侧身做引,邀这位不知来历的中年人进守藏室后,他便是关上大门,回到蒲团上盘坐。 中年人亦盘坐而下。 “敢问阁下是?”陆煊保持沉稳,心头虽有不好的预感,但并未慌乱。 中年人深吸了一口气,凝声道: “秦国国君,嬴任好。” 陆煊神色微变,秦国当代国君? 秦穆公?? 他分明记得清楚,张师兄所去的齐国就是在和秦国征战,战火甚至绵延到了极为偏僻的遂地,以至于这段时间都没有张师兄的来信. 心思转动间,陆煊保持警惕,盯着眼前这位中年人,问道: “原来是秦穆公,不知我家师兄要尊下传什么话?” “师兄?” 秦穆公有些错愕,但旋即恢复了正常,闭眼片刻,轻声道: “张兄让我告诉陆子一句话,他入轮回历劫去了,让陆子勿要挂念,另外” 说着,他摊开手,手中浮现出一枚玉盒。 秦穆公将玉盒推上前,道: “张兄还说,这枚蟠桃没办法和陆子一起吃了,托我带给陆子,让陆子您自行服用。” 说话间,他抬起头打量身前这位新诞的当世大德。 这位陆子此刻并未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玉盒,一动不动。 半晌过去,秦穆公轻轻叹了口气,试探性的开口: “陆子?” 陆煊回过神来,接过玉盒,并未打开,只是放在手中摩挲。 那日张师兄传来的信上的确说了,寻到了一枚蟠桃,等他扬名归来后,与自己一起分吃。 现在,张师兄的名未曾响彻洛阳,人也没回来,来的只有这玉盒,还有玉盒中的蟠桃。 良久的死寂过后,陆煊轻声发问: “轮回历劫.是什么意思?我家师兄人呢?此刻在何处,在何方?” 秦穆公陷入了沉默。 半晌,他轻声道: “身躯应该已被分食,头颅则是挂在挂在齐国大旗之上。” 这一声如同大雷,炸响在陆煊脑海,将他整个人都给炸懵了。 分食头颅挂于齐旗之上 少年身躯微微摇晃,肉眼可见的汗毛一根根的竖直了起来。 “为何.” 他低着头,极为艰难的发问: “为何会如此?” 秦穆公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到头来,只吐出两个字: “节哀。” 又过去了很久很久,直至檀香都烧尽,直至热茶渐凉。 少年猛然抬头,眼眶通红。 “还请尊下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从头至尾。” 秦穆公踌躇了片刻,并未拒绝,只是讲述道: “齐国转去讨伐遂国,我们秦国又和遂国有盟约,我便亲自带军赶赴遂地迎击齐军。” “但齐军强盛,有天上仙人相助,势如破竹。” “而后,齐桓公以遂民抵抗,损失惨重为由,下令屠城,张兄质问无果,后反出齐国。” “我与张兄并肩,携秦军与遂军共抗齐国,依旧败,齐国连下百城,连屠百城,血流漂橹,浮尸何止万万之数再而后,秦军败退,离开遂地。” “而张兄却并未跟着离开,只身赶赴齐地,杀穿齐军,与齐桓公死战,我赶赴而至,本能胜,然天上仙神再度插足,降下大罚.” “最后.” 秦穆公捏紧了双手: “张兄将玉盒托付给我,让我带话给陆子,自己则是.” 陆煊闭上了双眼。 恰逢此时,守藏室的大门被敲响,侍女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感受着屋内沉凝的气氛,轻声细语道: “大人,您让我注意张陵的消息,方才已有相关的情报送至神鸟阁,我给带来了。” 陆煊招手,那一卷竹简落入手中,而侍女则是悄悄退了出去。 他双手微微颤抖着,打开竹简,逐字阅读。 【齐地大将张陵,反出齐国,并秦穆公一道,战齐桓公三日,有仙神自天上来,共齐桓公而斩张陵于临淄。】 临淄,是齐国国都。 小心翼翼的将竹简收了起来,陆煊静静的摩挲着玉盒,似对着秦穆公发话,又似在自语: “老师好像说过,师兄此去之后,会轮回历劫,百世方归。” 秦穆公微微一愣。 而陆煊则是继续道: “轮回,可亲自踏入,也可死后再入,我原本以为张师兄会在名扬天下后亲自入轮回,没想到却落了这么个下场.” “虽然结果是注定的,张师兄注定要奔赴轮回而去,但是我这个做师弟的,不能有仇而不报。” 秦穆公张嘴,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背脊却猛然发寒,猛然侧目。 守藏室内,不知何时,已然站着一个老人。 “老师。” 秦穆公看见陆子起身,朝着老人一拜而下,心头更加惊疑不定。 老师是陆子和张兄的师尊? 他小心翼翼的打量老人,教出如此两位弟子的老者在他脑海中却没有半点印象,从未听说过. 这位老人看起来满身清净的味道,一袭长衣,但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任何特别. 就在秦穆公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老人于蒲团上落座,没有去看身侧的嬴任好,只是注视着少年,道: “你入门时,我便说过了,我之一脉,有劫入劫,不避难,不躲灾,师门长辈也不会在你们遭灾时出手护持。” “可是.”少年抬起头,轻声发问:“有仙神插足,这不算以大欺小吗?” “不算。” 老人平静道: “那插足的仙人只是一个不朽罢了,你张师兄已至大品,且以辅齐为滔天仪轨,欲以此迈入不朽层次,遭一个不朽阻杀,算不上以大欺小,且既魂魄真灵未泯,我也不会出手报复。” 一旁,秦穆公咽了口唾沫,只是一尊不朽罢了.罢了? 他缩了缩脖子,看向老人的目光中浮现出敬畏来。 而此时,陆煊抬了抬头,平静道: “那我可以去报复吗?老师。” “这是伱张师兄自身的劫,你要插足吗?”老人问道:“他历劫归来后,仇苦应当自己去讨回来” “他是我师兄。” 陆煊第一次违逆老师的意思,一拜而下,道: “师兄之仇,师弟自当承之。” “你打不过齐桓公,更打不过那个仙人,甚至你连那个仙人是谁,都不知道。”老人缓缓开口道。 陆煊继续俯在地上,一字一顿: “对,所以这也是学生的劫数,您说过的,遇劫入劫,不可退避。” 老人沉默了半晌,起身,道: “那你去吧。” “多谢老师。” 陆煊起身,再拜大礼。 太上此时又道: “仇怨不急于一时,这个道理汝应当知晓。” “学生明白,本应当等到修为大成,但.”陆煊抬起头,尽管神色平静,但眼眶却依旧通红着。 “但学生不能看着张师兄的头颅,挂在旗上,遭受大日暴晒。” 老人沉默片刻,默默点头。 半晌,他身形在虚空中变的淡了,缓缓消融。 离去前,老人幽幽的丢下几句话来。 “孩子,汝既入天人,当可携令出此守藏室。” “此去路途遥遥,非三五日可至,而取回你师兄头颅后,你欲做什么,我不管。” “吾不会告诉你插手的那个西极天庭的仙神来自哪里。” “对了,此去齐地,汝可着道袍,戴道冠,以陆子之名,以玄清之名。” 老人身形彻底消失,声音则是回荡在守藏室内。 “西极天庭吗?”陆煊将这四个字记载脑海中,朝着老人消失的地方执大礼而拜。 “多谢老师解惑!” 虚无中,传来一声懊恼: “老咯老咯,说漏嘴咯。” 而后再无声音传来。 陆煊再拜。 一旁,秦穆公茫然的看着这一幕,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而少年直起身后,平静坐回了蒲团上,行斡旋造化,在秦穆公惊怖的目光中,有一坛酒浮现而出。 这本不是如今的陆煊可以造化出来的,不过消耗的并非是他的精气神。 “多谢老师。”陆煊再道,饮酒入肚。 先天酒液极其浑厚雄烈,烧的少年满脸通红,将眼泪花子都烧了出来。 “师兄啊” 他给秦穆公倒上一碗酒,喃喃自语: “可惜,还是没有听见你的名字响彻洛阳城呢。” “没事,我替你来。” 说话间, 陆煊摊手,一袭道袍、一方道冠,浮现于身前。 道袍叫做太上道袍,道冠叫做太上冠。 秦穆公默默的将一碗酒喝下肚子,恐怖酒劲冲的他这位大品仙人都头昏眼花。 他打了个酒嗝,昏昏沉沉道: “陆子若欲去取回张兄头颅,吾当相随,然此去路遥,非数日之功.” “多谢。”少年轻声道谢。 秦穆公又打了一个酒嗝,抬起头,醉眼朦胧道: “无碍,若非张兄相助,吾也死在了那齐地,故此” 声音戛然而止。 他怔怔的看着眼前少年,看着眼前道人。 道袍加身,道冠置于头顶,道人身上气息幽幽,恍若浩浩天穹,又恍若大千浮世,诸界诸天。 他穿着的好像是道袍道冠,又好像是整个大天地。 少年理了理衣襟,吐出一口酒气,打开守藏室的大门,在秦穆公和八十一甲等人惊愕的目光中,步步登天。 走至天上最高处,他放声: “吾名陆煊,号,太上玄清。” 雄浑声在道袍道冠的加持下,化作大道希音,震荡三千里洛阳城,接引百万异象浮现,从天地开辟之景到万物崩塌之相,再至重重宇宙悠悠寰宇,尽沉浮于道人身旁。 “是陆子!”有百姓拜在地上。 周天子亦走出明堂,身后携文武百官,错愕的看着那个站在天上,站在洛阳城上的道人。 下一刻,道人继续吐声: “齐国国君,倒行逆施,屠城过百,有大贤张陵,不忍流血漂橹,不忍万民哀嚎,拔剑而出,独自往齐国都,剑朝齐桓公。” “大贤张陵,为万万民战死于齐地,惜哉悲哉!” “惜哉悲哉!” 大道音震动下,方圆万里,无数人都好像看到了遂地百城皆寂寥的那一幕,看到了一个叫做张陵的人,为万万惨死的百姓鸣冤,持剑独自破齐军。 沉默中,有人仰头嘶声: “大贤张陵,惜哉悲哉!” 随后,无数人被大道音所呈现的画面感染,都落泪,从走卒商贩到褴褛乞丐,再到周天子和文武百官, 都情不自禁的于此刻齐声。 “大贤张陵,惜哉悲哉!!” 张陵之名,响彻了洛阳,旋即如同一阵风,席卷至天下。 后来,天下皆知,有大贤,名张陵。 “师兄,你看。”少年站在云端,轻声道:“你名动天下了。” (本章完) 第二十章:请陆子诛贼! 太上平静的端坐在道宫中。 八卦炉旁,两个童儿小心翼翼的扇着火焰,扇子每一次舞动,都掀起能撕裂天地的波澜,但又旋即被压缩、收束,化作微风,使那火焰更汹涌一分。 “老爷。”一个童儿恭敬开口:“火势差不多了。” 太上平静的点了点头,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半晌,他轻轻叹了口气,道: “我之一脉,清净无为,顺其自然.” 两个童儿疑惑抬头,都看向自家大老爷。 旋即,他们看见大老爷揉了揉鼻子,又自言自语道: “吾现在想打喷嚏。” 童儿们一怔,旋即惊恐的瞧见大老爷‘啊欠’一声打了个喷嚏,气浪飘出,恰巧从八卦炉下的熊熊大火中带出一粒火星,又恰巧将道宫大门撞开。 风雨飘摇的一粒小小火星,就这么飘出了道宫,飘在道宫外的绝对虚无中。 在两个童儿呆呆的注视下,那一粒渺小火星膨胀成巨大的火团儿,带起隆隆声,就这么坠入了岁月长河,坠入了大天地。 上古,大周末年,春秋岁月。 “大贤张陵,惜哉悲哉!” 洛阳城中的大道宏音,飘飘扬扬,洒向整个天下。 “惜哉悲哉!!” 临淄,齐宫。 怒目圆睁的人头就挂在大殿外的大旗之上,鲜血顺着青铜旗杆淌下,不曾干涸,也不曾凝固。 殿上,齐桓公端坐主位,凝视殿门外的大旗,凝视大旗上的头颅,淡淡道: “此子虽勇,然有不臣之心,斩之不惜。” 诸将诸臣都连忙称是,管仲则是轻叹: “君上,可屠城之事,到底还是犯了天怒人怨.” “何来天怒?”齐桓公淡淡道:“吾虽以吕为氏,但姓为姜,祖上是姜尚,是姜子牙,得仙神襄助,便是天助,天,站在寡人这边!” “那人怨.” “人怨又如何?”他平静道:“为成大事,不拘小节,岁月历史由胜者书,吾屠城又如何,但叫仙神欢悦,天下便当归齐,到时候,谁敢以此事诋毁?” 顿了顿,齐桓公指了指外头挂着的头颅,又道: “此人勇武之名已动齐、秦二地,然寡人斩之,谁敢为其鸣一句不平?非贤非德更非圣,斩了又如何?恰似遂国,孱弱至极,无仙神护持,屠了又如何?” 他站了起来,鹰视狼顾,步步凶煞: “屠此百城,得天尊相助,如何不可为?谁人敢生怨?即便有怨,又有谁敢在寡人面前表露?那表露者的头颅,就挂在旗上,谁敢取走安葬?” 话还没说完。 “齐国国君,倒行逆施,屠城过百,有大贤张陵.” 天外传来宏大道音。 “大贤张陵,惜哉悲哉!” 齐宫之中,诸臣错愕,管仲色变,齐桓公震怒! 天边那‘惜哉悲哉’之音逐渐浩浩,伴随连绵大雨落下,伴随天哭! 圣者离世,天地为之悲;大德离世,山河为之哀;大贤离世,苍穹为之恸哭。 此刻天降大雨,便是天地承认了张陵大贤之名! 宰杀不臣之臣,和宰杀当世大贤,是两个概念。 齐桓公猛地一拍,身侧案几崩碎成粉,他神色难看到了极点,听着‘惜哉悲哉’之余音,看着浩浩之大雨,一字一顿: “此,是,何,人?” 诸臣相视,无人言。 半晌,管仲若有所思道: “此为大德之音,但按理说大德之音传不遍天下,应是借了至宝威能大概是洛阳城里的那位陆子。” 说着,他侧过头,看向神色阴翳的齐桓公,平静道: “张陵不是说过了么,陆子是他的师弟.那位陆子虽然名声还不够盛,但也足以凭大德之位,定下一尊大贤,君上还是想一想,如何压下齐地中将要四起的流言蜚语。” 齐桓公脸色沉的可怕。 半晌,他抽剑而出,一劈而落,剑光化作长河,冲出齐宫,冲向天穹,将忽起的重云尽数撞碎,将那天为大贤离世而哭落的雨幕给斩绝! 旋即,齐桓公霸道开口: “大德?大德又如何?若来齐地,寡人一并斩之.此头颅本今日就要从旗上摘下,但寡人现在改主意了!” 顿了顿,他森冷开口: “便继续挂在旗上,责令将士,每日以鞭笞之,陆子.哼,有本事就自己来取下这脑袋!” 管仲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摇头叹息了一声: “遵君上令.,.” 话音才落,天地震摇。 齐桓公色变,走出殿外,随管仲一起眺望,二人一者为当世霸主之首,大品之尊,另一者为当世大贤,被尊为‘管子’, 此刻运转修为之下,目力都非凡,都能瞧望天上之景。 他们看见,有一团巨大的火球,凶暴至极,接连轰穿了数重天境,砸在极西之地的那方天穹上。 天穹破裂,可以看见镌刻着西极天庭的天门伴随一些宫阙,伴随滚滚烟尘,一并砸落至人间! 天摇地动。 齐桓公和管仲都错愕的看着这一幕,心神颤栗。 半晌,管仲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道: “是西极天庭遭了无妄之灾么?还是五方天庭起战事?” 齐桓公亦沉眉,良久才道: “非我等可以窥视,不过应当无有大碍,只是滚落些许宫阙和天门.” “可是。”管仲轻声道:“天门,为一方天庭之门面,亦为脸面。” 齐桓公不说话了,脸上浮现出浓浓的忧色,西极之天庭,是齐国最大的后台 忽然,一滴水砸在他脸上。 齐桓公下意识抬头,是那旗子上挂着的头颅所淌下的血。 头颅怒目圆睁,似被雨水砸的垂低倾斜了一些,两只眼睛不偏不倚的,正直勾勾的盯着他,似怒似笑似嘲。 齐桓公震怒,捏来云雾作鞭,对着头颅狠狠的一抽。 ‘啪!’ 脆响声中,他又似乎听见喷嚏声,听见了一声‘啊欠’,旋即看见极西之天穹上又有一方凶暴火球砸落,将西天庭击穿,卷下更多的亭台楼阁。 这一次,似乎还有一具天尊被砸死,尸骸落下,地摇天动。 齐桓公目瞪口呆。 而此时,某处浩浩道宫中。 在两个童儿懵逼又茫然的目光中, 太上揉了揉鼻子,打了个哈欠,喃喃道: “哎呀,真是不巧,打个喷嚏,砸了一个天尊.” 说着,他目光洞穿三十三天,淡漠的看了一眼人间,看了一眼齐地,又自语道: “剩下一个留给那臭小子吧。” 两个童子都咽了口唾沫,其中一个忍不住道: “大老爷,这” 太上瞅了他一眼,缓缓道: “怎么,吾还不能打喷嚏?” “可是,可是”小童嗫嚅。 太上随意的挥了挥手: “我之一脉,清净无为,顺其自然.吾顺其自然的打个喷嚏,很奇怪吗?” 童儿们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透过道宫大门,怜悯的看了眼底下被轰出两个巨坑,乱成了一团的西天庭,又各自默默的扇起了扇子。 不该问的别问,不该问的别问. 洛阳。 天子坐明堂,施以大礼,请道人与秦穆公上座。 “陆子此去,可欲要兵马乎?”周天子目光炯炯,威严声朗朗:“百万猛卒,三千天人,可够?” 说着,他盯着端于大座上,身着恢弘道袍,头顶煌煌道冠的少年,喉结微微鼓动。 这少年便就平静端坐,就可瞧见诸般虚幻异象沉浮于身前,那一袭古朴道袍间流转着混沌气、先天光等,道韵汹汹。 陆煊平静的直视着当前岁月名义上的‘人王’,轻轻摇头,道: “吾非为灭齐而去,只是欲请回师兄头颅,顺便斩掉倒行逆施的齐桓公,仅此而已。” “然!”周天子声音忽高了八度:“然,齐军兵强马壮,陆子只身前去,恐怕.” “臣与陆子一并而行。”秦穆公忽然开口,虽然如今周天子沦落成了一个象征,但他依旧自称为臣。 而陆煊则是轻声道: “此去路遥遥,天子还是将兵马留于洛阳城吧。” 他隐约能猜到这位周天子的想法,打算借自己的‘势’,让麾下军队走出洛阳,若真随自己打穿了齐地,那天子之令,亦不止局限于洛阳了。 但. 陆煊不打算掺和这些庙堂谋算,他的想法很简单,去临淄,斩齐桓公,迎回张师兄的尸骨,行大葬。 仅此而已。 周天子注视着底下这位当世大德,想起之前能传遍整个天下的宏伟道音,眼中闪过忌惮之色,到嘴的话也咽了回去。 半晌,他轻声叹息,旋即道: “那便依陆子所言” 说着,天子抬头,眼中亦浮现出煌煌光华: “齐桓公所屠百城,皆是予一人(我的意思)之子民,百城人夜夜于予一人梦中冤哭啊” 他站起身,大袍迎风猎猎作响,似破罐子破摔,将事情摆在了明面上来说: “周室衰微,吾罚不了齐国,但还请陆子代劳,携我人族大势、大运,亲去临淄,可否?” 道人头顶煌煌道冠,沉思片刻,亦施施然起身,颔首道: “可。” “传法令!”周天子声朗朗:“陆子大德,当执我大周赏罚之职权,可论诸侯之功过,为我周之大司寇!” ‘轰隆隆!’ 周天子哪怕政令出不了洛阳,但到底还是人族明面上的‘王’,洛阳也还是人族气运汇聚之地,一句敕封,叫此间天变,人道气运汹涌如潮,轰然灌入陆煊的身躯中! 已然开始修行【道生一】的陆煊感悟这汹涌浩瀚人道气运,洞察其中因果牵连,天下人道大势若有万份,此刻,他已担上其中一份。 司寇者,大周之显官,执司法之权,可戮诸侯、大臣,行赏掌罚。 当日。 洛阳城门大开,诸将诸卒诸民列于两旁,当先是周天子所赐之车辇,呈青色,立青旗,道人端居其上,秦穆公随侍于一旁, 有八十一甲得天子所赐之神衣神兵,伴车辇而行,其中又有百骑,高头大马,凶煞威风而至极。 诸将诸卒诸民齐齐高呼: “请陆子诛贼!” 周天子亦携百官相随于其后,直至城门,旋即天子振臂高呼,情真意切: “请陆子为我大周诛贼!” 浩浩大音中,万份人道气运大势中,又有一份,落于青色车辇之上,落于威严道人头顶。 史官齐笔,刻于竹简上,曰: 【齐国有贼,行天怒人怨之举,陆子闻之,震怒。】 【天子言,每逢睡梦,但听闻百城之民冤苦,痛心疾首,遂请陆子为大司寇,执司法之权,握赏罚之能。】 【后,陆子乘车辇,赴齐诛贼,万民列于长街,天子相送于后,直至陆子出得洛阳。】 【万民与天子齐声,曰:请陆子诛贼!】 车辇上。 道人平静发问: “此去,需多久?” 秦穆公看着身侧这位面容稚嫩,但威仪汹汹的少年,轻声做答: “若疾行,三日可至,但未必能胜,若缓行,蓄大威,携大势而至,则需八十一日。” “当缓缓行。” 陆煊摩挲着两枚守藏史令,轻声道: “疾行至齐地,三成把握可斩齐桓公,但此去八十一日,若得沿路万民之民意,得人道气运大势,便可得七成把握。” “大善。”秦穆公道。 陆煊微微颔首,闭上眼,静坐于车辇之上,感悟缭绕在头顶的人道大势,万份大势虽只得两份,但却让他身上多出了几分煌煌威严。 再睁眼时,却已然梦醒,在那琅琊市中,在那床榻之上。 他坐直了身,凝视窗外朝阳,喃喃自语: “八十一日.” 说话间,陆煊心头微动,抬起头,轻轻一托。 两份人道气运之大势,静静的盘旋其上。 (本章完) 第二十一章:若立道统,奉我为尊 坐在床榻上,陆煊静静体悟自身的变化。 左手那枚窍穴中,阴阳并立,先天大日与先天太阴星都在完美的运行着,那枚窍穴似乎也在缓慢的发生变化,变的【完整】。 但之前所亏损的精气神经过一夜时间,并未完全补足,身躯中依旧传来虚弱的感觉,至于这两份人道运势. 陆煊开启【形窍】,凝视着肉眼不可见的人道运势,陷入思索。 秦穆公之前告诉他,此去临淄,缓缓行为上,可待民意累计,可等【大司寇】之位和【诛贼】汇聚来更多的人道运势。 陆煊也询问过他,何为【人道运势】,何为【人道气运】,秦穆公的回答则是相当模糊。 “人道气运、人道运势,其根本在于人道二字,周朝鼎盛之时,天下万份人道气运,周天子独占两千八,如今周室衰微,周天子只占八百。” “而诸侯国之间的战乱,也与人道运势有分不开的联系,几个最强的诸侯国国君,包括我,所追求的都是以人道运势成仪轨,迈过大品这一步,成为不朽。” “所谓人道运势,便是人道运势,得之者,便为人道所钟,甚至可以凭之调动天地规则,仙神不可伤我听说,若能得五成以上人道运势,便当为【人族共主】。” 回忆着秦穆公的所言,陆煊心头微微一动,调动这两份人道运势,以之为媒介,默默下令。 下一秒,果真有神性精华自虚空中涌来,落入他身躯中,修补残缺亏损的精气神,尽管这神性精华相当微弱,但也验证了秦穆公的话。 身具人道运势者,可号令人间之道理、规则。 或者说,号令人族所占据之山河、社稷,而在上古岁月,人族鼎盛,天庭之下,九幽之上,俱为人族之山河。 “人族共主.”一边思索着这个概念,陆煊一边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小陆小陆,这么早就起床啦?” “嗯。”尽管隔着电话,但他仍旧笑着点头,询问了小严此时的住址后,道:“我晚点就来找你,要先去办一些事情。” “好呀,我等你!” 刚挂断电话,敲门声便响起,是陈树的声音。 “小陆哥,早餐准备好了。” “来了。”陆煊一边回应,一边翻身下床。 在老姐的强行逼迫之下,陈树不情愿的下楼买好了早饭,又逐个敲门,将屋里的众人给唤了出来。 陈叶大大咧咧的坐在餐桌前,打了个哈欠,道: “昨晚也不知道怎的,没睡好,总是心悸,好像是和突如其来的狂风有一些关系吧诸位呢?” 说着,她抬眼朝着三人看去,那个叫做清河的中年人温文尔雅,清平一如昨天一般木讷,至于陆学弟. 陈叶愣了一愣。 那少年自房间中走出,有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衬的原本就极俊朗的眉目更为立体, 而奇怪的是,陈叶看向少年的时候,心头不自觉的悸动,总觉得这位陆学弟身上似乎多出了某种甚至多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一个是伟岸,陆学弟身形明明没有什么变化,可视觉上总觉得极为高大,身上似极炙烈又似极阴冷,两种对立的感觉在他身上碰撞交织。 另一种气质则更加难明了,飘飘渺渺,难以描述,就感觉,就感觉是 自然。 一种诡异莫名的自然,就像万里山河,就像江山社稷 陈叶打了个哆嗦,猛然回过神来,再细细打量少年,却觉得之前似都是错觉一般。 陆煊并未注意到她惊悸的目光,只是平静如水般的坐在餐桌前,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道谢: “多谢两位将我们收留了一夜.今天我们自己去寻住处,就不多叨扰了。” “没事的。”一旁的陈树笑眯眯开口:“反正客房也常年没人居住” 陆煊喝了一口豆浆,感受着左手内那枚窍穴的不断膨胀、收缩,笑道: “实不相瞒,今日有一位至友也抵达了琅琊市,我要去见她,她在琅琊市是有住处的。” “哦?”陈叶压下心头的疑惑,笑问:“看陆学弟的样子,是个女孩儿吧?” 陆煊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又道: “而且最近的确有些事情要办.所以就不多叨扰了,留宿之恩,铭记于心。” “这都什么跟什么.”陈叶哭笑不得,大大咧咧的挥手:“就这都要让陆学记恩,那也太不合适了,本来就都是缘分。” 说着,她看了一眼手表,又道: “嗯,那我也不多留各位了,早上我导师给我来了电话,说是中原行省那边有一位上古大德甚至疑似圣人的墓出土,传来了许多文献和资料,我得去学校看看来着。” “请便。”陆煊礼貌道。 陈叶离开后,三人吃完早饭,也没多停留,朝着陈树道了谢,也都一起告辞离开。 走出屋门,走上长街,陆煊抬起头,看着天上那炽烈的太阳,目光深邃。 于现世,他要默默蓄势,将整个坂田重工击垮,于上古,他尚有八十一日时间做准备,八十一日之后. 当斩齐桓公。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八十一日后,无论结果日后,守藏史令多半都要迎来破碎的结局,到时候,也该履行老师之前的要求了。 “守藏史令破碎之时,汝当持此卷道德经,传于天下。” 思索间,一旁的清河发出疑问: “陆先生,我们现在去?” 陆煊回过神来,想了想,道: “我打算先去办理一些手续,在这座城市中立下一个道统,两位觉得如何?” 清平一如既往的木讷,只是很缓慢的点了点头,而清河虽然疑惑,但并未发问,只是道: “若立道统的话,定然要门人徒弟的,可陆先生,您这时候哪来的门人弟子?” “立了道统后慢慢收,不就有了吗?” “可是.”清河无奈的笑了笑:“您到底才十来岁,面容稚嫩,就算真立下道统,也不见得会有多少人来加入啊.” 陆煊愣了一愣,转念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沉思了片刻,他抬头道: “这样,我先去问问流程,提前办理手续,立道统的时候我换一副模样,不就行了么?” 清平木讷,清河则是微微颔首: “也可以。” 他虽然不知道这位小祖宗为什么突然想立道统,但也懒得去多问,只是随口道: “既然是陆先生自立而下的道统,当以谁为尊?我的意思是,道统当追寻哪位上古人氏为祖?这可不能随便挑选,您毕竟是我广成宫中的人,而我玉虚古祖是隐秘,也不好直接昭告于世.” 陆煊听明白了清河的意思,无论是完整道统还是次一级的道场、门派,不管到底有没有根源,都会给自己安上一个根源,让自家历史能和某位上古仙神或大神通者扯上联系, 而自己如今是广成宫的‘老祖宗’,在不能以玉虚古祖为欲立之道统的根源下,却也不能随意寻一个典籍中的仙神、大神通者来确定道统的信仰。 沉思间,陆煊忽然想起当初老师所说的话来。 “立此道统,奉你自己为尊。” 少年眼睛微微一亮,笑着道: “一个是太上玄清,一个是福生陆煊,再来一个玄黄无上帝,如何?” “啊?”清河懵逼,问道:“太上玄清是哪位尊神?福生陆煊.不是您自己吗?还有那玄黄无上帝,这不是,这不是龙虎山所奉的那尊神明吗?” 陆煊笑了笑,没有进行解释,只是挥了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清河清平在后排落座,陆煊则是坐在副驾驶,对着司机道: “去综管署。” 综管署,便是综合管理署,他事先在网上查询过了,要立新门派、道统,甚至就算立武馆,都归这个行政机构管理。 司机大叔咧嘴点头: “得嘞!” 说着,他便是豪迈的踩下一脚地板油,这辆老式汽油车发出轰鸣,猛地一下窜了出去,速度极快。 “从这儿到综管署,寻常人要开上半个小时,伱们遇见我,十五分钟之内,必到!” 陆煊哭笑不得,道: “还是慢些好,慢些好” 司机一手操持方向盘,另一手拍了拍胸脯:“慢?不存在的!” 说话间,他油门踩的更欢。 但很快还是慢了下来。 堵车了。 “什么情况?”司机大叔将脑袋从车窗探了出去,张望片刻,嘟囔道: “前头似乎堵死了不过没事儿,三位放心,有我在,必不可能耽误时间!” “不耽误,不耽误。”陆煊笑着道:“不赶时间的。” 司机只是嘿嘿一笑,没多说,瞅准时机,从一旁的车道缓缓挤了进去,相比于其他车道彻底堵死,这条道上的车至少还在缓慢的向前流动。 但好景不长,临近红路灯口的时候,还是彻底堵塞住了。 陆煊也有些疑惑,朝着前方张望,似乎是有什么人在进行游行,但是隔的太远,看不怎么清楚。 出租车就这么僵在了车流中,半天挪一步,又半天,再挪一步,直至彻底不动。 “他妈的。”司机大叔骂娘道:“今个儿出门没看黄历,是那群老东西游行.” “什么情况?”陆煊好奇的问道。 “你不知道?” 司机诧异的看了陆煊一眼,旋即道: “那小伙子你应该是才来琅琊市的,前头是一些老头老太,游行要求官方给提高养老待遇啥的,每周都要来上那么一次.哎哎哎!” 司机狂按喇叭,但前头那辆看起来相当豪华的小车还是在朝后退,最终‘砰’的一声,撞在了出租车的前方。 片刻,驾驶位上下来了一个怒气冲冲的女子,大步走过来,猛敲车窗: “不看路啊?都堵着的,你能直接撞上来?” 司机看着珠光宝气的女子,气势一矮,苦笑道: “小姐,是你没刹稳,你撞上来的.” “放屁!”女人破口大骂,手指不停的挥舞,唾沫横飞。 陆煊皱了皱眉头,温和开口: “这位女士,的确是你的车朝后撞来的。” “你闭嘴!”女人双手叉腰,叫骂的更欢了,将泼妇二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后排,清河与清平面面相觑,他们常年久居广成宫,久居山里,哪儿见过这般阵仗? 司机没忍住,还了两句嘴,但旋即被骂的狗血淋头,原本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的陆煊见状,也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他总不可能和这泼妇当街对骂,也不可能一巴掌将她拍死 后者就不说了,陆煊干不出来这种事儿,前者要是让小严知道了,得笑话自己老长一段时间。 女人叫骂间,前头那辆车上又走下来的一个青年,看起来大抵是这中年妇女的儿子,眉眼很相像。 他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猛地拍了拍汽车引擎盖,对着司机呵骂道: “来来来,你下来说话,你下来!” 司机默默的将车窗关上,侧过头,对着陆煊苦笑: “看来我今天出门的确没看黄历这事儿闹得。” “是挺麻烦的。”陆煊看了眼时间,都快中午了,没记错的话,中午时综管署会休息两个小时。 此时,外头的母子俩见车窗闭上,显得更震怒,将汽车前盖拍的啪啪作响,附近许多车主都在围观,都在看热闹。 “算了,就到这儿吧。”陆煊不胜其烦,将车钱递给了司机,旋即在司机疑惑的目光中,招呼清平、清河下了车。 “怎么?人多我怕你们啊?”那女人还在破口大骂,指着三人道:“下车干嘛?还想动手啊?” 那青年也走上前,震动筋骨,显出虎豹雷音,去是一位筑玉楼第二关的修士。 陆煊懒得搭理二人,压根不理会,只是朝着清河、清平微微颔首。 女人见状,却叫骂的更凶,唾沫星子乱窜,然后. “收声。”少年平静呵斥,伴随一缕气机落下。 女人和青年的叫骂声戛然而止,恐怖的压力让二人几乎窒息,心脏暴跳,浑身都在下意识的颤栗。 豆大的冷汗滚落,俩人意识到不对,想要道歉,想要赔礼,但却连一个字也无法说出,在如同海潮般的压迫力之下瑟缩着。 旋即,陆煊三人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平静踏步,步步升空。 最后,那当先的少年身上绽放耀眼的精神光辉,整个人化作一轮熊熊大日,破空离去。 母子二人吓得瘫在地上,哆哆嗦嗦,心头发寒,背脊酥麻。 “天天人!” 两人连滚带爬的钻回了车里。 (本章完) 第二十二章:三清道祖 “导师。” 陈叶仔细看着传讯来的文献,道: “这次出土的文献、古籍等,大多指向一个人,便是周朝时期的‘陆子’。” “我知道。”琅琊校长神色肃穆,道:“挖掘还在继续,那处古迹中的竹简等保存程度是迄今为止最好的一批,我有预感,我们可能要掀开上古时代部分大幕了。”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问道: “对了小叶,昨天晚上,你们那儿有没有什么异常?” “啊?”正在仔细研究文献的陈叶愣了愣,诧异抬头:“没有啊,只是昨天睡的不是很好,中途忽然惊醒了一次,似有狂风骤起怎么了,导师?” “没事。” 老校长若有所思的摆了摆手: “昨日你们那一块,似有一位大天人甚至地仙在修行,引起了些许波澜,不过不必在意,和咱们扯不上什么联系。” 顿了顿,他继续道: “下个月盛京大学的学生要来交流,做好准备,你会是这一次的主力之一,这次交流必须要赢。” 陈叶懵懵的挠了挠头: “不就是一次交流吗?” “不,这次不一样。”老校长轻声叹了口气:“伱是知道长城的,前段时间和谈出了岔子,一位降临的妖仙和妖族天骄死在了东海市那边,据我所知,联邦似乎陷入被动。” 顿了顿,他继续道: “本来也没什么,但后续不知道怎么回事,长城又放了一批妖族入关,其中部分妖族天骄就读于盛京大学,那边的情况很不好,而下个月的交流.” “您是说,妖族会来?”陈叶目光陡然锋锐。 “不止。”老校长摇了摇头:“各个大学都会有天骄前来,说是咱们和盛京大学的交流,其实更像是.” “人族天骄和妖族天骄的交流。”陈叶接过话岔。 老校长默默的点了点头。 综管署的手续办理倒是极为顺利,很快问清楚流程后,陆煊便和清平、清河离去。 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过几天,换个身份重新来将剩下的手续办理完,就可以立道统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陆煊心头总有预感,这一次立道统干系会很大。 市中心,富人区的一座大楼顶层。 “乖幺幺,差不多得了,你这忙前忙后的”严煌有些无奈的开口:“我来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般?” “那能一样嘛!”小严振振有词道:“我专门学的菜式,专门做给小陆吃的!” “行行行”老严叹息抚额。 这醋,他吃多了,好像就没那么酸了。 想了想,老严又道: “你修炼进度得要加快了,最好能赶在年底前成为天人。” “天人!”小严瞪大了眼睛:“哪里有那么简单哩,再说了,那么慌张干什么嘛” 严煌的神色肃穆了起来: “底下几处研究所推论,年底或明年年初大概率会迎来新的一轮天地大复苏,只有成为天人,才能在这次大机缘中尽可能多的攥取神性精华,好处极大!” “又要复苏?”小严思路清奇,问道:“这再复苏下去,那些上古消失的仙啊佛啊的,是不是就快回来了?” 严煌沉默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幽幽道: “大概是快了,最近这一千年,爆发了三次天地大复苏,按照这个进度来看,恐怕距离仙神归来,真的不会远了。” 小严‘哦’了一声,不以为意,继续在厨房鼓捣着。 她不关心这些,只关心怎么将这道红烧排骨做好。 严煌再度叹气,痛苦的叹气。 自家小白菜彻底被拱了不过那陆小子倒也配的上,来历很神秘,那处崆峒山脉中的道宫,还有那些称呼他为‘老祖宗’的天人、地仙乃至真仙. 就在老严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小严将锅铲抛在一旁,身形如箭,动若脱兔,猛地从厨房窜了出来,紧张兮兮的理了理头发,然后一把拉开门。 “小陆!” 她‘咻’的一下扑上前。 片刻,严煌便看见那臭小子一脸哭笑不得的走了进来,身上挂着如同树袋熊一般的乖幺幺,他眉头狂跳,觉得牙齿有些疼。 旋即,老严神色微微一肃,猛然起身,盯着跟在陆煊身后的两个中年人,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严叔.”陆煊将女孩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放在沙发上,又揉了揉小严的脑袋,笑着道: “这两位是我的朋友,从崆峒山脉而来。” 严江雪没有抗拒少年将自己才打理好的头发揉乱,一脸享受的眯起了眼睛,晶莹剔透的鼻翼微微颤动着, 而严煌则是略微放松了片刻,但目光还是死死的盯着两个中年人,尤其是看上去较为木讷的那一个. 真仙。 一尊九品真仙。 九品虽为下三品,虽是初入真仙的层次,但眼前这个木讷中年人却给自己以一种危险的气息 这就很离谱了。 陆煊又揉了揉小严的脑袋瓜子,旋即介绍道: “严叔,这位是清河,这位是清平,都是自崆峒古山上的广成宫而来,都是自己人,您就放心吧。” 顿了顿,他又给清平、清河介绍道: “这位是严叔叔,严煌,龙雀科技的董事长,这是小严,严叔叔的女儿。” 清平、清河忌惮的对视了一眼,旋即都朝着严煌微微做了一礼,严煌亦是还礼。 几人落座,伴随闲谈,气氛逐渐缓和。 小严则是近乎于贴在陆煊身上坐着,眉眼弯弯,笑容几乎要满溢出来,陆煊也在和她小声的交谈着什么,脸上笑容也温和。 严煌瞅见这腻呼呼的一幕,只觉得牙根又有些发疼,看向陆煊的眼神有些不善了起来,却旋即发觉,那个唤做清平的真仙看自己的目光似也不善了起来。 “别多想!”清河拍了拍自家师弟的肩膀,旋即歉意的冲着严煌笑了笑,转头语重心长道: “师弟啊,你别太敏感了,我要是这位严董事长,我已经将小祖宗丢出去了.” “什么?”陆煊茫然抬头。 “对呀,什么?”小严也茫然抬头。 严煌眼角抽了抽,叹息摆手: “没事,你俩玩去吧.” 他觉得有些心累。 陆煊看了一眼腻在自己身旁的小严,似有所悟,咳嗽了两声,换了个话题: “严叔,最近坂田重工那边,是什么个情况?” 说到正事,严煌的神色肃穆了起来: “坂田重工明面上看起来很凄惨,但其实并没有伤及根本,最近和奥陶生物的联系越来越紧密,甚至和西洲那边的天神制药、古代基因在暗中都有往来,不知道在谋划着什么。” 说着,他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 陆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斟酌片刻,又道: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想要针对龙雀科技,或许顺带还要针对一下我清平与清河此次出崆峒古山,便有为我护道的意思在。” 严煌眼睛微微一亮,侧目看向两个中年人,轻声问道: “对了,那日在崆峒山脉中出手的大品仙” 清河答道: “是清玄师兄,广成宫的宫主.不过师兄他因为某些原因,无法走出广成宫,最多出手干涉崆峒山脉附近的一片地区。” 严煌点点头,有些遗憾,最近的形势越来越紧张,坂田重工和奥陶生物彻底结盟,对龙雀科技展开围追堵截,眼下天神制药、古代基因又有插手的趋势 若是能得一位大品相助,可以极大的缓解压力。 想了想,他看向陆煊,问道: “小煊,你短时间内可有什么打算?据我得到的一些消息,坂田重工将你列为了重中之重,恐怕会” “无碍。” 陆煊神色平静道: “有清河、清平在,坂田重工若是真来找麻烦,吃亏的不会是我。” 顿了顿,他又道: “短期我的打算是先在琅琊大学停留一段时间,尽快步入高位天人的层次,后续我应当会尝试进入联邦的体制内,方便我对邪教展开调查。” “说好的还要去泰山!”严江雪将小脑袋凑上前。 “放心吧,我没忘。”陆煊笑着说。 老严嘴角抽了抽,旋即道: “邪教那边我们也在追查,可以肯定的是和坂田重工有关联,甚至和生楼有关联.这方面你可以问一问吴大同,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顿了顿,他又道: “不过最近我们又有发现,邪教虽然和生楼、坂田重工牵连不小,但背后绝不是这两个势力,而是一个一直隐藏在幕后的不明存在.你调查的时候,也要小心。” “我知道的,严叔。” 几人又交谈了片刻,严煌似乎想起来什么一样,提醒道: “对了,联邦那边又放了一批妖族入关,联邦议会上我们和巨熊集团虽然极力反对,但是另外四家超级财团都持赞同态度,提议便被通过。” 陆煊神色肃穆了起来,而严煌则是继续道: “这一批放入关内的基本都是妖族的年轻天骄,是以交流学习的名头来的,都去了盛京大学,而下个月盛京大学会和琅琊大学进行一次交流,届时” “届时,应该会借着这个名义,进行一场大规模的比试,人族年轻一辈和妖族年轻一辈的比试,可以的话,小煊你一定要参加,下手越狠越好,但要注意,妖族那边也有迈入天人层次的天骄在。” 陆煊微微眯眼,心思转动,将其中内里看透,问道: “这是关外妖族的一次试探?” “没错,探探我们的底,赢了还好,如果输了的话,和谈就会彻底落入下风了,主动权便尽数掌握在妖族手中” “我明白了。” 交谈间,忽然有淡淡的焦臭味飘了过来。 陆煊抽了抽鼻子,刚想发问,却见身旁的小严一蹦三尺高,发出惊叫: “哎呀,我的红烧排骨!” 她急乎乎的跑进厨房,而严煌则是有些失笑的摇了摇头: “行了,我本来还想要送江雪去报道的,不过集团那边的事情不少,还是算了,敖成忠那边也有事儿,江雪.就交给你了。” “我会照顾好的她的。”陆煊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时,小严举着焦黑的锅铲,灰头土脸的从厨房里探出身来,嘟囔道: “是我照顾小陆还差不多!” 陆煊和老严都哑然失笑,清河清平则是以暧昧的目光的在少年少女身上流转。 接下来几天变的平静,陆煊入梦了一次,依旧在是在赶路的途中,有秦穆公在,路途上并没有什么插曲,后续他便很少入梦,将重心放在了修炼上。 8月14号,周日,开学报道前的最后一天。 陆煊并未去拜访吴叔,打算明天开学和小旭见了面后再去拜访。 他找老严借了一笔钱,又在市中心盘下了一个大院,之前也是一处道场,但是因为经营不善的缘故,倒闭了。 有了地儿后,综管署很快就将手续、文件等批了下来,现在就差取个名儿,自家道统便算是成立了。 只是该取什么名字? 变换做老者模样的陆煊一边思索,一边将三方打造好的铜像摆在了院落内,福生陆煊居于左,太上玄清居于中,玄黄无上帝居于右。 这是他提前想好的,从元始身来看,二师尊似是与‘诸果之因’、‘开天辟地’等有关联,便象征开端、起点,居于最左, 三师尊的剑经中满是破灭、断绝、终焉等意味,便应当象征终结,居于最右,那剩下的老师自然是居于最中间了。 对应下来,便是自己的这三个‘号’所摆放的顺序。 那么,道统到底该叫做什么好? 化作老者模样的陆煊捋了捋胡子,心头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来。 老师和两位师尊似乎合称为‘三清’,眼下自己之三个道号又对应三位老师,那是否可以 他执笔,在提前准备好的匾额上写下大字。 【三清观】。 写完,陆煊才惊觉没对,三清是自己的三师,而自个儿立下的道统却是以自身的三个道号为尊,哪里能叫三清观? 他想要改,召来天地元气,想要将匾额上的三个字给消除,但却失败了。 匾额之上,朦胧起浩浩道韵,幽深至极,恰似天定。 长空亦忽而骤变,有暴雨落下,大雷轰隆。 ‘叮铃铃!’ 就在陆煊错愕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接起,来电的是小严。 “小陆小陆!” 电话那头,小严极欢快的开口: “你还记得三清道祖吗?当初只存在于一个残篇中,没有具体描述的一个尊号,而北方挖出了一方大古迹,其中出土了相关的典籍!” 陆煊心头没来由的悸动,问道: “是什么?” “我爸爸刚刚传给我看的,我给你念念!” “上面写着的是,三清道祖,道门最尊,太清者,为玄清,玉清者,为福生,上清者,为玄黄.” 陆煊脑袋嗡的一下,【道生一】自主催动,因果洞察。 他看见滔天之因果朝着自己狠狠的砸了下来! (本章完) 第二十三章:闹市中的三清观 元始大天尊是因果本身,或者说,【因果】是元始大天尊的一部分。 他也是最先察觉到异常的。 “嗯?” 宏伟道宫中,中年瞎眼道人睁开了完好的那一只眼眸,微微皱眉: “谁在篡夺三清之因果?好大的胆子” 他目光顺着因果牵连,洞察诸天诸界,上至三十三天之外,下至九幽黄泉之下,一切有形无形,俱在眼中。 然后,他看见了。 “是这臭小子?”元始大天尊有些哭笑不得,念头微动,将能砸死一位上天尊、大佛陀的恐怖因果给拦截了下来,目光扫了一眼那个清净小院,脸上浮现笑容。 “这臭小子还算不错.” 他笑容戛然而止,背后猛地发寒。 因果牵扯涉及至三清,太上也能察觉到,也会下意识的看去! 中年道人手忙脚乱了起来,连忙出手进行遮蔽,将现世中,陆煊才摆放好的三处铜像给隐去了两尊,只留下象征着【太上玄清】的那一尊。 等感知到另外两道绝强的目光扫过后,这才舒了一口气,散去了遮挡。 “还好还好.”中年道人拍了拍胸脯,自言自语道:“让太上发现福生与玄黄之号,麻烦就大了!” 与此同时,另外两处道宫中,青年道人也拍了拍胸脯,惊魂未定,而端坐在八卦炉前的太上并未察觉到异常,只是笑骂了一句: “这臭小子,就这么急着想做【太上】么?” 这场雨来的很突然,以至于路上很多行人都没有防备,被淋成了落汤鸡。 崇山虎独自走在大雨瓢泼中,整个人都在迷茫、失神,街上人渐渐少了,渐渐的,只剩下他一个人。 “父亲.”崇山虎握紧了拳头,一夜之间,整个大湖市崇家被屠了干干净净,要不是自己提前赶来琅琊市准备报道的事情,恐怕也 “坂田重工.”他踉踉跄跄的走在大雨中,最后一屁股坐在了沿街的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哭了许久,直至无声,只听得见大雨倾盆。 崇山虎狠狠的锤击地面,合金铸造的砖块崩碎,裂纹如同蜘蛛网一般弥漫开来。 “老崇!”一个娇小的身影穿过雨幕,疾驰而来。 崇山虎慌忙抹掉眼泪花子,从大雨中起身,脸上浮现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 “小珂,你怎么来了” 诸葛珂翻了个白眼: “闲来无事,卜上了一卦,算到你似乎不对劲” 说着,她随手捏了个法印,明明只是筑玉楼层次的修士,却以自身气血交织成法阵纹理,调动天地元气,将落在二人头顶的雨水都驱散。 “你家里”诸葛珂轻声叹了口气。 “伱算到了吗?”崇山虎惨笑。 诸葛珂摇摇头: “这倒不是,看新闻看到的,上面说坂田重工在大湖市推行新制度,同时将以崇家为首反对新制度的世家等镇压,依照坂田重工的性子,所谓的镇压恐怕.” 崇山虎沉默了片刻,忽然很认真的道: “小珂,我知道你们诸葛家最擅长于卜算之道,你可不可以帮我算算.” “卦金五百!”她摊开手。 “你不问问要算什么吗?” “无非是算出你怎么才能有一线机会报仇嘛。” 崇山虎又是沉默了片刻,轻声道: “我没带钱,也没带手机,可不可以” “行,赊着呗。”诸葛珂脆生生的点了点头,旋即道:“先告诉你,这种东西多半是没得算的,坂田重工有真仙,不是我能够卜算的我可以帮你算算,怎么才能最快变强。” 顿了顿,她又道: “而且,卜算出来的道路虽然可行,但结果未必好,这你得提前知晓.最好只是将其当作一个参考。” “嗯。”崇山虎眼中浮现出期冀。 诸葛家,非是五望之一,但却不弱于五望,堪比一方古老道统,凭借的就是术算之法。 而眼前这个少女,是诸葛家这一代的第一人,说不定真能. 就在崇山虎胡思乱想的时候,诸葛珂手中不知道何时多出了几枚古朴铜钱。 她将铜钱上抛,又抓来几丝雨,缠绕于铜钱上,旋即震荡自身气血,以气血为纹路,化作法阵,覆盖铜钱,结成一方虚幻罗盘。 “让我看看.” 诸葛珂澄澈的双眼中浮现出玄妙光华,似能洞察命运前途,双手摆弄气血包裹铜钱所化的虚幻罗盘。 片刻,她道: “算出来了,去琅琊市,你能很快的变强” 说着,诸葛珂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嘟囔道: “奇怪,怎么会得到这个结果?你的机缘似乎就在琅琊市么?我帮你看看具体。” 话音落下,她深吸了一口气,再度催发自身气血,交织成玄妙丝线,落于虚幻罗盘之上。 罗盘滴溜溜的转动,指针最后落定。 两人顺着指针的方向看去。 是一处位于市中心的小院,其上挂着一方古朴的匾额,上面还写着三个字。 【三清观】。 是一处立于城市中的道观? 两人惊疑不定的对视了一眼,犹豫了一下,都同时走上前去。 崇山虎想要敲门,但刚将手放在院落门户上,大门却被他推开了。 门没锁。 他和诸葛珂面面相觑,咬咬牙,都一同走进了这处院落。 院落并不大,在雨幕中显得很模糊,最里面则是一处小屋,其中透着烛火的光华。 两人小心翼翼的上前,小屋的门是开着的,他们顺着门户往里看去,屋子里相当简陋,除了三尊铜像外,什么都没有。 “这里是”崇山虎侧过头,下意识的发问,但旋即神色骤变,猛地后退了两步。 诸葛珂似有所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瞧见有一个老人盘坐在地上,淋着雨,晃晃悠悠的起身。 老人穿着一袭长衣,周身幽幽暗暗,透着至高至上的意韵,但那种意韵转瞬即逝,在老人站直的同时,他似也变的普通了起来。 “二位是?” 老人晃了晃有些发懵的脑袋,心有余悸,刚才险些被一团浩大的因果给砸死! 而诸葛珂和崇山虎对视了一眼,前者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做了一个礼: “不请自来,多有叨扰,还请前辈见谅。” 说着,她抬起头,还是没忍住,运转家传的术算妙法,眼中朦胧起雾气,想要看看老者的根底。 下一秒,诸葛珂看到了。 她看见一尊伟岸人影,一手撕开浩大混沌,分立阴阳,衍生万物,造化万灵,旋即端坐于无穷高处,俯瞰一切。 她看见一个白发老人,盘于浩浩道宫中,道体恐怖,诸天诸界于其周身旋转,长须飘动间,一切都凭之方得存续。 她看见一个青年道人,行走在诸世大千,所过之处,大界崩塌,苍穹坍缩,万物迎来终焉。 这一幕幕景一闪而逝,诸葛珂如遭雷击,噔噔的后退了数步,巨大的寒意自尾椎骨炸起,刹那间遍布至全身上下! “小珂你”崇山虎注意到好友的异常,有些疑惑。 诸葛珂哆嗦着,没敢说话,只是死命低下脑袋,浑身颤栗。 “既然来了,便是客人。” 老者揉了揉眉心,似乎并未察觉到那少女的窥视,大步走入小屋,做引道: “外面雨大,进来躲躲雨吧。” 陆煊认出了崇山虎,是当初在【陆煊墓】中的那个天骄。 崇山虎没有走入小屋,只是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诸葛珂,后者微微哆嗦着,双眼中满是惊怖。 “小珂?”他轻声发问。 诸葛珂咽了口唾沫,回过神来,咬牙道: “走,进去!” 她不明白琅琊市中为何会有这般恐怖人物,也不知之前窥视到的一角景象是不是幻觉,如果是,那还好,如果不是. 开天,存续,灭世. 诸葛珂又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崇山虎并不知道其中根由,但看出来少女状态不对,当即伸手搀着她,一并走入了小屋。 才进屋中,房门自动闭合,关门声吓了两人一跳。 “坐吧。” 旋即,他们看见老人随手一抚,满屋尘埃涌来,汇聚在一起,最后在二人惊悸的目光中,这些尘埃盘旋,重构成了三枚色彩暗淡的蒲团,落于地上。 这这这. 崇山虎心头巨震,这是什么手段?? 他想起父亲生前曾经告诉自己的事情,点石成金,非真仙不可为! 而眼前神秘老者这重构物质的手段,和点石成金又有什么不同? 一尊.真仙?? 崇山虎咽了口唾沫,旋即狂喜,一尊大隐隐于市的仙人! 难怪小珂的罗盘会指向这儿! 他顺从的坐下,而诸葛珂亦随之干脆落座。 旋即,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那位神秘老者,战战兢兢。 不同的是,崇山虎认定眼前这位大概率是一尊隐于世的真仙,而诸葛珂看到的却更多,也更惊怖。 此时。 陆煊晃了晃微微发沉的脑袋,平静问道: “不知二位来此,有何贵干?” 话音落下,诸葛珂一个哆嗦,恭卑道: “本只是好奇,却不想打扰到前辈清修,望前辈恕罪.” 崇山虎诧异侧目,眼前这位虽然极有可能是一尊传说中的真仙,但小珂也不至于如此吧? 诸葛世家,传承数万年,亦有真仙。 陆煊此时平静的抬了抬手: “不必如此,吾将道统立于此,本就是等候有缘人的。” 诸葛珂瞳孔骤然收缩,而崇山虎则是兴奋了起来,真仙道统! 他想起才听闻的噩耗,想起坂田重工,一咬牙,拜身而下: “晚辈崇山虎,想要拜于前辈门下!” 一旁,诸葛珂心脏砰砰直跳,想到刚才窥见的那一角恐怖景象,也是一咬牙、一闭眼,随着崇山虎一起俯首: “晚辈诸葛珂,想要拜于前辈门下!” 她声音都在发颤,知道眼前这是一桩天大的机缘! 陆煊则是愣了一愣,陷入思忖。 自己立道统,自然是要收徒的,不过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崇山虎,没记错的话,在墓中时他曾经说过,来自大湖市,是一位天人嫡子,而这个诸葛珂 陆煊心头一动,诸葛这个姓氏极为稀少,大部分都源自于【诸葛家】,对于这个术算世家,他也有所耳闻,据说传承于汉末岁月的一位叫做【诸葛孔明】的人物, 虽然岁月断层,遗留下来的关于诸葛孔明的记载却并不少,也有研究古代学的大师推论过,能在破碎历史中留下如此多笔墨,诸葛孔明,绝对是一位上古时代的尊者。 思索间,陆煊平静的开口: “两位欲入我这三清观么?并非不可,但是.” 崇山虎和诸葛珂心头猛烈悸动,做恭听状。 “但是,入我之门,需历十试,然尔等未成地仙,未历九难,暂可免去十试,但却也只可为【记名弟子】。” 这一席话是陆煊照抄老师的,他也不知道何为十试,反正照着说就对了。 崇山虎和诸葛珂对视了一眼,心脏狂跳,都不约而同的大拜道: “学生见过老师!” “善。” 陆煊颔首,施施然起身,指了指身后三尊铜像,悠然介绍道: “此三像,便是门中祖师,最左为福生陆煊,居中为太上玄清,最右为玄黄无上帝.” 崇山虎错愕抬头。 一直注意着他的陆煊了然,看来伴随历史岁月发生变动,自己墓里面留下的【号】也发生了变动.三尊【号】,只剩下了玄黄无上帝么? 这般想着,陆煊为了验证猜测,状若随意的问道: “怎么?” 崇山虎讷讷了半晌,小心翼翼的开口: “学生曾进入过一方古迹大墓,墓主人的号.便是玄黄无上帝!” 果然如此。 陆煊微微颔首,神色间不起波澜,淡淡道: “我知此事。” 说着,他又悠然道: “既入我门下,当得赐法.十日后,尔等再来此吧。” “是,老师!”崇山虎和诸葛珂都激动拜首,再抬头时,眼前已空空荡荡,那位老者的身形消失不见。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崇山虎憋出了一句话来: “话说.老师叫什么?” 诸葛珂默默的摇了摇头。 崇山虎小心翼翼的起身,没有因为老师离去而有所不礼,只是和诸葛珂恭敬的退出屋子,退出小院。 走出院门后,他抬起头,看了眼【三清观】的匾额,忽然道: “小珂,三清我总感觉在哪儿听过。” 诸葛珂也反应了过来,回忆了片刻,不确定道: “我似乎也曾听闻。” 说话间,她打开手机搜索,一则则信息弹了出来,最当先的是一则新闻。 【依最新出土道藏记载,三清道祖之号已然明晰,太清玄清,玉清福生,上清玄黄.】 两人盯着这一则新闻,又茫然的抬头看了眼三清观的匾额,想起那三方铜像,后脑勺酥酥麻麻。 (本章完) 第二十四章:众生祷告,开学遇熟人 回到家中,和小严打过招呼后,陆煊快步走进房间,猛然关上门。 他深吸了一口气,连忙感悟自身所发生的变化,暗自心惊: “方才那是.” 陆煊能察觉到,在他收下诸葛珂、崇山虎作为记名弟子的时候,自己与两人之间多出了一丝丝的牵连, 不止如此,甚至自身因此得到了些许的增幅. 是因为收徒的缘故吗? 不,似乎并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因为 陆煊心思百转千回,沉思半晌,眼睛微微一亮。 莫非,是因为那三尊铜像? 三尊铜像指向自己,而两人拜铜像念头戛然而止。 他发出一声闷哼,感受到虚空中有丝丝缕缕的力量加持在身上,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恐怖而又无形的力量汇聚成海河,浩浩荡荡! 百丝,千丝,万丝 甚至他耳畔开始出现嘈杂声,如同有一万个人重叠着在呼喊,呼唤自己! “玄清道祖保佑我儿成为修行者.” “玄黄道祖保佑我哥哥的病好起来.” “福生道祖保佑我家小狗能找回来.” 诸如此类,千千万万,浩浩瀚瀚。 感受着加具于身的恐怖而又未知的力量,感受着千声万声的呼唤,陆煊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上,汗珠不住的从额头滑落。 他深吸了一口气,尝试调动自身精神意志,运转【道生一】,眼中浮现出玄妙星线,洞悉自身之因果。 “原来如此.” 陆煊恍然大悟。 就在方才,就在三尊铜像立于现世的时候,【太上玄清】、【福生陆煊】、【玄黄无上帝】这三个【号】真真正正的指向于【自己】, 而因此,虔诚诵念此三尊号的声音可以被自己听到,甚至有斑驳而渺小的力量汇聚而来,加持己身! 但怎么会这么多? 陆煊继续运转【道生一】,尝试解析其中缘由,终有所得。 是那出土的道藏,上面说三清道祖对应的是玄清、玄黄、福生,在考古界引起了大轰动,浪潮甚至波及到民间,许多人如今都听闻此事,亦有人开始尝试诵念这三个尊号。 但因为毕竟只是虚无缥缈的半部道藏,也没有其余任何佐证,虔诚者寥寥无几。 “这是.”陆煊散去眼中星光,明悟了过来,顺着自身神觉,吐露出一个未曾听说过的名词:“这是香火神道?” “奇怪,奇怪.” “岁月变动前,龙虎山便在诵念太上玄清、福生陆煊,岁月变动后亦有诵念玄黄无上帝,为何之前我没有得到任何的反馈、加持?” “是因为未曾立下三尊铜像,未曾将此三号指向我自己?” 陆煊微微眯眼,又自语道: “那接下来所要做的事情又多了一个,将三清观发扬出去,让更多人知晓,但如果这样的话.” 他缩了缩脖子,联想到之前宛若整个诸天诸界般浩大,朝着自己凶狠砸来的恐怖因果,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陆煊敢肯定,要不是那浩大因果忽然散去,自己绝对被砸死了。 如果在未来,自己当真将三清观发扬,让当世的民众都进行祭拜,甚至都认为三清道祖便是自己 到时候,会发生什么? 老师会不会痛揍自己? 甩了甩脑袋,陆煊抛掉这个无稽的想法,按照推测来说,仙神们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陆续归来了,断层的历史自然也会续借上,天下人早晚会明白三清道祖到底是什么。 思索半晌,陆煊也没有继续干耗时间,而是尝试将那股玄而又玄的力量理顺畅。 磅礴而又恢弘的力量被他按照神觉所示,命名为‘众生念’,用以淬炼神魂、真灵、体魄等, 这初次到来的力量太过于浩瀚汹涌,仅仅几个时辰的时间,就为陆煊凝聚出第三重太上玉阶! 但相应的,后续的众生念也变的稀薄了起来,但并未消失,虽少,但源源不绝。 随着第三重太上玉阶的构建,陆煊能感觉到自身力量暴涨了约有两倍左右, 不说元气,不说精神意志,单论纯粹的肉身力量,便足以轻松打爆三、四重天层次的天人。 “如今的我面对寻常六重天的高位天人应当可以做到碾压,在不动用斡旋造化和道生一的前提下,真实战力应当和七重天差不多?” 陆煊自语自问,身上气息却越发的古朴、悠长,窗外已然皓月当空,月华铺落入房间,不偏不倚的正落在他身上。 “众生念老师让我立道统,就是为了众生念吗?感觉并非这个原因。” 沉思半晌无果,他摇摇头,不再多想,而是继续沉浸在修行中,周身气息开始起伏不定,于盛衰中流转,枯而荣,荣而枯,周而复始。 大部分神念亦沉入【道生一】这门大神通中,尝试加速解析其大道文字。 这门神通虽然只有八百大道文字,但论玄奥,更胜于斡旋造化,其中妙用更是无穷,涉及最初之因果! 此大神通,或可用于‘杀敌’。 时间在修行中缓缓流逝。 次日,8月15。 大雨过后,琅琊市呈现出一种‘干净’的状态, 无论是动辄数千米的高楼大厦还是特殊合金制作而成的地面砖块,都被洗尽铅华,清晰明亮。 琅琊大学并不在市中心,而是位于城中偏东的方向,占地极其广阔,超过了两万亩,相当于三四个苟仙镇大小,在读的学生就超过了十万人。 十万人,最弱都是筑玉楼第一关层次的武者。 此时,西校门,人满为患,新生们如同潮水一般朝里涌进,再加上一些陪同而来的家长,即便西校门是琅琊大学最大的进出口,也被挤了个满满当当。 “剑道系的学生往这边来!” “炼体系的在这儿,在这儿!” “符道系和术算系的都在往这边来,这边报名!” 一片喧杂声中,汤圆圆好不容易从人堆里挤了出来,高举手机,丝毫不避讳其他人怪异的目光,笑嘻嘻道: “家人们,好好看,我说了我没骗人,我这是琅琊大学的新生!” 直播间里,一连串的‘这不可能’、‘我不相信’、‘老爷们好’等弹幕飘过。 “有啥不信的。”汤圆圆翻了一个好看的白眼,道:“我早就和你们说过,我练髓境的武师.” 弹幕上又是连串的‘大老爷好’。 汤圆圆斜着眼睛,豪迈道: “行了行了,你们想看什么?我带你们去看,不过不可能一下子看完,琅琊大学太大了,走不完的.要不我带伱们体验一下报道流程?” 当下时代,天地迎来三番五次的复苏,但普通人终究还是占了大多数,像是琅琊大学这种修行大学,许多人一辈子恐怕都没机会往里面瞧上一瞧, 绝大部分人接触这些的渠道,便是通过像汤圆圆这种有修为有天资但又缺钱的主播。 汤圆圆举着手机,正想要继续顺着人群朝里面拥挤的时候,后方传来气浪滚滚的声音。 她侧过头,旋即将手机也转了过去,道: “哎哎哎,最新型号的浮空车,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大少爷大小姐来了我给你们看看嗷,带你们见见世面!” 说话间,拥挤的人群自觉的让出了一片空地,浮空车落在空地上,车门缓缓打开。 在许多艳羡的目光中,当先走下来的是一个极俊朗的少年,穿着相当朴素,眉目间透着温和的味道,身上亦有一种圆融的气息在流转。 【真身不漏,至少是开了一处脏腑的宗师!】一条弹幕飘过,汤圆圆讶异的瞪大了眼睛,小声嘀咕道: “怎么可能是宗师,在西校门报道的都是新生,大一新生就是宗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小汤圆你懂个屁!】又有几条弹幕飘过。 【宗师算什么,小汤圆不知道这一届琅琊大学新生里面,有一位仙人嫡子吗?据说是大宗师层次的修为!】 汤圆圆把眼睛瞪的溜圆: “仙人嫡子!真的假的” 话还没说完,她瞧见那少年下了浮空车后并未离去,而是转身又搀着一个女孩走了下来。 喧闹的人群为之一寂,就连直播间密密麻麻的弹幕都消停了片刻。 无他,那女孩惊艳的有些过分了。 虽然天气已然入秋,但严江雪还是穿着一条短裙,修长的大腿在温润阳光的照射下,白的晃人眼睛, 再加上精致到极点的面容和如盈盈秋水般的眼眸,说是倾国倾城都差了些许味道。 无数学生呆呆的瞧望过来,就连汤圆圆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呈现花痴状: “好好漂亮.” 绝美之姿,是能够将同性都给惊艳到的。 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之下,女孩却只是淡淡的扬了扬脑袋,露出雪白脖颈,满脸淡漠,宛若冰山。 那种清冷的气质让很多都咽了口唾沫,有人感慨: “看来继王之瑶过后,琅琊大学又来了一座冰山!” 而此时,牵着小严手掌的陆煊有些哭笑不得,别人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小严这是社恐又犯了。 毕竟,自己牵着的软乎乎的小手上,已然紧张的满是汗水 他没说话,只是捏了捏小严的手,示意她放轻松,旋即牵着小严就打算往前走去,然后 在无数人疑惑的目光中,两人顿步,都站着不动了。 陆煊侧过头,很小声的问道: “我们.是哪个系的?” 严江雪眨巴眨巴眼睛,在无数人的注视下被迫保持着冷若冰霜,只是小幅度的摇了摇头,小声回应: “我我也不知道吖!” 陆煊无言。 他有些哭笑不得,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天上却又落下来了一辆浮空车,从其中走出了一个满身贵气的青年。 陆煊皱了皱眉头,是个熟人。 不对,应该算半个熟人嗯,当初是以小旭的脸见到的,这家伙当初倒是跑的挺快,没来得及宰掉。 想到这里,陆煊眼中浮现出冰冷杀念,但旋即被压了下去,大庭广众之下,却也不好没理由的杀生。 哪怕这人当初坚定不移的站在坂田重工和妖族那边儿。 此时,人群也有些骚乱了起来,不少颇有来头的新生都认出了来人,彼此之间小声议论着。 “这是.那位吴大少?他不是大三的学生吗?怎么来了新生报道的西门?” “不知道啊,你不是和吴大少挺熟的么,怎么不去打个招呼?” “可别,这位最是喜怒无常。” 汤圆圆迷糊的听着众人谈论,下意识的对着手机发问: “吴大少是谁啊?” 直播间中的能人异士很快给出了解答。 【小汤圆你怎么混的?还在琅琊市呆了这么多年,吴大少都不认得?】 【就是就是,大镇守的嫡子,吴尚品小汤圆你可别招惹上了,这位向来以暴戾闻名的!】 汤圆圆缩了缩脖子,旋即看见那个叫做吴尚品的青年环视了一周,忽然迈步,朝着之前那对少年少女走去。 他们认识? 汤圆圆脑袋瓜子里刚冒出这个疑惑,下一秒。 “这位是学妹吧?” 吴尚品直接忽略了陆煊,看着眼前这个可称‘祸水’的惊艳少女,做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可否认识一下?我叫吴尚品,大三,家父琅琊行省大镇守,吴中书。” 而回应他的,却只是小严一个大大的白眼。 “小陆小陆,这人是不是有病吖?哪有人上来就说自己爹是谁的” 尽管很小声,但还是被吴尚品听进了耳朵,神色猛地微微一沉。 (本章完) 第二十五章:煊哥儿! 有学生注意到情况不对,都各自散开,将场中空地留的更大了一些。 部分负责引导新生的老师瞧望到这边的异常情况,刚想过来看看,发现其中有吴尚品后,立刻顿足,转身就走。 本省大镇守之子,地仙之子,这浑水趟不得啊 一旁,汤圆圆也跟着人流退了几步,但还是悄悄举着手机,直播间里的人此时也多了起来,但大部分都在告诫。 【小汤圆你疯啦,离得这么近,退开一些,等会血溅到你脸上来!】 汤圆圆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 “你们这也太夸张了,不至于吧” 【不至于啥啊,那是吴尚品哎!小汤圆伱真是越来越傻了!】 “不准说我傻,我是练髓武师!你得叫我大老爷!” 就在女孩对着手机嘀嘀咕咕的同时,场中。 吴尚品神色沉了下来,泛起一丝冷意,但也并未立刻发作,只是淡淡到: “这位同学,是不打算给我这个面子吗?” 严江雪瞅了他一眼,神色清冷,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开口: “我不认识你,也不想要认识你,请你不要打扰我。” 清冷的声音婉转响起,附近围观的学生都听了个真切,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这么直白的拒绝,丝毫不给吴尚品留面子 有学生脸上浮现出惋惜之色,摇摇头,叹息自语: “好歹也演一演,给个台阶下啊” 在一阵窃窃私语中,吴尚品的神色更加阴沉了,危险的眯起眼睛。 他转过头,看向小严身旁的陆煊,很不客气的呵斥到: “你叫什么名字?可认识我?” 吴尚品觉得这个少年有些面熟,似乎在哪里看过照片,但并未多想。 陆煊微微抬了抬眼睑,慢条斯理道: “滚开。” 窃窃私语声猛然一滞。 所有人都错愕的抬起头,都错愕的瞧望了过来,汤圆圆直播间里的弹幕都寂静了片刻。 【勇,这是真的勇士啊该不会和小汤圆一样,是个啥也不知道的家伙吧?】 【坐着浮空车来的,没道理啊,莫非也是哪一家的大少爷?】 【再大,也大不过一省的大镇守吧?】 【小汤圆,这下你真的往后退一退了,真要溅血了!】 汤圆圆瞄了两眼直播间弹幕,依言后退了数步。 她此时也明白了过来,也知道吴大少是什么人,更讶异于那个少年的话.真勇啊! 而此时,最为错愕、诧异的便是吴尚品本人了, 他愣了一愣,下意识的发问: “你说什么?” 陆煊感受着小严软乎乎的手掌,声音平静,无有波澜: “滚开,意思是让你离去,不要在这里碍眼。” 吴尚品又是呆了呆,旋即反应了过来。 “找死!” 他震怒,气血轰鸣,五处脏腑共振,映照霞光,赫然也是一位五脏宗师! 旋即,吴尚品冷冽出手,毫不留情,根本不在意有那么多双眼睛瞧着,掌中便已附着上汹涌气血,当头砸落! 狂风骤起。 陆煊皱了皱眉头,尚未有任何动作,小严却朝前走了一步。 “小陆让你滚开。” 她话语很轻很柔,手掌抬起,其上浮现出朦胧的白玉光华,轻轻一推。 气血共振,居然发出模糊隐约的龙吟凤鸣,泛着白玉光的手掌击落,吴尚品神色巨变,感觉到如同雄山崩塌一般的沛然巨力传来, 下一秒,在无数双错愕、惊怖的目光中,他被横击,被少女轻飘飘的一掌给拍飞了出去,伴随一连串的血花,狠狠的砸在地上,激荡尘土! 整个拥挤的西门陷入死寂,学生们茫然失措,彼此面面相觑。 汤圆圆亦是懵逼,一手举着手机,另一手擦了擦溅在脸上的血迹,久久无言。 直播间中,这时才飘过一两道弹幕。 【牛哔!】 【事情大条了那个冰山女孩恐怖的有些过分,五脏宗师?还是说.大宗师??】 【不知道,但看起来底气很足,这么年轻便有这般修为,背景恐怕也大的吓人,莫非是王家的人?】 【我只想知道那位吴大少死没死】 在一连串的弹幕中,吴尚品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神色惊怒至极,死死的盯着那两道身影。 半晌,他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没有了最开始的狂骄,谨慎道: “敢问两位姓名?” 学生们面面相觑,怎么挨了打,这位吴大少态度反而好起来了? 按照流程,不是应该打电话摇人,把那位吴大镇守叫来,然后双方比拼背后势力吗 吴尚品此时强忍着手骨断裂的疼痛,神色间亦更谨慎了起来, 他虽然傲,在琅琊市可以说真真正正的横着走,绝大部分时候都是目中无人、为所欲为,但也并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知道自己身份还敢冷面相对就算了,那少女看起来最多十七八岁,但修为绝对有大宗师层次,比自己还高! 天人世家养不出这般天骄,背后一定也有地仙! 此时,陆煊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懒得说话,小严也没搭理他,只是甩了甩手掌,重新站在少年身旁,小声道: “小陆小陆,刚才用的是爸爸才教我的杀法,回头我教给你好不好?” 顿了顿,似乎怕少年不重视,她又道: “这杀法可厉害了,老爸说,与真龙、朱雀这两种神话生物有关联!” 陆煊哭笑不得,也不在意众人目光,轻轻捏了捏小严的手掌: “得嘞,小严老师。” 严江雪脸上绽放笑容,于冷秋中带起柔和春风,很多围观的学生都看痴了。 不远处,一只手折断的吴尚品死死盯着两人,再度发问: “敢问两位姓名?至少要让我这只手,断个明白吧?” 陆煊这才抬起头,淡淡道: “陆煊,若是你欲继续寻衅,让你父亲来此。” 陆煊? 围观的学生们都茫然,并未听过这个名字,而吴尚品则是猛地一愣。 陆煊 而与此同时,天上。 接二连三的有浮空车落下,一个个大二、大三的学生都走了出来,大部分都是有名的天才,引来学生们议论纷纷。 而最大的一辆浮空车上,则是走下一个女子,容貌虽然不如小严,但也能称的上绝艳。 “是王之瑶!”有学生发出惊呼,旋即惊疑不定了起来,西门不是新生报道的地方么? 怎么来了这么多老生,还都是老生中极富名望的那一批? 先是吴尚品,然后又是王家的王之瑶 人群一阵骚乱,而王之瑶走下浮空车后,先是诧异的看了一眼断了只手掌的吴尚品,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余光却瞟见了一旁静静站立着的两人。 她脚步一顿,猛然侧目,死死的盯着衣着朴素的少年, 半晌,王之瑶沉凝开口: “是你.陆煊!” “他是谁?”吴尚品强忍疼痛发问,虽然觉得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但还是回想不起来。 王之瑶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站在陆煊身旁的小严,将情况猜了个七七八八,诧异道: “你居然没被打死?运气真不错东海市,陆煊,你忘了?” 顿了顿,她做恍然状: “哦,当时你来的晚,没看到.” 围观的众人都迷茫不解,陆煊,东海市? 这都什么跟什么? 而吴尚品和刚到来的一些老生中,部分去过东海市的几个天才都神色骤变。 是那个陆煊? 那个持刀指向天人、地仙,斩掉了妖族天骄侯青山的陆煊?? 吴尚品后背寒气猛地炸起,蹬蹬的后退了数步,心头生出庆幸感来,还好,还好刚才回击自己的不是这个杀胚. 这杀胚他娘的敢当着地仙妖王的面,斩掉侯青山,自然也敢在这琅琊市中宰掉自己! 而此时,王之瑶大大方方的走上前,很礼貌道: “严小姐,陆先生,两位是来琅琊大学报道的吗?认识一下,我叫王之瑶.” 说着,她目光却一直盯着陆煊,神色郑重。 小严眨巴眨巴眼睛,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女子没有恶意,便微微点了点头,王之瑶不以为意,早在东海市便知道了这位的身份,论尊贵,还要远在自己之上。 唔,吴尚品这骨头,是白断了。 此时,陆煊脸上则是浮现出怪异的神情来,亦礼貌的点了点头: “你好.这儿不是新生报道的地方吗?怎么?” 说着,他瞥了一眼吴尚品和其余才到来的老生。 围观的人群也都伸长了脖子,显然都在好奇这一点。 王之瑶浅浅的笑了笑,不卑不亢,平静叙述: “两位有所不知,我们都是来等一个人的.说来陆学弟说不定也认识,那位也是来自于东海市。” 她将称呼换成了陆学弟,不动声色间拉近彼此关系。 陆煊不以为意,毕竟双方其实算是熟人,只可惜当时套着的马甲忘了摘 想着,他神色更加古怪了些许,轻轻咳嗽了一声,试探性问道: “是在等吴小旭吗?” “陆学弟果然认识!”王之瑶讶异道:“不过陆学弟当时没去那处遗迹,可能不清楚,那位.” 说着,她回忆起之前的场景,神色间闪过凝重,后头的吴尚品也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那个吴小旭谈笑间搏杀天人的场景,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陆煊脸上神色更加怪异了。 而此时,王之瑶苦笑道: “那位于我是有恩的,之前拜访了好几次,却都未曾得见,这不,就只能到这儿来拦了嘛.” 四周围观的人群似懂非懂,而汤圆圆则是缩了缩脖子,抱着手机,小声问道: “喂喂喂,你们知道那个吴小旭的事情不?” 成堆弹幕飘过,大多都是‘不知道’,唯有一条陈述了部分信息。 【我知道一些,一位挚友曾经在某个大遗迹中见过那位,据我挚友描述,四个字,冠绝同辈!】 “冠绝同辈.”汤圆圆呆呆的念着,眼中浮现出憧憬,心头也带起了期待,想要看看到底是怎样的绝世天骄,能当的起‘冠绝同辈’这四个字来! 冠绝同辈,便是冠绝于一代人,乃至一个时代.这个赞词很大! 忽然,天上。 又有一辆浮空车缓缓落下。 “来了!”王之瑶脸上浮现出激动的神情,就连刚见到陆煊时都不曾如此。 在她看来,这个叫做陆煊的少年的确很惊艳,身具大气魄,敢向天人、地仙拔刀,但吴小旭却更加的离谱! 以筑玉楼之身,以一己之力,几乎将入大墓的天人给杀绝! 在无数双或期待、或惊疑、或凝重的目光中, 浮空车停了个稳稳当当。 片刻,一个脸上点着一颗黑痣的少年大摇大摆的走了下来,身上自然而然的带着威仪,步履生风。 吴小旭。 他感受着无数双目光的注视,并未露怯,依旧保持着龙行虎步,保持着云淡风轻。 “这就是那位仙人嫡子,吴小旭?” “的确不凡哎,看起来威势很足!” “啧啧,估计是咱们这一届的首席了,又是一位风云人物啊” 在议论声中,吴小旭神色平静依旧,而王之瑶则猛地窜了上去,郑重做礼: “吴兄,许久不见!” 少年微微顿足,平静颔首: “想来阁下便是王之瑶吧?你不必如此,我们其实是第一次见。” “吴兄你”王之瑶脸上浮现出错愕。 周围围观的人群都在大眼瞪小眼,那可是王之瑶,琅琊王氏的贵女! 怎么,怎么跟个舔狗似的? 就在他们心绪复杂的时候,那受万众瞩目的少年又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行了,我要先去报道了.” 说着,他随意扫视了一眼围观人群,就准备略过王之瑶,朝前迈步。 吴小旭脚步猛然一滞,嗯?刚才是不是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侧目瞧去,看见少年少女并肩而立,看见前者脸上那轻缓的笑意。 “煊煊煊” 有些摸不着头脑,正在错愕中的王之瑶诧异抬头,看见原本云淡风轻的吴小旭如同一阵风似的冲了过去,发出一声不似人的鬼哭狼嚎。 “煊哥儿!!!” (本章完) 第三十二章:恐怖的三清观主,一言杀因果! 伟岸而飘渺的浩瀚音,并非是自耳畔响起的。 而是从心底,从魂魄、真灵等最深处的地方荡漾而起来,自下而上,一点一点的浸润整个人体,回响、震荡在脑颅之中。 这一个刹那,无论是天生聋子,还是语言不通的异族,亦或者是刚出生、还在哇哇啼哭的婴儿,甚至是一只正舔着伤口的小猫,一头猪圈里呼呼大睡的肉猪。 都在这一刻,听懂、听明白、听透彻了这八个大字。 【渺渺众生,但听吾言!】 如同滔天之海浪刹那止息,整个东洲三十三座行省内, 无论是于网络上纷争的网民,或是现实中忙碌不休的劳苦大众,都在此刻停下了手中的一切事,不自主的默默聆听。 某处城市,正在默默执行任务的李小桑微微一怔,暂缓手上工作,迷茫抬头, 她看向浩浩之夜空,躁动的心神随着那雄浑壮阔、深邃至无边的淡漠声而变的静沉,整个人不自主的以最恭敬的姿态倾听。 龙雀科技,严煌心神震动,下意识的看向屏幕中媒体实时拍摄的直播画面,朴素道院幽幽暗暗,深邃到没边。 龙虎山,静修的老天师蓦然睁眼,身侧先是暴闪起灿金色光华,将龙虎山上方的夜空都映照的透亮, 旋即,灿金光华平息,他凝神自语: “声音,是自因果而来?自同为【人】的因果,自同处于这方天穹下的微薄【因果】.这种手段” 坂田重工总部,面含笑意,平静对弈的坂田神道和小和尚脸上笑意刹那凝滞,都神色骤变。 下一刹,坂田神道执黑子,手掌却虚抬在半空,迟迟未曾落下,似自语,似发问: “这是.怎么回事?” “大能?巨头?或是大品?”小和尚亦心神摇曳,修为越高,越能明白这道煌煌大音自真灵深处响起,是多么恐怖、多么离谱的一件事, 两人都不自觉的屏住呼吸,甚至亦都不自觉的摆出了恭谨的姿态,恰似在聆听天尊法旨一般。 仅片刻,那幽深而浩瀚的道音,继续自东洲境内,每一个人,甚至每一个活着的动物的真灵、魂魄深处嘹亮而起!! “吾为,三清观主。” 原本正在聆听道音的诸葛珂一个踉跄,脸上浮现出‘果然如此’的惊怖之神情,那神情旋即被狂喜之色给替代了。 三清观主三清观主! 不远之外,躺在床榻上的崇山虎亦是猛然的坐直了身,一边聆听灵魂深处的大音,一边哆嗦着,背脊都在发寒,从脊椎骨到每一根发梢,亦在颤栗! 非是恐惧,而是单纯的心神悸动,是极致的狂喜! 与此同时,有条件的人都下意识的看向直播,看向幽深之道院,看向那道院上所悬挂着的古朴匾额,以及其上的三个古韵盎然的大字。 【三清观】。 坂田神道亦如此做,打开手机,随意点进一个软件,便在首页看到了由龙雀科技推送的各大媒体的直播.等等,龙雀科技?? 两人都猛然想到了这一点,心头一寒,也都生出极不好的预感! 而此时,道音再起,连绵不绝,涤荡心灵,振聋发聩。 “以后辈之祈,于此刻此时,于皓月当空下,昭告东洲之万灵。” “有坂田重工,倒行逆施,以威逼之法,挟持三十三省之官员,行恶事,乱礼法,坏规矩.” 坂田神道脸色骤变。 此时,琅琊市的那条繁华街道上,道院门户无风自动,旋即大开! 一个个摄像头都对准了洞开之门户,沿着笔直小径,将那屋中景象都清清楚楚的记录了下来! 无数人也都看到了道院中的场景。 是在一片幽深中,三方铜像朦胧着看不清晰的雾霭,透着浩大、宏伟、神圣等意味, 而铜像之下,老人静静盘坐,低垂着眉眼,长须飘飘然,身前摆放着一盏青灯, 青灯长明,烛火摇曳,其中似有什么景象在翻滚,看不清晰。 在老人头顶有一方虚幻之相,虽模糊不清,但却透着无穷高、无穷大、无穷伟岸之意味, 虚幻相明明处于现世之中,处于各个摄像头之下,处于东洲无数民众的目光内, 但却又好像居于无穷高之处,居于开天辟地之前,每一个注视到此法相之人,心头都不约而同的诞生出一幅幅画面、一幅幅景, 或是天地开辟之景,或是阴阳分立之景,或是万灵衍生之景,又或是诸界诸天沉浮之景,皆有不同,无一相似。 ‘咕咚!!’ 不知道多少人在这同一个刹那间,咽了口唾沫。 而伴随直播画面中,那位端于三方迷朦铜像之下、玄妙青灯之前,头顶不可思议之法相的老人轻轻开口,轻轻吐露言语, 浩浩之道音亦再起,响彻每一道真灵,每一个三魂七魄。 “论此坂田重工,其之所为,虽非欺天,但已欺万万民,民不比天贵乎?故吾以此,昭告万万民,望东洲之生灵,莫被蒙蔽。” “欺民者不可长立于世,吾之言,尽于此,三清观当立于闹市,有缘者,可寻见,可自来。” 话音到此戛然而止,而直播画面中,恐怖老人亦微微抬起了头,沧桑的面容显露在世人之前。 整个东洲都在这一刻死寂。 万兽匍匐于地,万禽盘旋于天,万民恭敬又恭敬。 “污蔑!!” 震怒声自坂田重工总部响起,浩荡暴响三万里。 旋即,冷汗淋漓的坂田神道悍然伸出一只手掌,朝着无垠夜空探去,伴随金光大道,整只手臂刹那跨越十万里之遥,刹那至于琅琊市之上空! 巨大的手掌砸破重重云层,伴随清冷月光月化,在无数市民、无数媒体惊怖的目光中,朝着那道院碾落而去! 透过直播画面,整个东洲无数人也看到了这一幕,呼吸都骤停了片刻,心脏凶猛跳动,额头生汗! “小心!!”道院外,有人下意识的发出惊呼。 下一刹。 明明遮蔽了整个道院的巨掌,却又同时被道院所囊括,这一副景象极为矛盾、极为冲突、极为诡异, 手掌明明比道院要庞大,却又同时比道院要渺小,明明覆盖了整个道院,又被整个道院囊括 违背常理、颠覆认知的景象让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极为难受,生出呕吐之感,精神上亦略微错乱了, 下一刻,在一个个摄像头的忠实记录之下,大掌彻彻底底的压落,朝着老人碾去! 老人抬起头,脸上神情没有半点波澜,只是淡淡道: “放肆。” 话音落下。 青灯之烛火猛然炽烈,暴涨至三尺高低,被东洲数千亿生灵的无数众生念灌注、冲刷而已具备百般神妙的道院也轻微震颤, 不见老者有所动作,只看到他又淡漠道: “以掌落于此,为大不敬,便罚你不曾有过此手。” 这是什么意思? 很多人都发懵逼,都不解、疑惑。 而此时,恐怖法相轻轻摇曳,吟诵三个莫名其妙的玄字。 【道生一】。 老人亦轻诵古经: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而三生万物.” 在诵念声中,在天尊青灯的烛光照耀之下, 砸穿重云、砸穿月光而来的大手突兀消失,就好像从未曾来过,又好像.从未存在过。 夜风依旧凉,轻轻吹拂,在老人的一声叹息中,将道院大门吹的闭合。 下一刻,整个【三清观】变的模糊不清,明明依旧伫立在这条繁华街道上,伫立在红尘闹市中, 明明门外无数人也都还‘看’的见这一处大门闭合的道院,但却又怎么也感知不到,怎么也找不到。 看在眼底,却未看在心底。 “道道院呢?”有人迷茫发问,眼前景象太过突兀、怪异,道院还在这里,道院却不在这里,能看的见,却又看不见。 亦有人壮着胆子向前,想要顺着记忆中道院之所在进行触碰,但步伐最终却诡异的偏离了原本的路径, 或者说并未偏移,只是自然而然的走至道院旁的商铺前头。 众人面面相觑,心头都生出敬畏和惊惧来, 而恰适时,一直没说话的府主蓦然间回过神来,咽了口唾沫,喃喃自语: “方才那只手是坂田重工的董事长?” 众人都反应了过来,旋即心头悸动,那这样来看的话,方才老人的那一句“不曾有过这只手”,是什么意思? 难道 “可是.”又有人茫然开口:“坂田董事长,不是独臂吗?” 众人相顾无言,却又都悚然一惊。 他们明明记得,那位坂田重工的主人双手俱全,但认知中,却总会觉得是独臂,这这这. 联想到道院内,那位三清观主的话语,众人无不心悸。 与此同时。 坂田重工总部,大厦顶层。 坂田神道呆呆的看着凭空消失的左手,神色逐渐惊恐: “我我的手呢?” 在他的感知中,记忆里自己似乎从未有过这只手掌,生来便是独臂.不对,不对! 坂田神道大口喘息,神色惊怒,催生元气、神性精华等,血肉一点一点的衍生,化出血管、经络、骨头、皮肉等, 刚开始还正常,一切顺利,但随着手掌重新生长而出,重新完整之时,整条左手又轰然崩塌! 自根本层面上的崩塌,连微观粒子都没有留下! “不可能不可能.” 坂田神道背后寒气大冒,丢失了身为大品的沉稳之心,不断的尝试将整条左手重新凝聚而出,但每一次都失败了, 即便尝试保持不完整状态的左手,刻意缺失一两根拇指,尽管手臂的确未曾在根本层面上崩塌,但也压根感知不到, 就如同那道院一般,存于眼中,不存于心中,不存于一切感知中。 坂田神道后退了数步,脸上越发的惊惶。 “坂田君”修为虽低,但见多识广的小和尚轻轻叹了口气:“放弃吧。” 顿了顿,他目光深邃,道: “这是从因果层面上将你的手给抹除了,将你手臂诞生的【因】给杀死了,而没有了诞生之【因】,又何来存在之【果】?” 坂田神道背后寒气不住的冒出,呆呆道: “天下.还有这般手段?” “有,我听两位楼主说起过。”小和尚亦微微颤栗:“一言断论因果是不朽?还是不朽之上?” 他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旋即似安慰坂田神道,又似安慰自己,道: “放心吧,这种层次的人物,不被当下大世所允许存在,恐怕出不了那道院.若非坂田君伱将手掌探入道院中,也不会受创,在因果层面上受创.” 话音才落下,忽然。 ‘啪!’ 巨大的落地窗发出震鸣。 二人错愕侧目,看见是有一只禽鸟在狠狠的撞击玻璃。 旋即,透过落地窗,他们看见数不清的禽鸟狠狠的朝着坂田重工撞来,底下还有无数的野猫野狗,伴随无数愤怒的民众,将整座大厦给包围了! 坂田神道猛然醒悟,神色巨变: “完了!” (本章完) 第三十六章:掌毙妖圣,一言丰收,洪灾拜退 秦穆公侧目,这位陆子怎么了? 但旋即,陆煊似乎恢复了正常,将脑海中的疑惑摒弃,他微微闭眼,感受着缭绕在自身之上的两道人道运势,心头微动。 可以明显感觉到,两道人道运势在这上古岁月中要远远强盛过在现世的时候, 若说在现世的时候,自己可以凭借人道运势一言更改十里天象,而在此时此刻,一言一语,足以叫千里天变! 这是为什么? 思索了半晌无果,陆煊平静侧目,淡淡问道: “秦公,那位齐桓公此刻应当知晓,吾将至齐地了吧?” “定然。”秦穆公回过神,轻轻颔首,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此刻临淄恐怕已然开始戒备,军队列阵,将披甲,严阵以待。” 陆煊微微眯眼,又看向天上,道: “那秦公你说,天上仙人可知晓此事呢?” “什么?” 秦穆公微微一怔,旋即道: “天上仙人极少将目光投往人间,许是不知的。” “是么?”陆煊垂了垂眼睑,旋即心念一动,脱下了太上道袍和太上冠,换成一袭古朴长衣。 “陆子,你你这是?” “没事,我怕吓跑了某些家伙。” 说着,陆煊心情快速平复了下来,清楚的感知到,这类似于【众生念】,但又并非【众生念】的势,正在源源不断的汇聚而来。 每汇聚来一分,自身所具备的两份人道运势就会壮大一分,而被尊为【陆子】,被尊为【大德】后,周身环绕的莫名力量也会随之壮大一分。 这应当便是秦穆公所说的【聚势】了,静待大贤张陵之死传遍天下,静待齐桓公屠百城之事引起大民怨。 想着,陆煊也不避讳,坦然的询问秦穆公,关于【圣】、【德】、【贤】的事情。 “圣、德、贤,皆为诸子,而诸子中,大贤居多,大德寥寥,更无一是【圣】,不过我曾听商鞅简单概括过圣、德、贤,如今述于陆子。” 秦穆公一边回忆,一边道: “大贤者,言之有理。” “大德者,德行合一。” “而圣者.所行为【道】,所言为【理】,自身便是道理。” 陆煊静静的听着秦穆公的话语,心思转动,大贤,言之有理,大德,德行合一 思索间,他张开【形窍】,遍览周身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由大德之位汇聚而来的玄妙力量,尝试着将之接引入自身躯壳。 这种力量玄而又玄,即便运用【道生一】也无法洞察其来由,陆煊也只是隐约感觉到,似和天地道理有相当的关系, 且这种力量很奇怪,不同于人道运势,在现世的时候,人道运势虽然衰落,但至少还存在,而一离开上古,属于大德之位的玄妙力量便就散了个一干二净。 怪哉,怪哉。 又和秦穆公交谈了片刻过后,陆煊闭上眼,静静感悟身为【陆子】所能调动的那种玄奇力量,将之一点一点的融入皮膜筋骨中。 按照他的理解,秦穆公叙述的【德行合一】所指的,其实就是如此,德与行合于一,便是妙理与身躯合于一。 感受着体魄间逐渐多出的玄奥,陆煊目光深邃,看来.理解是对的。 他同时亦将心神沉入精神世界,观摩诸法,尝试将身魂合一,迈入天人极境。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昼夜交替。 青色车辇行过山河、农田、城镇,陆子伐齐之事也越演越烈,汇聚在车辇上方的【大势】也愈发的浑厚, 至第三十三日,【大势】已汇聚成形,恰似华盖。 至第四十七日,大势之华盖遮蔽十里天空。 至第六十六日,华盖落于青色车辇上,或者说落于陆子躯壳上,恰似九天之云下垂! “陆子,还有半旬,便可至齐地矣!”秦穆公看了眼身侧道人身上实质化的恐怖【大势】,心神微微颤动。 陆煊睁眼,眺望天云,静听身后百骑踏地、八十一甲重步之声,平静问道: “秦公,汝已然六十五日未归秦地,国内不会起波澜么?” “无碍。” 这两个月的相伴,秦穆公和陆煊之间也算是熟络了起来,轻声道: “秦之大敌为齐,而陆子赴齐之事已传遍天下,齐国戒备,军队都收拢,哪里还敢犯边其他诸侯国?” 陆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拨弄笼罩在周身之上的大势流云,又问: “齐桓公无道,为何天神还要襄助之呢?” “这便不是我所能知晓的了。”秦穆公苦笑叹息。 至车辇从洛阳出发的第七十四日,同时也是抵达临淄的倒数第七天。 陆煊终于彻底的将那种被他命名为【德】的力量融于身躯中,达成了所谓的【德行合一】,真正感受到身为大德所能具备的伟力。 非是修行,但不弱于修行。 可惜,只在上古岁月时,自己才身具【大德之位】。 秦穆公侧目,观陆子言行间,无不有‘德’相随,忍不住叹道: “贺陆子,德行合一,真正成化当世大德!” 陆子笑而不语。 当是时,车辇所过之地恰逢大旱,百里农田枯萎,一个个农民以头抢地,哭喊连天。 道人端坐于车辇上,观此场景,忽有所感,言,曰: “阳光太过盛烈,蒸发了大地上的水分,水分升于天空,应当化作云雾.秦公以为如何?” “言之有理。”秦穆公笑答。 话出,烈日骤暗,有厚重云层翻滚如潮般涌来。 陆子又道: “既有云雾遮天,水气蕴于其中,百万重云应该落下百万大雨才是.秦公认为如何?” 秦穆公,曰: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话音落下,天上翻滚不休的厚重云层染上漆黑,旋即,是大雨倾盆而落! 无数苦民迎着雨水,都大笑了起来: “下雨了,下雨了!!” 车辇上,陆煊静静的看着大雨倾盆,看着雨水浸润干枯的田地,忽又道: “水,本身象征着的就是【生命之源】,大雨灌溉之下,农田应当繁盛,稻谷应当累累秦公以为如何?”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陆子言之有理呐!”秦穆公抚掌大笑。 而恰此时,在大雨的浇灌之下,原本干枯的禾苗等于一息间复繁盛,又一息间,竟结出累累稻谷来! 陆煊轻叹: “原来这便是大贤的【言之有理】。” 德于贤之上,自然也具备【言之有理】的特征,所说所言,只要合乎于理,便可成真。 这并非言出法随,而是以言顺于理,则万象自生。 大雨连天,百草茂盛,稻谷累累,万民欢庆,旋即跪拜于田路两侧,皆诚心诚意: “陆子大德,陆子大德!” 陆煊坦然受之,头顶大势之华盖在农民诚心拜首之下,厚重了三分。 随行的史官见状,于竹简上镌刻记载。 【陆子伐齐,途经大旱之地,陆子怜悯苍生悲苦。】 【故而陆子曰:烈日蒸发大地之水气,水气蒸腾于天,当有千云万雾,旋而果真有云雾遮天而蔽日,秦穆公赞曰:言之有理。】 【陆子再言,既见云雾,当有雨落,旋而果真有大雨滔滔,秦穆公于侧再赞曰:言之有理。】 【陆子又言,大雨浇灌,田地当茂盛,稻谷当累累,旋而果见百里田地丰收,一片金黄,秦穆公亦又赞:言之有理!】 【陆子三言,秦穆公三赞,叫百里平民免于灾旱之苦,民皆匍匐,皆诵:陆子大德!】 至次日,为陆子车辇出洛阳之第七十五日,距离临淄,尚余六日之路途。 这一日,逢水灾,大洪冲破堤坝,浩浩荡荡,将要淹没巨鹿城。 陆子自车辇上起身,于举城之民瞩目之下,只身拦于大洪水前,洪水骤止,旋即行礼于陆子后,消退而去。 秦穆公大赞,曰: “陆子德行合一,万民见陆子而拜,山河见陆子而拜,洪灾见陆子亦拜!” 史官再次刻于竹简上。 【大洪滔天,陆子只身拦于其前,洪灾骤止,向陆子行礼后,退回河床。】 而等陆煊回到车辇上时,巨鹿城中,万民捧礼而出,跪拜于地,感恩戴德,城主亦拜首,言曰: “愿随陆子伐齐!” 陆煊笑而摆手,拒之,曰: “汝既肯与城民共抗洪灾,便是贤官,巨鹿失伱,万民有悲。” 说话间,他头顶大势之华盖却又重三分。 史官记载,至第七十七日,距离临淄,尚有四日。 途中,遇妖族小圣盘踞虎头山,食人,杀生,奴役三城十八镇,每日要食三百童男,三百童女,又三百及笄少女,合计九百人。 陆子听闻,震怒,驾车辇直冲虎头妖山,妖圣出,以爪遮天。 秦穆公怒,欲斩此妖族小圣,陆子拦之,遂亲下车辇,德行合一,一掌拍落,道理于掌纹中密布,厚德亦显化于掌心。 妖圣陨,三城十八镇之民涌出,感恩戴德。 而陆子只是还于礼,悲呼: “吾来晚矣!” 万民齐拜。 陆子头顶大势之华盖又重数分,已遮蔽百里天穹。 至第七十八日,距离临淄尚且还有三日。 车辇已临近齐地。 陆煊平静的端坐在车辇上,默默的体悟着周身躯壳所弥漫的【德】, 昨天,他并非动用守藏史令,亦没有动用各种神通杀法、至宝等,只是纯粹了使用了身为【大德】的力量, 仅仅一掌,【德行合一】之下,便将那位等同于九品真仙的妖族小圣给镇死! “这便是大德么?” 陆煊于心头自语,感慨良多,目光却又旋即深邃了起来,朝着前方眺望了过去。 此时,秦穆公幽幽道: “前面便是齐地,雄关当前,万军列阵,不会让我们过去的。” 陆煊微微颔首,不言。 等到车辇行至雄关前,十万军卒弯弓搭箭,有猛将立于城头,呵止: “止步,速速退去,此路不通!” 说着,他振臂,十万军卒齐齐发出暴呵: “速速退去,此路不通,此路不通!!” 震吼声将天上重云都震散了,却并未撼动那遮蔽百里天穹的华盖分毫,那猛将神色微变。 陆煊昂首,平静直视这座雄关,直视雄关上缓缓转动的恐怖军阵,正想要说话的时候,忽然。 有车架自东边疾驰而来,一架当先,七十二人相随,止步于车辇前。 车架上,当着雄关十万卒的面,一个中年人跳落了下来,恭敬拜身: “见过陆子,学生又有惑于心,久久不散,辗转反侧难眠,听闻陆子伐齐,特来请教。” 陆煊侧目,面上冷峻散去,浮现笑容: “仲尼何必如此多礼?” 孔丘再拜,方才起身。 (本章完) 第三十八章:三问太平,寡人身后是玉虚仙! ‘呜!!!’ 号声吹响,三千里狼烟冲天,伴随军鼓擂擂声,震动长空! 与此同时,临淄,齐宫。 齐桓公走出殿堂,看着遥远处四起的冲天之狼烟,听着遥远处擂擂之军鼓,气的发抖。 “真敢来?”他持剑而震怒。 此时,有士卒慌慌张张的来报: “边关十万军卒和大将龙渊,都都投敌了!” “好胆!!”齐桓公震怒,一剑劈落,剑气纵横,自此地而起,撕裂地面,冲出王宫,冲上繁华的街市,将许多无辜的摊贩、路人等斩成碎末。 管仲眉头狂跳,出手拦下还想劈剑的齐桓公,规劝道: “这儿是咱们自己的城!” 齐桓公眼角跳了跳,这才勉强平息怒气。 他侧目冷声道: “我若直去边地,斩掉那所谓的陆子,如何?” “不可。”管仲轻声叹息:“有秦穆公在侧,而今更添孔仲尼.” 说着,他极目远眺,目光洞穿虚空,于不知道多少万里外落下,却又被那漫天的华盖给撞了回来。 管仲后退了数步,咳血,神色凝重: “陆子本身便是大德,如今那孔丘也立地成为大德,再加上秦穆公,您若是出了临淄,万万不是对手。” 顿了顿,他继续道: “唯有在临淄,在这齐国都城中,您得国运加持,才或可无忧.” “或可无忧?”齐桓公冷笑:“你就对寡人这么不自信么?” 说着,他指了指大旗上悬挂的那颗脑袋,笑道: “莫不是忘了这张陵,是如何死的?” “可是.” 管仲苦笑,旋即小声提醒道: “那位天尊,在三个月前的无妄之灾中,与西极天庭的天门一起.被砸落人间,身死道消了。” 齐桓公神色一僵。 片刻,他复又平静道: “哼哼,你莫要忘了,我祖上为姜子牙姜太公!为玉虚之门徒,执封神之上君!” 管仲神色微微一动: “您要.请玉虚之仙亲临?” “然也!” 齐桓公脸上浮现出耐人寻味的笑容,执剑朝天,傲然而立: “前些日子我便已然布置法坛仪轨,与姜祖之故人沟通!” “何仙?”管仲胆战心惊。 齐桓公笑了笑,眺望远方的狼烟,冷道: “为玉虚一脉,元始大天尊之首徒” “您请来了广成道尊??”管仲惊叫。 “咳咳。”齐桓公放下剑来,咳嗽了两声:“那倒不是,请来了广成天尊的次徒,值年岁君太岁之主神。” 管仲出了口气,苦笑: “我还以为您将广成道尊给请来了呢不过我没记错的话,你所说的那位是商纣王的一子?” “嗯。”齐桓公点头道:“亦是道门之天尊不过保险起见,让底下人再起法坛,行仪轨,我欲请一位西极天庭的上天尊下来!” 管仲神色骤变: “上天尊没必要吧?” “保险起见。” 齐桓公神色间浮现出幽深之色,道: “同时,也是耀武于天下,玉虚一脉的天尊为我长辈,再请来一位上天尊临世,到时候寡人之兵马横扫天下,何人敢拦?伱告诉我,何人敢拦?” 管仲默然。 半晌,他这才轻叹开口: “若如此,的确为万全之法。” 齐桓公拂袖,不再去看那冲天之狼烟,一边朝着宫殿走回去,一边说道: “我身后是玉虚仙人,再请来西天庭的上天尊,别说那陆子了,就算再来十位、百位大德,又如何呢?” “天下,终归是寡人的。” 某处道宫。 中年道人睁开眼,侧目道: “广成子。” “师尊。”盘坐静修的广成子连忙上前,恭问道:“不知师尊有何赐教?” 中年道人居高临下,盯着广成子半晌,淡淡道: “你教了一个好徒弟啊。” “什么?”广成子微微一愣,旋即察觉到师尊语气不善,当即小心道:“还请师尊明言。” “无事,无事。”中年道人懒懒的挥了挥手,打了个哈欠:“唔,吾倒想要看看,回头你怎么面对你那小师弟。” 广成子错愕,更加疑惑不解了。 第七十九日。 陆子车辇从齐地穿过,途径百城,尽管百城之上都起狼烟,都擂军鼓,但无一人一卒敢出城相拦。 两尊大德行于世,谁敢去拦? 更何况还有十万边关悍卒相随,有那位威名赫赫的上将军龙渊在侧! 路途上,也遇见不少齐地中的灾祸,如大旱、匪盗、凶妖等,陆煊也都一一出手,化解灾祸。 秦穆公发问,道: “齐国,为敌国,陆子为何?” 而陆煊只是平静的笑了笑: “齐桓公失德,与这些百姓何干?他们求的,不过是太平,不过是安生。” 秦穆公点头,若有所思。 而一旁,车架上的孔丘则是轻声叹道: “是啊,诸国争战,百姓何辜?如今山河飘摇,又时有天灾这人间太平,何时能来?” 陆煊端于车辇上,看着两侧山河,想起路途上所见的各种天灾妖祸,轻声叹息,喃喃道: “是啊,这天下.何时才能真正太平?” 这一问,是问此世之太平,也是问现世之太平。 坂田重工倒塌,可超级财团依旧屹立,邪教在暗中窥伺,南北生死二楼不知善恶,长空之上,长城之外,还有妖族虎视眈眈 “太平呐”陆煊再叹。 秦穆公则是道: “若天下一统,战乱消弭,或可得太平。” “天下一统么?”陆煊平静的笑了笑,并不说话。 只是在车辇又经过一处大旱地时,他指着干枯之农田,问道: “此地已是齐国腹地,无有战火,汝看这儿,可得太平?” 秦穆公张了张嘴,不答。 陆煊摇头,以【言之有理】,唤来大雨,令稻田丰收。 继续往前。 又见凶妖盘踞山岭,但此妖谨慎,很少入城屠戮,只要求村庄小镇等每日奉上青年男女做血食。 陆煊指着村镇中青黄不接之景,指着诸多如同行尸走肉、满脸悲苦的老人,侧目问道: “此地无有战乱,但可得太平乎?” 秦穆公张了张嘴,又是沉默。 这一次,是孔丘出手,以贤德之言,一语将那尊凶妖镇死。 继续往前。 又路过一处大河之畔,河水平静,并不汹涌,而沿河地带甚至没有建立堤坝,想来是从无洪灾之患。 但是,却能看见河边有许多人哭哭啼啼,有军士面露不忍,有数百孩童被绑在柱子上。 同时有巫祝在祭坛处念念叨叨,似是祭祀。 孔丘轻叹: “这是在祭河神,以人性命,换来大河终年平静,无灾无祸” 陆煊此时侧目,指着被绑在柱子上茫然不解的孩童,指着在一旁几乎哭晕过去的父母,问道: “此地无战乱,无天灾,亦无凶妖,但可得太平乎?” 秦穆公苦涩的摇了摇头,长叹: “不得太平!” 说罢,他执剑挥斥,在无数人的惊呼声中,剑光落入大河,片刻过后,有血色浮现,一具仙尸从河底浮了出来。 这河神被剑气透体而死,浮上来的时候,左手还抓着半个孩童的尸骸。 秦穆公眼角跳了跳,默然不语。 而陆煊则是停住车辇,平静开口: “故而我早就知道,若欲太平,只叫人人都守仁守义,是行不通的,有天灾,有妖祸,有仙患。” 一旁的孔子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将话语咽下了肚子。 陆煊继续道: “世人皆仁义,只是其一,天上仙人随意降下灾祸,妖物逞凶于山河间,还有这等作恶之神.都要荡平,才能得见太平!” 秦穆公后背发寒,孔丘神色微变。 荡平仙、神、妖么. 他们不约而同的抬头看了一眼天穹,尽皆沉默。 半晌,孔子轻声道: “我不如陆师远矣,我之所求,只是求人人能守礼法,守仁义,却管不了仙佛妖鬼啊.” 陆煊轻声道: “无碍,我来。” 他抬头看天,又扫视四周飘摇之山河,自言自语: “天统人,妖慑人,并非不可,但为何人间不见太平呢?” “又为何必须仙神居于人之上?” “人,何故不能统天?” 三言两语,孔丘惭而掩面,秦穆公倒吸凉气,心神巨震!! 人,何故不能统天?? 这一句话在他脑海中翻滚,翻滚着翻滚着,竟化作大浪潮! 后头,手执刻刀竹简的史官也颤栗了,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没敢将这句话给记上去,最后只这般写道。 【陆子经齐地,三问太平,三不得太平,此非人祸,而在仙、神、妖、鬼之过,陆子长叹。】 在他记录的同时,车辇继续朝着临淄前行,而伴随陆煊那一句‘人何故不能统天’,却见得隐约间,有人道运势落在他头上。 而那遮蔽天空的大势之华盖,亦再度暴涨,自千里而得化为万里。 第八十日。 近临淄,万里华盖浩荡,天花乱坠,地涌金莲,庆云相随,仙葩相伴,神曲缭绕,终日不绝。 沿途齐地之百姓,都听闻陆子之所做所为,竟不顾法令管束,各自前来,相拜相送于陆子。 第八十一日。 临淄已至,万里庆云华盖骤变,化杀伐之色,呈纯黑之象。 黑云压城城欲摧。 (本章完) 第四十章:齐桓公死,我背后亦有人 齐桓公拜身之时,亦在哈哈大笑! 伴随他的话语,不远处,刚一巴掌将管仲拍的晕头转向的孔仲尼神色骤变。 玉虚之上仙,值岁之尊神!! 那是道门天尊?? 孔丘瞳孔收缩,心头暗叫不好,这齐桓公居然请来了一位天尊! 事情麻烦了! 就在他心头微微悸动的时候, 与此同时。 深宫中,仙光暴起,将整片天穹都映照的透亮! 与此同时,极西天穹之上,巍峨道宫无数,亭台楼宇错落,仙灵气流淌于其间,古朴道韵浩浩瀚瀚,云雾翻滚! 一处深邃神宫中,高万丈的巨人端坐在古老王座之上,眼眸开合之间,是宇宙生灭之景! 他俯瞰人世间,目光淡漠至极,透着高高在上之意。 侧边,有仙官道: “上天尊,不过一个人间小小之国君,您又何必关注呢,若贸然朝着人间出手,又未曾上报给帝主,到时候帝主怪罪” 万丈高的巨人淡淡开口,声如暴雷: “帝主本就需要他,如何会怪罪于吾?再说了,也不一定需要本座插手。” 仙官愣了一愣,旋即点头,道: “也是.不过那齐小白还是不太可行,屠百城而已,却没处理好,惹下这般祸事来,先后请动玉虚那太岁尊神,又还请动您” 万丈巨人手指轻叩: “毕竟也还是姜子牙的后人,与玉虚颇有渊源,多照顾一二,又能让他完成帝主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仙官点头,笑道: “只是那齐小白太过谨慎了些.嗯?” 他话语一顿,神色猛地一怔。 端坐在古老王座之上的万丈巨人也明显的愣了一愣,错愕的看向人间。 “这是.什么情况?” 他那张巨大的面庞上浮现出惊疑之色来。 人间,临淄,齐王宫。 早在少年一剑将齐桓公斩落的时候,兵卒们就各自罢手了,都在凝视着城中心的王宫。 而此刻,仙光暴照天穹,渺渺仙乐奏响之际,秦穆公神色巨变: “道门天尊!” 他心头一寒,知道又是有仙神插手了! 陆子不会出事吧? 心头惊悸之间,秦穆公咬了咬牙,纵身踏天而起来,脚下冲出一条金光大道, 他顺着金光大道,刹那赶至王宫上空,旋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看见,深宫中,暴起的仙光氤氲之下, 有一道身影自其中缓缓踏出,天上云雾缭绕于其周身,威仪俱足,身着古朴道袍,头顶神冠,双手负于身后! 在他走来时,天穹之上,紫气荡落,落脚之处,神莲绽放,所过之处,仙华浩渺! 是.不朽境的天尊! 齐桓公此时状若癫狂,俯首而拜: “恭迎天尊!” 值年岁君太岁尊神微微颔首,旋即抬头,淡漠的注视向那个人间大德: “跪” 他猛地一愣。 那少年平静的立于天穹,手中捧着的是翻天印? 嗯???? 太岁尊神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背后猛地一寒,眼中绽放神芒,洞察而去。 虽然那古印残破不堪,且只是浮现了刹那便被收了起来,但但的确是师尊的翻天印啊! 别人可能会认错,但他绝不会认错! “尊神,斩了他!”此时,齐桓公厉声道:“斩掉此子,寡人要将他的头颅悬挂在大旗之上,受日晒雨淋千年.” 值年岁君还没来得及说话, 天上。 陆煊声音冷冽至极: “广成宫门人襄助罪君,便亦是有罪,汝欲拦我么?” 被当众呵斥,值年岁君的神色微微一沉,万里天象亦随之骤变! 缭绕在这位尊神身侧浩浩仙乐也不再柔和,而是充斥兵戈杀伐之音! 他不言,按捺住心头疑惑,踏天而上,周身神莲绽放,仙葩飘摇! “陆子,小心!” 远处,孔丘发出高呼,疾驰而来,秦穆公也没有犹豫,没有逃离,亦是朝着这边飞来,同时高声: “陆子为人间大德,尊神若杀大德,有业力滔天!” 值年岁君并未搭理,踩踏着神莲,优雅的一直走到天际云端,冷漠直视眼前少年,想要询问关于翻天印的事情。 他庄严开口,舌绽莲花,口吐金莲,一声一音引动天地交鸣,千里之内万草万花尽数折腰相拜! “汝方才之所” 然而,不等这位道门天尊把话说完。 双眼通红的陆煊凶暴开口: “滚!” 话音落下,少年右手持三五斩邪剑,左手之上则是浮现出一抹灿金色光华,朝着那位值年岁君翻砸而去! 齐桓公大笑不止,孔丘、秦穆公脸上闪过惊怖和错愕之色。 完了! 对天尊出手,那位此刻若是反击,将陆子斩于此,也不会有大业力烧来! 孔仲尼和秦穆公的心都是猛烈一沉,呼吸一滞。 那位值年岁君的脸上亦浮现震怒之色,仙乐刺耳,金莲化红莲! “放肆!敢.” 话音戛然而止。 ‘啪!!’ 包裹在灿金色中的一掌狠狠的扇下,在齐桓公的大笑声中,值年岁君被扇飞了出去,撞出了临淄城,将城外的一座万米高峰给撞的崩塌! 齐桓公笑声骤止,笑容也变作了呆滞,错愕的揉了揉眼睛, 就连孔仲尼、秦穆公也傻在了原地,心脏骤停。 什什么情况?? 懵逼的不止是他们,被砸出城外,砸进大山中的值年岁君也彻底懵了,刚才,刚才. 他好像看到了一张灿金法旨,来自自家师尊的灿金法旨!! 联想到之前一闪而逝的翻天印,值年岁君咽了口唾沫,他娘的,该不会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吧? 这莫非是自己的某位师弟?? 想着,他从崩碎的山峰中挣扎起身,一步踏回临淄城中: “汝也是” ‘砰!’ 陆煊没心情听他说话,催动精神世界中的灿金法旨,一拳头将值年岁君给砸进了地底下! 法旨是广成师兄所赠,效用只有一个,凡广成宫门人,不朽之下,无论如何也不会是陆煊的对手,会被法旨压制, 而现在看来,即便是一尊不朽,也会受到极恐怖的压制,以至于陆煊一巴掌就能扇飞! 齐桓公一屁股坐在地上,吓懵了。 孔丘、秦穆公面面相觑,都想要说些什么,但又都什么也说不出来。 而极西的天穹之上,深邃神宫之中,那位万丈的巨人也错愕至极。 半晌,他惊疑不定的开口,发出暴雷之音: “那一抹金光.奇哉,怪哉!” 一旁,仙官也从错愕中回过神来,苦笑问道: “上天尊,这实在太过诡异了一些.您还要插手么?” “为何不?” 万丈高的巨人伸了一个懒腰,整座神宫剧烈震荡, 他又打了个哈欠,淡淡笑道: “有趣的小家伙.吾便抓回来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说罢,这尊万丈巨人慢吞吞的探出了手掌,自此神宫中,轻飘飘的探出,穿过大半个西极天庭,最后小心翼翼的穿过天门。 这天门可不能碰坏了,前段时间才崩塌了一扇,天门是一座天庭的脸面象征,所用材料极为珍贵. 巨手在西极天庭无数仙神恭敬的注视下,缓慢的探出了天庭,朝着人间压落了下去。 掌落之时,人间俱死寂。 此时,临淄。 “汝先听吾说完,汝可是吾之师弟.”值年岁君灰头土脸的从地底下钻了出来,话只说到一半,又被灿金巴掌拍了回去。 “斩了齐小白后,再与你分说。” 陆煊冷冷的开口,手持三五斩邪剑,自天穹上走了下来,站在神色惊恐至扭曲的齐桓公面前。 原本满身霸势的齐桓公,早在那位玉虚尊神被三番两次的砸飞的时候,就被吓破了胆。 此时,他一点一点嗫嚅着朝着挪动,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陆煊缓步上前,居高临下,静静的看着他。 “汝屠百城,倒行逆施,失德失仁,枉为于人,此是其一。” “师兄之仇,师弟当报之,此是其二。” “如此,便是吾斩你之理由,今日此时,既杀汝身,亦碎汝魂、断汝破、绝汝真灵,不得轮回,不得超生!” “我祖上为姜子牙!”齐桓公歇斯底里。 “嗯。” 陆煊颔首: “遗言便是如此么?” 话音落下,他举剑,欲落下。 忽然。 长空骤暗。 秦穆公、孔丘心中都警铃大作,都抬起头看去,头皮猛然一炸! 一只手,一只遮蔽半个人间界的恐怖巨手,轰然抓落! 齐桓公再度大笑: “上天尊!是上天尊!哈哈哈哈,陆煊,汝能横击天尊,可又能横击上天尊否?啊?说话啊陆煊” 少年抬头淡淡的看了一眼那满是至妙至高道韵的恐怖巨手,旋即低下头,淡淡道: “我打不过,我老师打的过。” “老师说过,上天尊算是以大欺小了。” 齐桓公一愣: “什么?” 但紧接着,他看见了。 看见从三十三天外,落下了一个巨大巴掌,轻飘飘的将遮天之巨手拍碎,在漫天暴落的恐怖仙血中, 那只朴素的巴掌又顺着朝极西天穹拍去,撞碎了天门,撞爆了重重楼宇亭台,拍入一处深邃神宫中。 极西天穹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求饶声: “大天尊,吾错了,吾不知道.” 声音戛然而止。 片刻后,齐桓公看到极西之天穹上,有一尊高万丈的残破尸骸坠落了下来,带着无比炽烈的神华和大泼大泼的天尊血! “汝背后有人。” 陆煊淡淡道: “我也有。” 说完,三五斩邪剑轻轻刺落,顺着齐桓公头颅而下,将他整个身躯都贯穿! “嗬嗬嗬”齐桓公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不明白,不就是杀了一个大品真仙吗? 为什么.为什么? 下一刹,神魂崩塌,真灵陨灭,肉身死去。 “师兄,我给你报仇了。”陆煊收剑,低垂着眉眼。 (本章完) 第四十一章:吾当问罪于天庭 千里天象骤变。 此为大品陨落之异象,乌云翻滚,苍天欲泣。 整个临淄城都静悄悄的,这座八百里巨城中心的一整块王宫区域都成了废土,宫阙坍塌,楼宇崩碎,断裂的木梁、铜柱等比比皆是。 陆煊平静的将长剑从齐桓公的身躯中抽了出来,他轻抚三五斩邪剑的剑身,脸上神色似平静,又似悲怮。 孔丘、秦穆公都从云端上走下来,前者叹息了一声: “陆子.” 顿了顿,他神色一肃: “无道失德者已死。” 一旁的秦穆公亦颔首,但整个人还在微微颤栗着,陆煊一掌又一掌将那位值年岁君拍落就算了, 真正让他吓得险些肝胆俱裂的,是那只朴素的、平凡的,抽向西极天穹的手掌! 虽然看不到西极天穹上的景象,但那方坠落而下的万丈尸骸. 不出意外的话,是一位上天尊,是之前那位一手遮蔽整个人间界的上天尊! 陆煊平静的将三五斩邪剑收了起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齐桓公已死,但此事尚未绝。” 说和,他抬起头,看向浩浩天穹,看向西边的天空: “西极天庭.是什么?” 孔仲尼轻声解释道: “是五方天庭之一,西极天庭的帝主便就是那位勾陈上宫天皇大帝,掌兵戈战乱,执仙人业位图,统御群仙,为诸神之主。” “诸神之主?”陆煊喃喃道:“便是河里的河神,山上的山神,土地庙里的土地公么?” “是。”孔丘颔首:“还有城隍阴神之类,都归属于西极天庭统治。” “天庭又为何会有五方?西极天庭又为何会助这么个无道失德的齐桓公?又或者说” 陆煊平静的眼中映照杀意: “又或者说,齐桓公之所为,所屠之百城,便是西极天庭的旨意?” 孔仲尼、秦穆公都后退了一步。 半晌,孔丘轻声叙述: “天有四御,又或是六御.反正,东南西北四方天庭,便是为拱卫中央天庭而存在的,四方帝主亦是天帝之从。” 顿了顿,他又道: “至于,至于是否为西极天庭下旨让齐桓公屠城,我却不知道了,但应该不会是吧毕竟没有理由。” “如何没有理由呢?”陆煊垂了垂眼睑:“那什么勾陈大帝,不是主兵戈么?说不得,这乱世之兵戈,于他有益呢?” 孔丘、秦穆公神色微微一变,后者不敢搭言,心神震颤,而前者则是若有所思的道: “若从所执掌之权柄来看,似乎也并非没有这个可能,勾陈上宫大帝为.” 他话没说完,陆煊猛然抬起头。 “陆子,怎么了?”孔丘疑惑发问。 陆煊危险的眯起了眼睛,脑海中那条原本模糊不清的线却在此刻清晰了起来,他并未回答孔丘,只是呆呆的自语: “勾陈上宫天皇大帝.勾陈上宫上宫!” 他猛然侧目,深吸了一口气,又问道: “另外三方天庭、三方帝主还有那位天帝的尊号和权柄,又是什么?” 孔丘与秦穆公面面相觑,这些.不是常识么?? 心头虽然疑惑,但孔丘还是回答道: “东极天庭之主,便是东极青华大帝,为地府之尊主,亦为慈悲之尊神。” “南极天庭之主,便是南极长生大帝,权柄如其命,主【生】,且御下有雷部诸神等.” “北极天庭之主,是中天北极紫微太皇大帝,执死,与南极长生大帝遥遥相对,同时也执掌因果、祸福、赏罚等。” 在孔丘的侃侃而谈中,陆煊心脏跳动略微加快,脑海中的线交织成了网! 南极长生大帝,主生。 北极紫微大帝,主死。 一南一北,一生一死,不恰似.生死二楼? 还有勾陈上宫天皇大帝之上宫,东极青华大帝亦为地府之主,地府.地阙? 陆煊眼角跳动,几乎下了定论,不然世间哪里来的这么巧合的事情? 现世的生死二楼,上宫地阙,而上古四方天庭的帝主 是暗手?是传承?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思索时,孔丘继续讲解道: “至于天帝,便是玉皇大天尊,居于中央天庭,居于弥罗天宫,为诸帝之首,是中央天庭之主,也是五方天庭之主,是真正至上、至高之君。” 陆煊听进耳朵,一边思索,一边发问: “那仲尼,汝方才言说六御,又谈及四御,这又是.?” “若说四御,便是东南西北四方天庭之帝主,而六御就是将天帝也囊括其中,同时还多出了【后土无上神】。” 后土无上神? 陆煊记忆中没有这个号,至少现世中没有相关的记载留存,也就直接忽略了过去。 他在原地屹立了半晌,直到一个时辰的期限到了,躯壳中的大品之息缓缓散去,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响起,这才将他惊回神来。 陆煊连忙从摊开手,两枚令牌浮现了出来,属于上古的那枚守藏史令只剩下最后一次使用机会,但还算完好, 属于【现世】的,从大墓中取出的那枚守藏史令却是已然彻底崩塌碎裂了. 而要知道,陆煊方才催动的,明明是上古这一枚,碎的却是现世那一枚. 他恍然,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未来的守藏史令处于时空叠加态,如今上古这枚的使用次数被确定,未来这枚也就随之崩裂。 老师说,守藏史令碎裂之时,他便该辞去守藏史之职,将那一卷道德五千言传予天下人了。 思绪转动间,陆煊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忽然抬头,看向西极之天穹。 虽然失去了大品之境,自身跌落回了大天人的层次,但此时身处于上古,周身之【德】依旧在。 当即,陆煊【德行合一】,吐声浩浩,自临淄而起来,朝着西极天穹汹涌而去。 “吾名,太上玄清,当有一日,吾将亲临西天庭,询罪问罚。” 在孔丘和秦穆公惊怖的目光中,浩浩声于【德】的加持之下,轰然传递,炸响在西极天庭之上! 崩塌坏裂的仙宫亭台中,无数西天庭的仙官天将都惊愕抬头,太上.玄清?? 诸神诸仙脸色阴晴不定,有震怒者,有惊惧者,但旋即都将目光投往人间,投往那个少年身上,皆是恍然大悟! 太上玄清! 是之前,太上大天尊昭告诸天诸界,收下的那个徒弟! 难怪. 有大仙官怜悯的看向那被拍毁的深邃神宫,又看了一眼跌落人间的万丈尸骸,幽幽的叹了口气。 难怪前些日子有两粒火星自三十三重天外而来,难怪太上大天尊忽然给了西天庭一巴掌! 只是 大仙官环顾四周,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这一巴掌,几乎将整个西天庭都拍成了废墟! 唯一完好的,也只剩下万雷缭绕的勾陈天宫了。 “太上玄清.”一些仙神念叨这个名,旋即都笑了起来。 来头大的可怕。 但自身修为嘛 今日是那位上天尊主动向这太上玄清出手,这才惹来大祸的。 只要不主动去寻事端,又有何惧呢? 等到这位太上玄清走到天尊、上天尊的地步,都不知道是多少万年后了! 诸仙群神都摇了摇头,各自修缮起破碎崩塌的西天庭来。 车辇离开了临淄。 “我等愿世代拱卫陆子!” 在龙渊的带领下,十万军卒皆拜在了地上,齐齐出声。 陆煊捧着自家师兄的头颅,轻声道: “你们总不能跟着我回洛阳,那周天子恐怕要寝食难安了.去秦吧。” 秦? 龙渊和十万军卒都微微一愣,目光看向车辇上那位秦穆公,神色间闪过犹豫之色。 但旋即又都坦然。 之前尽管是死敌,但如今他们已然背离了齐,入秦也并非不可. 秦穆公此时笑着道: “入秦之后,寡人不会调动尔等去四处征战,寡人要建一座楼,一座陆子楼,尔等拱卫此楼便是。” 龙渊舒了口气,果断点头。 而此时,孔丘则是好奇的转过头问道: “陆师,之后是有什么打算么?” “安葬了吾之师兄我,吾应当会辞去守藏史之职,然后走一走天下,传一些道,讲一些法。” “是么?”孔丘一愣,旋即一喜,又道:“不瞒陆师,学生也打算带着门人弟子周游列国,可否,可否与陆师并行.” “罢了,你我之道终究不同。”陆煊平静的摆了摆手,道:“若是有缘,路上自会相遇。” 孔丘略微有些低落,但还是颔首做礼。 此时,秦穆公也笑呵呵的开口说道: “陆子,你到时候可一定要先来我秦国,我的第十九世孙刚刚诞世,那孩子生来龙凤和鸣,万般异象,我一直在寻当世贤德为其做福.” 说着,这位霸主略微腼腆了起来,脸上带着期盼之色。 陆煊轻轻颔首: “若无秦公八十一日相伴,若无秦公沿途为吾解惑,斩齐桓公不会如此轻松吾定会去秦国一趟。” 一旁的孔丘此时好奇发问: “秦穆公所说,可是前些日子笼罩整个秦国的浩浩异象?吾也曾听闻,原本以为是有至宝出世,没曾想” 秦穆公脸上浮现出笑容: “是吾那第十九世孙,那孩子灵动至极,生有万象相随,未来定然会是一位我秦国明主,我为他取的名,是【政】,待他成长,接过秦君之位,便可改赵氏为嬴姓” 显然他是极喜爱这个才降世的孩子,谈论起来便滔滔不绝。 而陆煊此时猛地一愣。 政. 赵政,嬴政?? 虽然历史断层,但秦朝始皇帝之名还是震古烁今! 千古一帝,并皇与帝合一者,盖世之君! 亦是现世中,那座抵御妖族、镇护人族的星空长城的铸造者! 秦始皇,嬴政! 只是此时才刚刚诞生么? 念及此,陆煊神色更肃穆了一些,认真道: “那我还真得走一趟秦国了。” 秦穆公微微一愣。 几人又叙述了片刻,陆煊归心似箭,当即告辞,秦穆公和孔丘也都走下了车辇,朝着陆煊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大礼。 “送,陆子!” 陆煊颔首,乘车辇,身后是八十一甲,俱登天,踏云而去,车轮声滚滚似雷潮。 德行合一,一息万万里。 来时八十一日,归时顷刻之间。 而此时此刻,守藏室中,亦有一位老人端坐静候,燃起檀香,烟气袅袅。 (本章完) 第四十三章:太清之号,仙神为贼,回归现世 “死了?”他惊疑不定的问道。 老子平静的坐着,平静开口: “这些其实对你来说还是知道的太早了一些.但也无碍,以你的修行进度,成就真仙也花费不了太久的时间。” 顿了顿,他捋了捋长须,又淡淡道: “玉皇,凌驾四御之上,为【居道果者】,九方道果大位,他如今占据半个,到了这个层次,超脱生死,死亡也不过是一种状态,不代表他就无法行动、无法言语,你距离这一层次还太远,不必去思索。” 陆煊目瞪口呆。 死亡不过是一种状态? 死去,亦可行走世间,亦可统御天穹? 他有些迷糊,但并未在那位天帝身上继续深问,而是疑惑道: “那四方帝主如此所为,您,不管管么?” 太上沉默了半晌,轻声道: “吾不是和伱说了吗,吾和你另两位师伯,都处于争战中,从几万年后开始,打到开天辟地之时,打到你所处于的那段岁月。” ‘咕咚’ 陆煊又咽了口唾沫,觉得这一切有些超出了自己的理解。 沉思了半晌,他再问道: “老师,那四位帝主又是为何受伤?几万年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上轻轻摇了摇头: “这一切你就暂且不必知晓了,再说了,知晓了也没用,过去他们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而重伤濒死,但最近有些家伙总喜欢悔棋,说不定下一刻就换了一个原因呢?还是你自己去探究吧。” 陆煊听的迷迷瞪瞪,悔棋? 他想起现世历史所发生的变化,龙虎山诵念的从太上玄清、福生陆煊变成了玄黄无上帝,还有苟仙镇那几个奇奇怪怪的家伙 陆煊刚想要发问,忽然想起两位师伯的叮嘱,将疑问咽下了肚子。 而此时,太上轻轻叹了口气: “这些事情,现在的你略微了解一些就差不多了,更深层次的事儿,便等你自己去探究吧孩子,现在汝心头有何感想?” 陆煊紧紧的抱着玉盒,许久,神色肃穆道: “仙神统御人间,却无益于人间仙神为贼!” “那你欲如何?” “我还是想要唯我独尊,使天下清!但在这之前.”陆煊目光变的幽深了起来:“我想试试,可否以人道而统天!” 太上平静开口: “人道统天么?不错的想法,但艰难困阻亦无穷多,你若真要去行此路,便是入大劫,而入劫之后,吾不会护你.可还欲行之?” “要!”陆煊声音铿锵,神色坚毅:“那些仙,那些神德不配位!” “好。”太上笑了笑:“那你便就去做吧” 顿了顿,他侧目问道: “还记得吾之前交代你的事情么?” 陆煊将激愤的心情平复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试探性的问道: “老师说的是.传道德五千言于天下?” “然也。” 太上颔首: “完成此事后,你便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正如你张师兄一般.但同样,你张师兄身死,但只要不泯灭真灵,我便不曾护他,也不曾替他报仇,而你,也一样。” 说着,他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嗯,打个喷嚏什么的,只能算作顺其自然. 陆煊坚毅的点点头: “老师,我明白。” “善。”太上施施然起身,手掌轻轻一挥,守藏室中,虚空波动,一头满脸懵逼的大青牛浮现于其中。 青牛四顾侧目,看到老人,吓得一个哆嗦,两只前牛蹄子一弯,拜在地上: “大老爷!” 太上颔首,旋即对着陆煊道: “传道德五千言之时,着道袍,戴道冠,骑此牛。” 顿了顿,他神色肃穆了起来,很认真的道: “青牛是吾之坐骑,而道袍道冠则为吾之衣冠,着衣冠,乘吾牛儿,便是代表的吾,故当汝骑牛走天下时,谨记此事,不可失德失仪。” 陆煊连忙点头,目光却好奇的看向大青牛。 青牛感知到到少年的注视,侧过身,又是一拜: “小老爷。” 陆煊愣了一愣,挠了挠头。 而此时, 太上的身形逐渐虚幻,幽幽声传来: “行了,玉盒吾就拿走了,吾自会安葬张陵.至于【登天门】层次的修行法,便蕴藏在吾给你的那一卷道德五千言中,回去吧,回去吧.” “当汝再来此世,骑牛执经而传道时,可暂时承.” “可暂时承,太清之号。” 话音落下,陆煊手中装着张师兄脑袋的玉盒飞走,他执礼而拜,视线却骤然模糊。 九重太上玉阶共振,【形声闻味触】五窍洞开,看见岁月长河浩荡汹涌,感受到从下游而来的牵引力,拉着自己冲去。 在飞回下游的时候,陆煊垂目朝着汹涌长河看去,其中景象模糊不清,朦胧着混沌气,根本看不出清楚, 但. 他瞳孔骤然收缩,发现在靠近下游末端的地方,岁月长河之上.横断出一条恐怖的沟壑! 沟壑深邃至无边,仅仅是瞧上一眼,魂魄就险些离体坠入其中! 但好在有精神世界中的渔鼓、青灯等至宝镇压,这才没被长河之上的【墟】给吞进去。 而很快,陆煊便跃过【墟】,在恍惚中,坠入下游末端,坠入了现世。 虚无中,两方巍峨道宫似是巧合般,短暂交错而过。 而就在这交错而过的刹那间,道宫中的两个道人开始了交谈。 跛脚青年道人微微眯眼: “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太上怎会主动让那混小子承太清之号?尽管只是短暂承接.” 瞎了一只眼睛的中年道人亦满脸狐疑: “太上不会察觉到了什么吧?吾明明遮掩的很好了,灵宝,是不是汝?” “放屁!”灵宝跳脚道:“与吾无关!” 顿了顿,他继续开口: “不行,太上这一举动实在有些不对劲,小煊哪怕只是在那片刻岁月中承太清之号,但也要不,我们也来这么一手?” “若这般做了,太上一定会发现!” 中年道人没好气的道: “太上如今应当只是起了怀疑,想给那孩子打下烙印,宣示主权,警告你我二人.这太上,怎么跟个小娃娃一样?” 说着,他有些牙疼,喃喃自语: “好你个太上,居然这般小心眼!” 青年道人亦愤慨的点了点头,半晌,他咬牙道: “要不.再挨一顿揍?或者咱俩联手,把太上给揍一顿?” 中年道人指了指青年道人的瘸腿,又指了指自己的瞎眼,闷声道: “不复圆满,加起来也未必打的过.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拼着再被揍一顿,也给打下烙印!” 说着,他心虚的摸了摸脸,青年道人也心虚的摸了摸腿。 琅琊市,三清观。 老者模样的陆煊幽幽的睁开双眼,微微伸了个懒腰。 体魄震荡,周身璀璨仙光,同时伴有淡淡的失落感。 是失去【德行合一】带来的失落感。 陆煊看了眼时间,在梦中历经七十天,但现世却只过去了大半天而已,这般看来,自己拨弄青铜碎片中的时光流转真的有用 嗯? 青铜碎片? 他猛地一拍脑袋: “怎么将这一茬给忘了,说好要问问老师的.” 自语间,陆煊反应了过来,神色猛地一沉。 不对。 这种事情,自己怎么可能会忘掉? 没道理,没道理. 思索了半晌无果,他在自身精神、真灵中烙印下关于青铜碎片的信息,确保下次见到老师的时候不会忘记询问, 旋即开始默默的体悟自身当下的状况。 梦中上古,乘车辇赶路的七十天里面,除了感悟【德行合一】与【言之有理】外,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全神贯注的领悟【道生一】了, 原本是想着若是不敌齐桓公的话,便以因果杀之,结果倒是没用上. 不过倒也还行,又自【道生一】中悟出四十三枚,总数已达九十四,也算是缩短了和【斡旋造化】、【诛仙剑式】之间的差距。 “只是可惜了,回到现世便失去了大德之位.也不知道大德之位的存在根源到底是什么?若是能将【德行合一】带到现世来” 一边思索自语,一边以神念扫视自身,陆煊忽然一愣。 “这是.” 他错愕的察觉到,在九重太上玉阶中,多出了一些玄而又玄的妙理纹路,仔细察探,却是和【天地道理】息息相关, 莫非这就是老师所说的,太上天人篇可提前勾动【天地道理】? 思索间,陆煊沉下心神仔细洞察,却更加错愕了起来。 九重太上玉阶所镌刻的妙理纹路,所阐述的事物他极为熟悉! 赫然是大贤所具备的神妙.【言之有理】! 陆煊呼吸有些急促了起来,【言之有理】尽管远远不如【德行合一】, 但作为大贤的象征,也有着不可思议之能为,具体种种自己已然在梦中上古尝试过了, 只要所说有【理】,不太离谱的事情便都可成真! 虽然不如【言出法随】这等顶尖大神通,但也有些许类似了 陆煊心脏怦怦跳动,念头一转,便进行尝试,看向屋外院中那充斥着仙灵气的泥土地,道: “既有仙灵气滋润,土地肥沃,当养出仙草奇花,繁茂连绵。” 顿了顿,他又点了点头,自语道: “嗯,言之有理。” 话音落下,屋外院中,泥土微微震颤,竟真有一朵朵仙葩、一颗颗仙草破土而出,一息过后便已尽数茁壮,繁茂连绵! 整个道院中的仙灵之气也随之更为浓郁了起来。 “居然真的可行!”陆煊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浮现出兴奋之色,大贤掌握【言之有理】后,只要运用得当,哪怕自身毫无修为,也足以和地仙搏杀! “如此,我倒是不必急着推开天门,可以尝试先进行【天人合一】,迈入攀神梯这一层次的【极境】了” 自言自语间,陆煊神色微微一动: “咦?他们怎么来了?” 旋即,他恍然大悟: “倒是差点把这茬给忘了说好了隔十天教他们法与术的,十天已至。” 却是道院之外,繁华长街之上,崇山虎和诸葛珂二人正坎坷的站在外头,茫然的四下扫视,尝试朝三清观走来。 但明明能看见三清观,可却只是看见,不存于心,亦不知道该如何朝着道院大门走近, 这种突兀的不合理感让两人略微有些反胃,但也都无计可施。 道院内,陆煊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神色微微一整,念头一动,院门自开。 (本章完) 第四十四章:承前启后,是为传承 今夜月明星稀。 此时已然是深秋,夜晚也显得格外寒凉,但琅琊市的街道上却繁华依旧,四下望眼尽是灯红酒绿,来往穿梭皆为俊男靓女。 市中心的住宅大厦中。 身着黑衣、头戴兜帽,浑身上下都笼罩在阴影中的神秘人堂而皇之的走进了大厦,而值夜的安保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硬是没有瞧见从面前从过去的漆黑身影。 他并未走进电梯,而是哼着小曲顺着楼梯一路朝上走,哒哒哒的脚步声将一层又一层的楼梯间点亮。 事实证明,尽管是几乎无人使用的楼道,但声控灯的质量依旧很不错。 走至顶楼,走进廊道,看着这整个顶层唯一的一扇屋门,神秘人摇了摇脑袋,啧啧叹道: “不愧是龙雀科技的大小姐,还真是阔绰呢,将能容纳七八户人家的一整层楼都改为一户.” 略略感应了一番,确定屋门内只有一个生命气息,而空间夹层中则还有两道炽烈的波动,一个八劫的地仙,一个九品真仙.有些麻烦,不过还好是在空间夹层中。 想着,他手中浮现灰幡,轻轻抛出,化作灰色雾霭,将那两个炽烈气息所在的空间夹层给短暂隔绝,同时营造幻象,确保不会被里头那两位发现异常。 做完这一切,兜帽下的脸庞勾勒起笑容来,旋即他优雅的迈步,径直穿透过紧闭的屋门。 地仙已然可以遁入空间夹层,不被现实所观察,亦不会和现实中的事物发生交互。 优雅走入客厅,注视着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吃着薯片的绝艳少女, 神秘人微微笑了笑,自空间夹层中漫步走出,缓缓做了一个礼: “上宫大行者,请阁下与我走一趟。” 严江雪明显吓了一跳,正要发出惊呼,呼喊清河、清平,但神秘人却更快,神念弹出,将少女给禁锢,旋即念头钻入她脑海,打算将女孩彻底控制住。 “乖,咱们悄悄走,不要惊动那两位,有个真仙,打起来动静就大了” “嗯?” 神秘人愣了一愣,这女娃的神魂真灵外包裹着一层厚厚的外壳,神念压根探不进去,更遑论控制心神了 有意思,是那位严董事长保护女儿的手段么? 思索着,他咧嘴一笑,动用尊主赐予的神宝,手中悄无声息的浮现出一根长针,顺着肉身与神魂的间隙刺入严江雪的精神世界,朝着那极厚实的外壳扎了过去。 ‘当!’ 没刺透。 上宫的这尊大行者明显的吃了一惊,这可是尊主亲自赐下的神宝,真仙挨上一击都不好过,甚至大品都不敢以神魂真灵正面硬抗! 有趣,有趣。 想着,他卯足了劲,斗气似的,御使银针翻覆撞击厚壳,那壳子上浮现出裂纹,但旋即裂纹开始愈合,但愈合的速度并不是很快。 见此情形,大行者眉头一拧,一鼓作气,将全副心神灌注于神针上,猛地一扎! ‘咔嚓!’ 厚壳被扎穿了一个小洞。 大行者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趁着小洞还未被愈合,将神念探入,准备控制少女心神,读取记忆等,但下一刹,他笑容僵硬住了。 “这是.” 在神念的信息传递下,他‘看’见了。 庞大、浩瀚到不可思议的恐怖桃树,通天彻地! 这是她的真灵?! 若是出现在外界,仅仅神念震荡,恐怕都能压碎祖星,震杀大品! 他头皮猛地一炸,瞬间明白了过来,厚壳不是保护少女,是保护当下这个还未完全复苏的天地! 大行者猛地缩回神念,想要逃,但旋即整个人被定在了原地! 他额头冷汗淋漓,惊恐的发现眼前少女脸上的吃惊之色变了,变作万古不见波澜的平静,双眼中亦浮现出俯瞰渺渺苍生的冰凉! 【不朽】? 还是【不朽】之上的【诸天】?? 怎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当下!!! 这个念头只辗转了一个刹那,旋即,他便被少女透过双眼泄露出来的一丝念头给抹杀了魂魄真灵,躯壳无力的倒在地上。 而旋即,厚壳自愈完成,严江雪眼中俯瞰苍茫众生的冰冷也散去,茫然四顾中,目光落在了地板上的尸骸上,发出惊叫。 而失去了力量来源,灰幡也从虚空中坠落,空间夹层里的清河、清平神色骤变,猛然冲了出来。 繁华长街。 诸葛珂、崇山虎两人站在街道上,愁眉苦脸。 “这三清观,该如何进去才好?”崇山虎脸上浮现出苦笑,旋即问道:“小珂,要不你卜算卜算?” 诸葛珂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想杀了我就直说,我上次尝试窥视老师,就一眼,便险些在恐怖景象中沉沦” 说着,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又道: “静候吧,到时候了,老师自然会让我们” 话音还没落下,两人猛地一愣。 眼前,幽幽暗暗的道院门户被无形力量缓缓的推开,原本只能看见无法感知到的三清观也真真切切的能够感受到了。 两人神色一肃,彼此对视了一眼,都深吸了一口气,毅然决然的朝着道院走去,而奇怪的是,四周盯梢三清观的各个势力的人对此却恍若未觉, 似乎压根没有看见这一幕,没有看见大开的三清观门户。 而此时, 诸葛珂、崇山虎都小心翼翼的迈过门栏,弗一走进,便觉得眼前骤亮。 “这这这”诸葛珂发出惊叫。 感受着恐怖到极点的仙灵气,两人心神震动,察觉到仅仅是自然的呼吸,自身躯壳都开始缓缓变强! 放眼朝着四周看去,上次来还显的平凡的泥土地,此时却透着惊人的宝光,仙葩仙草遍地,侧边的池塘中更为恐怖,其中流淌的不是水,而是液态的神性精华! “我的伤”崇山虎战战兢兢,有些不可思议的道:“我能感觉到,我身躯中的暗伤都在自然而然的愈合.” “这算什么?”诸葛珂呆呆开口:“不止是陈年暗伤,我们诸葛一脉,算天算地,每次卜算到不该算的东西,都会折寿,而我,而我” 她心脏砰砰跳动,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 “我的寿数,似乎在提升.” 两人面面相觑,仅仅走进道院,什么都没做,更没有修心,就是单纯的呼吸罢了,但这空气中弥漫的未知神秘物质却源源不断的涌入身躯! 修补暗伤,提升体魄,淬炼神魂,乃至于增长寿数! 崇山虎恍然道: “恐怕,恐怕这才是真正的三清观就算是古代的天尊道宫、佛陀古寺,估计也不过如此” 自语间,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小心而又恭敬的朝着小径尽头的幽深小屋走去, 每一步落下,都会挤压松软的泥土,迸发出浓郁到肉眼可见的神性物质! 等走入屋门后,幽暗散去,屋中景象映入眼帘,和上次一模一样的三方模糊铜像,一盏青灯幽幽,将这方寸地照亮,烛火中似乎沉浮着盛景,摇曳红尘。 而铜像之下,青灯之前,便是自家老师端坐于蒲团,白发白须,长衣之上流转岁月,发丝间似垂落星辰。 “老师!”两人恭敬而拜。 老人抬了抬眼睑,露出两只亮堂的吓人的瞳孔,眼眸中日月交替、阴阳轮转,周身密布道与理的痕迹。 他微微颔首,平静道: “都坐下。” 说话间,两枚蒲团凭虚浮现而出,诸葛珂和崇山虎小心翼翼的端坐其上,都不敢直视眼前的恐怖老人,垂着头。 就算是较为愚钝的崇山虎,此刻也知道自家老师绝非所谓的真仙 谁家真仙能一言煌煌,叫整个东洲万灵恭听? 谁家真仙能一语成谶,消弭掉一尊大品的手臂? 就在他们又敬又畏的时候,老人淡淡开口,道音震荡,如巨钟嗡鸣,振聋发聩,涤荡心灵。 “汝二者为第一个踏入三清观之人,便算有缘,如今入我门下记名,吾也该尽传道授业解惑之职。” 顿了顿,他继续道: “可有想学之法?” 诸葛珂和崇山虎面面相觑,旋即,都恭顺道: “但听老师安排,不敢有所求。” “善。”陆煊颔首,心头也有些新奇,他想过未来会收徒、收学生,只是未曾想到会这般快,还都算是自己的同龄人 晃了晃脑袋,没有多想,陆煊默默运转【道生一】,双眼中浮现出玄而又玄的星光密线, 他看向崇山虎,在道院和玉虚琉璃灯的加持下,遍览其因其果。 当看见其家族俱被坂田重工屠戮殆尽后,陆煊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旋即以威严声道: “汝以体魄为主,为纯粹武修,来日少不了争杀,吾便传汝一记杀法,可好?” 崇山虎连忙做大礼: “俱听老师安排!” “善。” 陆煊抬起手指,微微一点,有浩渺星光落出,飘至崇山虎头顶,旋即浸入他的精神世界,化作了一篇浩浩古经。 这是他自创的。 以陆煊之悟性,又有诛剑式、天地倒倾这般绝顶杀法,结合随意创造一部新经,亦超凡而脱俗,有大威。 “吾传汝之法,为折天柱,乃吾观天柱折塌,天穹崩陷有感而创下,若至大成,伸手可揽崩万万里天穹,为杀法,慎用。” 说着,他将目光落向了诸葛珂,后者身骨一紧,在敏锐的神觉下,只觉得自身有无皆被洞悉,无有掩藏,无有遮蔽。 陆煊眼中闪过诧异之色,还真是历史上留有盛名的那位诸葛武侯的后人么? 只是 居然和自己因果牵扯颇深? 他心头生奇,在道院的加持下略微推算,以【道生一】洞悉其间,往前追溯,结果却遇见岁月天堑,遇见之前看到的那方【墟】,无法再继续前视。 这便是岁月断层么? 微微眯眼,陆煊心思转动,这般看来和自己有因果牵扯的并非是诸葛珂,而是她的先祖那位诸葛武侯? 思索间,他亦凭虚一指,悠悠然开口: “吾所传汝之法,名为指玄,为吾观诸世最初之因有所悟而创,汝精通术算,而算天者不自算,此法若大成,可指落因果纠缠,明晰天数劫危,于汝有益。” 诸葛珂亦如同崇山虎一般闭上眼,感悟自精神世界中浮现而出的浩大经文,越感悟越心惊。 两人的面庞上都浮现出惊怖之色,一者在折天柱中看到撑天不周崩塌之景,看见天倾西北、地陷东南, 诸葛珂则是在玄奥经文中看见幽幽暗暗,看见最初之【一】,看见万千之始,心神逐渐沉迷其中。 而此时,陆煊抬手引来道院中的浩浩仙灵气,为二人捶锻体魄,涤荡神魂,一如三位师尊为自己做的一般。 承其上,启其后。 等两人回过神来时,却都已出现在道院之外,繁华长街之上,耳畔还残有一声道音余韵。 “吾引路,不护道,尔等劫难自履,灾祸自历,但当切记。” “吾之一脉,遇劫入劫,遇难不避,是福是祸,皆以身试之。” “若遇三千劫而不避,遇三千难而不死,则方可入我门下,为嫡传。” 两人朝着三清观缓缓闭合的大门恭敬一拜。 (本章完) 第四十五章:翻手为昼,覆手为夜 “当回人世矣。” 三清观中,陆煊伸展了一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他放眼看向四周,看向这个并不大的道院,神色若有所思。 道院隐于现实中,可以被看到,但无法被认知,而按照众生念的汇聚速度来看,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诞生出新的神异. 陆煊心头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若是有朝一日,三清观成长到可以随意挪移,甚至做到无处不在的话. 他眼睛微微一亮。 “看来得要想办法加快众生念的汇聚速度才行。” 说着,他又沉下心神,盘坐于蒲团上,在天尊青灯幽幽光华的照射之下,收束精神,默默修行。 这一次,有了道院的加持,他似乎可以摸到所谓【天人合一】的边界,但总感觉又还差了一丝一缕, 而就是所差的这么一丝一缕,所间隔的这一层薄薄的纱,却让他始终无法做到【天人合一】,迈入攀神梯这一层次的极境。 甚至有数次,陆煊险些没稳固住心神,一头将那屹立在九重太上玉阶最上方的天门给撞开 若是真给撞开了,麻烦反而大了,攀神梯的极境便无法达成,看似短时间内没什么大的影响,但万米高楼起于地基. 一边感悟【天人合一】,一边在三清观的加持下,以斡旋造化将左手那枚窍穴中的【微观先天太阴星】进行补足,直至与那枚【微观先天太阳】差不多大小,达成阴阳平衡。 而就在大日、太阴形成平衡的那一个刹那,陆煊发出闷哼声,感受到这枚窍穴中爆发出来的惊人力量, 整个左手手掌之上都浮现出昼夜轮转、阴阳交替的盛景! 陆煊似有所觉,轻轻挥动手掌,所过之处,虚空崩塌湮灭! “好恐怖的威势” 他目光微微一凝,那枚窍穴虽然被开辟,但并未形成完整的天地,仅仅有大日、太阴交替盘旋,居然便滋生出浩大威势来,若是自己在其中造化出一方完整的小天地的话. 心头微微悸动,陆煊深吸了一口气,默默感知了一番三清观上尚且磅礴汹涌、似无穷无尽的众生念,咬了咬牙。 旋即,他在众生念的加持下,继续尝试在那一枚窍穴中运转斡旋造化! 但陆煊这一次学聪明了,直接以斡旋造化凭空创造先天事物,消耗大的有些离谱,恐怕耗尽整个三清观的神异也未必能造化出太多事物来, 所谓【先天】,便是开天辟地之前,【先天事物】的性质亦凌驾于开天后才诞生的【自然】或者说【天道】之上! 他运转斡旋造化,精气神飞速流逝,却又有三清观之神异进行补充, 而在那枚窍穴中,陆煊尝试将先天大日泼洒的阳光和先天太阴泼洒的月光给进行重组、重构, 所损耗的精气神果然远远小于直接造化先天事物! “天地开辟之处,日月已俱足,那么接下来会有什么?” “绝不会是生灵,我距离造化生灵的层次也还差的太远了,那么应当是大地和水?” 想到就做,源源不断的日光、月光被陆煊重构、转化为一粒粒的微观土壤,泼洒在窍穴中,土壤堆积的越来越多,精气神消耗的越来越快,而大地也缓缓的在窍穴中形成雏形。 但空有大地,却是广袤干旱的沙漠. 陆煊又转而将阳光、月光等重构为水,于大地的东边泼洒下浩瀚大海,又旋即演化出山川河流 如此,一个世界的雏形已然具备,但他总觉得哪里似乎没对。 回忆所看过的一些道藏和三位师尊教导时的只言片语,陆煊低语道: “天地未形,混沌未开,万物未生,阴阳未判。” “如今,我之窍穴,混沌已开,天地已形,阴阳已判,差的是万物生?” “不对,不只是如此,开天辟地后,地火风水自然演化,诸般法则、道理等自然生长而出我这窍穴中,无有法则。” 陆煊有些遗憾,法则、道理,他如今只是初步接触,压根不能在窍穴中凭空造化出来,差的太远。 那便先地火风水俱足。 想到这儿,陆煊再次催动斡旋造化。 “风!” 窍穴中起了第一缕风,这风越吹越大,越吹越凶,逐渐肆虐在整个窍穴天地。 如此,有了先天大日的火,有了大地的土,有了海洋的水,也有了驰骋世间的风! 窍穴天地震动,似乎有一些玄而又玄的自然法则、天地道理等诞生,虽然只是寥寥几个,虽然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但却给了陆煊一个大大的意外之喜! 他还想运转斡旋造化,将天地扩张,泼洒下更多的泥土、水源,但却发现三清观的神异已然跌落了约莫百分之一,竭泽而渔并非好事,只能暂时放弃。 心神从窍穴中抽离,重回本躯,陆煊轻轻抬起左手,感受着其中那枚已然具备雏形的窍穴天地, 感受着窍穴天地所提供的源源不断的天地之力甚至微弱的法则、道理,他脸上绽放欣喜之色。 “这条路果然是正确的,若是我真能演化出一方完整的小天地,生灵繁衍、生死轮回等俱足,到时候.” “一巴掌下去,便等同于一整个天地压落!” “单凭窍穴天地之威,不朽不好说,真仙绝对能直接抽爆!” “即使是现在的雏形天地,恐怕也有了莫大的威能.” “等等!” 陆煊心头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尝试将左手中这枚已具备天地雏形的窍穴给张开,接引道院中的仙灵气灌注入其中, 窍穴虽然只存在于微观中,要比细胞还渺小,无法将外物放置于其中,但仙灵气这种无形无质的却可以灌注! 在陆煊灌注仙灵气的同时,发现事情似乎没对,窍穴张开后,其中薄弱的法则和道理映照于外界,甚至肆虐的先天之风也跑出来了一缕,在整个道院中掀起了恐怖的先天风暴! 若非陆煊及时调动道院的神异进行镇压,让这先天风暴跑出去的话,恐怕整个琅琊市都要遭灾! “这”他心神震动,有了极其大胆的猜测,念头再度探入窍穴天地,造化、衍生、重构出云、雾、雨、雪、雷等自然事物, 做完这一切,念头回过本体,陆煊深吸了一口气,不动用任何力量,将【言之有理】暂时的屏蔽,也不调动三清观中的浩瀚神异。 此刻的自己,除了能撞塌一片山河的恐怖体魄外,与常人没有什么异常。 旋即, 陆煊念头微动,窍穴天地再度张开。 他看向夜空,轻语: “风。” 在刻意控制下,窍穴天地中先天之风被压制,后天之风与相应的【法则】、【道】、【理】等,与大天地进行交融,映照而出。 下一秒,一阵夏风吹来,呼啸浩瀚,将天上厚重云层吹的翻动,亦吹过整个琅琊市,将深秋冷意更吹散, 许多走在街上的路人都诧异、错愕,感受着源源不断吹来的热风,感受着风中的阳光味道,他们茫然的抬头,看了一眼天上发凉的深秋月,更懵逼了。 城里的一些天人、地仙也都惊疑不定,深秋之夜,何来炎炎夏风? 某个大厦的顶层,才赶来、正在研究神秘人尸骸的严煌错愕,与受到惊吓的严江雪和清河、清平等人走到窗边,感受着浩浩而过、源源不绝的夏日晚风, 严煌色变: “这是.” 平常普通人无知而无惧,最多觉得有些神奇,但到了他们这个层次才能明白,没有任何元气波动,没有任何自然之力御使, 天地间却在深秋夜吹起夏日晚风,是多么离谱和难以理解的事情。 而此时,三清观。 “果然可行!”陆煊惊叹。 这夏风,便是窍穴天地之风,因为窍穴天地中正是夏季! 小天地映照大天地,与大天地进行交织,进而影响到整个大天地. 陆煊走出小屋,站在松软的、充斥着仙灵气的泥土上,抬头看向月明星稀的夜空,再度伸手一指。 就是平平淡淡一指,没有动用任何力量,没有彰显任何神异,仅仅只是将小天地张开,映照大天地。 “云!” 原本就厚重的云层更加厚重,汹涌翻滚。 “雨!” 原本缺乏水气的云层却骤然下起了雨,在这个深夜,下起了带着点点阳光味道的夏雨! 大雨哗啦,街道上很多路人都跑动了起来,想要赶回家中躲避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但这夏雨却只落了几个呼吸,便骤然停止,无数路人错愕的抬头,更加有些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道院中,陆煊将窍穴天地的季节从夏拨至冬。 “雪!” 深秋月夜,大雪骤落,飘飘洒洒,如鹅毛,似撒盐,又若柳絮因风起。 大厦顶楼,严江雪伸出软乎乎的手掌,接住一朵雪花,惊喜道: “下雪了哎.也不知道小陆能不能看见这大雪!” 严煌、清平与清河都没有回答,不同于小严的惊喜,他们脸上都是凝重之色。 “的确没有任何元气波动,没有生灵操纵就是这大天地自己落下的雪!” 严煌喃喃自语: “这太反常了,怎么会?四季乱了,莫非要出什么大岔子了么?” 清河、清平对视了一眼,神色也沉的吓人。 于秋夜掀起夏风,挥落大雨、大雪等,他们也可以做到,但那是通过操纵元气、操纵天地之力来达成,是人物干涉自然, 可方才的风、云、雨、雪,却分明是天地自然生发! “不对,这不对。”严煌沉声自语。 一旁的小严则是侧过头来,巧笑嫣然: “有什么不对,下雪还不好吗琅琊行省多少年没下过雪了!” 顿了顿,她又道: “小陆一直生活在琅琊省,一定没见过雪.我要拍给他,免得他现在没看到!” 说着,小严掏出手机,将这一场深秋夜里的大雪给忠实的记录了下来。 此时,雪越下越大,很多户人家都打开门,年轻情侣惊喜的走上长街,捧起雪,堆起高高的雪人,一些孩童从睡梦中惊醒,吵闹着想要出去玩雪,却都被父母给阻拦。 繁华长街,隐于认知中的三清观旁,一户人家发出吵闹声。 “我要出去玩雪.呜呜呜,我不管,我要出去玩雪!”孩子哭闹道。 “玩你个头!”中年妇女没好气的呵骂:“都这么晚了,不准出门,雪下的大,等天亮了你再去出去堆你的雪人!” “呜哇!”小孩嚎啕大哭,啜泣道:“还要等到天亮.还要等那么久!” 隔壁,隐在认知、处于现实与虚幻之间的三清观里,陆煊将隔壁传来的吵闹声都听进了耳朵, 他心脏忽然加快了跳动,一个极大胆的想法生出。 “小天地映照大天地,可以让大天地随着小天地的转变而转变,既然能有风、云、雨、雪,那是否” 想着,他抬起头,催动窍穴天地,与大天地进行交织, 陆煊摊开手掌,对准夜空,轻轻一翻,道: “日出。” 先天大日震动,相应的【法则】、【道理】等与大天地交融在一起,彼此影响。 下一秒。 乌云骤散,大雪飘舞,皓月当空之时。 有一轮太阳升了起来。 “天亮了!”孩子将手掌拍的啪啪作响:“可以出去玩雪了,可以出去玩雪了!” 而在他兴奋的呼喊声中,整个琅琊市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不,应该说是整个东洲,整个原本处于黑夜中的东半球,都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旋即,沸反盈天!! (本章完) 第四十六章:诸天境特征,欲赴泰山 “报告出来了!” 盛京,联邦大楼。 一个议员满头大汗,脸上写满了惊怖: “并非是有一轮新的太阳出现在外太空,而是,而是” 顿了顿,他咽了口唾沫,旋即不可思议道: “根据科研所的研究表明,是天地规则发生了改变西半球和东半球依旧彼此对立,但又都同时朝向太阳!” “这怎么可能!”紧急议会上,另外一位议员发出惊呼:“祖星相对立的两面,相对立的东、西两个半球,同时朝向太阳?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一时之间,议会中纷纷扰扰的争吵了起来,这太过不可思议,违背了常理,违背了逻辑! 一个球的两面,怎么可能同时朝向一个方向?? 这将最基本的天地运行规则、将最基本的物理规则都给颠倒了! 在吵闹声中,一直闭目的大议长忽然睁开双眼,双手微微下压。 喧闹的诸多议员都安静了下来。 李玉同微微吐出一口浊气,神色无以复加的凝重: “科研所的研究没有出错,我刚才神念探查过了,天地基本规则发生了偏转,东、西半球同时朝向太阳,但这并不是简单的空间错位” 顿了顿,他继续道: “因为月亮,还挂在东半球上空!” 所有议员沉默的看向窗外,大日灼灼,皓月当空,日月并行。 “为了验证并非是空间错位” 李玉同揉了揉眉心,神色难看的继续说道: “吾甚至出手遮蔽了西半球的天空,而东半球却依旧直面太阳,但如果吾直接出手在太阳上留下手印的话” 说着,他伸出手,往虚空中一探。 众多议员侧目朝着窗外、朝着天上的那一轮灼灼大日看去,下一刹那,大日之上果真浮现出一个模糊的手印! “这这这”有议员茫然四顾,完全无法理解这一切。 “所以,吾得出结论。” 李玉同沉声道: “东、西半球依旧各执一边,空间也未发生任何错位,只是天地基本规则发生了改变,东半球背对太阳,却也面向太阳,或者说东半球强行处于白昼中!” 在场临时召集而来的二十来位联邦议员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这一幕超过了他们认知,违背了常理,违背了逻辑! 半晌过去,有一位议员颤颤巍巍的发问: “会不会是人为?” “人为?”李玉同笑了起来,摇摇头:“绝无这个可能。” 顿了顿,他解释道: “若是人为想要直接篡改天地基本规则,让东半球自夜晚不因空间错位而迎来白昼,能做到这一点的” 说着,李玉同那波澜不惊的眼眸中浮现出前所未有的凝重: “能做到这一点的,据我所知,只有【不朽】之上的【诸天】,唯有【诸天境】这等将窍穴演化为完整天地的存在,才能如此!” “又或者,是【诸天】之上的不可思议者,那样的人物可以不借窍穴天地,凭自身伟力就能篡改基本规则。” 诸多议员陷入了沉默。 修行之路,按照现在发掘出来的道藏和生、死二楼的表述来看,共有八步, 第五步为不朽,第六步为诸天,第七步则是至高至上、永恒如一的【永恒】,而第八步 生死二楼没有过多叙述,只是说唤作【道果】。 他们知道,当世最强只是不朽,而不朽境的天尊、佛陀甚至碍于大天地的孱弱而无法现世,绝不可能有【诸天】这一层次的人物存在于当世, 更不可能有【永恒】. 那这一切又怎么可能是人为? 一位议员脸色惨白道: “那若不是人为,情况岂不是更加糟糕了?若这一天地规则的变动是恒久的,那东半球将永远处于白昼下,到时候.” 李玉同重重的点了点头,神色沉凝: “昨天才发现泰山上蕴藏上古碎片,隐着一方世外桃源,今日就出现如此变故,吾怀疑也有可能和泰山的那处世外桃源有关.” 话还没说完,透过窗户洒落进来的阳光骤然消失,只剩下清冷的月华。 诸议员和大议长李玉同错愕侧目,却发现天空之上的太阳消失了,只剩下了皓月当空,方才的日月同天之景似乎只是幻觉。 他们面面相觑,神色却都更为凝重了起来。 与此同时,就在整个东半球陷入惊慌,就在极南、极北之地都有不朽苏醒,惊疑不定的时候, 琅琊市,三清观。 陆煊将左手重新一翻,关闭了其中的窍穴天地,头顶白昼亦重归于黑夜。 他轻声惊叹: “明明只是雏形天地,居然就有如此伟岸的力量.” 陆煊此时已然察觉到不对,心思百转千回,自言自语道: “的确不对劲,我原本以为在窍穴中开辟天地是真仙层次的修行,但真仙绝不可能有这种伟力莫非是不朽?” 说着,他眼睛微微一亮,自嘲似的笑道: “那我现在算不算提前具备了【不朽特征】?” “有趣,有趣” 一边沉思,他一边将心神沉入窍穴天地,观摩其中的日月运转、风云交替,略微有所领悟。 等到再次将心念归于本身的时候,天上已然真正的迎来了太阳,朝霞灿灿,秋日圆融。 “唔,也差不多了,该回去看看了。” 说着,陆煊念头一动,骨骼皮肉震颤,样貌、身躯从垂暮老者重新变作了本来模样。 旋即,他施施然起身,收起玉虚琉璃灯,一步迈出,悄无声息间离开了三清观。 这座道院复又空荡了起来,池子里的液态神性精华在秋日的照射下波光粼粼,绽放九色神华。 大厦顶楼。 严煌和清河、清平研究了一整个晚上的尸骸与早些时候的各种离奇异象。 “我刚才联络了联邦的大议长,他告诉我,之前是天地基本规则的变动,这才引发的深夜白昼.” 老严一手托着下巴,微微沉思着: “但还是太过离奇了一些.” 清河、清平的脸上都闪过匪夷所思,白昼一晃而过,并未持续太久,但正因如此才让人心惊。 这到底是人为,还是昙花一现的天地奇观? 一旁,严江雪打了一个哈欠,憨憨道: “想不明白就不想呗!多大点事情.对了对了!” 她有些兴奋了起来: “琅琊大学好像要组织去泰山的旅游哎,我一直想去的,就是不知道小陆什么时候回来.” 严煌停止思索,有些发酸的看了眼宝贝女儿: “你这一个晚上,念叨了得有十七八次那臭小子吧?” “爸!”严江雪嘟了嘟嘴。 老严心头更酸了,忍不住提点道: “琅琊大学组织泰山旅行的事情,是我指示的就是知道伱一直想去,又没什么时间。” “真哒?”小严笑了起来:“那行,老爸也最好了!” “什么叫也!”老严气极。 清河看着父女俩斗嘴,有些无奈,而一旁的清平依旧木讷,只是研究着地板上这一具自称上宫大行者的真仙尸骸。 一位九品真仙.怎么就突然暴毙了呢? 还是神魂俱灭的那种! 这一个晚上发生的离奇事实在是太多了. 忽然。 四人同时侧目,而旋即,屋门传来响动声。 ‘咔哒!’ 门锁被解开,极俊朗的少年大步走了进来,灿烂一笑: “哟,大家都在呢?” “小陆!!”严江雪飞奔了过去,狠狠撞进陆煊的怀抱,看的老严眉毛狂颤,嘴角抽搐。 陆煊将怀里软乎乎的女孩抱了起来,小心的放在沙发上,哭笑不得: “我又没离去太久” 说着,他目光瞥见地上的真仙尸骸,微微一愣: “这是.?” 清河连忙将事情解释了一遍。 “上宫的大行者?”陆煊神色猛地一沉,眼中闪过冷光。 “他自己是这么说的。”小严拍了拍高耸的胸脯:“老吓人了,突然出现,然后突然就暴毙了” “严叔,这件事情你怎么看?”陆煊沉思了片刻,侧目问道。 严煌此时也有些心有余悸,凝重道: “我所料不差的话,应该是和你那位长辈有关系那天晚上的事情有心人查一查都能查到,和你有莫大的牵连,而.” 顿了顿,他继续道: “而你又失踪了,找不到踪迹,一位突然出现的不朽让各方都惊悸,尤其是很可能本身就拥有不朽的生死二楼和上宫地阙” 陆煊危险眯眼,念头一转,也将事情始末猜了出来,无非是上宫想要查一查突然出现的【三清观主】,又找不到自己,便想要拿小严做突破口. 只是不知道为何忽然暴毙当场。 想了想,陆煊开口道: “严叔,我曾问过吴叔,他并不知道上宫和地阙这两个势力,而您似乎有所了解?” “了解的也不多。”严煌摇了摇头,道:“只知道如同生死二楼一般,极其神秘,疑似和上古有关” 陆煊默默的点了点头,目光闪烁,他心头基本上可以肯定,生死二楼,上宫地阙,便是上古四方天庭留下的手段。 这般看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思索间,清河插嘴道: “对了小陆,你看到了昨晚的种种异象了么?你那位长辈.有没有说些什么?” “异象?”陆煊微微一愣。 而一旁的严煌又将风、云、雨、雪和最离奇的白昼忽现之事叙述了一遍,沉凝道: “如果是天地奇观还好,但若是人为,就有些离谱了.” 陆煊打了一个哈哈,眼神飘忽。 他也没想到几次对窍穴天地的测验,影响居然真么大. 还以为太阳只是高悬在琅琊市上空,没想到遮蔽了整个东半球! 而且是直接撬动了基础规则么? 看来,窍穴天地的伟力要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恐怖啊 一边思索,陆煊一边与众人寒暄,随意编造了一些关于自己那位长辈【三清观主】的事儿,又聊了聊已然在垂死挣扎的坂田重工, 小严忽然一拍脑袋,将琅琊大学组织泰山旅游的事情说了一遍,旋即期待的问道: “就是下周来着小陆,你去不的?” “去啊。”陆煊温和的笑了笑:“本来就说好了要陪你去的来着” 话还没说完,严煌的手机忽然响起,他接了起来,随意说了几句,神色肃穆了起来。 放下电话后,他若有所思道: “还挺巧的.泰山那边有大变故。” 陆煊、小严微微一愣,清河好奇的问道: “泰山?那儿发生了什么事情?” 严煌整理了一下思绪,道: “似乎是发现一个上古岁月的残片,嵌在泰山深处,形成了一方【世外桃源】,联邦和各方都开始研究.不过这倒也不会影响到你们去那儿旅游,也就无所谓了。” “上古岁月的残片?”陆煊略微有些疑惑,问道:“那是什么?” 严煌解释道: “根据刚才底下人的汇报来看,目前联邦是研究发现,那里大概率是上古时期天地破碎剥离的一块小小碎片,化作了一方独立的小天地,也就是【世外桃源】。” 顿了顿,他继续道: “目前正在尝试和其中的生灵进行沟通交流,看看能不能允许外界的人进去.” 陆煊似懂非懂,陷入了沉思。 唔,有意思,上古岁月的碎片么? 看来这泰山还真得去一次了。 想着,他心头忽然一动,离开上古岁月后,自身的大德之位便不明缘由的失去了,而那所谓的【世外桃源】中,是否. 陆煊眼睛微微一亮。 (本章完) 第四十七章:熟人相见,天人合一! 老严离去时,特意又叮嘱了一句: “你们正好要去泰山,若是到时候【世外桃源】有最新进展,我提前联系你们。” 虽然如今泰山隐隐约约成为各大势力的焦点,甚至关外妖族都询问起泰山的事情,但是老严并不怎么担心陆煊他们跟着琅琊大学的一些学生去泰山旅行。 且不说小煊那位恐怖的前辈,有清河、清平在,一位八劫地仙,一位九品真仙,天下之大,不能去的地方已然寥寥无几了。 老严离去后,清河、清平重新隐于空间折叠中,一晚上没睡的小严也回房间补觉, 而陆煊也没浪费这一具真仙尸骸,将之带去了三清观,将之抛在泥土地中,靠着道院的加持和言之有理,将之化作尸傀。 一尊真仙层次的尸傀,倒是可以媲美寻常的九劫地仙,也算是能有些作用。 而接下来几天的日子,又重新归于平静。 陆煊每天除了修炼,便是和小严逛逛街,偶尔拜访一下吴大同,指点一下吴小旭的修行, 值得一提的是,每次去往那处联邦官员的住宅区拜访吴大同的时候,基本都会遇到几位达官显贵,而这些权贵们又无不是战战兢兢的朝着他做礼。 如今,至少在琅琊市站在顶层的大人物中,所有人都认识了陆煊。 时间很快来到九月。 九月三号,周一,晴。 “小陆小陆,去学校了,准备出发!”小严眉眼弯弯,龇着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窗外阳光肆意泼洒在她无暇的面庞上。 陆煊一边体悟【天人合一】,一边笑着道: “成,那就去一趟学校吧琅琊大学这次要去泰山的人,多吗?” “好像不怎么多吧?要去的都是几个老生,我估计还是因为【世外桃源】的缘故,那几个老生家境不错,应该都听闻了关于世外桃源的事儿。” 陆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倒也没在意。 小严此时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 “吴小旭好像不去你要不叫上他?” “算了,那小子还是先好好修炼吧,他啊天资其实不错的,就是踏上修行的时间太晚,而且懒.” 吴小旭生下来的时候,吴大同还是一位真仙呢,严格来说,吴小旭应该算是真仙嫡子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挤在卫生间简单的洗漱过后,便都出门朝着琅琊大学赶去。 琅琊大学。 陈树打着哈欠,抱怨道: “老姐,我又不是伱们琅琊大学的学生,你干啥非要把我拽上” 陈叶睥睨着他,没好气道: “让你跟着你就跟着,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想了想,她还是解释了一句: “我导师告诉我,泰山之中似乎发现了什么上古时代的残片,正好这次去看看万一有机会进去呢?” “上古时代的残片?”陈树有些摸不着头脑,错愕道:“那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准确的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陈叶没好气的给了他一巴掌,嗔道: “上古时代的残片,自成小天地,保留上古岁月的部分玄妙特性,别的不说,很可能岁月断层对那方小天地的影响没那么大,说不定就保留了很多道藏、古籍等。” 顿了顿,她神色肃穆了些许,又道: “这些也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我导师告诉我,其中说不定就有从上古存活下来的人物!” “啊?”陈树瞪大了眼睛,皱了皱鼻子:“这样来说,泰山此时一定是各方焦点吧?那我们还赶过去?万一,万一” “少废话!”陈叶丧失了耐心,一把揪起自家老弟的衣领,如同拎着一只小鸡仔一般拎着他,一路走至大型浮空车前。 “陈叶来了?”负责这次‘旅行’带队的副校长李南国温和的笑了笑:“还有两三个学生没到,先等一等。” 说话间,已然站在浮空车旁的几个学生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陈叶也扫视了一眼,瞳孔微微一缩。 都是琅琊大学里面最顶尖的那一撮学生. 一个琅玡王氏的贵女,一个古老道统武当山下来游历的弟子,一个诸葛世家的传人 “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校长的得意门生,陈叶,那个是陈叶的弟弟陈树。” 李南国此时乐呵呵的道:“至于这三位” “我认识我认识。”在几位赫赫有名的天骄面前,陈叶原本大大咧咧的性子也收敛了些许,礼貌的朝着三人点点头。 王之瑶、张继丰和诸葛珂亦是朝着她颔首致意。 “喔,又来人了。” 众人侧目看去,来的是一个长发飘飘的青年,身上古韵很重,表情平静。 “这又是谁?”陈树小声的朝着自家老姐问道。 陈叶则是神色肃穆,亦低声回应道: “龙虎山一位大道士的嫡子,张化田。” 陈树瞪大了眼睛,龙虎山大道士至少也是地仙又一位地仙之子? 他缩了缩脖子,和老姐一起眼观鼻、鼻观心。 真要说起来,他们二人天资也属于上佳,要不然陈叶也不会被琅琊校长当作得意门生,但在这几位面前. 站在一群怪物中间,兄妹俩都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此时,唤做张化田的长发青年平静走来,瞥了一眼张继丰,淡淡道: “喔,你也来了?” 张继丰斜着眼睛: “怎么,你能来,我就来不得?” 两人都来自古老道统,一个龙虎山,一个武当山,平日里两个道统之间就彼此争锋,门人弟子也彼此争锋。 “行了行了,你们每次见面就这样,至于么?”王之瑶有些哭笑不得,旋即转移话题,朝着李南国问道: “李校长,还有谁没来吗?” “还有两位.”李南国笑着道,脸上同时浮现出疑惑之色,剩下两个都是大一的学生,按理说不该来参加这次泰山游的, 但校长抓着他亲自交代,还说要一定不能怠慢了. 李南国看过那两个学生的资料,记述的都极稀少,看不出什么来,倒是出勤率都基本是零估计又是哪个大族子弟? 想着,他笑着道: “应该快到了吧.喏,这不是来了?” 众人闻言,顺着李南国的目光看去,诸葛珂和那龙虎山的张化田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并不认识那二人, 张继丰略微讶异,王之瑶却猛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那一日晚宴中的情况并未对外界透露,各个大人物也都讳莫如深,其余几人或许不知道, 但王家盘踞在琅琊行省,自然也清楚那一日晚宴发生的事情!! “是那个杀胚?”张继丰此时诧异道,对陆煊的印象还停留在东海市之变故,停留在这杀胚持刀指着天上天人、地仙。 王之瑶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场中只有她一个知道那陆煊的恐怖. 掌毙地仙! 这位大神也来了?还带着龙雀科技的长公主? 王之瑶缩了缩脖子,脸色微微煞白,而此时,陈家兄妹却都兴高采烈的挥起了手来: “这里这里!” 陆煊牵着小严笑呵呵的走了过来,瞄了一眼,哟,基本都是熟人呐? 他先是朝着王之瑶和张继丰微微颔首,旋即侧目对着陈家兄妹笑道: “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陆学弟。”陈叶脸上又挂起了豪迈的笑容,陈树亦是笑脸盈盈,看到相熟识的人走来,原本紧绷的神经也略略缓解了些许。 陈叶一边招呼着陆煊,一边有些惊异道: “这位是” 她看着陆学弟身旁的少女,有些惊叹,天底下,居然还有这般好看的人儿? “这是严江雪,我的挚友。”陆煊笑着对彼此介绍道:“这两位是陈叶、陈树,我来琅琊市的第一天,就是他们接待我的。” “你们好。”严江雪礼貌的点了点头,但到底是陌生人,她不自觉的表现出清冷来。 陈叶不以为意,依旧豪爽的笑着,心头亦松了口气。 原本以为这次泰山游要和几个怪物一起,路途上一定无聊,现在则是有了陆学弟,好歹是熟人,而且也不是怪物 此时,李南国看了眼时间,笑着道: “行了,都上车吧,时间也不早了,泰山还是有些遥远的,早些去吧。” 在旧历时代,天地未膨胀、未复苏之前,琅琊市距离泰山倒是只有两百来公里,但现如今,彼此之间的直线距离已然超过了两万公里. 陆煊牵着小严,一边与陈家兄妹寒暄,一边走上了浮空车,其余几人则都是表现不一。 龙虎山的仙人嫡子张化田一直盯着张继丰,而张继丰则是好奇的盯着‘杀胚’陆煊, 诸葛珂一边撑着小脑袋打量几人,一边默默的卜算这一次泰山之行顺利与否,她自然是认不出陆煊的 至于王之瑶,则是最为不自在,屁股在座椅上一扭一扭的,有心想要去和陆煊打个招呼,但却又有些畏惧. 不知道就罢了,知道对方一掌镇死了地仙,甚至族中长辈说,这位还很可能和前些日子震惊天下的三清观主有牵扯后, 王之瑶也就再也无法拿对待同辈的态度来对待陆煊了。 以前彼此之间虽然也有差距,但这差距好歹还是能看见的,而现在嘛 看着和陆煊谈笑风生的陈家兄妹,王之瑶忍不住有些感慨了起来,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啊 这辆大型浮空车缓缓起飞,车厢中的大部分人却都保持着沉默,只有陆煊和陈家兄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说着说着,陈叶忽然压低了声音,叮嘱道: “陆学弟,一路上可千万要谨言慎行。” “什么?”陆煊微微一愣。 一旁的陈树则是紧张兮兮的凑上前,朝着不远处座位上一直不曾说话的四人努了努嘴,亦小声道: “喏,就那几位.个个都是怪物级天骄,来头也都大的吓人,小陆哥,可千万别在他们面前说错什么话,以免得罪了” 他声音虽然很小,但车厢内的几人修为都算是不俗,自然也都听进了耳朵。 诸葛珂和留着长发的张化田倒没什么反应,张继丰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暗自嘀咕,这可是一个杀胚. 而王之瑶整个人却都有些僵硬了,心头狂吼。 怪物? 到底谁是怪物?? 此时,陆煊只是平和的笑了笑,也学着陈家兄妹的模样小声道: “嗯,我记住了。” 陈家兄妹都凝重的点了点头。 “小陆,你看外边”一直没说话的严江雪忽然道。 陆煊下意识的侧目,浮空车此时已然来到了极高处,顺着车窗看去,下头是连绵浩瀚的云海,大日光华洒在这云海翻滚之上,波光粼粼。 极美。 看着窗外堪称波澜壮阔的景象,陆煊神色逐渐平静。 “天地啊”他轻声自语,心神被微微触动,脑海中关于【天人合一】的概念似乎清晰了些许。 在短暂的静谧中,浮空车的引擎提升至最大功率,猛然冲出,撞破重重厚重大云,气浪滚滚,引得云海翻滚汹涌不休。 陆煊忽然闭上眼。 苍穹云海在脚下,大日在头顶,己身处于天地间。 天地间. 他精神意志绽放不可见的光辉,肉身与真灵之间的太上玉阶绽放出玄而又玄的清冷光华, 而忽然,明明躯壳、真灵隔着太上玉阶,却彼此好像纠缠、交融在一起。 陆煊若有所悟,想起了张开窍穴天地时,窍穴中的那方雏形小天地和外界大天地之间的共振。 他微微眯眼,神魂幽暗,躯壳震荡,彼此之间所产生而出玄而又玄的纠缠、牵连等, 旋即,在陆煊的引导之下,这种牵扯、纠缠如同窍穴天地映照外天地一般,与这整个大天地进行共振。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间进行。 “身魂是天地,天地是身魂。”陆煊低语。 “什么?”一旁的陈家兄妹好奇问道。 而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目光幽深: “没事,没事。” 话音落下,窗外。 在众人惊愕不解的目光中,云海凝滞,不再翻滚,大日光骤暗又骤亮! “那是.怎么回事?”张继丰又惊又惑。 窗外原本凝滞的云海,又在此刻翻滚,层层堆叠,化作一方又一方的巨大阶梯, 阶梯尽头,更多的厚重云雾汇聚而来,堆叠在一起,化作了一方雄壮的天门! 明暗交替的大日光洒在那方云雾所汇聚而成的天门、天梯之上,又有点滴灿金神华生出,伴随虚幻的仙葩绽放! “天地异象。”张化田微微眯眼:“天门与天梯这是有人迈入【天人合一】的层次了啊,或许就在我们下方的某座山川中?” 陆煊平静的睁开了双眼。 今天有事,十点就只有一更了,明天会补的,明天四更 (本章完) 第四十八章:赳赳老秦,九龙拉棺来! 泰山,为古来最神秘之山。 现世历史断层,关于泰山的种种记载都是缺失的状态,但也有部分考古学家发现了蛛丝马迹。 各种古籍残篇中虽然没有明述,但总是有意无意的提到这座巨山,故此倒也有不少势力一直关注着此峰, 而又恰逢在泰山中发现了一方上古时代的碎片,一个真真正正的【世外桃源】. 各方势力的目光也都随之汇聚了过来,这座平静了六千八百年的神山,又成为了全世界的焦点。 浮空车缓缓落在这座巨峰的山脚,李南国带着众人依次下车。 “本来是想直接停在山顶的,但想了想,既然是以旅行为主,便还是停在山脚,慢慢爬上去吧。” 李南国笑着说: “泰山高有一百五十公里,不过问题倒也不大。” 此时,犹自沉浸在【天人合一】这奇妙境界中的陆煊略微回过神来,一心二用,一边体悟天人合一后自身多出的种种玄奇,一边抬头眺望这座浩瀚的巍峨神山。 嗯? 陆煊皱了皱眉头,觉得这座山有些眼熟,或者说不是山峰眼熟,而是山上缭绕的那种玄而又玄的气息有些熟悉。 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感悟过。 长发披肩的张化田此时平淡开口: “直接去泰山山顶吧,大家既然参加这次所谓的泰山游,彼此心里应当都亮堂着,却也不用藏着掖着,反正都是冲【世外桃源】来的.” 他性子高傲,直接将事情挑明。 诸葛珂龇着大牙乐道: “你们或许是,但我可不是,我是算到这儿有我的机缘。” “哦?”一旁,张继丰好奇发问:“早就听闻诸葛家精通术算之道,这是算出了什么机缘?” 诸葛珂耸了耸肩膀: “我就能卜算一个大概,具体的哪里算的出来?这要是能算出来的话,那我可不得了了。” 王之瑶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平静眺望着泰山的陆煊,想了想,还是不能表现的太过异常了, 当即便也顺口朝着诸葛珂问道: “小珂,说起来诸葛家不是盘踞于天蜀行省么?你怎么会跑来隔着十万八千里的琅琊大学来读书?” 诸葛珂神色微微一暗,勉强的笑了笑: “没什么.” 王之瑶意识到自己问到了不该问的,当即闭嘴不言,但心头也略微有了一些猜测。 她毕竟来自王家,而王家、诸葛家同为五望,彼此境况虽有不同,但也大差不差,这般看来. 这个诸葛珂大概是不受族里待见,或者父母犯了什么过错。 毕竟王家那些犯了过错的族人子女,也会被遣去外省。 王之瑶心思转动间,李南国对着众人笑道: “行了,都先登山吧,不管是为机缘来还是冲着【世外桃源】来,亦或者单纯来看看山、看看景的,都得上了山巅再说。” 说着,他一马当先,顺着山路一路向上,众人紧随其后。 走入山中,陆煊眉头皱了皱,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浓烈了,似乎,似乎是. 他瞳孔微微放大,想起来在什么地方感受到这种气息了。 【人道运势】。 这泰山之上,至少曾经缠绕着极为厚重的人道运势,哪怕如今似乎尽数消散,但也有气韵残留! 陆煊若有所思,看来泰山的确不简单啊 想着,他心头微微一动,侧目笑问道: “小严,你可是一直想要来泰山的,现在心情怎么样?” 却不想,小严只是苦恼的挠了挠头,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要来一次泰山.反正就是想来,要我说原因,我也说不出来。” 陆煊愣了一愣。 而一旁,陈家兄妹一边登山,一边好奇的环视着山间景色,古树林立,鸟鸣幽幽,偶尔还能看见小兽从林木间疾驰而过。 陈叶笑道: “倒是没想到,都6823年了,还能看见这般原始之景。” 走在最前头的李校长笑了笑: “泰山虽然记载很少,但总归是在历史上留了名的,而岁月大断层之下,还能在历史留名的事物或多或少都有不凡。” 顿了顿,他继续道: “故此也有人猜测,泰山在上古岁月,或许也是一座了不得的神山,说不得便有仙家居住,毕竟能留名于史的山川实在寥寥,其他的都是龙虎啊、武当啊、昆仑啊之类的。” 张继丰、张化田两人都轻轻笑了笑,而已然勉强平复心情的王之瑶则是若有所思道: “这便是泰山没有被开发的原因么?也是,如今天地辽阔,也不缺一座巨山,而此山又在历史上留名,的确不好进行现代开发.” 一行人修为都不弱,脚程也远非寻常人可比的,大日未沉之时开始登山,等到皓月当空的时,便已然都行至了半山腰。 半山腰处,云雾缭绕,月华洒落,整座巨峰格外的静谧。 修为最低的陈树打了一个哈欠,抱怨道: “走到山顶怕是得早上去了.小陆哥、小严姐,伱们不累的吗?” 王之瑶眼皮子跳了跳,这两位会累? 那怪物就不说了,恐怕两根手指能将这座十万米高的巨峰给拔起来,另外那位也是龙雀科技的长公主,恐怕也接近天人层次 陆煊有些哭笑不得: “爬个山而已,怎么就累了.” 一旁的陈叶也是没好气的给了自家老弟一个巴掌,斜眼道: “少说废话,好好爬山,好好看景!” 陈树委屈的抱着脑袋,复又一声不吭了起来。 众人继续登山,果真如同陈树所说,登临山巅的时候,已然临近早上。 朝阳破晓,霞光灿灿,大日自东边升起,初阳光透过朦胧云雾泼洒而来,层迭铺落,层林尽染做金色。 “好美.”小严眼睛亮晶晶的。 “是啊。”陆煊笑着应声,扫视了一眼广阔的山巅,不止是他们这一行,山巅处已然有不少人,或搭起帐篷,或干脆盘腿静坐,且各自修为都不俗, 从筑玉楼层次的宗师、大宗师,再到高位天人,都有。 倒是没看见地仙的身影。 陆煊随口问道: “唔,这么多人呢?恐怕都是冲着世外桃源来的吧?话说那什么世外桃源在哪呢?” 陈家兄妹迷茫的摇了摇头,而张继丰犹豫了一下,想着到底同行了这般久,且与这个杀胚也算有缘, 于是便笑着解释道: “那处【世外桃源】和外界的通道并非是一直存在的,每三天会闪烁出现一次,上次出现距离现在不过两天多,故此恐怕要等到晚上才会再现了。” 顿了顿,他又道: “所以这儿才会只有这么些个人,等到晚上,恐怕山巅四周的云雾上会盘坐数不清的天人乃至地仙” 陆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在几人交谈的时候,早早驻扎在山巅的一些势力、一些人也都朝着这边投来的目光,远远的张望着。 其中几人却是大步朝此走了过来。 王之瑶皱了皱眉头,看了眼身旁面色有些苍白的诸葛珂,轻声道: “是诸葛家的人.和你有矛盾吗?有的话小珂你往后面站站,我去和他们交涉。” 陆煊心头微微一动,侧目看向自己这个记名的学生,却见诸葛珂犹豫了一下,旋即坚定的摇了摇头,轻声道: “遇劫不避。” 说着,她呼出一口浊气,站在了最前方。 陆煊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陈家兄妹对视了一眼,都察觉到有些不对,但却也并不紧张诸葛家的人总不能是来寻麻烦的, 再说了,就算是又如何? 王家的贵女,武当的真传,龙虎的仙人嫡子可都在这儿! 而此时,小严则是轻轻拉了拉陆煊的衣袖,小声道: “小陆小陆,我感觉,我感觉有些奇怪.” “什么?”陆煊侧目,温和的发问,旋即发现小严的状态有些不对劲,满头都是汗水,脸色也透着些许苍白。 他神色微微一变,抓起严江雪冰凉的手掌,渡去一道神性精华,小严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怎么了?”陆煊凝声发问。 “我”小严揉了揉脑袋,迷茫道:“我也不知道,之前特别特别想要来泰山,但现在真来了,心里却莫名其妙的悸动,莫名其妙的难过” 她眼眶微微有些泛红了起来。 陆煊眉头紧锁,抓着小严的手,继续将神性精华和仙灵气等渡了过去,同时扫视泰山之巅,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而与此同时,那是三四个大步走来的男女老少已然临近。 “诸葛珂?” 当先的老者皱眉: “汝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为什么又不能出现在此地?”诸葛珂深吸了口气,平静答道。 王之瑶等人交换了一个目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 老者身旁的一个中年人开口呵斥道: “怎么和你三叔祖说话的?没大没小!” 说着,他伸手便要朝着诸葛珂抓来,张继丰皱了皱眉,淡淡道: “诸葛家就这么大的威风么?视我等为无物?” “你们是谁?”另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皱眉问道。 “武当山,张继丰。”张继丰淡淡开口,而诸葛家的几人神色都微微一变。 张化田瞥了一眼张继丰,似乎不愿见到后者出风头,也往前站了一步,长发披肩,平静开口: “龙虎山,张化田。” “琅琊王氏,王之瑶。”王之瑶此时也朝前走,站在诸葛珂身旁,她和诸葛珂其实并没有多熟,但到底相识一场,又都是同学,此刻还在同游 后头,陈树小声道: “老姐,我们要不要也上去?” “去你个头!”陈叶瞪了他一眼:“上去怎么说,联邦大学陈树,琅琊大学陈叶啊?” 陈树讪讪的笑了笑。 此时,诸葛家的几人神色都一变再变,无论是龙虎山、武当山还是琅琊王氏,都足以和诸葛家比肩甚至超过 贵妇人神色惊疑不定,这死丫头跑来琅琊,居然结交了这些个人物? 诸葛珂此时有些麻了,小声道: “我自己来处理吧” 王之瑶拍了拍她肩膀,轻声道: “没事,至少在这儿,那几个家伙别想以势压人。” “不是.”诸葛珂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略微有些尴尬了起来。 而此时,诸葛家的那个中年人虽然忌惮,但并未退却,又上前了一步,拧着眉头道: “琅玡王氏,龙虎山,武当山.” 顿了顿,他问道: “怎么,我们诸葛家的家事你们也要插手?” 张化田微微抬了抬眼睑,平淡道: “不插手,你也不要动手动脚,说话就说话,朝诸葛珂伸手抓来是什么意思?” 张继丰、王之瑶都微微颔首: “是这么个理。” 那中年人又气又急: “我教训我女儿动个手怎么了?” 三人神色一僵。 女.儿? 张化田眼角抽了抽,默默的退至一旁,张继丰也有样学样,就连略略恢复正常、在后面观望着的小严和陆煊都有些无语了起来。 反倒是王之瑶呆呆的侧目看向诸葛珂,半晌,憋出来一句: “不是,既然是你父亲你为何来句遇劫不避??” 诸葛珂有些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脖子: “我老师教我的,遇劫不避那我爹见到我就想要揍我,这还不算‘劫’吗?” 陆煊眼皮狂跳,嘴角亦抽了抽,有些无语。 众人亦都陷入了沉默,半晌,长发披肩的张化田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 “这位大叔,使劲打,孩子不打不成材。” 诸葛珂惊叫。 就在众人都有些哭笑不得的时候,忽然。 天地微震。 李南国侧目看向东边,瞪大了眼睛: “那是.” 众人也感受到了天地间的震动,下意识的侧目,都看见了东边浩荡而起的巨大灵气潮汐! 才将诸葛珂拎起来的中年人惊疑不定:“天地又一次复苏了?规模似乎还不小!” 说话间,灵气潮汐席卷整个祖星,祖星震动,开始膨胀,而旋即,夹杂着神性精华和少量先天物质的灵气潮汐又极速的朝着整个宇宙扩散! 泰山山巅,众人在灵气潮汐的冲击下东倒西歪,陆煊抓着小严的手,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神色忽然一变。 其余人也察觉到不对,感受到头顶传来恐怖的压迫感,他们顶着压迫感抬头看去,瞳孔骤然收缩。 “那那那”陈树语无伦次,发出惊叫:“那是.龙??” “龙拉着棺?!” 天穹之上,伴随天地复苏,虚无中撞出了九头巨大的真龙尸,玄铁锁链缠绕于上,其后是一方极大的棺椁! 随之而起的是飘飘渺渺的呼吼,层层迭迭,浩浩荡荡,似百万悍卒高举兵戈而震吼! “赳赳老秦!赳赳老秦!” “风!风!大风!” 层迭的嘶吼声随着棺椁的现世,响彻这一片天穹! 在陆煊等人错愕懵逼的注视下,九头真龙尸拉着一方雄壮的棺椁,就这么朝泰山轰然撞来! 泰山不能没有九龙拉棺,就像西方不能没有耶路撒冷! 少更一章,明天补! (本章完) 第五十一章:大品激战,登天门,成地仙!(3/4) 南极。 恢弘道宫、佛殿之内。 佛光潋滟者凝重开口: “有些不对劲太上玄清,始皇帝,这两个名字触碰到了禁忌啊.” 一旁,道韵盎然者则是淡漠开口: “此两者的名字吾也听说过,曾经沟通沉睡古天尊时,古天尊叙述过一些上古历史,这两者不是都死在了秦朝末年么?”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 佛光潋滟者垂眉道: “吾也曾沟通一位沉睡古佛,也了解了一些上古之岁月历史,太上玄清和始皇帝死于上古,可不久前,人间却传来太上玄清为三清之一的说法,这还不算完.” 顿了顿,他睁开双眼,映照出三千罗汉盘诵大经之盛景,又道: “而在列仙群佛未归之际,此与秦、始皇帝、太上玄清息息相关之棺椁却从天而降,这太奇怪。” 不朽天尊与不朽佛陀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凝重之色,都想到了那个神秘的三清观和三清观主。 “必须提前摸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道韵盎然者冷道:“免得等帝主降临之时,出现变故。” “是此理。”佛光潋滟者微微颔首:“慈悲,那小家伙不是与三清观有关么?让坂田神道杀了他,试探试探三清观中那个神秘观主的反应。” 说着,他平摊手掌,其上佛光氤氲,缭绕交织成泰山处的景象。 道韵盎然者朝着那泰山之景看去,目光略过了山顶的龙尸、棺椁,落在山旁半空中的一个少年身上。 片刻,他庄严道: “善,那便如此.礼赞,高上神霄,南极长生大帝!” “慈悲,慈悲!” 佛光潋滟者亦是诵道: “礼赞,无上至尊,现在弥勒佛祖!” 与此同时,来自各方的天人、地仙乃至真仙都彼此交流了起来,都自探讨关于九龙拉棺和死仙的事,都在探讨这座先有【世外桃源】,如今又逢此等惊天事端的泰山! 张化田等人此刻也都开始彼此交谈,诸葛侯此时看向自家女儿,惊怒问道: “你方才不要命了?什么都敢卜算么?!” 诸葛珂缩了缩脑袋,没敢搭话,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听见死仙礼赞‘太上玄清’,这才敢算的吧 而此时,也有人注意到方才死仙所述的‘太上玄清’、‘始皇帝’等字眼, 一位地仙沉声道: “始皇帝,应当是指上古岁月,秦朝那位千古一帝,而太上玄清.这不是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三清之一么?” 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混乱,有些迷糊,唯有诸葛珂眼中闪过兴奋的光华,而小严和远处的严煌也若有所思,看了一眼神色沉静的陆煊。 他们知道,那位神秘的三清观主便是陆煊的长辈。 此时,陆煊想了想,平静开口道: “且先不说死仙和龙尸、棺椁,那【世外桃源】还会出现么?经历此等大变.” 说话间,天穹之上。 眼中本就在闪烁凶光的坂田神道侧耳,听到自极南之地传入自身心神的浩浩佛音, 下意识的,他看向一旁奥陶生物的董事长,后者似乎也接收到了极南之地的旨意,与坂田神道对视了一眼,二人微微颔首。 下一刻, 坂田神道低下头,看向那个将整个坂田重工,将自己毕生之心血毁于一旦的蝼蚁,眼中凶光更盛,发出暴呵: “蝼蚁,聒噪如此,该杀!” 大品震吼,天穹骤变,原本谈论纷纷的天人、地仙们都刹那噤声,而站在陆煊身旁的诸葛珂等人则是有些懵逼,并不认为天上那尊大品是在朝着自己等人呵斥,都好奇的抬起头。 旋即,个个色变! 天穹之上,巨掌压落,所落下的方向,正是自己等人! 诸葛侯色变,张继丰、张化田等人神色间也浮现出惊惧,都不知道怎么招惹到了这位! 恐怖气机压下,摄魂夺魄,封绝一切! “坂田神道,汝欲何为!”远处,严煌震怒,悍然出手,拦下坂田神道这一击, 而后者只是冷笑,呵斥道: “吾欲何为?杀生!杀生!” 在无数懵逼又震怖的目光中,两尊大品激战,尽管都彼此收束了自身力量,没有放任余波将祖星撕毁, 但那种惊心动魄的气机依旧偶尔会荡落一丝,压的泰山附近的生灵都呼吸困难,甚至一些弱小者的身躯开始龟裂! 诸葛侯色变,再结法印,以术阵将众人护持住,他虽然只是九重天人,但手段玄妙,所结出的术阵居然有丝丝缕缕地仙层次的波动, 旋即,诸葛侯惊疑不定道: “方才.方才那位是在向我们出掌?这是为何” 众人面面相觑,除了小严和知道一些内情的王之瑶猜测到缘由外,其余人都十分懵逼,疑惑而又不解。 陈树此时拍了拍胸脯,侧头道: “差点死的莫名其妙,小陆哥,你说” 而话没说完,他却瞧见,那盯着天上大品战场的小陆哥沉声道: “你们速速离去,莫要停留,清河清平,带着他们走.” 众人一愣,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们刚想要发问的时,看见有两个道人朝着这边踏步走来,可尚未走至,天上骤生变故! 一直没有动静的那位奥陶生物的董事长忽然出手,掌间缠绕起玄奥道纹,轰向严煌! 严煌早有警惕,尽管挡住这一击,但面对两尊大品围攻,亦有些手忙脚乱了起来,不得已全面解放自身,气息节节攀升! 他震吼,知道今日事发突然,一个不好或许会陨落,故此出手毫无顾及,倾尽全力! 坂田神道和奥陶董事长亦不再留手,三人激战于天穹,虚空寸寸崩塌,旋即湮灭成虚无,而泄露出来的丝丝缕缕大品杀机,使得方圆万里都开始陷入寂灭! “不好!” 有天人色变,想要逃离,但是在大品杀机的笼罩下,空间粘稠如水,行动缓慢至极! “走不掉了!”另一位天人发出怒吼:“杀机笼罩万里,出不去!都结阵,护住自身!” 说话间,他身躯开始龟裂,大口咳血! 此时,全力结术阵的诸葛侯也很不好受,尽管只是一缕笼罩万里方圆的大品杀机,但依旧不是天人乃至地仙可以承受的! 丝丝缕缕的恐怖威顺着术阵渗透而入,尽管杀机被术阵拦下大部分,阵中众人除了陆煊、李南国和诸葛家的几人外,最强也不过是一重天的天人, 例如连天人都不是的小严等人则更不好受了,浸入的一丝一缕大威让他们开始咳血! 陆煊色变,想要施展妙法,但却被浓烈的大品杀机针对,自身距离大品之间的差距还是太大,哪怕面对单纯的杀机,自身体魄亦开始龟裂了,开始咳血! 他侧目朝着清河清平看去,却发现他们也被大品杀机针对,举步维艰! “城门失火.”陈叶脸色苍白,大口咳血,脸上浮现出苦笑:“被殃及池鱼了啊” 说话间,天上大品激战越演越烈,荡落的大品杀机亦浓烈了起来,甚至有地仙的脸色都开始苍白! 方圆万里,除了泰山和众人外,其余的山石树木,走兽飞禽,都尽数被湮灭了,都归于寂! 忽然,泰山微微震动,陆煊脸色苍白,艰难的侧目看去,眼睛一亮。 泰山之巅,距离龙尸、棺椁稍远的地方,有丝丝缕缕的波澜自虚空中绽放,最后纠缠在一起,化作若隐若现的门户! “那是.”诸葛侯振奋:“通往【世外桃源】的门户,走,进去躲一躲!” 一旁,李南国脸色苍白: “可现在压根不知道【世外桃源】中到底是如何,其中的生灵根本不愿意和我们交流!” “只能赌一把,不然都要死在大品杀机下!”诸葛侯此时也开始咳血了,但却不敢散去术阵, 而此时,不远处的其余天人、地仙们亦注意到了虚幻门户,都拖着开始龟裂的身躯,朝着门户艰难疾驰,显然也都存了想躲入其中,躲过大品乱战的心思。 陆煊等人也不犹豫,尝试朝着虚幻门户飞去,但旋即,垂落散乱的大品杀机却忽然汹涌,如潮水般涌来,撞的众人咳血,不得前进! “我们.被针对了??”诸葛侯傻眼:“大品为何会针对我们??” “是冲我来的。”陆煊危险眯眼,皮肤龟裂,刹那间愈合,但旋即又崩裂开,循环往复。 “什么?”一旁的陈叶微微一懵:“冲伱来的?陆学弟,你在开什么玩笑.” “你们先进去!”陆煊没有解释,主动迈出了术阵,果不其然,汹涌的大品杀机尽数朝着他撞来,将他撞的一个趔趄。 “可以动了!”诸葛侯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不知名姓的少年,以术阵带着众人朝虚幻门户疾驰而去, 小严一慌,也想要走出术阵,但留在原地的陆煊却挥手将她阻拦,而就这么一顿的功夫,诸葛侯已然将众人都带入了虚幻门户,消失不见。 此时,泰山周围都空荡了起来,所有天人、地仙等都逃进了门户,只剩下被大品杀机针对的陆煊和朝着他这边艰难行来的清河、清平。 “你们也进去!”陆煊嘶声:“去护住小严!” “进不去!”清平相对来说最为正常,自身是九品真仙,此刻又没有被大品杀机刻意针对,行动流畅。 他道: “门户并不坚固,本就是若隐若现,经历大品杀机垂荡,已然开始混乱,承受不住吾真仙层次的修为!我一进去,门户立刻崩塌!” “师弟你护住陆祖,我去!”清河果断开口,避开一道汹涌撞来的大品杀机,飞遁入虚幻门户中。 清平此时亦走近,将力量渡给陆煊,助他抵挡大品杀机,但此时,天上。 ‘咚!!’ 严煌被两位大品联手横击,一个趔趄,嘴角亦开始淌血,本来就是他全力阻拦大品杀机压落的,但现在失手,大泼大泼的杀机滚落! 清平色变,拦在陆煊身前,强行挡住坂田神道和奥陶董事长实质化的杀念,如遭雷击,亦开始咳血了! 虽然都是真仙层次,但九品为真仙之末,大品为真仙之最,双方的差距太大太大! “陆祖,快走!”清平怒吼:“进门户去!” 陆煊咬牙,并未直接离去,若是此时遁离,清平恐怕活不下来,老严也危矣! 他抬头,顶着大品杀机,深吸了一口气,真灵震荡。 原本还想要在天人合一的层次多沉淀一段时间的 罢了。 登天门,既为地仙境,而按照二师尊、三师尊所言, 登仙之后,方可使用通天之渔鼓与玉虚琉璃灯,未必有用,但要试试! 陆煊深吸了一口气,沉入心神,九重太上玉阶发光,而在太上玉阶的尽头,那一扇天门屹立,绽放玄妙道理! 操纵着真灵艰难上前,尽管还没有后续的修行功法,但推开门户,成为地仙,还是可以的. 真灵伸手,轻轻一推。 ‘吱呀!’ 天门开。 十点半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五十三章:真龙起舞,大品喋血! 在坂田神道和云端上两位大品错愕的目光中。 九头巨大的龙尸,在一声声‘笃’中,一点一点的托举起庞大的身躯,仅仅只是移动罢了,便将虚空都碾碎,整个泰山震荡! 少年立于真龙尸骸的头顶,凶猛抬头,直视坂田神道,残破的手掌一下又一下的拍打渔鼓, 拍打逐渐激烈,九头真龙尸骸抬起了头颅,发出无声的咆哮!! “老贼!” 陆煊一边咳血,一边发出震吼: “来,让我杀你!” 坂田神道猛地回过神来,头皮一炸! 虽然是死去的真龙尸骸,但这九头真龙生前都是天尊,都是不朽层次的存在! 也就是如今天地又复苏了一次,又坚固了许多,否则哪怕只是这不朽尸骸,都足以将祖星压的崩溃,将宇宙压塌! ‘笃!!’ 就在坂田神道错愕的同时,陆煊又狠狠的拍击渔鼓,伴随道音轰鸣,天地间浮现出朵朵仙葩、金莲等事物,亦有庆云、祥瑞等沉浮! 在渔鼓奏响的乐曲中,陆煊以精神意志沉于其中,勉强尝试操纵龙尸,也还好迈入【天人合一】的层次,精神、真灵等大幅度暴涨, 故此此时虽然精神极为疲乏,却也能勉强的让龙尸顺着心意有所动作! 一头真龙尸骸扫动龙尾,垂在山体上,绵延超过百里的龙尾碾碎虚空,悄无声息间出现在坂田神道的头顶,狠狠抽下! 坂田神道瞳孔骤然收缩,背后一寒,想要躲避,但是却被极其惨烈的不朽血煞给笼罩, 他周身附近的虚空被凝滞了,无法遁入空间折叠,甚至自身行动也变的迟缓! ‘啪!!!’ 在严煌和奥陶董事长惊怖的目光中,缺失了双臂的坂田神道被龙尾结结实实的抽中,发出巨大的轰鸣,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从半空中坠落,狠狠的砸向地面! ‘轰!!’ 地面发出剧烈震动,泼天的烟尘冲霄而起来,已然万物寂灭、凋零的大地纵横撕裂,毁天灭地般的震波飞速扩散,方圆万里的地面都破碎,旋即被恐怖震波抛飞向天穹! 方圆万里,深亦达千里的大地被撕裂震飞至半空中,这一幕景太过惊人,放眼望去,尽是裂石碎土, 大块大块的岩石混合着土潮,将云层撞碎,甚至冲出了大气层,将数十颗卫星撞了粉碎! 陆煊咽了口唾沫,显然也被吓了一跳,只是龙尸单纯凭借肉身力量的一抽,甚至因为自己掌控力太弱的缘故,并不能发挥出龙尸真正的体魄力量, 却依旧造成了如此恐怖的场景 万里大地俱皆撕裂飞升! 而此时,被砸入地底深处的坂田神道大口咳血,整个人看起来和陆煊都差不多了,身躯残破,白骨森森,被龙尾直击中的半边躯体已然尽数崩塌成烟尘! 只剩下半边身躯的坂田神道彷徨而又惊惧,而陆煊不会给他喘息的时间,又是狠狠的一拍渔鼓! ‘笃!!’ 这一次,九头真龙齐齐舞动,龙身盘踞于泰山之巅,百里长的龙尾齐齐挥落,将空间轰爆,刹那跨越数千里的遥远距离,朝着处于地底深处的坂田神道轰击而去! 他吓得魂飞魄散,一边高速修复残破的肉身,一边自精神世界、心灵大海中不断唤出法器、仙宝等,尝试阻拦! 不朽层次的躯体,满是道与理,周身窍穴化作一方又一方的洞天,哪怕死去,也近乎于道,尸骸也有种种不可思议之能为, 这横击而来,等同无数洞天压至,哪怕这些洞天都归寂了,可连绵起来,亦是沉重的吓人!! 再被抽中几下,道基可能都要被抽碎,真灵都会崩塌! 泛着仙光的灵宝、神物等延展而开,尝试阻拦,但无论是遮蔽千里苍穹的神幡,还是能斩天裂地的倭刀,在龙尾面前都脆弱到了极点,如同白纸一般被轻而易举的撕裂成碎片! 但也给坂田神道争取到了一丝喘息之机,他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号令道与理,不惜燃烧自身本源,爆发出极致的大品威,将被不朽血煞所凝滞的虚空破开,遁入其中。 “何故要逃?” 陆煊摇摇晃晃的站在真龙头颅之上,浑身鲜血不断淌落,知道今天是斩掉坂田神道最好的机会了。 坂田神道已然被玉虚琉璃灯重创,大品根基都被烧塌了一部分,虚弱至极点, 若是将他放跑,等大品根基恢复后,自己哪怕操纵龙尸也不见得能打的过,更不可能将玉虚琉璃灯直接怼他身上了. 今天便是最好的机会! 想着,陆煊咬牙,强行继续拍响渔鼓,精神衰弱,本就残破的身躯在恐怖的反震之力下,更是裂纹密布, 但他并不在意,越拍越凶,越拍越狠,近乎奏响出一支战曲! 整个宇宙都回荡着急促而又剧烈的‘笃’,整个宇宙都有异象浮现而出,或金莲,或仙葩,或庆云,或祥瑞!! 在细密的鼓点中,九头真龙尸骸再度起舞,泰山震动,锁链牵扯之下,棺椁都摇摇晃晃了起来, 而那如同木偶一般的死仙只是静静的盘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起舞的九头真龙尸骸,眼中闪烁着极其微弱的灵光,呆呆愣愣。 “坂田老贼!!” 陆煊身上皮肉在反震之力下大块大块的剥落,但却浑然不在意,仰头发出震吼! 震吼中,他御使【形声闻味触】之五窍,御使【天人合一】的玄妙境界,神觉暴涨,隐隐约约间感知到了疯狂遁逃的坂田神道! ‘笃!!!’ 狠狠一拍。 龙爪探出,仅仅凭借一部分肉身力量,便抓破了空间,刹那跨越万万里! “给我回来!” ‘咚!!’ 一声炸响在整个祖星上空的闷响,虚空如同湖面一般泛起层叠涟漪、褶皱,极速破碎又极速修复, 而自其中,一个渺小的身影被拍击坠出,带起一大泼的大品之血,狠狠的撞了回来,撞在泰山的山腰处。 整个泰山微微震动,但也却只是微微震动。 坂田神道此时已然接近崩溃,各种意义上的崩溃,身躯几乎都无法维持人形,精神、真灵、道基等亦布满了裂纹! 他大口大口的喘气,眼中透着不可思议之色,旋即朝着天穹发出声嘶力竭的嘶吼: “救我!!” 云端之上,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幕的奥陶董事长与严煌都愣了一愣,旋即彼此回过神来, 然而,下一刹。 在坂田神道又惊又怒的目光中,奥陶生物的那位董事长转身就逃,脚下钻出金光大道,整个人刹那消失,不见了踪影 坂田神道气的直哆嗦,浓烈的绝望也涌上了心头,他看了一眼云端上虎视眈眈的严煌,又看了一眼在渔鼓声中起舞的真龙,以及那真龙头颅上所站着的少年,发出惨笑。 “我问你” 陆煊并没有立刻杀他,只是拖着残破疲惫的身躯发问: “邪教背后是谁?七年之前爆发了上百次屠城大祭,可是生楼所为?” 坂田神道惨笑了两声,此时的他凄惨到了极点,双臂缺失,大半个身躯塌毁,脏腑等都化作了烂泥, 甚至精神和真灵也残破不堪,大品道基摇摇欲坠,接近崩塌覆毁! 先是被玉虚琉璃等焚烧,后又被不朽尸骸接连不断的横击,可以说,如今的他随时可能跌出大品之境,也已然处于了濒死的边缘。 “成王败寇.” 坂田神道咳血,放弃了稳固肉身和精神,任由海量神性精华自自身躯壳中逃逸流逝,冷冷道: “何必多言,吾不惧死,不畏死,吾之一脉为天下最勇最武!” 此时,严煌也从云端走了下来,担忧的看了一眼身躯残破的陆煊,旋即道: “是杀了,还是我带回去慢慢拷问?” 陆煊咳出夹杂着肺脏碎片的血团,沉默了片刻后,笑了笑: “杀了吧。” 说着,他举起手掌,一拍而下。 ‘笃!’ 龙尸抬掌,高覆于天穹之上,轰然拍落! 坂田神道再次直面恐怖的不朽血煞,不自主的颤栗,嘴上说着不惧死亡,可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心头却生出莫大的恐惧感来。 下一刹,龙爪落下,彻底将他的身躯打崩,抓毁魂灵,击穿道基! 苍穹色变,大品身陨,引发诸多天地异象,但陆煊并未去看,只是凝视着坂田神道的尸骸,举起玉虚琉璃灯,接引一点烛火,落在了已化烂泥的尸骸上。 火光点燃,以概念、因果为薪柴,坂田神道在火光的烈烈燃烧中,彻彻底底的从世间抹除!! 做完这一切,陆煊一屁股瘫坐在真龙头颅上,而渔鼓声停歇后,九头真龙尸骸亦再次无力的砸落,倒在泰山之巅,激荡烟尘! 严煌忌惮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死仙后,旋即深吸了一气,道: “小煊,你.” 陆煊挣扎着爬了起来,艰难的将渔鼓和玉虚琉璃灯收了起来,道: “严叔,以后,再也没有坂田重工了吧。” “没有了。”严煌看着眼前身躯残破的少年,心头不住的悸动,十六七岁,便已成地仙,更是以地仙之躯,镇杀了一位大品! 尽管是借助外力,尽管有极大的运气成分,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就是斩掉了一尊大品!! 就在严煌心头震动的同时,被重创的清平缓缓走来,亦在咳血。 他木讷的擦了擦嘴角血迹,指了指不远处。 陆煊、严煌愣了一愣,顺着清平的手指侧目瞧去,都是错愕。 不远处,那扇若隐若现的门户似乎在之前的大战中受损了,呈现出崩塌之相,开始碎裂! “不好!” 陆煊神色骤变,这才想起来,小严他们还在里面! 而此时,之前被撕裂升空的万里大地这才坠了下来,飘飘洒洒,如同大雨倾盆, 也直到此时,星空深处,浩浩宇宙中,那一声声的‘笃’所掀起的波澜,这才泛起! (本章完) 第五十四章:非我族类,渔鼓声中天尊哭 深邃星空,彼方之岸。 强横的生命体横渡太空,吸食恒星,以群星为被,以宇宙做榻。 弱小的生命体栖居在生命行星之内,以部族划分,以强者为尊。 无穷星光中,生命不止于太阳系,不可计之数的星系中,还有【妖】。 “万兽万禽,得灵智开化者,为妖,而妖族便只是吾等统称,真要划分起来,没有万数,也能分出至少三千个族群。” 距离银河系最为遥远,处于宇宙边荒的编号GN-Z11河系中央,一颗巨大的生命星球中。 老人慈爱笑着,对着眼前一堆虎崽叙述道: “吾妖之一族,得天独厚,为天所钟,绝大部分都拥有极强的繁衍能力,譬如天鼠一族,两只天鼠一年便可繁衍出上万小天鼠!” “它们长大后,这一万头天鼠每一年又可繁衍五千万小天鼠,长此以往,只要资源足够,无限繁衍,哪怕只有十分之一可化为妖,都是极为恐怖数字.” “而宇宙大到几乎没边,悬挂着亿万河系,最不缺的就是资源.” 一边叙述,老人一边抚摸一头头憨憨的虎崽脑袋,春风吹拂而过,树叶沙沙,阳光照在小虎崽们身上,场面温馨又美好。 一只小虎崽迷迷糊糊的发问: “太高远祖爷爷,天鼠怎么这么能生有什么用吗?” “自然是有的。”老人慈爱的抚了抚这头小虎崽的脑袋,道: “正因类似天鼠这样的族群存在,我妖族才能在六千八百年间,繁衍至亿万万万之数,足迹遍布整个浩浩宇宙” 说着,他目光深邃了起来: “在一位位妖族大能的开辟下,当下宇宙,九成生命行星都有吾等之足迹,而且天鼠一族中未开智的天鼠也可以供给我等作为食粮.” 小虎崽们似懂非懂,其中一头小虎崽又问道: “那太高远祖爷爷,哪个族群的肉最好吃呀?是天鼠吗?我还没吃过天鼠.” 此时,另一头小虎崽抢答道: “我知道我知道,一定是独角蛇!我吃过一只,那滋味.” “不对,应该是龙的肉最好吃!我听天君爷爷说过,真龙稀少,稀少的一定好吃!” “不对不对,应该是.” 老人慈爱的看着小虎崽们争论不休,笑着道: “都不对,最好吃的,是人。” “人?”一头小虎崽瞪大眼睛:“那是什么妖呀?” “那不是妖。” 老人眼中浮现出冰冷之意,淡淡道: “是一群霸占本源地的家伙,他们生而为人形,有周天之窍穴,暗合苍茫大道,食之极鲜,可增补修为,延年益寿,食人族大修,更可得先天灵光,纯化血脉.” 一头小虎崽咽了口唾沫,好奇问道: “本源地,那是什么?” “那是我们的家,可惜被卑鄙的人族以长城给围了起来,” “那,那中央星域的大妖怪们为什么不杀回去,抢回本源地,圈养美味的人族呢?”小虎崽又好奇问道。 “长城之上,大阵滔天不过要不了多久,我们或许就能回到本源地,到时候.” 老人又是笑了起来: “若是这次没成功,也无妨,慢慢来,等到你们长大了,叩破长城,每天便有好吃的人,吃不完的人!” “嗯!”小虎崽们齐齐点头,都坚毅开口:“抢回本源地!每天就有好吃的人!吃不完的人!” 老者乐呵颔首,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 ‘笃!’ 一声炸响,跨越无穷距离,刹那而至! 老人色变,抬头望天。 ‘笃!笃!笃!’ 又是一连三声,浩浩渺渺,这不知何等大器至宝所奏之音,违背了所谓的物理规则,超越了所谓的音速限制,于顷刻间响彻整个庞大宇宙! 老人没去看惊慌的小虎崽们,一步迈出,脚下生金光大道,赫然是一位真仙,是妖族小圣! 他沿着金光大道,刹那间冲出星球,冲出恒星系,又一个刹那后,已然立足在整个GN-Z11河系之上,聆听回荡于整个宇宙间的‘笃’之声! “这是.”老人惊疑不定,目光穿透无数光年的距离,看向本源地所在的银河系,喃喃自语:“是从本源地响起的大音?发生了什么?” 说话间,他忽有所感,朝着身侧的宇宙边荒瞧去。 宇宙边荒死寂依旧,空空荡荡,是真真正正的绝地,没有任何星系或者生命存在,宇宙边荒的尽头便是真正的【边界】,一层灰蒙蒙的【壳】。 看了半晌,的确什么都没有,老人有些疑惑,正准备朝着中央星域行去,问一问其余小圣的时候,忽然。 ‘笃!笃!笃!笃!笃’ 那同时奏响在整个宇宙之间,满布汹汹道韵的惊世声居然连绵不绝了起来,整个浩大宇宙处处皆有金莲、仙葩等异象浮现! 这一幕,看的老人后背发寒,头皮猛地一炸!! 遍布整个大宇宙、大天地的异象,这是个什么概念??? 不朽层次的妖圣绝对做不到,恐怕只有【诸天】层次,存在于古籍传说中的大圣才有此能为吧? 震怖间,老人又是心血来潮,于一声声惊世音中朝着宇宙边荒看去,那儿也开始绽放异象,金莲仙葩遍布,庆云祥瑞不绝, 而在异象那头,边荒尽头。 “那,那是.”老人微微颤栗了起来。 透过灰蒙蒙的大天地边界,他,他似乎看到一道又一道的身影,宏伟到没边,摇摇晃晃的走来! 那些身影走至【边界】外,一下下的叩动边界,似欲归来! 边界震鸣,但却只是惊起波澜,边界外的那些身影并未成功进来,各自发出模糊不清的恐怖道音。 老人打了个寒颤,强忍着巨大的惶恐,尝试聆听【边界】外传来的那些繁杂道音,很模糊,很嘈杂。 这些身影似乎都很疲惫,似乎才从睡梦中惊醒,道音亦透着虚弱的味道,又有【边界】相隔,老人运转所有灵觉仔细分辨,这才勉强能将道音的内容给听明白。 “上清境内.碧游宫中渔鼓奏响” “师尊有召.召吾等聚召吾等归” 道音嘈杂中,最为清晰的则是几道哭声,老人颤栗的同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边界】外可是绝对的虚无、死寂,是一片混沌啊! 据说,至少要【不朽】才能在那绝对死寂中生存,唯有【诸天】方可于其中畅游! 这般恐怖存在,怎会哭? 老人错愕的同时,拼命聆听,听那哭音。 “师尊,吾已反出天庭” “师尊,吾已反出佛土” “师尊,我们都知道错了,都知道错了啊” “多宝,砸开边界,师尊奏响渔鼓,在召集我们,快,砸开边界” 边界被砸的隆隆作响,余波荡漾,大半个GN-Z11河系塌灭! “不行,吾伤太重,自斩佛基,天地又未完全复苏,砸不开,回不去”猛砸边界的那个模糊身影带着哭腔开口。 伤重佛基天地尚未完全复苏 综合这些信息,老人咽了口唾沫,忽然意识到,边界外的恐怕是上古失踪的仙佛! 等等,渔鼓奏响,师尊相召? 边界外此刻至少十来个身影,十来个恐怖上古仙神的师尊?? 他侧目看向奏响一声声‘笃’的方向,目光穿过亿万光年,落在被染血长城所包裹的小小恒星系上,旋即有寒气从尾椎骨炸起,遍布全身! 本源地之中,有大恐怖.有大恐怖! 老者头皮发炸,只觉得后脑勺酥酥麻麻,从脊柱到发梢都震动,身与骨俱皆在颤栗! 祖星,渔鼓之音的起点,浩浩不绝,汹涌猛烈! 整个庞大星球中,不断的有各种异象展现,自天降,沉于地。 城市中,无数民众抬起头,呆呆的听着那一声声‘笃’交织成战曲,看着漫天的金莲、仙葩、庆云等事物, 忽然,有人惊呼: “又变了!” 有人抬头看去,天穹忽染血色,似欲泣! “这是.”李小桑惊疑不定,想起了前两天看到的秘辛。 苍天欲泣,是是大品陨落之相!! 她听着耳畔逐渐消停的战曲,止不住的颤栗了起来,喃喃自语: “是在何处爆发了惊天战,大品都死去.是哪些无上人物在搏杀,在征战??” 自语间,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虽然不知道死去的大品是何方神圣,但. 天下格局,恐怕要大变了。 心头悸动间,李小桑蓦然想起了那个少年,略微有些发怔, 以他的天资,如果不死,恐怕数百年后,也能横压一世,也能亲身参与进这种层次的惊天大战吧. “真好。”李小桑轻声道。 大品陨落之相,在整个祖星间回荡。 南极。 ‘砰!!’ 佛光潋滟者没忍住,将一颗佛珠捏炸,恐怖佛光四溢,汹涌而浩荡。 “那盏灯,还有那渔鼓”他神色惊疑不定,阴的可怕。 一旁,道韵盎然者也沉着脸,凝重道: “应当都是来自于三清观,来自其中那位神秘的三清观主.果然!” 他喃喃自语: “那盏青灯恐怖的有些过分,还有那方渔鼓,奏响之时,整个宇宙都能听见,都是至宝那渔鼓为何可以令真龙尸骸起舞?没道理啊.” 佛光潋滟者沉默了片刻,平复了心情,沉声道: “说不定,三清观和上古时期的【秦】有大牵扯,九龙拉铜棺而来,其中有超越不朽的事物,为秦之遗留,渔鼓却可震荡九具不朽龙尸” 两位天尊、佛陀对视了一眼,神色凝重到无以复加。 半晌,道韵盎然者轻声道: “我有预感,三清观和那坠于泰山的棺椁,会成为帝主归来的障碍。” “吾也有此预感.”佛光潋滟者捏起一团浩大佛光,若有所思:“不能再拖下去了,通知关外,他们也该有些动作了。” 道韵盎然者颔首,旋即道: “龙尸蹊跷,还有那个叫做陆煊的少年,与三清观主的关系极为亲密,未来或许是大患双线并行吧,关外妖族该动一动,那三个财团也该动一动了。” 泰山。 横亘的大品杀机缓缓消散,原本只有寥寥几位不朽可以洞察此地景象,杀机散去后,许多来自于大品、真仙的强横目光都再次横扫而来,但却都被严煌给拍散。 他和清平一左一右,搀着伤势极重的陆煊走至临近崩塌的门户前, 严煌沉声道: “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世外桃源】内到底是什么模样,只能断定是一方小天地,自上古时代中剥离,一直存续至今。” 顿了顿,他继续道: “之前曾经派人和其中生灵沟通过,但对方很警惕,拒绝我们的大规模进入,而方才走入其中至少十来位地仙、数十天人.” 陆煊咳血,脸色苍白道: “那九龙拉棺和死仙短时间似乎不会有什么异动,暂时不必去管门户无法承受真仙威,我先进去找小严她们,严叔你来善后外界的事情。” “不行!”严煌沉声道:“你的伤势太重了!而【世外桃源】内的情况谁也不知道” “我无碍。”陆煊摆了摆手,艰难的笑了笑,再次祭出玉虚琉璃灯,在严煌、清平错愕的目光中,念头一动。 烛火摇曳,其中析离出质量极其恐怖的天地本源和极其厚重的神性精华! “这是.”严煌愕然问道。 陆煊喘了口气,虚弱回答: “这火似乎只烧【概念】和【因果】,坂田神道修行所得的天地本源、神性精华等却都被提纯、保留了下来。” 顿了顿,他继续艰难开口: “我正在经历肉身劫,暂时不益以这副身躯吸纳天地本源和神性精华,但只要伤势好上些许,躯体稳固些许,就可以炼化这由大品之躯烧出来的恐怖精华,到时候不止能恢复状态,甚至可以更进一步.” 严煌神色震动,这盏灯恐怖的有些过头,居然还将一位大品毕生修为给烧去糟粕后返本归源. 想了想,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那行,我也不拦伱,但进入【世外桃源】后一定要小心为上!” “我知道的。”陆煊又咳血,勉强站直,朝着清平、严煌示意后,大步走向那扇若隐若现、满布裂纹的门户。 他刚迈入一半,整个门户却剧烈震动了起来,严煌、清平神色微变。 下一刹,似乎是已然濒临破碎边缘,连地仙之躯都无法承受了, 在陆煊没入其中的刹那,门户轰然崩塌。 (本章完) 第五十五章:诸子之天地,重归大德! 门户的轰然崩塌,让陆煊有些猝不及防,空间动荡,自身脱离了原本的通道,坠向【世外桃源】的另一侧。 恐怖的空间风暴切割之下,让本就遭受大品杀念身受重创的陆煊更是雪上加霜,鲜血淋漓,白骨森森, 甚至原本就破破烂烂的脏腑更是爆碎了些许,口中不断溢血,肺脏碎块随之咳出! 他自云端坠下。 如同流星划破夜空,撞破重云,最后砸在了一处山脉中蜿蜒的溪河之上,巨大震动掀起浪潮,溪河短暂断流,地面撕裂!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伴随被冲击波震上天穹的土浪飘洒落下,一切逐渐归于平静,身、魂皆受重创的陆煊顺着河水的冲刷,一路向下游而去。 灵魂深处传来的极致疲惫感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肉身劫】更加汹涌,躯壳开始呈现崩裂的趋势! 最要命的是,这方世界虽然来自于上古,但其中天地元气似乎在漫长的岁月中耗尽后,并未得到补充,呈现末法时代的特征! 绝天地通,元气稀薄,更遑论神性精华,以至于陆煊压根无法靠着吐纳元气来恢复伤势! 但. 陆煊脸上却艰难的扯起了一个笑容。 “果然.” 他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平静的想到: “看来圣德贤之位,果然和上古有莫大的牵扯,此地也的确是上古时期的一块碎片,且并未在末法时代中毁去啊” “这个小天地虽然依旧处于末法时代,但却可有圣贤,能养大德。” 感受着重新加于身的【大德之位】,感受着崩溃的身躯缓慢与【德】相融,陆煊舒了一口气,安心的陷入了昏迷中去。 【德行合一】之时,借助大品修为,他能碾杀春秋之霸主,而即便仅有【德行合一】存在,自己也足以和大品争战,正面搏杀。 眼前彻底陷入黑暗。 洪石镇。 夜晚的洪石镇格外安宁。 “阿姐!”唐石头牵着唐小小的手,憨憨的问道:“这么晚了为啥还要去洗衣服呀” 少女衣着很简朴,甚至可以说有些破破烂烂,但脸上却极为干净,眼眸明亮,可以称的上一句姿色不俗。 她抿嘴笑了笑,捏了捏小弟的鼻子,一边走一边道: “趁着晚上把老爷们的衣服都洗干净,明天一大早就可以拿到工钱,大哥他明天就从府城回来了,到时候阿姐拿工钱买些鱼肉,给你们做一顿好吃的” “好哎好哎!!”唐石头喜笑颜开,兴奋的鼓起了掌来:“明天可以吃肉了大哥一定也会给我带城里的糖葫芦,开心!” 唐小小温柔的拍了拍小弟的脑袋,一手抱着一大篮子衣服,一手牵着唐石头,很快走出静谧小镇,走至蜿蜒河流之旁。 她细心的将衣服铺在河边的大青石上,捶打、冲洗,一丝不苟的将衣裳褶皱中的污渍清除干净, 而唐石头也没闲着,一边帮阿姐清洗成堆的衣裳,一边憨憨的讲述道: “阿姐阿姐,白天上课的时候,夫子给我们讲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夫子说,这叫做历史” 唐小小温柔的笑了笑,月华落在她脸上,与河水交相辉映。 她一边仔细的清洗衣裳,一边笑着问道: “夫子都讲了一些什么呀?” “夫子说”唐石头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夫子说了很多很多,有商,有周.” 他揉了揉鼻子,又是憨憨的笑着,道: “夫子说,在十万座山的那一边,有好多个什么诸侯国,有什么秦、齐、楚之类的,还有一座三千里宽的洛阳城,周天子就住在里面阿姐,我想去看看洛阳!” “傻瓜。” 唐小小无奈的笑了笑: “夫子说的是历史,历史就是很早很早以前发生的事情,而很早很早以前,十万座山就已经过不去了,山那头也指不定发生了什么,还有没有周天子都不好说呢!” “呀!”唐石头纠正道:“阿姐你乱说,夫子说过,有譬如孔子、陆子这样的大德维系,大周永昌呢!” 唐小小将衣裳拧干,将湿手擦了擦,轻轻敲了敲唐石头的脑袋,道: “我说的,是大哥告诉我的,你觉得大哥说的对,还是夫子说的对?” 唐石头呆了呆,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来。 见状,唐小小笑着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 “呀!” 唐石头发出惊叫: “阿姐,伱看,山里边!” 唐小小下意识的侧目,看见一颗明晃晃的火红流星将厚重的云层给撞穿了,直愣愣的朝着山里边坠了过去。 片刻后,伴随巨大的轰鸣,大地猛烈震动了起来,整个洪石镇的镇民都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唐小小满脸惊惶的将唐石头护住,姐弟俩惊恐的抱在一起,直到轰鸣声平复,直到大地也归于平静。 过去了许久,见似乎一切都安然了下来,唐小小这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而唐石头则是紧张兮兮的开口: “阿姐,刚才,刚才那是什么呀??” 唐小小茫然的摇了摇头: “阿姐也不知道,应该是天外的陨星坠下来了吧.” 在等候良久,直到洪石镇中亮起的万家灯火重新熄灭过后,唐小小悬起的心才放了下去,连忙继续清洗起衣裳来。 早些清洗完,才好早些带着小弟回家 似乎遭到这一惊吓,唐石头话也少了许多,哼哧哼哧的帮着阿姐清洗、捶打衣裳,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一切似乎归于寂,山里头也没了任何动静。 将最后一件衣裳洗涤干净后,唐小小一丝不苟的将衣裳都堆叠好,放入篮中,正准备带着小弟回家的时候,忽然。 “阿姐,快看!”眼尖的唐石头指着上游,指着缓缓飘近的不明事物,大声道:“那是什么?” 唐小小疑惑看去,瞳孔微微一缩。 水面上漂浮着的.是一个人?? 她吓了一跳,以为是尸体,刚想带着小弟赶忙跑开,却敏锐的察觉到那具‘尸体’的胸膛似乎正在起伏活的? 错愕间,河面上的那个人已然飘近,似是一个少年,看起来满身都是伤,胸膛都破损,有许多吓人的血洞,但确实是活着的,还在呼吸! 犹豫了一下,唐小小终究是不忍心,叹了口气,趴在大青石上,伸出棍子,尝试扒拉那顺流而下的少年。 “唐石头!帮忙!” 吓得呆愣的唐石头反应了过来,连忙上前,帮着阿姐将河面上的那个人给捞了上来。 姐弟俩气喘吁吁的瘫坐在大青石上,唐石头瞅了一眼身躯破破烂烂的少年,缩了缩脖子: “呀,姐姐,好重的伤怕是活不成了,我们要不赶紧跑吧.” “你再说一遍?”唐小小瞪了一眼唐石头:“夫子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唐石头又缩了缩脖子,不敢搭腔。 唐小小擦了擦汗水,看着陷入昏迷,但胸膛有序起伏的少年,想了想,道:“呼吸很平稳,不像是濒死的样子,伤势应该只是看起来严重.” 说着,她一手抱着篮子,另一只手尝试将少年拖起来,但是她力气太小,却失败了。 “阿姐,我来!”唐石头上前了一步,自告奋勇:“夫子前些日子才教了我们拜【诸子】,我已经可以借用一点点大贤们的力量了!” 说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模像样道: “陆子曰,力大无穷!” 唐小小感觉身体里的力量一下子充沛了起来,似乎,似乎可以将一座山给举起来! 她嗔怪的瞪了一眼唐石头: “你们夫子就是这么教你的吗?陆子是大德,不是贤,你怎么敢一上来就借力于陆子??” 唐石头缩了缩了脖子,又惊又喜,傻乐道: “我,我只是试试居然真的成功了!我成功借力于大德了!!” “运气好的确是能偶尔成功,但下次可不许乱尝试了!” 唐小小又是无奈的瞪了他一眼,心头却有些惊愕,不动声色的捡起一块石头,轻轻一捏。 ‘咔嚓!’ 细微的破碎声中,石子却化作了粉末,旋即崩散成肉眼不可见的微观粒子! 唐小小吓了一跳,但只当是小弟机缘巧合,成功借力于【大德】的缘故,也没多想,当即便将昏迷的少年抱了起来,朝着家的方向走回去。 这方小天地的中央,一座宏伟巨城之中。 城市古韵盎然,街道是由青石板铺成的,如果陆煊在这儿的话,定然会觉得眼熟, 因为城市的布局、构造等和洛阳几乎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这座城市终究只是仿造的洛阳,远远没有洛阳那么广阔,纵横仅仅百里。 而此时此刻,城市最中心的宫殿楼宇中。 “那些天外来客简直就是记载中的仙!”一个身着黑衣的老人神色凝重道:“兵子亲自出手,都不是那些天外来客的对手” 一旁,另一位老者抚了抚长须,凝重道: “兵子都不是对手么?莫非真的是传说中的仙?” “多半是了。” 身着黑衣的老人微微颔首: “根据兵子所说,那些天外来客身上并没有任何贤德的力量存在,却可以踏空而行,举手投足间便是地动山摇” “要不要唤醒上祖?” “算了,那些天外来客现在都各自隐遁,为此惊动上祖的话,有些不好.” 说话间,黑衣老人似有所感,侧目,看向宫殿最上方供奉着的诸子像,叹道: “自天地忽然封闭而起,十万大山那头变成混混沌沌,迄今为止也有十来万年岁月了吧?” 顿了顿,他有些唏嘘道: “也不知道上古诸子都如何了,是否有人成为了【圣】.” “如果有的话,我猜应当是陆子。”另一个老人笑道。 “不,我觉得应当是孔子才对。” “嘿,古墨子也有可能,大工大巧.” 争论间,忽然。 ‘嗡!!’ 两个在这方天地中德高望重的老人错愕侧目,看向诸子像,发现诸子之相都在震颤! “这”黑衣老者愕然,旋即神色猛地一变:“是是陆子像?” 在诸子像的最上方,并肩而立的几方铜像中,陆子像上有光华缭绕,微微震动! “陆子像动!”老人色变:“是有大变!” (本章完) 第五十七章:我自十万大山之外而来 房间内,陆煊看着慌慌张张冲出去的唐石头,眉头微微一凝。 神念在没有丝毫元气的环境下艰难探了出去,沉静四查,将外头的情形一览无余。 “阿哥!!”唐小小、唐石头同时带着哭腔呼喊,将一个脸色甚至比陆煊还要苍白,缺了一只胳膊的青年搀扶了进来。 “阿哥,你的手.”唐小小看着青年空荡荡的衣袖,眼泪哗哗的流,唐石头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青年束冠,扯了扯嘴角,安慰道: “只是断了一条手罢了” “到底.到底怎么了.”唐小小抽噎着,细嫩的脸蛋上满是泪水珠子,哭的稀里哗啦。 青年缓缓坐在椅子上,勉强的笑了笑,道: “昨晚遇到了域外天魔作乱,我和老师一起去阻拦、搏杀,好在打退了那域外天魔。” 域外天魔? 房间内,陆煊眉头一皱,猜到应该是走入这【世外桃源】的天人、地仙之流, 这个世界尽管元气匮乏,无法修行,但那些天人、地仙光凭借窍穴中储存的天地元气,也依旧能够逞凶。 微微眯了眯眼睛,陆煊继续聆听。 “阿哥.”哇哇大哭的唐石头断断续续的开口:“我去找大夫,我去找大夫” “不用了。”青年疲惫的伸出右手,将小石头给拦了下来,苦笑道:“没用的,那域外天魔手段诡奇,手臂断口上有未知的力量缠绕,无法再生。” 喘了口气,他神色间浮现出凝重: “之前是因为府城中多争斗,怕牵连到你们,才让你们留在洪石镇,但现在小小,石头,伱们这次必须和我一起去府城了,这两天外界爆发了数次域外天魔屠戮村镇的事情,洪石镇已经不安全了!” “屠屠戮?”唐小小抹了一把眼泪,呆呆的捧着青年空荡荡的袖子,发问道: “域外天魔是什么.诸子殿的大人物们不去管管吗.” 青年咳嗽了两声,神色间浮现出凝重来: “昨天有很多天外来客降临,一部分似乎还好,但是有一部分似天魔一般,疯狂屠戮平民,昨日诸子殿的兵家之主就已然出手,但却铩羽而归” 唐小小和唐石头倒吸了一口凉气,尽管身处偏远小镇,但他们也都明白学家之主意味着什么. 要么是能够直接借用五位上古大德力量,要么自身就是接近大贤! 似乎看出二人的惶恐和担忧,青年安慰道: “也不是没有战果,兵子也重创了很多域外天魔,但现在那些域外天魔散落在各地收拾一下,我带着你们立刻去府城!” 唐小小和唐石头此时都六神无主,顺着青年的话朝着内屋跑去,跑到一半,小石头一拍脑袋: “大哥哥怎么办!” “大哥哥?”青年愣了一愣。 唐小小擦去脸上泪痕,将昨晚的事情解释了一遍,一旁的唐石头也在搭话: “大哥哥来自一个与世隔绝的山村,村子里不知道避讳诸子姓名,叫做陆煊第一次出来就被流星砸到了,很可怜的!” 青年身躯猛地绷紧,扯了扯嘴角: “唔你们捡到他的时候,穿着的是什么衣裳?” 两人愣了一愣,面面相觑,小石头老老实实的答道: “那个大哥哥遍体都是伤,衣裳也破烂,早就丢了,我给大哥哥换上的阿哥你的衣服.” 青年眯眼,微微颔首,旋即道: “小小,石头,不用收拾了,你们去镇里面的药坊帮我抓一点金疮药,快去。” 两姐弟虽然不明所以,但都照办,拿上荷包就匆匆出门,朝着药坊的方向跑去,而青年目光则是看向内屋,深吸了一口气,戒备着起身,缓缓走近。 犹豫了一下,他谨慎的推开内屋的房门,抬眼便瞧见了床榻上端坐着一个少年,看起来伤痕累累。 青年略微松了一口气,眯眼问道: “在下唐修明,敢问阁下是自何方而来?” 陆煊抬了抬眼睑,打量了青年片刻,干脆道: “自山后而来。” 他不欲说谎,却也不能直接说来自天外,毕竟在这儿的人看来,天外来的都是域外天魔 而真要说起来,自己的确也能算是自山那边来的,十万大山的那边。 不过,‘域外天魔’大肆屠戮平民么? 陆煊眼中闪过冷光,是哪些人做下的此等事情? 神觉倒是没有示警,想来小严她们此时应该也没出什么变故. 思绪转动间,陆煊看向这个小石头口中,引动了韩非子像的唐修明,平和的笑了笑,道: “昨晚还是多亏了小小跟石头,将我从河中打捞起来.方才我听见谈论,冒昧问一句,那些域外天魔都是什么样子的?” 唐修明更加警惕了起来,从山后而来? 洪石山后头可没有什么村落. 他并不知道,陆煊说的山,是指十万大山。 想着,唐修明上下打量着床榻上的少年,目光在他脸庞上停留片刻,略微有些恍惚。 嗯? 怎么怎么和陆子像有些相似?? 他有些惊疑不定,但倒也没多想,却是如实的叙述了一遍关于域外天魔的着装和事情。 陆煊眼中闪过冷光。 按照唐修明的叙述,昨夜作乱的所谓域外天魔,正是奥陶生物的地仙啊 有意思。 感受着如今已然与身躯融合了约莫三成的【德】,陆煊微微垂了垂眼睑,直言不讳道: “阁下如此谨慎,应当担心我是那域外天魔吧?” 唐修明显然也没想到陆煊会如此开门见山,错愕了片刻,凝神道: “看陆兄的谈吐和威仪,也确实不像是从某个山村中走出来的。” 说话间,他心神默默沟通诸多子殿中的【韩非子】,做好了出手搏命的打算。 而陆煊则是轻轻笑了笑,在唐修明凝重、戒备的目光中缓缓起身,从床榻上走下,只是才在地面上踩了一步,肉身劫震荡,再加上伤势本就没有愈合, 周身皮肤上当即便有血珠浸了出来。 “带我去一趟府城,我想看看诸子殿。” “阁下到底是谁??”唐修明觉得更不对劲了,后退三步,神色煞利:“韩非子曰,唯法有序,法加吾身,诸邪退避!” 他周身有淡淡的光辉浮现,交织成薄弱的道与理,身上也浮现出能媲美宗师、大宗师的威势来。 陆煊轻轻笑了笑,淡淡道: “散去。” ‘嗡!’ 唐修明周身微薄的光华骤然消散,甚至和韩非子像所产生的薄弱联系也被暂时斩断了! 他头皮一炸,神色惊怖,但旋即松了一口气,因为在这个不知来历者开口时,分明有德、贤的纹路闪烁,而域外天魔是无法沟通诸子的 但有些奇怪的是,眼前这位沟通诸子的时候,为何不用说子曰? 而且一短短两个字就散去了自己的力量,这这这 学家之主,也不过如此了吧?? 心思转动间,唐修明恭敬的朝着陆煊一拜: “原来是隐世的前辈当面,小子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前辈见谅。” “不必如此。” 陆煊平静道: “吾自山那边而来,身负大伤未愈,也的确不知此间万事万物,去往府城的路途上,还请你为我释惑。” 唐修明惊疑不定,恭敬再问: “敢问前辈所说的山.是什么山?” 陆煊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十万大山。” 唐修明神色巨变,背后猛地一寒。 某处山中。 “这些土著中还是有强者的”一尊奥陶生物的地仙沉声道:“而且他们的力量诡奇,明明没有任何修为,却能沟通天地道理,怪哉!” “不必去管。” 另一位奥陶生物的董事开口道: “那所谓的兵家之主,是这个小天地最强者之一了,也不过能与地仙相当,当务之急是要汇聚足够的血煞,打通天地碎片建立临时门户,接引董事长来此。” 他们的灵魂深处都被奥陶董事长种下了大禁,而即便相隔天地碎片,奥陶董事长也能直接与他们联系,早早就下了指示。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 一位地仙董事苦笑道: “屠一座村镇,才多少血煞?大城里的土著倒是够多,但这方小天地一共十八座大城,每座大城中又都有那什么诸子殿和一个学家之主坐镇.” “其他进来的人呢?”另一个地仙董事突发奇想:“我没记错的话,一起进来的一共有十来位地仙,数十上百的天人。” 顿了顿,他继续道: “想办法找到其余人的位置,将他们的位置信息透露给十八城和那座巨城,这些土著定急着去剿灭,到时候我等便可择虚而入。” “这个方法倒是不错,但还得先多屠几座村镇,让这里的人彻底将我们这些外来客打上‘天魔’的标签才行。” “那便如此!” “所以,一共有十八府城,外加上一座洛城么?” 陆煊听完唐修明的叙述,略略点了点头: “每座城都有一位学家之主坐镇.学家之主既然也被称为【子】,那你们为何都只沟通上古诸子,而不沟通现世诸子?” “其实那些学家之主是不能被称为子的。” 唐修明恭敬道: “只是尊称而已,唯有成为大贤方可被称为【子】。” “你也不用称我为前辈。”陆煊淡淡道:“当世可有大贤?” “自从十来万年前,十万大山无法跨越过后,再也没有新的大贤诞生了.不过我倒是听说一个传闻,洛城中的诸子殿内,有一位大贤,活了十多万年的岁月!” “嗯?”陆煊有些惊讶:“活了十多万年.也就是说,是在十万大山封闭前来到此地,然后长存至今的上古人物?” “没错,但只是传闻,具体在下也不清楚。” 两人交谈间,唐修明心头的疑惑却越来越盛了。 这位自称来自于十万大山外,但自己方才询问关于上古诸子后来的事情,这位陆前辈却只是笑而不语. 名字却又叫做陆煊,一点也不避讳,和上古诸子之首的陆子同名,但所使用的力量也确实是和诸子的力量同根同源. 唐修明越来越迷惑了,但却并未表露出来。 而陆煊此时心头亦在思忖,按照唐修明所说,十八城加上纵横百里的洛城,人口超过了两亿,虽然远远不如外界,但却也不算少, 且他们虔信于诸子,尤其是,虔信于【陆子】. 陆煊眼睛亮了一亮,十来万年的虔信,这儿会积累多少众生念?? 自己只要展露【真实身份】,让这个【世外桃源】的人相信自己就是陆子,恐怕十万年来所积累的众生念都能为自己所用。 哪怕自己无法消化,但灌注去三清观中的话 麻烦的是,如何让他们相信。 唔,但若是真有一个从上古活到现在的大贤,应当是认识自己的,看来还是得去寻一寻,得去那什么诸子殿看看。 思索间,唐小小和唐石头也买好了药,飞奔了回来。 (本章完) 第五十八章:冲突,天降罚雷! 因为陆煊身体伤势的缘故,自主行动,即便只是走路,也会导致皮肤龟裂,唐修明便干脆买来一方轮椅,亲自推着陆煊。 唐小小和唐石头都面面相觑,不明白就买个药的功夫,到底发生了什么,阿哥怎么对这个从河里捡回来的少年一副恭敬模样,还以‘先生’称之. 先生,是尊称。 虽然迷惑,但唐小小并没有发问,而是主动要求自己来推轮椅,也学着唐修明一般,将陆煊称呼为‘先生’。 洪石镇距离最近的府城并不遥远, 三人虽是步行,又推着陆煊,但唐修明几句“韩非子曰”的加持下,他们步履生风,走的比跑的还快,甚至可以和奔驰的骏马媲美,不过两三个时辰的功夫,便已临近府城。 “先生,这里是秦城,坐镇的是法家之主,因为十万大山封闭前,秦国推崇法家,故此此城以秦为名。” 唐修明对着轮椅上的陆煊轻声解释道。 陆煊看着眼前这座宏伟大城,恍惚间,有回到梦中,回到上古岁月的错觉,有些感慨的笑了笑: “秦城么?不错,还不错。” 唔,等出了世外桃源,自己差不多也该准备梦里传道天下的事情了。 只是答应秦穆公的事情恐怕无法做到了,等再入梦中的时候,那个叫走‘政’的孩子估计都三十岁了. 却也未必不能赐福于其。 思索间,唐修明独臂牵着唐石头走在后,唐小小推着轮椅走在前,很快便临近了城门。 负责维护治安的城门卒似乎认识唐修明,都恭敬的朝他做了一个礼。 进了这座秦城,看着青石板铺成的街道,看着往来的摊贩、行人和高头大马,陆煊更加恍惚了一些, 这儿的建筑和上古周朝一模一样啊 他略微有些感慨道: “十来万年过去,这里的建筑都没变过吗?” 唐小小捂嘴轻笑: “先生说笑了,这谁知道十来万年前是什么模样.” 陆煊笑了笑,没有回答,而一旁牵着小石头的唐修明却是神色微变。 唐小小不知道,但他却了解,诸子殿中的大人物们为了‘不忘上古’,的确要求一切都尽量保持上古的模样. 但这位陆前辈可不知道这件事情,如何能知晓城中错落建筑与十万年前相仿?? 细思极恐。 唐修明微微颤栗,心头涌现出离奇的猜测,背后发寒。 他很勉强的笑了笑,开口道: “诸子殿给我分配了一处院落,就在前头不远处。” “呀!”唐小小好奇道:“阿哥,你都从未和我们提起过哎.” 唐修明勉强平复心情,轻声解释: “我不是说过了吗,府城中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好,诸子殿中相争无数,我之前怕你们遭受牵连,若不是这次域外天魔事件,我可不会把你们接来府城。” “相争.”小石头憨憨问道:“争什么呀?” 唐修明只是叹了口气: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执,争资源,争地位,争先后这些年,诸子殿的各位大人物也都开始彼此相争,效仿上古百家之争鸣.” 他一边缓行,一边轻叹: “学家与学家之间有争,学家之内也有支脉之争,而且这种争越演越剧烈,若不是忽有天外邪魔算了,这些伱们以后就知道了。” 唐石头一脸懵逼,唐小小和轮椅上的陆煊则是若有所思。 轮椅在青石板上碾过,发出吱呀声,众人逐渐走近唐修明所说的小院。 “好大!”小石头发出惊叹。 唐修明温和的笑了笑: “你阿哥我毕竟直接沟通了诸子像,分一座大院也是应该的” 话没说完,他眉头微微皱了皱。 迎面走来了几个贵公子,手持折扇,风度翩翩。 “哟,这不是唐兄吗?”为首的贵公子淡淡的笑着:“还真断了一条手呢?” 说着,他目光扫了一眼陆煊、唐小小等人,嗤笑道: “嗯,终于舍得将家属带来府城了?” 唐小小和唐石头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都各自噤声,不敢说话,而轮椅上的陆煊则是皱眉打量着这一幕。 他知道,唐修明的手臂是为了挽救一座被屠的村镇而断的,此时却被人以之嘲讽,这. 陆煊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唐修明此时神色微微一沉,朝前走了一步,沉声道: “若不是你们,我早就把家人接来府城了我警告你们,不要打我家里人的主意,不然,不要怪我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 几个贵公子笑成了一团,其中一位轻佻的笑了笑: “唐修明,你能如何鱼死网破?韩非子一脉可就剩下你和你老师了,如今你老师伤的不轻,你也断了条手,拿什么和我们鱼死网破?” 另外一个贵公子亦是笑眯眯的开口: “没错,还当自己是法家主脉呢?记清楚,如今的法家主脉是我商子一脉!支脉见了主脉,何故不行礼?” 陆煊静静旁听,一边皱眉一边思索,商子一脉.是指的商鞅? 他对这方小天地中的局势大致清楚了,各个学家并立,恰似于上古,而学家之中又分诸脉,一子为一脉. 陆煊目光略微怪异了起来,这天地中应当是有道家的.可有陆子一脉? 这个想法才刚刚浮现而出,结果就听见那儿一个贵公子冷笑开口: “如今,道家主脉也与我等交好,陆子一脉的脉主就在城中,与我商脉脉主谈论大事,你最好回去劝劝你那老师,将资源都让出来,有些东西,能者居之!” 陆煊神色更加古怪了还真有。 而唐修明神色渐冷,想要争锋相对,但又看了眼瑟瑟发抖的小石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不再搭理。 他抱歉的朝着陆先生笑了笑,然后示意唐小小推着陆先生跟上,越过那几个贵公子,朝着院落行去。 几个贵公子嘻嘻哈哈,其中一个乐呵开口: “哟,铁骨铮铮唐修明也知道避让了啊?啧.” 另一个则是戏谑道: “你们别说,唐公子这一家人还挺有意思的,自己断了手是个残废,家里还有个残废,瘸了腿” ‘轰!!’ 苍天忽有紫雷劈落,极致的亮光将整条长街都照亮,伴随巨大的轰鸣声,那个戏谑开口的贵公子被劈成了灰!! 众人又惊又愕又惧,整条长街陷入死寂! 唯有陆煊神色不变,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天空。 有意思. 方才并非是他出手,但他神觉能感应到,此雷却也的确是因自己而劈落. 似是这方小天地自发而起的? 因为自己是陆子么? 越来越有意思了。 而片刻死寂过后,唐小小惊恐的捂住嘴,险些发出尖叫, 几个贵公子亦是都踉跄,差点跌在地上! 其中一个哆嗦了片刻,折扇猛然一指唐修明,厉声凶呵: “是是你?!你引动诸子像,劈下重雷??唐修明,你敢当街杀人!” 唐修明此时也一脸懵逼,旋即哈哈大笑: “可别,吾方才可什么也没说,更未引动韩非子像,那家伙自己倒霉,被老天劈了,与我何干?不过倒是一件妙事,今日回去,当痛饮三大杯!” 说着,他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径直招呼上唐小小,推着陆煊就要离去。 那几个贵公子又惊又怒,一个朝着诸子殿跑去,另一个则是大声怒斥: “黔兄学识深厚,曾经得天地赏赐!唐修明,只能是你!两句玩笑话就当街杀人,杀了人就想要离去么!” 嘴上叫骂,但这留下来的几个贵公子却都在后退。 他们虽然也都算是天才,但都未曾引动诸子像,只是凭借法经借力,不像是唐修明能直接朝韩非子像借力,自然也都不是对手。 此时,几个贵公子认定是唐修明动的手,心头也都起了惧意,一边退,一边呵斥。 其中一位呵道: “唐修明,当街杀人,还是相杀同门!路兄已去诸子殿禀报,你绝不要想能逃脱制裁!” 唐修明轻嗤了一声,淡淡道: “你可让你们商子一脉的脉主随意追查,反正不是我做的,我怕什么?” 另一个贵公子见他如此平静,虽然惊惧,但怒火更盛,又忍不住呵骂道: “好你个唐修明,心眼如此窄小,黔兄说两句玩笑话,便下如此杀手,再说了,黔兄本就是说的实话!” 唐修明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 贵公子背后一寒,忍不住后退了数步,一边沟通过法家贤德,借力护持己身,一边继续骂道: “我父为商子一脉脉主,怎么,你还想对吾动手么?哼,汝之一家,本就是两个残废.” 陆煊无奈扶额,果不其然,下一个刹那。 ‘轰!咔!!’ 天地自发的又一道天雷落下,却要比之前那道雷来的更凶,将这贵公子借来的贤德之力给劈散,然后将他也劈成了飞灰!! 唐修明愕然,另外两个贵公子则是吓得瘫软在地上,而远处,传来惊怒声。 “吾儿!” 却有一个中年人大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老者,眉头紧锁,神情惊疑不定,抬头看天。 中年人此时踩空而来,看着满地焦黑的飞灰,脸色惨白,大声道: “商子曰,死而.复生!” 话音落下,他大口咳血,似乎这一句话伤到了自身根本,身躯之上亦浮现出龟裂! 然而,地上的飞灰却也真的漂浮而起,重新聚合,有血肉经络等生长而出,仅仅片刻,就生长成了人形! 陆煊看到一脸懵逼,还有这种操作?? 他神觉感知,修复、再造人体的是天地根本之力.这方小天地中,贤德道理居然能够引动天地本源? 有意思. 然而,当人形凝聚,那位贵公子死而复生,中年人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 ‘轰!咔!!’ 那才复活的贵公子在一脸懵逼中,又被劈成了一撮飞灰! (本章完) 第六十章:昭告天下,陆子临世! 秦城,诸子殿。 在一排排庄严肃穆的铜像之前,三千灯晃动烛火,整个诸子殿都呈暗色,看起来有极为威严。 轮椅在青铜地面上滚动,发出吱呀声,唐小小胆战心惊的推着轮椅,又忍不住好奇的四顾,看着浩大的诸子殿,看着上方的威严诸子像,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有些恍惚。 这儿,就是传说中的诸子殿了啊 法子与陆子一脉的脉主跟在一旁,都默不作声,而陆煊则是平静的端坐在轮椅上,抬头看着一排排的诸子像,似乎感慨。 片刻,轮椅止步,唐小小拘束的立在原地,而陆煊则是在盯了诸子像半晌后,忽然笑了起来: “这雕刻的也不是很像嘛。” 无人应声,俱在恭听。 半晌,陆煊侧过头,看向那位陆子一脉的脉主,淡淡问道: “你的心绪很乱,在畏惧.畏惧什么?” 脉主神色一变,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陆煊笑了笑: “现在你更惧怕了你在怕,伱做下的事情被知道,所以,你又做了什么呢?” 法子猛然侧目,盯向这位脉主,后者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大汗淋漓,眼中满是惊惧和不解。 自己的想法.这位神秘的少年为什么会知道?? 唐小小看的有些发懵,有些摸不着头脑,而陆煊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不再理会,自己转动着两个轮子,缓缓上前,直至于一排排的铜像下方。 他抬起头,仰望最上方的五个铜像,只认识自己的和仲尼的,其他则是一概不知,没有见过。 感受着诸子殿中汹涌翻滚的力量,陆煊闭目,平静叙述: “这处小天地似乎被人编织过,诸子殿里的众生念都在朝着东边汹涌过去东边有什么?” 法子冷冷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陆子一脉脉主,旋即恭声回应: “东边.如果是正东边的话,有鲁城和洛城,诸子殿的主殿就在洛城中。” “嗯。”陆煊颔首,又问道:“我听闻,上古岁月十万大山封闭的时候,有一位上古的贤德亦被困顿于此间,可有其事?” 法子愣了一愣,仅仅犹豫了片刻,便老老实实的做答: “回前辈的话,确有此事,您说的是上祖,为上古诸子之一。” “具体是哪一位?” “鬼谷子。” “哦?”陆煊微微愣了一愣,鬼谷子.现世的记载虽然寥寥,但的确提了一嘴这个人物,似乎很不凡,开创了一个学家,教导的许多弟子似乎也都成为了【子】。 但自己在上古的时候却并未听说过此人,而这方天地从上古岁月剥离的时间点却是【陆子周游天下之初】,这就有些不对了. 除非,那个叫做鬼谷子的,是于自己伐齐过后的三十年来间崛起,于这三十来年间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然后跌入此间,被困十万余年岁月。 思索间,陆煊询问了一番法子有关于鬼谷子的事情,结果居然和自己所想的差不多,甚至更惊人一些。 “有趣,有趣” 陆煊喃喃自语: “在我伐齐的时候降生,二十岁成为大贤,二十五岁成为大德么?看来是一个极惊艳的人啊.” 殿中三人将他的话听进耳,起先还没反应过来,但片刻过后,三人都注意到没对。 在我伐齐?? 即便是学识最浅薄的唐小小,也听闻过【陆子伐齐】的典故! 她双腿微微一软,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来,不不会吧?? 而那个跪在地上的脉主则是猛然抬起头,呼吸一下子急促, 法子则是在颤栗的同时,脸上浮现出虔诚和狂热之色,哆哆嗦嗦: “您,您是.” “我不是说过了么。”陆煊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我之名,陆煊。” 话音落下。 ‘嗡!!’ 诸子殿中,诸子像最上方的陆子铜像微微震颤,囤积在这处诸子殿内尚未被引去洛城的,属于陆子的众生念汹涌浩荡! 旋即,尽数灌注少年体魄之中! 在这一大团众生念的冲刷之下,陆煊那不断崩塌的体魄趋于稳定,自身肌肤之上浮现出玄而又玄的道与理,原本进度缓慢的【德行合一】刹那圆满! 他整个人的身上浮现出大德与大威之相,周身幽幽暗暗,又有天地之赞歌在环绕、奏响! “德德行合一!”法子猛然拜倒在地上,将头低到了不能在低,带着颤音: “后辈土成全,拜见陆子!!” 唐小小腿也是一软,心脏砰砰跳动,随之拜在了地上, 至于那位陆子一脉的脉主,先是发怔,随即是狂喜,最后脸上浮现出极致的虔诚和痛苦! 能成为陆子一脉脉主,先不论自身人品之类的,但就说对陆子的信仰和虔诚,他恐怕能说的上是这片天地中之最。 脉主眼泪鼻涕一齐淌落了出来,匍匐于地,至诚至恭: “我与天外邪魔勾结,我有罪,我有罪,求陆子宽恕,求陆子宽恕.” 道理交织于身,德行合而为一,这定然是一尊真实不虚的大德, 既为大德,即便放在上古岁月,也于诸子中名列在前,这样的人不可能去冒充,也不屑于去这么做! 那,这位便就真的是传说中的陆子啊! 一尊处于传说中,处于上古岁月的大人物就这么真实的出现在面前,三人的心绪都遭受到了不同层次的冲击, 早有心理准备的法子都微微颤栗,更遑论本身就极虔诚的脉主,而唐小小则是最懵、最不可思议的, 自己,自己亲手将陆子从河里打捞了出来?? 在短暂的死寂过后,陆子一脉的脉主放声大哭,一股脑的将自己所为交代了出来,事无巨细。 他和大肆屠戮村镇的‘天外邪魔’有联络,甚至给予了帮助,而原因却也极为简单和荒唐 他想让那些‘天外邪魔’将另外四个和陆子并列的诸子学脉重创甚至毁灭啊这样,陆子一脉就能成为这方天地中最尊最崇的 一旁,跪俯在地上的法子无比震怒,却又什么也不敢说,因为,因为陆子就在身前啊 轮椅上,陆煊只是垂了垂眼睑,平静道: “这么说来,到也有我之过错了,所幸这方天地的道被诸子之道所代替,诸子既为天,我大抵是能够恢复一切的,也算是能弥补罪过。” 顿了顿,他轻轻叹了口气: “但你已走入邪路,尽管极虔于我,但罪不可赦.可明白?” “我明白!”脉主俯在地上,声嘶力竭:“我有罪,无颜面对陆子,更不敢再存于世!” 话音落下,他举起手,狂热的发出高呼: “陆子,大德!” 说罢,脉主一掌落在自己头颅之上,自毁性命,甚至自碎三魂七魄,瘫在地上,没了生息。 整个诸子殿都陷入了死寂。 半晌过去,陆煊转动两只轮子,面朝唐小小,笑了笑: “你于我有恩,当为新一任脉主,你和小石头便代我行走这方小天地。” 话落,在法子震动的目光中,恐怖的道与理自虚空中浮现,交织、覆盖在懵逼的唐小小身上, 她周身气势节节攀升,仅仅片刻功夫,便将法子都超过了! 而殿外,城中,院里。 在唐修明错愕惊怖的目光中,小石头身上浮现出浩大的天地本源,在本源灌注之下,气息亦是暴涨! “我”小石头有些懵,道理、法则等交织在身上,他捏了捏小拳头,虚空都塌灭! 这处【世外桃源】自成天地,而诸子便是这方天地中的【道】,陆子之言,等同天地之言。 这已然不是言出法随,这是 一言可为天下法。 诸子殿内,陆煊感受着这方天地对自己的眷恋,笑了笑,悠悠道: “你可能联系其余诸子殿,告诉他们,吾已至此世,三日后,吾当亲赴洛城。” 洛城的诸子殿是主殿,去了那里,将自身之名姓昭告天下后,属于自己的众生念才能完全调动, 而那时候,他也才可以完全的掌控这方天地前提是,得先要去见一见那位神秘的鬼谷子。 陆煊能察觉到,这方小天地之上,似有一个庞大的身影,执掌自然,制定规则,大抵便是那位鬼谷子了。 法子此时恭敬起身,重重点头: “我这便将陆子临世之事,告于天下!” 洛城,诸子殿最深处。 “上祖。”黑衣老人拜俯于地,毕恭毕敬:“秦城法子传讯,说,说上古之陆子临世了.” “不可能。”老的不能再老的鬼谷子震怒:“有人在冒充小煊?好大的胆子” 他动怒,整个世外桃源的苍穹亦随之骤变,风吼吼,雷光阵阵,天低而沉暗,大地动荡! 旋即,鬼谷子心念融于这方小天地,身化于天地,却惊愕的发现,自身所掌握的这处天地中,缺失了一块. 缺失的恰巧便是秦城附近的山河。 他错愕,旋即极为勉强的调动整个小天地的【道】,化作巨眼,朝着秦城俯瞰过去,察探其中的道与理,目光却被浩浩大威给隔绝了, 秦城中,似乎真有一尊贤德,夺取了自身对于这方小天地的部分掌控权! 也就是说,自己无法直接以天地镇死对方 鬼谷子拧眉: “好好好” 他冷漠道: “三日后要赴洛城么?吾倒要看看,是何方宵小,冒充太上一脉,便真不怕大道震怒么?” 黑衣老人胆战心惊的俯在地上,犹豫了一下,问道: “上祖,会不会,会不会真的是” “不可能。” 鬼谷子摆了摆手,断然道: “你根本不知道小煊之天资如何绝艳,大德对于他来说,不过只是个起点,十万年岁月,恐怕小煊早已成就【诸天】,甚至超越了【诸天】,位居道果之下最强的行列!” 说着,他傲气的昂起了头,似得意,但脸上亦有怅惘之色。 黑衣老者依旧俯在地上,虽然不明白【诸天】和【道果】都是些什么,但依旧毕恭毕敬道: “那我是否要召集诸学家之主,前去秦城,征讨那冒充之辈?” “那外来者虽是冒充小煊,但自身的确是贤德,你们去做什么?送死么?” 鬼谷子恢复了平静,咳嗽了两声,有些疲惫道: “也就是吾寿数已尽,无法离开此殿,不然.” 顿了顿,他继续道: “便等那个冒牌货三日后来此,哼,冒充谁不好,冒充小煊唔,你再执吾之法旨,将所有天外来客带来此地,正好一并处理了。” “是,上祖!”黑衣老人毕恭毕敬。 (本章完) 第六十一章:奥陶谋划,真假陆子? 外界。 奥陶生物的董事长静静等候着,眼中光华却越来越炙烈。 他自语: “一处完整无缺的小天地啊” 奥陶董事长咽了口唾沫,微微捏紧了拳头。 通过设置在几个地仙董事魂魄深处的大禁,他可以清楚的洞察到那一方【世外桃源】,完整、澄澈的小天地, 且其中的天地本初之道已然被替换成了那什么上古诸子,换而言之,最麻烦的一环已经解决! 而那里头的所谓顶层大人物,和地仙拼杀都够呛. 换而言之,只要自己能够成功进入其中,轻而易举的就能夺取那方小天地的掌控权,成为那方小天地的【道】! 奥陶董事长脸上兴奋之意更重了,侧目眺望了一眼泰山所在的方向,目光洞穿虚空,俯瞰其上的龙尸、棺椁和死仙, 这大世越来越危险,仙佛似乎都将要归来,有了那方完整的小天地作为支撑,成就不朽,并非不可! 他眼中浮现出莫大的野望。 世外桃源。 一伙相对安分的地仙、天人隐于深山老林。 “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出去.”一位地仙轻声叹息:“奥陶生物的那些家伙大肆做乱,导致我们也都被敌视那些家伙怎么想的?” 其余几人都苦笑摇头,另一位地仙道: “目前来看,这个世界的最强者似乎也就与我等相仿,但我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虽然此界元气泯灭,但那什么依托上古诸子而存在的修行路,似乎也不凡.” 顿了顿,他继续道: “怕就怕这个小天地的强者藏有什么后手,如今将我等视为邪魔,若是” 三位地仙和十来位天人尽皆神色凝重了起来,也都有些怨怼,若不是那些奥陶生物的家伙乱搞,大肆屠戮,他们也不至于如此啊. 此时,一位地仙沉思了片刻,道: “这里消耗了力量无法得到补充,我等还是继续再次静候,等到门户重新张开,遁逃出去便是,至于奥陶生物的那些.” 话还没说完,忽然。 ‘嗡!!’ 天地震鸣。 他们错愕,下意识的朝着天穹看去,发现有一张恢弘的巨大法旨,正在发光,光华将整个天地都囊括,璀璨而恐怖。 “奉上祖之旨!” 伴随那张法旨而起的,还有威严声: “敕令天地,擒拿一切天外来客!” 三位地仙和十来位天人都面面相觑,旋即,一位天人哭笑不得道: “敕令天地.这些土著也真敢说出口,也不怕天罚.” 话还没说完,他们瞧见那张耀于整个世外桃源的恢弘法旨震动,似有玄而又玄的道理、规则等浮现, 旋即,整个天地震动,有实质化的恐怖天地本源之力自法旨而起,浩荡向四方! 其中一团,正朝着他们而来! 地仙、天人们色变,想要遁逃,却惊愕的发现虚空被禁锢了,且似是天地自发的禁锢! 下一刻,天地本源震荡之下,厚重的天地之力化作一只大手,将他们尽数拘于掌中,朝着洛城拖拽而去! 地仙、天人们惊惧,各施手段,但这世外桃源虽然只是小天地,天地之道孱弱、微薄,远无法和真正大天地相比拟, 可再怎么样,这小天地之道也是能和顶尖真仙媲美,如今天地本源共振、发威,又如何是地仙、天人能够抵抗的? 当即,这几位地仙、天人便都被擒住,而同样的一幕幕亦在小天地四处上演, 那日从逃进门户中来的修士都被这方小天地给分辨了出来,旋即以浩荡大威压制、拘禁,擒于洛城! 而此时,一条连绵山脉中,几位奥陶生物的地仙被格外针对,他们都色变,施展百般手段却也都无法抵抗! 一位地仙发出震吼: “催动大禁,接引董事长的力量!” 另外三位地仙依言照做,居然真的有用,魂魄深处的大禁彼此共振,接引下来丝丝缕缕的大品仙力,轻而易举的便将小天地本源给锤散! 一位地仙董事擦了擦额头汗水,凝视那方恢弘法旨,沉声道: “那些土著们居然真有底牌不能再拖下去了,万一他们还有什么后手的话,就麻烦了立刻汇聚血煞,布置阵势!” 四尊地仙董事各自催动窍穴中所剩无几的天地元气,勾动这两日所屠戮得来的血煞之气,连绵成阵! 但似是因为血煞不足,所屠戮的生灵不够,阵势成型的速度极慢,按照这个进度来看,恐怕需要两三天的时间才能成型. 一位地仙董事沉声道: “三天,守住阵势等待成型,三天后,董事长便能亲临,到时候,你我皆是大功臣!” 与此同时,鲁城。 诸子殿中,儒家之主淡淡的笑着: “事实证明,诸位的选择是明智的,不用像其他天外来客一般被直接拘走。” 在他身前,诸葛侯发出苦笑: “作乱的真的只是少部分人,我们本就是意外来此,所求的不过是能归去” 儒子俯瞰着这几人,微微颔首: “放心,我会将你们的所作所为如实汇报,上祖会彻查尔等,若是真无罪过,不会为难你们的。” 顿了顿,他继续道: “但现在,几位也还是去洛城吧吾亲自押送伱们去,此是上祖之令。” 众人面面相觑,张化田、张继丰神色都并不怎么好看,陈家兄妹面面相觑,相对最为平和的反而是严江雪和诸葛珂。 前者就是单纯觉得心安,后者则是大着胆子卜算了一番,确认此行不会有什么危险,甚至卦象呈现为【吉】。 “好了,诸位随我走吧?”儒子虽然摊手做请,但还是沟通孔子像,降下法与理,将一行人都给禁锢,以免他们有人中途尝试逃离。 为首的诸葛侯和李南国对视了一眼,都又朝着儒子做了一个礼,坦然道: “我等都问心无愧便还请前辈带我等去那洛城便是。” “善。” 儒子颔首,旋即吐言: “孔子曰,风云为虎,虎为骑。” 话音落下,天上风和云果真交织在一起,结成一头巨大的云虎, 云虎踏落于地,众人依次登上虎背,而儒子则是端坐于云虎的头颅之上,片刻后,云虎乘风而腾于空天,行虎步,朝着洛城的方向疾驰。 云虎疾驰之时,其背上,陈树有些惴惴不安,小声道: “老姐,我心头总是慌的很,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陈叶还没回答,一旁的王之瑶轻声道: “正如同诸葛前辈和李校长所说,我们问心无愧,并未在此界作恶,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我”陈树苦笑,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与陈叶也和这些‘怪物’们熟络了起来,此时也能够大大方方的交谈。 他叹息道: “总归是受制于人的,身不由己,如何能心不慌?” 陈叶看了一眼云虎头颅上端坐的那位近乎于言出法随的恐怖儒子,犹豫了一下,对着一旁发呆的严江雪问道: “你呢?你就不担心吗?” 小严懵懵的抬了抬头,又摇了摇头: “不担心,相反,在这里我总觉得心安,就好像小陆在身旁时一样。” 顿了顿,她忧愁的叹了口气: “我想小陆了。” 一旁,张继丰抚额,苦笑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秀恩爱呢?” 说和,他也忍不住看了一眼不远处端坐的儒子,想了想,没去管顾,也不避讳什么,直接与众人交谈道: “不过应当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这【世外桃源】是以上古诸子为尊,遵礼而循法。” 一旁,修为最高的诸葛侯微微颔首,道: “而且关于诸子的记载似乎都很详细,看来有完整的历史保留下来” “怎么,你们那里的历史不完整么?”云虎头颅上,静静盘坐的儒子淡淡发问。 众人都吓了一跳,张化田最先回应: “恩,我们那儿历史断层过,虽然也有关于上古诸子的记载,但都不完整,大部分信息都是缺失的。” “哦?”儒子若有所思,忽然问道:“那你们那儿关于孔子的记载,是如何的?” 众人对视了一眼,这次出声回答的,是学识最为渊博的李南国。 他道: “孔夫子,为儒家的开创者,是为诸子中有记载的唯一一位圣人,他.” “圣人?”儒子猛然出声打断:“你是说,圣人??” 众人错愕,面面相觑,李南国斟酌了一下,道: “的确如此,至少按照典籍记载来看,是这样的,孔子也是诸子中记载相对最为完善的” 云虎头颅上,儒子的呼吸明显急促了起来,急切问道: “你们,你们那里的历史是如何的?可是有大周之后的记载?” 众人错愕,都有些不明白这位大前辈的话。 片刻,一直不出声的小严轻声道: “自然是有的,但历史断层,具体细节很稀少,只有大致的历史进程,商后为周,周朝末年,春秋有五霸,后又是战国时代,周朝覆灭后便是秦,秦后是汉.” 儒子头皮微微一麻。 他心头涌现出一个猜测,这些天外之人所在的世界,该不会,该不会就是十万大山的‘那头’吧 沉默了半晌,他勉强平复激荡的心情,问道: “孔子为圣.那其他诸子的记载呢?譬如陆子?” “陆子?”严江雪来了精神,她本来就沉迷于古代历史,了解极多,如今却是侃侃而谈了起来: “陆子的记载很少,最近这段时间挖掘出的一些典籍上倒是有只言片语的介绍、记载,是关于陆子伐齐之类的” 顿了顿,她轻叹了一声,陷入回忆,自语道: “这般说起来,我当时看到那一方竹简说不定还是出土的最早有关于陆子的记载呢” “什么?”儒子连忙问道。 “没事。”严江雪笑了笑:“那竹简残破,只有半句话,记载的是第十八任守藏史陆煊,刺齐桓公于寝宫” “耶?陆煊?”陈树惊奇:“那个什么陆子,和小陆哥同名啊.” “对呀。”严江雪的笑容更灿烂了一些,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小陆在泰山怎么样了” 她情绪忽然低落。 而儒子则是继续追问了其他人关于周之后的历史,但所得很稀少,因为历史发生过断层,记载的都是模糊的大事。 不过即便如此,他依旧心满意足,整个人都畅快了许多: “孔子为圣.孔子为圣” 儒子大笑,但神色旋即肃穆了起来,想起秦城那边传来的消息,陆子降世 洛城已然将这个消息断定为假,言说那人是个冒牌货,法子疑似被挟持,而具体如何,却要看三天之后了啊. 他又接连不断的朝着这些天外来客们发问,同时也不吝啬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些古史叙述了出来, 譬如孔子称呼陆子为师,曾两次请教于陆子,在陆子的教导下成贤做德,又譬如鬼谷子,二十年岁成为大贤,二十五岁成为大德, 这一桩桩古史秘闻,听的众人如痴似醉。 尤其是小严,不住的询问关于‘陆子’的事迹,孜孜不倦。 而很快,云虎也便抵达了洛城。 时间流逝,昼夜复昼夜。 (本章完) 第六十二章:师兄弟相见! 第三日。 陆煊正了正衣冠,淡淡笑道: “看来,其余诸城也都认定消息为假咯?” 法子恭敬小心的开口: “毕竟太过离奇,若晚辈不是亲眼见到陆子,也不敢相信.还望陆子宽恕他们。” “他们又何错之有?” 陆煊平静的笑了笑,旋即神色淡漠了起来,理了理衣冠,感受着交织在自身肌肤、骨头乃至于脏腑之上的【德】,施施然的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德行彻底合一后,有德为镇,肉身劫却亦自然而然的退避了。 “差不多了。”陆煊双手负于身后,淡淡道:“走吧,你随我去洛城,我还真想要见一见这鬼谷子,看看是何方神圣呢。” 法子点头应声,额头上却有大滴大滴的汗水淌落了下来,心头有很不好的预感。 陆子和上祖,该不会大打出手吧?? 他心头叫苦不迭,旋即看见这位陆子一步登临于天穹,又一步,踩出万里青莲,伴随天地之赞歌。 法子深吸了一口气,唤上早就安排的好的城中学家子弟,为仪仗于前,自己随于后,伴着这尊上古大德,行于天,朝洛城而去。 此时此刻,洛城中心,诸子殿外的巨大空地。 天人、地仙们尽数被拘禁于此,待遇还算不错的也就小严一行人,没有被拘禁,而是在一旁的殿屋内盘坐,回答一位位学家之主的发问。 而此时,经过两天多的问答,他们也大致弄清楚这方世界的情况,的确是自上古剥离出来的碎片, 只是可惜剥离的时间点太早了,周朝都未曾倾塌,虽然保留有相对完整的历史,但大部分也都是关于诸子的,而且还是早期的诸子. 黑衣老者此时抚了抚长须,感慨道: “上古诸子中,成圣的居然是孔子,想不到,想不到啊” 一旁,儒子撇了撇嘴,有些不爽快道: “孔子开辟了儒家,七十二弟子俱皆为贤,证得圣位,不是理所应当么?” “吾知道!”黑衣老者没好气的开口:“吾感慨的是,陆子居然没有化圣.” 此时,一旁的墨家之主笑着开口: “却也并不一定,外头的历史也是残缺的,关于陆子的记载很是稀少,陆子未必没有成圣” 说着,他神色一肃: “说到陆子,今日那个自称陆子的狂徒就要来了吧?” 诸位学家之主的神色都肃穆了起来,而一旁,小严好奇问道: “你们说的狂徒到底是谁?冒充陆子又是怎么回事?” 诸葛侯、王之瑶等人也投来好奇的目光,坐在诸葛侯身旁的诸葛珂蠢蠢欲动,似想要卜算,但却被诸葛侯以严厉的眼神给制止了。 她扁了扁嘴,悻悻的放弃了卜算的想法。 而十余尊学家之主彼此对视了一眼,黑衣老者想了想,还是将事情简单的叙述了一遍,道: “那狂徒挟持了法子,自称为陆子,胆大妄为哼,他若真敢前来,上祖出手.” 小严好奇问道: “上祖又是谁?你们的领袖么?” 黑衣老者无奈: “伱这小丫头,问题怎么比我们还多,你们现在可也算是阶下囚,到底怎么处置都没个定数,你就不怕的么?” 严江雪想了想,摇了摇头,老实道: “不是很怕。” 诸多位学家之主哑然,但经过这两天的交流,对这几个天外来客也却是有不错的感官,不然也不会让他们安然盘坐,甚至给他们倒上茶水, 要知道,外头其余那上百天外来客可都拘禁在空地上,忍受了两天的暴晒 黑衣老者微微吐出一口浊气,想了想,有些自傲道: “也不瞒你们,上祖乃是上古诸子之一,更是陆子的师兄,纵横一家的鼻祖!” 诸葛侯他们倒吸了一口凉气,背后都在发寒,活活的上古诸子?? 纵横家的鼻祖 严江雪眼睛晶亮: “您口中的上祖,不会是鬼谷子吧?” “正是!” 小严恍然,喃喃自语: “鬼谷子居然是陆子的师兄,.” 她还好,好奇胜过了心悸,而其余张继丰等人则是都咽了口唾沫,心神震动。 一尊活着的上古诸子呐 忽然。 在小严她们错愕的目光中,这一尊尊都有言出法随之能的学家之主齐齐转身,朝着殿堂深处一拜而下。 他们也随之将目光投去,却听见殿堂深处响起脚步声,伴随脚步声走近,一个似乎垂暮,长须都拖在地上的老人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这是 严江雪心头悸动,在他们眼中,这个垂暮的可怕、浑身都是腐朽气息的老人却又恍若浩大之天穹, 直视而去,就好像在直视这一整片天地!! “参见上祖!”诸多学家之主都恭敬朗声。 上祖? 那位,那位上古岁月的【子】??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而鬼谷子漫步走来,低垂着眉眼,声音中透着疲惫,却又夹杂浩浩之威严! “吾察觉到。” 他淡漠开口: “秦城中的那狂徒,已然动身,在朝此地而来。” 诸多学家之主神色微变,居然真的敢来? 而鬼谷子此时抬起头,苍老至极的面庞上却密布着丝丝缕缕的寒意: “那人虽然冒充吾之师弟,但吾能感觉到,其亦是一位当世大德,尔等做好准备,或会有一场惨烈之战。” 诸学家之主齐齐拜首,口中称是,旋即在严江雪他们懵逼的目光中,这些学家之主都动了起来,各自手中都绽放光华,牵动这座巨大而宏伟的殿堂! 诸子殿震动,旋即拔地而起! 诸葛侯愕然,这处殿堂,居然是一方巨大的神宝?? 而此时,鬼谷子目光扫了一眼这些‘天外来客’,淡淡道: “你们倒是可以放心,都无有罪过,等到天地通道再开,吾会放你们出去。” 他明明只是平静的开口,吐露之言辞却缭绕浩浩之道音,甚至有金莲、仙葩等事物沉浮在话语中! 陈家兄妹胆战心惊的咽了口唾沫,王之瑶、张继丰惊怖的对视了一眼,这便是古之诸子么? 轻缓言辞便犹如天威! 只是 他们脸上都浮现出忧虑来,经过这两天和学家之主们的交谈,他们都明白了一位大德意味着什么。 即便放在上古岁月,亦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哪怕没有任何修为,仅仅凭借大德之位,也足以镇杀真仙,甚至以【德】压死大品! 按照这尊存活了十多万年的鬼谷子所言,将要到来之人,便是一位大德. 气氛逐渐沉凝了起来,整方诸子殿都悬在了半空,外头被拘禁的天人、地仙们都惶恐不安, 而鬼谷子则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眺望天边,脸上浮现出冷冽之色。 他能看到,在遥远之外,有一团巨大的阴影,在朝着这边踏空而来! 那团阴影,便是窃取了自己部分天地权柄,冒充小煊的家伙该杀!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在诸多学家之主和严江雪等人逐渐凝重的神色之下,终于。 天边,亮起了一道光。 透过殿门,陈家兄妹极目远眺,能看见天边传来天地之赞歌,而赞歌声中,诸般异象浮现, 有庆云、祥瑞缭绕,有万里青莲铺在云端,化作一条路径,还有仪仗居于前,行于青莲之上,踏步而来! 严江雪等人都屏住呼吸,而诸多学家之主的神色亦随着渐近的异象而凝重, 至于鬼谷子,他脸上冷意却骤然暴涨! “好胆!” 鬼谷子震怒: “变化为小煊之面容.放肆!” 震怒声滔天,苍穹刹那骤变,染起血红,整个小天地都在摇晃! 而直至此时,小严、陈家兄妹等人,也都看清楚了这些大前辈口中的‘狂徒’。 是一个少年,周身密布着道与理,沉稳迈步,每一次落脚都掀起滔天异象,好似整个天地在为之贺! 而大威浩瀚之中,少年由远到近,面容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小小陆哥??” “陆学弟??” 陈家兄妹目瞪口呆,张化田等人满脸懵逼,小严也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没有看错真是小陆?? 他们都茫然失措,大脑都有些宕机了,那踩踏万千异象而至的,分明是陆煊! 一个最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出现在了此地! “好胆!” 鬼谷子震怒至于极,探手,携整个小天地的浩浩之威,暴怒拍落! 而天的那头,少年微微皱眉,亦抬起手掌,迎而击之,厚重的德密布于手掌之上,与那倾天之掌撞击,震波浩浩! “阁下便是鬼谷子?” 陆煊看到了小严等人,眼中闪过凝重,同时也有些疑惑,那鬼谷子是不是有什么大病,怎么一上来就急着动手? 而鬼谷子却并未回应,就这么站在诸子殿中,一式又一式杀法连绵如潮水,伴随汹涌的天地本源,一次次击落! 但陆煊也掌握有这方天地的部分底层根本权限,自然不惧,德行合一之下,甚至未曾动用任何神通、杀法,便轻而易举的将鬼谷子的攻伐手段一一化解。 他眉头皱的更深了一些,声音也渐冷: “吾非为战而来。” “贼子,死!”回应他的,只是鬼谷子的一声震呵! 眼见无法伤害到对方,鬼谷子眼中闪过狠辣之色,靠着自身在这处小天地中十万年来的耕耘,短暂剥夺了陆煊对天地的掌控! 陆煊色变,莫名其妙被招呼了一连串杀法,心头也有些动怒, 当即,他双手一翻,左手中浮现出玉虚琉璃灯,右手浮现出三五斩邪剑,持剑而立,做势欲劈! “哈??” 而原本暴怒的鬼谷子看见三五斩邪剑,神色猛地一滞。 (本章完) 第六十五章:三清为贼,陆煊的两巴掌 淡淡的时光缭绕之下,陆煊看了一眼熄灭的玉虚琉璃灯,神色肃然。 垂暮的老人自踩踏岁月走来,脸上是慈蔼的笑容,他穿过一个个被按下暂停键的学家之主,走过张陵,来到诸子像之前,笑呵呵的看着陆煊。 “小煊,许久不见了。”熟悉的声音回响在陆煊的耳畔,他鼻子微微一酸,七年来的一幕幕都在脑海中回放。 七年前的那个大雪夜,便是楚爷爷将当时才九岁的自己捡回了家中. “楚爷爷”陆煊自诸子像的最高处走下,折腰而礼。 “你还是这样,重礼。”楚泰平静的笑着,微微捋了捋长须,佝偻着腰背,看起来还是那个在棚户区靠着捡垃圾为生的小老头,没有什么变化。 他温和的开口: “孩子,这段时间也是苦了你了。” 陆煊又折腰,执大礼,眼眶红红的: “楚爷爷,我甘之如饴。” “是么?”楚泰轻笑,随手一翻,虚空中浮现出床榻、桌椅等事物,与棚户区小木屋里的景象一般无二,熟悉的感觉涌上陆煊心头。 “坐吧,小煊。”楚泰躬着腰,慢吞吞的在老木桌旁落座,配上熟悉的桌椅和一旁那自己睡了七个年头的小木床,陆煊有些恍惚,还以为自己回到了以前,回到了棚户区。 他依言而坐,眼眶依旧在发红,轻声道: “楚爷爷,您” “小煊,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楚泰慢吞吞的开口:“从青铜残片,再到伱那个梦,最后是我这个糟老头子。” 陆煊不答,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些的确都是他长久以来的困惑。 楚泰平静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已然意气风发的少年,似有感慨,道: “这才多久啊小煊,爷爷我也不瞒着你。” 说着,他轻轻一招手,三方青铜残片自陆煊的精神世界中缓缓脱离而出,悬浮在半空中,氤氲光华,流转混沌。 “这一枚,让你拥有回溯长河,漫步岁月之能。” “这一枚,让你天生近道的悟性再上一层楼。” “这一枚,则是能让你运道合乎于天,机缘自来,所欲行之事,天地皆同力。” 静静的听着楚爷爷的小絮恕,陆煊并没有说话,心思转动。 这些他自己早就猜到了。 楚泰此时声音温润如同过往,脸上满是慈蔼之色,悠悠开口: “当初爷爷我将你从雪地里捡了回来,救了你一条命,又赠你此三宝,让你能在短时间内从一个无名小卒到名扬天下,甚至名盛于古今!” 他话里话外是循循善诱: “可惜的是,爷爷我终究还是太老了,越来越多的目光落在你身上,爷爷打不过他们,也不得不从你身旁消失,这并非是爷爷不要你,而是不得已之举。” 陆煊静静的听着,神色肃穆。 楚泰此时叹了口气,轻声道: “当初我也是一片好意,想着当下时代虽非末法,但亦尚未复苏做大世,想要让你在上古岁月修行,闯出一番名堂。” 他越发的唉声叹气了起来: “结果未曾想,我将你交给三清后,三清便是如此对待你的” 陆煊愣了一愣。 他垂了垂眼睑,轻声道: “楚爷爷,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楚泰继续叹息: “你先拜太上为师,又以元始为师,虽然当下应该还没拜师灵宝,但他也授你玄黄之号,也能算作师徒.” 陆煊心头略微有些诧异,自己还要在二师尊之前,就以三师尊为师了的. 他蓦然想起,自个儿是在【原点】中拜师的,而按照三师尊的说法,【原点】极为特殊,同时存在于古今所有时间点,且无法被外界任何目光窥视. 陆煊并非指明这一点,感觉到楚爷爷的话语不太对劲,只是静静的聆听。 楚泰脸上浮现出叹息和愤慨之色: “三清对待你看似如同对待嫡传弟子,可事实上呢?你的天资太过于惊人,悟性天生近乎于道,甚至要胜过许多先天生灵,他们怕了!” 陆煊依旧静静的听。 楚泰脸上愤慨之色更甚,颤颤巍巍的开口: “自从七年前将你捡回,又赠你三宝,我啊只想要看到孩子你能走上巅峰,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都想要使天下无乱无祸无灾劫” “爷爷我在很久很久以前成功了,但最终一时不查,自云端上跌落。” “你想要使天下为之一清,你所之求与我类同,而这条路荆棘密布,需要先证【唯我独尊】,三清又哪里敢让你【独尊】呢?” 陆煊越听越觉得没对,他心性纯一,但并不代表是个傻子,楚爷爷话里话外对三位老师进行贬低,同时数次提起七年前,提起那个大雪夜 陆煊的眼眶更红了,几欲垂泪。 但这一次,却非是欣喜,而是难过。 楚泰见状,并不知个中真意,脸上闪过笑,又发出一声叹息: “爷爷这么说,孩子你可能没有什么直观的感觉但你其实仔细想一想,就能明白的。” 他摊开手,接引岁月长河,显化于陆煊眼前: “过去不定,未来已成,按理说一个人的未来是由自己亲自走成一条路的,但三清他们惧于你的悟性,又舍不得你的悟性,便提前制定了你未来的道路。” 楚泰声音中愤慨更盛: “他们.给了你凄惨的未来,将你能走到的高度定死了,永远无法超过他们!” 说着,岁月长河翻滚,展露出一幅幅景色。 有鬼谷子模样的张师兄,陪伴在陆煊身旁,持剑面朝天上仙,最后张师兄被擒,在天庭之上,被施以种种刑罚,于极致的痛苦中死去。 有陆煊横在天庭前,独对一方烂木棋盘垂泪,底下是战与火,是无数百姓的哀嚎,无数将士与朝着仙神发起冲锋,最后化作一具具尸骸! 还有陆煊自云端跌落的景象,身躯之上气息寂灭,成了一个死人,在无数怮哭声中被下葬,被安于【陆煊墓】中。 这一幕幕景,都在岁月中沉浮,皆是未来。 “看!” 楚泰声音骤然高昂: “三清给你编制了一出惨剧,为的就是打消你使天下清的心念,想要让你安安分分的做他们徒弟,永生永世屈居于他们之下啊!” 顿了顿,他继续道: “如若不然,元始和灵宝为何会给你专门编织一条时间线,覆盖于原本那条线上呢?” 陆煊怔怔的看着岁月长河上一幕幕惨烈景象,轻声问道: “这些,便是上古之事,便是我的未来么?” “对!”楚泰声音高昂,但旋即又平缓了下来,轻声道:“不过这是没有爷爷我干涉,没有我帮你而呈现的未来。” 顿了顿,他指了指一旁被凝固的张陵,笑道: “譬如他,本来这一世将会惨死,三魂七魄在天刀之下近乎于全数断绝,下一世则彻底成为了道门傀儡,一辈子都为了所谓的广大道门而奔走,但现在却不同了。” 说话间,他摊开手,一张面具浮现在手中,又将面具给陆煊戴上。 陆煊没有反抗,任由面具戴在脸上,而戴上面具的时候,他能感觉到,天数、天机等,都刹那模糊、遮蔽,面具上的气息很熟悉,和【原点】同出一辙,遮蔽所有窥视的视线。 “而现在,我和你,将你师兄原本注定的凄惨未来给扭转了!” 说话间,楚泰牵着陆煊的手,走入岁月长河中,越过那条横亘在时光中的天堑,一路回溯,直至春秋。 自长河中迈出的时候,楚泰身上绽放玄而又玄的根本大道光辉,化作混沌,将两人覆盖,再加上那方面具,真正做到了隔绝一切。 陆煊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跟在楚泰身后,从现世的小天地中走至春秋,走至上古时期的楚地。 他看到了三十七岁的鬼谷子,正在给弟子们讲道,语气抑扬顿挫。 鬼谷子盘坐在深山老林,德密布于其身躯之上,吐露道音: “这便是吾之道,但并非尔等之道,吾给尔等指出一条前行的路,但到底如何走,在于乎尔等,不在于吾。” 春秋上古,鬼谷子并未察觉到虚空中静静俯瞰着自己的两道视线,继续说道: “吾能预见到,春秋将乱,周室将亡,山河将颓.去吧,去救世。” 一个弟子此时发出疑问: “老师,要将这些告诉诸子么?若得诸子相助,或可还天下以太平?” “诸子?”鬼谷子摇了摇头:“除了陆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您认识陆子?” “自然。” 鬼谷子哈哈一笑: “世人皆道我生于陆子伐齐之时,殊不知我亦是陆子之师兄那小子以前经常跟在吾身后,小的时候,他有时不听话,吾还会打他屁股” 诸弟子惊叹,虚空中,陆煊眼角跳了跳。 而此时,楚泰悲悯开口: “若是没有我带着你来干涉,你张师兄的未来,便是被天庭千刀万剐,你可忍心?” 陆煊不答。 楚泰也不以为意,只道是陆煊心神失守,被这一切所慑,只是带着陆煊自虚无中走出。 “尔等何人?”原本平缓笑着,不断叙述陆子丑事的鬼谷子神色微变,脸上浮现出忌惮色。 “吾名,楚泰。” 楚泰随手一指,将远处的位于十万大山那头的天地给剥离,手中旋即又浮现出一方陆煊没见过的青铜残片,落于满脸懵逼的鬼谷子手中。 旋即,他侧目看向陆煊: “你自己来。” 陆煊点头,探手,将懵逼的张师兄拘禁于手中,有面具加持,此刻他的力量甚至超过了寻常大品。 “吾名.”陆煊想了想,轻声叹息:“吾名,玄黄无上帝。” 说着,他便将鬼谷子朝着那方被剥离的天地抛去,抛去时,想起张师兄刚才说过的话,陆煊没忍住,小时候经常打自己屁股 他没忍住,对着鬼谷子屁股来了一巴掌,用上了巧劲,没有让他受伤,但剧烈的疼痛却直达魂灵,叫鬼谷子龇牙咧嘴。 “汝等可知.”在跌入那方小天地前,鬼谷子嘶声如雷,而陆煊却忽然想起来张师兄在小天地里说的话。 “那玄黄无上帝,还莫名其妙给了我一巴掌,彼其娘之!” 当即,陆煊脸上做出不解气的模样,又给了鬼谷子屁股来了一掌。 剧烈疼痛下,张陵嗷嗷直叫,失去了最开始的安稳淡然,彻底坠入了那方小天地张。 做完这一切,楚泰便带着陆煊折返离去,留下一众鬼谷弟子面面相觑。 回到现世的小天地中,回到诸子殿内,两人重新落座。 楚泰轻声道: “孩子,现在你明白了么?三清为贼!” 陆煊回味自己狠揍张师兄的两巴掌,轻轻抬起头,淡淡问道: “那楚爷爷,你欲让我如何做呢?” “继续按照你本来的路走,但我会帮你扭转原本的惨局,等到一个合适的时间,你和我,一起掀翻这天地,并尊于世!” 他轻声道: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而三清便是圣,是为贼,其实他们,就是你使天下清所不可避免的一环,吾会再来,到时候会告诉你该如何做.” 说完,楚泰的身形缓缓消散,连同这些老旧的桌椅,也一同散在空中。 离去时,他并未摘走陆煊脸上的面具,又将三方青铜残片还给了他,嘱咐道: “未来的路,荆棘密布,但我会教你如何去走!” 话音落下,楚泰彻底消失,陆煊默默的将面具和青铜残片收了起来后,时光也重新开始流逝。 “小煊?”张陵的声音也适时响起:“你什么时候走下来的?” 陆煊侧目,看向苍老之极的张师兄,忽然发问: “张师兄。” “嗯,我在,怎么了?”张陵轻声问道。 “你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被丢进来的么?” “这不是才和你说过么?” 张陵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答道: “一个叫楚泰的家伙,塞给了我一方至宝,然后另一个自号玄黄无上帝的狗东西,戴着面具,将我丢了进来!” 顿了顿,他脸上浮现出愤慨之色: “那狗东西还给了我两巴掌,两巴掌!” “是吗?” 陆煊却灿烂的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是一巴掌呢。” “不,是两巴掌!彼其娘之,彼其娘之!” “是啊,彼其娘之!”陆煊目光幽深了起来,楚爷爷问题很大呐。 遇事不决可告家长。 与此同时,诸界诸天之上。 太上皱眉,元始睁眼,灵宝抬头。 晚上就一章啦,后面会补! (本章完) 第六十六章:入原点,见三师尊 诸界诸天之上。 三方道宫深邃至于无边。 兜率宫,宫门大开,两个童儿自觉退下。 旋即,跛脚道人和瞎眼道人都走了进来,混沌缭绕。 前者步履缓慢,但每一步踩落,都是万千大界之寂灭,后者低垂眼睑,身披七十二色,周身幽幽暗暗,诸果诸因交织做道衣。 “太上。” 两个道人盘坐于蒲团上后,瞎了一只眼睛的道人幽幽开口: “因果震荡,吾看不到根源。” “不该如此。”老人盯着八卦炉下熊熊燃烧的大火,淡淡道:“三清各自占据一方完整道果之位,三清一体,天下天上无人可算计吾等。” “然也。” “是极。” 瞎眼道人和跛脚道人一唱一和。 顿了顿,跛脚道人若有所思的开口: “太上,汝为存续,为万物之基,正此大世衰微之时,不得圆满,有所缺,或是某几位道友趁机钻了空子。” 顿了顿,他笑道: “不过又如何呢?都是些许小把戏,我等为开天辟地之因、众生存续之基、万物终焉之果,我等要与他们对弈,他们便只能对弈,我等不喜,大不了掀了棋盘便是。” 三清都在冥冥中有心血来潮之感,知道或有某个至强生灵在算计。 太上此时摇了摇头,淡淡道: “还是那句话,三清一体,没有人可以算计、蒙蔽吾等,而此刻吾却看不到心血来潮之根源,很奇怪。” 说着,他手掌轻轻一翻,岁月长河浮现而出,古今未来,俱在掌间。 太上又道: “吾方才遍览一切历史,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吾之弟子的未来被编织过,但小煊是【不定数】,不该有即定之未来” “而且,我算不到、看不清是何人编织的小煊未来。” 元始、灵宝目不斜视,各自呈现义愤填膺的状态,又惊又怒: “何方宵小,算计师侄!” 太上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纳闷道: “汝二人反应怎的这般大?吾不是说了么,小煊为【不定之数】,天生超脱时光,即便被藏在暗处的臭虫编织了未来,但却不会有任何作用,岁月不会限制他。” 元始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而灵宝则是咳嗽了一声: “倒也不能说是暗处的臭虫,能瞒着太上你,定是不俗,无论目的如何,当也能称的上一句有大神通。” 太上瞥了他一眼,摇摇头,缓缓道: “吾担心的不是小煊,他超脱时光,未来不定,即便被编织命运,也只是假象,吾奇怪的是,九方道果大位,三清占据其三,即便吾等都受损,暂不圆满,也不该有人能蒙蔽吾等。” 说着,他沉思了片刻,又道: “而此刻吾不仅看不到是谁编织了小煊的未来,也看不到方才是谁在算计,这就很奇怪了没道理啊,汝二人可有所觉?” 元始不自觉的摸了摸脸颊,旋即做淡漠状,摇了摇头: “三清一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太上你既然看不见,我们又如何能看见?” “也是。”太上皱眉,思索了良久,挥了挥手,道:“罢了,吾再自行琢磨琢磨,总觉得吾似乎遗落了某个关键点。” 瞎眼道人拱了拱手,跛脚道人亦微微点头,二者一同告退离去,兜率宫的大门重新闭合,八卦炉的火焰熊熊燃烧。 只留下老人依旧在沉思,在喃喃自语: “没道理啊.” “到底谁在混淆三清的视线?” “古往今来,何人可如此?” “无人.” 他百思不得其解。 而与此同时,两尊道人在远离兜率宫后,齐齐松了口气。 “被发现了。”跛脚道人缩了缩脖子:“还好,真有人方才在算计吾等,太上以为这些事情都是那未知的家伙做下的” “你也好意思?” 元始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三清一体,蒙蔽了太上,就是在蒙蔽我们自身,如若不然,吾怎会看不到方才是哪个道友在行暗事?” 灵宝不满道: “元始,伱这话就不对了,又不是我一人做下,是你我合力遮住太上的眼睛要不要散去遮蔽? 顿了顿,他神色肃穆了起来: “三清同枯同荣,真说起来,我们这算是自损神通,遮了太上的眼睛,也遮了我们自己的眼睛,以至于现在看不清晰。” “散去遮蔽??” 元始拿唯一眼睛瞪了瞪跛脚道人: “宵小算计,随他去便可,他能如何?又敢如何?而若是太上发现你我所为.” 他又摸了摸脸颊。 跛脚道人亦缩了缩脖子: “也是这么个道理,罢了,不管了,不管了.吾只是疑惑,吾等自损神通的情况下,那暗中的某位道友行事还能被吾等察觉到端倪.他是多弱啊?” 元始耸了耸肩膀: “随他去吧,小伎俩罢了,倒是咱们编织的虚假未来被太上堪破,时间久了,太上未必不会发现个中真相,还是想想如何应对吧” “木已成舟!”灵宝振声道:“太上还能把这徒儿抢回去不成?哼,他方才还骂你我是臭虫,简直是,简直是” “无碍,三清一体,他骂我们,就是在骂他自己。”元始倒是表现的很淡然,看的很开: “吾现在担心的是,暗中那位道友算计的不是我们,而是小煊小煊如今也该进入那几位道友的视线了。” “谁敢?” 跛脚道人一瞪眼,诛绝戮陷显化,如同通天神山一般沉浮、屹立于四周,青萍剑亦入手,莲花绽放之须弥,大界生灭,诸世终焉! 他越想越不得劲: “不能真是算计的小煊吧.不行,反正定是那几个家伙中的一个做下的,不管是谁,都砍一顿再说.吾去也!” 跛脚道人一瘸一拐,提着长剑,气势汹汹,独自朝着混沌深处走去,元始有些哭笑不得,却也并不担忧他,而是自顾自的回了道宫中去。 现世,小天地中。 遣走了那些学家之主后,张陵侧目,沉声发问: “小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方才一直有些恍惚,心思不在此。” 陆煊回过神来,沉思了片刻,忽然发问: “张师兄,我想要问你一个问题.便是,假如你若未曾被丢入这方天地困顿十万年的话,却会在未来被万刀剐身,凄惨死去.那你是否会觉得,幸好被困于此,做了十万年天道?” 张陵微微一愣,这都什么跟什么? 疑惑间,他想了想,问道: “那要看你的假设中,我是为何而死的了。” “大概是为了”陆煊回想起楚爷爷给自己展现的一角未来,不确定道:“大概,是为了万民?” “那死有何苦?”张陵笑了起来:“为万民而葬身,岂不乐乎?为天下而受苦,岂不快哉?” 陆煊眼睛晶亮,喃喃自语: “是啊.那样的未来,又有何苦呢?” 他看到了自己那所谓的未来,但却并不忧心,因为方才已然尝试过,岁月长河之上的事物,皆可改变。 至少自己就改变了,给了张师兄两巴掌。 想着,陆煊神色微微一凝,楚爷爷的出现太过突兀、太过奇怪,与三位师尊争锋相对,似是为敌 而若是楚爷爷真的是三位师尊的敌人,手段、才情、神通,恐怕都会是天下天上第一流,怎会做出这种蠢事来? 挑拨离间的太过于明显,手段太过于低级。 陆煊越想越是疑惑,越疑惑就越思索,而此时,张陵却兴冲冲的道: “不说这些,小师弟,你先试试能不能掌握此方至宝,再看看可否将这方天地纳入你的窍穴中.” 说着,张陵手掌摊开,一方青铜碎片浮现在掌中。 陆煊回过神来,侧目看去,想到了那三方青铜残片,如今眼下,这便是第四枚了。 张陵将青铜残片递给陆煊,旋即叙述了一番残片的效用,道: “这的确是一件很不俗的至宝,可以篡改、制定天地规则,我便是凭此将小天地的根本规则替换为‘上古之诸子’.” 顿了顿,他继续道: “不过用在大天地上恐怕就没什么大的效果了,一个是咱们修为不够,另则是大天地之伟岸,非是至宝可以撼动.但小师弟你要是可以驾驭此宝的话,却可以凭之编织自身窍穴天地中的规则,倒是不错!” 陆煊手持青铜碎片,略略感应了一番,点头道: “嗯,的确可以驾驭.编织自身窍穴天地的规则?师兄你的意思是” “我老早就想到了这个用途。” 张陵爽朗笑道: “不过我是用不上的,得要于窍穴中开辟天地后才能使用,小煊你提前做到,此宝倒是和你正好契合。” 顿了顿,他又有些迫不及待: “小煊,快些试试能不能将这方小天地纳入你窍穴中,若是可以的话,吾也能出去,也能赴轮回了.” 陆煊却摇了摇头。 他神色严肃: “张师兄,你寿元已尽,若是不再担任这方小天地的【道】,恐怕立刻就会老死。” “那不正好?吾还要赶赴下一次轮回,尽快将劫难历完。” “可是.”陆煊垂了垂眼睑:“眼下外界,不一定还有轮回。” 张陵猛地一愣,错愕道: “这是什么意思?” 陆煊想了想,道: “如今外界,岁月断层,历经末法,上古仙神失踪,天庭地府不存,六道轮回多半也暂时消失了” 张陵悚然一惊。 陆煊神色肃穆了起来: “这样,替我寻一处静室,片刻后我再给你答复。” 张陵回过神来,虽然疑惑,但并未发问,果断的点了点头,将陆煊带至诸子殿的深处。 走入静室后,陆煊摩挲着手中的青铜碎片,目光幽深了起来。 他想起来之前想要将青铜残片的事情告诉老师,结果去到上古之时,却离奇的将此事忘却. 恐怕是楚爷爷的手段。 自己眼下的一言一行,很大可能也都在楚爷爷的注视下,这般一来,自己如果去往梦中、回到上古,多半又会短暂的将这些事情遗忘 陆煊目光灼灼,轻轻捏了捏左手。 楚爷爷不知道自己已经拜了三师尊为师,换言之,楚爷爷不知道【原点】中发生的事情。 伸了个懒腰,陆煊打了个哈欠,似欲入梦。 但在沉睡前的一刹,他默默催动三师尊镌刻在自己手中,可以打开【原点】的‘钥匙’。 按照三师尊说述,登仙之前,还需去到墓中才可打开原点,登仙过后,却可无时无地,随心随意进入其中。 陆煊眼前骤暗,天旋地转。 等到一切复又归于平静的时候,已然是出现在了无天无地、无左右四方,乃至无岁月、无光阴、无生无死的【原点】。 在绝对的死寂中,陆煊抬起头,发出震声: “三师尊!三师尊!” “三!师!尊!” 声音在绝对虚无、绝对死寂中传递,飘荡了很远很远,无有任何回应。 陆煊想了想,掏出渔鼓,轻轻一拍。 ‘笃!’ “三!师!尊!!” 【原点】震荡,一个狼狈的跛脚道人探了头进来: “等会说,等我砍完这死秃驴!” 话音落下,跛脚道人又将脑袋缩了回去,而缩回去的前一刹,一滴好似囊括三千世界的佛血却从他发丝间垂落。 陆煊错愕,旋即瞳孔一缩,那佛血在朝自己落来! (本章完) 第六十七章:灵宝解惑,赐剑青萍! 被三千个世界砸中是什么感觉? 之前不知道,但是陆煊现在知道了。 “咳咳.” 若非是最后一刹,三师尊似乎发现不对,又从虚无中泼洒出一丝清辉,恐怕陆煊已然被砸碾成了灰烬! 尽管如此,陆煊依旧极为不好受,那一滴血里头是真的沉浮着三千个能和小天地媲美的世界, 他能看见每个世界中都端坐着层层叠叠的罗汉、菩萨等,都在诵经,都在慈悲! 但旋即,在清辉的护持之下,陆煊缓过了劲来,甚至被动的开始吸收蕴含三千世界的佛血, 恐怖的先天物质和神性精华将他一次次的破碎、重塑,与运转斡旋造化吞服菩提果皮有异曲同工之妙。 陆煊整个人在一次次破碎、重塑中,如同枯荣交替,又似阴阳轮转,一次次的在生与死的空隙中徘徊, 而每一次重塑,肉身也更强韧一分,躯壳的组成物质中也会摒弃一分后天、增添一分先天。 如此循环往复中,陆煊能看见佛血中的三千世界陆续开始崩塌, 而面对末日之浩劫,居于其中满面慈悲的罗汉、菩萨等也开始惶恐,没了最开始的慈悲和清净。 随着时间流逝,一位位罗汉圆寂,一尊尊菩萨入灭,尽管佛血中九成九的恐怖精华都流逝在虚无的【原点】中, 但剩下一分浩瀚汹涌的先天物质依旧将陆煊撑成了一个大胖子。 “嗝” 他吃饱了,但那厚重的先天物质依旧在一次次的将他皮膜、骨骼、血肉、脏腑,乃至于连同渺小的细胞都一粒粒的碾碎,一点点的重造! 陆煊默默的忍受着这种极致的痛苦,整个人却在一点一点的由后天转先天,虽然进程很慢,但却慢的稳定。 终于。 ‘咔嚓!’ 如同雨后春笋破土而出的声音。 浩荡的先天物质绝大部分消散了个干净,一小部分则是彻底的化作了陆煊的一部分, 他伸了一个懒腰,周身气息暴涌,原本的肉身劫被轰然压崩,这迈入地仙境的第一场劫还没来得及发威,便被佛血之精给冲垮! 也就是尚且还没有登天门层次的修炼法,否则陆煊已然成就二劫地仙但也并非坏处, 这不仅将他匆匆自天人层次突破留下的空洞给弥补了,且有了这种恐怖的积累,陆煊能够预感到, 等到自己翻阅道德五千言,从其中获取到老师留下来的、对应地仙层次的太上法经后,他恐怕将要迎来一次极致的大飞跃! 微微吐出一口浊气,晃了晃脑袋,陆煊收敛了心绪,一边体悟恐怖到极点的、近乎于先天的肉身,心头一边泛起疑惑。 三师尊.似是在和人拼杀? 佛血一尊佛? 他咽了口唾沫,一滴血便恐怖至此,蕴含三千世界,居住着数不清的罗汉和菩萨,那位淌下此血的佛会是什么层次的存在? 传说中,凌驾于第七步之上的道果么? 陆煊若有所思。 在死寂虚无中沉静许久,时光在此地并没有任何意义,空间也不存在,无上无下亦无四方, 陆煊就这么静静的端坐在其中,手持通天之渔鼓,观想肉身宝相,周身幽幽暗暗间,又绽放着绚烂的先天灵光,一切皆静默。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虚无再次翻滚震荡,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身影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三师尊!”陆煊连忙起身做礼,又偷偷的瞧了一眼这位三师尊,半边身躯都染血,但并非是三师尊自己的血。 每一滴血中都绽放着不同的先天物质和恐怖精华,不止是佛韵,还有许多陆煊不认得的浩大气息,一丝一缕都恰似苍穹,横亘无边之上。 ‘咕咚!’ 陆煊咽了口唾沫。 而伴随跛脚道人走进【原点】,他所来之处,亦似有几道震怒声,顺着一起传递了进来,回荡在【原点】中,振聋发聩。 “灵宝,汝疯了么?” “吾等何时招惹了你?” “灵宝,你不讲道理!” 听着那几道浩浩道音逐渐沉寂,跛脚道人此时轻弹剑身,嘿嘿一笑,自语道: “讲道理?我就是道理,我还和你们讲什么道理.” 说着,他抬眼朝陆煊看去,眼中闪过讶异之色,旋即笑道: “倒是让伱这小子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福缘不浅,福缘不浅呐.” 顿了顿,跛脚道人随意的盘坐,身上的血迹一点一点的消融,看的陆煊极为眼馋,这少说得有几百滴血,每一滴都与方才的佛血媲美,如果自己全吸收了. 怕是单凭肉身,能一拳砸崩大品吧? 跛脚道人此时笑道: “小煊,这般急急的呼喊吾,是为何事?” 陆煊回过神来,连忙又做了一个礼,老老实实道: “回三师尊的话,我遇到了楚爷爷。” “什么?”跛脚道人有些迷惑。 “就是小时候养育我的楚爷爷后来楚爷爷死后,我亲自将他埋葬,守墓月余,但楚爷爷今天又来找我了。” “哦那不挺好?”跛脚道人有些纳闷:“汝先说重点,吾等会还要去找那几个王八犊子的麻烦,敢算计吾等” 陆煊虽然有些听不明白,但也并未多想,摊开双手,四枚青铜残片自其中浮现而出。 跛脚道人神色一僵,猛然肃穆了起来。 “此物.” 他危险眯眼: “小煊,汝自何处得来?” “从楚爷爷那里得来的。”陆煊轻声开口:“这一枚七年前便得到了,我入梦重返上古便与之有关,另外三枚则都是近两个月得取的” “你且仔细与我说说你那楚爷爷。” 陆煊也不犹豫,当即便将种种事情都告诉了跛脚道人,就连方才时光冻结之时的言谈也都一句不落。 包括‘三清为贼’、‘编织你未来’等,陆煊自身更倾向于三位师尊,选择直接坦白,同时也好奇自己那所谓的被编织的未来是否为真? 跛脚道人将陆煊的叙述听完后,神色略微有些古怪了起来,嘀咕道: “嗯好像刚才真砍错人了.管他的。” 他神色又恢复了轻松,笑着道: “原以为那老小子还得沉积几个劫纪,却不想早就醒来.唔,也不对,那老小子没那么蠢,看来其中还有蹊跷。” “您认识楚爷爷?”陆煊恭敬发问。 “认识啊。” 跛脚道人想了想,开口道: “他曾经和你一样,心系万物,想要使天下清,自身天资不俗,挤身于道果之位,靠着自身之力占据了半个道果,后又打造了天庭监察仙神,凭天庭又占据半个道果,得成圆满。” 陆煊眼睛晶亮,听到这里已然知道楚爷爷是谁了.正是老师之前告诉过自己,曾尝试走独尊之路,镇压天下,但最终失其本心,被推翻了,被仙佛群起而攻之,最终死去。 此时,跛脚道人继续开口: “那老小子,以前还是很不错的,可惜后来偏离了自身道路算了,不说这个。” 顿了顿,他神色微微肃穆了起来: “那老小子应当是发现你近道的悟性后便开始谋划,这样说来吾三人还得谢谢他,送来个徒儿.不过按照你所叙述,那个来寻你的楚泰不太对劲,真正的太一不至于如此愚蠢。” 说着,跛脚道人陷入了沉思。 陆煊没说话,只是将那具面具也祭了出来,与四方青铜残片摆放在一起,静候三师尊思索。 半晌过去,跛脚道人抬起头,看向陆煊,笑道: “罢了,那家伙和你一样,是【不定之数】,我便先不去找他麻烦,至少目前来看,他对你非但无害,反而赠上了不少机缘,你能走到今天,是要感谢他的。” 陆煊听的有些懵,不定之数是什么? 跛脚道人招了招手,将面具擒来,细细端量了片刻后,道: “那些是东皇钟碎片,列属于无上至宝,在无数次被推翻的时间线之前,在某个已然作废的历史中,太一曾凭之开天辟地,险些创下另一个大天地。” “东皇钟碎片你自行留着便是,至于这张面具,反而有些蹊跷,我在上面布下一道隐晦禁制,你也继续拿着,但莫要动用。” 陆煊认真的听着,心思转动,脸上浮现出一些犹豫之色。 跛脚道人笑了笑,似是看穿了陆煊心头所想,道: “你想问那被编织的未来吧?的确有此事,但那老小子被打死了一次后,即便如今归来,也失去了来自天庭的那半个道果之位,不复圆满,境界大跌,所以看的不清晰。” 说着,他摸了摸脖子,有些心虚: “你不必去管那被编织出来的未来,那是用来蒙蔽某个老东西的,你是【不定之数】,命无可定,你的未来只能由你自身走出来。” 陆煊似懂非懂,心思百转千回,按照之前老师的叙述和如今三师尊所言, 九方道果大位可以承载最多十八人,但那应当是在每人只占据半个道果的情况下, 楚爷爷曾经占据完整道果,如今被打死一次,失去了天庭,只剩下本就属于自身的半个道果之位。 而三师尊说,自己为不定数,编织的未来于自己无用,是用来蒙蔽某个敌人的吗? 想了想,陆煊问道: “那三师尊,楚爷爷那里.” “不必去管,当做一个送宝的就是,只要给你好处,他让你干嘛你就干嘛呗!” 跛脚道人摆了摆手,旋即神色肃穆了些许: “不过那老小子不太对劲,他当初尽管功亏一篑,但其心性、手段、魄力等无不是上上之选,若非最后失了本心.” 顿了顿,他继续道: “换言之,他不应当做出这种蠢事来的,其中一定有蹊跷,具体我不好说,要么是他自身出了大问题,要么这一切只是他谋划的一环.包括你来见我。” “啊?”陆煊瞪大了眼睛。 跛脚道人却只是笑了笑: “还是那句话,你将他当作送宝的便是,不必去担心,你且需知道,就算他全盛之时,也不见得能打过我,这还是不算上你另外两位老师!” 陆煊释然。 “好了,你可还有什么疑问?” “有,是关于我张师兄他脱离了原本路途,被困在小天地中十多万年,如今还不知道能否再赴轮回。” “这个简单,你那枚东皇钟碎片能撬动根本时光法则,你回头给他送回去不就成了?还有问题么?” “回三师尊的话,没了。” “嗯。”跛脚道人点了点头,又问道:“诛之一剑掌握的如何了?” “学生惭愧,最近事务繁多,疏于修行,一千大道文字到现在也只解析了一百九十九” 即便听见楚泰之事,神色也未曾有大变动的跛脚道人似乎被呛到,发出两声咳嗽。 沉默了片刻,他幽幽开口: “唔,还算不错.我便将戮剑式也教给你,你自行领悟。” 说罢,跛脚道人轻轻一点,又是一桩浩浩古经钻入陆煊心灵世界,化作上千枚大道文字,流转绚烂光华! 陆煊沉浸其中,脸上浮现出痴迷之色,戮与诛虽同根同源,但又完全不同, 诛剑式重在于【诛】和【利】,戮剑式则重在【戮】和【亡】,大道文字流转间,有葬落漫天仙佛、诸天万界之盛景浮现! 而跛脚道人则是缓缓起身,在离去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抛出了一口青色的长剑。 “那老小子虽然对我等来说不算什么大患,但若是存心对你不利,却也是个大麻烦.这口剑你拿着,除了面对那老小子之时,其余时刻,万万不可动用!” 陆煊从戮剑式中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接过缭绕青色莲花的长剑: “这是.” “青萍,吾之佩剑,不必多问,藏放于心灵大海便是。” 跛脚道人身形缓缓消失,消失前,又最后叮嘱道: “对了,切记不要此间事情告诉你那老师嗯,原因你不必问,只需要知道,在外言说此事给太上,会给我等招来大祸!” 他不屑于说谎,只是略微模糊了一下言辞,并没有说这【我等】是指三清,还是只是指自己和元始 陆煊不明其中缘由,神色骤变,大.大祸?? 他连忙做礼: “我明白了,三师尊,绝不会在外言说!” “善。”跛脚道人缓缓隐没身形。 (本章完) 第六十八章:证五劫地仙,归去现世! 自静室中缓缓醒来,陆煊身上闪过浓郁的先天灵光,但旋即被他给遮掩。 “青萍.太一不定之数” 陆煊心头低语,联想到三师尊最后说的话,神色变的无比沉凝。 三师尊口中的大祸,会是什么? 到了现在,他也明确知晓,三位师尊定然是【道果】,甚至很大可能一人占据一方完整道果, 而连楚爷爷三师尊都不是很在意的情况下,口中的大祸,又会是如何恐怖? 晃了晃脑袋,陆煊压抑住心头悸动,施施然起身,大步走出了静室。 门外,等候在一旁的张陵侧目,轻声问道: “小煊,你.” 陆煊将繁杂的心绪抛之于脑后,温和的笑了笑: “张师兄,有办法了,但是得要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什么办法?”张陵连忙发问。 陆煊想了想,解释道: “我大概可以将你送回上古春秋,但那样的话,您大概率会遇见我说的未来,当然,也不一定.” “送我回去!”张陵果断开口,他很有分寸,并不去问小师弟是如何能做到跨越时光,只是坚定道: “我本就该自春秋而起,轮回历劫,若不是那两个莫名其妙的王八蛋” 陆煊脸皮抽了抽,忽然有些后悔当时没有多给张师兄两巴掌 想了想,他道: “这样,我先尝试将这方小天地纳入窍穴,然后便送您回去,应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成。”张陵爽快点头,并没有去多问,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引渡自身对此方天地的掌控权,将属于【道】的职责让渡给了陆煊。 陆煊脑袋嗡的一下,瞬息间接收了庞大无比的信息流,亦于这瞬息间,他对整个小天地都多出了一份绝对的掌执, 小世界中,山川河流,飞禽走兽,再到十八城之万民,一切的一切都刹那归于掌握,归于心念! “这便是”陆煊有些失神:“这便是作为老天爷的感觉吗?” 他可以感觉到,自己一念能让整个世界翻覆,一念可操纵天地内几乎所有生灵的命运,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已然成了这方【世外桃源】的老天爷! 但旋即,陆煊察觉到有些不对,这方小世界似乎本在朝着西边倾塌,但西边不知有什么事物,将整个天地给撑住,或者说给卡住. 虽然诧异,但陆煊没来得及多想,心神便被张师兄给吸引了过去。 此时此刻,失去了【天道】权限后,张陵开始极速衰老,身躯也开始呈现崩塌之象, 陆煊连忙泼洒出汹涌的神性精华,同时动用自身在小天地中的至高权限,汇聚天地本源之力,将张师兄疯狂流逝的生命根本给凝滞。 “不行。”他沉声开口:“师兄伱的情况维持不了多久.我这就纳天地于自身,然后送你回上古!” “.好。”张陵艰难的吐一个字,他此刻实在是太老了,话都说不出来,甚至眼睛都几乎睁不开! 陆煊没敢犹豫,深吸了一口气,先将张师兄稳定住,旋即大步走入一旁玄而又玄的三清观中。 此时,三清观在十万年来所积累的众生念灌注之下,又多出了诸般玄奥,幽幽暗暗间,甚至隐隐约约透着不朽不灭的味道来。 陆煊盘坐于其中,调动三清观的神异加于己身,在小天地、大德、三清观的同时加持之下, 他似乎触及到一个凌驾于大品之上、玄而又玄的境地。 但陆煊没有时间去详细体悟,而是引导道院之神妙,运转斡旋造化与诛、戮二剑式,随意选择了右手中的一枚窍穴,将之表面的混沌壳给劈开! ‘嗡!!’ 窍穴震荡,厚重大壳崩碎,显露出其中混混沌沌的景象,陆煊旋即以斡旋造化,将其中混沌之象一扫而清! 下一刻,他心念所使,整个小天地刹那收缩,变的无穷渺小,坠入右手中这方空荡荡的窍穴, 而三清观也暴露在了昏暗寂灭之混沌中,但道院坚固,屹立此间,巍然不动。 陆煊深吸了一口气,完全催动整个道院的神妙,身前玉虚琉璃灯光华大做,头顶亦浮现出虚幻的元始法相! 元始法相勾连诸果诸因,牵动万千大势,【道生一】运转,在三清观的加持下,陆煊伸出手,第一次实实在在的拨弄因果, 靠着本身就是【世外桃源】的老天爷,他强行将【世外桃源】的存在之因与右手的那枚窍穴缠绕在了一起! ‘轰隆隆!!’ 强行拨弄一个完整小世界的因果,即便有道院加持,但陆煊也依旧不好受,神色惨白, 不过却也成功将【世外桃源】和窍穴给融而归一,整合在了一起! 感受着要比左手窍穴汹涌的多的力量,感受着源源不断涌入身躯和三清观中的众生念,陆煊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紧接着,他催动缭绕时光碎片的青铜碎片,闭眼而入梦。 在牵引力之下,陆煊穿过岁月长河,出现在对应着上古春秋那一小段河流的上方, 旋即,他张开右手窍穴中的【世外桃源】,轻轻一抖。 衰老至极的身影从其中跌了出来,张师兄直直的坠入春秋岁月,在上古年间腐朽,真灵从寿尽崩塌的躯壳中钻出,赶赴轮回而去。 “成了!” 陆煊轻笑,但并未返回现世,却也没有走入春秋上古,就这么借助青铜碎片站在长河之上,探出手,将道德五千言给捞了出来。 他神色肃穆了起来,盘坐于虚,轻轻的翻开道德五千言。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文字之间,镌刻有无上道韵,只是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开篇,便让陆煊几有沉于大道浩渺之感,他几乎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但很快,靠着坚韧的心神,陆煊强忍着没有去细细琢磨那一个个彰显大道至高理之文字,而是快速的将道德经翻至最后。 现在还不是读此经文的时候。 卷末,果然镌刻有一方修行法。 【太上历劫篇】。 太上法经中,对应地仙层次的修行法门! 陆煊翻阅法门,逐渐沉浸在其中法妙,对于地仙层次的修行,也逐渐明晰。 登天门这一步,为地仙境,有九劫,渡尽九劫,方可走入天门,得朝天阙! 地仙九劫, 前三劫为肉身、贪念、情欲, 中三劫为红尘、因果、本我, 末三劫则是刀兵、瘟疫、饥馑。 前三劫伤肉身,问贪又问欲,中三劫是滚滚之红尘,是红尘之因果,是问本心! 而末三劫为地仙境之大劫,为劫亦为灾! 第七劫,刀兵灾,身受此灾者,每月历经七日七时天刀斩身之苦,此苦楚在于身,亦在于心,在于神,压根无法忍受, 且遭灾之时,心神在莫大的苦楚之下失守,很容易遭了心魔! 第八劫,瘟疫灾,身受此灾者,每年历经七月七日百病缠身之苦, 历此苦楚之时,自身除了会遭受不弱于刀兵灾的苦楚,精气神亦会在病患之下暴跌,战力亦会暴跌,且一年历经一次,一次持续七个月! 第九劫,饥馑灾。 此灾,每十年一次,每次持续七年七月又七日,遭灾之时,有刀兵灾之苦,瘟疫灾之弱,甚至自身会无法吐纳元气! 换言之,遭此灾劫,不搏杀交战还好,一旦与人相争,自身元气损耗得不到补充,只会越来越弱,直到连一劫地仙都不如,且每一次都会持续七年七月! 陆煊体悟着地仙境的一切,暗自心惊,难怪九劫地仙很少显于人前,历经此等大灾,恐怕只能寻个深山老林隐居 否则,历此灾时,若无人护持,被仇家寻上门来的话,多半只有身死道消的下场! 思索间,陆煊将这一门【太上历劫篇】铭记于心,一边体悟其中种种玄妙,一边将道德经放回了春秋岁月。 随后,他催动青铜碎片,自梦中醒来,依旧是在三清观中,而三清观,则是在大混沌中,缓缓沉浮。 陆煊并没有急着回到现世,略微感应了一番右手窍穴中运转自如的【世外桃源】后, 他将心神放在了【太上历劫篇】中,顺着其中法与理,运化自身元气、精神、真灵等, 精气神共振,又因肉身劫早就被那一滴佛血撞了个粉碎,他自然而然的便迈入了第二劫,成为二劫地仙。 还没来得及兴奋于体内暴涨的力量,铺天盖地的【贪念】便充斥在陆煊心灵中! 贪!贪!贪! 这一刹那,他心头贪念无穷无尽,贪于欲,贪于权,贪于势! 在恐怖的贪念冲击之下,陆煊精神、魂魄等动荡,呈现破碎状,甚至有将【世外桃源】中所有生灵给炼了强化自身的欲望浮现! 但这种贪念,旋即被陆煊以极坚韧的心神镇压,他一边默默忍受着贪念劫的冲击,一边心思转动。 片刻,陆煊眼睛一亮。 他深吸了一口气,守住心神,进入【太上忘情】的状态。 眼睛一闭一睁,已无有半点贪意,只得一片冰心! 在【太上忘情】之下,贪欲劫轰然破碎。 汹涌的力量自未知处涌来,淬炼陆煊的精气神,化作点滴神秘物质,充斥身躯上下! 三劫地仙,成! 第三劫,情欲劫。 而情欲劫才临身,便在顷刻间,如同贪念劫一般,在【太上忘情】之下,化作虚无。 情欲劫已过,四劫地仙,成! 第四劫,红尘劫。 所谓红尘劫,便是将人从清净中打落,坠入万丈红尘,直面万般心魔. 太上忘情之下,岂有不清净之道理? 第四劫,破。 五劫地仙,成! 盏茶功夫,连破四劫,尚不及朝夕之间,已身成历五劫之仙人! 陆煊吐息,感受着因果震荡,感受着缭绕因果的第五因果劫,笑了笑,施施然起身。 “该回现世去了。”他伸了一个懒腰,近乎于先天的肉身震荡之下,虚空于悄无声息间崩塌。 (本章完) 第七十章:酒馆喧嚣,再遇朱悟能 此时,见陆煊应承了下来,三个修士的态度也都更加热情了一些。 毕竟真要说起来,敢独自走在这处落仙绝地前,自身定然是有所倚仗的,尤其是眼前这个少年看起来最多不过二十岁的模样. 很大可能,是属于天骄行列的人物。 “吾叫做陈旺,这是我大女儿陈雪,小儿子陈山。”为首大宗师层次的中年人爽朗的笑道,陆煊冲着他们礼貌的点了点头: “我叫陆煊,东海人士。” “喔?”那个看起来练髓武师层次的少女有些好奇:“陆小哥原来也是东海市的?那一定认识褚大宗师吧?” “认识的。”陆煊轻轻笑了笑:“褚老曾经替我挡过一次灾劫,于我有恩。” “这么巧?”三人都有些诧异,旋即脸上笑容更甚了,能让那我褚大宗师出手施恩,看来这少年的确有不俗的地方。 而陆煊只是笑了笑,没有细说。 当初褚霜天的确算是帮自己挡下一次灾劫,将屠光白象武馆的事情担在了自己身上,给陆煊免去了许多后续的麻烦, 而他猜测,这大概也是因果劫缠绕的缘故了,恩情便是因果的一种。 地仙第五劫,为因果劫,关于这一劫难,太上历劫篇并未过多赘述,但是陆煊本身就精通因果之道,修行元始身、道生一,更执掌玉虚琉璃灯, 即便没有主动去探查,也能自然而然的知晓关于【因果劫】的前后。 无非就是修行者因果缠身,使身魂染上尘埃,只要了却因果,便可堪破此境.但了却因果说的容易,实则相当困难。 至少对于其他人来说,相当困难。 但对陆煊而言嘛.尽管了却因果之时,在因果劫的干涉之下,或许会迎来足以威胁到地仙层次的外劫,但是嘛 至于因果劫为何没找上陆煊最大的几桩因果,譬如三位师尊的师徒因果,楚爷爷的养育因果,七年前那场屠城的仇怨因果. 没猜错的话,大概是这因果劫不太配,也可能是不太敢。 晃了晃脑袋,陆煊没多想,跟在这一家人身后,朝着位于险地旁的营地走去。 行走时,那个唤作陈山的少年沉默寡言,陈旺虽然和蔼,但到底也是大宗师,有属于自身的威严和矜持在,也不怎么说话。 唯有陈雪,一路上叽叽喳喳,问题极多,颇有些自来熟的感觉,但陆煊却也不烦闷,只是乐呵的一一回答。 对他来说,与仙争战,谋算古今,有时候真的很累,趁此机会放松一下,也是极好的。 “陆小哥,你今年多大了呀?” “十七。” “这么小哎?那陆小哥,你和褚老是怎么认识的哩?” “恩,说来话长,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喔还有还有,陆小哥你应该还在读书吧?十七岁高中?” “没,在琅琊大学读书。” “这么巧?”陈雪诧异道:“我也是在琅琊大学,不过我大四实习了,有半年没回学校了.” “那我还得叫伱一声学姐。”陆煊温和的笑了笑,心头却有些感慨,明明自己年龄比陈雪要小,但却总有一种看待后辈、与后辈交谈的错觉。 陈雪此时摆了摆手: “我资质平平,虽然痴长你几岁,但感觉陆小哥你修为应当是在我之上的” 说着,她有些唏嘘了起来: “想来陆小哥你也是天骄的,就和学校里的王之瑶、张继丰等人一般,我就不行了,到了大四才成练髓,也就勉强能毕业,毕业后看看能不能考入联邦工作” 陆煊笑了笑,没有接话,心头却亦有些感慨。 恐怕陈雪才是大部分人的写照吧. 准确的说,是大部分有一定资质的普通天才的写照。 而更多的,却是连成为武者都极为勉强,即便天地不久前又一次迎来复苏,但普通人却也依旧占据大多数,一生百年,百年后便是黄土。 陆煊轻声叹了口气。 见是陈雪的校友,陈旺、陈山对他的态度也更密切了一些,陈旺难得的笑道: “快到营地了,小陆应当是第一次来仙坑险地吧?进了营地可要谨言慎行,营地里是有几位天人在的。” 说着,他神色也肃穆了些许,警告道: “那几位天人虽然与我等不会有什么交集,但若是不小心招惹到了恐怕也是天大的劫数!” 陆煊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温和的点了点头: “成,我明白的。” 他和陈家三人一路闲聊,心境也开阔了不少,身心放松之下,体内元气运化的速度居然更快了几分。 没多久,一行四人便走入营地,陆煊四下扫视,营地极大,其中立起了不少简易的房屋,修行者们暂时生活、行走于其中,看起来倒也井然有序, 这营地里头,不仅有进行交易的坊市、行医者建立的药房等,陆煊甚至还看到了小酒馆的存在。 陈雪注意到陆煊看向小酒馆的目光,笑道: “倒没看出来,陆小哥还喜欢喝酒?等会见了褚老他们,我便带你去喝上两杯,这酒馆才开没多久,但该说不说,酒馆老板也是个妙人呢,很有趣!” 陆煊轻轻笑了笑,并未应声,但也没有拒绝。 跟在三人身后,很快走到了营地的中心,一栋三层的小楼屹立,和旁边的简易木屋比起来,显得相当突兀。 “唔,看来褚老、武老他们还没回来,应当还在仙坑中。”听见楼内并无任何动静的陈旺笑着道: “却是我们来早了,要不先去那酒馆小酌几杯?” “可以呀!”陈雪欢快答道,又侧目看向陆煊:“陆小哥你怎么看?” “我都行。”陆煊沉稳的笑了笑:“那就去酒馆看看吧,说起来,我还没去过酒馆那样的地方。” 对如今的自己来说,走红尘,更多的就是经历未曾经历之事,看未曾看过之景,如此方可圆满心境。 这也是诸多山门弟子不时会下山历练的缘由,久居山门,远离红尘,是清净,却也是不清净。 一旁,陈雪有些诧异的开口: “陆小哥连酒馆都没去过呀?看来一定沉迷修行的那种修炼狂人吧?那可真得去看看哩” 说着,三人带着陆煊,一边谈笑,一边朝着那处小酒馆走去。 走至小酒馆,陈旺当先推门,陆煊和陈雪、陈山都跟在后头,缓缓走入。 才进门,入眼满是喧哗、热闹,一个个身上气息不俗的修行者三三两两的散坐着,一边对饮酒,一边大声笑谈,气氛极好。 随意寻了一处空桌落座,似乎被小酒馆里的气氛所感染,陈旺也话多了起来,轻笑道: “仙坑中血煞之气时常冲荡,进入其中探索的修行者往往会彼此援助,亦很少有争执,这才养出了营地里头的极好的氛围来。” 陆煊侧耳倾听,微微颔首,认真道: “这样很好。” “是啊。”陈旺有些感慨:“这样真的很好.此地没有太多的尔虞我诈,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将小雪、小山带来此的原因。” 说话间,一个圆鼓鼓、胖嘟嘟的小老头哼哧哼哧的走了过来,声调抑扬顿挫: “又是四位贵客!” 他明明胖的像个球,但走起路来却极为轻灵,几个闪身便已然靠近,乐呵呵的笑着: “哟,是陈大宗师,蓬荜生辉,当真是蓬荜生辉哟!” 陈旺乐呵着招呼,而一旁的陈雪也捂嘴轻笑,对着陆煊小声道: “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酒馆老板我说的没错吧?真是个妙人呢!” 陆煊平和的笑了笑,微微颔首。 胖老板此时目光一转,乐呵呵的拍了拍大肚皮,发出如同闷鼓一般的声响,乐道: “小雪和小山也来了?这位贵客倒是看着面生呐.” “我是第一次来此的。”陆煊笑着道。 “那可不得了!”胖老板振奋道:“第一次,那就是贵上加贵,陆先生进个儿第一杯酒,免单!” 陈雪略微有些困惑,嗯? 陆小哥不是没说自己名姓么?怎么老板知道姓陆? 她正想发问,却看见胖老板脚底抹油一般,似要开溜,摇晃着就准备朝着吧台荡去。 “朱大爷,苟仙镇一别,咱俩也挺久没见的了,倒也不必如此吧?”陆煊脸上笑容更盛了些许。 胖老板步子一停,脸上一苦。 “你们.认识?”陈旺有些好奇。 胖老板灵活的一转身子,闷声闷气: “认得认得,倒是没想到,我这模样大变,陆先生却也还认得出来。” 陈雪迷茫的眨巴两下眼睛,模样大变? 她有些惊奇,想要发问,却瞧见身旁这位陆小哥似笑非笑: “朱大爷你既然知道我师承玉虚,便当晓得我那师尊最擅长的道吧?” “是是是,我给这茬忘了.”胖老板脸色一苦,也反应了过来,那位玉虚之祖,为诸果之因,最擅长的,便在于因果。 恐怕眼前这位,是通过因果将自己给认出来了 他奶奶的,都怪杨戬那货,明明也是玉虚门人,结果只会舞刀弄棒,不通天数,不算因果,呸! 此时,一旁的陈旺、陈雪等人都有些迷糊,看起来这位萍水相逢的少年和酒馆老板的确相熟,只是关系似乎没那么好. 玉虚又是个什么玩意? 三人面面相觑,但也都没发问,只是静静的看着。 陆煊脸上笑容却更盛了,状似随意的问道: “朱大爷,你不是不出镇子的么?怎的这下出来走动了,还跑到这儿开起小酒馆来?” “咳咳.”朱悟能咳嗽了两声,目不斜视道:“前段时间,不是天地又复苏了一次嘛,复苏了,就可以出来走一走,看一看,瞧一瞧.” “喔?”陆煊笑眯眯发问:“那朱大爷为何要躲着我呢?” 朱悟能近乎摆烂,有问就答,只是答的却有气无力: “我不怕你人,怕你这张脸.一模一样,看见就吓得一个哆嗦!” 陆煊知道,他是说自己长的和‘玄黄无上帝’一般模样.都是自己,可不就得一样么! 两人的一问一答,听的一旁的陈旺三人都泛起了迷糊,迷茫对视。 此刻,朱悟能干笑了片刻: “俺这还得去招呼其他客人,陆先生,要不回头咱们再叙旧?我正好把老杨他们也给喊来,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把他们也叫来一起叙旧!” 说着,他在心头补充了一句:‘一起心惊胆战!’ “唔?那自然好。”陆煊脸上笑容再盛三分:“朱大爷可不会跑吧?” “跑不了跑不了,俺老朱言而有信,言出必行!”他斩钉截铁道。 “那成。”陆煊乐呵开口:“那给我随意上一杯酒便是,等会我见完另一位故人,再来和朱大爷你叙旧。” “好好好”胖老头一溜烟的跑去吧台,不多时就端上来了四杯酒水,然后又一溜烟的跑回了后屋。 “这四杯酒都免费!”他的声音从后屋飘了过来。 “成。”陆煊亦朗声回道:“记得把老杨他们也叫来!” “得嘞!” (本章完) 第七十一章:先把老的打了,从源头上解决麻烦 端起酒杯,陆煊抿了一口,微微点头。 嗯,味道还算不错。 而一旁,好奇心极为严重的陈雪忍不住了,一边喝酒,一边问道: “陆小哥,你和胖老板说的都是些什么.怎么奇奇怪怪的?” 陆煊轻声笑了笑: “我与酒馆老板是故人,曾经相识,关系也还算不错。” “是么?”陈雪小声嘀咕:“那,那胖老板为啥说他怕你这张脸.” 一旁,陈旺笑着敲了敲陈雪脑袋,道: “行了,别乱打听,好好喝你的酒!” “喔!”陈雪缩了缩脑袋,乖巧照做,陈旺、陈山两人也很快将这一插曲抛至脑后,四个人都随意的闲谈了起来。 陈雪喝了一大口酒,打了个酒嗝,满足道: “陆小哥毕业了有什么打算不?我是想要进联邦,看看以后有没有机会混个一官半职什么的” “我么?”陆煊想了想,逗乐似的笑道:“我也准备进联邦,不过我啊是想要将财团这一制度取消掉,还天下一个清净。” 喝酒的三人神色一滞。 片刻,陈旺连忙四顾,确定没人注意这边后,方才松了口气: “小陆,这种话可不能再乱说了,即便咱们是在酒馆,在随意谈天说地的地方一个不好,或许会招来大祸!” 陆煊见状,只是平和的笑了笑,并没有过多的解释。 四人又谈笑了一会,估摸时间差不多了,陈旺起身道: “唔,褚老他们应该回来了,先回去看看?” 陆煊瞥了一眼吧台处忙忙碌碌的朱大爷,微微颔首,留了一道神念驻守在酒馆后,便随着陈旺三人走了出去,朝着之前那栋三层小楼行去。 才走至小楼门口,便已可以听见其中的谈论声,褚老等人果然已经回来。 “褚老,要不还是回东海市里破境吧?这儿毕竟是在血煞之地,而回了市里,那些家伙就算发现,总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在城市内袭杀。” “我反而不这般认为,我觉得褚老就在此地破境最好,有仙人血煞之气扰动,即便突破有些动静,但也不会太大,可以躲过那些家伙的视线。” 陆煊若有所思,因果牵动之下,也明白了过来,这便是自己的‘劫数’所在。 褚霜天于自己有恩,而此时却也遇劫,为偿恩情,为偿因果,属于褚霜天的劫数便要自己去替他挡 但真要说起来,褚老终究只是大宗师,所面对的敌撑死了是天人,哪怕层层牵扯下来,最终可以引动地仙,但是嘛. 只能说,因果劫还是太过死板了,真就按照五劫地仙的层次来牵动劫难。 他有些失笑,却也不以为意,对自己来说,这因果劫本就是当作度假和探望故人的。 等了却此劫,估摸时间上也差不多,该去春秋岁月骑牛传道,该去看看那位还未成长起来的始皇帝了。 思绪转动间,陆煊想起了坠于泰山山顶的九龙拉棺,若有所思。 而此时,陈旺三人也听到了楼里的交谈,神色都凝重了些许,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推门而入。 “老陈回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褚霜天哈哈笑道: “伱可得帮我说说老武和老薛,在我这儿叨叨个没完没了” “你这是什么话?”被称为老武的大宗师愤愤道:“我们这不是在给你这老东西出谋划策么?” “是是是”褚霜天失笑。 陈雪、陈山都恭敬的朝着三位老人做了一个礼: “见过褚老、武老、薛老。” “行了,说了多少次了,别搞这么多繁文缛礼咦?” 褚霜天声音骤止,看着跟在陈家三人身后的那个熟悉少年,神色猛地一怔。 老武和老薛有些诧异,亦朝着陆煊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前者疑惑问道: “这位是?” “路上遇见的,叫做陆煊,也是来仙坑探宝的,就一起招呼上来,和老褚似乎也有旧。”陈王爽快回答,看向神色错愕的褚老,发问: “怎么了老褚,至于这么惊讶么?” “陆” 褚霜天并未回应,只是猛然站起了身,神色肃穆的拱了拱手: “陆小友,许久不见了。” 陆煊笑着颔首: “褚老,是得有半年时间没见了,时间真快呐” 褚霜天连忙点头应和,看的一旁的几人都有些懵逼、错愕。 他们不知道、不认识,但褚霜天可是晓得的,眼前这位陆小友最开始展露非凡天资的时候,他就尝试过拉拢, 但没过多久,便得知了这位陆小友斩妖族天骄,持刀指向天人、地仙的恐怖行径. 最关键的是,有传言说,这位陆小友和龙雀科技的长公主关系不浅! 褚霜天神色微微悸动,在三位大宗师和陈家兄妹惊愕的目光中,朝着陆煊做了一个礼: “陆小友应当是不会冲着仙坑来的,此行是?” 陆煊平和的笑了笑,还一礼,道: “正巧路过,因果牵连之下,遇见了陈大宗师三人,得知褚老在此地,便特来见故人。” 他说的是实话,陈家三人鬼使神差的朝着自己发出邀请,便是因果劫在作祟,五劫地仙层次的因果想要影响到筑玉楼小修,实在是太简单了。 而楼里几人听的却有些懵逼,因果牵连这话是他们能说出来的嘛? 不对,因果这种层次的东西,和自己等人是能扯上关系的嘛?? 陈旺甩了甩脑袋,将杂乱思绪抛了出去,有些错愕问道: “老褚,你和这位小这位陆小先生,看来颇有渊源?我起先听陆小先生的言辞,还以为是你碰巧施恩来着” 褚霜天眼皮跳了跳,也不好明说,便苦笑道: “什么施恩,只是过去我为了拉拢陆小友,特地前去拜访过,有一面之缘.” 他很坦率,也不避讳遮掩什么,说出的话却叫几人都错愕不已。 为了拉拢而特地拜访?? 陈雪以一副‘果然如此’的目光看向陆煊,这陆小哥看来还真是了不得的天骄, 看褚老的态度,陆小哥甚至有可能真的是能与王之瑶、张继丰等怪物媲美的人物! 而一旁,武姓、薛姓两位大宗师的神色也郑重了起来, 褚霜天则是连忙做引,道: “都坐下说话,坐下说话.” 陆煊笑吟吟的落座,也不在意几人惊疑不定的目光,只是笑问道: “方才在门外,听见褚老您似乎最近有些麻烦?是遇到了些什么事么?” 褚霜天愣了一愣,有些犹豫: “这” 显然是不太愿意说。 而一旁的老武见状,眼珠子一转,当即大大咧咧的开口: “害,说来也是老褚自己招惹的祸事,几个月前东海市曾有不少大人物汇聚,一些大人物的子嗣、后辈作乱,老褚看不过眼,非要去管,结果被打成重伤不说,还得罪了其中几位。” 顿了顿,他唉声叹气道: “结果呢,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位大人物,忽然想起了老褚来,都没亲自动手,三两句话,便遣来一尊天人.而老褚又突破在即,这不,就跑来仙坑了!” 陆煊静静的听着,微微垂了垂眼睑: “唔,是这桩事啊那天人此刻何在?” 他语气有些不善了起来,当初东海市的事情他是在墓里清算了一波人的,却不想还有遗留, 陆煊本性灵光微颤,【道生一】自主洞察,也逐渐明晰,那所谓大人物忽然想起褚老来,也是因果劫所致,为的就是牵扯到自己身上来 那自个儿还真得感谢感谢这因果劫! 褚霜天神色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瞪了一眼武姓的大宗师,旋即道: “陆小友,你可切莫要冲动了,是我当时不小心冲撞了一位联邦议员的嫡子,估计别人也只是忽然想起,我躲一躲,过段时间就忘了.” “联邦议员的子嗣?”陆煊垂了垂眼睑,淡淡道:“原来如此.养而不教,是为过,当罚之,那议员何名何姓?” 陆煊并不打算在这上面耗费太多的时间,他是来访故人的,不是来处理这些琐碎麻烦的,而因果劫很不讲道理,一定会让自己和那位所谓议员对上。 但因果虽不讲道理,却也会尽量的合理. 陆煊没猜错的话,按照本来因果劫的发展顺序,应当是自己替褚霜天挡下天人,然后引来背后的议员之子,最后引来那议员,最最后爆发地仙之战,此便是自身的第一桩因果劫 太麻烦了,不如直接将这议员给处理掉,方便又快捷。 而此时,陆煊平淡的语气让在场众人神色又都一变,迟钝如陈山,也反应过来,这陆小哥怕是不太对劲! 说话明明平和,但口气却大的吓人! 教子无方,当罚? 半晌的沉寂过后。 褚霜天斟酌开口: “陆小友,一位议员,便意味着地仙层次的人物,且在联邦中担任要职,关系网错综复杂,往往与各个财团都有牵连.” 一旁的三位大宗师和陈雪、陈山都噤声,静静的听,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年来头恐怕比想象中还要大! 但,但他不是东海人士么? 一尊地仙.要知道,仙坑中葬着的便是地仙尸骸,亦散落着地仙遗宝,这就引来无数修行者前赴后继,甚至在此结下大营,且营地还有向小城市演化的趋势! 死的地仙尚且如此,更遑论一尊活着的,且还身居联邦要职的地仙?? 想着,薛姓的大宗师有些坐不住了,咳嗽了两声: “这位.我姑且也唤陆小友吧,陆小友且还小心隔墙有耳,在背后如此谈论一位议员,若是被听了去的话麻烦恐怕就大了!” 很显然,他并不认为眼前少年当真有那般通天能为 罚地仙?还是联邦议员? 这实在太扯! 陆煊面对他的话语,却只是笑了笑,并未走出什么解释,而是平静的看向褚老,道: “褚老是在顾及什么吗?” 褚霜天脸上浮现苦笑,摊了摊手,坦然道: “陆小友所说的,实在太过于惊世骇俗,老朽我自然是知道陆小友的气魄的,但正因如此,才担忧惧怕。” 一旁,陈雪有些迷糊了起来,她梦寐以求着考入联邦,能当个一官半职便是人生无憾,而一位地仙议员,便站在联邦体制的顶端,仅次于大议长. 联想到之前酒馆内这位陆小哥和胖老板的奇怪谈话,陈雪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心头有预感, 这位陆小哥.恐怕不是在说什么大话哟! 而此时,褚老深吸了一口气,又坦然道: “陆小友当初在东海市的所作所为,老朽也有所耳闻,但正因如此,才不愿让陆小友牵扯进来。” 顿了顿,他继续道: “毕竟就老朽自己的话,最多被天人毙命罢了,甚至大概率能逃得性命,可若是为此牵扯了陆小友,却是老朽我的不是了。” 褚霜天说的隐晦,但陆煊还是听明白了,有些哑然失笑。 知道褚老是怕自己如同那日在东海市一般,不管不顾,拔刀指着地仙 正想要回应的时候,忽然。 ‘叮铃铃!’ 陆煊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歉意的朝着都有些懵逼的众人笑了笑,接起电话来。 “小陆小陆!” 电话那头,小严明显嘴里塞着不少零食,说话都含糊不清: “我老爸让我给你说,大议长想要拜访你来着,问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么?在东海市访完故人的吧。” “那成.对了,我爹让我把大议长电话发给你来着我等会吃完红薯就给你发过来!” “行!”陆煊爽快应声,轻飘飘的挂断了电话。 而此时,屋里的众人都满脸错愕、茫然。 他们都是修行者,耳力能称的上惊人,自然,自然是听到了电话里两人的谈论的。 大议长.什么大议长? 某个地方小议会? 他们都不敢往那位身上去想,这太荒谬. (本章完) 第七十二章:要官执权,掌赏握罚,司天下法 陆煊放下手机,平静抬头,看向小楼内的几人,笑了笑: “褚老,你曾替我挡劫一场,我便也替你消一次劫,这是偿恩,也是偿因果。” 褚霜天打了个激灵,看向眼前少年的目光略微颤栗, 沉默了半晌,他将百般猜测都压在了心底,轻声问道: “陆小友,你可是天人了?” 话音落下,一旁的三位大宗师悚然起身,而陈雪、陈山也都瞪大了眼睛,心跳不自觉的加快,有心惊肉跳之感。 天.天人? 天人者,有搬山倒海之能,可凭肉身横渡天外虚空,亦可凭自身意志影响现实,能化煌煌大日! 几人都惊悚的朝着少年投来目光,而后者却笑着摇了摇头: “我非天人。” ‘呼’ 几人都松了口气,陈雪脸上扯起一个很勉强的笑容: “陆小哥恐怕是一等一的天骄,多半是可以和王之瑶等人争锋的怪物吧,想来毕业之前,有极大可能可以成为天人” 一旁,陈旺亦咳嗽了两声,讪笑道: “如此一来,有陆小友在,想来可以和那位大人物通融通融,老褚若能平稳迈入攀神梯的层次,到时候.” 他们自动的将那一通电话给过滤了,那种层次实在太过于遥远,就连联想都很勉强,压根不存在于他们思考的范围中, 天人都属于了不得存在,地仙已然是只能瞻仰,能遇见一次便是天大的机缘,联邦大议长得了吧。 而陆煊此时有些失笑,轻轻摇了摇头,不给众人继续议论的空档,道: “我已地仙矣。” “哦,陆小友原来已迈入地仙.地仙??”捋着胡须、满面笑容的褚霜天神色一凝, 小楼内尽量在放松谈笑的众人也都随之沉寂了,大眼瞪小眼。 半晌过去,褚霜天脸上挤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 “陆小友,这个玩笑挺好笑的.哈,哈哈哈.” 无人应声。 陆煊神色间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冲着桌上茶杯随手一指,在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清澈的茶水缓缓凝结,自基础层面上发生改变,进行重构 茶水变成了一汪亮灿灿的金子。 指石成金,重构物质,仙人神通。 ‘扑通!’ 武姓的大宗师最先反应了过来,猛地拜了下去,声音高昂中又有些发颤: “后辈武寰,见过上仙!” 褚霜天等人也都在惊悚中回过神来,头皮发炸,从脊柱到发梢都在高频的震颤,尽皆想要跪下, 可膝盖才弯,脊梁才折,便都被无形无质的力量给凝滞,拜不下去,跪不下去。 “何必如此?”陆煊轻叹,念头微动,浩瀚如同大江大河一般的真灵意志分化出一丝,将匍匐在地上的武姓大宗师也给强行搀扶了起来, 此时楼内众人,呼吸急促,心跳剧烈,背后已然冷汗淋漓,无人敢言,都低垂着头! 最惶然的就是陈雪,她之前还和这位上仙谈笑,甚至数次以之取乐,虽然都是玩笑话,但,但 陈雪有些腿软了起来,整个人又因巨大的冲击而显得茫然。 尽管知道这位极为和蔼,但却怎么也不能如同之前一般对待了。 差距太大,太大。 陆煊又幽幽叹了口气,摇头道: “褚老,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 褚霜天从茫然中回过神来,干涩的将前因后果全部叙述了一遍: “应当,应当是杜议员的儿子.杜议员全名叫做杜鸿福,和天神制药、奥陶生物等都交好。” “杜鸿福么?”陆煊心念转动,恩.没听过。 他耐人寻味的笑了笑: “我来处理吧。” 褚霜天垂下头,做大礼而拜谢,陆煊侧身避让: “我非施恩,而是在偿恩,褚老您不不如此。” 说着,他微微抬了抬眼睑,在几人惊怖的注视下,眼眸中泛滥起点滴星光,伴随玄而又玄的天地道理,更有混沌气流淌其中。 仅仅只是瞩目,几人便都深陷其中,被少年眼底的玄奥所吸引,逐渐痴迷。 陆煊并未唤醒他们,只是默默的运转【道生一】,因果震荡之下,天地妙理实质化的显露了些许,也算是楼中几人的缘法,能悟多少,就看自身了。 片刻,陆煊真灵化作宏伟巨人,拨弄一条条的因果线,顺着‘杜鸿福’这个名字,遍彻其前后,俯瞰其一生! “唔行功德七十有二,积恶八百又四十。” 他如同执赏罚、掌善恶的尊神,细数杜鸿福一生之善恶,心头有了定论。 该杀之人难怪教导出飞扬跋扈的子嗣来。 陆煊脸上闪过冷峻之色,旋即浮现出耐人寻味的淡淡笑容,心头有了决断,打算于此作为突破口,作为导火索,整顿联邦。 仙神归来之前,不说别的,至少得要拔除掉几个超级财团,至少得还民生于民。 想着,陆煊依旧维持眼底之玄奥,肆无忌惮的外露神妙,赠楼内众人缘法一场,让他们直面天地道理, 与此同时,他又摸出手机,顺着小严发来的号码,拨了过去。 ………… 盛京,联邦大楼。 李玉同看着近日来的一些报告,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道: “泰山禁区,奥陶失踪,坂田神道陨落,上古诸子转世,还有城里这些个妖族后辈” 一旁,生着络腮胡,面向极为威严的老人沉稳开口: “泰山之事暂且不用去管,那些死仙似乎不会走出泰山区域,奥陶估计是去哪里闭关了我只想知道,妖族到底怎么处理?” 说着,他暴脾气的在桌子上一拍,丝毫不给李玉同面子,瞪眼道: “那些小妖崽子在盛京作威作福,就不管?还有,真要放妖族入关么?李玉同啊李玉同,伱到底怎么想的,这个大议长你不当,老子来当!” 李玉同苦笑了两声,摆了摆手: “差不多得了,我把位子让给您,以您的性子,处理的来政务么?妖族之事亦非我所愿,但大势所趋啊” “何来大势?” 络腮胡老头暴躁道: “老子在长城杀了两千年的妖崽子,亲眼看着无数弟兄洒血在那儿,结果你们后方给我来一句不打了,要和谈,要放妖崽子入关?” 李玉同沉默了片刻,轻声开口: “生楼、地阙都在让我们和谈,死楼和上宫虽未表态,但有时候,不表明态度,就是一种态度” 顿了顿,他又揉了揉眉心,疲惫道: “再加上,六个超级财团.哦,现在是五个了,五个超级财团中,巨熊集团持中立,龙雀科技持反对,而除此之外,奥陶、天神和古代基因都支持和谈,我能怎么办??” “他娘的!”雄壮老头叫骂道:“反正老子不干,我只要还活着,就不允许妖崽子进来!就城里那些小妖崽子,老子现在就去宰了他们” “别!”李玉同抬手阻拦,告诫道: “您真这样做了,就将生楼和地阙彻底得罪,到时候,我护不下你!你这老东西要是死了,长城可无人守了!” 暴躁老头神色一滞,动作一僵。 良久,他发出一声叹息,整个人都佝偻了些许,脸上展露出老态来: “罢了,罢了啊.” 李玉同有些心酸,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手机嗡嗡震动,他抬起看了一眼,随即接通。 “我是李玉同。”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平静而沉稳的声音: “李议长么?我是陆煊。” 李玉同神色微微一变,那暴躁老头也安静了下来,侧耳静听。 “原来是陆子,我倒是没想到陆子会给我打来这么一通电话,李某对于陆子之名,如雷贯耳,一直想要拜访.” 电话那头,陆煊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坦然接受了李玉同的称呼,只是淡淡道: “李议长,我欲入职联邦,可或否?” “可!不知陆子欲任何职?” “巡察诸官,监问财团,掌赏握罚,断罪定过,司法执权。” 李玉同色变,静听的暴躁老头亦是眯了眯眼睛。 沉默半晌,李玉同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可以,但此职权盛,李某也有要求!” “李议长但说无妨。” “不如见面再叙?” “也可。”电话那头,陆煊平淡道:“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向李议长你要一个人。” “谁?” “杜鸿福。” ………… “你让你福伯去了一趟琅琊行省,所为何事?” 一处极尽奢华的宅院中,中年人盘着佛珠,垂着眼睑,淡淡发问。 青年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的交代道: “心血来潮,忽然想起在琅琊行省有个怨仇没有清算,就让福伯去处理了.您放心,只是个大宗师,也没有什么背景,不会招惹来麻烦。” “恩。” 中年人微微颔首: “如此便好,最近行事注意一下,坂田神道突然死去,奥陶也失踪了有半个月,如今暗潮汹涌,或有大变故,你在外头收敛一些。” “奥陶.”青年瞳孔一缩:“是奥陶生物的那位董事长吗?” 中年人把玩着佛珠,神态沉凝了起来,道: “不错,这尚且是秘闻,暂时不知道那位去了何方,但奥陶生物已然有些小动荡.不说这个,和我们扯不上什么关系。” 想了想,他又道: “城里的那些妖族天骄你切记不要招惹.对了,还有这个人,你记一下面容,若是遇见,绕道走。” 说话间,中年人在手机上打开了一张照片,旋即将手机往前一推。 青年连忙接过,仔细浏览,好奇道: “爹,这个少年是?” “他叫做陆煊。”中年人的神情更加肃穆了一些:“别的你需要知道,反正看到此人,绕道而行你就算冲撞了妖族天骄,也莫要得罪这位,可明白?” “自是明白的。”青年连忙点头,死死的盯着照片,似要将这一副面容刻在脑海中。 中年人似乎想起什么似的,随口道: “对了,目前这个陆煊是在琅琊市出没,你那仇怨不在琅琊市吧?” “不在的,不在的!” “嗯,最近也别去琅琊市.还有一座东海市,是他的故乡,不过那是个小城,与你倒是没有什么牵连。” 青年的神色猛地一僵。 盘玩佛珠的中年人察觉到他神色变化,眉头一拧: “怎么,你做了什么事情?和东海市有关?” 青年干笑了两声; “福伯,福伯去的,好像就是东海市不过应当也没那么巧吧?” 中年人神色一变: “我不是说了么,东海是一座小城!小城中,关系错综复杂,谁都有可能和这个陆煊有所关联立刻让福伯回来!” 说着,他心头有些不安,坐直了身: “你这混小子不行,将你那结仇者的档案发给我,我让人查一查!” 青年连忙点头,心头也不由自主的揪紧,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 “大大议长??” 看着突兀出现在宅院中的李玉同,中年人吓了一跳,而虚空震颤,又一个生着络腮胡的老头浮现而出。 “李老!”杜鸿福又是一个趔趄。 暴躁老头瞥了他一眼,没开腔,而李玉同则是垂着眼睑: “杜议员,随我去一趟琅琊吧?” 杜鸿福脑袋嗡的一下,后退了数步,干涩道: “敢为大议长,不知,不知所去为何?” 李玉同淡淡道: “陆煊陆先生,要见你。” 杜鸿福头皮一炸,瘫坐在了地上。 青年脸色亦是刷的惨白了起来,哆嗦着,心头闪过不可思议的想法,不会,不会真的就这么巧吧?? 还有,那个陆煊到底是什么人议长亲至? 恍惚间,他听见联邦议长又幽幽开口: “正好,我要去拜访一下陆先生,就亲自送你过去吧。” 无知者无所畏惧,而知道的越多,了解的越多,也就越怕。 陆煊,半年时间,斩了妖族天骄,前前后后宰了坂田重工不知道多少地仙、天人,毙了生楼行走,更驾驭龙尸擒杀大品 不折不扣的杀胚,不折不扣的灾星呐! 杜鸿福张了张嘴,双眼一翻,心神失守,却让地仙劫数趁机而入,倒头便昏死了过去。 (本章完) 第七十三章:我为玉虚徒,太上亦吾师 “嗯,好,那就麻烦李议长了.” “也行,我本就想要改天换地,李议长这样安排我没有意见。” “嗯,那我便在东海市静候李议长到来。” 对着电话又言说了片刻,陆煊缓缓放下手机,神色舒展。 电话是李玉同打过来的,说已经将杜鸿福羁押,然后询问陆煊,是否可以进行官方层面的拜访,顺便将杜鸿福给带过来 所谓官方层面的拜访,就是公之于众,于各大媒体的跟随之下,他这位联邦议长亲自摆大驾,前来东海市拜访。 尽管知道如此过后,自己将彻底暴露于大众面前,彻底成为各方的焦点,但陆煊并没有拒绝,诚如他所言,接下来自己要做的是等同改天换地的大事, 而在成事之前,需要足够的‘名’,需要足够的‘势’,一如他驾车辇,拄玄旗,行八十一日而伐齐一般。 “要出名了啊” 陆煊目光深邃,将手机收了起来,旋即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众人,笑道: “事情解决了,杜鸿福已被临时羁押,后续不会有人来打扰褚老您了。” 褚霜天讷讷的点了点头,颤颤巍巍道: “老朽,老朽多谢陆小友援手.” 说着,他有些恍惚,方才这位的两通电话他们都听在了耳朵里, 从要求‘监察诸官,监察财团,执赏掌罚’之职权,再到议长将亲自来访 褚霜天有些不明白,不过半年光景啊 这半年里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啊?? 他咽了口唾沫,其余几位大宗师以及陈雪、陈山也都好不到哪里去,目光呆滞,神情恍惚。 陆煊轻轻叹了口气,知道继续停留下去也无益,不能再和这几位如常交流,而冥冥中也感知到,四桩因果劫亦了结了一桩。 施施然站起身,他温和的笑了笑: “那我也不做多停留,还要去市里面见见其他几位故人,准备一下和李议长会晤的事情我这就先告辞了。” 楼内几人惊醒,都回过神来,连忙恭敬做礼,不敢言。 陆煊失望了摇了摇头,旋即平缓道: “既然相逢,便也是缘法一场。” 他心头生出一点寂寥感,语气也不自觉的带上了些许沧桑和平淡,恰似在与后辈谈说。 而几人却不觉得有什么对,反而还松了口气,又恭敬再拜,包括褚霜天在内,都齐齐恭声: “得见上仙,为吾等之幸。” 瞧着眼前战战兢兢、毕恭毕敬的众人,又侧目看了一眼之前还谈笑风生,现在却已满脸诚惶诚恐的少女, 陆煊垂了垂眼睑,心头那种寂寥感更重了些许,声音也愈发的平冷,不自觉间,带上了一星半点太上忘情的味道,开口吐声有道音,似降法旨。 “既有缘,便赠汝等一场机遇,望汝等来日若修行有成,当为良行善,能润泽天下。” 话音落下,陆煊抬指,轻轻一点。 斡旋造化运转,如今已得地仙之身,更历五劫,再使此法,对精气神的消耗已然极为微弱,并不动摇根本。 虚空生出点滴灵光,有右手窍穴中的【世外桃源】作为倚仗,抽取其中天地灵气来补充,再加上自身近乎先天的肉身和朦胧元始祖炁的真灵, 空气、尘埃等汇聚,又被重构,最后化作了一枚氤氲仙光的桃儿,缓缓落在陆煊掌中。 重构后天物质而成的后天蟠桃,一枚可延寿三千。 不多时,六枚蟠桃造化而出,陆煊伸手一推,包裹着浓郁仙灵气和神性精华的蟠桃缓缓飘至六人身前。 他们咽了口唾沫,伸出双手捧起桃儿,呼吸那浓郁到吓人的仙灵气,几人都明显感觉到自身体魄增长,气血壮大,神清灵明! 这.还只是嗅了一嗅! 陆煊垂眉道: “此为蟠桃,食之,可添三千载寿数,亦可养身魂,吾便赠此予尔等。” 六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三千年寿!! 这是个什么概念?? 天人不过才千载寿命,即便成为地仙,也仅仅能活万年罢了一枚桃子,相当于三分之一的地仙元寿! 这这这. 陈雪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吸了一大口桃香,感受到自身气血之汹涌,卡在练髓期半年之久的修为开始挪动,有挖掘脏腑、迈入宗师的迹象 她心尖都发颤。 又是一番大礼恭拜,六人将桃儿吞入肚中,蟠桃刹那消融,恐怖的仙灵气疯狂改造、强化他们的肉身、真魂,寿数亦迎来暴涨! 四个大宗师都悄无声息间成就天人,铸下了神梯,陈雪、陈山的修为亦突飞猛进,几个呼吸就开了三四处脏腑,得成宗师! 看着周身毛孔不断喷涌仙灵气的几人,陆煊无声的笑了笑,随手布下一道禁制护持,便转身,推门而出。 等到六人将蟠桃勉强的消化小半,神思清醒,已没了那位少年上仙的身影,但几人亦未怠慢,都朝着仙人离去的方向一拜而下。 ………… 东海市内。 “这群狗东西,越来越黑心了!”郑屠夫骂道:“我卖猪肉那会儿,一斤十八块,方才去买了两斤肉,收了我五十块!” 他骂骂咧咧的走回家中,瞅了瞅,道: “你在做什?” 郑嫂磕着瓜子,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啧啧称奇: “看新闻啊,地方卫视紧急插播的,说是咱们联邦的大议长要访问东海市啥的.老郑,你说这些个大人物怎么想的,咱们这种小地方,有什么好访问的?” “鬼知道!”郑屠夫翻了个白眼:“与咱们也没什么关联,我只想要知道这猪肉价格怎么涨的楞个快!” 说着,他有些气呼呼的在沙发上一坐,气闷开口: “早知道,我就继续卖猪肉了,他娘的.” “行了,如今这样还不好?”郑嫂斜眼:“你这模样能当进监察署工作,这得是八辈子积攒的福分!要不伱辞了,回去卖猪肉去?” “算了算了!”郑屠夫连连摆手,腼腆道:“还是监察署好,就是这文职我实在弄不太明白,复杂的很” 顿了顿,他打了个哈欠: “本来也还好,季署长和小煊认识,看在小煊面子上将我招进去,又待我极好,可现在,季署长被停职咯” “停职?”郑嫂有些诧异,但也没多想,思绪发散道:“有一阵子没见到小煊了,也不知道那孩子怎么样了啊。” “定好着呢!”郑屠夫脸上浮现出笑容:“去了省府读书,琅琊大学哩.啧,我倒是想下次休假的时候,就去省府转转,看看小煊。” 说着,他咂咂嘴,又道: “唔,到时候再让老陈炒一锅板栗,让老李烤几个上好的红薯” “你可得了吧你!”郑嫂鄙夷道:“就这些,你也好意思拿出手!” “你个老娘们懂啥,小煊在大城市读书,定是吃不到这些的,说不定就想念这一口呢!” 郑屠夫哼哼唧唧道: “我可记得,当时小煊最爱买的就是糖炒板栗,其次是烤红薯老陈给我说过,有一次,小煊一口气买了一大袋子板栗!” “你叫谁老娘们?!”郑嫂一瞪眼睛,抄起板凳,凶神恶煞,郑屠夫一个哆嗦,抱着脑袋,躲进床底。 ………… “老朱,人来了吗?” 径直走进酒馆后屋,陆煊笑眯眯的发问。 朱悟能抽了抽鼻子,嗅到少年身上那蟠桃果的香气,瞳孔微微收缩。 好家伙,这个时代,这位居然还能吃上蟠桃! 他脸上挤出笑容,乐呵呵道: “在苟仙镇里呆了几万个年头,都憋疯了,杨二郎他们如今在世界各地行走,俺才通知过去,没说明原因,他们便就缓缓赶来的还需要一段时间!” “成。”陆煊平缓的笑了笑:“也不急,不过我要去一趟东海市了.朱大爷,你随我一起?” 他心头其实有很多疑惑,譬如为什么说太上玄清和玄黄无上帝都是灾劫,还有岁月为何断层,仙神为何失踪 这几位定然是亲身经历了岁月断层之大变的,虽然不知道在仙神中的地位,但想来应该还算不差。 朱悟能此时抖了抖身上的肥肉,脸上笑容比哭还难看,很勉强的点了点头: “福生上尊既然亲自相邀,俺老朱又怎敢推辞?” 说着,他心头咽了口唾沫,这位福生上尊是玉虚宫最为神秘的第十三仙,从未曾显露于人前,即便那场滔天大劫也没有什么踪迹, 而如今,却能随意的行走人世. 朱悟能脸上的笑容更难看了些许。 陆煊则是平和的笑了笑: “既然如此,那还请朱大爷随我一起同行.对了,还未请教,朱大爷在上古是何仙名?” 朱悟能微微一愣,但旋即释然,这位估计是一直隐于玉虚宫中,万万年不问世事,连杨二郎都未曾见过他,不晓得外头的事儿,却也哼唱。 他斟酌了片刻,拱手道: “俺在天庭时,统帅一部水军,添为天蓬元帅可比不得北极宫的那位天蓬真圣,只是撞了个名头,后来俺则是入了佛门灵山,做了一段时间的净坛使者.” 陆煊略微有些诧异,天蓬元帅?净坛使者? 他心念一转,想起来在哪儿听过了,刚刚入太上一脉时,自己曾经查询过一些关于‘太上老君’的信息, 所得寥寥,当时一度以为老师是天庭炼丹官 没记错的话,那会儿浏览的古代文献里头,其中一篇似乎是叫做【西游】的残篇中,提过这个名. 想起那【西游】的残缺典籍,陆煊又回忆起来,当时残篇上提到,有一头叫做‘孙悟空’的妖族大圣,推翻了老师的炼丹炉来着 念及此,陆煊好奇发问: “唔,那朱大爷你可听闻过‘孙悟空’这个名儿?” 原本满脸笑容的朱悟能神色一僵,明显有些错愕。 半晌,他神情古怪的开口: “自然是认得的,熟的不能再熟悉了俺还以为上尊常年隐居,不晓外事,却不想也曾听说猴哥儿的名头。” 说着,朱悟能憨笑了起来,挺了挺胸脯,脸上浮现出‘与有荣焉’的神情,得意洋洋道: “不敢瞒福生上尊,猴哥儿是俺家大师兄,有齐天大圣之号,亦有斗战胜佛之尊.” “你师兄?” 陆煊神色有些危险了起来: “推翻我老师炼丹炉的那猴子,是你师兄?” “.啊??”朱悟能笑容一僵,脑门子冒出来三个问号,小小的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 “您”半晌,这胖老头儿缩了缩脖子,茫然道:“您不是玉虚弟子吗?猴哥啥时候推翻过那位玉清大老爷的丹炉了,玉清大老爷也不炼丹啊.” 想了想,他又憋出了一句: “上尊,您应当是误会了什么,俺猴哥儿虽然虎,但也不至于虎到跑玉虚宫撒野,那位玉清大老爷可不会惯着猴哥儿!” 陆煊眼睛更眯,神色更危险了起来,轻飘飘道: “我说的是,那猴子推翻太上丹炉.可有此事?” 朱悟能瞪大了眼睛,有些懵: “哦,这事儿啊,是发生过但太上丹炉不是太上大老爷的吗,福生上尊你” “我为玉虚徒,太上亦吾师。”陆煊冷淡道。 话音落下时,他心灵大海中沉浮着的青灯之上,烛火暴涨,似在遮掩什么,将一些断续逸散的因果给烧绝。 而现世中,懵逼的胖老头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呛闷的胖脸通红,身上肥肉一颤一颤。 很喜欢朱悟能的一句话: “啊???” 晚点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七十四章: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上) 陆煊平静的话语,恰如雷音,滚滚似潮,震的朱悟能脑瓜子嗡嗡又嗡嗡。 吾为玉虚徒,太上亦我师. 他心头一抽。 朱悟能神思恍惚了起来,同时为太上和玉虚那位的徒儿不可能! 他脱口而出: “上尊您是认真的么.您的意思是,太上大老爷和玉虚大老爷都是您师父??” 那盏安躺在精神世界中的琉璃灯疯狂乱窜,狠狠的烧灼因果。 到了那等层次,若有任诵其名,即刻便能有所洞察、有所感知某道宫内,瞎眼道人额头淌落汗水,脸皮抽搐。 好险,两次呼喊太上之名,若不是自己为诸果之因,最先察觉到因果震荡,否则的话. 此时,某胖老头迷茫开口: “太上大老爷和玉虚大老爷立足大世之巅,怎么可能” 瞎眼道人连忙将因果扑灭。 “又有何不可呢?我为玉虚一脉之福生,便不能再入太上一脉了吗?” 瞎眼道人再次震荡心念。 “可可太上大老爷和.” 瞎眼道人又又又将震荡的因果给拦截了下来,眼角跳动,目光穿透无尽世界、无穷虚空,甚至不顾可能被那几位‘道友’察觉,将视线落在了陆煊和那胖老头的身上。 嗯,自家徒儿肯定没问题,就是这头猪崽子. 元始眼中闪过危险的光华,将猪八戒这个名字记在心头。 与此同时,仙坑旁的大营,酒馆后屋。 老朱讷讷的笑着,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心头却没来由的猛烈悸动,浑身上下每一粒细胞都在发出声嘶力竭的警告! 要死猪了,要死猪了,要死猪了! 他一个哆嗦,险些瘫在地上,张惶四顾,却什么也未看见。 陆煊皱了皱眉,没多想,但对待朱老头的态度明显淡了一些,平静问道: “那我换一种说法,你的那位师兄是推翻了太上丹炉吧?” 他眼中浮现危险的光华,摩拳擦掌,有想要让朱悟能代那猴妖先挨上两记诛仙剑气的冲动. 但陆煊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一个因为冤有头债有主,等仙神归来、等自身能够媲美妖族大圣后,再亲自向那猴妖找回场子的好, 另一个原因则很简单,别看老朱对自己恭敬的很,但真说起来,他还真不一定是眼前老朱的对手. 陆煊能够感觉到到,老朱虽然唯唯诺诺,身上且还缠绕有厚重枷锁,一身修为被禁锢、压制了九成九, 但躯壳中流转的气机也相当于此时此世可以承受的最顶峰 大品仙人。 想着,陆煊摸了摸下巴,神色恢复平静,垂眉问道: “行了,暂先不说这个对了老朱,你在天地衰弱前,走到了什么层次?” 呆懵的朱老头回过神来,压抑住心头震颤,讪笑了两声,有些羞涩道: “俺天赋不太行,到最后也就勉强成个天尊.” “那另外几位,杨二郎他们呢?” 老朱更羞涩了: “咳咳,哮天犬跟我差不太多,比我弱一些,然后是哪吒,大概不朽层次走到了巅峰,杨二郎跟太白老头儿.就是李长庚,他们都处在【诸天】层次,是道门的上天尊。” “至于那头大黑牛那可不得了,曾是上清大老爷的坐骑,也立身在【诸天】这一地步。” 陆煊一愣,那头脸上映着巴掌印的老牛,居然是三师尊的坐骑? 旋即,他瞳孔微微一缩,杨二郎和李哪吒,似乎都是自己的师侄一辈,结果一个立足在不朽巅峰,一个是上天尊. 上天尊已是第六步,再往上,便是老师口中有资格争夺道果之位的那一小撮人了 看来,这几个神仙要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不简单。 在他思索间,老朱小心翼翼开口: “福生上尊,您闭关万万载,外头很多事情可能都不知道,猴哥儿当年推翻太上大老爷丹炉之事,算是个误会” 陆煊摆了摆手,平静道: “我自会去问问太上老师。” 此时整理了一下思绪,他也想明白了些许,以老师之能,的确不太可能被妖族大圣推翻丹炉怕是丹炉一烧,道果之下那一撮最强者都得化作飞灰才是。 朱悟能此时却又是一个趔趄,心头悸动,没敢继续搭话,怕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陆煊挥了挥手: “行了,就劳烦朱大爷先随我同行一段时间了这酒馆如何处理?” “丢这儿不管就是,不过是俺一时兴起罢了。”朱悟能做了一个礼,心头却有些发苦,只盼着杨二郎他们能快些赶到。 想着,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拱了拱手: “那吾幸随福生上尊同行.” 话没说完,外头忽的传来喧闹声音,陆煊侧目感应了一番,眉头一挑。 “出去看看。” 朱悟能连忙点头,紧随其后。 酒馆外头,很多修行者都乱成了一团,但旋即复又安静,都又敬又畏的看着天上那一轮行空之大日。 大日肆无忌惮的泼洒自身灼灼光辉,烘烤的云层翻滚不休,而很快,营中也浮现出两轮大日,朝着天穹迎了上去。 “敢问道友此来,所为何事?” “还请道友收敛威势,恐怕引起仙坑中的血煞之气暴动!” 云端上,那一轮煌煌大日吐音如雷,依旧毫不收敛自身气机,声音震的底下筑玉楼层次的小修双耳剧烈疼痛, 小部分连宗师都不是的修行者更是被震的站立不稳,口中咳出血来! “无关人等,退离!” 那横空的天人继续霸道开口: “褚霜天,出来!” 大音震荡,声波轰隆,惹的不远处仙坑中的血煞之气四处窜动,其中正在探险的几个修士都色变了,所幸走的不深,险而又险的逃了出来。 营地的一位天人惊怒: “道友,还请收敛” “聒噪!”那极霸道的老天人翻掌,单手将大营的两位天人给镇在掌下,自身赫然已攀上了第九重神梯! 不远处的小楼内,才消化完蟠桃的褚霜天等人赶了出来,眺望天上那一轮凶暴之大日,都色变。 “这” 褚霜天神色悸动,看了眼接近暴动的仙坑,再这么继续下去,血煞之气恐怕要汹涌而出,到时候大营中的修士怕是要死个九成! 他咬了咬牙,绽放自身精神光辉,化作一轮暗淡的小太阳,亦朝天行去,口中朗声: “前辈,我在此地,还请前辈收了气机,以免仙坑暴动,害了无辜人的性命!” “你就是褚霜天?”老天人单手镇着营地里的两尊天人,咧嘴一笑:“哟,也迈入攀神梯层次了?还算不错奉公子令,取伱头颅!” 说话间,他一手镇着两尊天人,另一只手霸道探出,朝着褚霜天压落,恐怖气机封锁之下,褚霜天甚至无法做出任何抵抗,被禁在了原地! 天人九重天和一重天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营中很多修士都色变,有人发出叹息,有人不忍心的侧过了头,褚老人在仙坑中救过很多人的性命,于很多人都有恩 然而,下一刹那。 “止。” 平静声响起,那尊老天人的手掌凝滞在虚空中,原本都绝望了的褚老惊喜侧目,看见了尚未离去的少年。 老天人猛地抽回手掌,惊疑不定的朝着出言之人看去,心头一悸,一言止行地仙?? 他头皮一炸,连忙折腰做礼: “不知仙人在此,有所冒犯,还望仙人恕罪.” 仙人?? 许多站的近的修士都吓了一跳,尤其是一些才从酒馆里走出来的武师、宗师等,对陆煊都有印象,此刻听见其被尊为仙,心脏都险些骤停了。 陆煊此时不见有任何动作,只是垂着眼睑,淡淡开口: “汝之行径,可论数罪,而数罪并论,已可诛矣,当有天罚。” 【言之有理】自然而然的生发,在营中无数人惊愕的目光中,天穹之上,白云换乌云! 乌云震动、摩擦,激荡出一道深紫色的大雷,朝着满脸愕然的老天人冲刷了过去,后者心脏狂跳,不遗余力的绽放自身精神光华,恰似暴动之大日, 更施展百般手段,欲要砸碎那道应声落下的天雷,但却并未建功,整个人被震雷覆盖、冲刷,身躯轰然崩塌! 营地死寂。 两尊狼狈的天人错愕的看向陆煊,营地中的修士们都面露敬畏之色,褚霜天最先回过神来,连忙恭做一礼。 陆煊只是朝着颔首,旋即与朱悟能一道,迈步而出,缩地成寸,一步踏上云端,第二步落出便已失却了踪迹,只留下营地内的无数修士面面相觑。 “恭送上仙!” 褚霜天、陈雪等人齐齐朗声。 ………… 东海市,市府。 “让宣传署的将红毯都铺好,给我从机场一路铺到市府来几十里?几十里又怎么了?给我铺!” “还有,让巡察组的那几位暂且消停一些,先给季伯常复职,让他带着监察署的人维持好城市秩序!” “什么?季伯常不乐意复职,还要请辞?” 才上任不久的新市长勃然大怒: “他好大的胆子!那就让巡察组的几位继续查,我就不信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又连忙道: “先不管季伯常那狗东西,你们谁去主持一下监察署事宜,一定一定要维持好城市秩序,大议长忽然要来视察,这全球的目光也要落来,可万万不能出岔子!” “顾大人,盛京那边的信函上写的是访问!” “访问?”老人微微错愕,但也不以为意:“管他是什么,反正都做好准备.对了,欢迎的市民都把话术记住了没?” “一切都妥当了,许多媒体也都提前飞来,都招待着呢,该给的红包也给了总之,现在就等议长了。” “那就行,那就行”老人吐出口气,脸上浮现出兴奋之色,议长忽然来视察啊不,来访问,只要接待的好,让议长能记住自己,啧啧. 他舔了舔嘴唇,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指日可待呐! 一旁的大秘翻看了一些档案,忽然问道: “对了顾大人,巡察组似乎的确查不到季伯常的明显污点,而他现在也请辞,要不算了?” “算了?不能算!” 老人挥了挥手,不耐烦道: “先是举报我也就罢了,如今让他暂时复职主持大局,结果不愿意给脸不要脸!” 顿了顿,他继续道: “你去和我大侄子说一声,继续查,给我狠狠的查,没毛病也要挑出毛病来!” “行,那我去巡察组再走一趟。”大秘爽快应声,旋即恭敬的退了出去。 走出办公室的门,他怜悯的摇了摇头, 那季伯常也真不知道如何走到这一步的,压根没有半点政治智慧,也不搞清楚底细,就朝巡察组举报顾大人 啧,可这次巡察组组长就是顾大人的侄儿! 现在摆出将功赎罪的机会,却也不领情. 大秘啧啧称奇,晃了晃脑袋,也不再多想,换上一副笑脸,便朝着巡察组的位置走去。 而与此同时,原本的棚户区,现在的下城区中心。 破旧木屋处于一众小洋房的中间,显得极为格格不入,而木屋隔壁的小洋房内,传来呵骂和追打的声音, 不多时,郑屠夫狼狈的夺门跑出,一边跑,一边回头骂道: “你个老娘们,差不多得了,我可不是怕了你.” “给我回来!”郑嫂抓着平底锅,扯着嗓子吼道:“要么你就别进这个家门!” “你说回来就回来?我不要面子么?” “劳资蜀道山!” “切!”郑屠夫戚了一声,满脸不屑,双腿却不受控制似的,老老实实的往回走。 不远处,传来忍俊不禁的笑声。 “笑什么笑?”郑屠夫似被刺激到,气呼呼的开口:“真以为我是怕了这老娘们啊?我这是” 说话间,他下意识的侧目看去,微微一呆。 “陆小子!” (本章完) 第七十五章: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中) “怎么样?” 巡察组,大秘轻声细语的问道: “顾大人的吩咐是,要深挖、细挖,不能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要把藏在我们之中的坏人给找出来,只留下真正为东海市人民服务的人。” 虽然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但他将话说的很漂亮,巡察组的组长也心领神会,笑眯眯道: “这是自然,半个月前东海市领导层面大换血,就这位季伯常没有变动位子,且他嫉妒心很重,对领导进行虚假举报,这样的行为代表着他一定是有问题的。” 顿了顿,这位年轻的巡察组组长又笑着道: “我已经让底下人进行走访,一定、坚决的找出季伯常的问题来.” 话还没说完,有巡察组的组员匆匆来报: “查出来了!” “喔?”组长和大秘都同时侧目,而那组员则是快速道:“刚才我们询问了一些监察署的成员,还真查到了些许蛛丝马迹!” 他呼了口气,继续道: “一个多月前,季伯常违规招收了一个文职人员,根据档案信息来看,那文职人员叫做郑山,之前是一个屠夫.” 顿了顿,他咧嘴一笑: “而部分监察署的职员也向我们检举,郑山目不识丁,根本不认识几个字,却担任文职不说,平日里还颇受到季伯常的照顾。” 巡察组的组长与大秘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浮现出笑容。 这其实并不算什么大事儿,甚至压根不算个事儿 就算死抓着不放,按照正常来说也最多给季伯常一个小处分,连开除公职都做不到,但.他们本就只需要一个由头。 “咳咳。” 组长咳嗽了两声,神色肃穆,一脸正气: “按照当前情况来看,季署长恐怕是收受贿赂了,连一个屠夫的贿赂都收,暗地里还不知道做了多少事,将季伯常收监,另外让人拘捕那个郑山,等议长视察完毕后再进行处理!” “是,组长!” ………… “安排好了吗?”盛京,李玉同侧目问道。 “安排好了,已经提前进行预热,各方都有瞩目。” 李玉同微微颔首,站起身,笑道: “行,那就安排专机去东海市吧将杜鸿福也押上随行。” 说着,他将杯子茶水一饮而尽,眼底闪过幽光。 李玉同不知道那位陆煊要做些什么,要如此大权又是为何,但. 若陆煊真是上古陆子的转世身,且如今已醒悟宿慧,那陆子所要做的,定然不会是什么坏事儿。 想着,李玉同侧目,又道: “另外,将访问东海市的真实情况也告诉媒体,让他们好好宣传一番。” 秘书点头,恭问道: “议长阁下,我这就去发函真实情况是?” “访问陆子。”李玉同平静道:“十万年前,上古诸子之一的陆子,将陆子现在已经明确的事迹也进行发布吧,让公众都知晓。” 秘书先是习惯性的点了点头,旋即神色猛地一滞。 十万年前的.陆子?? 上古贤德?!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 “来来来,喝茶,喝茶!” 郑屠夫笑呵呵的将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放在了桌上,道: “这可是老陈前些日子给我的,说是上好的绿茶,珍品!” 陆煊笑着点了点头,一旁的朱老头亦如是,只是心头却有些纳闷了起来,这福生上尊对待两个凡人,怎的态度这般和蔼? 他对着郑屠夫和郑嫂是看了又看,嗯,可以肯定,的确是两个凡人呐? 莫非也是自轮回中走出,转世至此间的上古大仙佛? 就在朱老头心思转动间,郑嫂先是瞪了一眼郑屠夫,旋即笑道: “小煊得有两个来月没回来了.琅琊大学放假了吗?” 说着,她礼貌的朝着朱老头笑了一笑,虽然疑惑这位胖老头是小煊的什么人,但也并未直接发问,知道这样不是很礼貌。 “假倒是没放假,不过比较特殊” 说着,陆煊抿了一口绿茶,感受着茶香在口中四溢,有些讶异: “还真是好茶,陈叔也真舍得哎!” “这还是托了你的福!” 郑嫂笑吟吟道: “季署长知道俺们和你相熟识,照顾了一二,将老郑纳进了监察署,当个文职.邻里都送上了不少贺礼哩!” 说着,她斜了一眼郑屠夫,又道: “就是老郑压根就是个粗人,哪里搞的懂什么文职,每天回来都给我抱怨,说还不如在老菜市里卖猪肉呢” “什么叫粗人?”郑屠夫哼哼唧唧道:“我最近也在看书好不?认了不少字呢,再说了,署里的事务我好多也有参与的” 陆煊温和的笑了笑,问道: “季署长几个月前我去琅琊市前,季署长还和我说要辞了职来着,倒没想到还是在做监察署署长。” “监察署没什么人能顶上去,季署长就留下来了呗。” 说着,郑屠夫似乎想起来什么一样,一拍脑门: “但现在季署长倒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被停职了哩!” “喔?”陆煊有些好奇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郑屠夫犹豫了一下,小声道: “听说,我是听说啊,老市长不是升迁了嘛,原来的顾副市长就顶了上去,然后正巧前两天来了一支巡察组,季署长好像跑去巡察组举报顾市长。” 顿了顿,他压低声音,继续道: “然后季署长就被停职了.我听署里和坊间谈论,说那巡察组的组长是顾市长的侄儿,也不知道真假不过季署长我是知道的,人好着呢,应当也没什么大事。” “还有这回事?”陆煊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平静道:“那这新上任的市长说不得真有什么问题。” “害,有问题又能怎么办?” 郑屠夫唏嘘道: “议长还要专程来视察东海市,要我说,咱们这小地方怎么会入议长的眼睛?多半啊,是新来的市长背景很大,和议长都有关联议长说不得就是来看他的!” “对对对!老郑这下说的还真有道理,倒是没在监察署白呆!” 郑嫂此时也连忙点头,道: “好多人也都猜,大议长来视察,弄好了,就是一桩天大的政绩这是来给市里那位顾大人送政绩来的!” 陆煊有些失笑,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屋门被敲响。 “老郑,在家不?”一个颇为熟悉的苍老声响起。 “来了来了!”郑屠夫打开门,讶异道:“哟,老卢头,你怎么提这么多香肠来?” “我得要搬走了,家里这些香肠就送伱咯!”卢修远乐呵呵的笑着,提着香肠就走进了屋,看见屋中已然端坐的两位客人,猛然一愣。 “小煊??” “卢老师。”陆煊起身。 这下轮到郑屠夫和郑嫂发懵了,郑屠夫错愕道: “老卢头,你和陆小子认识?” 他有些懵,老卢头是上个月初才搬来的,怎么 而陆煊心思一转,因果自明,有些哭笑不得道: “卢老师,您之前跟我说要换个地方隐居来着,就隐居来了这儿?” “我啊到底是老了,舍不得呆了这么久的东海市,之前在上城区住,如今搬来下城区,不也算是换了地儿嘛.” 顿了顿,卢修远看向陆煊身旁的胖老头,礼貌问道: “这位是” “朱大爷,和我一起来的。”陆煊没有过多介绍,旋而朝着懵逼的郑叔、郑嫂解释了一番,两人恍然大悟。 “老卢头你之前居然是东海高中的老师!”郑屠夫一边惊叹,一边关上门,给卢修远拉来了一张椅子,后者也大方的坐下,笑道: “你这也没问老夫啊.” 四人都熟识,彼此闲谈了起来,倒是一旁的朱大爷一直沉默寡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朱悟能实在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心头也越来越疑惑,福生上尊认识的凡人还真挺多的. 是刚转世归来,尚未开启宿慧时认识的吗? 此时,一旁的郑屠夫唏嘘了片刻: “倒是没想到这天下这般小.对了老卢头,你说你要搬走?这又是怎么个事?” 卢修远闻言,略微犹豫了一下,原本只是打算过来道个别的,但没曾想着小煊也在这儿 他扯了扯嘴角,笑道: “也不是什么事,我以前是当兵的,听闻一个老战友和人起了冲突,想要去站站场子,仅此而已。” 郑屠夫有些迷糊,而陆煊则是若有所思。 东海市的三桩因果劫,一桩在褚霜天身上,另外两桩便是在郑屠夫和卢修远身上。 陆煊此刻已然连元始法相都修了出来,在元始身上算是入了门,对于因果也极为敏感,也就将这几桩因果劫的前后都明晰。 褚霜天是会牵扯出一个地仙,郑叔的劫数则会让自己和联邦一些高层对上,那什么顾市长后头估计也是个地仙, 不出意外的话,卢老师所要面对的,亦是地仙. 陆煊无声的笑了笑,这因果劫果然太死板了一些,这就按照‘五劫地仙’的层次来布置的劫数, 不过也是,寻常五劫地仙忽然多出来几个地仙层次的敌人,还真不好受,甚至真有陨落的风险, 而若是选择避劫,则会因为无法化解因果,终生止步不前。 但对于正常的五劫地仙来说是如此,对自己嘛 陆煊想了想,打算一次性解决,郑叔那儿还好说,卢老师嘛. 他侧目看向卢修远,以陆煊此时之能,可以看到卢修远的身躯中密布种种大暗伤,道基也是破碎的, 而从破碎的道基来看,卢老师之前恐怕也是一尊地仙,层次还不低。 思索间,陆煊又想到了老陈、老李等人,虽然他们并非自身因果劫数所在,没有因果纠缠,但亦算是故人。 我既已得道,故人皆当有泽被,我若得大道,天下尽数领福禄。 念及此,他抬了抬头,脸上浮现出平和的笑容,道: “卢老师,我这次回东海市,其实除了看望你们,还是为化解劫数而来的。” “什么?”卢修远诧异,没反应过来,一旁的郑屠夫、郑嫂则更懵,劫数?那是个什么玩意? 听起来很玄乎的样子. 陆煊又抿了一口热茶,轻声道: “因果缠身,是为劫。” 郑屠夫懵懵的挠了挠头,正想要发问,一旁的卢修远却猛然的站起了身。 他瞳孔放大,眉毛因为惊愕而不自觉的上挑,断续开口道: “小煊你在历因果劫??” 卢修远还在长城边关当一军之主的时候,可是一位大地仙,早早就经历过了因果劫,自然明白陆煊所说话语的含义 陆小子,成地仙了?? 怎么可能??? 他有些恍惚了起来,想起最开始认识这个少年的场景,约莫是在大半年前,这孩子每周都要来教室外偷听修行课 卢修远怎么也无法将半年前躲在墙后头听课的干净少年,和一位已迈过肉身、贪念、情欲、红尘四劫的地仙联系在一起。 陆煊平和的笑了笑: “我修炼的比较快。” “比比较快??”卢修远表情呆滞:“半年,从未筑玉楼到历劫因果,你,你” 一旁,郑屠夫和郑嫂面面相觑,压根听不明白两人的谈话,而朱悟能表现的则是相当淡定,眼中浮现出了然之色。 唔,看来福生上尊是半年前觉醒的宿慧吗? 能在这个尚未完全复苏的大世,半年岁月自凡而起,走至地仙,即便是在上古盛世时进行轮回的佛祖、帝君都做不到吧? 啧啧,不愧是玉虚最为神秘的十三仙! 而陆煊自己则是轻轻笑了笑,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忽然皱眉侧目。 片刻过后,有急促砸门声响了起来。 大门很快被砸开,几个面容冷峻的青年走了进来,为首的壮汉相当不客气: “我们是巡察组的,郑山是吧,和我们走一趟.还有这几个,暂列为疑似同案犯,也和我们.” 郑屠夫和郑嫂的脸色猛地一白,陆煊无奈扶额,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半年前,就在隔壁,监察署也是这样将自己带走的。 他摇了摇头,抬起眼睑: “噤声。” 仙人气机荡落一丝,这几个面色冷峻的青年轰的一下,被压趴在了地上! 陆煊施施然起身,看向满脸惊愕的郑屠夫,笑道: “郑叔,我带你去一趟巡察组,如何?” 说话间,他不再遮掩,放松自身,而躯壳间亦自然而然的绽放起莲花、庆云等事物,缭绕沉浮,恰似临凡尘的谪仙人。 (本章完) 第七十六章: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中下) 仙人气机绽放,整个原棚户区上空都有淡淡的异象浮现,有紫气氤氲,亦有金色莲花绽放。 “老陈,那是.” 树荫下,正在下棋的老李错愕抬头,指着天空惊疑不定道: “这是什么情况?” 老陈亦是抬头,有些发怔: “俺怎么知道莫非是市里那些大人物搞的?为了迎接那个要来视察的议长?” “不知道哇!”老李茫然摇头,他们不通修行,也不晓得什么天地异象,更不曾接触过仙人,自是不明白天地自生异象意味着什么。 揉了揉鼻子,老陈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景象,发出惊疑声: “哎哎,那是陆小子吗?老李你快看看,是不是?” 老李亦随之侧目看去,正瞧见陆煊、郑屠夫、卢修远和一个胖老头儿,走在街道上。 他眨巴眨巴眼睛,惊喜道: “真是陆小子!陆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去打个招呼!” 老陈亦撑着棋桌起身,嘟囔道: “这老郑也真是的,陆小子回来了都不说一声,早说我好去炒上一锅板栗嘛哎,老李,你等会儿,我跟你一起,伱晓得我腿脚不方便的!” 他叫住老李,并肩而行,正准备朝着远处的陆煊等人大声招呼的时候,到嘴的话语戛然而止。 在两人的注视中,陆小子伸出手,那只晶莹如玉的手臂哟,就这么直接探到了老高老高的天上去,抓了一朵云儿下来! 老陈和老李懵逼,同时揉了揉双眼,又定睛瞧去, 却看见陆小子抓着那一朵云儿,以云儿托举起老郑、老卢头和那个胖老人, 旋即,陆小子迈步,脚下生出一朵莲花来,一步就冲到了天上! 下一刹,云端绽放出万丈金色毫光,映的整个东海市都熠熠生辉! 看着天上踩着金莲、泼洒金色毫光的人影,老李、老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对老友极有默契,异口同声: “妈呀!陆小子成仙人了!” “仙人!!” 直到天上人影托云而远去,两个中年人面面相觑,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陆小子.仙人陆小子. 他们脑瓜子有些转不过弯来,晕晕乎乎。 “仙人.吃过俺的糖炒板栗?” “仙人.吃过俺的烤红薯?” 两人又各自喃喃,想要站起来,却觉得双腿有些发软,起不了身。 ………… 一则则消息,在网络上掀起了滔天巨浪。 【据最新报道,联邦李玉同议长,将要对居于东海市的陆子进行拜访,展开友好交流。】 【据悉,陆子真名为陆煊,为周朝时期的贤德,而周朝迄今已超过十万年。】 【根据当前出土典籍记载,孔圣人曾多次向陆子进行请教,陆子为周朝时期德高望重的诸子之一,留下了诸如‘陆子伐齐’等著名典故】 【联邦李玉同议长对陆子的拜访,意味着现代与古代的第一次正面交流,影响深远,根据联邦发言人陈不缺先生介绍,本次.】 这一系列消息如同重磅炸弹,掀起了惊涛骇浪! “哈??议长拜访十多万年前的人物等会,今天也不是愚人节啊?” “不是,我脑瓜子有点晕,谁能帮我解答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个事儿?” “不知道,但按照联邦的说法,就是一位活了十多万年的古代老怪物出现,议长去拜访我感觉要变天了!” “妈耶,孔圣人都曾经请教!我也有些晕了.” 在无数网民掀起议论的同时,各方大势力也都第一时间动了起来,不过不同于普通民众,各大势力的高层都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龙雀科技。 小严一边嚼着薯片,一边看着电视上的新闻报道,两只小脚在半空中晃荡,显露雀跃来。 她笑的眉眼弯弯: “老爸老爸,小陆好像要上电视了哎!” 一旁,严煌拧眉看着新闻,若有所思道: “看来小煊和李议长已经有过交流了小煊这是决定走到台前了吗?这有点不像他的性子啊.” 老严相对来说较为熟悉陆煊,知道他行事较为低调,那这一次大张旗鼓的要走到台前,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造势? 严煌若有所思,轻声感慨道: “看来,小煊是要给这个世界变变天了啊” “变天?”一旁的严江雪有些迷惑,但旋即将迷惑都抛之于脑后,盯着电视,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来: “等会儿就可以看到小陆上电视了哎” “你这丫头!”老严无奈的瞪了自家宝贝女儿一眼,旋即便陷入了沉思。 陆小子这一举动,若是为了造势,那造此势来,又具体是想要做什么? ………… 龙虎山。 “上古之大德,陆子么?” 老天师喃喃自语,目光中闪过幽深之色: “这么看来,联邦是确定那个少年为上古诸子的转世了,一位古之大德临世,恐怕仙佛距离归来也不远了啊” 一旁,大道士神色亦有些凝重,开口道: “天师,这个所谓的陆子,就是前段时间斩掉了坂田神道的那位?” “是,但不止。” 老天师笑了笑: “之前,我感知到东海市那边有我龙虎山之大因果在,让执法院的齐天生带着祖师罗盘走了一趟,他最后便找见了那位.祖师罗盘直接崩碎了。” 大道士悚然一惊,头皮有些发炸,祖师罗盘,为祖天师张道陵所留,而祖师罗盘炸碎,那代表着 他咽了口唾沫,惊疑不定道: “那位,和我们龙虎山根本气运相连?这是好是坏?” “不知。”老天师淡定的摇了摇头:“不过若真是上古时期的贤德,说不定便与祖天师是旧识,因果相连也很正常。” 顿了顿,他又道: “而这位当初是应承过,会来我龙虎山拜访的.是福是祸,到时便知了。” 说话间,老天师目光向上,透过天师府,看了眼山顶一枯一荣的两颗桃树,略微心安。 不管那位陆子是友是敌,有老祖宗在山顶扎根 无惧矣。 ………… 天神制药。 “生楼那边有回应了吗?”天神制药的董事长沉声发问。 “那边的吩咐,是让我们先静观其变。”一旁的大董事轻声回应,思索了片刻神色沉凝道: “不过如此看来,那个叫做陆煊的,恐怕真是上古诸子之转世,且还觉醒了宿慧,半年时间从无到有,几乎可以说凭一己之力将坂田重工给打垮,连坂田神道都死了” 董事长微微眯眼,感应了一番因为天神制药这段时间抢占部分坂田重工遗产,如今所缭绕的越发浩大的人道运势, 沉思了片刻,他道: “那位陆煊与龙雀科技交好,暂时不要和龙雀科技起冲突了对了,奥陶那老家伙还没出现么?” 奥陶生物的董事长便就叫做奥陶,或者说那个超级财团就是他以自己名字来命名的。 “暂时还处于失踪的状态。” “那好,联合古代基因,掉转矛头,先围攻奥陶生物,只要再倒下一两个超级财团,分润而来的人道运势就足以吾完成科仪,迈出那一步了。” 大董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尽管奥陶生物是盟友,但也不妨碍他们落井下石。 利益至上。 此时,天神董事长目光炯炯了起来: “只要能成为不朽,上古诸子.又如何?又不是那位孔圣人归来!” “按照生楼给出的说法,下一次天地复苏后,仙神就将陆续回归,成为不朽,迫在眉睫啊” ………… 就在各方都被惊动,民众之间亦掀起惊涛骇浪的同时。 已然成为了整个祖星焦点的东海市中。 巡察组临时驻地,组长悠然的喝了一杯咖啡,看着眼前的独臂中年人,淡淡笑道: “季署长何必负隅顽抗?关于你的违规犯罪事实,我们已然有所掌握,还是那句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有所掌握?”季伯常脸上浮现出冷笑来:“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做了些什么,怎的,想要给我扣帽子?” 他脸上浮现出震怒,咬牙切齿道: “三个月前,东海市遭到邪教袭击的事情,绝对和顾长楼有关系,这种事,你怎么敢掺和其中?你作为巡察组的组长,结果” 组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淡淡道: “哦,我们已经调查过了,已经有了定论,顾市长是清白的,是无辜的,你所举报皆为捏造。” 顿了顿,他又抿了一口茶: “季署长,举报可不是单凭你一张嘴,什么证据都拿不出来行了,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要继续和我们僵持下去了。” 季伯常冷冷道: “议长不是将至么?我要见议长!” “哈?” 巡察组组长笑出了声,摇头道: “议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季署长,我敬你在上次邪教事件中挺身而出,还折了一根胳膊.但这不是你的仪仗,没有人能来救你,还是老实交代吧.” 季伯常不说话了,脸色略微发白,有些绝望。 组长将茶杯放下,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外头却传来一阵骚乱。 他皱了皱眉头,起身推开门,呵问道: “都在吵什么?” 一个组员慌慌张张的跑来,喘气道: “组长,看外头,外头天上!” “嗯?” 巡察组组长有些疑惑,走回屋,拉开紧闭的窗帘。 阳光洒入房间,季伯常微微低了低眼睑,旋即顶着刺眼的光华朝着窗外看去,猛地一愣。 天空中,庆云、祥瑞等连绵不绝,有紫气氤氲,伴随若有若无的隐约仙乐 而远处云端,伴随各种异象,有四个模糊的身影行来,就站定在巡察组驻地的上方! “仙人?”巡察组组长神色骤变,他虽然自身只是大宗师,但自身见识不俗,认出来这是仙人出行之盛景! 天人行空如大日,而若地仙出游,所过之处,必生异象。 东海市何来一位地仙? 莫非,莫非是因为议长降临,盛京那边提前赶来视察的? 就在巡察组组长胡乱思索间,处于巡察组驻地旁的市府大楼内,顾市长也匆匆走了出来,朝着天上恭做大礼。 而天上缭绕着各种异象的四道身影却并未加以理会,异象下沉,四道身影逐渐清晰。 “这是.”巡察组组长心头惊动,怎的是朝着这儿走来的? 下一刻,他只觉得一阵天摇地动,伴随灰尘蔟簇震落,碎砖崩下,浩大的阳光伴与仙光一并泼洒了进来, 却是整个驻地的屋顶都被撕裂! 巡察组组长吓了一跳,而季伯常则是下意识的抬头看去,目瞪口呆。 他看着踩着云团走下来的四人,有一个不认识的胖老头,有老郑,有卢老爷子,还有陆煊? 陆煊踩云而下,笑道: “季署长,好久不见了。” 季伯常腾然起身,而一旁的巡察组组长脸色猛地煞白,不远处,随着一众记者、媒体等赶来的顾市长亦是神色骤变。 此时的东海市中,各方大媒体早就提前入驻,本来都闲着,等候议长到来,结果却瞧见了此地的大动静,也都赶了过来。 逐渐靠近地面的云团上,郑屠夫感受着一道道又敬又畏又惊的目光,忍不住挺了挺腰板, 而陆煊则是扫了一眼,淡淡道: “季署长这是犯了什么事情,被羁于此呢?” 在巡察组组长震怖的注视下,季伯常腾然起身,指着不远处赶来的那位顾市长大声道: “陆先生,此人与邪教有所关联,三个月前,东海市之变和他有关!” 陆煊淡淡侧目。 顾长楼腿一软,感受着极具压迫力的目光,头皮发炸,嘶声道: “上仙莫要听此人妄言我是东海市的市长,议长将要来视察!” 他搬出即将到来的议长,试图为自己正名: “议长来此视察,自是和我有些关系” 陆煊眼中浮现出幽幽星线,洞彻因果,知晓前后,顺着这个所谓市长的因果牵连看去,结果目光却被‘斩’断,无法洞悉。 自己无法洞悉的,至少也得是大品.换而言之,眼前那个所谓的市长,至少和一位大品有牵连,那季伯常所言,大概率为真。 再细看,他果真从那因果中,看见了戴着黑色兜帽的身影,看见了邪教徒! 陆煊眼中闪过冷冽光,顾长楼见状暗道不好,后退数步,站在了一众记者中间,让他们挡住自己,想要逃。 他想不明白,季伯常那家伙怎么会和一位地仙有关联?? 而此时,大秘亦匆匆赶来,发出震声: “议长的专机降落了!” 话音刚落,他看到自家顾大人在一众记者的包围下,炸成了一团碎块,血沫横飞。 (本章完) 第七十八章: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完) 事情的变化超出了陆煊的预料。 当李玉同以礼而拜,当全球无数人透过电视见证此时此刻, 天地震荡,似有玄奥生出,陆子之名时隔十万余年,再一次响彻天地人间, 所汇聚而来的人道大势超出了陆煊的想象….. 若是说原本陆煊身负两份人道大势,那此刻,加具在陆煊身上的大势已然超过了百份! 天下人道之势有万份,周朝衰落之时,周天子独自占据三百份, 依旧叫仙佛都忌惮,不敢伤之…..而如今,陆煊自己却已担上了百份还多, 等同于半个周天子,等同于半个以衰颓之躯、破败山河,却依旧震慑漫天仙佛的人间天子! 落在无数人的眼中,这位身姿挺拔的仙,这位来自十万年前上古岁月的陆子的周身上下,浮现出山河万景,浮现江山社稷之象, 更响起重重叠叠的万民祈祷大音! 离的最近的李玉同感受也最深,察觉到眼前少年身上缠绕起雄浑大势, 这种势…… 李玉同瞳孔微微收缩,作为联邦议长,他对于人道大势可再为熟悉不过! 而此时,有素养较好的记者回过神来,咽了口唾沫,公式化的说道: “联邦议长李玉同先生与孔圣之师陆子已完成会见,双方展开友好交流……” 在记者带着颤音的叙述之下, 李玉同也回过神来,脸上挂起笑容: “久闻陆子之名,今日得之一见,我之幸也!” “李议长客气了。” 陆煊微微颔首,声音平缓: “东海市市长与邪教勾结,我已杀之。” “陆子为我联邦除害,李某感激不尽!” 二人随意的闲谈了片刻,李玉同侧目,朝着卢修远颔首,温和笑道: “卢老,许久不见了,您当初选择退隐,我还遗憾了很长一段时间。” 卢修远连忙做礼,苦涩的笑了笑: “毕竟算是废了,道基也破碎…..” 陪同一旁的官员、记者等将目光转向老人,眼中都闪过惊色,这位陆子身旁的老者,曾是联邦高官? 在他们疑惑时,李玉同又将目光转回在陆煊身上,笑道: “陆子为上古年间之大德,孔圣之前更为诸子之首,如今重临今世,而今世已现乱象,吾哀民生之多艰…..” 说话间,李玉同和陆煊对视了一眼,他看到陆子眼中的清明光,想起之前看到的部分档案信息,心头做下了一个决定。 内有财团林立,邪教作乱,道统超凌驾于上,更有生死二楼、上宫地阙呈四角超然之势, 外有妖族虎视眈眈,迫而和谈,以势凌人….. 情况还能更坏吗? 不会了。 陆子要权,便予之以权,陆子要势,便予之以势,他还要这势呈烈火浇油之象……改天换地么?那便改天换地! 念及此,当着无数人的面,当着全世界的视线, 联邦议长李玉同,一拜而下,以祭天之礼仪,如朝圣贤…..本就是朝圣贤! ”李某,请陆子掌权持势,司天下法,辖万民,监百官,查财团,巡红尘…..” “李某,请陆子救我天下!” 大品朝拜于地,惊的整个祖星失声! 又百份人道大势轰隆而来,泼在了少年头顶, 头顶天上,华盖更浩浩,几可比拟于伐齐之时! 陆煊吐气,周身之势真如烈火浇油一般,沸腾汹涌而翻滚! 他神色微动,明白了李玉同的决断,惊于这位联邦议长的气魄。 受礼三息而不避,旋即,陆煊搀起来李玉同,吸气,震声,颅顶上方浮现虚幻大相,映照山河苍生。 他道: “大日既落,人间失色,于此暗无天日时……” 少年吐声如雷,似滚滚大潮,伴随通天大势,动荡寰宇四方,天上天下,引得仙葩如雨落,紫气呈万象! “于此暗无天日时,吾至此人间,为照山河来!” 话落,仙人抬起脚,登临于天穹上,振臂之时,紫气聚身。 “我来照山河,我来荡人间邪祟,我来扶天地倾颓!” 【道生一】转动,元始身恢弘,心神之内,青灯灼灼,渔鼓、青萍震颤,太上道袍、道冠亦在发光。 他翻掌,似轻抚整个东海市。 “此城为吾此世之故乡。” “自此城而起。” 话音落下,陆煊手中浮现玉虚琉璃灯,烛火灼灼,将天穹烫出一片清明来! 然后,伴随陆煊手中轻抚,斡旋造化催动,物质重构,化出浩瀚仙灵气,泼出汹涌神性精华, 仙灵气、神性精华等,结成一朵朵莲,绽放清光。 十万莲花落于城中,分化而开,落于千万市民的头顶。 病者祛病,伤者愈伤,垂暮的老人褪尽白发,新生的婴儿身沐神华! 东海市内,千万民,尽皆筋骨齐齐鸣,恰似虎豹雷音! 千万人,皆已筑玉楼,皆成炼髓身! 天上仙人的温和声这才完全荡出。 ”自此城而起,吾当授天下人以长生,而人人既得长生,不起争!” “此后,吾执人间赏与罚,有功者吾赐大赏,有过者吾来数罪!” “此刻,行赏!” 陆煊声音激昂,又百份大势落于头顶! 三百份人道大势,媲美当年周天子! 东海市内林立的官员、市民,再到坐在电视前的无数天下人,都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盯着这奇迹般的景。 刹那之间,上千万寻常平民,一步走入筑玉楼,顷刻身成炼髓层次的武师! 极南之地,有佛光潋滟者垂眉、冷笑、低语: “授天下人以长生而止争止战,倒是一个不错的想法但还是太天真,所谓上古诸子,不过如此。” 另一边,道韵盎然者亦是摇头: “执掌人间赏罚?好大的口气,且不说值此仙佛将归之时,便是仙佛未归,一个上古大德,不过等同于大品罢了,岂敢夸下如此海口?” 佛光潋滟者和道韵盎然者对视了一眼,轻蔑大笑: “天真。” 就不说罚了,单论赏.你拿什么赏? 天地为恒数,有补便有缺,损一物而赏一物.时间久了,依旧会起大争! 除非能凭空造物,能增长天地之恒数.这个陆子,有此能为么?? 然而,下一刻。 “卢修远。” 东海市的天穹之上,顶着烈火烹油之灼灼大势,陆煊垂眉,道: “卢修远,于边关血战,于吾有引路之恩,赠汝得全造化,复返真本,添寿九千载!” 话音落下,陆煊泼洒下浩瀚的神性精华与仙灵气,甚至运转斡旋造化,这一次非是重组、重构后天物质,而是直接造化生出先天物质! 精气神骤然滑落,但此刻,有人道大势悬于头顶做华盖,巨量消耗刹那补足! 先天物质氤氲而下,随之而起的是三枚后天蟠桃,映照浩浩仙光,尽落于卢修远身中掌上! 所有人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弱小者还没什么反应,但诸如李玉同这种强大生灵,明白先天物质的珍贵,更能感受到蟠桃上氤氲的恐怖生命精华,都色变了, 尤其是朱悟能,打了一个哆嗦,瞪大了双眼,失神的喃喃自语: “蟠蟠桃??”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朱悟能见识不浅,认出来天上那位福生上尊所使的,恐怕是传说中的天罡第一大神通,斡!旋!造!化! 娲皇以斡旋造化创造人族,元始以斡旋造化衍生万物! 卢修远吞下三枚蟠桃,自身在先天物质和神性精华的滋润之下,崩裂的道基开始愈合,气息节节攀升! 一息天人,一息地仙,再一息,至大地仙层次,已重返巅峰。 又一息后,蟠桃浸润,先天物质蓬勃,陆煊一指,垂落一丝大势,卢修远亦再进一步,这一步,直入真仙,成九品之尊。 真仙气机轰荡东海市,继续翻滚,直至席卷整个琅琊行省,电视前,无数人亲眼见证了一个垂暮的半残老头,顷刻之间,花才开,便直成了真仙! 这.就是行赏? 就连李玉同都呆滞,瞪大了双眼,心神为之而所动。 卢修远做拜: “卢修远领赏!” “善。” 陆煊又垂眉,又朗声: “原棚户区屠户郑山,原棚户区走贩李成,原棚户区走贩陈东,原棚户区行医吴大同,原棚户区稚子吴小旭,原棚户区居民” “予吾有恩,亦有功。” “皆当得赐,赏三千载寿数,赏修为养身,赏神华明魂!” 伴随着一长串的名与姓,陆煊又泼洒一串神性精华,九成落入一个个曾经的街坊邻里身中,一成涌向琅琊市,浸入吴家父子体内, 一个个才增长为炼髓之境的棚户区居民气息再度暴涨,开脏腑而成宗师,又在稀薄先天物质的洗练之下,开得窍穴,成大宗师! 一群前一刻还是普通人,这一刻已成大宗师的棚户区街坊邻里们,齐拜: “吾等.领赏!” 更有一丝大势吹落向琅琊市,片刻过后,又是真仙气机汹涌震颤整个行省。 “吴大同,领赏!” 又一位真仙诞生! 李玉同只觉得有些窒息,这 陆煊继续遍数故人,靠着大势包裹,一个个赐下蟠桃、先天物质、神性精华乃至于一丝人道大势, 临近末尾,他目光深邃: “李小桑,有功,赐修为,赏三千年寿数。” 说话间,陆煊双眼灿烂,犹如两盏大日金灯,映照因果,顺着因果之牵连,掷出蟠桃、神性精华等物,朝着某座遥远之外的城市飞落而去。 “严煌,治下龙雀科技,严于律,顺于法,不犯于民,亦有功德,赐九千年寿数,若愿令治下龙雀科技还民生于民,则来日可得赐大势,破境而证不朽。” 他现在也知道了几个财团之主身为大品,却立下财团的缘故,并非是因为贪恋于权与势,而是要凭财团横亘于万民间,敛人道大势于己身,最后借之而堪破大品之境,踏出那一步。 遥远之外,盛京,严煌震荡大音,穿过数十万里,响彻在东海市上空,又顺着一个个摄像机,传入千家万户。 “严煌,领赏!” “吾亦愿令龙雀科技,还民生于民!” “善!”陆煊朗声,掷出三枚蟠桃,又言:“三年之内,替汝铸下大基,送汝入不朽!” 言罢,他深吸了一口气,再诵: “有女严江雪。” 盛京,小严睁大了眼睛,翘首以盼。 陆煊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旋即又辅以威严声: “有功,赠半枚先天之蟠桃,添十二万载寿数,恰为一元。” 斡旋造化疯狂催动,头顶大势垂落,在大势的加持之下,陆煊强忍精气神空虚的难受之感,手中浮现出一枚完整的先天蟠桃,半枚落入自己腹中,半枚飞向盛京,落入少女手中。 “你我各一半。” 他笑道。 “严江雪,领赏。”小严笑的眉眼弯弯。 而直至此时此刻,无数旁观者这才醒悟、明白了过来,这位陆子的第一次行赏.赏的都是身边人呐。 朱悟能口水哗啦啦的流着,喃喃自语: “先天蟠桃.他娘的,那可是先天蟠桃.” 而一旁,李玉同神色有些复杂,心头忽生感慨,喃喃自语: “一人得道。” 他又轻笑了起来,目光炯炯有神: “大势已铸,就看这位到底要如何改天换地。” “仙佛将归,财团做威,东南西北皆有仙佛遗手为乱,关外有亿万万妖族在垂涎.大日已暮,君可照亮山河否?” 陆煊似有所感,垂首,看向那位选择赌一把,给自己送来浩浩人道大势的议长, 他笑了笑,轻语,声如雷音: “得小道时,福泽身侧方寸,得大道时,福泽天下苍生。” “大道虽未成,但此后人间,我执罚,亦行赏。” “罚当罚之辈,赏当赏之人。” “待我得成大道,定叫天下唯清,举世大同!” 陆煊朗声,似在行宏愿,但实则只是叙述本身之道,本身所求之道。 四桩因果,一为褚霜天,一位卢修远,一为郑山,一为李小桑, 而如今,故人劫难俱消,因果劫亦俱消。 一步登临第六劫,本我之劫。 又一息,本我已明悟,我之所求,便是天下清,从前如此,现在如此,以后亦如此。 既明本我,当破此劫。 顷刻间,连过两劫,身成第七劫之地仙。 而此时,万民侧耳恭听,听那执罚行赏之论,听那福泽苍生之宏愿,心头激荡。 随后,又有五百份人道大势落于少年头顶。 八百大势聚其身,身成煌煌大日,那光渐盛,将整个琅琊行省都给照亮了。 (本章完) 第八十一章:秦王做礼迎,万军为仪仗 天宫。 “人间出圣了?” 千里眼哆嗦了一下,目光朝着万万里山河看去,旋即松了一口气。 “哦,非是圣,但已有诸子圣道之像” 一旁,顺风耳竖起了耳朵,仔细聆听,旋即道: “是人间的那个陆子。” “陆子?”千里耳眨巴眨巴眼,好奇自语:“上一次看到此人,还是三十年前吧?怎么三十年时间,就苍老至此了要不要上报?” “有什么好上报的?” 顺风耳打了一个哈欠: “此人的确不俗,上次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伐齐吧?伐死了那齐桓公.你有没有看到当时的具体情况?” 千里眼摊了摊手,笑道: “当时人道运势如华盖,压根看不见不过好像确实也没有上报的必要,就这样吧。” 三十年前陆子伐齐,对人间来说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但对于天庭而言 这么说吧,除了某个被拍死的上天尊和某个正被封在铜像中的太岁神,没有任何一个仙神去关注此事,没有任何一个仙神垂目洞察。 漫天仙佛甚至连所谓的陆子是什么模样的,都不甚清楚 千里眼倒是看了个清楚,但最关键的临淄一战,目光完全的被大运华盖给遮蔽,什么也未曾瞧见, 再加上后来被那只从三十三重天上扫落的手掌和七零八碎的西极天庭吸引注意力,也就更未关注了。 顺风耳此时打了一个哈欠: “圣道之像,但终究尚且非是圣道之尊,且看后面如何发展吧.” 千里眼亦轻佻的点了点头,笑道: “唔,不过该说不说,这位陆子身上的威势倒是不凡,不愧是伐死了一尊大品的诸子嗯?” 他又瞥了一眼,有些惊奇的揉了揉眼睛,疑惑自语: “怎么觉得这陆子所乘之青牛,有些眼熟啊唔,估计是什么时候瞥见过吧。” 两尊负责监察人间的仙都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哈欠,旋而重新开始对弈下棋以消磨时光,不再关注人间之事,也并未将那陆子的情况给上报。 没那个必要。 真迈入圣道了再说呗.诸子诞生那么多个年头,大贤、大德都是不少,可却一个走入圣道的都没有, 之前也就那孔仲尼接近此大位,如今不过再添一个陆子罢了。 再说了,就算真入圣道,又如何呢? 依照仙神推论,人间这几千年来兴起的诸子之道,哪怕走至最高的【圣】,估摸也就等若一位天尊、佛陀, 能掀起什么风浪呢? 于天庭之治下,亦得要俯首躬身呐. ………… 雍城,秦王宫中。 秦穆公揉着眉头,轻轻叹了口气,问道: “各地之灾事,都如何了?” 侧边,商鞅发出叹息: “惨烈至极.王,自吾等效仿天子,不祭西极天庭后,这灾祸便连年不绝,时而大洪,时而大雪,时而大旱.” 顿了顿,他继续道: “如今旱魃出世,携西极天庭的旨意,言说王上您一日不礼西极天庭,灾祸便一日不绝,如今民生多艰,要不.” 秦穆公有些苦涩,还没开口,一旁静听着的青年开口道: “怎可如此罢休?父祖与吾言说过,三十年前西极天庭令齐国行屠城之事,更害陆子师兄,此等仙神,何故礼之?” “政公子此言差矣。”商鞅摇了摇头:“仙为大,神为上,怎可不礼?如今三年未曾礼敬五方天庭之一,便已得三年之灾祸.” 顿了顿,他长吁短叹道: “就说那旱魃,肆意泼洒旱灾,伤万民,损山河,而谁敢去阻拦呢?” “陆子就一定敢!”青年大声道:“父祖曾言说于我,陆子大德,不惧仙,不畏佛,斩得齐桓公!” 商鞅摇了摇头,问道: “可那位陆子,如今在何处呢?陆子失踪,已然三十个年头了啊” 青年不说话了,秦穆公又是叹了口气,迷茫道: “要不.算了?” 青年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捏紧了拳头,眼睛有些发红,心头在恨。 君不礼天,责罚于民.这仙佛,算个哪门子的仙佛?? 这天庭,于人间山河何益哉?? 但这些话,青年只敢在心头做想,不敢说出口。 他叹了口气。 忽然,有士卒匆匆来报: “王上,旱魃疾走千里,起熊熊烈火,灼三城,三城之民.俱亡矣!” “旱魃有言,若王上再不礼天,将灼百城,烧万里.” 秦穆公狠狠的砸了一下案几,案几崩碎,他双眼通红。 半晌。 秦穆公闭上眼睛,幽幽叹了口气: “布祭坛吧。” “准备.礼天。” 他颓丧的靠在了椅子上,有些失神的想到,若是陆子在,便就好了。 ………… 老人乘着青牛,体魄周间流转道与理,周身亦有淡淡的庆云、祥瑞等缠绕,倒是头顶那三万里紫气逐渐淡了。 八十一甲沉稳的跟在骑牛的老人身后,步履之间,甲胄相撞,发出铿锵声,连绵不绝。 陆煊静静的梳理着自身如今的状况,在重临上古后,有【德行合一】和神妙程度暴涨的八百人道大势护持, 原本让他都感到痛不欲生的【刀兵灾】已然惊不起半点波澜,无形中由大天地降下的不可视之刮骨剜髓的天刀,甚至连皮肤上附着的【德】都无法突破。 踏破第五因果劫后,在【太上历劫篇】的作用之下,陆煊领悟了名为【纵地金光】的神通, 这门神通他倒是熟悉的很,与在后世迈入大品过后,于天地加持下一脚踏出能通达八方的【金光大道】有异曲同工之妙, 都和【缩地成寸】一般属于【行】这一类目的神通。 不同的是,缩地成寸适合‘缓缓而行’,纵地金光则是真正的世间极速。 走过第六本我劫所得的,则是【花开顷刻】,亦是大神通之一,若大成甚至圆满,可掌万物之枯荣,可持光阴之变化,可纳万万年于顷刻间。 “地仙九劫,吾已渡其六,得缩地成寸、指石成金、法天相地、撒豆成兵、纵地金光、花开顷刻。” “斡旋造化已领三百大道金文,诛剑式得二百四之数,道生一解析一百又八十,戮剑式则成六十六枚大道文字。” “若再算上两方窍穴天地,加上通天之渔鼓、玉虚琉璃灯、三五斩邪剑,即便在现世也可斩大品了。” 陆煊于心头低语,目光逐渐深邃了起来,陷入思忖。 “若倾尽全力,披道袍、着道冠,再持三师尊所赐的青萍剑,进而算上上古年间可以调动的【德行合一】与八百至妙的人道大势,我大概能和什么层次的生灵拼杀?” “还有渔鼓,于现世奏响,似乎除了让拉着铜棺的九具龙尸起舞,并没有任何作用,那在上古奏响又能如何?” 想着,陆煊不由的蠢蠢欲动了起来,而与此同时,某个深邃道宫中,跛脚道人心头没来由的警铃大作。 他惊疑不定的掐算了一番,神色骤变: “这混小子可别瞎搞啊” 虽说太上知晓自己将渔鼓赠给了这混小子,但冷不丁的听见渔鼓奏响,说不得又要生气,又得来寻自己的麻烦! 而且万一太上顺着渔鼓之音推算一二,发现小煊和自个儿的师徒之实. 跛脚道人缩了缩脖子,那画面太美,他有些不敢去想,只觉得腿有些疼。 太上下手是真狠,打也是真打啊 与此同时,山川河流之间。 就在陆煊沉思、梳理自身状况的同时,青牛低沉的开口: “老爷,刚才有生灵在窥视咱们,应该是中央天庭的千里眼和顺风耳。” “喔?” 陆煊回过神来,平静问道: “这两尊仙神何故窥探?” “估计是瞧见三万里紫气吧。”青牛慢吞吞的回答道:“不过那两个小家伙还算是老实,没做其他的什么事儿.” 陆煊微微颔首,忽的心头一动,青牛是老师的坐骑,想来对上古之仙佛相当熟悉 念及此,他轻笑发问: “牛儿,我欲向你询问几位仙神。” “老爷但说便是。” “朱悟能和孙悟空,你可曾知道,前者似是天庭的【天蓬元帅】,后者则应当为妖族的大圣?” 青牛愣了一愣,摇头道: “回老爷的话,不曾听闻,北极天庭紫薇大帝座下倒是有个天蓬真圣,至于孙悟空妖族大圣中,似无此名。” 陆煊若有所思,如果朱悟能没有骗自己的话,那他们应当是【后来】的人物,春秋之后,现世之前。 想了想,他又问道: “杨戬呢?伱可认得?” 青牛有些诧异,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认识的,是元始大老爷座下,玉虚十二仙中,玉鼎上天尊的徒儿,很不俗,擅于杀伐,是最近万年来,最有希望迈入【诸天境】,成为上天尊的仙人。” “李哪吒呢?” “也认得,是中央天庭托塔天王之子,同时亦为玉虚十二仙中,太乙上天尊的徒儿,为天生仙体,曾与娲皇有因果牵连。” “那李长庚呢?” “唔,回老爷的话,那家伙是天帝的近臣,亦是太白金星,执杀掌伐持锐,很不凡,明明是凶星,性子却像个老好人.但也说不准。” 陆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苟仙镇的这几位,来头都不小啊. 他们又是为何在苟仙镇中困顿不知多少岁月,还有镇外那通天石碑,镇着的又是谁呢? 蓦然间,陆煊想起来杨二郎的所言,天道劫灾太上玄清,人道劫灾玄黄无上帝,且此二者疑似一切灾祸的源头,为幕后之人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有意思,有意思呐 那福生陆煊,在上古后来的岁月中,又会扮演什么角色? 目前的一切应当是师尊们所编织的【过去】和【未来】,但现在已然证明,既定的过去未来自己是可以干涉、改变的 思索间,青牛载着他,于八十一甲的跟随之下,已然临近了秦地,可以看见雄关屹立。 至雄关之下时,守关的将领早就被惊动了,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神色肃穆的发问: “来者何人,何故携兵甲至此?” 说着,他看了一眼底下骑着头青牛的老人,又看向其后那威势不凡的八十一甲,瞳孔微微一缩。 这八十一甲身上满是铁血杀伐之息,恐怕都是历经千战万战之辈,且身上气机之盛,任何一个都不弱于自己. 说是八十一甲,不如说八十一将!! 青牛背上的老者依旧垂着眼睑,慢条斯理的开口: “吾为赴秦穆公之约而来,望将军开城门,引吾入关。” 城墙上的士卒们面面相觑,守关的大将亦惊愕,态度立时间好了起立,又发问道: “敢问阁下之名?” “陆煊。” 陆煊? 守城的将领、士卒们都有些疑惑,这名字似有些熟悉 大将皱眉,于心头念叨了几遍‘陆煊’,忽觉不对,陆煊,八十一甲,还有自家秦王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心神猛地一震,小心发问: “阁下可是.三十年前,伐齐之陆子?” “然也。” 整座雄关猛地一寂。 下一刻,城墙上无数的士卒折腰而拜,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声嘶力竭: “开城门,列仪仗,迎陆子!!” 城门大开,士卒持兵戈而做仪仗,而关后有地仙驾云,朝雍城疾驰,亦有当紧急战事爆发时才可动用的神鸟,携信,似金光,冲于云霄,刹那失影踪。 陆煊骑着青牛,带着八十一甲,缓缓入得这雄关之中,两侧为万军做拜,将领折腰,无不恭而敬而畏。 值此一炷香间,陆煊行于城内,又一炷香后,天边起恢弘光,伴随大品之仙威。 三息过后,有身着玄服者踏空,急急而来,冠履斜,汗珠落。 秦穆公。 “陆子!” 人未至,便已有高呼声传来,又喜又欢又委屈。 (本章完) 第八十六章:撕法旨,杀旱魃,数罪于天! “陆子!陆子!陆子!!” 城中起欢呼声,无数民众高声,无数军士都举起了手中刀兵,发出振吼。 黑白无常呆呆地看着崩塌的山峰处燃起的熊熊大火,两尊鬼神面面相觑,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半晌,黑无常讷讷开口: “是人族大能?还真敢出手阻拦旱魃就不怕西天庭震怒降罪么?” 白无常刚想要说话,却看见那座倾塌、燃烧的山峰中,传来愤怒的咆哮声音。 “该死该死该死!!” 旱魃发出尖锐的叫声,她为凶神,自身也是大品之躯,且这些日子屠了七座城,已然接近大品巅峰的层次, 方才虽然被【德行合一】的一掌拍飞,但却并未受伤,恼怒的是自己丢了脸! 旱魃一手握持着残魂,显露出真身,躯壳猛然膨胀,化作千米高的旱魃真身, 她站了起来,立在崩塌的山石废墟中,再次发出尖叫声: “卑贱者,汝触怒了吾,吾当要焚尽秦地,焚尽秦地!!” 刺耳的声音响彻万里,城中民众都痛苦的捂住了耳朵,也幸好有阵势护持,否则就这一声尖叫,足以让整个雍城都撕裂升天! 而此时,城中。 拘谨的站在青牛身旁的太白、李靖都诡异的对视了一眼,旋即缩了缩脖子,脸上神情都古怪了起来。 半晌,李靖憋出了一句: “这旱魃挺勇敢的。” 太白金星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青牛,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敢直呼太上嫡传为卑贱者. 哪怕这位陆子以地仙、大德之身,多半打不死旱魃,但等会青牛恐怕是要踩一蹄子下去的. 就在两尊仙胡思乱想之际,云端之上,于万民的高颂声中,老人冷漠的直视着显出真身、高有千米的旱魃, 他抬了抬眼睑,显露出如同大日金灯般的瞳孔,映照煌煌天光,光华甚至盖过了旱魃周身沸腾的焰光! 陆煊冷漠开口: “为祸人间,杀生百万,屠戮万民” “吾当斩汝于此,碎汝身,断汝魂,绝汝真灵!” “放肆,放肆!!”千米高的旱魃真身发出愤怒尖叫,胸膛起伏间,周身的火焰再次暴涨,灼烧的虚空都崩塌了,显然真正动怒! 而陆煊眼中却是再闪过冷光,踏前了一步,身形已猛然膨胀! 【法天相地】。 刹那间,老人膨胀为万丈高的巨人,头顶苍穹,脚踏大地,将雍城护持于身后,直面旱魃! 下一刹,陆煊抬手,【德行合一】,道与理震荡。 【天地倒倾】。 一掌翻落,恰似天穹崩塌,万万里长河沸腾,万万里云层随之一起翻落而下,呈遮天蔽日的恐怖景象! 原本震怒但不屑的旱魃神色微微一变,感受着恐怖大势的锁定,也散去了心头轻蔑之意,凝视倾翻天穹的巨掌,悍然选择迎击而上! 此时,远观的黑白无常脸上浮现出惊容,显然没想到这尊出手的人族大能居然这般强, 雍城之中,太白、李靖的脸上亦闪过错愕之色,后者惊疑不定的开口: “这是.翻天印?” 他们都认了出来,老人倾翻天穹砸落的手段,赫然是玉虚一脉宝、法同名的绝学,【翻天印】! 太上传人为何会玉虚一脉的绝学? 青牛打了个喷嚏,秦穆公、商鞅都紧张的凝视着战场,赵政亦是目光炯炯,看着那顶天立地、翻掌如天倾的身影,眼中浮现出憧憬之色。 若有一天,自己可能显如此浩浩大威乎? 就在无数人心思各异的时候,陆煊碾落的手掌与旱魃碰撞在了一起,发出震响,声波扩散,将附近的几座山峰都扫灭,旋即撞在雍城之上,撞的大阵轰隆做响! 旱魃被拍落,遭到重击,身躯隐约有龟裂的趋势,而陆煊也极为不好受,掌间密布的道与理被火焰给灼穿了,手掌中浮现出焦痕来。 到底是大品层次的凶神。 “吾持西天庭之旨而来!”旱魃咳了口血,意识到这个人族绝不简单,又凝重了些许,强调了一次自身背后的庞然大物后,狰狞道: “汝敢犯西天庭之威乎!” 万丈高的陆煊平静的俯瞰着千米高的旱魃,眼中混沌气流转,周身骤然幽暗,浮现出重重宇宙沉浮之景, 他吐声如雷,震荡这一方苍穹。 “诛!” 陆煊再次探掌,未曾动用自身的任何至宝,他想要试试自己在【德行合一】之下,纯粹战力能至几何? 当即,诛剑式被催动,附着于右手之上,右手那枚窍穴中的【世外桃源】也微微震动,蓬勃天地之力, 小天地里的风火雷劫映照至大天地中,便真引来风、火、雷三灾三劫,伴随着密布诛仙剑气的手掌,朝着旱魃压落! 远观的黑白无常都还好,只是惊悸于这位人族大能的恐怖手段, 而能看出一些门道的太白金星和李靖却是面面相觑, 后者发出惊异声: “诛仙剑气??” 前者则是咽了口唾沫,恍惚开口: “这位.已于窍穴中,提前开辟了天地,地仙之身,却具备【诸天境】的特征??” 两人彼此相视而无言,心神震动。 不愧是太上嫡传么? 而此时,旱魃发出嘶声咆哮,也不敢再怠慢,手段齐出,自身绽放大品光辉,天生凶煞催动,大火烧天! “汝胆大妄为!”她震吼,施展杀伐大术,再次与那密布道、理,缠绕有微薄诛仙剑气的手掌碰撞在了一起。 ‘咚!!’ 这一次的闷响极为剧烈,震的方圆万里山河飘摇,震的天庭之中的顺风耳脑瓜子嗡嗡,千里眼亦受到了惊吓,下意识的朝着人间投去目光, 结果却瞧见爆发而出的诛仙剑气,双眼被刺痛,淌出血泪。 这两个仙本身都只是初入真仙的层次,靠着天生开启【形】、【声】两个通神窍穴才能担任要职,贸然窥视顶尖大品级的争战,都受创。 千里眼捂住眼睛哀嚎,顺风耳堵住耳朵嘶吼,两尊仙人都在云雾上痛苦打滚。 而此时此刻,人间。 旱魃将陆煊的手掌烧出了一个焦炭化的大洞,自身则是被拍的七窍流血,更是在风、火、雷三灾三劫的侵袭之下,旱魃真身都呈现出崩塌的趋势。 她发出痛苦的尖叫,而陆煊则不闻不问,手掌中烫出的大洞在道与理的加持下,飞速愈合, 他再度出手,开始动用神通。 “花开顷刻。” 老人威严吐声,周身之间,绽放百万仙葩,而伴随声音浩荡轰鸣,旱魃身上原本细小的伤口却顷刻间扩张,好似百年千年未曾去愈合一般。 她躯壳如同易碎的瓷器一般,布满了裂痕,亦再度发出痛苦的尖叫声,察觉到不对,心头生出恐惧来。 这个人族强的有些过分!! 明明气息不如自己,但手段却玄妙至极限! 旱魃心生惊惧,一边咳血,一边后退,而陆煊却并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眼中浮现出彻骨的杀意来。 杀法,翻天印,天地倒倾! 杀法,诛仙剑式! 杀法,戮仙剑式! 三记大杀伐大术缭绕氤氲于一掌之间,道生一也催动,强行锁定旱魃的因果,将之禁锢在原地! 旱魃想要逃,却发现压根无法脱离此地,就好像自己生来就和这片大地纠缠在一起一般,压根无法离开! 她惊惧侧目,看见那万丈高的老人手掌所凝聚而起的恢弘仙光,真的有些慌了,手掌一抖,有灿金法旨浮现而出。 旱魃高举法旨,尖叫道: “此乃西天庭之旨意,汝敢冒天下之大不讳,汝敢杀吾!” “退去,退去!!” 陆煊一手酝酿杀法,另一手却将旱魃掌中的灿金法旨夺了过来,扫了一眼其上的内容,是西天庭让旱魃下界,在秦地布灾,以惩不臣之人族 旱魃此时尖叫道: “汝既观法旨,还不速速退去!若是触怒西极天庭,触怒勾陈上宫大帝.” 话还没说完,她看见那个万丈高的老人一把将灿金法旨扯了个粉碎!! 旱魃失声,远观的黑白无常都目瞪口呆,明明为九幽地府之鬼神,背后却亦炸起寒气! 哪个人族大能把西极天庭的法旨给撕了?? 旱魃胆寒。 此时,陆煊睁开眼睑,神光潋滟,抬掌于天。 “施灾祸,屠生灵,汝已获罪于人,无可铸也!” 他发出庄严宣告,发出判罚,旋即,大掌横击而落! 旱魃发出惊惧到极点的尖叫,心脏暴跳,施展百般手段想要去抵御,但各种杀伐之术在那方交织到与理的手掌之下,却如同冰雪之于炎日,刹那消融! 陆煊并未凶狠拍落,掌近旱魃之时,却只是在她头上轻轻一抚。 旱魃的脸庞因为惊惧扭曲成了一团,结果发现那只手只是在自己头上抚过而已,心头猛地一松。 然而,下一刹。 诛、戮剑气爆发,自她头顶钻入,窍穴天地张开,以小天地中的绝灭之道与大天地中的绝灭之道共振,随之一起灌入旱魃身躯! 恐怖剑气和绝灭之道在旱魃真身体内齐齐爆发,她发出凄厉的惨嚎声,惨嚎声随即戛然而止! 下一刹,在无数人的注视之下, 千米高的旱魃真身开始崩塌,直至崩碎成最基本的微粒,轰然散去,归于虚无。 就连旱魃的魂魄、真灵等,也在诛、戮剑气的搅动之下,彻彻底底的支离破碎,连转世重生的机会也都没了! 看着崩碎成微粒的旱魃,陆煊伸手,托起散落在一旁的人族残魂,残魂大哭大笑的朝着他拜首。 陆煊轻声叹息,目光一瞥,落在遥远之外窥视此处的黑白无常身上, 后两者下意识的抬头,正与这个恐怖老人的目光对视在一起,都看到了他眼中缓缓流淌的混沌和静静沉浮的深空宇宙,头皮都是一炸。 “上尊,此事与我等无关,我等绝未曾为乱为祸!!”黑无常发出惊叫。 “吾知晓。”陆煊洞察因果,确定这两尊阴神没有为恶后,将那人族残魂递了上去,如同下旨: “送他往生,功德俱足,当能投个好人家。” 【言之有理】震荡,命数既定,黑白无常小心翼翼的接过残魂,连忙恭敬的垂首。 “是,上尊!” 他们两个都不自主的咽了口唾沫,心头悸动,凶神旱魃就这么死了?? 这位人族大能直接撕掉了西天庭的法旨,恐怕,恐怕. 两尊鬼神垂着头,不敢言。 陆煊没有再继续关注黑白无常,只是解除了法天相地,身形缩小,旋即踏步落于雍城之中,在万民的高呼声中,踩在了那祭天台上。 “秦公。” 他淡淡道。 秦穆公踏空而来,毕恭毕敬的做了一礼,侧耳恭听陆子法旨。 “行祭。”陆煊又淡淡道。 秦穆公领旨,传令而下,士卒汇聚,高台四周起仪仗。 青牛和太白、李靖二仙也都走至高台之下,静静上观,后两者神色复杂,意识到自身恐怕要见证历史了。 不多时,科仪已成,仪仗已立。 陆煊屹立在祭天台上,抬起头,凝视苍穹,忽而吐声,声如雷。 “今,有仙神为罪,吾来数罪。” 平静肃穆的庄严声先是朝着四周席卷,至席卷整个人间后,又朝着天上与九幽荡去! 骤时间,天上,人间,九幽,都响起了这一道大音,惊的无数仙佛侧目、鬼神瞪眼! “今,有仙神为罪,吾来数罪。”老人声音再起,呈大威状,脸上浮现出怒意与冰凉: “且论西天庭,获罪于天,获罪于人,其罪无可铸,伤天理,害人命,乱礼法” 冰凉声中,一些聆听的仙神神色骤变! (本章完) 第八十七章:陆子持剑废仙神,罢黜天庭! 周天子端于上座,静静聆听着臣子们汇报各方各处的种种天灾,悲自心头而来,神色颓然。 他叹道: “何必如此,何故如此” 诸臣沉默,都知晓天子之意,不约而同的抬头看了看天,脸上闪过又敬又畏又憎的神情来,却不敢言。 妄议仙神,恐招大劫。 半晌过去,有白发苍苍的老臣俯首,叹道: “王上,若不然,还是,还是开祭台,礼天地,拜仙神,求风调雨顺,祈山河安平吧.” 周天子良久不言。 又良久,他颔首,恍惚道: “那便.” 话尚未完全落下,天边忽的汹涌来浩浩之音,震荡天地。 “今,有仙神为罪,吾来数罪!” 大音如潮水般翻滚,炸响在耳畔,惊的殿内群臣都瞠目结舌,不约而同的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瞧得云雾翻滚,雷光交织! “是陆子的声音!”有老臣发出惊呼,天子蓦然起身,神色震动。 “数仙神之罪”他呢喃,咽了口唾沫,陆子在何方?欲何为? 群臣面面相觑,背后都是一寒,预感到或有大事要发生,各自涌出至殿外,眺望天际,聆听道音滚滚! ……………… 天上。 中央天庭,在厚重人道运势的发散之下,这声也直达天听,震的群仙错愕! 有仙官脸上浮现出惊诧与怒意,上奏道: “陛下,人间似有所动静,可欲遣天兵天将下界一查究竟?” 帝座之上,帝尸睁眼,眼中沉浮神魔哀嚎之盛景,他亦侧耳聆听。 “且论西天庭,获罪于天,获罪于人” 帝尸含笑,任由肌肤骨肉剥落又愈合,淡淡道: “唔,西极天庭近年来几次三番派遣凶神下界,扰乱人间安宁,今有人族大能站出来斥责,亦属正常。” 群仙一愣。 帝尸脸上笑容更甚,玩味道: “不必去管,且静静看此浪潮能汹涌至如何,且看西天庭要如何去管顾这烫手山芋便是。” 诸仙官面面相觑,都从天帝之言中察觉到不对,烫手山芋? 有大仙官心头一动,将目光朝着人间落去,顺着声音俯瞰秦地,结果却被汹涌汇聚的风云雷鸣和浩浩的人道大势给挡住了目光,无法看到究竟。 此时,帝尸手指轻叩案几,发出如同闷鼓一般的巨响,他再笑道: “唔,还不够烈,还不够盛传朕旨意。” 说着,他垂下眼睑来,脸上笑容却丝毫不减: “问责西极天庭,责令他们抚平人间乱象,若是做不到,便罚。” 群仙一阵骚乱,最近这些年也都看出来天帝似乎对四方天庭很不满意,而如今人间忽有异变,天帝亦几有幸灾乐祸之意. 看这位陛下的意思,那狂妄言说要‘数仙神之罪’的,似乎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弥罗天宫凌霄殿中,这群名号无不是如雷贯耳的大仙神们都若有所思了起来,尽管无法洞察人间秦地的详细,但亦是在不住的投去目光,满是好奇。 会是谁? 又会是何等人物? ……………… 浩浩音传遍天上天下,动荡九幽。 这一日,雍城上空,风云际会,天雷滚滚,神光如缎,道音交织,仙葩绽放,庆云沉浮,异象纷呈! 城中万民都凝视着高台之上的那个老人,太白金星、李靖亦心头震动,但还是选择了静观,想要看看这场闹剧的最终走向, 青牛则是平静的趴在一旁,一动不动,垂着眼眸。 此时此刻, 高台四周的上万士卒都做仪仗,持刀剑兵戈而拱卫此祭天或者说罚天之台, 台上,老人身披玄衣,手持一口三面五节之剑,持剑于手,身周燃起来八盆火炉,火势渐盛。 他抬头看向天穹,以幽幽之声震荡寰宇内外,起势煌煌! “自命为上,视万物生灵为下,坏天地自然,此为西天庭之罪一。” “教唆诸侯国起战,战火连绵万里,又曾令齐桓公行屠城之举,凭生灵之精以全自身,大逆不道,此为西天庭之罪二。”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在人道运势的裹挟之下,传遍了三十三重天,惊的许多仙神都投来目光,但目光也都被风云雷鸣和三万里紫气所遮挡。 陆煊持剑,做庄严状,剑尖朝天,继续吐声浩瀚: “擅自降祸于人间,毁山河,伤万民,致使万里大地民怨沸腾,此为西天庭之罪三。” “坏礼乐,损人和,伤万物,以权势自居,以生灵之伤而乐,行旱魃之于地,叫人间不复清明,此为西天庭之罪四。” 言语中,云端雾霭缭绕之间,有人影绰绰,却是自八方而来围观的散仙游神,都在小心翼翼的窥视。 陆煊不为所动,声音猛涨了八度: “试问天上仙佛鬼神,广袤大地,万民何辜?山川河流,天下何辜?篡夺天地之职权,不行风调雨顺,不护万灵安康,为所欲为,加怒于民.” “此,为西天庭之罪五!” 浩浩声中,高台之侧,万军尽皆举起手中刀兵,虽不发声,但有杀气冲霄! 陆煊怒声: “五罪并齐于身,以吾之名,承人道运势,欲在今日,废西天庭之尊位,此后天下,万民不可朝于西,天上五方天庭,吾废其一,且问山河天地,可乎?可乎?可乎!” 三声呵问,震的雍城嗡嗡作响,震的云端窥视的散仙游神站立不稳! 洛阳之中,天子哆嗦着嘴唇,回首看向殿内案前堆积的来自于各地天灾仙祸神乱的奏折,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他振臂,亦震动自身所具三百人道大势,大声回应: “孤为周室之王,特此诏令,陆子之言,孤准了!” 某国之内,孔夫子携七十二弟子游走宣说,此时亦在静听那浩浩道音,静听那震怒三问, 他侧目,看向一旁村镇中食不果腹的百姓,看向干枯破落的庄稼,忽而叹息,亦抬头回应那朗声: “仙神行祸有过为罪,如何不可废?人奉之而为仙神,人不奉之,便是天地之间长生鬼!何不可废?何不可废?” 两道大音汇聚,亦将彼此人道运势相融! 秦地雍城,周天子所具三百人道运势与孔夫子所具一百人道运势,尽数汇聚而来, 底下,赵政心血澎湃,亦高举双手,振臂而呼: “可,可,可!” 自他身上,又见三百又五十份人道运势冲上高台,缭绕在那个持剑呵问的老人身上! 此时此刻,老人身侧,天下万份人道运势中,足有一千六百份于此方寸间沉浮! 太白金星、李靖都恍惚,甚至双腿有些发软,他们原以为这位陆子,这位太上传人,仅仅是要数西天庭之罪,却不想到了最后,他要废西天庭之尊位! 以人身,废仙神,罢黜天庭可乎? 天地震荡,山河轰隆,于每一寸山川河流,每一方草木红花间,都有稀薄的人道运势汇聚而起,丝丝缕缕,拧成大江大河, 三千五百份人道大势,临时汇聚在陆煊头顶,加上他身侧所沉浮着的一千六百份 人间之势,他独占半数有余!! 陆煊猛地举剑朝天,锋锐剑光将万里云层割裂,散仙游神慌忙逃窜,厚重大云被割出一道天堑来,大日光洒落,洒落于他身! “再问人间,再问天上天下,以人之势,废仙神之位,罢黜西天庭之尊,可乎?可乎?可乎?” 山河齐鸣,草木嘶声,万民怒吼: “可!可!可!” ‘轰!!!’ 极西天穹之上,西极天庭剧烈嗡鸣,其中仙官天神,无不色变,无不震怒,无不惊惧!! 而下一刹,他们却错愕发现,缭绕在西极天庭之上、缭绕在自身之上的天地权柄.在流逝! 甚至整个西极天庭都呈现倾塌之状!! 天柱未折,却依旧呈天倾于西之势! 长空陷落,宫台楼阁崩塌,天门摇摇欲坠,整座浩浩大庭都似要坠下! 西极天庭之位真要被废了!! 西天庭中央,满是杀伐兵戈的帝宫之中,一连飘出三道灿金法旨,每一道上,都镌着一个帝威浩浩的大字。 【固!】 呈倾塌之势的西天庭稳固了下来。 【凝!】 呈消散之势的天地权柄被强行凝滞,不再流逝。 【伐!】 十万天兵天将随令而出,呈浩浩连绵之势,向着人间压近,军鼓擂响,奔雷在侧,风从之,云从之! 此去,伐人间之逆! 其余看热闹的中央、东、南、北四个天庭中都哗然,西极天庭的那位动怒了! 北极天庭,帝宫之中,传来幽幽叹息声: “以兵戈灾祸散布人间来愈自身之伤,却触怒太上玄清,如今还想要掀桌子,勾陈.实属不智。” 南极天庭,帝宫之中,帝主摇头: “无用之功,又何必去恶了天上那位?掀桌子你我终究非【道果】,身在棋局中,棋子如何能掀翻棋盘?” 东极天庭,碎了半边身躯的东极青华大帝嘿嘿一笑,颇有幸灾乐祸之相: “勾陈.急了!哈!” 而中央天庭,帝尸脸上亦再浮现出耐人寻味的笑容,自语道: “火势不够旺啊.再添一把火。” 群仙闻言,诧异抬头,却看见他们眼中的这位宝相庄严、威严深重的天帝陛下拟了一张大旨! 书此大旨此时,帝尸大口咳血,本就满是裂纹的身躯更呈现出塌毁之状,但他却浑然不顾,强行将这张天帝旨意书写! 【西极天庭,触怒人道,若不可抚平人道之怒,当废天庭之尊,废帝主之位!】 群仙哗然。 抚平人道之怒? 虽然碍于恐怖大势,无法洞察秦地中的具体状况,但是他们也都感觉的出来,此时人道大势,皆系于那个出声废仙神、罢黜天庭的人族大能身上! 而要抚平人道之怒,换句话数,要么抚平那个不知名的大能怒火,要么.让那个大能死去! 可天帝之前不是说,人间那位,是个烫手山芋么? 群仙悚然一惊,心头都浮现出一个可怖的念头,这般来说,西极天庭若是无法抚平人间那位的怒火,或者将人间那位直接抹去的话 人道之旨再加上天帝之旨,恐怕,整个天庭的位格真要被废了! 与此同时,勉强稳固下来的西极天庭中,那处杀伐之气横亘的帝宫中, 在帝尸书写出那道大旨的同时,帝宫中的伟岸生灵猛然起身,怒火攻心,自身身躯上横亘的各种大伤也都加剧! 他凝视着中央天庭的方向,口中溢血,冷声道: “好你个昊天死了也不安生!” 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自身摇摇欲坠的西极天庭之主的位格,伟岸生灵气的发抖,心头也生出懊恼来, 这太上玄清.在发什么疯! 沉闷了半晌,伟岸生灵眼中闪过狠色,再书灿金法旨一道,飘忽而出。 法旨之上,唯有两字。 【再伐!】 天庭震动,又有二十万天兵天将踏云而出,三十万军汇聚,屹立云端,呈兵戈杀伐之势! 此去,向人间,伐不臣! (本章完) 第八十八章:受我一拜,拜杀三十万天兵天将! 横亘在三十三重天之上的宏伟道宫。 两个童儿手持宝扇,一晃一悠的扇着八卦炉底下的火焰,这能吹杀仙人的猛烈罡风在此却只掀起微微凉风来,一点一点的助长炉下的神火。 神火烧灼,八卦炉发出细微的嗡鸣,伴随一个个世界在其中被烧毁化作先天宝液,灵光闪烁,仙华为缎。 老道人就这么盘坐在八卦炉前头,每隔一会儿,脑袋便点一下,垂着眼睑,似在打着瞌睡, 见状,两个童儿动作幅度更小了一些,扇出的罡风也更柔和了一些,生怕惊扰到老道人的沉眠。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隐隐约约有什么声音自人间响起,先是传奏至三十三重天,又飘忽而上,嘹亮在道宫中。 童儿微微一惊,侧耳聆听,声音很模糊,大抵是些什么‘获罪于人’、‘废西天庭’之类的话,听得两个童儿错愕不已, 他们下意识的抬起头,却看见大老爷也从睡梦中醒来,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引动虚空层层叠叠的塌陷,显露出几方幽深无边的归墟来。 “这混小子.”老道士笑骂道:“整天就知道瞎搞却还真给他搞出了大变数来,有趣,有趣” 说着,老道士的目光深邃了起来,在原本的历史中,是绝没有什么【罢黜天庭】之类的事情的,如今却发生了。 若是正常岁月中也就罢了,算不得什么了不得大事,但如今却是处于【过去时间节点】,昊天死去,四方天庭的帝主各自重创 老道士的目光略微古怪了起来,喃喃道: “有意思,若是真罢黜成功,勾陈那小家伙怕是要急眼,在后续连锁反应之下,大历史都将要迎来变动啊” 金角银角一边扇动着先天罡风,一边犯迷糊,大老爷在说什么? 两人悄悄对视了一眼,再看向大老爷时,却发现大老爷已然缓缓的站起了身,脸上笑意盎然。 老道自语: “小勾陈要是对那混小子出手,我是打还是不打呢?” “太上一脉按理来说,应当劫难自履的才对,我不该出手护持.” “不对,小煊如今代吾传道,勾陈打他,便是在朝我出手,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念及此,老道人满意的笑了起来,嗯,没问题,这个思路很合理,自己绝不算是护持小辈。 不算! ……………… 西极天庭以外的四方天庭都将目光远远的投了过来,西极天庭一次性派遣出三十万天兵天将,执两张大帝法旨下界,气势汹汹。 三十万天兵天将所行之时,有兵戈杀伐之音奏响,伴随擂擂军鼓的沉闷咆哮声,震动整片天穹,踩踏的无数云雾翻滚若浩浩之风暴! 中央天庭之外,小心翼翼的窥视着一切的千里眼、顺风耳彼此对视,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两人先天开启了【形】、【声】两枚通神窍穴,上达九霄,下至九幽,皆可目视耳闻,乃此刻能够洞察人间的几个仙神之一,但心头也都在微微颤栗着。 顺风耳小声开口: “我好像,好像听见了太白上仙和托塔天王的声音,就在人间!” 千里眼凝重的点了点头,道: “你没听错,两位上仙的确就站在那处祭台旁方才天帝陛下好像还拟了一道大旨,我怎么感觉这是两个天庭在争斗呢?” “嘘,慎言!”顺风耳左顾右盼,连忙警告道:“无论如何,就当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知道的越多,死的可就越快!” 千里眼缩了缩脖子,连忙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 而与此同时,人间。 陆煊目光深邃,感受着临时汇聚而来的四千三百份人道运势, 他心头生出一种错觉,好似大半个人间山河都在此刻自己的掌握中一般,一个念头便可搅动天下大势,一句话便可移来所有山川河流! 体悟着缭绕在自身周围的恐怖伟力,陆煊似有些明悟,看来自己罢黜天庭之举,为人道所认可,甚至为人道所推崇! 苦仙神久矣的恐怕不止于万民万灵,还有煌煌人道! 念及此,陆煊目光更加锐利了起来,抬头看天,风云骤变,引动天雷滚滚,伴随各般异象显化,他抬起头来,吐音如雷: “今日罢黜西天庭之位,废西天庭仙神之尊,此仅为告天下而非罚,待吾传道天下后,当亲临西天庭,问责!” 浩浩音炸的云端上的人影绰绰都吓的一个趔趄,这些散仙游神心神震荡,人间.何时出了这般人物来? 而高台之下,赵政呆呆的看着老人挺拔屹立的身形,心神为之所摄,有些恍惚,喃喃自语: “大丈夫当如是!” 秦穆公、商鞅等早就惊到失语,一旁的李靖和太白金星也不约而同的咽了口唾沫,但看了一眼青牛后,随即就释然了。 青牛相随啊. 如此,这位陆子,这位太上传人做出什么来,似乎都不必讶异,有兜率宫中的那位兜底,真罢黜了一位帝主,也并非不可能! 只是 两尊天庭重臣彼此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惊怖之色来,他们心头泛起一个可怖的猜测,这位陆子的所作所为,会不会是兜率宫中那位的意思? 是否说,兜率宫中那位从不干涉天上天下诸事的无为道祖,要插手天地事端了? 若是如此是否意味劫纪即将走至终点,又一场滔天大劫将要降临?? 两位仙人有些不敢去想,这涉及到的层次绝非他们能够掺和的。 而此时,天上,忽有擂鼓声奏起,军鼓震荡,兵戈杀伐之息席卷此间方圆十万里! 十万里内,走兽飞禽尽数匍匐于地,雍城中,万民和士卒等只觉得手脚冰凉,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所有人下意识的朝着天上看去, 却见云端原本的人影绰绰都不知何时已散去,散仙游神都飞也似的逃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金光彻世! 高台上,老人平静抬头,直视天穹,而伴随着充斥兵戈杀伐的军鼓声渐近,云端中有仙人浮现身影。 不止一尊。 三十万天兵天将列阵于天,最弱的都是地仙,随之带来的恐怖压迫感席卷大地,秦穆公色变,商鞅脸色惨白,秦国诸臣也都陷入了骚乱, 反而是年岁较小的赵政表现的还好,苍白着脸庞,凝视着天上三十万天兵,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而此时,天上。 统帅三十万天兵天将的军帅站在最前方,淡漠的俯瞰着底下人间,身上汹涌着属于上天尊的恐怖气机, 他手持一口极耀眼夺目的神刀,屹立云端,在身后三十万天兵天将的威武呵声中,淡淡开口: “奉!” 这位上天尊手中浮现出两张灿金色的法旨,引动长空色变。 他冰冷道: “奉,勾陈上宫天皇大帝之旨,此来为伐人间不臣!” 说着,上天尊凝视着高台之上平静站立的老人,发出呵问: “如既见帝主法旨,为何不拜?” 三十万天兵天将齐举起手中仙兵,发出震吼: “既见帝主法旨,为何不拜?为何不拜?为何不拜??” 山呼海啸一般的咆哮声夹杂着三十万仙人的恐怖威势,先是将遮蔽此地的风雷云等都给撕碎,让无数天庭的仙神能够将目光投向此地, 旋即,咆哮声伴随恐怖大威,重重的压在了老人的身上。 陆煊一个趔趄,右手却依旧抓着三五斩邪剑,冷漠的凝视天穹: “西天庭已被罢黜,为何要拜?” “吾真拜下,尔等可又受得起?” 整个雍城此时一片死寂,秦穆公等人额头都滚落豆大的汗珠来, 而一旁的青牛则是微微垂着眼睑,两只前牛蹄子彼此摩擦着,似蠢蠢欲动。 至于一旁,太白金星和李靖彼此对视了一眼,旋即又朝着云端上那位上天尊看去,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让青牛相伴的太上嫡传下拜这老东西,是真敢啊 云端之上的上天尊则是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心思转动,旋即瞪眼做怒目状: “做礼,行拜,领旨,受死!” 说着,他高举手中两道写着【伐】和【再伐】的法旨,灿金色的法旨爆发无量量仙光,将整个人间都给照亮!! 三十万天兵天将亦高举起手中刀兵,发出震吼: “行拜!” “领旨!” “受死!” 咆哮声连绵成汹涌的大河,压的陆煊有些呼吸困难,但他却不为所动,甚至没有呼喊青牛出蹄,脸上亦闪过怪异的笑容。 “那便试试.” 老人顶着三十万仙的恐怖压力,在整个雍城的死寂中,昂起头来,直视天穹,轻飘飘的开口: “那便试试,你们可能承的住这半数人道运势的一拜。” “唔,还有此袍与此冠。” 话音落下,在风雷云被撕裂过后,五方天庭无数仙神投来的目光注视下, 那位老人身上忽而浮现出一袭古朴道袍,头上亦顶起恢弘道冠来, 道袍道冠看起来很朴素,透着清净无为的味道,但又遍布着无上至妙的道韵,使得道袍道冠看起来,恰似一整个伟岸大天地,恰似一切诸天,一切诸地。 太清者,为诸天诸地之承载,为万事万物从无到有、从有到无之间的过程、存续,是一切所能存在的根本、源头、基础。 太上道袍着身,太上道冠顶于头颅之上,老人一下子变得伟岸了起来,五千又一百份的人道运势在周身旋转。 天穹之上,有仙神惊疑不定: “这道袍” 他们觉得这种感觉有些熟悉,或者说这道袍道冠有些熟悉,心头都是一颤,联想到了某个慈祥和蔼的老道士。 不,不会吧?? 而高台之侧,秦穆公等人还没有什么反应,青牛却在道袍道冠现形之时,恭而敬的拜在了地上, 太白金星与李靖先是如同几方天庭中的那些仙神一样茫然,但他们知道的更多,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心脏猛地抽抽。 是,是那位大天尊的袍和冠??? 李靖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太白金星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瘫坐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神情惊悚!! 与此同时,高台之上。 老人悠然的理了理身上的道袍和道冠,将三五斩邪剑插在高台上,伸出手,轻轻拨弄周身汹涌翻滚的可怖人道运势。 旋即, 在人道运势的翻滚中,老人感受着身上道袍道冠的伟岸之源,幽幽抬起头,直视不明所以的三十万天兵天将, 直视那个周身沉浮着重重宇宙,映照有诸天万界的伟大天尊。 他笑吟吟开口: “我在此,我拜下。” 说着,在众目睽睽中,陆煊慢吞吞的朝着天上三十万天兵天将做一拜礼。 随之拜下的,还有人间半数运势,还有那一身道袍和道冠。 ‘砰!’ 很轻微的脆声响起。 三十万天兵天将,炸成了天边的一朵烟花。 (刚写好就提前发了,晚上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八十九章:阿嚏! 身着太上道袍、顶太上道冠者,某种意义上便等同、象征着太清道德大天尊。 而半数人间气运,即等同于半个天下。 三十万仙人,最弱是地仙,最强的甚至是【诸天】层次的上天尊,将体内窍穴演化为一方又一方的完整天地,将自身映照入诸天万界、遍布于诸天万界, 但即便如此. 又如何当的起半个人间的一拜? 更如何敢去当太上一拜? 在无数仙神呆呆的注视之下,在无数民众的仰视之中,云端上炸起了一朵前所未有的灿烂烟花! 仙神尸骸如雨而落,泛着金光的甲胄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血雨哗啦啦,每一滴血都泛起惊世的宝光! 而在仙骸落如雨中,那执礼而拜、身着道袍道冠的老人慢悠悠的直起了身,平静的看着眼前天边古来难见的盛景! 唯一还存活着的,便是那位上天尊了,但他此刻亦从天际坠下,气息微弱,直愣愣的砸入无数仙骸所堆积而成的尸山之上, 风止,云停,雷熄。 万事万物万灵万仙,都好似在此刻按下了暂停键,都呆呆的望着那由仙骸堆积而成的雄伟高峰,眺望漫天仙血,飘飘扬扬。 陆煊凝视着这一幕盛景,在绝对的死寂中,悠悠开口: “看来,汝等当不起我这一拜呐。” 他声音并不如何洪亮,却直接炸响在漫天神佛的耳畔,无数失神的仙佛鬼神都猛然惊醒,神色震动,瞠目结舌,俱皆失声! “好美.” 赵政看着一具一具自云端坠下的仙骸,有些痴了,又侧目看向那负手立于高台之上,独对仙骸雨落的老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大丈夫当如是。”他再次说道。 秦穆公和商鞅都有些晕眩,三十万尊仙,那可是三十万尊仙!! 一拜而已,便尽数炸成了灿烂烟花! 李靖和太白金星神色木然,虽然在那位陆子拜礼的时候,他们就预料到了这一幕, 但预见归预见,如今真正目睹,却还是难免心头猛烈悸动! 与此同时,仙尸汇聚成的高峰之上,凄惨至极,近乎于濒死、崩溃状态的上天尊艰难起身, 他茫然的环顾,看着一个个袍泽的尸骸,嗓子眼忽然噎住。 “怎会如此?” 上天尊发出疑问,却没有谁可以回答他。 天上仙血飘飘扬扬,洒落在他的身上,这位上天尊先是长久的寂然,旋即猛的侧目,看向雍城高台上的那个老人。 或者说,老道人。 “你” 他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来,近乎于咬牙切齿: “你该死啊.你该死啊!!” 陆煊平静凝视着这位发出悲吼的高高在上的仙人,尽管在其恐怖杀机的笼罩下有窒息之感,汗毛都不自觉的竖直, 乃至于身躯中每一粒细胞都在发出警告,都在敲响警钟! 但陆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道袍道冠着于身,他代表的就不只是自己了,还代表着老师的颜面,代表着老师。 当即,陆煊平静开口: “汝等随意屠戮万民、毁坏山河之时,应当会预见这一幕才是,因果轮回,皆是注定。” 说着,他抬了抬眼睑,双眸灿烂如同两盏大日金灯,在极耀眼的光华下,眼眸中又还流转有深邃的混沌雾霭,沉浮着诸界之因果。 陆煊又道: “汝受我一拜而未死,可见修为之高绝,我可不取汝之性命,但汝当行走人世,行功施德十万年,以偿罪孽,可否?” “伱,该,死,啊!”上天尊并未回答,只是通红着双眼,猛地探出手掌,遮天而蔽日! “吾屠了你!”他发出不似人的怪叫,手中蕴含的数十枚窍穴都已演化成完整天地,这一落掌,便等同数十个天地在朝着陆煊碾压而来! 掌未至,恐怖重力却已牵引的万里虚空向他掌中坍缩而去,浩浩大势笼罩了整个人间! 陆煊平静的站在原地,凝视着那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大手掌,不动不摇,身上的人道运势自发而动,欲要将那手掌阻拦下来。 下一刻,大手果然被拦住,但那毕竟是一位在【诸天】层次走到了极限的上天尊,几乎将全身窍穴都演化为天地, 此刻,他发出暴吼,震动全身上下近三百余枚完整天地,拼着自损道基为代价,短暂突破了人道运势的阻拦,但同时也遭到了人道运势的反噬,道基开始崩塌。 但这位上天尊浑然不觉,只是悍然将掌落下,泣出血泪,发出嘶吼: “吾等在上,于人间而言,雷霆雨露俱是恩赐,吾之赏为恩,吾之罚亦为恩!” “吾不管汝身后是谁,今日,杀汝!!” 雍城中,一些士卒、民众都发出焦急的惊呼声,秦穆公亦失色叫喊: “陆子小心!!” 而陆子却依旧平静的立足在高台之上,身上道袍在大掌压落而掀起的狂风中猎猎作响。 他淡淡道: “牛儿。” “哞!”慵懒的青牛睁开双眼,恭敬应声,旋即抬起牛蹄子,轻飘飘的踩落。 牛蹄遮天,踏崩了那只手掌,后又带着无尽混沌重息,不偏不倚,击踏在那位上天尊的头顶,旋而将之连同整个仙骸山峰给踩爆! “哞!”青牛又憨憨的向着陆煊叫道,似在邀功。 “乖牛儿。”陆煊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 云端天上,五方天庭中,都先是良久的死寂, 旋即,沸反盈天! 仙神们炸开了锅,北极天宫诸仙颤栗,南极天宫群神瑟缩,东极天宫中仙官们不自觉的垂手,西极天宫依旧是一片死寂。 中央天庭内,诸仙面面相觑,良久,三坛会海大神缩了缩脖子,有些迟疑,有些茫然道: “那是.那是兜率宫那位的袍和冠?” 无仙应声。 半晌过去,位居于天帝之下的天官大帝压住背后的寒气,喃喃自语: “的确是兜率宫那位的袍和冠.这是,这是太上嫡传?” 一旁,另一位身居在【诸天】层次的上天尊目光惊骇,亦喃喃开口: “的确是了,还有那头青牛是那位的坐骑!” 他们都有些胆寒,虽然知道青牛作为大天尊的坐骑,但它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谁能想到,它一蹄子能踩爆一位上天尊?? 青牛立于身侧,太上袍冠加于身上. 下意识的,这群仙官神吏没敢去看头顶三十三重天上,而是侧目瞧向沉浮在某处天穹中的道宫,玄都道宫。 那位也是太上嫡传,不,不仅是太上嫡传,还是太上首徒.却也未曾得赐袍与冠! 要知道,道袍道冠便是衣冠呐!! 是【传】其衣冠,还是令其【承】衣冠?? 仙官神吏都有恍然大悟,难怪如此大的胆子,难怪敢告天之罪,敢罢黜一方天庭! 是前些日子,那位老人亲自宣告于诸天诸界的太上玄清? 群仙寂寥,而端于帝座上的帝尸却忽然笑出了声,引来无数仙官神吏侧目敬视。 虽然帝尸躯壳在不断崩塌、破损,几乎面目全非,道基损毁的极为严重,肉身之上到处都是血淋淋的大洞,且伤势上又缭绕着凶狠的道果杀机,无法痊愈, 但落在仙官神吏们的眼中,帝尸非是帝尸,而是庄严又庄严的天帝,是端坐于道果之上的古老者, 可这尊俯瞰一切过去,见证一切历史,居【天庭之主】的大位而名义上统帅天上人间地下的天帝,却在哈哈大笑。 “变数已生.变数已生呐!” 帝尸眼中闪过快意,目光落向西边,凝视西极天庭,以仙官神吏无法洞听的声音喃喃自语: “与佛同谋,却谋出个被罢黜帝主之位,不错,不错。” 他目光炯炯,其中沉浮着死气诸天、寂寥诸界,旋即笑容更盛,不顾自身不断崩塌的躯壳,强行以【死】干扰真实岁月,发出煌煌道音: “西极天庭若无法平复人道之怒,朕可便要和人道一起罢黜之了。” 仙官神吏都心头一颤,而这声音却朝着西极天庭飘忽而去,浩浩荡荡。 ……………… 西极天庭处,大仙官们久久失语,位于天庭中心的勾陈帝宫之上,更有血煞兵戈之气剧烈翻滚,显示出帝宫主人极不平静的内心。 三十万天兵天将! 三十万仙人!! 即便是对于一座天庭来说,这也是不折不扣的巨大损失! 直接导致西极天庭之上本就因被罢黜而衰落的气运,再度一落千丈!! 勾陈帝宫外沉浮的血煞兵戈之气翻滚的更加汹涌了起来,帝宫主人险些无法维持神通,险些让西极天庭彻底从云端坠落, 半晌过去,帝宫深处传来一声难以抑制的低吼。 “太太上!!” 低吼声才传出,便被帝宫主人探出手掌给按熄,生怕传入三十三重天上去, 而那只从帝宫中探出的手却血肉模糊,不断的淌落出帝血,且伤势还在加重,手掌还在不断溃烂! 勾陈几乎要气疯了! 而此时,忽然。 伴随中央天庭处传来的隆隆道音,一张灿金色的法旨也飘忽而来。 法旨之上,几个苍劲纵横的大字映照出绚烂光华,将整个西极天庭都给照亮了! 【西极天庭,触怒人道,若不可抚平人道之怒,当废天庭之尊,废帝主之位!】 伴随这道法旨落下,被勾陈上宫天皇大帝以大神通勉强维持住的西天庭位格,再次开始滑落、衰败! 勾陈帝宫中,响起一声震怒: “昊天,好好好.好啊!!” 整个西天庭隆隆作响,亭台楼阁上沉浮的恢弘仙光都开始消逝,其上氤氲的不可见的气运也在散去! 勾陈大帝怒火攻心,眼中闪过狠意: “太上一脉,不护弟子” “那么.” 下一刹,勾陈大帝眼中闪过决绝之色,想要出手,想要横击人间, 可忽然。 “阿嚏!” 三十三重天上,伴随喷嚏声,一泼火星自兜率宫中散落而下,化作一方又一方足以灭绝一世的恐怖火球,轰然落下! 火球之中,沉浮着死寂的世界,伴随通天彻底的大势,横砸而下,震的三十三重天都动荡不休! 勾陈大帝色变,扯来大泼大泼的规则和光阴做拦,但却尽数被火球击穿, 他又施展各种先天大神通,甚至转身就逃,逃往岁月光阴中,顺着时间线跑向古往今来, 结果那数百火球又同时砸向古往今来每一个勾陈大帝! 最终,他被逼回到帝宫之中, 而旋即, 数百枚火球将勾陈帝宫砸的倾塌,又俱皆横击在这位帝主的身上,将其本就残破不堪的身躯险些彻底砸崩! 勾陈大口咳血,伤势贯穿万古,无论是开天辟地之初的勾陈,还是商朝、周朝乃至后来一切时间点的勾陈大帝,都同时遭到重创,都同时被数百火球砸的半死! 若非期间忽有佛光氤氲而来,恐怕这位身居【帝主之位】,身为【永恒】、【大罗】层次的勾陈大帝,已然暴毙了! 道果之下最强的一撮人,在道果面前,却与顽童没有什么差别。 在西极天庭无数仙神恐惧的注视下,勾陈大帝横在帝宫废墟上,浑身暴血! “下不为例。” 兜率宫中传出悠悠声来。 “我知错。”勾陈大帝艰难开口。 (本章完) 第九十章:值此天倾之时,先生救我人间! 人道罢黜,天帝降旨。 这一日,从洛阳到才恢复生息的偏远遂国,再到频繁收缩防御圈的齐国,然后是鲁、楚、燕、赵等大诸侯国, 再到人迹罕至的北海,生灵绝集的南荒! 每一寸大地的上空,九天之云俱皆下垂,几乎触于地,四海之水浩荡翻涌,冲起接天之幕,与垂落的云交相辉映, 地上山神瑟缩,海里龙王沉息. 五方横亘在人间天上的苍穹,咔哒一下.就这么少了一方。 中央天庭依旧煌煌,东极天庭绽放青莲如故,南极天庭氤氲佛辉、弥漫无量寿光,北极天庭垂落惊天杀伐大势, 至于原本执兵戈、掌祸福的西极天庭,已然彻彻底底的销声匿迹了,整个天穹上所承载的宫楼玉宇失去光泽, 笼罩于西极天庭之上的浩浩天道气运散了个干干净净,大仙神们茫然失措,而倾塌的帝宫废墟中,那位横压当世的大帝黯然垂首。 西极天庭依旧在西极,但却已失其位格,所持有的天地权柄也一并被剥离! 凝望见数百火球击穿三十三重天,险些轰死当世大帝的仙神们都沉默失声,东、南、北三方天庭生出兔死狐悲之感,中央天庭的凌霄殿中传来震动九霄的朗笑声。 而旋即,笑声停滞,帝尸垂眸,看向人间,似感慨,深邃低语: “太上玄清.” 无数仙神亦不约而同的垂眸,不约而同的看向雍城高台上的那个拄剑老人,都将【太上玄清】四个字如刀刻斧凿一般,镌铭于脑海中、心神上。 无不胆寒。 “以地仙之身,大德之躯.”一尊大仙神恍惚自语:“罢黜天庭,废帝主之尊.” 漫天仙佛皆寂寥。 此时此刻,人间。 古洛阳中,凝望着西边的天穹,看着那在云端上影影绰绰的宫楼玉宇忽然失色, 周天子哆嗦着嘴唇,颤颤巍巍开口: “陆子他真的罢黜了一方天庭.” 群臣无声,看着洛阳之上国运翻滚所化的秦地景象,回想方才仙骸堆积如山之盛景,都在背脊发寒,都在恍惚。 自古以来多少年,向来只有仙神惩戒人间,向来只有天庭罢黜人王. 可如今,那尊失踪失影三十载的陆子,甫一现世,便行惊天撼地之举,罢黜一方天庭,废立仙神帝君! 周天子忽然淌泪,哈哈大笑,笑声中,他俯于地,在完成未尽之心愿后,本就衰弱到极点的天子终于支撑不住了。 这尊周室之王,人间天子,俯在地上,朝秦地雍城的方向行拜礼, 礼毕,天子垂泪间,喃喃自语: “值此天倾之时,先生救我人间。” 后,天子再无生息。 群臣哗然,半城洛阳挂白绫,另半城则张灯结彩,齐贺陆子之大名。 史官又喜又怆然,提刀而刻,悲而欢,笑而哭,最后付诸于一声叹息,一笔纵横。 【陆子出洛阳,行至于秦,见旱魃乱世,施灾于山河人间,陆子怒而斩旱魃。】 【后,秦公铸天台,行仪仗,火盆堆积,起汹汹大势,陆子持剑而朝天,数仙神之罪,痛心疾首。】 【西极天穹,仙神震怒,三十万天兵天将下界,持帝旨而至,军鼓擂擂,欲伐陆子。】 【陆子笑曰,可承吾一拜乎?旋披袍戴冠,执礼而拜。】 【天兵殆,天将陨,军鼓熄,狂风起,更吹落仙骸如雨。】 【目视仙尸堆成山,陆子拄剑,以人道之煌煌大势,罢黜西极天庭,废,勾陈上宫天皇大帝之位,此举惊三十三重天,动人间山川河流,惧九幽黄泉地府幽冥,令九天之云下垂,四海之水皆立!】 【天子闻之,大喜,垂泪,俯地而朝陆子,再不起,半城挂白绫。】 史官半哭半笑,刻刀翻飞,似在抒心头悲怆与痛快。 【天子驾崩前,笑曰:值此天倾之时,先生救我人间!】 【此后,望后辈切记,但闻陆子名,须拜而叩首!】 ……………… 现世。 历史变更,时间线收束,过去映照现世。 祖星极西之地,大荒万万里,绝地三千万,是联邦公认的生命禁区,任何前去探索的生灵,下至筑玉楼小修,上至一方真仙,就没一个回来的。 此时此刻,这极西之所三千万绝地之后,神宫通天,其中光华熠熠,闪烁天宝灵光。 神宫深处,一尊身居厚重兵戈铁马之息的尊者淡淡问道: “君不好好呆在生楼中,跑来我这上宫是为何?” 佛光潋滟者平缓的笑了笑,目光深邃: “足下何必如此?与你们上宫有仇的是南极之天庭,又非我佛。” 顿了顿,他吐出口浊气,又悠悠开口: “如今古代陆子现世,说要执赏掌罚,要独身照亮暗淡山河,口气很大.足下就没什么想法么?” 上宫之主抬了抬眼睑,缓缓道: “与我何干?祖星只要起兵戈,我就能强,帝主归来的进度也会更快。”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而且一个上古大德罢了,且不说真假,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呢?不入不朽,终究蝼蚁。” 佛光潋滟者笑了笑: “话是如此,但我收到消息,人间又出土了一方大墓葬,记载了岁月断层之前的一些事情,周朝某位天子曾言,陆子挽天倾,救了人间。” “哦,那又如何?”上宫之主慵懒开口:“就这二十年内,仙神归来,历史重现,帝主亦将重新降临人间” “不。” 佛光潋滟者出言打断,分析道: “汝仔细想想,周朝.不就正是你们那位帝主失去天庭位格的年月么?陆子挽天倾,救人间,会不会与这件事情有关呢?” 上宫之主神色一愣,失笑道: “怎么可能?” “万一呢?” 沉默了片刻,上宫之主又笑了笑: “吾自会尝试沟通帝主,询问一番.你还有什么事情?” “有。”佛光潋滟者目光幽深了起来,淡淡开口:“就现如今来说,仙佛归来,诸帝重临,已成必然,唯一的变数就是那个陆子。” “所以呢?” “所以,我与另一位楼主达成共识,我们生楼准备入世下场,将变数扼杀,以免出现意外.那伱们上宫呢?” 上宫之主微微眯眼,沉思了良久,道: “你我为不朽,又无法入世,仅靠几个大品,又能如何?” “先遣大品去试试,若是不行,引妖族入关,妖乱天下,你我都能得利,如何?” 闻言,上宫之主无声的笑了笑: “原来你所谋划的在这儿呢?谁不知道你们佛门的那位佛祖又是诸妖之祖,怎么,什么好处都想占了?” 说着,他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颔首道: “不过你说也对,任何变数,必须提前扼杀那就按你说的做吧。” “慈悲,慈悲!”佛光潋滟者脸上浮现出笑意盎然,再做一礼:“那吾便告辞,还得去一趟【地阙】和【死楼】。” “善。”上宫之主淡然颔首,以做回应。 ……………… 某座城市边缘,山镇之前。 杨戬抱着被封了六识六感六觉的周小童,伴着李长庚一起,小心谨慎的于人群拥挤间,走入那方才修起的【陆子庙】。 伴随人潮涌动,两位隐姓埋名的上古仙人抬起头,朝着庙中的铜像看去。 “怎会是他!” “怎会如此!” 两位上古仙人大骇,骨凉身冷魂寂,惊的心跳都停了半拍。 庙宇之中,大台之上,少年的铜像威严又威严。 “陆陆煊?”李长庚有些恍惚,想起了十多万年前的那一幕盛景,想起了那个披袍戴冠的老人,神色震动。 杨二郎茫然侧目,呆道: “李老,陆子可是如此模样?” “非也。” 李长庚干涩道,却更为恍惚,两人脑子里炸起一道惊雷,整个人都酥酥麻麻,忽而似有一条线,将一切都串在了一起。 那位陆煊为玉虚一脉的福生天尊,但容颜却诡异的和上清一脉的玄黄无上帝一模一样, 现如今,名动上古岁月的太上一脉太上玄清的铜像,在当世所铸之模样,却又与陆煊一般无二! 三清三徒不会吧?? 两人下意识的否定了这个猜想,那太过于荒唐,虽然一直有三清道祖为一体的说法,但同徒同弟子?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但,但眼下这些,又该如何解释? 李长庚和杨戬面面相觑,都可能出了彼此眼底最深处所蕴藏的惊愕, 而恰此时,庙里忽然人声更鼎沸,有人惊疑不定的开口: “你们看新闻,说是又出土了一些大墓葬,据说是某代周天子的墓!” “周天子是个啥玩意?” “这你都不知道,自然就是周朝时候的王了呗!” “喔,那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看一眼新闻不就晓得了?说是周天子墓中有一些史书,虽然都残破,但还有一点内容保存了下来!” 说着,那人对着手机念叨道: “上面记载的是.” 【天子驾崩前,笑曰:值此天倾之时,先生救我人间!】 【此后,望后辈切记,但闻陆子名,须拜而叩首!】 念出来后,庙宇里无数来拜陆子像的民众都面面相觑,有些迷糊,这些都什么和什么? 半晌,有人咽了口唾沫,瞪眼道: “天倾之时,救人间.陆子在上古难道还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不成?” 众人都茫然,唯有李长庚和杨戬对视了一眼,脸上浮现出干涩的笑容来。 惊天动地的大事? 岂止于惊天动地! 先罢黜一方天庭,后更是. 两尊上古仙人背后又不自觉的一寒。 ……………… 上古春秋,九天之云依旧似欲触地,四海之水也还未曾平复,大潮起,滚滚惊涛拍岸击天。 秦国,雍城。 太白金星和李靖都屏住呼吸,凝视着西边渐渐失去光彩的天穹,不寒而栗。 真.真被罢黜了。 两尊天庭重臣不约而同的缩了缩脖子。 而此时此刻,整个雍城中爆发出欢呼声来,万民敲锣打鼓,张灯结彩,拱卫在高台四周呈仪仗之态的士卒们亦高举刀兵,振臂欢呼。 都在颂陆子。 秦穆公和商鞅呆呆的站在原地,有很不真实之感,赵政则是加入了军民们的欢呼中,跟随着士卒、平民等,大声呼颂高台上老人的名。 与此同时,陆煊屹立在祭天台上,凝视着西边天穹,待到周身临时汇聚而来的人道运势都散去后,这才回过神来。 “嗯?” 他略微有些疑惑,绝大部分人道运势都归去了原处,但有三百份人道运势却无处可归,安然的停留在了自己身侧。 “这是.”陆煊凝神,神觉震动,旋即便明白了过来,侧目看向古洛阳的方向,有些感慨,轻声自语: “生在此倾颓之世,汝为天子,兢兢业业,也算尽力,若赴轮回,来生可入我门下。” 虽为低语,但更似宣告,声音在残留人道运势与身上道袍道冠的加持之下,通达九幽地府, 九幽黄泉的鬼神拜而领旨,恭敬郑重的将周天子的魂魄迎入了轮回。 旋即,陆煊收回了目光,扫视雍城中欢呼的民众,脸上绽放出点滴笑容,轻声道: “吾至此地,为传道来。” 城内欢呼声骤然止息,所有人都恭敬又恭敬的仰视着那位明明站在天穹下,却又似站在天穹上的垂暮老人。 老人此时缓缓盘坐于虚空,摩挲手上的竹简,将之缓缓摊开,以悠扬声,淡淡道: “现在,听我说法。” 天顶之上,紫气东来三万里,再惊仙神,再动人间。 推书推书!幼苗仙草,书荒可以看看吖。 (本章完) 第九十一章:听我说法,一字一景一道理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陆煊第一次郑重的翻开这一卷老师所赐予的经文。 上次,他压根不敢多看,直接略到了结尾修行【太上历劫篇】, 而如今,陆煊却能完完全全的沉寂在其中的一言一语一字中去。 “吾将所述,曰为道德,上篇为道,分列三十七章,下篇为德,细数四十四章,合为八十一之数,阐道叙德明理悟真。” “今,宣讲道篇首章,代吾师而传于天下万灵,凡有缘者,皆可来旁听,若至开悟而有所得,但望能守仁守义,行礼行法,知道知德,为善为良,福泽天下,余荫后世。” 老人端坐在高台之上,言语之时,有微风起,太上道袍席动,太上道冠亦随之绽放出清净光辉, 伴随他周身所沉浮的幽幽暗暗,伴随天地自然所自发而生的诸般异象,这大道音,竟再次传荡于诸天诸界。 凡俗生灵都还好,仰于陆子,雍城中人尽下拜,赵政执后辈弟子礼,垂首折腰,秦穆公和商鞅亦俯下头颅, 而天上的仙神们,却都是结结实实的吓了一大跳! 人间万灵不知陆子之师为何方神与圣,但他们却能猜到,却能知晓啊! 代师讲道换而言之,讲的便是太上之道,等同于太上说法! 群仙群神屏住呼吸而静听,不少散仙游神也再次悄悄赶来,致使云端再现人影绰绰, 甚至就连才遭重创、才被罢黜的西极天庭中,部分仙官神吏亦都怦然心动,忍不住想赴人间听道。 而才有小仙官蹑手蹑脚走出倾塌的西极天门,旋即,被一道浩浩雷给劈杀,仙神无再敢动者。 与此同时,人间。 鸟兽做群,奔袭而来,老树抽根,百花抬脚,搬动身下方寸间的泥土,也都在朝着雍城靠近, 此来,为听道。 至一刻钟后, 雍城之外,匍匐万兽万禽,有大河大海之水,托着游鱼盘旋在侧,数不尽的仙树奇葩扎根,呈折腰而拜状,做礼听。 雍城之内,老道人端于虚空,手中竹简摊开,绽放神芒,他想要取出玉虚琉璃灯映照方寸,可却惊异发现,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心灵世界中的那盏天尊青灯给呼唤出来, 琉璃灯死命抵抗着召令,某道宫中的瞎眼道人额头淌汗。 陆煊有些惊异,但也没多想,并不强求以青灯照亮方寸,转而展开两只手掌中的窍穴, 以【世外桃源】内的后天大日和另一方自开天地内的【先天太阴星】映照交织出玄妙光华,泼洒于身周,呈阴阳交融之状, 直至此时,他才开讲。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述道之刻,一时齐发,众妙毕备,满城万民万灵,满天仙佛神明,无不伸颈,侧目,微笑,默叹,以为妙绝。 “故恒无欲也,以观其妙。恒有欲也,以观其徼” 老道人讲述的很慢,每一个字都平平无奇,但照着这篇超然诸世诸天的竹简念出时,每一个字便都说的极其吃力, 一字之叙述,万般道理都囊括于其中,每一次慢吞吞的开口,艰难吐出道字,都将陆煊全部精气神抽干, 而等到这一个字完全吐露而出,天地感动,给予回馈,不止将陆煊亏损的精气神给补满,还赠给他浩浩之气运和先天之神华,洗涤身魂! 至于此时,一字落下,生一方浩浩异象,或为两重幽暗宇宙并立之景,或为天下山河沉浮之景,又或为周天星辰碰撞之景. 一字一景一道理,一言一念一天地。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最后一句话足足耗费了二十个时辰才艰难落下, 至此,【道】篇第一章,共六十一个煌煌大字,历六十一个时辰,合五天又一个时辰,方才讲完。(一个时辰等于两个小时) 六十一字,显化六十一方浩浩异象,从东到西,从南到北,从天庭至于人间,从人间至于地府,再从地府至于三十三重煌煌天穹。 满城万民与城外万灵都寂然,五天不动不移,民不觉困饿疲乏,反而神采奕奕,体表浮现玄光, 而城外飞鸟走兽游鱼共那百花千树万草,都郁郁葱葱,灵光盎然。 至于天上静听的诸仙诸神诸佛诸鬼,无论是对陆煊抱有善意也好,还是抱有敌意也罢,皆不约而同,赞颂一声: “先生讲道,受益良多,礼赞太上,礼赞玄清!” 听此道者,无不受益良多。 陆煊留恋的收起竹简,感受着此身此躯间氤氲的厚重先天物质,还有冥冥中加于真灵上的天地运势,脸上绽放淡淡的笑容。 一笑之间,城外百花千树万草,俱绽神放华。 于静悄悄中,陆煊收起三五斩邪剑,执道德经,从高台上悄无声息的走下,没有去惊扰沉浸在玄妙中的众生, 他走至赵政身旁,微笑着在他头上敲落三下,后者惊醒,侧目看了看依旧微笑闭目的父祖等人,怕惊扰,没敢出声,只是朝着陆煊做了一礼。 陆煊颔首,又走至青牛身旁,翻身而上,手中泼出如同绸缎一般的神华,托举起同样沉浸在道理中的八十一甲,随自己缓行出城去,未惊扰任意一人。 而方才被他点醒的赵政并未犹豫,执后辈之礼再拜,旋即也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走出雍城时,赵政看了一眼匍匐在地的走兽飞鸟游鱼,还有折下腰的草木花朵,心头震动。 又跟在青牛后,走出了百里,赵政这才敢开口: “政,恳随义父祖行于天下。” “可。”陆煊笑言:“你来牵牛。” 青牛刨了刨蹄子,瞥了一眼赵政,倒是没拒绝,后者也按捺住激荡的心情,走上前去,牵起青牛,引路在前。 “义父祖,下一行,当走至何处?” “八十诸侯国,已宣道于秦,走完剩下七十九国后,往西去,讲尽最后一篇道,你便自行回秦地。” 赵政似懂非懂,恭敬点头,小声再问道: “义父祖,您西行之后,果真要上那西极天庭,问责问罚。” “自然。”老道人垂着头,垂着眼睑,脸上笑容更盛,笑容间却也泛起冷意来:“罢黜天庭为惩而非罚,还当亲自去一趟那片天,罚勾陈。” 赵政头皮一炸,罚勾陈. 勾陈为帝,曾为一方天庭之主,享万灵礼祭,其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赵政垂下脑袋: “那那义父祖此去之后,可还会回来?” “自会回来。”陆煊目光变的深邃了起来:“小政,我且问你,若有一日,伱使山河一统,会何为?” 面对老人的突然发问,赵政虽然不明所以,但仔仔细细的思索了片刻后,还是答道: “回义父祖的话,我不知道。” 他很老实,知道便是知道,不知道便是不知道,并不想也不敢去说一些假大空的话来欺瞒。 陆煊温和颔首,只是道: “此行路漫漫,不急,再想。” “是,义父祖。” 交谈之间,赵政牵着青牛,青牛驮着老人,静走在山川河流之间,已然醒来的八十一甲悄随其后,听得大道后,八十一甲的修为都更进一步,俱至天人巅峰。 青牛背上,陆煊静思所得之道,头顶刀兵、瘟疫、饥馑三灾,已然自行散去了, 得三神通,俱为天罡之法妙。 为首之神通,为移星换斗,此法大成之时,可将宇宙万物转宫,变换其位,则逆位者可杀其身,灭其元,顺位者可增其运,涨其势,又能操纵周天大星辰,扭转日月,以至昼夜颠倒,掌控时序。 其次者,为划江成陆,为大法力之手段,若大成,亦蕴含有部分造化之妙,但远不及斡旋造化,较为鸡肋。 再次者,则是鞭山移石,若大成,可掌持地脉变化,敕封地祗万灵,转变风水地运。 越三劫,得三神通,陆煊已然立足在地仙九劫之顶巅,若是想,可成真仙矣。 “尚且不是时候。” 陆煊默默作想,目光深邃至极,此境尚未走至极限。 想着,他抬头朝着前方看去,入目之光景,是红尘滚滚。 而身后雍城,却还依旧处于寂静中,无人声,亦无鸟兽声,皆沉于道。 ……………… “此为太上之弟子?” 某处深邃虚空中,佛光盎然,有无上尊纳闷道: “这太上,何时收了如此徒儿?” 三尊超脱于岁月时光的无上存在,在与三清争战的空隙中,终于注意到了岁月长河里崭露头角的那个少年。 身负六道掌持轮回的女子皱眉开口: “我观之命运,虽万事俱细,但却朦胧着不真实感其之命运当被编织过,是既定而虚假的,太上为何要如此做?” 大佛掌托西方极乐世界,八百佛祖十万佛陀端坐其中,诵经宣文。 他道: “不太对,不太对之前,三清悔棋,重演过去,似乎就是为了此子,又何故为其编织命运?被编织命运者,难成道果啊.” 顿了顿,托着西方极乐世界的大佛又道: “且此子在岁月长河的上游和末游来往不定,更在上游篡改了古史,将勾陈自天庭之主的位子打落被编织命运者可做不到此事!” “喔?”另一位身绕无量清净的大佛若有所思,开口道:“莫非.此子是为【不定之数】?” 闻言,女子微微一惊,思索片刻,目光遍照岁月古今,俯瞰一切古史,后轻声叹道: “还真有点像,倒是让太上捡到了一个宝这便有些麻烦了,我等与三清约定好,彼此不再悔棋,不再重演过去,但有【不定之数】在的话” 三位无上尊面面相觑,都感到有些头疼了起来。 片刻,其中周身璀璨着无量清净光辉的大佛目光闪烁,道: “我观此子与我有缘.” “不可。” “收了这个念头!” 托着西方极乐世界的大佛和持六道掌轮回的女子同时开口阻拦, 前者告诫道: “太上既然连衣冠都赠给了此子,恐怕已视其为心头之好.不久前,太上不是痛揍了玉清、上清么?之前还很迷惑,现在想来,多半与此子有关。” 女子也点了点头,警告道: “对,若是汝真度此子皈依的话别忘了,我等虽与三清对弈、争战,但最多争个高下,而三清却有掀了棋盘之能,上次灵宝那家伙莫名其妙发疯,砍下数剑,就险些灭绝诸天诸世诸界!” 顿了顿,她继续警告: “你若真欲如此,那盟约到此为止,吾当回九幽而去,不再与三清对弈,静候下一个大纪!” 闻言,满身无量清净光辉的大佛垂了垂眼睑,懒懒道: “吾就是这么一说而已但总不能任由此不定之数横冲直撞,恐会害的我等都不知该如何落子,到时候,又该如何与三清对弈?” 话音落下,三位无上尊都陷入沉思,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啊. 女子思忖了片刻,皱眉: “祸水东引,如何?” “道友的意思是” 两尊大佛对视了一眼,若有所思。 托着西方极乐世界的大佛在岁月长河靠近末端的位置落下一子: “太一此人,失了天庭,不复圆满,只剩下半个道果,如何?” 另一位身染无量清净光的大佛亦于春秋岁月落一子: “弥勒此人,背佛弃道,如何?” 女子思索了片刻,亦于悄然间在岁月长河的开端落下一子: “尝试一番。” 三位如同三清一般,各自占据了一方完整道果,超脱万物万灵的无上尊都面露笑容。 道果,违背常理,不守逻辑,颠倒因果。 而同样,道果之间,亦有差别,某些情况下,占据半个道果的古老者也会成为占据完整道果的得道者的棋子。 与此同时,兜率宫中。 太上脸上笑意盎然,两个童儿不知人间诸事,心头生奇,但也不敢多问。 而幽暗中,这位身居道德之尊的老人越想,便越是开怀,至兴起时,他朗声而笑,推开道宫大门,走入幽暗混沌。 原本肆虐汹涌的混沌在太上身周沉浮时,变的温顺乖巧了起来, 他伸出双手,左手抓来碧游宫,右手擒来玉虚宫, 两座道宫从混沌中被拖拽而来,猛烈撞击之下,这一片混沌都掀起了大风暴,陷入暴动之中。 道宫内的两位大天尊也都蓦然睁眼。 (十点半前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九十二章:太上狐疑,七年岁月 两处道宫中的道人都心头一紧,神色微变。 “东窗事发了??” 瞎眼道人和跛脚道人同时想到。 然而,太上只是昂了昂脑袋,做叹息状,轻声开口: “我这徒儿,修为到底还是差了一些,才地仙呢不过以地仙之身,能罢黜一方天庭,能顺利宣讲吾之大道,叫仙佛皆恭听还算不错了,你们觉得呢?” 瞎眼道人和跛脚道人的脸皮抽了抽,心头一松的同时,却又有些无语了起来。 好嘛,这老东西,是来炫耀的? 旋即,跛脚道人与瞎眼道人对视了一眼,脸上浮现出耐人寻味的笑容,同时做羡慕状,叹道: “太上啊太上,你可莫要太不知足,得徒如此,古来今往,何人能及汝?” 太上脸上笑容更盛了三分,旋即谦虚的咳嗽了两声,哎呀道: “不至于不至于,那混小子许多地方做的还是不够好的,若是真得吾之真传,修为哪里会这般低微?早该一掌毙杀了勾陈那小家伙才是。” “此言差矣。”瞎眼道人笑呵呵道:“真毙了勾陈,我等反倒要头疼一二了不过小煊不止是天资惊人,更有大气魄,吾之十二徒,都不如!” “嗯。” 跛脚道人亦笑呵呵道: “我虽号三千门人,但细细数来,或有天资可媲美小煊者,但却无有气魄可与之并肩者,太上,汝当真是好运道,好运道!” 两位大天尊真心实意的赞叹,脸上笑容却更盛。 反而是太上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有些纳闷了起来,这两个家伙不是应当眼红么? 他忽生乏味之感,觉得有些没意思,三清一体,彼此同源,为一家,但也正因为如此,彼此又都想争个高下。 太上觉得浑身不得劲,当即又轻轻咳嗽了两声,温和笑道: “话虽如此,却也不尽然,汝二人不定什么时,也能得一与小煊媲美的徒儿也说不准,倒是不必太沮丧了。” “是极,是极!”瞎眼道人神色肃穆。 “没错,没错!”跛脚道人笑意盎然。 太上有些牙疼,更气闷了,又叹息开口: “汝二人怎么如此反常,是否有事瞒着吾?” “何出此言!”瞎眼道人做震怒状。 “吾等一体,如何隐瞒?”跛脚道人义愤填膺。 太上有些狐疑,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失了兴致,挥了挥手: “罢了,便如此,便如此!” 说着,他闷闷的侧头,回了兜率宫去。 在他离开后,两个各自有缺的道人彼此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浮现出莫名笑意,亦各自朝着道宫走了回去。 一边走,瞎眼道人一边朗声: “太上,汝何德何能?” 跛脚道人则是摇头,做沮丧状: “太上得徒如此,我心痛哉!” 兜率宫中,重新坐回八卦炉前的老人听见这两道声,脸上这才展现出笑容来。 而另两个道人折返回道宫,闭门之后,却也不约而同的笑容灿烂了起来。 只是这笑容,多少带点心虚在里头。 ……………… 上古。 春秋年间,眨眼便是数个春秋。 赵政牵青牛,行至鲁国,陆子临世第三年,讲第二次道,端坐于鲁国国都之上,这一番,是述【道】篇第二章。 此番说道,场面更胜于上一次,仙佛旁听,鸟兽草木静思,鲁国中提前得到风声的无数民众都赶赴国都,将这座八百里大城挤了个饱爆满, 一时之间,鲁国国都之中,一个床位的价格暴涨了百倍千倍,但尽管如此,前来听道者依旧络绎不绝。 又是数日,讲完道后,赵政牵着青牛,青牛驮着老人,后头跟着已入地仙层次的八十一甲,朝着下一国行去。 陆子临世第五年,讲第三次道,讲道毕后,有成精的走兽草木随行于后。 陆子临世第七年,讲第四次道,讲道后,随行的草木精怪、启智的走兽飞禽中,资质较好者都提前从悟道中醒来,匆匆跟上了陆子的步伐, 至此时,跟随者已有上百之数。 同年,行近楚国,遇灾地,这儿大雪下了七八个年头,将一些城市的城门都给冻住了,常人触碰一下,非得要被冰凉的铁门给黏掉手指头不可。 万灵凋零,万民潦倒,更有易子而食这等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 陆煊端在青牛之上,见此人间惨象,心生怒火,窥视因果,却是为一尊极强的凶神所为,但一时之间寻不见凶神具体踪迹,解不开连绵大雪,唯有沿途施援,能救一个是一个。 顺着因果感应,行至这片大雪地界的第九日,途经一处生灵几乎死绝的小镇,却看见炊烟袅袅。 陆煊皱眉,令八十一甲等候在外,旋即从青牛身上翻身而下,带着神色沉凝难看的赵政走进了小镇。 每走数步,都能看见路有冻死之骨,而更多的则是被埋在了雪堆底下,其中尸骸,难以计数。 甚至还瞧见有一口大锅,底下柴木已被冻结,锅旁也冻死了两个衣衫褴褛的平民, 而在锅里,被冻成了冰坨子的水中,一个婴儿被封在冰面下,做啼哭状,却也早已死去多时了。 此景看来,是不知道多久之前,这两人想要煮婴儿而食,结果被突遇暴寒,柴火被冻熄,自身被冻毙,沸水凝成冰,婴儿也冻结在其中。 触目惊心。 赵政气的哆嗦,眼睛都发红,却不知道这怒火该向何处。 是向这两个欲食人的平民吗? 可他们虽恶,但也是受灾者,已然被冻杀。 赵政眼睛更红了一些,一旁陆煊亦凝视此景,轻声叹息,轻声发问: “气么?” “气。” “气于何人?” “气于施此天灾的凶神!” “嗯。” 陆煊没再发问,只是带着赵政朝着炊烟袅袅处行去,没多久,走至一处小院前头。 凝视着院子上空升腾的炊烟,因果震荡的更为剧烈,陆煊感知到那尊凶神便在侧,他张开双眸,瞳孔宛如两盏大日金灯, 亦催动【道生一】,得见因果纵横交接,以自身一千又百五之人道运势做助,【德行合一】,一把将某个隐于虚无里的凶神抓了出来。 凶神似乎在津津有味的窥视某景,此刻突然抓出来,还没回过神来,满脸懵逼的抬起头,看见了怒火攻心的赵政,看见了一个神色要比这大雪还要冰冷的老人。 他打了一个哆嗦,心头猛寒。 “陆,陆” 陆煊合掌,【德行合一】与人道运势的加持之下,将这尊大品凶神给抓爆,魂飞魄散。 十万里长空之上,大雪骤止。 将凶神尸骸丢至一旁,陆煊沉默着,与赵政推开了院门,想看看其中炊烟缘于何,想看看是什么景象,让这凶神在侧看的津津有味。 伴随吱呀一声,院落门被推开,一老一小的目光透过院门,瞧见了其中的景象。 却是一口如同方才一般的大锅架在院落中间,柴火燃烧,其中煮着沸水。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抱着一个两三岁模样的女娃站在锅旁,少年被冻的麻木,并未察觉到推门而进的两人,高高的举起了手中刀。 赵政怒目圆睁,想要暴呵,却被陆煊拦下了,他轻声道: “命源已尽,靠着一口气活着的.你且再看。” 赵政一愣,定睛瞧去,却看见那少年一刀将胳膊上的肉割了一片下来,血还没来得及淌落,伤口便被冻结了, 再仔细看去,却发现少年身上到处都是这种刀伤,显然早该死去,但却如同陆煊所言,靠着一口气吊着。 旋即,那少年麻木的将自己的一片肉放进沸水里,滚了一滚,然后喂给了怀里的女娃,女娃被捂的很暖和,但双眼紧闭着,懵懵懂懂的吞吃着。 紧接着,少年又机械般的举刀,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之前的举动,身上伤口越添越多,自身气息越来越弱,但他胸腔中就是有一口气吊着,没死去。 赵政哆嗦着嘴唇,怔怔出神,说不出话来,而陆煊则是闭上眼,轻声叹息,心头微微一疼。 看着此少年,他似想起了九岁前的自己。 “孩子。” 陆煊轻声开口,惊的院中冻死大树之上的雪花纷飞洒落,那少年显然一惊,猛地护住怀中女娃,僵硬的投来目光。 “雪停了” 身着道袍的老人怜惜道: “雪停了。” 少年这才恍觉,抬头看去,漫天大雪已然停息,厚重冰云也都散去,久违的太阳光自天上洒落。 他嘴唇抽了抽,用冻僵的胳膊将女娃递上前,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胸腔里头的一口气忽然散去,僵在原地,死在原地。 双眼睁不开的女娃忽然啼哭。 赵政眼中淌下泪水,陆煊走上前,接过冻死少年手中的哇哇大哭的女娃,他看出来,女娃其实命数也尽了,脏腑都被冻伤。 “义父祖”赵政抹了一把眼泪:“可以救吗?” “可以。” 陆煊颔首,点落神华,将小女孩身上的伤势都愈合,他又侧目,看向那个冻死的少年,久久不语。 半晌过去,老人轻声道: “带他的魂走吧,投一个好人家,此子当与我有缘,未来能入我门下。” 躲在一旁的黑白无常现身,恭敬做礼,提出少年的魂魄,朝着九幽行去,那少年魂魄频频侧目,看向陆煊怀中女娃,似留恋。 陆煊轻声发问: “汝为何名?” “俺叫山虎。”少年的魂魄回答道。 “善。” 等到少年离去后,陆煊怀抱女娃,侧目问道: “我曾问伱,未来若能统一山河,当如何,你答不知,那现在呢,你可有想法?” 赵政呆呆的收回目光,看向义父祖,用力的点了点头,红着眼睛: “我,我要杀尽天上恶仙凶神!以人道,伐苍天!” “善。”陆煊点头,又摇头,轻声道:“路途还长,继续想,继续想。” 说着,他看向楚国的方向,又道: “走吧,去楚国.我有故人在那边。” 话音落下,陆煊的目光变的深邃了起来。 (本章完) 第九十三章:一念炎夏,一语逢春,路遇 抱着呼呼大睡的小女娃,自院落中走出,沉默的折返回村镇外头,青牛俯在地上,八十一甲恭敬而立,不声不响,不动不行。 青牛抬起头,目光落在陆煊手中的小女娃身上,脸上闪过讶异之色: “老爷,这是.” 陆煊笑了笑,轻声道: “受人所托,然此女与我有缘。” 青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憨道: “那却倒是天大的缘法。” 陆煊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怀抱着小女孩,目光四下扫视,洞穿虚空,虚目在天穹上显化,俯瞰这方圆十万里的冰天雪地。 入眼,尽是触目惊心。 他轻声叹息,神念震动,将【世外桃源】和【最初天地】改换为夏,旋即张开两枚窍穴,映照、共振于大天地。 同时,陆煊默默催动那一门唤做【斗转星移】的大神通,此法说是移星换月,但亦能变换四季。 在斗转星移与两枚窍穴天地的共振之下,竟有一缕夏风吹起在这十万里冰天雪地,骤而是炎日当空,肆无忌惮的泼洒灼灼光华,使冰雪消融。 三刻钟后,在极热大日的光辉之下,方圆十万里地界内,终于不再是千篇一律的白雪皑皑,雪水化冻,显露出褐色的大地来, 旋而,陆煊再次动用【斗转星移】,变换窍穴天地中的季节,以之与大天地共振,微垂眼睑,吐声如雷: “逢春。” 话音落下,竟真有春风吹起,跟在不远处的八百草木、禽兽等都或折腰或俯首,无不震动。 一念炎夏,一语逢春。 春风悠悠,在这断绝景色数年的灾地吹起百万绿荫, 陆煊怀抱小女孩,侧目道: “此地逢灾遇劫数年,百废待兴,汝等且留在此地一年,助此间万民重建,可乎?” 八十一甲齐拜: “遵陆子令!” 陆煊颔首,又眺望向不远处折腰的草木俯首的兽禽,亦轻声发问: “此间万灵绝迹,诸位可能亦暂留此地一年,草木化荫,兽禽做神,庇护此间十万里地一年岁月?” “遵陆子令!” 八百听道听出个不俗修为的草木精怪、走兽飞禽等齐齐出声,又折腰,又拜首,不敢起。 老道人微笑: “那吾便一年之后,再于楚国国都宣讲大道。” 说罢,他怀抱女娃,翻身上了青牛,而赵政则做引于前,八十一甲和八百草木兽禽等恭待至青牛驮着老道人彻底消失后, 这才按照老道人的吩咐,或救灾,或安民,或萌荫一方,或庇护一地。 尽皆兢兢业业,不敢怠。 ……………… 三日行过十万里灾地,又半年后,已近于楚国边疆。 “小姐,快到楚国边疆了,估摸还要有两天时间就能到江陵了。” 说着,侍女没忍住,好奇问道: “小姐,您为何要亲自押送这一批商货?这条路商队走了不知道多少遍,其实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变故的” 吕娘蓉摇了摇头,道: “江陵那边的吕氏商行遭到了冲击,情况很不好,我是要去主持大局的.当然了,主要还是听到了几个传闻。” “传闻?什么传闻?”侍女从小和吕娘蓉一起长大,故而倒是相当的亲切,并不拘束。 吕娘蓉思忖了片刻,答道: “有两则传闻,一则是说,近年来声名鹊起的那位鬼谷子就在江陵附近隐居,还有一则传闻说的是周游列国的孔子也即将抵达江陵,这两位,可以说为天下诸子前三之列,若有缘见,便是天大的机遇。” 侍女似懂非懂,好奇问道: “天下诸子前三.那第一应当是传说中的那位陆子了吧?小姐寻孔子、鬼谷子的踪迹,倒不如寻陆子的踪迹。” 说着,她眨巴眨巴眼睛,笑道: “我之前听说过,陆子身后跟着八十一甲和八百成了精的草木兽禽,应该很好找到的” “你啊你。”吕娘蓉无奈的笑了笑:“谁敢去窥视陆子的行踪?” 顿了顿,她继续道: “主要还是因为江陵那边的商行本身就出了一些问题,本就要有人去处理,又听闻两位大德可能会在那儿,所以我便来了.” 侍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看了眼渐晚的天色,吕娘蓉侧目朝着商队头领吩咐道: “天色已晚,暂时就在附近扎营,山野之中多凶兽妖物,小心一些。” “是,小姐。” 商队头领恭敬点头,招呼押运的护卫、小商等动了起来,很快就铺落出一个简易的营地。 在四周八方都点燃火把后,商队头领这才在营地的中心堆积柴木,燃起火焰,炙烤沿路捕猎的一些小兽,当作是晚餐。 期间,护卫们也没敢放松警惕,这大荒之中,本就妖物横行,特别又是晚上,正是许多凶绝妖物出来觅食的时间, 这也是为什么大日一暮,他们便就不敢再行路的原因。 兽肉被炙烤的滋滋冒油,香气一股脑的冒了出来,向四周散去,引来不少凶兽环伺,但都惧于那火光和其中几道强横的气息,也只是环伺,无敢前者。 “好香啊” 距离营地不远处的山路上,有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声音并不大,但在寂夜中倒是格外的引人注意, 再加上营地里头的多少都带点修为,自然也都就听见了声响。 这么晚了,大荒中怎的还有人? 一些护卫都警惕的眺望了过去,坐在篝火旁的吕娘蓉也好奇的抬头张望, 结果看见一个二三十岁模样的青年,正牵着一头青牛缓缓而行,青牛背上驮着一个身着道袍的老头儿,老头怀里还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 方才说话的,便就是这个小女娃。 看见青牛和老道人的时候,吕娘蓉吓了一跳,但发现后头并未跟着传说中的八十一甲后,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 而此时,不远处,老人怀中的小女娃抽了抽鼻子,又咽了口唾沫: “陆爷爷,真的真的好香啊” “你这孩子。”老道人无奈的笑了笑,揉了揉陆见雪的小脑袋。 陆见雪是他给取的名字,这丫头被冻坏了心神,过去记忆都模糊极了,一度濒临死去,几乎可以说是最后几口气的时候被陆煊给救了回来,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陆煊便给她取了这么个名。 牵着牛儿的赵政犹豫了一下,笑道: “义父祖,要不我去那营地中换取些许烤肉来?我身上带着一些钱。” ‘咕咚!’ 陆见雪又咽了口唾沫,眼睛晶莹发光,奶声奶气: “好呀好呀!政哥哥最好了!” 老道人又是无奈的笑了笑,敲了敲小女娃的脑袋: “我都还没说话,伱倒是替我先应承下来了也成,小政,去那营里换一些烤肉来吧。” 懵懵懂懂的陆见雪兴奋的笑了起来,从陆煊怀里爬了出来,俯在牛背上,抓住青牛的两只牛角: “牛爷爷,冲冲冲!烤肉,烤肉!” “哞!” 青牛也不恼,乐呵的配合着小见雪的指挥,晃荡着牛头,朝着那处营地缓行而去。 营地中的护卫们都略微警惕了起来,商队头领将手按在刀柄上,但旋即被一旁的吕娘蓉给阻拦: “过路人而已,不必如此。” “小姐。”商队头领提醒道:“能在大荒中独行,还带着两三岁的奶娃,这样的人物绝不会简单.” “我知晓。”吕娘蓉温和的笑了笑:“不过你不是也听见了么?只是来换些烤肉的送他们一些吧。” 说着,她目光朝着那抓着牛角满脸雀跃的小女娃看去,脸上浮现出一些笑容来。 这般粉雕玉琢的可爱小女孩,饶是她也有些喜欢的。 青牛近了营地,牵着牛儿的青年礼貌开口: “我等路过此地,孩儿却是嘴馋了.我们想要换一些烤肉,不知” “不必了。” 吕娘蓉施施然的迎了上去,颔首笑道: “萍水相逢便是缘,些许烤肉罢了.” 说着,她示意护卫插来一份滋滋冒油的烤肉,陆见雪眼睛都看直了,晶莹的口水不自觉的淌落,一滴一滴的砸在牛脑袋上。 “哞!!”青牛哼哧了一声。 插来烤肉后,吕娘蓉却有些犯了愁,这烤肉滚烫不说,且以这小女孩的嘴巴,能不能啃的动都是个问题. 想了想,她看向牛背上的那个老道人,礼貌开口: “这位道长,却是有些不好分割这份肉.逢夜之时,大荒之内,危机重重,很不适合赶路的,若是道长不嫌弃,不若在营地留宿一晚?” 一旁,商队头领嘴唇动了动,但看了一眼那个小小一只的女娃,却还是什么也没说。 牛背上的老道人思索了片刻后,温和的点了点头: “那却是我等叨扰了,多谢。” 说着,他拍了拍陆见雪的小脑瓜子,笑道: “还不谢谢人家?” “喔喔!”陆见雪吸溜了一下晶莹的口水,笑开了花,脆生生的开口:“谢谢大姐姐!!” 吕娘蓉还之以笑。 商队护卫挪开了临时布下的木栅,老道人抱着陆见雪,从牛背上缓缓翻身而下,三人一牛走入营地。 不多时,青牛趴在营地边缘打起了瞌睡,陆煊、赵政则是带着陆见雪大大方方的落座于篝火旁,后者趴在陆煊怀中,被眼前的香味给冲迷糊了,不住的沿着唾沫。 吕娘蓉捂嘴轻笑,用刀割下一小块烤肉递给陆见雪后,笑着开口: “我叫吕娘蓉,我们是自卫国而来,往楚国江陵而去。” 说着,她看见怀抱小女娃的老道人抬起头,平和的笑着,亦道: “贫道姓陆,这是陆见雪,这是赵政,我等皆是自秦国而来,不过却也欲往江陵去,倒是巧合。” “喔?” 吕娘蓉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之色: “道长也是去江陵的吗?不知此去.” 她到底还是保持着最基本的警惕,试探性的发问。 陆煊揉了揉哼哧哼哧啃着烤肉的陆见雪脑袋,轻声回应道: “听闻鬼谷子居于江陵附近,欲去拜访一二。” 他说的是实话,一直以来陆煊都有些好奇,自己可以更改他人之过去,那可否更改自身之过去? 楚爷爷撕下一片小天地,将张师兄丢进去,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是未来,而对于自己来说,却算是过去。 当然,某种意义上,也是未来。 听见老道人的言辞,一旁的商队头领明显松了口气,而吕娘蓉则是有些惊喜道: “那还真是巧了,不瞒道长,此去江陵,我便也是为了试试能不能拜访鬼谷子,还有便是听闻孔子将要周游至江陵,亦想着拜访一二.” “孔子么?”陆煊有些诧异的笑了笑,嗯,倒是挺巧的。 也真有段岁月没见过孔仲尼了。 吕娘蓉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赵政却若有所思的开口道: “自卫国而来,行商,又以吕为姓.在下没猜错的话,吕姑娘应当是那位大商吕不韦的嫡女吧?” (本章完) 第九十四章:江陵城中有佛临,陆煊的血光之灾 吕娘蓉撑着脑袋,俊俏的面庞在篝火的映照之下熠熠生辉,她巧笑嫣然: “是呀,家父正是吕不韦,此番去江陵,也是为了打理打理那边的商行” 说着,她心头微微一动,眼前的老道和青年果然不简单,这青年明明是个牵牛的,却能凭三言两语猜测到自己的来历,恐怕来头不会太小,应当也是某个大家族的子弟 心思转动间,吕娘蓉有了些许猜测,大概这个叫做赵政的青年,是这位陆道长收下的徒儿之类的,离开家族行走红尘 一边思索,她一边与赵政闲聊,道人则静静的盘坐在篝火前,微微垂直眼睑,陆见雪则是一口又一口的啃着烤肉,两边腮帮子鼓鼓的,说话都变得含糊不清。 很快,众人彼此熟络了起来,商队头领也放下了些许戒心,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而赵政和吕娘蓉亦相谈甚欢,一个是大商吕不韦的嫡女,一个是秦国内定的未来君主,跟在秦穆公身旁耳濡目染三十年的赵政, 彼此倒还真有共同话题。 时间流逝,皓月渐当空,篝火也逐渐暗淡了些许,不复之前的旺盛。 ‘嗝!’ 陆见雪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拿衣袖蹭了蹭嘴角的油渍,满足道: “饱啦,饱啦!吃撑了!” 吕娘蓉侧目看来,轻笑打趣道: “小见雪,可不能这么吃,会长胖的,长胖了以后有你愁的小心以后走路都费劲!” “胖怎么啦?”小见雪憨憨开口:“不走路就行了呀,牛爷爷可以驮着我走!” 吕娘蓉有些失笑,赵政也无奈的敲了敲小见雪的脑袋,后者吃痛,委屈巴巴的抱着脑瓜子,大眼睛间泛起水光: “痛!不准敲!” 一直静坐在一旁的道人抬起眼睑,温和的笑了笑: “时候也不早了,今日便到此为止。” 看了眼当空的皓月,吕娘蓉也干脆的点了点头,一丝不苟的安排好值夜的护卫后,又给陆煊三人腾了两处帐篷出来,笑道: “出门在外,无法做那么多的准备,帐篷就简陋了一些,望道长莫要见怪。” “哪里话?” 陆煊淡淡的笑了笑,朝着赵政叙述了几句话后,便带着陆见雪进了帐篷。 没多久,陆见雪趴在帐篷里呼呼大睡,外头也逐渐安静了下来,一切都变得静谧。 陆煊并未入睡,或者说他也不需要睡眠,只是盘腿端坐着,静静修行。 一晃,便在这春秋中呆了七个年头,这七年里陆煊并未止步不前,在地仙层次深耕,探索【地仙极境】的奥妙, 同时也未松懈关于【斡旋造化】等神通法典的修行,看似依旧处于地仙巅峰的层次,但就战力来说,要比七年前翻了接近一倍。 当然,这是在没有【德行合一】与上古厚重人道运势加持的情况下。 “地仙层次的极境,在于何处?” 陆煊陷入了思索,筑玉楼之时,于三百六十窍上再开五窍,便是极境;攀神梯之时,以太上玉阶为凭依,天人合一,身魂合一,触碰天地妙理,便是极境。 地仙之境,登临天门,历经九劫,那其中极境又该在何处何方? 思索中,陆煊眉头不自觉的拧巴在了一起,得益于自身被三师尊锤锻出的近道体魄,尽管已至地仙极限,但这七年间亦可不断吐纳元气,不断强化肉身, 不过却依旧没有关于【地仙极境】的头绪 “再这样下去,我之肉身怕是都能压死真仙了。” 无声的苦笑后,陆煊一心多用,将心神沉入了自身的心灵大海中, 此处此地, 只见三五斩邪剑、通天之渔鼓、玉虚琉璃灯以及四方青铜残片横亘在下,精神世界的最上方则是悬着那口环绕有玄妙青莲的长剑, 最不出彩的反而是那方残破的翻天印,瑟缩在角落,似乎在几件至宝的压迫下瑟瑟发抖。 神念扫了扫几件至宝,陆煊并未过多关注,念头微微一动,无数大道金文浮现而出,环绕在四周,每一个字都熠熠生辉,阐述着玄而又玄的道与理。 “斡旋造化,共一千八百枚大道文字,我已得五百之数;诛、戮二剑,各有一千大道文字,也各得四百之数;” “【道生一】,玄而又玄,虽仅有八百大道文字,但解析的难度却还要在其余法门之上,至今也只得了二百又五十。” 整理了一番,陆煊眉头不自觉的拧了起来,如今的自己似乎已然走到了一个瓶颈期, 这四门大神通、大妙法,越到后面领悟的难度也就越大,最开始盏茶功夫便可悟出数十大道文字, 而现在,像是斡旋造化,解析一枚大道文字便要耗费足足一个月的时光.也还好自己可以一心多用,否则一门门炼下来,不知道得多久去了。 “难道真的要提前【朝天阙】,成为真仙么?” 屹立在自身心灵大海,陆煊思绪繁杂了起来,自己短时间内,如果不找到【地仙极境】的法门或者迈入真仙层次, 的确已然很难有大的进步了。 就连那九门历地仙劫所得的大小神通,此刻也都迎来瓶颈期,早就入门,却驻足在【小成】之前,暂不得进。 “地仙之道,在于历劫,吾九劫已遍历,此境之极,又在何方?” 久思无果,陆煊轻叹,思绪收束,动用第四方可以编辑天地基本规则的青铜残片,如同往常一般对左手中的窍穴天地和右手中的【世外桃源】进行补全, 如今,左手那枚窍穴中的小天地已然颇为完善,甚至有了草木绿荫的存在,只是还无法造化出真正的生灵,亦无法为草木绿荫开启灵智, 【世外桃源】的变化也不小,七年时光,【世外桃源】中的数亿生灵自发的罢黜了百家,独尊【陆子】,所汇聚的众生念也越发的厚重, 同样也使得这方小天地越发的厚重、真实,其纯粹重量估计可以将大品都压的半死了, 但同样的,如同其他诸法诸行一般,小天地的提升也来到了瓶颈,短期内很难有大的暴涨了 晃了晃头,陆煊收束了所有心神,不再多想,而是将诸多念头都用来体悟【道德经】, 他有预感,等将这一部【道德经】完整的述与天下后,可能会有惊天的大好处 就在陆煊沉浸在修行中的同时。 【世外桃源】中,或者说【世外桃源】之下。 奥陶扛着整个厚重至极的小天地,口中鲜血不断的溢出,在脚下几乎都汇聚成了一条大河,眼神也变得涣散了起来。 “越来,越来越重了.” 他有气无力道。 ……………… 一夜无话。 次日大早,商队重新启程,朝着楚国的江陵城行去,不同时的是,商队中多出了一个二三十岁的青年,多出了一头青牛,以及青牛背上的老道人与小女娃。 一连半月都没有什么大的风波,偶尔遇到匪盗之类的,也都被商队护卫干净利落的解决掉, 最‘危险’的一次是有天人层次的大寇现身,结果却被吕娘蓉一剑削下了头颅,风姿卓绝,看的赵政眼睛都有些发直。 临近江陵的时候,牛背上的老人似笑非笑的发问: “小政,动心了?” “什什么?”赵政脸庞微微一红,变得有些木讷了起来。 抓着两只大牛角,坐在牛头上的陆见雪则是好奇的问道: “动心是什么呀?” 陆煊只是笑而不言。 又半月,终至江陵,在吕娘蓉的热情招呼之下,陆煊等人也住进了吕氏商行,其实住哪儿都无所谓,更多的是陆煊打算成全一下赵政. 年过三十才有了心上人,也算难得。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并不急着去寻鬼谷子,时候未到。 准确的说,是【过去】的自己与楚爷爷,还没来。 又两个月,江陵城中渐生乱象,此城曾是楚国国都,繁华至极,又地缘极好,四通八达,诸城诸国的商人都趋之若鹜, 以至于江陵发展成了类似后世【金融中心】的地方。 而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商贾又最是重利,城内商行彼此之间明争暗斗,愈演愈烈。 深冬。 吕氏商行中,吕娘蓉揉了揉眉头,听着商行管事的汇报。 “白氏、范氏和端木氏隐隐约约有结盟的趋势,似都打算将我们吕氏踢出局,几次三番的针对之下,咱们损失极为惨重。” 说着,管事的叹了口气,又轻声开口: “大小姐,要不要动用非常规手段?” “不可。”吕娘蓉摇了摇头,道:“我等为商,只逐利,不害命,更不能去做违背规矩的事情。” “可”商行管事苦笑:“可那三家对我们可是穷追猛打,暗地里坏规矩的龌龊事儿可没少做啊.” 吕娘蓉又叹了口气,幽幽道: “你不也说了是暗地里么?咱们没有直接证据,如果堂皇出手以兵戈还击,失名失礼逾矩的就成我们了,而我吕氏也不屑于行那等肮脏见不得人的手段” 管事报之以苦笑,认为这位大小姐实在是太迂腐了一些。 就在两人商谈的时候,有人敲门走进,瞧见来人,吕娘蓉的眉头这才舒展了一些: “赵兄,是有什么事吗?” 赵政笑了笑,眼中闪过不舍之色,遗憾道: “在这儿叨扰了数月,却是已然差不多了,我们到了离去的时候。” “哦?” 吕娘蓉微微一愣,脸上也闪过不易察觉的失落,旋即强颜欢笑道: “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不过我却也该在赵兄离去时布一场大宴才对,陆道长这段时间也没少指点我修行,每次都获益颇多。” 说着,她施施然起身,对着一旁的管事吩咐道: “安排下去,让城中最好酒楼的厨子都来一趟。” “.是。”管事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恭敬的应了一声后,便缓缓退去。 在他离去后,赵政苦笑道: “其实不必如此,我义父祖他不怎么喜欢这样的排场.” 吕娘蓉笑靥如花: “尽一尽心意罢了.说起来,我都是一直没问过你,义父祖又是个什么称呼?” “这就有些说来话长了。”赵政耸了耸肩膀,旋即道:“对了,小见雪吵闹着要吃糖葫芦,我这下准备给她买去.伱吃不?给你带一串?” 吕娘蓉浅笑了两声,眨巴眨巴眼睛: “我都多大的人了,倒是不用我和你一起去吧,最近事务繁多,许久未曾好好放松一下了,来江陵这么久,甚至都没好好看看江陵。” 顿了顿,她若有所思道: “要不要将陆道长也叫上,我看这两个月,陆道长也一直在修行,足不出户。” “成,我去问问。” 赵政干脆点头,走至一处内屋前头,敲门而入后,对着端坐的老人恭敬叙述了一番。 陆煊抬了抬眼睑,本待拒绝,却忽而心血来潮,因果震动,【形声闻味触】五窍与【道生一】都有所反馈, 他微微眯眼,见推算不出缘由,便干脆的应了下来。 “那便走一走江陵城吧,来了这么久,的确也没好好看看这座城.将见雪那孩子也给带上。” 按照估算来看,【过去】的自己和楚爷爷到来,大概还有几天时间,却也不急。 “是,义父祖。” 赵政恭敬做礼。 不多时,陆煊垂目走于前,赵政抱着欢天喜地的陆见雪,与吕娘蓉并肩,落后半步,一行四人都走出了吕氏商行的这处豪院。 行在街上,陆见雪很快就被长街上各种各样的事物给迷了双眼,流着口水: “糖葫芦,小糖人,蜜饯,糖画,炒板栗” 每念一个,她就更馋一分,念到后来,小见雪抓耳挠腮,两只水汪汪的眼睛在发光。 陆煊有些失笑,这丫头,单论馋嘴,几乎可以与小严媲美了。 自己这名字还真没给她起错! 他给小女娃取名陆见雪,姓随自己,而见雪之意,一是因那场十万里雪灾,另一个缘由便是梦中上古数年岁月,陆煊有些想念严江雪了。 故此,便取了个见雪的名来。 就在陆煊无奈摇头的同时,一旁,吕娘蓉逗乐道: “小见雪,想吃吗?叫一声姐姐,姐姐给你买.” “姐姐!姐姐!姐姐!”陆见雪眼睛发光:“我叫了三声,买三倍的!” 三人都有些失笑,赵政无奈抚额,吕娘蓉失语的摸了摸鼻子,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 “我佛慈悲。” 几人下意识的侧目看去,却是一个胖和尚,笑眯眯的站在一旁,手中盘弄着一串巨大佛珠。 天上不知何时起,朦胧上了一层深邃的灰色云雾,将重天都给遮蔽了个完完全全。 胖和尚慢吞吞的走了过来,做了一个礼,对着看似垂暮的老道笑着开口: “这位施主,贫僧观你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血光之灾呐!” 陆煊微微眯眼,一旁的赵政勃然大怒: “你这和尚,怎么说话的?” 吕娘蓉虽不恼,但也有些失笑,一个和尚,对着一个道人说印堂发黑,血光之灾. 胖和尚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哎呀,贫僧只是说实话罢了。” “你”赵政撸起袖子,一瞪眼,就要上前,却被一只苍老的手掌给拦了下来。 陆煊拦住赵政,缓缓的上前一步,抬起眼睑,原本浑浊普通的瞳孔中却有无数星线沉浮,流淌混沌气。 “敢问高僧佛号?” 胖和尚嘿嘿一笑,又拍了拍大肚皮,面露慈悲状: “施主的血光之灾,这不就来了么?” 说着,他让开身形,却见长街前后左右,都各有面向不善的人走来,吕娘蓉神色猛地一变: “白氏、范氏、端木氏” 而此时,一旁的胖和尚又笑眯眯的开口: “施主问贫僧法号之前,是否当叙自身之号呢?” 陆煊没有去看那些长街上逐渐多起来的修行者,只是眯眼看着胖和尚: “贫道,玄清。” “贫僧.”胖和尚双手合十,呈慈悲状,似宝相庄严,却又有妖邪味道蕴藏其中。 “贫僧,弥勒。” (今天出远门,舟车劳顿,请一章的假,暂时就两更啦!) 推一本仙草幼苗,书荒的可以看看呀 (本章完) 第九十五章:抓住这胖和尚和老道士 弥勒? 老道人还没什么反应,只是沉着眸子,凝视着眼前的大肚和尚。 现世历史断层,陆煊对于并不怎么了解,于春秋岁月的这几年也尽都在传道、救灾,了解的也都是关于五方天庭的仙神,并不涉及到佛门, 而一旁的吕娘蓉也并未做多想法,认为只是一个巧合,目光尚且还在死死的盯着四面八方越来越多的三家商会的打手等人。 唯有赵政,背后寒气大冒。 他不礼佛,但到底是秦国内定的未来某一任君主,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又不像是吕娘蓉一样懵懂,更明白自家义父祖如今的声与望 故此,赵政明白,眼前自称弥勒的大肚和尚,很可能,很可能是佛门的那位佛祖! 弥勒佛祖!! 佛祖者,等同于天庭的帝主,尽为站在【诸天境】之上,是为【大罗】层次的无上伟岸存在! 赵政头皮猛地一炸。 而此时,整条长街的民众都不知何时已然失去了踪迹、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三家商户的打手、修士,自街头巷尾走出,密密麻麻。 “事情麻烦了。” 吕娘蓉身上的汗毛一根一根的竖直了起来,沉声道: “赵兄,却不想是我连累了你们,这些人都是三家大商会的,定是冲着我来等会你们先走,我来挡住他们,只要动静闹大,我吕氏商会的人就会察觉到!” 赵政抱着懵懂的陆见雪,脸上闪过一丝苦笑,麻烦? 这些所谓商会的小家伙,能算什么麻烦?? 真正的麻烦. 他下意识的看向大肚胖和尚,胖和尚此时脸上笑容灿烂,又有宝相庄严,清净之时兼有欢喜之意。 赵政咽了口唾沫。 与此同时,陆煊双手垂在袖袍中,微微眯眼,盯着眼前的胖和尚,慢吞吞的开口道: “凡俗生灵,于贫道而言,怎能算得上血光之灾呢?” 胖和尚盘玩着一百零八颗巨大的古朴佛珠,笑意盎然: “可是,也可不是,俱在贫僧一念之间,也在施主一念之间。” “此话何讲?” “道佛同源,贫僧观施主便与我有缘,不若皈依佛门.施主放心,天外天上,至尊争斗,皆无暇顾及人间,且又有一张宝帕遮云蔽日,那位啊,看不到这儿,看不到这儿.” “阁下当着好手段.怎么,为西极天上出头?” “非也非也,施主为【不定之数】,与我有缘,与我佛有缘呐!” 两人不咸不淡的交谈着,赵政满头大汗,保持警惕扫视四周的吕娘蓉则是听的有些迷糊。 陆道长和那个胖和尚,说的都是些什么跟什么?? 她听不太懂,只是绷紧了身躯,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雌虎,手头也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口缭绕莹莹水波的长剑。 吕娘蓉沉声道: “陆道长,莫要再和那个胖和尚多言,他多半也是那些商会的人,三大商会恐怕早就做好了准备,同时发难.” 顿了顿,她轻抚剑身,弹奏剑鸣,又道: “我来阻敌,陆道长您带着赵兄和小见雪离去,此地有我,当能无碍!” 赵政在惊悚之余,听闻吕娘蓉的话,看着眼前这个骄人的小娘子,却又有些哭笑不得了起来, 而陆煊自然也未给予吕娘蓉回应,只是默默的盯着眼前胖和尚,身躯上德行弥补,身躯中千二运势沉浮。 胖和尚盘玩佛珠的动作却更快了一些,幽幽开口: “施主不必想着拖延时间,我那宝帕可不俗,那三位啊被吸引了注意力,十天半月的察觉不到宝帕的遮掩.所以施主,还请慢慢考虑考虑。” 陆煊不答,心思百转千回,神色虽不显变化,但胸中已然有惊雷。 按照眼前这个和尚所述,三位师尊似乎在与人博弈、征战,被吸引了注意力,无暇顾及此地是另外的道果吗? 那眼前这个和尚,是【诸天】层次的上天尊,还是永得永证、可以漫步岁月历史的【大罗】, 亦或者. 【大罗之上】,占据道果大位的无上尊? 陆煊心头悸动。 时间流逝,长街上的氛围也逐渐凝重了起来,但那些修士们并未有何动作,只是在虎视眈眈, 吕娘蓉手持泛着莹莹水波的长剑,鬓发亦被汗水给沾湿了,神色沉凝至极, 吕氏、白氏、端木氏以及范氏,并称为天下四大商会, 吕氏以吕不韦为尊,白氏以白圭做主,范氏拿范蠡作为尊主,端木氏则是由端木赐带领,四者皆可称一声大能,要么是真仙,要么手段媲美真仙! 以往彼此还只是小摩擦,明争暗斗也只限于下层,四方都各自有着基本的默契, 可现如今,这三家人对自己出手,便是彻彻底底的将最后一层纱给撕碎! 吕娘蓉心思转动,额头汗水更多了一些, 如此推论,不出意外的话,恐怕这一次变故不止于江陵,江陵之外,这三大家或许也齐齐朝着吕氏发难,朝着父亲发难! 想着,吕娘蓉握紧了手中长剑。 与此同时,三大商会的人彻底将长街内外塞满,但旋即都彼此让开了一条道路,三个老人并肩走来。 为首的老者拄着拐杖,垂着眼睑,声音不响不亮,不咸不淡: “吕大小姐,奉上令,还请随我们走一趟。” “去哪里?”吕娘蓉紧握长剑,凝神做势。 “自然是去见见吕不韦。”为首的白氏长老笑了笑:“吕不韦的确不俗,与我白氏之祖和范氏之祖征战,却丝毫不落于下风。” 顿了顿,他又笑道: “只是可惜了,端木氏的那位正在跟随孔夫子周游列国,否则的话,想来也能轻松镇压吕不韦.但也不碍事,谁不知道吕大小姐是吕不韦的掌上明珠,有您在,吕不韦想来也会放弃抵抗的吧?” “你们做梦!” 吕娘蓉眼中闪过危险的光华,长剑横过肩膀:“想要拿我威胁我父?绝无可能!” “那可就由不得吕大小姐伱了。” 白氏商会的长老抚须而笑,目光扫了一眼其余几人,略微有些诧异于那两个旁若无人的胖和尚和老道,又看了看一旁抱着个小女娃,似在颤栗的青年。 吕娘蓉注意到他的注视,神色一沉: “此间之事,与他人无关,莫要无辜牵扯,你我来论!” 话音落下,白氏长老笑而不语,一旁的范氏长老则是似笑非笑的开口: “喔?看来还是吕大小姐颇为在意的人,吕大小姐若是老老实实和我们走,自然不会牵扯到他们,如若不然” 端木氏的长老接过了话语,笑道: “如若不然,以吕大小姐近乎地仙的修为,争斗起来,自然还是难免有所误伤的。” 吕娘蓉嘴唇微微颤抖,显露出极不平的心绪来,咬牙开口: “端木氏的上祖好歹也是孔子座下十贤之一,汝等做这种龌龊事情,不怕那位子贡怪罪么!” 端木氏的上祖端木赐,字子贡,是孔夫子的得意门生,与颜回等人一并位列十贤。 端木氏的长老笑眯眯的开口: “上祖很早就不过问商会的事情了,就不劳吕大小姐费心。” 吕娘蓉握紧了剑柄,陷入两难,她自忖未必没有机会杀出去,但那时只有自己一人在的情况下, 可陆道长和赵兄就在侧边,她虽然隐约知道,陆道长和赵兄也相当不俗,但最关键的是,小见雪 一旦起杀伐,万一波及到小见雪的话 吕娘蓉死死的咬住了嘴唇。 一旁,赵政神色极为复杂,既有惊悚之意,却也有古怪之色,心头苦闷, 这些个所谓商会,在闹腾些什么个事? 他想说话,但又不敢开口,毕竟一位佛祖在侧,正与义父祖对峙! 与此同时, 老道人似乎并未察觉到长街上的剑拔弩张之意,抬了抬眼睑,看向眼前的大胖和尚,旁若无人的开口: “阁下看来胸有成足.我真皈依佛门,阁下又担的起么?” 大胖和尚一手盘玩一百零八颗巨大的佛珠,另一手拍了拍硕大的肚皮,亦是旁若无人般的笑呵呵开口: “唔,这就不劳施主费心了,皈依于我后,施主还可以继续做你的道士,佛道同源嘛.” 说着,胖和尚打了一个哈欠,又笑道: “所以,施主考虑好了么?可有决定了?” 陆煊心脏快速跳动,察觉到身躯中的千二百份人道运势在沉浮间有涩滞之感, 要知道,当初罢黜西极天庭的时候也未曾有此感受,换句话说. 眼前的大胖和尚,位格恐怕要在西极天庭之上。 也是,敢插手无上尊之征战,敢与三位师尊作对的,恐怕,也只有同为【道果】者! 这下事情就真的有些麻烦了,一位道果者亲临,站在眼前,欲渡自己皈依. 佛门手段,陆煊有所耳闻,一旦皈依,说是得大欢喜,却也可以说永世沉沦! 想着,他不动声色,开口道: “阁下不是说,贫道大可考虑个十天半月么?五天时间,如何?” 弥勒佛祖眼睛笑咪成了一条缝隙: “五天?施主说此话时,胸有成竹呐莫非施主认为自身还有什么手段,可以不行皈依?且这个手段需要五天时间?” 说着,他脸上笑容更加灿烂: “那便让贫僧看看,让贫僧看看” 话音落下,陆煊瞧见眼前大胖和尚的双眸之中,沉浮起一条岁月长河!! 在岁月长河之上,胖和尚的身影端坐着,随意的拨弄时光,遍览这一段岁月!! 这种手段 陆煊背后一寒,虽不知是否为道果,但最少最少也是【大罗】! 一切只在刹那中行进。 弥勒佛祖眼中的岁月长河散去,他叹道: “并没有什么异常.还是说,因为施主是【不定之数】,所以才看不到呢?五天.” 他笑道: “可以,我给施主五天时间,不过还请施主随我离去,离开这春秋,如何?” 陆煊头皮一紧,真离开,那就彻底没办法了! 三位师尊未曾发觉此间之事,若眼前的大胖和尚真是一方伟岸的道果者,自己唯有一条解法,一条出路! 可若离开上古,离开这段岁月,唯一的解法也失去! 思绪百转千回,陆煊抬头,直视大胖和尚: “我若不走,阁下意欲如何?” 说话间,他心神沟通玉虚琉璃灯与通天之渔鼓,沟通那一方高悬在心神之上的青萍剑,背后隐有汗水。 “施主若是不走的话.”不等弥勒佛祖将话说完,忽然。 “噤声!” 不远处,白氏长老很不满的横了一眼老道士和胖和尚,这一道一佛有些荒唐了,太过于旁若无人! 他冷哼了一声,横了一眼老道与和尚后,目光重新落在了吕娘蓉身上: “看来今日是难以善了,必然会起刀兵,吕大小姐你近乎地仙,真要想走,我们留不住你,但是” 白氏长老脸上浮现出冷笑之色: “我们可以留住其他人” 吕娘蓉神色微变,而白氏长老则是挥了挥手,指向赵政、陆煊和大胖和尚,下令道: “将这几人制住,以神锁束缚,且看咱们这位以心善著称的吕大小姐会不会独善其身!” (本章完) 第九十六章:琉璃灯现,渔鼓出 长街之上,骤起喧哗。 将此地团团围住的众多修士各自震荡筋骨,一些天人也将自身精神意志映照于外,化煌煌之大日, 但诸多波澜,却被三大商会提前布置下的阵势给拘在这一条长街中,并未惊动了外界。 吕娘蓉色变,娇斥了一声: “无耻!” “我等逐利,无所不为,何谈无耻?” 白氏长老抚了抚长须,微微一笑,亦与端木氏长老和范氏长老一并绽放自身灵光,身如大日,光辉将这一条长街都映照的透亮。 一百余位宗师、大宗师,再加上足足十二尊天人,饶是吕娘蓉也感到了莫大的压力,但她未逃未退,只是执剑急急出声: “赵兄,快带着见雪和陆道长离去!” 说罢,吕娘蓉飞身而上前,长剑震动,泼洒出莹莹水华,与十二天人战在了一起,不时还泼出一道剑光,将靠近陆道长他们的宗师、大宗师给斩成碎末! 赵政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瞥见一旁那平静屹立自号弥勒的大胖和尚,终究什么也没敢说,亦不敢做出其他举动,只是默默的捂住了陆见雪的双眼, 身着道袍头顶道冠的老道与那盘玩佛珠笑意盎然的胖和尚,也都各自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 一旁,吕娘蓉一剑引起剑气似潮,劈的白氏长老咳血后退,在他胸膛上斩出一道纵横沟壑, 但她如今形式却并不好,虽然自身剑道造诣惊人,修为也立足在天人层次的顶峰,只差一步,便可推开天门,成为地仙。 可问题是,吕娘蓉终究是以一敌十二,还会因为陆见雪等人而焦急,一时间难免手忙脚乱,难免会露出破绽。 “快走啊!”她急呼,剑势却也显得愈发仓促了起来,尽管将十二位天人斩的连连后退, 但十二尊天人脸上却都挂起了笑容。 “走?”端木氏的长老冷笑:“能往何处走?” 说话间,他目光猛地锐利了起来,撤身而至半空中,发出高呼: “你们缠住吕娘蓉,我去将其余几人缚住!” “可!”白氏长老擦了擦嘴角血液,厉声道:“吕大小姐,还是束手就擒的好!” 说着,他双拳一振,掀起滚滚气浪,拳掌间浮现出奥妙纹路,符光闪烁,朝着吕娘蓉横击, 后者焦心于底下情况,一时不察,险些被击中,恐怖罡风擦着他的衣裙而过,在白嫩的肌肤上带起血痕来。 赵政神色猛地一沉,瞥了一眼笑容满面的胖和尚,咬了咬牙,一手环抱陆见雪,将其脑袋埋在自己怀中,不去看兵戈相交血肉横飞的场景, 另一只手则是霸道锤杀而出,口中冷呵: “滚开!” 拳间,呈龙凤交鸣之盛景,隐有山河沉浮其间,洒意漫步而来的端木氏长老色变: “还有高手?” 他持刀欲挡,泼洒漫天神华,自身亦是绽放出灼灼光辉,化大日,但在隐约沉浮山河的拳头下,一切抵御的手段却都土崩瓦解! ‘砰!’ 伴随一声炸响,端木氏的长老被锤碎了半边身躯,倒飞而出,在地面上犁出一条长长的沟壑,旋即躺在坑洞中,胸膛起伏,陷入濒死。 整条长街为之一寂。 原本围上来的宗师、大宗师之流都猛然后退,半空中的十一位天人俱皆色变,端木氏那位好歹是第八重天的天人,结果仅一击就濒死了?? 赵政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尽管明知或有一位佛祖在侧,却也不在避讳什么,口中暴呵: “都退去!” 暴呵间,他依旧单手上举,浩浩人道运势纠缠,化作山川河流,映照日月星辰,一拳横扫! 在吕娘蓉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重拳扫出的暴风如摧枯拉朽一般,将十一位天人都击落,或胸膛塌陷,或四肢折断,尽被重创! 拳风依旧肆虐在这条长街,撕裂砖石地面,亦将封锁此地的小阵势给扯了个粉碎,上百宗师、大宗师等,仅仅被风势擦中,便尽都吐血而飞。 “地地仙??”白氏长老咳血惊呼, 而一旁,胸膛塌陷,心脏鲜血碎裂的范氏长老则惊惧道: “不是地仙,是,是天人极境!!” “撤!撤!” 十一位天人奔逃,赵政并未去阻拦,而是轻轻拍了拍陆见雪的后背,下意识的朝着一旁瞥去,喉咙鼓动。 在那儿,老道人与胖和尚依旧相对而立。 吕娘蓉倒是还在递剑,剑气一潮似一潮,一浪接一浪,呈连绵之势,泛起震耳欲聋声, 奔逃的范氏长老连同几位较弱的天人被斩而落, 白氏那位长老则是逃出了江陵城去。 此时,没了小阵势遮拦,此间波澜已被外界洞悉,整座江陵城都微寂,城主府的方向冲起豪光,有地仙踏云来。 “何人在城中生事?”地仙城主步步生莲,身形伟岸,气势如虹。 厚重的地仙气机碾来,滚滚如潮。 下一刻。 “退去!”在义父祖和胖和尚对峙的压力下,赵政额头汗水不断淌落,但知道不能让外人前来惊扰,此刻再次翻掌下压。 这是义父祖教给自己的【劈柴式】。 “赵兄,不可!”吕娘蓉神色骤变,江陵之主乃是地仙,亦是楚国重臣,这位赵兄虽然非凡,自身立足在天人极限,但若是触怒了对方 下一刹。 那位地仙城主被一掌压落,砸在地上,使整座江陵城剧烈震动。 吕娘蓉目瞪口呆。 这位赵兄 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却没想到整日闲聊的赵政居然有此等伟力,他所表现出来的明明是天人层次的境界,但爆发的力量却连一尊地仙都抵挡不住! 这这这. 懵逼间,吕娘蓉心头又是一颤,赵政都如此可怖,那么,那位陆道长 她下意识的侧目看去。 而此时。 “施主在想些什么?”胖和尚幽幽开口发问:“可是在想如何脱身?贫僧劝施主收起这个念头。” 顿了顿,他笑眯眯道: “施主虽是【不定之数】,更是那位的真传,身具大气魄,但修为到底还是太浅薄了一些。” 陆煊呼吸平稳,直视眼前的胖和尚,对周遭的嘈杂响动似不闻不问, 他垂目道: “静候五日时光流逝。” “是么?”胖和尚亦垂了垂眼睑,不咸不淡道:“施主如此胸有成竹,贫僧反而有些慌了呢” “施主的底气到底缘于何处?” “是那头青牛么?不对,那牛儿已被吾遮蔽六识,无法洞察外界事物,沉睡在梦乡中。” “那是想要静候那三位察觉?可这也没用啊,那三位此时在征战,我又以两界帕遮拦,他们绝不会有所察觉” 胖和尚似乎有些费解了起来。 而此时,又有几道豪光骤至,江陵城的动静很大,那位被拍落的地仙城主发出了求援,附近许多楚国地仙乃至有一两位真仙大能都感知到,俱至此处。 “麻烦了!” 原本偷听胖和尚和陆道长谈话,听的有些迷糊的吕娘蓉抬头看见云端处的一些伟岸身影,神色骤变: “赵兄,你恐怕引起楚国误会了,有真仙临!” 赵政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不远处的胖和尚,下意识的拍了拍陆见雪,轻声道: “无碍。” “无碍?” 吕娘蓉感受着天上的真仙威严,脸上闪过惊惧之色: “来的是三闾大夫屈原!”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动来这位,事情真的麻烦了! 云端上,真仙步步起盛景,倏忽间而至,垂目震声: “可是有敌来?” 大隐浩荡,江陵城死寂。 云端上的真仙步步踏落,身侧奏响仙乐,其势煌煌,威严又威严。 他落步于半空上,垂目看来,第一个就瞧见了持剑染血的吕娘蓉,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呵斥的时候,忽然。 真仙瞥见一旁的赵政,觉得有些眼熟,怔了怔,又继续看去,瞧见一个老道人和一个胖和尚等会儿?? 那老道人看着怎得这般眼熟?? 真仙看了又看,瞧了又瞧,脑海中炸起一道惊雷。 陆陆陆.陆子?? 而与此同时,吕娘蓉心脏狂跳,自己老爹虽然也是一位大能,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她拉了拉赵政衣角,小声道: “你做个歉,好好解释一番,兴许” “不必。”赵政摆了摆手,见胖和尚那边始终没有什么动静,略微出了口气,轻声道: “那位真仙自会退去。” “啊?”吕娘蓉一愣,下意识的抬头。 她看见,半空中那位真仙并未在下行,而是理了理衣襟,郑而重之的朝着陆道长和那胖和尚的方向做了一个礼,旋即. 落荒而逃?? 吕娘蓉茫然的揉了揉眼睛。 与此同时。 胖和尚还在困惑自问: “施主的底气到底何在呢.让我看看。” 他遍览岁月光阴,前瞻未来,后望过去,俯瞰此刻,一无所获。 陆煊身躯紧绷,有危机感涌上心头。 而胖和尚则是匪夷所思的摇了摇头,叹息道: “不行,施主不愧是【不定之数】,贫僧摸不清楚施主的底细.那贫僧恐怕要食言了。” 说着,他身形微微波动,走入过去。 在场众人的记忆都发生了微小的变化,陆煊也察觉到自身诞出了一个全新的记忆,记忆中的胖和尚并未给自己五天的考虑时间,而是只给了一个时辰。 旧的记忆也在同时被缓慢擦除,但他神魂之上氤氲的元世祖焏却略微震动,将旧的记忆给保留了下来。 陆煊心头一寒,如此随意的更改过去么?? 胖和尚此时看见老道眼中的惊色,发出轻咦声: “施主居然迈入了【苦海】,不为岁月所动?有趣有趣,施主明明只是地仙,是如何做到不遭受时光更迭的干扰的的?” 陆煊不答,心头在冒寒气,不是说,过去已定么? 似乎看出来陆煊心头的想法,胖和尚笑道: “过去已定,是指的大势已定,一些细枝末节是可以随意更迭的,甚至若是完整道果出手,大势也可随意推翻,随意重演” 顿了顿,他咂咂嘴,啧啧称奇: “施主越来越有趣了,与我也越来越有缘了呐” “那么,一个时辰已至,施主考虑好了么?” “考虑好了。” 陆煊忽然抬起眼睑,脸上是慈悲笑容: “我佛慈悲。” 话落,一盏青灯现,通天渔鼓出。 (本章完) 第九十七章:青萍一剑,天地倾灭! 玉虚琉璃灯凭虚而出,烛火摇曳,沉浮万千大世! 一点烛光刹那间爆涨,朝着近在咫尺间的胖和尚烧去,看这以概念、因果等玄而又玄之事物为薪柴的火光,烧在和尚身上,却并未发生任何异象。 胖和尚笑眯眯的站在玉虚琉璃火中,神色红润,微笑道: “原来此灯在阁下手中,怪哉怪哉,玉虚宫那位怎会把此灯交给阁下呢?” 顿了顿,他悠然道: “可惜阁下修为还是太过孱弱,若是换做一位【大罗】或是【诸天】来催发此灯,贫僧都要避让啊” 陆煊背后一寒,但并未犹豫,尝试以这一盏天尊青灯沟通与二师尊之间的因果,但结果却失败了,一切因果勾连都被天上呈混沌状的云雾给遮蔽! 他高举玉虚琉璃灯暴退,右手之上,浮现出古朴渔鼓! “好好好,渔鼓也在汝手中?难怪阁下心神固若金汤!”胖和尚啧啧称奇,眼睛在发光,似乎看到了什么稀有动物一般, 陆煊并未去理会,只是狠狠敲响渔鼓! ‘笃!!’ 一声道音炸响,浩浩异象随之浮现而出,朝着四面八方汹涌席卷而去,但旋即,天上呈混沌状的云雾翻滚,隔绝了神音,将之局限在此间,未曾传至天上去! 而江陵城中的万民却被震的头晕眼花,离得近的赵政、吕娘蓉等都是一个趔趄, 云端处,原本还懵逼于三闾大夫来了又逃的一些楚国重臣都色变了,被这道音震的气血翻滚不休。 “这是什么至宝??”一位地仙惊疑不定:“那道人与和尚又是.” 话没说完,便瞧见身着道袍的老道人接连奏响渔鼓! ‘笃!笃!笃!笃!’ 一番浩浩音四起,但皆被局限于此间,未曾远扬,各种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之类的异象也都在城中绽放。 这大音虽不带杀伐之威,但自然震动之下,依旧将整个江陵城纵横撕裂,近处,赵政极为难受,勉强的护住了陆见雪, 而一旁的吕娘蓉也不好过,气血翻滚之下,咳出了一口血来。 至于云端上的楚国重臣,亦都在道音震动之下,纷纷如雨般自云端跌落而下,砸入了江陵城中! 躺在不远处,重创甚至濒死的范氏长老、端木氏长老以及那位地仙城主都目瞪口呆,头皮猛地一炸。 端木氏长老一边咳血,脸上一边浮现出惊悚的神情来,这个老道人. 他后背发寒,想起了方才三闾大夫仓皇而逃的场景,止不住的哆嗦,哪里还不明白这道人与和尚是了不得大人物? 而此时, 陆煊神色沉凝至极,却也不敢再奏响渔鼓,再奏下去,没等到渔鼓声传出去,恐怕江陵城得要先崩塌覆灭了! 胖和尚学着陆煊拍渔鼓的模样,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大肚皮,咧嘴笑道: “玉虚琉璃灯,通天之渔鼓.真是出乎贫僧意料啊.” 顿了顿,他吐露梵音,循循善诱道: “阁下还有什么至宝,不若一并呼出,说不得可以突破贫僧那两界帕的封锁呢?” 陆煊心头一寒,在梵音的震动之下,头昏脑胀,下意识的就想要将所有至宝都唤出,但却又猛地察觉到不对。 眼前这个自号弥勒的胖和尚,强的有些离谱,多半是【大罗】层次的人物,甚至说不定是传说中的【道果】, 这样的存在想要捏死自己,不比捏死一只蚂蚁轻松,何必如此?为何如此? 究其缘由,不过是想要度化自己,让自己皈依! 那又为何要如此麻烦? 佛门,不是可以凭梵音强行度化么? 除非 陆煊心思百转千回,一下子醒悟了过来,自身心灵大海、精神世界中,有至宝在镇压,这胖和尚无法令自己强行皈依! 故此方才,他一步一步的给自己施加压力,就是想要在不害自己性命的前提下,让自己将至宝都从心神世界从唤出,进而失去镇压! 陆煊目光猛地一利,寒声道: “阁下既有如此伟岸之能,何不直接将贫道擒下?” “那多没意思?”大和尚嬉笑道:“贫僧非那种强人所难之辈,同时贫僧也惜才,不想要伤了施主.” 陆煊心思转动,呼出三五斩邪剑,手持长剑,催动自身近道之体,施展法天相地之神通,骤然身高万丈! 吕娘蓉目瞪口呆的注视着巨大的陆道长,脑瓜子嗡嗡作响,陆道长的强大,还要在她想象之上 当着城中无数人惊愕的注视,万丈巨人高举三五斩邪剑,催生诛仙、戮仙两道剑气,朝着呈混沌状的云雾狠狠斩去, 剑气纵横,没入云雾,掀起惊涛骇浪,但也仅仅如此,并未破碎云雾分毫。 胖和尚拍着肚皮,踏空而上,笑眯眯道: “贫僧这两界帕,是以灵山和须弥山为载体炼制的,即便是【道果】,不专门仔细感应,也无法洞察.而以施主之能,是不可能突破贫僧两界帕的。” 陆煊不语,笃定这胖和尚真的不敢伤了自己性命,不管不顾,接连出剑,却如同最初一般,只是掀起云雾翻滚,便没了其他动静。 “施主可还有其他至宝?一并拿出来,一并拿出来”胖和尚再吐梵音,循循善诱, 玄而又玄的梵音冲的陆煊脑袋发昏,下意识的想要遵从,但心灵大海中,四方青铜残片以及悬挂在最高处的青萍剑发光, 再加上魂魄真灵之上所缭绕的元始祖炁震荡,神思骤然清明。 陆煊深吸了一口气,身形缩小,解除了法天相地,盘坐云端,凝视眼前的胖和尚,问道: “阁下到底欲如何?我有至宝为镇压,阁下无法使我皈依的,何不退去?” “原来施主都猜到了。”胖和尚丝毫不以为奇,淡淡笑道:“为何要退去,贫僧有的是时间与施主耗着。” 顿了顿,他笑道: “一天不行,那就一年,一年不行,那就百年、千年、万年,反正时光流转,俱在此刻之间,施主不要想着拖延至三清察觉。” “什么意思?”陆煊一愣。 “就是这个意思。” 胖和尚轻轻勾勒手指,在江陵城中无数震怖的目光中,一条岁月长河浩荡而来, 旋即,胖和尚轻轻往回拨弄,就如同录像倒带一般,一切都在回退。 刹那过后,陆煊和胖和尚又站在了江陵城中,原本被道音撕裂成两半的江陵城恢复如初, 而原本垂死的白氏长老等人又都重新围在了长街上,赵政抱着陆见雪站在身旁,吕娘蓉拔出长剑,正横剑过肩。 一切都回到了方才。 胖和尚悠悠开口: “你看,不过重演一次,我们始终在这一段岁月中,岁月并不向前方流逝,但施主为【不定之数】,不会收时光更迭所干扰。” 顿了顿,他洒笑道: “故此,对于天地来说,一切在重复,时光不前,但对于施主来说,岁月却在真真切切的流逝呐” 陆煊心头发寒。 他闭目不言,而一切都依照方才一般重演,冲突爆发,赵政拍落地仙,真仙到来,然后仓皇而逃,再然后时光倒转,又回到了最初。 一次次周而复始间,胖和尚开始诵经,玄奥经文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陆煊的心灵,尽管有至宝镇压,又有元始祖炁维系,收效甚微, 但收效甚微终归还是有用的,一次次轮回往复之下,陆煊头疼欲裂间,身上居然开始浮现出佛光,脸上居然开始流露出慈悲意来。 绝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 又是一次轮回中,白氏长老呵斥,让手下人将赵政等人抓住,吕娘蓉高呼无耻。 而忽然,在他们错愕的注视下,一直诵念佛经的和尚身前,那位老道人猛然起身,一步踏天,爆发出极致恐怖的气机! 三位长老和天人们都被压的跪在地上,城主府中,地仙城主亦猛然腾空,神色凝重至极,高声发问: “不知哪位前辈造访江陵?” 底下,吕娘蓉感受着如同大江大河一般的恐怖气息,自身亦在颤栗,她茫然的抬头,看向天上那个道人,无比错愕。 这,这是陆道长?? 吕娘蓉咽了口唾沫,陆道长果然是高人! 此时,胖和尚抬起头,看向老道人,笑着开口: “施主又欲如何?没用的.” 下一刹,陆煊从虚空中扯出来一口淡青色的长剑,长剑上道韵弥补,亦有淡淡光华映照诸天诸界诸世绝灭之盛景! 胖和尚脸上笑容一僵,揉了揉眼睛: “青萍剑???” 而云端之上,道人抬起长剑,朝着呈混沌状的云雾作势欲劈! “停手!停手!停手!!!” 胖和尚神色巨变,一连三声,号令天地,言出法随,强行将陆煊凝滞在原地,动弹不得。 可那口青萍剑却没有收到半点影响,顺着惯性,悠悠然的一劈。 ‘咔嚓!’ 碎裂声突兀响起。 此声,非是来自于那如同混沌状的云雾,而是来自于这一方大天地。 天开地分,地火风水暴现,大劫至,天地倾,万物灭,生灵绝。 !!! 弥勒佛祖心脏骤停。 (本章完) 第九十八章:佛祖入灭,太上暴怒 世人只知诛仙利,戮仙亡,陷仙凶,绝仙变幻无穷妙,只道这四剑合一,便是天下天上第一剑。 但事实上,四剑皆非伴灵宝大天尊而生的至宝,是后来取得,唯有那口往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名气远不如诛仙四剑的青萍,方是随象征终焉、寂然、终结、毁灭的灵宝大天尊而生的无上兵。 在青萍剑现的那一瞬间,弥勒佛祖背后暴汗,青萍一剑,亦是象征毁灭和万物之终点,若由那位执剑还好,可以掌控其玄与妙, 但此少年不过地仙,如何能完全掌握青萍剑? 挥而落下,不过是遵循本能,亦只是催发青萍剑之本能。 而青萍剑之本能.便是灭世。 这口缠绕着青色莲花的长剑挥舞的第一个刹那, 当下岁月,大天地之上缠绕起万物绝灭的浩浩劫气。 第二个刹那,诸天诸界诸世上,亦显暗淡之色。 第三个刹那,地火风水暴动,分立的阴阳亦随之开始重新合二为一,混沌再现。 弥勒佛祖目眦欲裂,头皮一炸,心脏暴跳,冲天而起。 大天地的岁月时光明明被他所凝滞,但剑却还在时停中落下, 无法,胖和尚一狠心,一跺脚,拦在了青萍剑前,若这一段岁月被毁灭,以【不定之数】的特性,整个大历史都将变动,后世也会烟消云散, 而正在大天地外交战的无上尊,也定然会察觉异常! 说时迟,那时快,胖和尚拦在青萍剑前,代大天地和诸天诸多界诸世承下青萍斩落之一剑, 圆满而玄妙的佛祖金身崩裂,一百零八颗硕大的佛珠先是绽放无量光华,映照一百零八方无量梵土, 但旋即,梵土崩塌,一百零八枚佛珠也随之化作虚无,走至寂灭,迎向终点。 胖和尚遭受重创,时光重新流逝,陆煊也短暂的脱离了束缚, 他抬眼看去,长剑还在落,宝相庄严的胖和尚脸上浮现出入灭前的欢喜之色。 和尚叹息道: “他妈的,亏了,亏了,那位真是个疯子,将一切之终焉交给你.疯了,疯了!” 青萍剑卡在弥勒佛祖的颅骨中,他双手合十,周身寂灭之意更甚,而脸庞上,既有入灭之欢喜,亦有大悲之色。 头顶,两界帕还在翻滚,诸天诸世上浮现的劫气被胖和尚一人吞下,地火风水恢复正常,阴阳重归平和。 陆煊【形声闻味触】这五枚通神窍穴震动,坐观八方,上视天穹,下达九幽,了然一切。 他问道: “阁下要死了?” 胖和尚半脸欢笑半脸悲苦,而后,这欢笑与悲苦都复归于一,意味深长的开口: “不至于,但这个时间段的弥勒佛祖需要入灭轮回去了。” 陆煊瞳孔微微收缩: “弥勒佛祖.原来阁下还是佛土的一位佛祖,难怪有如此伟力。” “呵呵。” 弥勒佛祖又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旋即就这么用颅骨夹着青萍剑,淡漠开口: “施主当真是出乎贫僧的预料,居然连这口终焉之剑都持有,这具身躯看来得要折损掉了,亏了,亏了.” 顿了顿,他再叹,再自语: “说起来,贫僧当真是大慈大悲,以自身之寂灭替诸天万界挡下了一劫,施主,你说是么?” 陆煊眯眼,总觉得哪里没对,心头警铃大作。 他忽然伸出手,抓住青萍剑的剑柄,猛地下压。 ‘咔擦!’ 自胖和尚的头颅处传来破碎的声音,他的颅骨上浮现出一道道细密的裂纹,这裂纹旋即遍布其全身上下。 “施主好狠的心呐。” 弥勒佛祖咂咂嘴,明明已摇摇欲坠,生命气息在飞速流逝,魂魄、真灵等都随着肉身开始崩塌,但却依旧在谈笑: “我替众生抗下诸劫,抗下青萍一剑,施主却这般决然的要贫僧的命!” 陆煊不言,手掌发力,震荡人道运势,【德行合一】,长剑还在下压。 胖和尚身上的寂灭之息也随之越发的厚重了起来。 可他还在笑: “我若真只是弥勒佛,真只是【大罗】,今日就栽了,啧啧,看来还是不能与虎谋皮,那几位太狡猾,让我来试探,但我到底还是心动了,毕竟施主你是【不定之数】。” 陆煊背后一寒,手中一滞,问道: “阁下所说的那几位,指的是谁?” 弥勒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轻声道: “可以告诉伱一个.便是以大法力占据半个道果,后又以诸界轮回而成又占据半边道果的【后土】,唔,让我看看。” 说着,他抬起头,朝着三十三重天外,朝着岁月长河之上凝视而去。 片刻过后,胖和尚笑道: “后土正在和玉虚宫那位搭手,她拿轮回砸了玉虚宫那位一下,又被三宝玉如意横击,打灭了一段过去。” 顿了顿,胖和尚重新将目光落在陆煊面庞上,脸上笑容逐渐近妖: “我此寂灭,为护天地,论因论果,皆要施主来担施主,贫僧还会来的。” 话音落下,伴随咔嚓一声,胖和尚身躯连同魂魄、真灵等,崩碎成了粉末,迎来寂灭,走向终点,落入【完结】。 陆煊凝视着这一幕,心脏狂跳,依旧觉得哪里没对,注意到头顶呈混沌状的云雾开始消散后,连忙收起了青萍剑。 而此时,呈混沌状的云雾彻底散去,或者说收束凝化做了一方呈两色的帕子, 帕子的颜色无法用言语准确描述,真要叙说的话,左半边是清净之色,右半边则是庄严之色, 两色并立,两世并立。 陆煊默默的将手帕给收了起来,心思转动,双眸幽深, 而此时,天穹之上,仙神之间,再次掀起轩然大波。 ……………… 灵山。 释迦如来端坐无上至妙莲台,垂着头,在诵经文,讲法道,述妙理。 其侧,诸佛端坐。 其下,菩萨垂立。 再下,大阿罗汉们宝相庄严,神色慈悲。 忽然间,灵山微微震荡, 诸佛睁眼,菩萨错愕,大阿罗汉侧目,齐齐看向端坐在释迦如来身旁的未来弥勒佛祖。 这尊未来弥勒佛祖脸上浮现出悲苦之色,双手合十,诵道: “慈悲,慈悲!” 而后,诸劫气顺着时光万法而下,灌注入他体内,在灵山诸佛惊愕的目光中,弥勒佛祖分崩离析,走向入灭! 佛.入灭了?? 不,非是入灭,是彻底死去了??? 观音大菩萨手一抖,羊脂玉净瓶中洒出几滴神光熠熠的水珠来,砸落在金銮殿堂中,砸的大殿抖了一抖! “这这这” 琉璃佛祖瞠目结舌,旋而,诸佛、菩萨、罗汉等,这才回过神来,整个灵山骤然间,沸反盈天! 佛祖寂灭! 在巨大的喧哗声中,虽以菩萨为名,但能媲美大佛陀的观音菩萨走上前一步,凝声问道: “世尊,您可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为何.” 释迦如来抬起头,睁开双眼,映照恒河沙数的无量佛土,叹息道: “来自另一段岁月的弥勒被斩了,强行入灭,身死道消,魂魄不存,真灵熄灭,死亡追溯所有时光,弥漫至万古前后。” 知晓【大罗】之奥妙的诸佛和几位大菩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弥勒佛祖为灵山三世佛之一,象征未来,同时也为【大罗】!! 【大罗】者,一证永证,一得永得,过去现在未来始终如一,不朽不灭不死,可畅游岁月前后,能行走于过去现在,无处而不在。 可如今,弥勒佛祖却被斩落,于一切岁月中,于所有时光,都走向了寂灭! 观音菩萨心尖都在发颤: “这是如何?这是为何?又是哪位古老者或者得道者震怒,降罪过于弥勒佛祖身上么?” 释迦如来抬了抬眼睑,轻声叹息,旋而一笑: “非也非也.莫问,莫看,莫管顾。” “此后佛门,再无未来之佛。” 说罢,他竟又垂下头颅,再诵大经,平静如常, 而诸佛诸菩萨则面面相觑,心头震动,俱皆说不出话来。 佛祖入灭啊! ……………… 三十三重天外,岁月长河之上。 道果之间,亦有分别。 九方道果大位,每一方之上,可端坐一位或两位生灵, 占据半个道果大位者,被尊为【古老者】,所谓古老者,见证一切历史,遍览所有过去,能改动大势,可推翻过去。 而占据完整道果大位者,则被尊为【得道者】,这般人物,诸界有六,而尽在此间。 六位得道者或彼此对弈,或彼此论道,又或彼此搏杀,从古来开天辟地之时打到上古春秋,又搏杀至大世末法的岁月,再征战到未来现世。 彼此之间,一边谈笑,一边谋划万古,对弈搏命。 古老不死,得道永存,到了他们这个地步,死亡,也不过是一个状态,彼此搏杀也从未想争个高下,更多是为了自身的【布局】。 太上端坐再兜率宫中,一边炼着八卦炉里的大丹,一边翻覆手掌,将兜率宫外满身无量清净光的佛主给拍的一个趔趄, 瞎眼道人提着三宝玉如意,对着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哐哐一顿暴揍,砸的对方身躯崩裂了不知道多少次, 可那女子依旧在笑,也依旧风华绝代。 而跛脚道人则是在与手托着西方极乐世界的佛主对弈,时而落子,时而抓耳挠腮,眼看就要满盘皆输, 他一瞪眼,唤出四口长剑,长剑化作四方通天神山,顶立在大混沌中,贯穿岁月前后,化为古来第一杀阵,暴躁道: “汝下棋时,瞪了吾一眼,吾不开心!” 话落,他捏法印,引杀阵转动,破灭期盼,四面八方有剑气纵横,割裂诸世,斩向佛主。 那位佛主有些无语,一边化解一道道能将诸天万界都斩灭的剑气,一边摇头瞪眼: “灵宝,吾何曾瞪你?” “此时!”跛脚道人理直气壮:“于你我而言,时光无有意义,你在此刻瞪我,与在下棋是瞪我,有何差别?” “你”尽管知道这位大天尊的德行,但佛主还是被气的龇牙咧嘴,神色间有些幽怨了起来, 早知道,自己抢先去和老君做过一场,该多好? 就在诸位无上尊与谈笑间厮杀时,忽然。 六位得道者同时侧目,看向底下那条贯穿古今未来的岁月长河,在岁月长河靠近中游的位置,可以看见劫气密布,地火风水暴动,阴阳错乱。 但一切都只闪过一个刹那便恢复正常。 “咦?” 太上挑了挑眉头,与那身绕无量清净光辉的佛主罢手,各自凝滞了岁月长河,去洞察其险些崩断的缘由,却只看到惊天的煞气,无法查看明细。 “吾来。” 风华绝代的女子揉了揉被元始天尊拿三宝玉如意砸肿的脸颊,横了一眼这位元始大天尊后,她将手掌探入岁月中,抓出一幕大景。 景色沉浮,朦胧混沌,根本看不见,但随着岁月被拨弄,这一幕景色的时光走至地火风水暴动之时,那朦胧的景物也清晰了起来。 是一个老道,抓着一口青色长剑挥落,险些将岁月截断,斩灭诸界,最后被一个胖和尚挡下。 而后,胖和尚立地入灭,岁月长河中的每一个胖和尚也立地入灭,尘归尘,土归土。 “青萍剑?”风华绝代的女子目光一转,看向跛脚道人,两位佛主亦是将视线投来,都有些错愕。 瞎眼道人则是朝着跛脚道人投去了一个怜悯的目光, 而端坐在兜率宫中的太上猛然起身,脸上煞气毕露,咬牙切齿: “青萍剑” 他凶狠侧目,朝跛脚道人看去,后者抱头鼠窜,发出惊叫: “误会,误会,太上,这是一场误会.” 太上抓起兜率宫就砸了过去,混沌暴动。 (本章完) 第九十九章:太上入人间 “太上!有话好说!” ‘咚!’ 崇尚清静无为的老道人闻言,一兜率宫就砸了过去,剧烈的混沌风暴泛起,一些沉浮在混沌海中的世界都被撕扯的粉碎。 “太上!适可而止,你先听我解释!” 兜率宫中,两个小童胆战心惊的抱柱子,透过兜率宫的门户,看见灵宝大老爷那张大脸越来越近,然后。 ‘咚!!’ “太上,还有外人在看着呢.” ‘咚!!!’ 老人一袭古朴长衣,衣角翻转间流转诸世光辉,他单手提着兜率宫,另一只手压着跛脚道人,然后. ‘咚!咚!咚!咚!咚!!’ 极遥远处,两位佛主同时合十双手,叹了一声: “慈悲,慈悲!” 诵念间,手托西方极乐世界的那位佛主没忍住,脸上浮现出幸灾乐祸的神情来,对着另一位佛主语重心长道: “还好劝住你别谋划那【不定之数】,不然你能抗几下兜率宫?” 满身无量清净光辉的佛主缩了缩脖子,看着凄惨至极的跛脚道人,叹息了一声: “太上这下手可真狠啊至于吗?” 一旁,风华绝代的女子言简意骇: “他急了。” 两位佛主面面相觑,半晌,其中一位晒笑道: “唔,汝三人之间的事情,汝等自行解决,此番博弈到此为止,下次继续,下次继续.” 话音落下,两位佛主逃也似的离去,生怕被太上迁怒。 而披着浩荡黄泉,一手执六道,一手执轮回的绝代女子则是轻轻笑了笑,她亦是漫步离去,丢下一句话来: “元始,此事不算完。” 瞎眼道人瞥了一眼远去女子肿胀的脸颊,又摩挲了片刻三宝玉如意,没搭话,只是重新津津有味的看向太上暴揍灵宝,脸上浮现出开怀之色。 只是开怀中,又有一些心悸。 还好还好,自家乖徒儿掏出的是青萍剑,把灯给收了回去. 不过灵宝这家伙,倒也真荒唐,赐什么宝不行,将青萍剑给赐了下去? 这玩意是能赐的么? 思索间,瞎眼道人的目光略微幽深了起来,弥勒那家伙,又为何会寻上小煊? 怪哉怪哉。 就在瞎眼道人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老君瞪着铜铃般的眼睛,恶狠狠的道: “好伱个灵宝,说,汝除了青萍剑,还给了什么?还做了什么!” “天见可怜!”跛脚道人鼻青脸肿,梗着脖子道:“我这不是怕我师侄被谁暗算么,这才赐下青萍!再说了,太上你还得感谢我,若非吾之青萍,那弥勒还不知要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太上眉头一皱,斜着眼睛看向跛脚道人,狐疑问道: “真的?” “真的!!”跛脚道人振振有词:“吾一片好心,结果却落的如此下场,寒心,寒心呐” 顿了顿,他痛心疾首: “太上,吾告诉你,等到劫纪将终之时,吾定然要掀了你那八卦炉” 三清中,瞎眼道人象征一切之开端,是诸果之因,故而在开天辟地和劫纪新生之初,最为强大。 太上象征存续,是诸世诸界存在的凭依,故而在劫纪之中最为强大。 而跛脚道人则是象征着破灭、劫难、终点,故而于劫纪将终之时,势最盛。 太上有些拿捏不准了起来,脸上浮现出歉意,呵呵笑道: “那倒是委屈你了” 笑谈间,他突兀的又举起兜率宫,梆梆两下,砸的跛脚道人惨嚎不止,太上这才舒心,将兜率宫掷回原位,双手背负于身后,一边朝兜率宫走回去,一边慢条斯理的开口: “不过你居心不良在先,如今又威胁于吾,既然如此还打得过你,那吾便多打两下,不介意吧?” 鼻青脸肿的跛脚道人有气无力的趴在混沌中,哆嗦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到最后,他只憋出几个字来: “太上,汝等着!” “再胡咧咧,吾便拖拽住劫纪流转,令纪元永不终。” 跛脚道人闻言,立刻闭嘴。 而老人此时又侧目,瞧向一旁看热闹的瞎眼道人,目光变得危险了起来。 后者心头一紧,连忙警惕开口: “太上,此事与我无关,汝可别乱来,免得让外人看了笑话!”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 “当务之急,是弄清楚我那师侄到底遇见了什么,弥勒那家伙又想要做什么!” 太上思索了片刻,警告道: “汝最好是什么也没干!” 说罢,他哼了一声,昂着脑袋,阔着步子,走回了兜率宫中。 等到兜率宫大门关闭,又隐没在虚无中去后,瞎眼道人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拍着胸脯。 而此时,鼻青脸肿的跛脚道人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满脸怨怼之色: “好你个元始,也不知施吾以援手?将来汝也有此一天!” 瞎眼道人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旋即语重心长的劝道: “岁月长河即将走至这一劫纪的终末期,大劫将临,到时候你再报仇也不迟吾也不是不帮你,这太上发飙,吾也拦不住啊” 跛脚道人疼的龇牙咧嘴,道: “这些暂且不提,吾怀疑小煊之事,或与那三个家伙有关系,毕竟哪有这般巧合,那三个家伙忽然来与我等做过一场,小煊那里就出了事,弥勒亲至.” 瞎眼道人的神色也郑重了起来,沉思了片刻,目光渐冷,道: “因果并无任何波澜,一切正常.但就是太正常了,看来的确和那三个家伙有关系,还有这弥勒。” 他拧巴起眉头: “弥勒旧身已入灭,不过我总感觉对他来说却算是因祸成福,他在谋算什么。” 两尊道人都陷入沉思。 与此同时,兜率宫中,太上亦在沉思。 半晌,他轻声叹息,自言自语: “大幕要拉开了。” 说着,太上目光变得幽深了起来,眉头不自主的跳动,心血来潮。 “小煊已进入道果的视线,他为【不定之数】,诸多道果和那四个小家伙恐怕都要心动.” “如此说来,倒是我草率了,提前让小煊代我行走。” 沉思了片刻,太上似做出了什么决定,嘱咐了两个童儿一番后,便悄无声息的走出了兜率宫。 空旷的道宫中,两个童儿面面相觑,都缩了缩脖子,对大老爷口中的‘小煊’也更加好奇了起来。 ……………… 春秋,人间。 岁月重新恢复正常,向前流动。 胖和尚入灭,带来的是惊天动地的大佛光,从江陵而起,层层叠叠的铺满了整个人间,后又冲着三十三重天与九幽浸染而去,四面八方起佛光。 江陵城中,时光也重新开始流动,解除凝滞,赵政怀抱着懵懵的陆见雪,茫然侧目,最后将目光看向天上, 云端上方,老道人似在把玩一方小手帕,无视遍地佛光,安然屹立。 “义父祖什么时候跑到天上去的??” 赵政有些发懵了起来,这是怎么个事儿? 方才一切重演了无数次,他们并没有记忆,后头时光又凝滞,自然也未目睹道人一剑叫胖和尚寂灭的场景, 这些人都在发懵,时而看看天上的那个老道人,时而看看四处氤氲着的伟岸佛光和悲寂梵音,都不解,都疑惑。 但没过去多久,佛光散尽,江陵城也重新恢复了宁静。 吕氏商行的豪院中。 吕娘蓉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轻声道: “今日不曾预料到三大商会同时发难,幸好赵兄你施以援手” 说着,她脸蛋上浮现出好奇之色,这位赵兄到底是什么来历?一掌压落地仙. 赵政平和的笑了笑,道: “不过是小事端而已,倒也不必向我道谢,我们之间也不算生疏了。” 吕娘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旋即又好奇问道: “陆道长人呢?” 赵政抚了抚陆见雪的小脑袋,笑着回答道: “我义父祖后院那边,暂时不要去打扰。” 后院是一处青葱草地,也是这段时间青牛所居住的地方,吕娘蓉轻轻颔首,也未过多的发问,很好的将好奇心给压制住。 有些事情,该自己知道的时候,自然便会知晓。 思索了片刻,她又轻声道: “方才神鸟传信,我父亲那边的事端也暂时解决了,他听说了江陵的事情,准备亲自过来一趟,向赵兄你和陆道长做谢” 赵政摆了摆手,摇头道: “这倒是不必了,我观义父祖今日本打算离开江陵城的” “家父来的快,虽是自卫国前来,但估计下午就能到了。” “呃” 见状,赵政也不好再推辞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道: “那等会便看看我义父祖的意思吧。” “成。”吕娘蓉朝着赵政施了一礼。 而与此同时,后院中。 “你是说,弥勒是灵山的未来佛祖,【大罗】层次?” “哞,没错。”青牛凝重的点了点头,神色间有些费解,道:“但按理说,一尊【大罗】是无法遮蔽俺的六识六感六觉的.” 顿了顿,青牛问道: “老爷,您说那弥勒佛祖入灭了?” 陆煊点点头,解释道: “也算是机缘巧合但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那个弥勒佛祖似乎并不在意死亡,言语中也只是说会折损一身而已” “哞?” 青牛微微一怔,牛脸上却更加费解了起来,断然道: “不可能,吾能感知到,灵山那边的确有大变故.弥勒佛祖虽为【大罗】,但在岁月前后层面上入灭,应当是彻底尘归尘,土归土,但” 他呼出灼热气息,歪了歪牛脑袋: “但您又说,弥勒佛祖被您一剑寂灭的时候,还说过会回来找您?这很没道理啊.” 陆煊脸上也浮现出困惑之色,那个胖和尚来的离奇,死的也很离奇,不对劲. 一旁,青牛抬起头,沉思道: “说起来,您是以何剑寂灭那弥勒佛祖的?倒也不是俺不相信老爷您,可弥勒佛祖是【大罗】,这.” 说话间,青牛看向陆煊的目光更加恭敬了些许。 陆煊捋了捋长须,想起了三师尊的叮嘱,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是三师伯赐予的青萍剑。” 青牛一个趔趄,将两只眼睛瞪的溜圆: “青青萍剑???” 陆煊老实的点了点头,感慨道: “当时却是也没什么办法,这才祭出此剑,但我没想到的是,三师.三师伯的这一剑居然如此离谱,我甚至未曾催发,仅仅是剑之本能,便让一尊【大罗】、【永恒】都寂灭!” 青牛神色呆滞,咽了口唾沫,干涩道: “老爷,您或许不是很清楚.那可是青萍剑呐,估摸要不是弥勒去挡下这一剑,大天地此刻都重归混沌,诸天万界都寂灭了.” 话没说完,青牛神色骤然一变,忽然朝着陆煊身后俯下首: “大老爷!” 陆煊一个激灵,回头侧目看去,正看见老师笑盈盈的站着,却做朴素农夫的打扮,轻轻捋着长须。 “老师!”陆煊亦连忙拜下。 (本章完) 第一百章:牵牛的老李,吕不韦来访,孔丘至 “弥勒佛祖入灭了” 原西极天庭,如今被罢黜过后,已跌落位格,只是西极天宫了。 西极天宫的最中心,原本的废墟已然重建,伟岸人影虽然身躯依旧残破不堪,但身上威势却不曾有半点衰颓, 他指关节轻叩帝座,喃喃自语: “绝无道理啊弥勒佛祖之入灭,是和那太上玄清有关系么?” 底下的诸多仙官神吏面面相觑,其中一尊大仙官垂首恭敬道: “陛下,弥勒佛祖忽而入灭于灵山,应当是与太上玄清没有什么关联的不过在弥勒佛祖入灭之时,太上玄清所在的江陵的确有异动,那一处地界被遮蔽,什么也无法洞察。” 帝座之上,勾陈瞥了一眼诸仙官神吏,淡淡道: “就是和太上玄清有关联,弥勒佛祖是【大罗】,可以漫游岁月,而此番寂灭,亦是在所有时光中一同死去。” 仙官神吏们听的迷迷糊糊,几个大仙人则是瞳孔收缩,隐约明白了帝主的意思来 是某个时间点的弥勒佛祖跨越时光而来,结果在江陵因太上玄清而彻底寂灭了, 且还是时光、历史层面上的入灭,直接导致端坐在灵山的那位弥勒佛祖也跟着死去? 几个大仙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头皮一炸,心头发寒,若真是如此,那也太离谱了一些,这个太上玄清 一位大仙人斗胆上前了一步,小心翼翼的开口: “若真是与那太上玄清有关联,岂不是说,太上玄清有威胁到【大罗】的手段?那他到时候若真来问罪” 帝座之上,伟岸身影先是咳血,旋即脸上浮现出冷笑,道: “只是说可能和他有关联,缘由你们不必知晓至于到时候他真来了,又如何?即便其裹挟人道运势而至,也不过如此,修为太低,上次若非是兜率宫那位” 说着,伟岸人影脸上浮现出怨怼之色,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道: “先不说这个,到时候太上玄清若真来天宫,不理会他便是了,他愿意如何就如何,就凭他一个地仙,即便带着人道运势,又真能伤了吾不成?” 群仙面面相觑,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只要不对那太上玄清出手,不触怒兜率宫那位, 最多也就是让其来此间走个过场,落一些面子罢了. 而如今,西极天宫已然颜面无存了,多落一些,也不是什么大事。 有仙人幽幽的叹了口气。 此时,帝座之上,伟岸身影又道: “尔等先下去吧,弥勒佛祖入灭之事颇为蹊跷,不必问,不必管,三缄其口,不要言说。” 仙官神吏等做礼退去,偌大的帝宫中只剩下伟岸身影独自思索, 他轻轻叩动案几,陷入沉思,喃喃自语: “那位的佛祖身入灭,是好是坏?应当是好.但这算是历史层面的大更迭,如果不是道果层面悔棋重演历史,那只能和太上玄清有关。” “具备【道果特征】,为【不定之数】,又拜兜率宫那位为师,承其衣冠当真是好运道啊。” 此刻,他也已然知晓那位陆煊是为【不定之数】,而万物皆有定,【不定之数】本身就是【道果】的特征之一。 勾陈脸上浮现出一丝嫉妒之色,旋即又收敛了,耐人寻味的笑了起来,自语道: “不过那又如何呢?【现世】中仙佛不存,道果也无法现身,就算是兜率宫那位,也无法在岁月长河末端的【现世】中出手,陆煊,陆子,太上玄清.你若死在【现世】,会如何?” 作为【大罗】,作为遨游岁月者,他能通过留在【现世】的后手,知晓一些东西。 ……………… 【现世】。 极西之地,上宫之中。 上宫宫主身为当世至强,身为寥寥无几的不朽之一,此刻却虔而诚的拜俯在地上,敬对一方巨大铜像。 铜像微微发光,有飘渺而断续的声音艰难的传递了出来,落入上宫宫主的耳中。 “杀” “陆煊.” 上宫宫主神色震动,连忙再拜首,恭道: “属下,领旨!” 他咽了口唾沫,帝主浪费宝贵的机会,强行降下旨意,却是要自己杀那个最近声名鹊起的陆子? 宫主眼中闪过幽深之色,想起前两天来寻自己的生楼楼主,心思转动,自言自语: “有意思啊” 与此同时,生楼。 两位楼主相对而立,佛光潋滟的左楼主淡淡道: “那个陆子还在闭关,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入世,死楼、地阙、上宫都已然联系好了,就等那个陆子现身,便可展开大网。” “有把握么?”道韵盎然的右楼楼主问道:“此人相当不俗,以地仙之身斩了一尊大品!” “不过是靠着秘法催动那九具不朽尸骸,取巧罢了” 顿了顿,左搂楼主继续道: “但话又说回来,现在来看,三清观的那个不朽应当不是其长辈,大概率是其在上古岁月为诸子时候的故人,我等要小心的也是三清观那观主。” 右楼楼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忽而又问道: “对了,若是那陆子一直不现身,当如何?” “便逼迫他现身。”佛光潋滟的左楼主目光深邃了起来,话语间带着莫大的冰凉寒冷之意味: “两个多月后,妖族天骄与人族年轻一辈的‘交流’,便让妖族杀个血流成河,怎样?我不信那陆子还不出关,他不是自诩为照山河来么?” “你啊伱”右楼主失笑道:“你们佛门不是最喜欢自号慈悲么?” “呵” 左楼主淡淡的笑了笑: “我佛早在上古春秋便已入灭,弥勒佛祖逝去,剩下的只有弥勒,可为佛,也可不为佛。” ……………… 上古春秋。 穿着粗布麻衣,做农夫打扮的太上含笑开口: “小煊,你的疑惑吾已知晓,那弥勒佛祖的确是【大罗】,但弥勒佛祖是【大罗】、【永恒】层次,但弥勒却不是。” “什么意思??”陆煊和青牛异口同声,前者迷茫,后者则是惊骇欲绝。 农夫捋了捋长须,笑道: “以后你们便知晓了.按照小煊你所叙述来看,这弥勒冲你而来,倒还真不是想度化你,就是试试看能不能死在你手中.估计他也只是想要随意试试,却不想你有青萍剑,但还真让他得成所愿了。” “啊??”陆煊和青牛再次异口同声,一人一牛的脑门上都冒出了三个问号来。 这. 怎么还有人求死?? 陆煊满脸懵逼,茫然四顾。 农夫没有做多解释,只是摇摇头,轻声道: “之前倒是吾没有考虑周到,让你提前暴露在诸多道果的视线之下,此番吾来此人间,便是伴你走完剩下的传道路。” 陆煊神色肃穆了起来,青牛也咽了口唾沫。 农夫继续道: “不过传道的是你,我不好喧宾夺主,故此,我只是一个寻常农夫,为你牵牛来,可知晓?” 陆煊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老师,这不太好吧?” 青牛更是吓得一个哆嗦: “大老爷,您可别开这个玩笑,俺老牛哪里,哪里敢啊.” 农夫断言: “行了,就这么定了.说起来,小煊你那青萍剑是怎么回事?你三师伯何时给你的?” 陆煊轻轻咳嗽了两声,想了想,还是决定遵守和三师尊的约定,含糊道: “是有一次在【原点】中时,三师伯也说怕有道果盯上我,让我拿着的.” 他说的基本都是实话,只是将三师尊的‘尊’给改成了‘伯’。 农夫哼了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目光更加深邃了起来: “算他老实不过说起来,今日之事太过巧合,那三个家伙前来堵门,弥勒亦来寻你,看来是提前商量好的,就是不知道那几位道友具体在谋划什么了” 青牛神色一紧,咽了口偷摸: “大老爷,方才,方才起道果之战了?” “嗯。”农夫淡淡点头。 陆煊也咽了口唾沫,小心问道: “老师,战况如何?二师二师伯和三师伯没事吧?” 农夫有些腼腆的笑了笑: “你二师伯没什么事,三师伯嘛.他比较惨,受伤应当不轻。” 陆煊和青牛都神色骤变,受伤不轻. 前者倒吸了一口凉气,心神摇曳,这道果之战该是如何惨烈? 以三师尊那般伟岸的力量,居然都受到不轻的伤势打伤三师尊的的道果,又该是如何恐怖? 陆煊缩了缩脖子,青牛打了个哆嗦,唯有农夫脸上笑容更腼腆了一些。 “好了。” 农夫轻轻咳嗽了一声: “你三师伯虽然伤势不轻,但我但下手之人还是有分寸的,伤势不涉及根基,勉强算是皮外伤。” 顿了顿,农夫打扮的太上继续笑道: “行了,不说这些,你这几天便继续启程,尽快走完传道之路,脱离那些道果的视线。” “是,老师。” “还是那句话,这一次传道,你是主角,吾这化身只是牵牛的农夫,在外唤吾一声老李便是。” 陆煊有些麻了,讷讷的应声,老李 青牛也有些目眩,四只牛蹄子都发软。 就在两人一牛交谈的同时,有脚步声传来,他们侧目看去,却是赵政抱着陆见雪走来后院。 赵政先是诧异的看了一眼农夫,旋即恭敬道: “义父祖,吕娘蓉的父亲来了,说要感谢一下我们,您看” “父亲?”陆煊此时恢复了原本的平静,思索了片刻,缓缓道:“那便见一见吧,然后就该重新启程了。” “是,义父祖。”赵政干脆点头,旋即有些好奇问道:“义父祖,这位是” “咳咳。”陆煊咳嗽了两声,犹豫了半晌,还是幽幽开口:“这是我路遇的农夫,你唤他一声老李便是,此后就让老李来牵牛吧。” 一旁的青牛有些腿软,赵政虽然疑惑,但并未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又好奇的打量了一番农夫,旋即道: “老李是吧?义父祖既然让你来牵牛,便是你的机缘,记得注意分寸,中途不论听到了什么,都要三缄其口,可明白?” 陆煊和青牛再次腿软了起来, 而农夫模样的太上化身只是憨憨的点了点头,爽朗道: “好。” 赵政点了点头,还想要再嘱咐些什么,陆煊连忙拦了下来,咳嗽一声,道: “行了,差不多了,吕娘蓉的父亲不是来了么?是叫吕不韦吧?去见见吧,另外.” 话还没说完,天上忽有紫气浩浩而来,门外传来喧哗声音。 “这是.”赵政看着头顶的汹涌铺展上万里的紫气,有些惊疑不定:“万里紫气东来?是哪位大德驾临江陵了么?” 陆煊抬头看了一眼,因果之道牵动,脸上浮现出笑意: “唔,是个熟人.先去见见吕不韦吧。” 说着,他犹豫了一下,勉强的朝着农夫颔首,似随意,但又好像是恭告了一声: “老.老李啊,你先熟悉熟悉青牛,吾先出去一趟。” “是。”老李憨厚应声, 而一旁的赵政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 “义父祖你寻的这农夫看起来还挺老实的.就是话有点少。” 陆煊一个趔趄,没敢搭话,只是朝着外头前院走去,脚步加快了几分。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一章:万里莲生,夫子折腰 “老爷,您的茶。” 豪院前堂,老仆恭敬的将澄透的茶水端到了中年人的身前,放在红木桌上。 天穹上紫气万里紫气自东而来,与翻滚的云雾混杂在一起,阳光透过其中洒下,都沾染上了丝丝缕缕的紫韵。 吕不韦端起茶杯,盯着茶水中倒映的波光粼粼的紫韵,神色微微凝重: “万里紫气.寻常大德可做不到,应当是孔子或者鬼谷子,前者早些日子已然靠近楚国边疆,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到江陵了,后者似乎一直在江陵附近” “老爷,说不定是那位陆子呢?”老仆笑道。 “不太可能。”吕不韦抿了一口茶水,垂下眼睑,淡淡道:“陆子出行,八十一甲和八百精怪相随,最近半年并没有陆子的消息。” 说着,他将茶水咽下肚,感受着唇齿间缭绕的茶香,话锋一转: “对了,帮了娘蓉的那两人,你怎么看待?我得到的消息说,其中的青年似只是天人,但却一掌将地仙自云端压落,极为不俗。” 老仆垂着头,慢吞吞的笑道: “回老爷的话,我也不知道,但不管是不是故意接近小姐的,至少可以确定他们是抱着善意,可以交好,也可以先试探一番。” “嗯。” 吕不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揉了揉眉心,疲惫道: “我现在担心的是,若这万里紫气真是那位孔夫子掀起的,子贡定然也到来江陵子贡是端木氏的家主,若与我爆发冲突,孔夫子有一定概率会插手。” 老仆的目光犀利了起来,略带担忧道: “那咱们暂避锋芒?” “不。” 吕不韦一口回绝,抬起头,目光炯炯道: “端木氏、白氏、范氏三家齐齐发难,吕氏商会撑不了太久,那位孔夫子以仁义闻达天下,我赌他是真仁义。” 顿了顿,他目光幽深了起来: “若来的当真是孔夫子,我们便去以礼而拜访,看看能不能借此机会,化解和端木氏之间的冲突否则,吕氏商会,危在旦夕。” 老奴的神情也凝重了起来。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后院有脚步声传来,吕不韦与老奴齐齐侧目,看见当先走出的是一个身着道袍的老道人, 道人看起来很苍老,似已垂暮,但步履间却并不显得疲乏,整个人既有衰颓垂暮之感,却又有盛烈的朝气,阴阳并存,矛盾而复杂。 而在老道身后,则是跟着一个二三十岁模样的青年,怀中抱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趴在青年肩膀上,似在熟睡。 “两位便是陆道长和赵小兄弟了吧?” 吕不韦施施然起身,礼貌微笑,刻意的将声音压的很低微,表现出不想打扰到熟睡小女孩的模样,笑容亦如沐春风,先天给人以亲切的感觉。 作为凭一己之力,能将商业发展到天下前五之列,吕不韦不只自身修为强大,位列真仙,同时人情世故方面也拿捏的极好。 赵政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位负有盛名的中年人, 而才平复下心情的陆煊则是微微颔首,道: “嗯,阁下便是吕氏商会的主人吧?久仰。” “哈哈,陆道长哪里话”吕不韦依旧将声音压的很低微,轻声道:“我观这位小女娃睡的舒坦,不忍心打扰,不若先送往后屋,好生歇息?” 一旁的老仆适时上前,垂着头,躬着身。 赵政犹豫了一下,小心的将熟睡的陆见雪递给老仆,后者脚步轻快的朝内屋行去,吕不韦的声音这才大了些许: “这一次江陵突生变故,若非两位,小女恐怕危矣.二位大恩,吕某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呐!” “吕君客气了。” 陆煊垂着眼睑,不缓不急的开口,他之所以愿意和眼前这个商人客套,是因为现世中残缺的历史典籍里出现过这个名字。 一个是因为其所著的吕氏春秋,统合诸子之学说、集百家之大成而编纂,熔诸子百家为一炉. 虽然吕氏春秋并未传至【现世】,但到底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应当极为不俗,侧面反映出这个吕不韦也很不俗.至少以后是这样。 另一个原因,则是在【现世】残缺的记载中,吕不韦此人对小政的大一统功不可没,甚至似是极为关键的人物. 念及此,陆煊平缓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吕不韦客套着,不知何时走回来了老仆则是恭敬的站在一旁, 至于赵政,他默默的听着,并未发表任何言论。 两人闲谈了没多久,一个身着劲装的女子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爹!” 吕不韦脸上也浮现出笑容,但嘴上却在训斥道: “都多大的人了,还是这样毛毛躁躁。” 吕娘蓉巧笑嫣然,旋即挥手招呼道: “赵兄,陆道长,卫伯伯.” 陆煊温和颔首。 等吕娘蓉大大咧咧的坐在赵政身旁后,吕不韦此时咳嗽了一声,将话题转向正轨,道: “其实我这一次来,除了对二位表达谢意之外,还有一个请求.” 说着,他打量眼前的老道,老道人一直低垂着眼睑,神色间没有什么变化和波澜, 斟酌了一下,吕不韦继续温和笑道: “我便就开门见山,想要两位任我吕氏商会的客卿.若是两位同意的话,吕氏商会每月会给两位奉上例钱,并且两位可以随意调动吕氏商会的大部分资源” “不必了。”陆煊平淡拒绝。 正准备开始滔滔不绝的吕不韦神色一怔,旋即笑道: “陆道长要不还是考虑一下?我吕氏商会也算当今天下诸商之中,前五之列,仅论财富,完全可以比拟一个寻常的诸侯国,甚至在权与势上面,也可以与较为弱小的诸侯国相提并论.” “还是不了。”陆煊淡淡摇头拒绝。 一旁的赵政哑然失笑,这位吕伯父心也太大了些,招揽义父祖做客卿? 荒唐 吕不韦似有不甘,还想要说些什么,一旁的吕娘蓉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爹!陆道长和赵兄好歹也算咱们吕氏的恩人,哪里有您这样的” 吕不韦叹了口气,惋惜道: “我与陆道长聊叙良久,几有引为知己之感,便动了此念头,现在想来,的确是我唐突了.” 事实上,方才的一番闲叙中,吕不韦几番旁敲侧击,虽然没问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来,但也察觉到这位陆道长要比想象中还要不俗。 不管什么问题,从天下大势到诸侯国的纷争,再到周室王朝,甚至是天上仙官神吏, 这位陆道长谈论起来无不是信手拈来,甚至在有些问题上,仅仅三两句,便给自己以醍醐灌顶之感. 大才,大才啊 斟酌片刻,吕不韦呵呵笑道,不再纠结于此话题: “说起来,陆道长和这位赵公子后面有何打算?我听娘蓉说,陆道长打算远行了.” “嗯。”老道人淡淡颔首:“孔夫子已至,见一见孔夫子后,应该会去楚国王都走一趟。” 他原本还打算去见张师兄以及将要到来的楚爷爷与‘过去’的自己,尝试干涉一下自身的过去, 不过老师要跟着,却不知该不该这般做了,三师尊说绝不能将详细告诉老师,不然会引起来一场大灾劫 但陆煊又总觉得哪里没对,这事儿老师又如何不可知晓了呢? 就在他思忖的同时,一旁的吕不韦微微讶异了起来,做随意状,道: “原来这天上紫气当真是传说中的那位孔夫子引起来的啊.听陆道长的语气,似乎与孔夫子熟识?” 陆煊回过神来,平复心绪,淡淡道: “嗯,是认识。” 吕不韦和一旁的老仆对视,眼中都闪过惊喜的光,正愁该怎么拜访那位孔夫子. 只是不知道陆道长和孔夫子的关系如何? 吕不韦心思转动,是熟识,还是几面之缘?应当是后者,毕竟在此之前,自己并未听说过这陆道长的名头,而孔夫子的七十二弟子与三千门人都可以说名动天下的。 不过哪怕是几面之缘,拜访起来也不会显得突兀,自己到时候随着一起. 念头百转千回间,吕不韦有意无意的笑了起来,问道: “孔夫子之名,吕某久仰之,之前一直想要拜会一番,可惜没什么机会.这一番孔夫子到来江陵,说不得还要让陆道长引见一番了。” “好。”陆煊淡淡点头,在思索接下来的道路,说话也很简短。 吕不韦不以为意,又拉着老道人寒暄了片刻,见天上紫气越发的浩大,知道那位孔夫子大概近了后,便提醒道: “陆道长,孔夫子可能已至城门,咱们是不是该去拜会一二了?” 陆煊微微有些诧异,他本意是等孔丘寻上来的,不过转念一想,亲自去见见也是应该的, 也不知道三十年过去,孔夫子走到一个何等地步了? 现世中关于孔夫子的记载相对来说比较清晰,没记错的话,孔丘便是在周游列国之后,得圣之名。 想着,陆煊施施然起身,脸上挂起淡淡的笑容: “那便去见一见吧。” 赵政跟着起身,恭敬问道: “义父祖,要带老李和青牛吗?” 陆煊笑容僵了僵,刚想要回拒,便看见农夫牵着牛儿自后院缓缓走出。 老农夫憨厚的笑着: “道长可是要去见传说中的孔夫子?俺听闻孔夫子大仁大义,确可一见。” 吕不韦、老仆和吕娘蓉都有些诧异的朝着老农投来目光,但倒也没多想,而陆煊则是连忙侧目,下意识的拱手道: “那便如此。” 吕不韦和老仆面面相觑,心头都有些感慨,看来这位陆道长的确如同吕娘蓉所说一般平易近人,对一个老农都如此和蔼. ……………… 江陵城外。 华贵的车架缓缓驶至城门外,车架上刻着大大的‘吕’字,由四头大马拉着,驾车的老仆神色肃穆。 而华贵车架旁,一个老农牵着青牛,身旁跟着二三十岁模样的青牛,牛背上还有一个垂暮道人, 只是道人看起来似乎不怎么自在,颇有坐立难安之感。 “道长,孔夫子快到了。”老农笑眯眯道。 陆煊神色间没有什么变化,但语气却极为温和,温和的有些过分: “老李,牵累了吧?要不也来牛背上歇息一会?” 赵政有些诧异的侧过头,而一旁,华贵的车架上,吕不韦自车厢中探出头来,笑着道: “陆道长倒是心善呐.” 陆煊脸皮抽了抽,没搭话。 吕不韦不以为意,心思百转千回,以这位陆道长为桥梁,拜会孔夫子,若是陆道长和孔夫子较为熟识的话,或许端木氏的麻烦便能轻松化解, 若只是数面之缘,那恐怕自己还得和那位子贡好好谈谈 思索间,四周传来喧哗之声,吕不韦下意识的抬头瞧了过去,瞳孔微微收缩。 他看到有一车架缓缓而来,车架之上,紫气缭绕,万息垂落,车轮碾过地面时候所响起的,并非是隆隆声,而是道与理交织的碰撞之音! 车架后头,则是有以十贤为首的七十二人在漫步,跟随在车架之后,步履间亦踩落仁义之音,踩出金光熠熠, 再往后,则是三千人所形成的浅短人潮,个个衣着朴素,但个个不俗,俱为天人之境! “真是孔夫子!”有闻讯而出民众发出惊呼,千民万民都齐齐拜下,吕不韦此时才猛地回过神来,连忙带着吕娘蓉从车厢中走下。 吕娘蓉咽了口唾沫: “爹,这就是孔夫子么?好大的排场” “噤声!”吕不韦警告道:“等会儿千万不要乱说话,孔夫子已有圣人之像,出行紫气相随,车轮声声,密布道理,身后十贤更都近于大德.” 吕娘蓉缩了缩脑袋,下意识的看向一旁,却瞧见陆道长并未从牛背上下来,刚想出言提醒的时候,又听见惊呼声。 “车架朝着咱们这边来了!”一个民众欣喜狂呼。 吕娘蓉神色微变,转回头看去,却看见那车架缓缓而来,停在了他们跟前三十米处。 旋而,一个中年人从车架中走下,一步踩落万里莲花。 吕娘蓉心脏怦怦的跳动了起来,这就是.孔夫子? 嗯? 等会,孔夫子怎得在.折腰? 三十米外,在一片死寂中,孔夫子折腰,做大礼而拜。 看着层叠铺来的莲潮,吕娘蓉头皮一炸。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二章:述道众生,陆煊成圣(二合一) 吕娘蓉呆呆的看着那中年人折腰朝着这边拜下, 紫气、道理乃至于其所论述的仁义,俱成实质化的绚烂光焰,自他背后升腾、绽放、辗转、交织,宏伟至极,将他的影子映推而下,伴随滚滚如潮的莲花,堆叠的铺落而来,不偏不倚,正笼罩在身侧方寸。 她侧目看去,身侧方寸之间,仁莲义花沉浮,道与理交织,一并于青牛身侧绽放。 孔夫子再拜。 在拜谁? 同样的疑问于同一个瞬间,自不同的人脑海中生出。 吕不韦头皮发炸,牵着吕娘蓉侧身而退,因为他们也在孔夫子这折腰一拜的方向, 靠近的民众也骤然回过神来,整齐划一的如同潮水一般向两侧分退而去,就连赵政也很自觉的走离了,默默退至一旁。 至此时,夫子执礼所朝之处,唯有一农户,一青牛,一道人,及其背后的江陵城。 吕不韦心脏忽然狂跳,嘴唇哆嗦着发问: “夫子,在拜江陵?” “恐怕.恐怕不是!”老仆亦带着颤音答道。 二人无言,心头也都诞出一个极其可怕的想法来,不,不会吧?? 不只是他们,吕娘蓉和附近的民众亦都陷入巨大的疑惑和惊骇,目光在折腰的孔子与牛背上的道人身上流转。 道人为何不避? 是吓傻了,还是. 夫子折腰有十息,十息后,他起身,脸上是欣喜之色,脚下是百万莲花。 夫子朗声,吐音平和,却引动天地共振,降下紫气华盖,翻滚于其头顶上方三尺处,氤氲宝光。 “老师,三十七年未见了。” ‘咔嚓!!’ 混杂着紫韵的云雾中炸起一道亮晃晃的雷光,这大雷炸在云端,却也炸在吕不韦的脑海,炸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雷声轰隆中,吕不韦只觉得后脑勺酥酥麻麻,脊柱震颤,汗毛竖直, 他如此,人人皆如此。 老.老师? 所有人齐刷刷的侧目,都看向了那农户,那青牛,那垂暮的沧桑道人。 道人此时正抬起头,看不清眼眸,但能看见他脸上含笑,似感慨,似叹息,似怀念。 “是啊,许久不见了,这段日子时常能听闻你周游列国之行,教化万民,施仁施义,言行合一,甚善。”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剧烈的心跳和紊乱的呼吸声在此起彼伏,孔子笑盈盈的执礼再拜,再折腰: “洛阳城中,老师教我天地自然,我有所悟,齐国边关,老师教我顺应自然,我入德位,迄今已有三十七个年头,三十七年间,学生兢兢业业,不敢怠慢,勤于道,奋于理。” 洛阳城中,齐国边关. 吕不韦胸膛发闷,哪里还不知道陆道长是谁? 陆子。 陆子!!! 一旁的吕娘蓉也好不到哪里去,瞪着两只眼睛,嘴巴微微张开,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脏勃勃跳动,眼前发黑。 她想起来过去几月的一幕又一幕,从大荒中相遇,再到城中借住,然后是长街之上遇险 现在想来,从始至终,陆道长都是那一副安然模样,神色从未起过半点波澜 陆子。 她咽了口唾沫,双腿微软,同时又有极严重的失落感从心头漫起,若道长是传说中的陆子,那赵兄. 吕娘蓉恍惚,吕不韦呼吸急促,狂喜与惊怖之意并存,而侧边民众,俱皆哗然! 世人皆颂夫子仁义,却也知陆子威德! 斩齐桓公,数罪于天,论罪于神,罢黜天庭! 大威已俱! 教化万灵,救灾救难,将道天下,施恩苍生! 大德归身! 此大德大威之陆子,若论声望,犹胜过孔子三分! 在无数双炙热的目光注视中,老农牵着青牛,笑眯眯的打量着满身道理、满腔仁义的夫子, 而牛背上的老道人则是抬了抬眼睑,露出清澈至极的眼眸。 他笑道: “一别数十载,闻说你周游列国,施仁讲义修德,此次再见,吾心甚慰。” 孔子拜道: “学生不才,心头还有惑,这些时日也一直在寻找老师踪迹,今得见老师,大欢大喜。” “有何惑?”陆煊笑问。 孔子道:“学生虽精思勤习,然空游列国数十年,虽得了个名满天下,却依旧未入大道之门。” 两人对语之间,天穹上的紫气暴涨了一倍有余,呈两万里紫气浩荡之状,天地亦于此刻轻鸣,震动八方上下,有仙葩天坠,亦是有神泉地生,滔滔不绝。 再后,四面八方,有修士遁来,安稳于周侧, 百里之外,大地分裂,黄泉涌出,鬼门关现而开,诸鬼神于门后做礼。 天穹之上,云雾缭绕,天门隐现,神山巍峨,宫楼玉宇影影绰绰,仙神于天上静听。 天上人间地下,都曾听闻孔子之名,更晓陆子之威德,此刻两位人间最大的大能述道,竟是惊动了仙佛神鬼,都悄然而至,都想听一听,陆子与孔子的道。 这无关乎立场,无关乎彼此的关系,只是为听道而来,干净纯粹,却也彰显出两人的声与威与德。 真仙站立,天尊端坐,甚至有佛祖西来,垂目洞察。 俱在看,俱在听。 “咦?”佛祖目视牵牛老农,心头生出惊疑,而惊疑才起,便又觉得恍惚,再至心神宁静之时,却不再关注老农,下意识的将之忽略了。 “只是一老农。”佛祖这般做想。 而地面上,陆煊神色祥和,听见孔子之问,笑道: “你一问天地自然,二问仁义,如今问我何为大道.” 他心头有些发麻,脸上却不曾显化出分毫,这大道,他也在求,如何能知? 陆煊打算坦然,直述自己不知何为大道,亦不知如何走入大道之门时,牵着牛儿的老农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手掌悄然间在牛头上轻叩三下,震动顺着牛儿传至道人身上。 陆煊似乎也被叩了三下脑袋,忽而醍醐灌顶,脑海中多出万般玄妙,神色一肃,他正待述道,却察觉天地有变,侧目看去。 陆煊瞧见有一片山河被撕裂擒下,自当前岁月剥离,有一个人影被丢了进去是张师兄? 老农也侧目,眉头微微一皱,但并未去洞察,当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陆煊收回了目光,温和道: “欲观大道,须先游心于物之初也,天地之内,寰宇之外,诸界万灵,日月山河,其形皆有不同,而类同的,顺其自然之生灭,随其自然之止行物之初,混而为一,无形无性,无有不同。” 陆煊吐音之时,神色肃穆,道袍猎猎作响,头顶道冠亦在微微震颤,所述之言,是他之语,却又是老农在借他而述。 述道者,陆煊也,更为太上也。 太上讲道,天地恭听。 大道音凶猛伟岸,传遍了天上地下,震荡周天,却是引来更多的仙,更多的神,又有一位佛祖亲临,过去佛祖和现在佛祖皆来此听道,引得群仙哗然。 孔子对天上异象似乎未觉,疑惑发问: “老师,万物之形,皆为不同,而观其所类同之事物,又有何益?” 老农这次敲了三下虚空,如同敲在陆煊头顶。 伴随三下轻叩,陆煊再次有所大悟,吐音如大雷,震天而彻地: “观其同,则身齐于万物之同,齐于物,齐于事,齐于是非,齐于我故可视生死与昼夜同,祸与福同,吉与凶同。” 顿了顿,他目光一凝,明明是自己在述,却也是自己在悟,又继续道: “洞察天地万物之同,视一切为一,而自身在万物中,则自身也与万物同,自身与万物俱为一体,此为大道之门。” 孔子恍惚,天地为我,我为天地,万物类我,我类万物 他若有所思,自言自语: “既如此,我传仁义于我自身,与传仁义于天下,有何异哉?” 他忽然失去了求仁义、传礼仪的心思,压在心头的执念散去,如释重负,身心皆轻而清。 老农再叩三下虚空,牛背上的道人亦随着叩动而再有所悟,出声道: “大道,深沉似海,高大似山,遍布寰宇内外而无处不在,周流不息而无处不至,求之而不得,论之而不及。” 他心思勃发,声音传奏苍穹,群仙不自主的折腰做礼,听的个如痴似醉。 陆煊忽而大笑,在讲道,在悟道: “夫大道者,生育天地而不衰败,资助万物而不匮乏,天得大道,则天高,地得大道,则地厚,日月得之而行于昼夜交替,四季得之而万物有时序,我得之,伱得之,当如何!” 孔子本就抛却重担的身心为之一震,思绪恍惚,道音贯耳,心念好像腾于云中,潜于海底,入于山林,存于万物! 他身为万物,万物为己,心旷神怡,大赞大叹道: “阔矣!广矣!天边无际,吾在世数十年,只知守仁守义,却不知天地之大,万物之广,岂只在于仁义?老师之言,令我好生畅快.再讲,再讲!” 老农微微颔首,正欲第三次叩虚空,叩陆煊之心神,令其恍然大悟, 可手指头还没叩下之时,却见牛背上的道人却大笑,然后在老农惊愕茫然的目光中,吐声如雷而似潮: “圣人处世,遇事而不背,事迁而不守,顺物流转,任事自然,调和而顺应者,得道也,随势而顺应者,为圣也!” 一番道音,震响天宫楼宇,凌霄殿中,帝尸看着呼啦一下全跑去听道的仙官神吏,有些哭笑不得了起来。 扫视了一圈空荡荡的凌霄大殿,他若有所思,淡笑自语: “太上,汝到底欲何为?” 真仙不知,天尊不明,【诸天】层次的上天尊、大佛陀看不清晰,就连【大罗】这一个位阶的帝主、佛祖亦无法洞察, 但帝尸是【道果】,虽然死去,却也还是端坐在道果之上,自然看出来那牵牛的老农到底是谁。 此番讲道,分明是太上在述,却将功与德都赠给了那个【不定之数】. 太上啊太上,你到底要做什么? 帝尸目光深邃了起来,淌血的眼眸中,忽而绽放明光。 与此同时,三十三重天外。 两座巨大的道宫沉浮在混沌中,道宫大门洞开,瞎眼道人和鼻青脸肿的跛脚道人相对而立, 两人神色都不太好看。 跛脚道人捂着红肿的脸庞,咬牙切齿道: “好一个太上,还能这么玩?这一番【大道】,天定地定,该有他来讲,却让小煊代行.他太上想做什么!想做什么!!” 跛脚道人愤懑至极。 瞎眼道人亦在来回踱步,亦在咬牙切齿: “太上终究起疑,在釜底抽薪,要小煊代他为道,承他太清之道不行,绝不能让他得逞!” 两个道人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可却也不敢向太上摊牌打不过啊,打不过啊!! “太上,你不仁,休要怪我不义!”元始天尊气极开口。 一旁,同样气闷的灵宝天尊则是喘了口气,诧异道: “太上也不算不仁吧.” “夺你我弟子,还不算?” “也是.”跛脚道人亦气极开口:“太上,你不仁,休要怪我二人不义!” 两尊象征着起点和终点、造化和毁灭、开辟和闭合、诸果之因和诸因之果,所持之道完全对立的道人,居然变的同仇敌忾了起来。 “元始,你我当如何?” “先不急,徐徐图之。” 瞎眼道人气呼呼的听着自家乖徒儿如痴似醉的阐述太上大道,牙根都有些发疼。 好你的太上,好你个太上! 深吸了一口气,瞎眼道人进入【太上忘情】状态,神而又神,短暂的摒除掉人性,冷静道: “灵宝,可敢冒险?” “如何冒险?”跛脚道人好奇问道。 元始大天尊垂目: “你我便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跛脚道人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摒除人性,化身大道的元始大天尊,错愕道: “若真这般,被太上发现.” 元始大天尊退出了【太上忘情】的状态,复而为瞎眼道人,乐呵笑道: “你我与外人对弈,枯燥无味,与太上对弈,何其乐也!” 顿了顿,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有些心虚,又开口: “再说了,不是太上不仁,釜底抽薪在先嘛.太上夺你我乖徒儿,当如何?” 跛脚道人愤懑了起来: “彼其娘之!” 说着,他又觉没对,彼太上之娘,就是在彼自个儿之娘虽然他们没娘就是了。 尽管如此,但跛脚道人还是改口道: “太上可釜底抽薪,我等也可!” 说着,两个超脱于岁月天地的大道君对视了一眼,都齐声: “太上可往,我亦可往!” ……………… 人间。 说是人间,但漫天之仙佛,九幽之鬼神,七成又七,都在此间,都在听道。 一个个听的如痴似醉,心往神驰,真仙如是,天尊如是,上天尊如是,坐于云端的佛祖,偷听于帝宫中的帝主,亦皆如是。 陆子讲道,道为太上,太上大道,通天彻地。 此时此刻此间,孔子做大欢喜状,似乎得见了大道之门户,将要推开,而却还差一线。 他折腰,欢喜开口: “再讲,再讲,请老师再讲!” 沉浸在太上大道中的陆煊不等老农轻叩虚空,便又自然而然的,顺道而言,是在讲道于众生,也在讲道于自己。 讲道而悟道。 他笑着开口: “由宇宙本始观之,万物为元始之焏而成,又因灵宝之光而灭之,气化而成,气成而灭,周而复始,此为” ??? 老农脑袋上冒出了三个问号,自家乖徒儿,讲着讲着,则么就讲歪了? 元始之焏? 灵宝之光? 他眼皮狂跳,刚想要叩虚空,却见陆煊话音一转,所述之道,重归于太上真本。 “万物生于天地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矣,此为自然,此为道理.” 老农神情舒展。 陆煊话锋又转: “万物之初生,蓬蓬勃勃,为元为始,万物之终灭,幽幽寂寂,为.” 老农做震怒状,陆煊述完这一番,又回归太上真本: “得道之人,视生死为一,生为安乐,死为安息,又视是非为一,是亦不是,非也不非,还视贵贱荣辱齐为一,贵不贵,贱不贱,荣不荣,辱不辱,何故哉?” “便皆是同,万物为同,天地生灵承于一,此其一,是太上” 老农满意的点了点头,但还是很警惕,心头嘀咕。 自家乖徒儿悟性超绝,自己只是点播了一二,便能叙述完完整整的太上真本大道,只是 只是述着述着,老是要说到那两个家伙的‘道’上头去,着实恼人,着实恼人! 看来,悟性太好,也不是个好事儿. 老农倒是没觉得不对,三清本一体,太上之道,元始之道,灵宝之道,看似迥异,实则息息相关。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有些忧愁的叹了口气。 而在老农看不见的地方,陆煊的心灵大海中,那口青萍剑和那盏天尊青灯,总是时不时的闪一下,寂静片刻后,又闪一下. 好似为贼。 时间流逝,陆煊叙道,时而太上之道,老农笑靥如花,时而元始之道,老农横眉冷对,时而灵宝之道,老农气的跳脚 而老农这般如此的异常举动,却没有一个仙、一个佛察觉异常,依旧将之视为普通老农,不以为意。 道果者,一念可毁灭诸天,又一念可重造诸界,遮蔽道果之下者的神思,轻而易举。 便就如此,在老农一喜一忧一怒之间,日月交替了三十次,冬去春来。 牛背上,道人最后一声,悠悠扬扬: “综其上,述其中,大道万物,万物大道,开天之始再至万物之自然,天地之本真,后至终与灭,其之所以,皆为道,皆为大道。” “究其根本,同一而无别也,如此大道,则顺其变动而不扰于心,不乱于神,不困于思,不乏于念。” “日月交替、天地震动、风吼海啸、雷鸣电击,诸劫诸难,泰然处之,盖其俱为自然,劫者自然,我亦自然,无不同!” 话落,孔子顿悟,仙神恍然,佛祖惊叹,万物摇曳。 而后,竟真有日月交替、天地震动、风吼海啸、雷鸣电击等景象,包括诸大劫数等,尽数于刹那间显化,滚滚汹涌,如潮而来! 万灵惊怖,一些民众发出惊呼,吕不韦趔趄倒地,仙神色变,佛祖凝眉, 却见又一个刹那,陆煊自青牛背上翻落,走至一颗蓬勃古树i前,做了一礼,折下一根枝条,又走至诸劫诸难之前, 他以树枝在地上划过一条线,悠悠开口,悠悠天地。 “我为自然,劫为自然,本是类同。” 说话间,在众目睽睽之下,在仙神注视中,陆煊手持那根平平无奇的树枝,指着才划出的线,又平静道: “吾划下此界限,诸劫诸难,不可越过,不可不至。” 话音落下,日月交替归于平常,天地震动平复,风止,啸熄,雷暗,电消。 诸劫止步。 一言出,万法随,此为圣。 ‘哗啦啦!’ 海潮声不知从何而起,江陵城周围不知何时汇聚而起的玩万万民和万万灵都拜于地上, 而云端上空,诸多仙神最开始是沉默,而后亦齐齐的朝着地上的老道人折腰而做礼。 行礼的仙神中,甚至有来自西极天宫的仙官神吏。 到后来, 那位过去佛祖和现在佛祖悠然起身,居然也一并朝着道人做了一个礼,双佛齐笑: “今,聆听大道,感恩于怀!” 天边降下无量佛光,老农斜了一眼,佛光骤然散去。 两尊佛祖微微一愣,诧异于佛光消散,便又泼洒向漫天佛光功德,才一出现,却又立刻消散。 他们错愕了片刻,旋即恍悟,想起来地上的那位是谁,想到了兜率宫,于是失笑,旋而退去。 离去时,现在佛祖释迦如来垂目看了一眼那个老农。 而与此同时,天上紫气忽然暴涨! 这一次,非是万里紫气,也非两万里,而是 紫气东来,六万里。 一半归孔子,一半归陆煊。 “成贤,做德,如今为圣矣!”有仙人叹息,依旧在执礼,朝着那位陆子拜了下去。 群仙亦如是。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三章:身至函谷关,归去在即 诸子之道,学说之争,以贤而立,以德传世,而若至于圣. 万世万劫而不衰不朽。 贤者,言之有理,即便肉体凡胎,亦可与顶尖地仙争雄。 德者,德行合一,举手投足有德加身,可搏杀寻常大品。 而若入圣,言出法随,一言可为天下法,一语可定三重天,不朽之天尊、佛陀,见之亦礼,若与天尊起争执,未必不可战而胜之。 “这便是【人圣】么?” 陆煊体悟着天地大道在自己身躯间游荡,他能感觉到自己似乎与人间天地相合, 觉得自己已飞于枝头,化为鸟雀,游于江湖,化为鲲鱼,采蜜花丛,化为虫蜂,立于天地,化为天地! “这便是【人圣】!” 他垂首,不去看四周匍匐之万民万灵,不去看天上折腰之万仙万佛,亦不去看鬼门关后,黄泉河上,诸鬼群神之礼敬, 陆煊手持那一根普普通通的古树枝,闭着眼眸,低吟: “我日日求道,不知道在吾身.原来如此。” 天上六万里紫气翻滚,一半落于孔丘,一半落于他身,手中古树枝微微震颤、嗡鸣,其上缭绕起玄而又玄的天地妙理, 此法理使此树枝,挥则天地震动,刺则雷鸣电击,挑则风嚎海啸,劈则日月失辉,更能鞭笞劫数,轻打气运,已成至宝。 陆子折返,一步踏出,道理做阶梯,便这般踩着阶梯,重端坐于青牛背上。 他体悟着自身变化,天与地与道似都在自己一念之间,一言之间, 至于此时此刻,陆煊虽然依旧站在九劫地仙的层次,但境界对他来说已然失去了意义, 即便有一尊不朽的天尊、佛陀站在面前,他也可与之争战! 若万妙加身,不朽未必不可杀。 此时,闭眼悟道的孔丘也睁开了双眼,明明安然的站在那里,却有天地之伟岸,山河之壮阔, 他做一礼,诚心诚意: “老师讲道,学生受益无穷。” “善。” 陆煊笑答,抚了抚青牛脑袋,又道: “走吧,走吧” “孔丘,汝已周游列国,今入圣境,当可行人间教化之事,吾虽于此间述大道,但尚未述于天地,还需行走。” 孔圣人再做礼: “恭送老师。” “慈悲。” 两人一言一语间, 在无数双目光的注视下,老农牵着青牛,青牛驮着陆圣人,一路向楚国国都方向缓缓行去, 牛儿步履缓慢,但承载圣人,踩地之时,莲花绽放,仙乐袅袅,山河颂声,天地赞歌。 赵政猛地回过神来,侧目看向吕娘蓉,飞快的说了一句: “日后若有缘,你我或可在秦国再见若那时候寻不见赵政,便寻嬴政就是。” 说罢,他招手引起元气涟漪,将江陵城中豪院之内睡的香甜的小女娃引落而出, 怀抱着陆见雪,于无数人静默的注视下,赵政撒丫子就跑,朝着青牛追去, 而已救完灾与难的八十一甲、八百精怪,尽皆相随。 仙神佛鬼眺望,万民万灵再执礼拜下,孔圣人目送青牛影踪完全消失后,还依旧屹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天上,忽有西极天宫的仙人轻声道: “如此一来,我等听道于陆圣人,若是来日,陆圣人上天问罪,该如何?” 一旁,另个与他相熟识的中央天庭大仙官笑道: “自然是领罚且不论陆圣人讲道之恩,自身【人圣】之威,就说其师除了领罚,汝等还能如何?” 顿了顿,他俯瞰天下人间,俯瞰山川河流,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轻语道: “诸君,以后都收敛些许吧,人间有【圣】了。” “不。”另个大仙官目光深邃,摇了摇头:“【人圣】,顶多在诸子之道的加持下可媲美不朽,并不可怕。” “或者说,可怕的不是陆圣人,是太上玄清啊。” 仙官神吏尽皆默然,无人再言。 ……………… 三十三重天之上,岁月光阴之外。 两方伟岸道宫并立,两尊大道君相对而端坐,任由寂灭混沌在身旁流转,只巍然不动。 灵宝大天尊目光深邃: “元始,若真要如此冒险,现在不是个好时候。” 元始大天尊微微颔首,不咸不淡的道: “太上不仁在前,此次若非你我反应的快,小煊已承太清之道.” 顿了顿,他把玩手中的三宝玉如意,又道: “等小煊证不朽后,送他回遂古之初,传你我之道,于天地初开、阴阳才判之时,为道祖。” “我还是担心太上那边”跛脚道人又有些忧心忡忡了起来, 他摸着自己依旧红肿的脸颊,回想到提着兜率宫气势汹汹的太上,打了个哆嗦。 “疼,是真疼啊.” 瞎眼道人沉默了片刻,轻轻咳嗽,又道: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两尊大道君相顾不言。 ……………… 春秋。 陆子传道第七年,再遇孔子,孔子请教大道,陆子叙之,双双成圣。 陆圣传道第八年,陆圣于楚国国都,宣讲道德经之一章,随行精怪已有九百之数。 第十年,于卫国国都,宣讲道德经之一章,随性精怪已一千之数。 第十二年,于 至第二十一年,于遂国国都,已宣讲完毕第十章,尚余七十一章未得宣讲,而随行之精怪,已有千二百之数。 陆圣之名,陆圣之势,如烈火烹油,蒸蒸日上。 ……… 青牛靠在河水边上,垂首饮水,八十一甲恭立在侧,千二百草木、兽禽等化作的精怪随侍一旁, 十四年过去,已然十七岁、出落窈窕的陆见雪捧起一汪清澈湖水,洗了洗脸, 水珠顺着她洁净白嫩如同凝玉的脸庞滑落,她侧目浅浅笑道: “政哥,咱们应当快到齐国了吧?陆爷爷讲道,还要多久才能讲完?” 说话间,她装了一壶澄澈河水,朝靠在林边歇息的老农走了过去, 赵政此时摇了摇头,道: “这我哪里知道?伱得问义父祖才行。” 陆见雪乖巧的哦了一声,旋而将水壶递上前,眉眼弯弯: “老李老李,喝点水,看你快一天没喝水了.” 十四年岁月未曾让老农衰老一分,但却没人觉得不正常,都下意识的忽略了。 老农笑眯眯的接过水壶,道: “小见雪,你啊听陆道长讲道十四年,虽未修行,但一身道理已然超凡,哪里还需要喝水食饭?” 陆见雪丝毫没有淑女的模样,一屁股坐在地上,撑着脑袋,笑道: “老李,你这就不知道了,喝水食饭,皆是天经地义,是自然,我不需要,但也会想念吃饭喝水的滋味,尽管政哥说会增加我身体里头的【浊】,但些许浊罢了,哪里能和顺应自然的快乐相比呢?” 老农愣了一愣,捋着长须哈哈大笑: “好好好,说的好,说的好呐.” 陆见雪见他笑的如此开心,不由的有些纳闷,但也没多想什么,转头安然的躺在草地上,嘴里不知何时叼起一根草来,失神色看着夜空。 她道: “这时间可真快,一晃荡,就都十四年了哎陆爷爷讲道讲的真慢,会不会还没讲完那一卷道德经,我就老了呀?” 赵政此时也走了过来,笑着开口: “见雪,你虽不修行,但体魄间密布道与理,又如何会衰老呢?” “不会嘛?”陆见雪迷糊开口。 “不会的。” 苍老的声音响起,老道人平缓走来,亦端坐于一片树荫下,笑着开口: “你这小丫头,听了十四年的道德,对天地妙理是通达了,但对人世间的一切却浑然不知如此,却也不知是好是坏。” 陆见雪撑起脑袋,好奇的偏了偏头。 而一旁,老农则是慢吞吞的开口: “心若琉璃,澄澈而不染尘埃,这自然是好的,陆道长你两年讲一章道德,述完此经,还需一百四十个年头。” 顿了顿,老农继续开口: “而即便过去一百四十个年岁,小见雪有天地道理护持,只要还未履红尘,便将依旧不染尘埃,不尘不垢,至静至诚。” 一个老农平淡的说出这样的话语来,赵政和附近在恭听的八十一甲、千二百精怪,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而陆煊则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笑着道: “老李你的意思是,只要没亲走红尘,哪怕再过去一百四十年,见雪的心思,也依旧如同现在一般?” “然也。” “这真的能说的上是好么?” 陆煊摇了摇头,轻轻一叹,目光略微深邃了起来,揉了揉少女的脑瓜子,又笑道: “罢了,让你自己去走红尘,怕是不知道还要惹出个什么乱子来,那便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陆见雪虽然快十八岁了,这十多个年岁,都跟在陆煊身旁,心灵被道理所充斥,未曾接触世俗,也并不了解世俗, 换句话说,此时此刻的她,单说心性,与几岁的孩子没有什么大的区别.被保护的太好了。 但既然老师说没事,那便就没事吧。 在这出山林晚风中歇息了一夜,次日清晨,陆煊继续启程,两年讲一章道德,福泽一地。 这岁月光阴流逝间,一晃,便又是一百四十二年。 不破境,不涨法力,但凭圣人之身,道理润泽,一百四十二年间,陆煊之体魄,已可比拟上三品的真仙, 而再说各般妙法神通之领悟,已然尽数通神。 “还剩最后一章。” 道人骑着青牛,捧着道德,身边赵政一如既往,老农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个普普通通的老农, 陆见雪呢,一百多岁了,却还身姿窈窕,目光澄澈,不染尘埃。 身后八十一甲,个个都已入真仙之境,随行之精怪,也已至九千之数! “此章讲完,吾道止于此,尽于此。” 函谷关前,道人如是悠悠说到。 来此上古,一百六十三年,述完此道,再走一趟西极天宫.也该回去了。 端坐在青牛背上,眺望着眼前宏伟至极的函谷关,陆煊神色逐渐幽深了起来, 春秋一百六十三年间,他之名,天上天下无人不诵。 且他在冥冥之中,有所预感。 【圣】不同于【贤】与【德】,【圣】脱胎于诸子之道,又凌驾于诸子之道. 换句话说,即便归去现世,他也依旧是【圣】。 足可以杀不朽的【圣】。 (本章完) 第一百零四章:道人西出函谷关,紫气东来九万里 西极天宫的最中心,勾陈帝宫之中。 一百余年过去,伟岸身影却依旧伤痕累累,对于这般人物,这般存在来说,百年岁月,不过眼睛一睁一闭罢了。 而此时,这伤痕累累、闭目养神的伟岸身影猛然睁开双眼,其中幽光渐盛,神华涤荡,浮沉诸世。 他蓦然起身,做礼道: “陆压道君,此来何为?” 身姿挺拔的苍劲道人微垂眼睑,淡淡开口: “为弥勒传旨来。” “是未来佛祖弥勒,还是现在佛母弥勒?” “弥勒佛祖已入灭,自然只剩下弥勒佛母。” 伟岸身影的脸上浮现出沉凝之色,再做一礼: “但领弥勒佛母法旨。” 被称为陆压的苍劲道人微微颔首,掌中浮现出一枚宝葫芦,葫芦口喷薄仙光,将此间遮蔽。 旋而,陆压淡淡开口: “传现在弥勒佛母法旨,要你勾陈,坏陆煊道心于此。” 伟岸身影神色骤变,摇头拒绝: “这段岁月,兜率宫尚且横压在上!” “无碍。” 陆压道君慢吞吞的开口: “坏道心而非坏性命,兜率宫那位不许诸仙群佛以大欺小,但若是论其道,坏其道心,却是代表着那陆煊修行不够,怪不了谁,兜率宫那位不会罚你。” “万一呢?”伟岸身影沉声发问:“那一场大战,我本就濒死,好不容恢复了些许,又被兜率宫那位重创再来一次,我恐怕真要归寂!” “你大可放心。”陆压道君抬起头,手中宝葫芦上下沉浮,他道: “如是兜率宫那位真如此不要面皮,只是论道都对伱出手,弥勒佛母自会替你挡下此劫。” “挡得住么?”勾陈犹疑发问:“古老者与得道者之间,差距恐怕不小吧?” “你认为截断岁月的那场大变故后,三清又真的完好吗?玉虚宫的瞎了眼,碧游宫的瘸了腿,兜率宫” 陆压道君无声笑道: “兜率宫那位,虽胜过另外两尊,但也已非完好之态势,他象征存续,而【现世】孱弱,连不朽都无法承载!” 勾陈还在犹豫。 见状,陆压道君又补了一句: “无论成与不成,只要你去做了,弥勒佛母承诺,会助你争剩下的道果之位。” 勾陈眼眸微微一动,旋即脸上浮现出冷笑: “当初你们可也是这么跟我说的结果这种鬼话,你们和四御都说了一遍!” 陆压道君轻轻咳嗽了一声,目不斜视: “但结果至少是好的嘛,你看,天帝不就死了么?他位格跌落,从占据完整道果的得道者跌成占据半个道果的古老者,空出了半个道果大位呢” 勾陈脸一黑,沉默了片刻,又道: “我可以尝试坏了那陆煊的道心,能不能成,我不知道,但我还有一个要求。” “请说。”陆压笑眯眯开口。 勾陈微吸了一口气,道: “我想知道,此时此刻,到底还剩下多少道果之位?” “不知道。” 陆压耸了耸肩膀,笑眯眯开口: “我只能告诉你,三清、二佛与执掌轮回那位各自占据一方完整道果位,死去的天帝占据半个,佛母弥勒半个,灵山那位半个理论上来说,应该还剩下一个半,还能诞生三位古老者。” 勾陈危险的眯起双眼,沉默了良久,点了点头: “好,我便替尔等坏那玄清的道心。” ……………… 近函谷关,老农牵牛缓缓行。 陆见雪双手背在身后,哼着自己编的歌谣,小脑袋一晃又一晃。 却如老农所言,百年岁月过去,她不入红尘,不沾世俗,却也还是那副最开始的模样,心明灵澈,不染尘埃,性子却还如同一个小娃一般,但仔细看去,却也有所不同。 譬如,小见雪哼的曲调,会掀起天地共鸣之音,曲声所至,道与理交织,妙法沉浮于其中。 这也是陆煊没敢让小见雪自己去行走人间的缘故。 陆见雪听了一百多年的道德经,这一百多年来她又与老农极为密切,老农时不时的还提点上两句 日子久了,虽然没有修行,心性也还是孩童,但肌肤之间所密布的道理,重的能压死仙人! 此时,青牛背上,陆煊垂着脑袋,在与老农交流。 “老李,你说这世间道果,究竟有几何?” 老农笑了笑,面庞上皱纹密布、沟壑纵横,说起话来也依旧满是憨厚劲儿: “九方道果大位,最多可端坐十八生灵而如今,九个位子已去其八。” 陆煊若有所思,九去其八,也就是说还剩下一个道果大位,能坐上去一个得道者或是两个古老者么? 只是不知道这些个道果,具体都是谁和谁了. 两人所言皆是大秘,但跟在一旁的赵政和陆见雪却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未曾听见一般,在他们眼中,老农只是老农。 普普通通,平平无奇,即便言行之上有所出格,但也会被他们自然而然的给忽略掉。 陆煊的目光略微深邃了起来,又侧目问向一旁的赵政: “政儿,一百多年前,我曾问你若得天下一统后,你会如何,第一次你说不知道,第二次你说要杀仙杀佛,那现在我再问你,可有了新的念头?” 赵政抬起头,眼眸中璀璨着很厚重的道理光辉,却还是摇了摇头,轻声道: “回义父祖的话,百年岁月,百年行走,我隐约有了新的想法,但很不清晰,很不明确。” “嗯。”牛背上的老道人微微颔首,道:“那便再想,继续想.此出函谷关,再上天宫,我或当离去,尽可能在此之前,给我答复。” 赵政神色微微一变,义父祖要离去了么? 一旁,陆见雪好奇发问: “陆爷爷,你要去哪里呀?我能去嘛?” “你去不了。”陆煊温和的笑了笑:“我啊要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其实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你性子淳朴,但又被大道眷顾,一言一行媲美大德之威.” 牵着牛儿的老农忽然开口: “这孩子可以跟着我。” 陆煊猛地一愣,旋而由衷地感慨道: “那便好,那便是最好.” 陆见雪则是扮了个鬼脸: “老李老李,我跟着你去种田呀?我才不要呢” 赵政亦笑道: “是啊老李,小见雪若是跟着你去种田耕地,恐怕她一锄头下去,能挖出一片仙土来。” 老农笑了笑,不答,而陆煊的眼皮则是微微抽动,神情似是无奈。 就在他们交谈的同时,函谷关,近了。 函谷关上,周王朝的士卒屹立着,城墙中间,站着一个满身威严的大将, 大将此时抬头眺望,凝视那九千地仙层次的精怪,凝视那步履间踩出隆隆雷声的八十一甲,脸上闪过惊悸之色。 旋而,大将朗声: “开城门,迎陆圣!” 关上士卒齐齐呼吼: “开城门,迎陆圣!!” 函谷关下,城门大开,大将一马当先,卷起尘土而出,神色间带着些许激动之色。 他奔驰而至,立于青牛之前,做礼而折腰: “函谷关,尹喜,见过陆圣人!” 老农顿步,青牛亦止,牛背上的道人笑着开口: “尹喜啊,许久不见了算起来,得有两百年了吧?” 当初还在守藏室担任守藏史的时候,尹喜曾经跟在他身边一段时间,后来被周天子调去了函谷关。 尹喜脸上激动之色更盛,深吸了一口气,道: “仔细算来,洛阳城中与陆圣人一别,已有一百九十四个年头了。” “好,好。” 道人颔首,翻开手中道德经,翻至末页,轻声道: “这最后一章,便述之于此,收尾于此吧。” 尹喜神色震动。 旋而,道人再宣大道,最后一章道德经响彻于函谷关上,渺渺仙光泼洒而出,异象再现,方圆十万里内,一切生灵,俱在听道。 道德经之八十一章,字句寥寥,然每一字,每一句,都在极尽所能的阐述大道妙理, 一百六十三年间,陆煊走过无数诸侯国,走过高山大海,走过险境绝地,走过人间一切沧桑之所, 所述之道,所讲之理,亦于整个人间绽放朵朵桃花! 至于此时,至于此刻,一卷道德终是尽施于天下,得成了圆满! 在讲法声中,老农微笑颔首,九千精怪沉浸于道中,都破劫过难,在道音声声里,尽入真仙之境。 而八十一甲亦都有大精进,身上威势更加不俗不凡,几有通天之威,彻地之能! 赵政紧闭双眼,面带笑意,陆见雪则是沉迷在道音中,轻轻哼唱着歌谣,随着天地韵律在翩翩起舞, 至于尹喜,他俯在地上,如痴似醉。 “天之道,利而不害;” “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伴随最后一个字落幕,天穹之上,九万里紫气汹涌而来,承载大道,托举大运,将九万里苍穹尽染成紫。 等到九千精怪和八十一甲再睁眼时,牵牛的老农,随侍的青年少女,牛背上的道人,都已远去,已出得那函谷关。 八十一甲和九千精怪欲要追赶,却都听见耳畔响起的笑声: “吾此去,上天宫,不必再随于我身后。” “去吧,都去吧,尔等自可去逍遥天下,亦可庇护一方,随性便成,随性便是,但切记,不可为恶。” 八十一甲鼻子同时一酸,都想起两百年前初见陆圣之景,尽皆匍匐而下, 九千精怪先是沉默,旋而也随八十一甲一般,俯在了地上,发出朗朗齐齐声。 “我等,恭候陆圣归来!” 声音震动云霄,将沉浸在道理妙运中的尹喜惊喜,他睁开眼,连忙转身,朝着远离的青牛看去, 尹喜刚想出声,却也听见笑声在他耳畔骤起。 “吾于洛阳城中宣道德第一章,于函谷关宣道德最末章,亦在洛阳遇你,于函谷关再见,此便是缘。” “这一卷道德,便赠于汝,望汝凭之,传于后世,福泽后人。” 尹喜猛地一愣,惊觉手中捧着一卷厚重的竹简,他微微一颤,旋而朝着那西边,端在青牛上的道人做拜。 “弟子尹喜,必将此经,传遍后世!” “善。” 函谷关外,道人笑吟吟。 尹喜再抬首时,骑牛的道人已彻底走出了函谷关,一路向西,身影逐渐模糊,直至彻底不见。 唯有天上的九万里紫气还在翻滚、汹涌、浩荡,自东而来,向西而去,横亘了整个人间。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五章:敲诈释迦佛祖,赴天宫问罪 近极西之地。 浩浩紫气还在天上翻滚,隔绝了一切仙佛鬼神的窥视,无穷无尽的道韵灌注在陆煊体魄之内,涌入他的精神世界。 碍于他执着的未破天门,犹自处于地仙之境,这浩浩道韵与海量的天地功德都堆积在身躯中, 只待他一朝步入真仙境时,这些道韵和功德才会彻底的爆发而出。 然而,此时此刻。 青牛顿步,赵政神色凝重,陆见雪好奇的歪着脑袋,晶莹剔透的手指抵在唇间。 “足下何故拦路?” 青牛背上的道人抬起眼帘,直视前方的巨佛,巨佛一手指于天,一手向于地,无量高,无量伟岸。 巨佛垂首,轻轻吐声,如同敲响一座巍峨若山峰的铜钟,炸响恐怖之佛音,振聋发聩,震天裂地。 “吾为释迦。” 巨佛如是道,尽管他身无穷高,但却诡异的可以平视看似渺小的道人。 巨佛下意识的忽视了牵牛的老农,也忽视了随侍在侧的赵政与陆见雪,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道人,笑道: “此来见陆圣,是有事相商。” 陆煊神色微微一肃,尽管他不怎么了解佛门,但释迦如来之名,即便是在【现世】也可以说人尽皆知。 灵山最高尊,三世佛祖中的现在如来佛祖。 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老农,陆煊昂头,直视巨佛,平静道: “原来是释迦佛祖,不知佛祖此来,所为何事?” “陆圣放心。”巨佛幽幽开口:“吾非弥勒,此来是真有事端。” 顿了顿,他又道: “据吾所知,弥勒在西极天宫之上,做出了些许安排,陆圣若往西极天宫去,或会遇见险难。” 陆煊神色微动,眯眼道: “弥勒佛祖不是已然入灭了么?” 巨佛发出轻叹,又道: “未来弥勒佛祖被陆圣持青萍剑斩灭,可弥勒佛母,尚且遨游于岁月前后,端居于诸世之上。” “弥勒佛祖?弥勒佛母?有何区别?”陆煊有些诧异,青牛亦懵逼的抬抬起了头,它显然没听过弥勒佛母这么个玩意,极为错愕。 巨佛颔首,眼眉微动,梵音大作,暂时的将赵政、陆见雪以及青牛的六识六觉给封闭,同时他也没忘记老农,亦将之六识六觉给短暂‘封闭’。 旋而,巨佛轻声开口: “弥勒佛祖,为【大罗】,居未来佛祖之位,端于灵山之上,而弥勒佛母.” 他声音亦是一肃: “弥勒佛母,为【道果】。” 陆煊瞳孔骤然收缩。 半晌,他再问道: “此二弥勒,可是一人?” “是。” “为何一者【大罗】,一者【道果】?” “不可说。” 陆煊抬起头,心思转动,再度发问: “道果超然一切,那释迦佛祖既能知晓这些,可也是【道果】?”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不可说,不可说。” 怎的什么都是不可说? 陆煊眼角抽了抽,旋即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不卑不亢,轻声笑道: “可吾已有言在先,定将去西极天宫问罪,吾言出必行。” “陆圣又误会了。”释迦佛祖脸上浮现出平静的笑容:“吾此来,是欲以陆圣做一个交易。” “交易?” 陆煊心思百转千回,笑问道: “我不过地仙之身,虽得【人圣】之位,却也就与不朽相当,佛祖至少也是【大罗】,甚至是超然一切的【道果】,我又有何事物可与佛祖交易呢?” 释迦佛祖做慈悲状,拈花一笑,周身处处绽放莲花,三千万莲花静静沉浮,每一朵莲瓣之上,又都有一枚浩大佛土,内居无数佛陀、菩萨,都在诵佛经。 旋而,释迦佛祖慈悲开口: “陆圣人为太上之徒,更身具【道果特征】,为【不定之数】,吾与陆圣人之交易,便是希望能借陆圣人之特征一用。” “如何用?”陆煊又看了一眼老农,平静发问。 释迦佛祖慈悲开口: “往日,弥勒虽端坐道果之上,但坐不稳,是道果,也不是道果,陆圣那日一剑,反倒是替他斩掉了污浊,斩去了重担,一步而上,彻底坐稳了道果之位。” 陆煊听的有些懵,什么叫做自己助弥勒坐稳了道果之位? 给他一剑,他反而成【道果】了?? 他心思百转千回,试探性的问道: “那佛祖可是要我也给你一剑?” “自然不是,自然不是。” 释迦佛祖失笑,旋而道: “我虽也未坐稳道果之位,也需要陆圣相助,但我与弥勒到底还是不同,坐不稳的缘由也有差别。” 顿了顿,这尊巨佛垂首,轻声开口: “吾之所求,便是希望陆圣能暂缓去西极天庭的步伐,先走一趟西方佛土。” “不去。” 陆煊果断拒绝。 释迦佛祖不以为意,继续笑道: “陆圣先听吾讲完,吾之所求,是陆圣可化身释迦如来,去西方佛土讲道,事后,吾替陆圣挡下西极天宫的一劫,且还欠陆圣一个情,日后定有所偿。” ??? 陆煊脑袋上冒出来三个问号,化身.释迦如来? 他错愕开口: “我若化释迦如来,那你呢?” “陆圣斩掉弥勒佛祖,从此往后,弥勒佛祖入灭,天下只剩弥勒佛母,而陆圣化身释迦如来,自然释迦如来便是陆圣,我再非释迦,再非如来。” 陆煊心头震动,再发问: “如此,佛祖便可坐稳道果之位了嘛?” “对。”释迦佛祖很坦然:“而这个过程中,陆圣也能得到天大的好处,可承接吾之佛果,一步入大罗,更可.” “不是现在。” 一个沧桑而又平凡的声音忽然响起,将释迦如来的话语打断。 这尊巨佛猛地一愣,顺着声音看去,却是那个被自己封闭了六识六感六觉的老农! 那看起来平平无奇、普普通通的老农抬着头,正直视自己,目光深邃! 巨佛神色微变,声音一沉: “阁下何人?” 老农笑了笑: “山野一老农。” 巨佛神色更加凝重了,目光洞彻三千世界,看遍岁月古今,却发现老农真的只是一老农,普普通通,平平无奇。 这让他悚然一惊。 陆煊有些哭笑不得,但并未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他刚才还真的有些心动了,一步入大罗 那可是【大罗】! 而此时,老农靠在被封闭了六识六感的青牛牛头上,轻轻的笑了起来,脸上皱纹开裂,沟壑更深邃。 他道: “小煊可以帮你入道果,但不是现在佛岂可大于道?” 顿了顿,老农继续平静的开口说道: “等什么时候小煊步入【诸天】层次,再来此段岁月,化胡为佛,以一具化身,承汝释迦之号,助伱坐稳道果之位。” 巨佛神色一变,此时他虽然依旧看不透彻,但也猜到了老农是谁。 沉默了片刻,释迦佛祖执礼道: “那便如太上大天尊所言。” 老农微微颔首,话锋一转,笑眯眯的开口发问: “既然定下来了小煊日后化胡为佛,替你做这个佛祖,那你的回报呢?回报是什么?” 顿了顿,他又笑道: “弥勒那小家伙用了些计谋,让小煊斩掉【弥勒佛祖】,自身虽坐稳了半枚道果之位,但也和小煊结下因果大怨,汝不想与小煊结因果大怨,便只有结因果大恩此番恩情,汝如何偿还?” 释迦佛祖脸上浮现出苦笑来,不愧是太上么? 本来,他将自己的佛祖之位交给陆煊,再替其挡一劫,承一情,便已足够偿还因果大恩, 结果呢,这位大天尊三言两语,就将承佛祖之位是偿恩给否决了. 这般以来,自己要付出的,就更多了。 闭目思索了良久,释迦佛祖睁眼,沉声开口: “陆圣人他日迈入道果,遇大劫数之时,吾必竭尽全力护持,可否?” “不够。”老农笑眯眯开口。 “【现世】即将迎来最大复苏,列仙群佛会依次回归,吾让灵山众对【现世】中尚且弱小的陆圣人拼死相护,可否?” “不够。”老农摇了摇头。 “吾积年累月之功德,尽归于陆圣,可否?” “还是不够。” “西游之劫,吾所得的【人道主体】,也交给陆圣,怎样?” “依旧不够.恩?”老农略微有些诧异,上下打量了释迦佛祖半晌,这才开口: “你倒是能下定决心,这【人道主体】是能让你有机会再得半边道果之位,端坐一整个道果,成为【得道者】的,你舍得?” “舍得?” 释迦佛祖微笑: “有舍才有得。” 一旁的陆煊听的迷迷糊糊,这都是些什么和什么? 【人道主体】? 听起来居然还和道果之位有关系 他知道老师是在敲诈阿不,是在给自己争取最大的好处,故而没有说话,将疑惑埋在心头,静静聆听。 释迦佛祖此时吐出一口浊气,问道: “综其上,吾在承陆圣三个情,可够了?” 老农思忖了片刻,觉得也不好敲过了,适可而止,于是爽快的点了点头: “足矣。” 说着,他回过头,看向陆煊,温和笑道: “小煊,如此你可愿意?” 陆煊虽然疑惑,但也不傻,连忙点头: “自无不可。” “慈悲,慈悲。”释迦佛祖双手合十,目光炯炯:“如此,交易达成,吾便等候陆圣人再来这一段岁月。” 说完,他的身形缓缓消散,青牛、赵政、陆见雪所被封闭的六识六感六觉亦解开, 两人一牛略微恍惚了片刻,旋而一起失去了关于巨佛的记忆,陆见雪好奇的开口道: “陆爷爷,怎么不走了?” 陆煊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恢复成正常老农模样的老师,又联想到方才释迦佛祖所说的西极天宫的变故, 他脸上浮现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 “走吧,走吧” “去天宫,问罪。”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六章:太上睁眼,等的便是你这句话! 西极天宫的天门是已经换了两扇,而这第三扇天门虽是用上了百般仙金神铁,但失去了天庭的位格过后,怎么看都大不如从前了。 说是如此,但该有的排面却一点也不少,且因为连续崩塌两次的缘故,天门外的天兵天将数量更胜过从前, 三千天兵列阵,十八天将神色肃穆,足足五位天王端坐于天门前,汇聚仙灵气翻滚缭绕而不休。 为首的天王是一尊顶尖的大品仙人,一身甲胄映照寒光,可称的上威风凛凛。 此时,他正与一旁的另一位天王交谈: “你觉着,人间的那位,真的会来么?” “多半。”那天王神色一凝,笃定道:“一尊人间【人圣】,且还是兜率宫那位的弟子,自然是言出必行的。” “那他若是来了,我等可要阻拦?” “应该,应该是要的吧?” 说着,这尊红甲天王的脸上浮现出犹豫之色,又道: “至少要做做样子,至于拦不拦的住就两说了” 蓝甲天王忧心忡忡: “可咱俩一百四十年前去听过那位陆圣人讲道,真要说起来,听道过后,能算半个学生,天生就矮了那位半筹,若是阻拦其入天门” 顿了顿,他唉声叹气: “我就是听了陆圣的那一番道后,才迈入的大品啊.” 红甲天王沉默了片刻,轻声道: “谁不是呢?可若是不阻拦,后续上面追责下来,你我说不得都要被推上斩仙台!” 蓝甲天王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间,远处有厚重的鼓声响起,撕裂云层,浩荡而来。 天兵天将和五位天王的神色都微变,顺着重鼓声眺望而去, 却瞧见一个朴素平凡的老农当先,侧边是一个沉稳的青年与蹦蹦跳跳的活泼少女, 老农牵着一头青牛,青牛驮着道人,而那青牛每一次落下蹄子,便踩踏出浩浩重鼓之音,震荡这一片天穹! “来来了!”盯着垂暮道人身后的九万里紫气,红甲天王带着颤音开口,头皮发炸。 其余四位端坐着的天王亦是一个激灵,猛然起身,彼此焦灼而立,手足无措。 片刻,鼓声渐近,九万里紫气氤氲在天门之外,另外四方天庭都有目光远眺而来。 “我已至天门外。” 青牛背上,垂暮道人抬起眼睑,淡淡开口。 他两只眼眸灿烂,恰似两盏恢弘至极的大日金灯,仅仅目视,便让堆积在天门外的天兵天将天王都颤栗了, 旋而,垂暮道人怀抱一根古树枝,平淡道: “仙神遇我,退避三舍。” 平静的话语声悠悠而起,缭绕此间,三千天兵天将不自主的散开了军阵,让开了身形,尽皆退避, 那五位天王也感受到厚重无边的天地大道横亘压来,亦悄无声息的伴随道人之法旨,退避三舍。 拦? 这如何能拦? 在天兵天将和五位天王沉默的注视下,老农哼唱着田野小曲,牵着青牛,大摇大摆的走入了天门中。 待到一行人入天门后,不等五位天王舒一口气,便听见又有悠悠声传荡而来。 “既非天庭,怎敢立天门?” “尘归尘,土归土。” 话音落下,这由无数仙金神铁所打造的宏伟天门,应声倾塌,崩成尘土,散于天边。 五位天王大气都不敢喘,只觉得有寒气自尾椎骨炸开,刹那间汹涌至全身, 而极遥远处,另四方天庭中静静眺望西极天宫的仙官神吏也都微微色变,这便是【人圣】的手段么? 人间虽添了两位【人圣】,但无论是陆圣人还是孔圣人都未曾出手过,关于【人圣】的伟力也仅限于传闻和猜测, 如今,总算是得见。 一言令天王退避三舍,再一言,堪比不朽至宝的天门轰然崩塌! 尘归尘,土归土. 西极天宫,青牛继续向前,穿过一片又一片的宫阙玉宇、亭台楼阁,无数西极天宫的仙官神吏安静瞩目,无人来拦,无人敢拦。 “吾名陆煊。” 待老农牵着牛儿行至天宫中心,行至那勾陈帝宫之前, 垂暮道人这才抬起头,慢吞吞的开口: “吾名陆煊,号,太上玄清,此来西极天宫,问罪问责。” 话音并不响亮,却如同浪潮一般,席卷了整个西极天宫,无数仙官神吏,天尊不朽,都拧巴起了眉头, 一些上天尊层次的帝君都睁眼,但瞧见那头青牛后,也旋而闭上眼眸,只当未曾看见。 若上前阻拦,难免不会挨上一牛蹄子。 是生是死,犹未可知。 回荡在西极天宫之上的声音此时骤然洪亮, 垂暮道人眯眼,盯着紧闭大门的巍峨帝宫,又道: “我问罪来,勾陈帝主,何不一见?” 声音与天地共振,逐渐浩大,震的整个西极天宫都嗡嗡作响。 ‘吱呀’ 众目睽睽之下,帝宫大门,居然真的洞开了。 陆煊感受到很沉重的威势压在自己身上,心脏都被迫收缩,全身上下的细胞也随之发出惊恐尖叫! 但他未曾退避,亦未曾低头,很缓慢很有力的开口: “牛儿,进去。” “哞!” 老农牵着青牛,朝深邃的帝宫行去,赵政和陆见雪则是等候在外头,皆微垂眼睑。 不多时,入了帝宫大门,幽深之色散去,豁然开朗。 陆煊眯眼,扫视四周,穷奢极欲,仙韵盎然,但帝宫中却又死寂,仅最前方的巍峨帝座上,端坐着一道伟岸身影。 恐怖大势在那方身影周身流转,兵戈杀伐之息不绝,仅仅直视之,陆煊便心生恍惚,似看见重重叠叠的宇宙沉浮在这位勾陈大帝的身侧, 旋而,重重叠叠的宇宙又都在兵戈铁马的交鸣声和军鼓擂动声中,崩塌、撕裂、破灭,化作残骸而熄灭。 陆煊瞳孔收缩,知道那非虚幻异象,而是一方又一方的真正宇宙,真正世界! 这算是他第一次直观【大罗】之威,那位弥勒佛祖未曾对陆煊展露过威势,仅以笑脸对待, 释迦佛祖亦仅显化无穷金身,温和平缓,唯有这位曾经的一方天庭之主,毫不遮掩自身恐怖大势, 若非有青牛相托,【人圣】之位做依,恐怕陆煊此刻已然在大威之下,如同那重叠宇宙般,破碎熄灭! 帝座上,伟岸身影垂下目光,朝着陆煊看来,仅仅是平淡注视,便让陆煊有身躯崩塌、魂灵颤栗之感, 但他并未畏惧,亦昂首,与那尊大帝对视。 半晌,伟岸身影轻笑: “不知陆圣此来,所为何事?” “为问罪责。” “问谁?” “问罪仙神,问责勾陈。” 帝宫的大门并未关闭,陆煊与伟岸身影的问答之声,顺着帝宫大门传荡而出,震荡九霄,亦叫无数仙官神吏为之色变。 有远观的太白金星凝眉,自语道: “西极那位应当不会也不敢出手,但陆圣修为终究低微,即便裹挟九万里紫气,身具浩浩人道大势,可在帝主面前” 一旁的李靖接过话语: “在帝主面前,这些不过清风拂面,陆圣人估计是白走一趟了。” 就在两位大仙官交谈间,西极天宫,帝宫之内。 伟岸身影再度发出轻笑,目光骤然间变得凶暴了起来,压在陆煊身上,压的他心脏暴停! 但陆煊依旧昂首挺胸,目不斜视。 大帝开口呵问: “那不知漫天仙佛,何罪之有?吾,又何罪之有?” 斥问声如潮,顺着双耳而入,猛烈的冲刷陆煊的精神和心灵, 他不为所动,亦回之以淡漠声: “吾已列数罪责,勾陈大帝何必做不知?” 大帝拂袖,扫灭一片世界,再笑道: “列数罪责.不过虚妄!” 他道: “天在上,地在下,仙佛在上,万灵在下!” “天统地,仙统人,为天经地义,古来如此,降罪于山河万民,亦古来如此,何罪之有?” “古来如此,便就对么?”陆煊昂首质问:“天与地,分上下,无高低,缺一不可,本为对等之位!” “荒唐!”大帝冷笑:“天地自然,优胜劣汰,强者居上,弱者居下,仙比人强,便合该人从仙令!” 顿了顿,他垂目,逼视这青牛背上的老道人: “吾责罚万民,是顺天命,吾执兵戈征战之权柄,执祸福之权柄,吾选择赐下灾祸,赐下战争,是顺天命!” 陆煊凝视眼前的伟岸身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 “此非汝之权柄,而是汝窃天地之权柄。” “有趣。” 勾陈大帝轻叩身前案,发出隆隆天音,振聋发聩,旋而道: “不论是吾窃取或占据,终究已归属于吾,怎么,只可行福禄,不可赐灾祸?” 说着,他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位太上门人,又道: “还是说,于你有利,便是对,于伱无益,便是错?” 字字叩问心灵,震的陆煊头晕目眩。 二人之声,奏响九霄,许多仙佛都旁听见,一些仙官神吏微微色变,太白金星捋了捋长须,凝重道: “节奏被那位帝主给掌握了已非陆圣人问罪,而是帝主与陆圣人论心论道,有大凶险。” “如何凶险?”李靖轻声问道。 太白进行深吸了一口气: “勾陈帝主自古而长存,所见所闻,远非是陆圣人可比拟,陆圣人辩不过的,一个不小心,或许就要被斥碎了道心啊” 李靖色变,道心若碎,终生都难再有精进 他忍不住问道: “兜率宫那位,不管吗?” “不会管。”太白金星笃定道:“这并非是持强凌弱,并非以强欺弱,只是论道而辩。” 李靖默然。 与此同时,帝宫中。 陆煊脑袋嗡嗡作响,但还在斥问: “以法旨,令齐国屠城屠民,降凶神,令其行祸一方,致使人间赤地万里,冰封万里,呈惨烈之状,此非为罪?” “吾已有言。” 勾陈大帝俯瞰垂暮道人,冷笑: “吾在上,人在下,且吾之所为,是以万民万灵之灾与死,补全吾自身之伤。” 顿了顿,他又道: “而,仙道贵生,吾降灾祸以全自身,何错之有?何罪之有?吾比人贵,仙比人贵!” 说着,勾陈大帝做慈悲状: “仙道贵生呐” 一言接一言,撞的陆煊险些从牛背上跌落,他很勉强的稳住了身形,双眼不知何时已发红。 “仙道贵生?” 陆煊咬牙切齿: “仙道贵生,人道,就不贵生么!” “吾尊于人,仙比人贵。”回应他的,是勾陈大帝的冷酷声。 他悄无声息的催动神通,一字一句,轰砸在陆煊心灵之上,砸的他道心开始动摇,开始崩裂! 忍受着这莫大的痛苦, 陆煊抬起头,红着眼,一字一顿: “仙道贵生,人道亦贵生.仙比人强,仙便贵于人?” “然也!” “那” 陆煊握紧了手中树枝,声音猛然高昂炽烈: “要胜过汝之人,岂不是也贵于汝?岂不是可以汝之性命,补全自身?” 勾陈大帝微微一愣,却知道此刻已走至关键时刻,只待最后一子,最后一筹,便可叫此子道心破碎。 当即,他猛然起身,一拂袖,吹灭百万宇宙,笑道: “此百万宇宙中,生灵何止亿万?强者,本就贵于弱者,本就为所欲为” “那。” “我师强于你,贵于你,是否也可.” “为所欲为?” 陆煊被帝音质问的咳血,鲜血淌在牛背上,顺着滑落而下。 勾陈帝主罕见的犹豫了片刻,忌惮的看了眼三十三重天之上,旋而点头: “便是如此!” 帝音如潮,似乎要彻彻底底的将陆煊道心给淹没崩塌! 忽然。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牵着青牛,平平无奇的老农睁开眼,咧嘴一笑。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七章:暴揍勾陈,终证真仙,归现世!(本卷终) 帝宫大门未曾闭合,一言一语,尽传于外。 门外,陆见雪听的懵懂,而赵政则是拳头紧了又紧,咬着牙关。 仙道贵生,人道就不贵生么? 仙就注定要高于人、统于人? 天地下哪里来的这般狗屁道理! 赵政听着帝宫内的争辩声,脸上闪过茫然与愤怒之色,心脏勃勃跳动, 他身上渐有龙吟声阵阵而起,似有所领。 赵政忽然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若我一统人间山河.” 他以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当以人道伐苍天,诛恶仙,立仙例,统列仙,敕群佛,号诸神,令万鬼” 与此同时,隔着数重天穹远观的仙官神吏,无不在摇头叹息。 太白金星目光闪烁,捋着长须,幽幽开口: “如此看来,陆圣之道心恐怕.” 李靖摩挲着手上宝塔,亦道: “那好歹是人间古来第一位【人圣】,是太上一脉传人.嫡传!兜率宫那位真的会坐视陆圣道心崩塌么?” “不可能管的。”太白金星摇头道:“论道而已,论输了,只能怪自己,兜率宫那位绝不可能这般护短.” 话还没说完,争执不休的勾陈帝宫之内,忽而传来笑意盎然声。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嗯? 太白金星微微一愣,这声音.有些耳熟。 诸大仙官的目光顺着虚空,透过勾陈帝宫洞开的大门,朝着其中景象眺望而去, 却瞧见那平平无奇、普普通通、毫不引人注目的老农抬起头,似在咳嗽,佝偻着腰。 咦?? 群仙诸神悚然一惊,这凡人什么时候进去的? 哦,原来一直都在里面. 为什么没什么印象? 太白金星有些懵逼: “我这才发现还有一个老农在帝宫中,倒是奇了,一介凡俗,居然敢在帝主和人圣的争辩中插言,要知道” 他声音戛然而止。 若真是一个普通老农,其声怎能传荡三十三重天? 若真是一个普通老农,自己怎会现在才发现,现在才看见? 若真是一个普通老农,又如何能牵着青牛,走过百年岁月,走至西极之天穹?? 太白金星头皮猛地一炸,而一旁的李靖显然也想明白了这一点,甚至猜到了老农是谁。 他只觉从脊椎骨到发梢都在高频震颤,勉强的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开口: “太白.你好像,你好像猜错了。” 两尊大仙官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只看见那处帝宫中,佝偻着腰的老农轻飘飘的将帝宫大门给关上,隔绝了一切视线。 “勾陈要倒霉了。”太白金星默默道。 ……………… 勾陈帝宫。 老农弯着腰,艰难的走至帝宫大门处,两只手掌将重若一个完整世界的帝宫门户给拉的闭合。 ‘吱呀~轰!!’ 伴随巨大的关门声,整座帝宫都震了一震, 旋而,在伟岸身影惊悚的目光中,老农缓缓折转而来,站在青牛的身旁,平和而温润的笑着: “伱说,强者为上,便更显贵,可以随意操弄更弱者,可是如此?” 说话间,老农轻轻拍了拍咳血的陆煊,后者崩塌的道心逐渐稳固了下来。 帝座之前,勾陈大帝额头有冷汗滑落,他勉强的笑了笑,干涩开口: “见过.见过太清道德大天尊。” 说着,这片刻前还高高在上,随意捏玩重叠宇宙的伟岸身影,折腰而拜下,毕恭而毕敬。 老农没搭理他,只是看向身旁的道人,笑道: “小煊。” 陆煊回过神来,自青牛身上一翻而下,平复激荡的心绪,恭敬道: “老师,我在。” 老农又笑着开口: “揍他。” 伟岸身影额头上的汗水更多了。 陆煊则是老老实实的做了一个礼,有些如释重负,叫了老师一百多年的老李,虽然后面有些习惯了,但这心理压力. 他苦笑道: “老师,打不过。” ‘咕咚’ 此时,上方的伟岸身影咽了口唾沫,干涩开口: “大天尊,我与陆圣人只是论道,只是争辩,未曾以大欺小” 老农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 “你不是说,比你强,就可为所欲为么?” 说着,他打了个哈欠,又看向陆煊,笑眯眯道: “打不过没事,老师把他变弱一点,就行了。” 话音落下,老农一巴掌缓缓的拍了出去,勾陈上宫大帝背后汗毛一炸,想要躲避, 但那一掌,却囊括了诸天诸界诸世,囊括了所有时间线和时间节点,于命运、因果上呈现【既定】的特征,压根无法闪躲。 在出掌的同时,掌已落至。 ‘砰!!’ 勾陈大帝被拍翻在地上,才愈合了一些的身躯直接崩裂了,伤势贯穿万古岁月。 他咳出一口帝血,其中氤氲无暇神华,刚想要告饶,结果又是一巴掌拍落。 ‘砰!!’ 第二掌,打在神魂上。 紧接着是第三掌,抽在道基上。 一掌碎掉大帝真身,一掌破掉无暇真灵,一掌拍碎通天道基! 伟岸身影被打的眼神都涣散了,周身沉浮着的重叠宇宙消失不见,一身气机暴跌, 自跳脱出岁月的【大罗】滑落至映照诸天、无处不在的【诸天】,又跌落至寿数无尽的【不朽】,这才堪堪止住。 老农拍了拍手掌,笑道: “好了,揍他。” “是!” 陆煊看向趴在地上不断咳血,眼神都涣散的勾陈上宫大帝,眼中闪过凶光,摩拳擦掌,一步上前。 “我负无穷力,不朽已难挡。” 一言出,万法随,无穷力道汇聚在陆煊身上,他一把拎起勾陈上宫大帝,高举拳头,重重砸下! “可认罪?” 境界被压制在初入不朽层次的勾陈大帝被拳头砸的眼冒金星,正待说话,拳头又落下。 ‘砰!’ 这尊统御西极,执兵戈祸福的帝主被砸入帝宫的地面中,碎石密布, 陆煊想起遂地被屠的百城,想起横行无忌的旱魃,想起十万里冰封之景,眼睛有些发红,大步上前。 “可认罪!” 话落,拳亦如雨点般坠下,一拳又一拳,心境神魂同样被老农压制的勾陈大帝,压根无法忍受此般苦痛,不自主的发出惨呼来! ‘砰!砰!砰!砰!’ 陆煊没有动用其余的神通手段,没有动用杀伐大术、天地妙法,就用最纯粹最简朴的拳头,一下又一下,一拳又一拳!! 帝宫大门闭合,隔绝一切视线,但老农还留了一线缝隙,让声音都传荡了出去。 拳拳到肉的沉闷声与勾陈大帝的惨嚎声,亦随之传遍了三十三重天,传遍了西极天宫和另外四方天庭, 甚至就连灵山中的佛陀、菩萨都听见,尽皆停止诵经,侧目看向西极天宫,神色呆滞。 “慈悲,慈悲。”释迦佛祖神色略微古怪了起来,双手合十,低声诵念。 中央天庭,端坐在凌霄宝殿中的帝尸听着西边的大帝哀嚎声,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这笑意渐盛,直至演化成朗笑声,震的整个凌霄宝殿,乃至整个弥罗天宫都动荡! 而云端上,诸多仙官神吏的神色也变的极为复杂, 太白金星和李靖沉默对视,彼此面面相觑,都无言语。 惨嚎声还在继续,拳落声也在持续响起,足足十个日夜,不曾间断。 直至十日后,帝宫中的凄惨声才停歇了,能听到其中传来道人冷漠的呵问,一字一顿: “可,认,罪?” 群仙胆战心惊的竖起了耳朵倾听。 伴随长久的沉默、死寂过后, 勾陈帝宫内,响起一道虚弱声。 “认。” 仙佛哗然。 西极天宫的瑟瑟发抖的仙官神吏都色变了,站在帝宫门外的赵政忽而大笑, 而帝宫内,道人也在笑,又笑又哭。 “不够。” 他如是道。 陆煊眼眸依旧在通红,盯着不成人形的勾陈上宫大帝,一拳重重砸落,伴随有气无力的痛呼声, 他再道: “还不够。” 深吸了一口气,陆煊收回浸染帝血的双拳,手执古树枝,冷冷开口: “既已认罪,便由我定罚,你可认?” 勾陈帝主瘫在地上,一身通天道基四分五裂,从肉身、修为到魂魄、心性等,都被老农压制到了一个极低的层次, 否则堂堂【大罗】,怎会连皮肉之苦楚都无法忍耐? 他有气无力的抬起头,轻声叹息: “认罚。” 勾陈忽然猜到了太上的用意,知道不认罚,此事无法善罢甘休,万一太上不顾历史大变迁而掀了棋盘,自己恐怕真要彻底死去! 此时,身染帝血的陆煊颔首,垂下眼睑,淡淡道: “那便判罚你,于天穹群仙之瞩目中,受九千鞭,后入地府,十八地狱之刑法各历千年,再入轮回,积百万功德,累救万万民后,方可消罪消孽,你可受之?” “.受!” 勾陈沉重喘息。 “善。” 陆煊一把拎起勾陈大帝,推开帝宫大门,在漫天仙佛沉默的注视之下,将这位帝主丢至殿前,高举手中古树枝。 他道: “此鞭,直击真灵,直打魂魄,受一鞭,如领万年刑罚,仙佛难当。” 言出法随,古树枝微微震颤,其上缭绕起玄而又玄的纹路, 下一刹,在漫天仙佛心惊胆战的注视下,道人持树枝鞭笞而下,惨叫声再起。 帝血横飞,偶有一两滴坠入人间,其中所氤氲的先天物质和神性精华便爆发开来, 形成一场浩大的元气潮汐,福泽整个人间。 无数万民走出家门,抬起头,朝着天上看去,隐约可以看见一个身影执鞭,朝着另一个身影落下,一下接着一下。 有人说,执鞭的是陆圣人,受鞭的是一位老天爷。 对于凡人而言,一方天庭之主,便就是老天爷。 而此时,云端上。 至鞭落九千下,陆煊又当着诸仙群神的面,以言出法随之道,呵来鬼门关,唤来九幽之黄泉。 鬼门关开,十殿阎罗相迎而出,东边有帝威如潮,一尊万丈巨人亦行来。 “东极天庭,东极青华,见过大天尊,见过陆圣人。” 陆煊昂首,微微眯眼,东极天庭的帝主? 一旁老农笑了笑,给他科普道: “青华,综御万类,统帅阴曹地府,你判罚勾陈受一万八千载十八地狱之刑,寻常鬼神可不敢执此罚,我便将他呼来。” 伤痕遍体的勾陈微微颤栗了起来。 老农咳嗽了一声,又补充了一句: “东西相对,这俩小家伙,是死敌。” 陆煊明悟,拎起勾陈大帝,将之抛给了那尊东极天庭之主,沉声道: “便有劳大帝行罚。” “陆圣人客气了。”青华大帝笑眯眯的开口:“若是有空闲,还请陆圣人来我东极天庭做客。” 陆煊沉默了一下,微微颔首: “一定。” 青华大帝也不多停留,又朝着老农做了一个礼后,提着被桎梏了修为的勾陈,一步便朝迈入了地府,消失不见。 陆煊站在原地,环视偌大的西极天宫,手中古树枝浸满了帝血,自己身上也满是帝血,不断淌落。 一通发泄过后,他反而有些恍惚了起来。 “咳咳.” 老农也没搭理漫天仙佛的注视,对着自家徒儿轻笑道: “此番行至此,此番之所为,汝可有感悟?” 陆煊点了点头,旋而又摇了摇头。 老农不以为意,只是再问: “你此上西极天宫问罪,所为是何?” 陆煊擦了擦脸上的帝血,胸膛起伏,轻声回道: “为人间山河而问罪,为天下万民而问罪。” “问罪后,当如何?” 陆煊侧目,目光洞穿虚空,看向其余几方天庭,一些仙神都避过了他的目光。 他道: “此后,若再有仙神敢随意降下灾祸,引民怨,我皆当问责之。” 说着,陆煊目光深邃了一些: “人间山河,我来照。” 一些仙神眼中都闪过凝重之色,这 老农则是温和的笑了笑,挥手遮蔽了天机,遮蔽了仙佛的窥视,旋而提点道: “于万民来说,部分仙神,是灾是难是劫,于勾陈和部分仙神来说,你是什么?” 陆煊沉默了片刻,答道: “是灾,是难,是劫.” 话没说完,他猛地一愣。 地仙九境,是历九劫。 既九劫已历尽,那地仙之极境会是什么?劫已历尽,那或许应当是. 身化劫数。 他猛然开悟,拨开云雾见天明。 老农打了个哈欠,淡淡开口: “为劫数者,可入地仙之极,而汝为仙佛之劫,为【大罗】之劫.”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当有,无上道基,立。” 一番言辞间,陆煊愣在了原地,闭上眼。 体魄之内,气息暴涨,一息之间,筋骨嗡鸣,神魂翻滚,元气咆哮! 天地大道再加于身上,他能感受到自身迎来彻彻底底的蜕变,在发生生命根本层次上的大进化! 于九劫地仙之境,任一劫数,可入地仙之极境,担任的【劫数】越大,受益也越多。 可地仙能担任多大的劫? 故此,古来地仙极境寥寥无几,最出名的当属某位【地仙之祖】,担任的是【寿劫】,如今是【大罗】之一。 而陆煊所承的,是仙佛之劫数。 他感受着体魄中的巨变,侧目笑了笑: “老师,你这是将我推向了漫天仙佛的对立面啊。” 老农目光炯炯,笑了笑: “可是你所求?” “却为我所求。” 陆煊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身躯中,气息还在暴涨,还在蜕变。 老农轻笑,道: “我传你的第四篇经文,便是【太上天阙篇】,对应【朝天阙】之境,你且听好。” 他吐露妙法道理,一篇玄而又玄的经文述与陆煊听! 陆煊震荡元气,顺着【太上天阙篇】的内容,彻彻底底的迈过了天门! 【朝天阙】,成。 才一入朝天阙,才一证真仙之境,【仙佛之劫】所带来的福禄与讲道人间一百六十三年所积累的功德、道韵等,轰然爆发! 甚至满身的勾陈帝血,也在老农的念头之下,融入了他的身躯中! 陆煊发出低低的嘶吼声,境界暴涨!! 九品真仙,八品真仙,七品真仙 极致恐怖的积累,让陆煊一飞冲天! 三品真仙二品真仙 一品真仙,成! 还没完,勾陈帝血还在孜孜不倦的改造着陆煊的身躯,他身上也染上了铁血兵戈之息! 【人圣】之位震动,而陆煊手中的那根古树枝亦再次发生大蜕变,从原本的不朽级数的至宝更进了一步,于斑驳帝血的光辉照耀中, 古树枝映照当前空间一切有无之所,映照一切诸天诸界诸世,化成了【诸天境】的至宝!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陆煊睁开眼,神光潋滟,天地嗡鸣。 “善,善,善!”老农抚掌大笑。 陆煊连忙做大礼而拜,他也明白了老师所做所为的含义,让自身于地仙境化为【仙佛之劫】,现在还看不出来什么, 但陆煊有预感,自己所担任的这一劫,日后能爆发无穷玄妙! 老农大笑三声,震的三十三重天剧烈摇晃,列仙群佛都错愕不已! 三声大笑后,老农喘了口气,目光炯炯道: “小煊,你于此间的已为至于极,这一番所作所为,其余道果都将目光放在了你身上,回到【现世】后,短时间内不要再来。” 陆煊神色郑重了起来,静静聆听。 老农则继续道: “【现世】较为特殊,即便道果也无法投下目光,无法进行干涉你下次再返上古的时候,可以尝试换个身份,换一副面容,我再替你遮掩,可暂时脱离诸道果的目光。” 陆煊一愣,刚想要说些什么,老农挥手拦下,道: “赵政便让他复返秦国,小见雪我会带到兜率宫去,暂时跟在我身边真仙之境,大品之前,在于积累,你积累已够,而大品则在于天地之分量,你可明白?” 陆煊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学生明白。” 老农微微颔首,又笑着道: “嗯,下次来,我带你去见一见你大师兄.对了,我观岁月长河将要迎来涨潮,汝所处的【现世】或有大变故,小心,小心,小心。” 说话间,他轻轻一推,一座小塔落于陆煊身前,绽放七十二色神华。 “你三师伯给你的青萍剑切记不要轻易动用,你无法掌控,一劈而下,会引起诸界倾塌,岁月枯寂。” “而【现世】将变,此塔名为天地玄黄玲珑塔,你拿着,可护持自身,悬于头顶,先天不败。” 陆煊懵懂的接过小塔,抬起头,刚想做礼,却看见老农已失去了踪影。 “回去吧,回去吧。”老师笑意盎然的声音传来。 四周的遮蔽消失,无数仙佛的目光都瞧望了过来,陆煊微微恍惚,眼前骤然而暗。 漫天仙佛目光落下,只看见了满地的帝血流淌。 岁月长河之上。 摩挲着小塔,感悟着自身一品真仙境的浩浩伟力,陆煊低头,俯瞰上古春秋,悠悠轻叹。 “下次来,得换个身份么.玄黄无上帝?” 他皱眉,目光后移,落在对应着【大秦】的那一段长河,心头有了想法。 陆煊微笑,伸了个懒腰,收起了太上道袍和太上道冠,垂暮容颜也复归真本,重做少年身。 只是,到底历经两百年岁月,复归少年,却再非少年,满身沧桑。 少年重新看了一眼春秋岁月,脸上闪过留恋之色,旋而笑了起来,自言自语: “唔,跟在老师身旁,也不知道小见雪会变成个什么模样。” “两百年啊.” “下次再来,小政应当一统山河了吧?” 他轻声叹息,脸上浮现出寂寥之色,放开自身限制,顺着牵引之力,朝着岁月长河的下游飞去。 “大梦两百年,来时地仙身,归去已真仙。” “该回去了。” “春秋山河,我已照亮矣。” (十一月最后一小时,求个月票,嘿嘿嘿) (本章完) 第一章:醒来 初春。 明明正是四季走完一个枯荣轮回,深冬凋零已尽,正当春来勃发生机,可盛京中却满是兵戈肃杀的意味。 靠近市中心的一处酒店内,套房。 崇山虎神色沉凝,轻声发问: “小珂,等会就该你和我入场了,切记要小心,若是不敌,立刻投降认输就是,那些妖崽子下手很毒辣。” 此时,诸葛珂的神色也很不好看,脸上甚至还有些许惊惶之色,她一边卜算,一边忧心忡忡: “这些我自然是知道的你也千万不要逞强,见势不好直接认输便是.” “我不一样。” 崇山虎沉稳道: “老师传给你的【指玄】是卜算之道,明福祸,指因果,算天机,伱本就不擅长搏杀,传我的则是【折天柱】,是杀伐大术.既掌杀伐,怎可退呢?” 诸葛珂色变起身,眉头一拧: “你疯了?没看到这些日子的惨烈么?琅玡王氏的那位王之瑶,已入天人之境,是当世最顶尖的天骄之一,结果呢,在擂台上被硬生生的折了四肢,若不是王家的那位老祖宗出手,她命都丢在那里了!” 诸葛珂胸膛起伏,脸上满是忧色: “还有那位目生重瞳的重瞳子,号第一天骄,可还不是被妖族那个叫做玄同的打了个半死,硬生生的挖掉了一枚重瞳!踩爆了心脏,到现在都处于濒死的状态!” “我知道。”崇山虎平静开口:“现在谁人不知,那些妖崽子是想打断我们祖星年轻一辈的脊梁?但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退。” 他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 “你还记得老师当初记你我名的时候,说的什么吗?三清观一脉,遇劫入劫,遇难入难,历三千劫、三千难后,方可真正得为嫡传。” 诸葛珂声音中带起了些许哀求: “可趋吉避凶为人之天性,必死之局何故要入局?” “因为我修的是折天柱,修的是杀法,承的是凶性,你习卜算,趋吉避凶无可厚非,我修杀法,便不可避劫,不可避难,更何况” 崇山虎站起身,沉道: “很多人的心都乱了,都未战先怯了,此时此刻,就当有一个人站出来,点醒年轻一辈,不能弯了脊梁。” “何必是你?”诸葛珂问道。 “为何不可是我?”崇山虎笑答。 他舒展筋骨,振发出虎豹雷音,轻声开口: “我只是大宗师,天资也愚钝,比不上那些真正的骄子,折了也无所谓的,这是不可避之劫,这是明知必死也当入之局。” 诸葛珂呆在原地,嘴唇微微哆嗦着,手指勾勒起一点一滴的玄奥光华,又抛出几枚铜钱,运转三清观主所教导的【指玄】,替崇山虎卜算前路。 玄奥光华将铜钱融为铜水,生百般变化,最后纠缠、凝固、落下,成三个铜字,砸在地面。 死,死,死! 诸葛珂面色惨白,崇山虎却不以为意,哈哈一笑。 两人的手机同时震响闹铃,时间到了。 崇山虎推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一往无前,诸葛珂期期艾艾,百般情绪,最后俱化作一声叹息。 她亦跟在崇山虎身后离去,若大的套房内重新变得安静了下来,只有那三枚铜铸的‘死’字安然的躺在地上,似述前路。 ……………… 龙雀科技总部大楼。 神色沉凝的严煌睁开双眼,轻吐一口浊气,道: “又开始了这是第几轮?” 一旁,大议长李玉同回应道: “百位妖族天骄与百位人族天骄相争,至于此刻,已是第三轮,剩下的五十个生灵中,三十三个妖崽子,十七个我人族骄子。” 他闭上眼睛,似叹息,似自语: “一百人族天骄,淘汰八十三人,这八十三人中,残了五十二个,死了二十一个,呵.” 严煌拳头紧了又紧,轻声开口: “我想掀了这一局。” “不可。”李玉同疲惫道:“生死二楼都派出了大品做裁判,关外也有大品级的妖族小圣前来坐观,提前订好的规矩,都不许干涉擂台之争。” 严煌叹息: “这和谈,非进行不可么?” “我们倒是还能继续打下去,但生死二楼、上宫地阙都不许我们打下去,必须和谈。” 顿了顿,李玉同抬起眼睑,问道: “今天行三轮擂台争,小江雪要不就弃权吧?她前两轮运气够好,遇到的都是未入天人层次的妖,但现在,剩下的妖崽子最弱都是天人了。” “我劝过,她脾气倔。”严煌苦笑:“不过若真发生什么,我会叫停比赛。” 说着,他神色一冷: “大不了就起大品战,我自忖还不惧谁。” 李玉同报之以苦笑,旋而又问道: “对了,陆子那边” “还没有消息,小煊应当还在闭关,继续静候便是。” 李玉同默默的点了点头,起身,轻叹: “快开始了,一并去看看吧。” 严煌没做答,只是也站起了身,与李玉同并肩,朝着天穹踏去。 为了这一次所谓的‘交流’,他们最终还是选定在盛京上空,于云端上铸出十座大擂,有真仙进行托举。 两位当世大品身形一晃,脚下便生出金光大道,一步迈出,刹那而至云端,各自盘坐而下。 十座大擂都悬停在空中,其上都染有斑驳血迹,九成的血都是人族天骄的, 妖族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血脉相承之下,一些小圣之子生来便是【筑玉楼】,而譬如那位不朽妖圣的嫡子玄同,血脉传承之下,诞生之时就是【攀神梯】的天人, 相比之下,人族虽然后劲、潜力更强,但在年轻一辈上就明显差了许多许多,压根不及妖。 此时,一辆又一辆浮空车驶来,停靠在擂台边上,一个又一个人族天骄从浮空车上走下,走入各自的擂台, 崇山虎,诸葛珂,严江雪,张继丰. 天人寥寥无几,超过一半都只是宗师。 差太多了。 踩在等候区的浮空石台上,诸葛珂轻咬嘴唇: “山虎,你.” “不必再说。”崇山虎平静道:“我意已决。” 诸葛珂颓然。 一旁,武当山张继丰微闭着双眼,侧边的龙虎山这一代首徒张化田则是淡淡问道: “有把握么?” 张继丰依旧闭着双眼,轻声回应: “看是谁,玄同之外的妖崽子,我都有至少五成把握能赢。” “玄同呢?”张化田又问道。 张继丰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道: “三成把握。” 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 “三成把握能活着认输。” 张化田不言,一旁其余十五位天骄也都陷入了沉默,大部分人的眼中都浮现出恐惧之色,那个玄同 前两轮擂台,遇到玄同的,重瞳子被瞬息间踩爆心脏,被生生挖出眼眸,另一位天生剑骨的天骄则被拔出了脊柱剑骨,连认输都来不及,当场死去。 那个妖圣嫡子强的有些过分了。 十七个人族天骄都陷入死一般的沉默,唯有各自心脏勃勃跳动,都在忌惮,都在惊惧。 玄同太强了,强的他们都有些绝望。 忽然,死寂声中。 ‘咔擦!’ 崇山虎、诸葛珂等十六位天骄都下意识的顺着声音侧目,看见一个清冷而倾城国的绝世少女, 那少女将咬碎成两半的薯片默默含在了嘴中,不敢再嚼,只是静悄悄的用舌头一点一点的顶碎,生怕再发出什么声音,引来众人注视。 “小严姐”诸葛珂此时似乎想起来什么一样,眼睛一亮,轻声问道: “那,那位呢?” “谁呀?”小严一脸清冷的发问。 诸葛珂犹豫了一下,道: “就是.陆子。” “小陆呀。”严江雪目光有些飘忽:“我也不知道呢.想他了。” 诸葛珂、张继丰等人还好,知道这两位的特殊关系,而一些不明所以的人族天骄都瞳孔骤缩。 谁? 陆子? 他们面面相觑。 小严不再说话,重新默默的咀嚼起了小薯片,眼睛则是朝着天上望去,心头在念想。 小陆,你回来了吗? ……………… 某处虚空中。 幽深道院落内,一个垂眸沉睡的少年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一别人间,两百年岁月。” 他轻笑着睁开双眼,却不见半点少年人该有的朝气蓬勃,满身都是沧桑的气息。 与此同时,盛京中的酒店套房内,坠在地上、由铜铸成的三个‘死’字,自发的震荡了起来,重化为铜水,又重新凝结, 化作了三个‘吉’字。 (本章完) 第二章:天地承不住我该怎么办? 三清观幽幽暗暗,静静的沉浮在现实虚空中,其上缭绕汇聚着庞大到不可思议的众生念, 这些众生念使得这处道观平添了千般神异玄妙,缠绕厚重大道韵。 陆煊端坐在道院内的蒲团之上,脸上浮现出苦笑之色。 “千算万算,倒是把这一茬给忘记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尝试着将手掌探出三清观,天地震荡,发出哀鸣,同时传递来祈求之意, 陆煊果断的抽回手掌,其上满布血痕,同时还残留着一些崩裂的天地碎片 【人圣】之尊,堪比不朽,如今的天地却压根无法承载不朽层次的伟力。 陆煊苦笑摇头,暂不多想,默默的梳理着自身如今的现状。 “斡旋造化已得八百大道金文,诛、戮二剑则各成六百四十枚大道文字。” 他垂着眼睑,一边感悟躯壳、心灵等,一边低缓自语: “至于【道生一】,也已开得三百大道文字了,连同地仙境所得的九式神通,尽皆得入【小成】。” 陆煊眼中沉浮起厚重的混沌气,映照细密因果,千二百份人道运势虽然在【现世】衰弱许多,远不及上古年间,但依旧庞大厚重的吓人,在他周身映照出斑驳异象来。 一片片山河沉浮,江山社稷的虚影环绕,伴随万民万灵的祭奠、颂念之声,此起彼伏,绵长不绝。 “【人圣】之位果然玄妙,沾染‘不朽’的特性,在诸子断绝的如今也未曾似【大德】、【大贤】之位一般失去作用,尽管也衰微了近一半,但.” “但依旧可对等【不朽】之境,不过我若是尽力收敛,可否正常漫步在外界?” “我自身修为立足在一品真仙之境,摸透【太上天阙篇】后即可迈入大品,进境不朽则需要一场滔天之科仪,尽可能多的攥取天地份量。” “但麻烦的是,天地未完全复苏,上限便是真仙大品.先收敛圣位试试。” 他苦笑了两声,伸出手,探出三清观外,果不其然,和方才一样, 虚空嗡鸣,呈现崩塌之状,天地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手指上亦再度开始浮现裂痕! 尽管已然收敛人圣之位,但天地依旧无法承载麻烦了啊。 自己总不可能一直呆在三清观中,等到下一次天地复苏.虽然感觉不会太久了,但运气差的话,还得要两三年岁月。 思索间,陆煊再伸了一个懒腰,引动附近虚空泛起肉眼可见的褶皱,层层叠叠的朝着四周扩散。 “宝物方面,青萍剑是万万不可动用的,道袍道冠暂且不提,三五斩邪剑、翻天印都大致可以掌握、催动。” “玉虚琉璃灯与通天之渔鼓亦能真正御使了,四方青铜残片还有些摸不清楚,至于老师赐予的玲珑塔” 陆煊脸上浮现出费解之色,依照老师所言,这天地玄黄玲珑宝塔有万般玄妙,悬于头顶,便可先天不败. 先天不败是什么意思? 沉思了良久,神念在那方小塔上扫了又扫,却无法撼动分毫,亦无法洞察其玄机 有意思。 至于那一根古树枝,如今也是【诸天】层次的至宝,且是因自己而生,自己哪怕境界低微,也可以完完全全的催动。 掂了掂手中古朴树枝,少年轻笑: “承诸道诸多劫与滔天功德而生,鞭笞大罗九千下,沾染帝血便唤你为【打神鞭】吧。” 自语间,将古树枝或者说打神鞭收起来后,陆煊施施然起身,轻缓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微抬眼睑,目光炯炯。 “元始身修行进度也快达到十之一二的水准,已然入门,这般算来,即便不动用【人圣之位】,大品之中我亦无敌,若拼尽全力搏杀可斩不朽乎?” “未必不可。” 他换上了一身玄黑古衣,双手背负于身后,走出内屋,扫了一眼土地里栽种着的尸傀,这具真仙尸傀沾染上了道院玄妙,也已有了大品之象。 “现世才过去了两个多月么?” “如今天下,风云际会之处,在于.” 陆煊双眼中朦胧起玄奥星线,千二百份人道运势沉浮,洞察因果,俯瞰天机,目光朝盛京的方向落了过去。 “在盛京么?” “小严的气息也在那儿,去看看也好。” “不过,在此之前” 他暂时出不去三清观,却并不代表被困在此地。 陆煊轻轻一笑,三清观微微震颤,其上神异显化,门户震颤。 积攒了如此多的众生念后,三清观多出了一个极为玄妙的神异,或者说【特征】。 这个【特征】被陆煊命名为,【无处不在】。 简而言之,在当前时空,陆煊一个念头,三清观可以在任何地方显化, 或者说,可以同时在所有地方显化。 大门洞开时,门外可以通向东洲,也可以同时通往西洲,三清观能在同一刹那,于祖星和月球上同时存在,同时显化! 这便是【无处不在】。 而根据【太上天阙篇】的只言片语描述,【无处不在】,同时也是【不朽】之上的【诸天】层次方才能具备的特征。 【诸天】境,便是将体内窍穴开辟为一方方小天地,同时自身拥有无处不在的特征,于诸天万界中都映照身影、踪迹, 更可凭空开辟宇宙,横压一诸界! ‘吱呀~’ 陆煊收束心神,念头微微一动,门,开了。 三清观依旧沉浮在虚无维度中,但门的那一头,却是一处奢华至极的大别墅, 别墅里,一个胖老头正在大口大口的吃着牛肉,满嘴流油,一边吃,一边哼着小曲: “八戒,八戒,心肠不坏~” 哼曲间,他又啃了一口牛肉,耳朵微动,似听见什么门户洞开之声,好奇的侧目看了过去,瞳孔骤然收缩。 胖老头看见一方伟岸至极的大门开在身侧,门后连通的是虚幻的道观,其中一个少年身着玄黑古衣,负手而立,身上满是岁月沧桑的气息。 “咳咳咳” 牛肉落在地上,朱悟能搓了搓满是油渍的双手,谄媚的笑着: “福生上尊,您出关啦” 话还没说完,一袭玄黑古衣的少年人伸手抓来,掌间缭绕着淡薄的混沌气, 朱悟能下意识的应激,想要抵御,却惊觉自身被极其厚重的人道大势给禁锢,只能发挥出大品境战力的他压根无法抵御手掌摄取,被一把抓进去了门户中。 ‘扑通!’ “哎哟!” 朱悟能在充斥仙灵气的泥土上摔了个狗吃屎,却也不以为意,磨蹭着起身,又惊又愕: “上尊,您,您这是恢复至大品层次了?” “一品真仙而已。” 陆煊淡淡道: “杨二郎他们呢?” 朱悟能缩了缩脖子,做憨厚状笑道: “一个月前他们就到了,但您不在,我也没好和他们说是您在寻他们,呆了几天,杨二郎几人就离去了,是朝盛京去的,说是那里有热闹看.” 说着,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身前少年,心头掀起惊涛骇浪。 这就两个月不见,这位怎的就从六七劫的地仙飙升至一品真仙了?? 一品真仙就算了,这位身上还有极其恐怖的气息在流淌.奇怪,奇怪。 胡思乱想间,朱悟能担起笑脸来: “您不愧是玉虚最神秘的十三仙哩,提前归来,转世而回,半年时光从天人恢复至真仙一品.” 顿了顿,他挠了挠头,又憨笑道: “对了上尊,您为何不以玉虚福生之名行走现世?陆子应当是您在上古岁月的一个化身吧?” 陆煊瞥了他一眼,纳闷道: “你不知道?” 朱悟能微微一愣: “知道什么?” “春秋岁月,你在哪?” 朱悟能更摸不着头脑了,讷讷道: “春秋?那是什么时代.秦之前?” 顿了顿,他憨笑道: “上尊有所不知,俺是在玄黄大劫,也就是秦末成仙的,秦之前的事情倒是不怎么清楚。” “玄黄之劫?”陆煊微微抬了抬眼睑,饶有兴趣的问道:“那是什么?” 朱悟能愣了愣,旋而反应过来,这位上古年间不问世事,不晓得却也算是正常吧? 或者说因为轮回而归,并未完全破解胎中之谜? 这也说不通啊 疑惑间,他干笑了两声: “上尊,这在苟仙镇外,没有遮蔽,俺不敢谈论上古时候的大劫容易被察觉,被【踢出】现世,会遭灾!” 朱悟能说的很隐晦,但联想到上此在苟仙镇时的事情,陆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旋而他心头一动,似笑非笑的问道: “伱既不了解春秋诸事,那你可知道勾陈?” “知道啊。”朱悟能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开口:“这不涉及那三场大劫,倒是可以说的。” 想了想,他又道: “您说的是那位西极天宫之主吧?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听说曾是一方天庭之主,高高在上,可惜后来遭了一场大劫,失了天庭,坠入地府,历经两万多年岁月,在秦末才重归天上.” 说着,朱悟能有些心悸的道: “只是当初那位大人物到底遭遇了什么劫数,俺就不清楚了,上古年间俺倒是问过一些仙佛,但他们都对此讳莫如深李长庚他们是很古的仙,历经过那段岁月,应当是知晓的。” 陆煊呵呵一笑,目光微闪,心头大致有了定数。 过去果然因自己而发生了大更迭,不再有西极天庭,而且 他神色幽深了起来,自个儿才打算下次以【玄黄】的身份去到秦朝岁月,秦末便有一场玄黄大劫么? 是巧合,还是说.大劫就是自己呢? 唔,不过说起来,玄黄无上帝倒是与老师赐下的天地玄黄玲珑塔挺配的。 陆煊目光更加深邃了,秦末小政的秦朝终究是亡了啊。 思索间,他随意的又问了一句: “老朱,你说这天地还要多久才能承载不朽?” 朱悟能想了想,老实回答道: “应该是快了吧,下一次大复苏,仙佛便要陆续归来,估计就在大复苏前一段时间.长则一年,短则数月?” “是么?” 陆煊吐出一口浊气,不再询问朱悟能,只是念头又一动,三清观绽放玄妙光,神异浮现,横亘超脱于空间之上。 朱悟能神色一变,感受到这处神秘道院上的气息,脱口而出: “无无处不在??” 陆煊并未回应,念头催动,三清观骤然虚幻. 此去,盛京。 此身出不得三清观,好在三清观自己可以到处跑。 (本章完) 第三章:忽有道观来 盛京上空,白云深处。 十座大擂由某尊真仙一手托举着,屹立于云端之上,幽暗深邃。 “便就如此么?” 一位妖族天骄咧嘴轻笑,抓起与之对擂的人族天骄,戏谑开口: “认输吗?” “认认.” 人族天骄大口咳血,眼神都涣散了,想要认输,但不等他说完全,那妖族天骄眼中闪过嗜血的光华。 ‘噗!!’ 他双手抓住这位年轻的天才,猛地一发力,将之撕裂成了两半,血肉横飞! 陶醉的饮着洒落的血,这头等同天人层次的大妖咧嘴笑道: “这就是所谓的天才吗?弱小、懦弱、胆怯,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云端上方,端坐着的两位人族大品面色铁青,一旁入关来观战的妖族小圣轻笑: “哎呀,这小家伙是银蛇一族,下手没轻没重的.” 说着,他脸上笑容更甚了几分,慵懒道: “李兄、严兄,应当不会介意的吧?擂台嘛,打伤打死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严煌手掌微颤着,冷冷的看向这位同为大品真仙的妖族小圣,几欲掀桌将之搏杀,但虚空中却有两道冰冷的视线将他给锁定了。 是生楼派遣来观战的两尊大品仙人。 严煌面庞抽了抽,强压下心头怒火,并不搭理这位妖族小圣,复又将目光投向擂台。 托举十方大擂的真仙脸色也很不好看,深吸了一口气,沉闷道: “下一组,诸葛珂,对妖族虎浮屠!” 等候在浮空石台的诸葛珂神色一颤,运转指玄,三番两次的卜算,却都只得到【凶】这一结果, 她神色刷的一下惨白了起来,一旁的赵继丰神色沉重的拍了拍诸葛珂的肩膀,告诫道: “那个虎浮屠已入天人,而你才大宗师,上了擂台直接投降,不要犹豫!” 诸葛珂想起了自己老师那句“遇劫入劫,遇难不避”的话来,但旋而将之抛却脑后。 她精于卜算,却没有以身为子与天对弈的气魄。 简而言之,她怕死。 跳上擂台后,那头虎妖亦缓步走来,眼中沉浮着赤红色的光华,舔了舔嘴唇: “好俊俏的女娃,嘿嘿,老子运气不错嘛.” 说话间,虎妖踏上了大擂,自身绽放滔天神华,精神意志映照显化于外,呈烈火灼天之象! 下一刹。 “我认输!”诸葛珂毫不犹豫的抬起手。 托举大擂的真仙似松了口气,朗声道: “诸葛珂,认输,胜者,虎浮屠!” 围观的妖族天骄都开骂,都在嘲弄,为首的玄同则是摇了摇头,嗤笑开口: “这便是与我们征战了六千年的所谓人族?哼,都是一群没脊梁的家伙,若非是那座长城.” 虎浮屠亦极为不爽的走上前,打量着这个面色惨白的人族少女,吐了一口唾沫,伸出手,比出一个大拇指,旋而朝下。 剩下的十个人族天骄脸上,大部分都青一阵,白一阵,却什么驳斥的话的都说不出来,也没人去责怪诸葛珂,求活罢了,何错之有呢? 诸葛珂低垂着头,失魂落魄的从擂台上走下去,身躯因为惊惧而颤抖着。 她不只是怕,认输的那一刹,诸葛珂心头涌现出空空落落之感,似有什么在离自己远去。 崇山虎走上前,搀着诸葛珂,安慰道: “没事的,必死之局” 诸葛珂恍惚的抬起头,带着哭腔: “我,我忘了!” “什么?”崇山虎微微一愣。 诸葛珂一下子泪流满面了起来,放声大哭: “我把【指玄】的奥妙忘了我记不得我拜谁为师了,记不得了.” 她脑海中的记忆一点一点的模糊,那座三清观,那三方铜像,那个威严的老人 尽数忘记了。 诸葛珂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呆呆的开口: “我忘了,我记不起来了.我忘了什么?” 附近的张继丰等人都听的懵逼,茫然四顾,唯有崇山虎隐隐约约猜到了些什么,心头一拧。 遇劫入劫,遇难不避,是三清观的门规。 小珂违背了门规.已不属于三清观了么? 崇山虎轻声叹了口气,心头亦随之震动,生出惊惧来,小珂违背门规后,连关于三清观的一切都忘却,这种伟力. 就在他心头惊悸的时候,托举大擂的真仙再度开口: “人族崇山虎,对阵,妖族侯化!” 张继丰此时走来,如同方才告诫诸葛珂一般告诫道: “那头猴妖也已入天人,你便如同小珂一般,直接” “不了。” 崇山虎笑了笑,轻声婉拒: “我想试试。” “试试?”张继丰眉头一拧:“必死之局,认输没什么丢人的,你以为蚍蜉撼树很英勇嘛?不,这是愚蠢的行为,只有.” “我和小珂是一个老师,她修的是卜算,我修的是杀法。” 崇山虎平静道: “我之一脉,遇劫入劫,遇难不避,这是老师告诉我的,必死之局我也会踏入,且就算没有这些,我也要告诉那些妖崽子,我们的脊梁,是直的。” 张继丰愣在了原地。 崇山虎扭头走上擂台,而在那里,名为侯化的猴族大妖已静立,神色间亦是戏谑。 “我可不像是虎浮屠那蠢货,会给伱投降的机会.” 话音落下,大妖瞪眼,身化煌煌大日,一掌压落,恐怖气机肆虐爆开! “山虎!!”涕泗横流的诸葛珂带着哭腔,发出惊呼,张继丰、张化田等人神色骤变,幽幽一叹。 就连小严都不忍心的侧过了头。 “杀你!” 侯化大笑,声震擂台,大掌炽烈,恐怖气机将崇山虎重重锁定,不许他躲闪,亦不许他开口认输! 然而。 崇山虎面对这炽烈而下的大掌,掌未至,身躯便已被震荡的天地元气压的身躯龟裂, 但他却并没有闪躲或是告饶的心思,只是自喉咙缝隙中挤出嘶吼声,想到了一个又一个惨死在擂台上的人! “折天.柱!” 崇山虎歇斯底里,硬顶着天人一掌,强行回击! “咦?” 某个折叠的虚无中,隐匿着的几个生灵发出讶异声,李长庚惊疑不定: “这一式杀法.似有玉虚一脉【翻天印】的意韵在?” 杨戬神色一肃: “不是似乎,就是有,这孩子与玉虚一脉有关联?还是偶得的传承?” 两人交谈间, 擂台之上,在无数错愕的目光中,爆发出巨大的闷响声,炸起烟尘!! 整座由神铁浇铸的擂台剧烈震荡,烟尘爆起,那头猴妖发出凄惨叫声,之前拍落而下的整只手都被折断,诡异的扭曲着! 而崇山虎却更不好受,以大宗师之身迎击天人,哪怕是才攀神梯的一重天天人,再加上【折天柱】和趁对方轻敌挡下了一掌,甚至将对方手臂都扭折, 但仅仅是反震之力,便让崇山虎浑身爆血,毛孔中血液如同不要钱似的涌了出来,眼角、嘴角、耳鼻都有鲜血淌出! 他咳血,半跪在地上,而那头猴妖则捂着折断的手臂发出刺耳尖锐的利叫! “人,你该死,你该死啊!!” 猴妖尖哮,哮声刺的崇山虎耳膜崩裂,他强撑着起身,却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 “认输,快认输!”张继丰色变高呼,但崇山虎却一步未曾退。 猴妖两只鼻孔呼出雪白气浪,感受到其余妖族天骄鄙夷的目光和左手上撕裂的疼痛,他火冒三丈,眼中杀意近乎满溢了出来! 猴妖用完好的右手,调动元气,不再轻敌,形成元气大掌,猛地便将崇山虎攥至半空! 他咬牙切齿,却发出嘻声问道: “你认输嘛?” 猴妖不打算让这个人类轻易死去,决定折磨他,然后在其心神崩溃,认输的前一刹将之杀死! 被攥在元气大手中的崇山虎艰难抬头: “认,你,妈!” 猴妖眼眸一利,元气大掌一紧,恐怖力道爆发,挤压的崇山虎再次浑身暴血,周身骨骼都响起不堪重负的哀嚎! 旋而,猴妖驾驭元气,抓着这个人类就朝着擂台上猛然连砸三下,将崇山虎浑身的骨头都砸了个粉碎,软趴趴的瘫在地上! “你认输吗?”猴妖戏谑问道。 崇山虎大口咳血,脊柱被砸崩,彻底瘫痪,但却调用劲力,震荡喉咙,强行开口: “认,你,妈!” 云端上的严煌和李玉同都攥紧了拳头,浮空石台上的天骄们也通红了双眼,诸葛珂哭的失声,小严将一袋子珍爱的薯片都捏爆成了粉末! “骨头还挺硬。”妖族小圣笑眯眯的开口:“是吧,李兄,严兄?” 两人不言,怒火在积蓄,但理智又一遍一遍的告诉他们,大局为重,大局为重 擂台上,猴妖吐出厚重元气,将崇山虎的伤势给一一愈合,然后抓着他,一寸又一寸的将其骨头给捏碎,嬉笑道: “骨头硬没事,多捏几次就好了” 说着,他果真一次又一次的这般做着,崇山虎疼的失声了,如同破布娃娃一般,挂在其掌中。 一次,两次,三次. 在死一般的沉默中,只有骨头破碎的声音一遍遍响起。 第一千次,一千零一次. 第两千次两千五百次.两千九百次.三千次! 从日上三竿起,直至大日都暮了! “去你妈的!” 严煌忍不住了,猛然起身,虚空中却同时压落两只大品手掌,将他给按回了原地! “不得插手擂台。”两道大品之音传来,严煌目眦欲裂。 而虚无中,杨二郎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这个孩子资质差了一些,但心性很好,我想” 李长庚撇了撇嘴,道: “你已经收了小童那丫头了,还想收徒?给我吧?” 说着,他欲要走出这一片虚无,却被一旁的哪吒给拦住了。 “太白,此地大品瞩目,生楼也在注视着这儿,莫要走出去,别忘了我们本不能出苟仙镇的等那少年死去,带走魂魄,为他重塑身躯就行。” 李长庚默默的收回了步子。 而与此同时,擂台之上,猴妖有些乏味了,打了个哈欠: “还不认输么?没意思,没意思.” 观战的玄同此时也抬了抬眼睑,淡淡道: “侯化,别浪费时间了,宰了吧。” “是。”猴妖恭敬了起来,抓起崇山虎,咧嘴一笑:“小崽子,你有遗言吗?” 崇山虎在连番的折磨之下,又被猴妖刻意以精神光华灼伤了心神,此时目光已彻底涣散,魂魄都开始呈现龟裂之象!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猴妖再次咧嘴一笑,眼中闪过狠辣之色,手上发力的同时,神念也探入这个人族的脑海中,要将之魂魄都一同灭杀!! 下一刹。 ‘嗡!’ 崇山虎三魂七魄崩塌的前一刹,有光华爆发而出,由上古阴司阎罗亲笔题书的【陆】之一字震荡! 幽幽光反噬,猴妖发出暴戾的尖锐惨叫,摔在地上,连番打滚,在无数错愕的目光,几个呼吸后,猴妖魂崩魄裂,身死道消! 满座寂然。 虚无中,围观的杨戬等人神色错愕,李长庚惊疑不定: “是阎罗题字所护?这小家伙在上古岁月被哪个道友看重?” 一些被强横仙神、大人物看重的生灵在死后入轮回时,阎罗会亲自在其魂魄上题字,既为护持,也为了表明根底! 杨二郎此时也惊疑不定,睁开天眼,洞察而去。 “.陆?” 他懵逼道: “是一个陆字,和谁有关?陆” 杨二郎声音戛然而止,李长庚、哪吒也在面面相觑。 陆。 不会,不会是那位吧? 不对不对,是那位的话,阎罗应该书【太上】才是.吧? 三人咽了口唾沫。 而此时此刻,云端之上,死寂中。 妖族小圣暴怒起身,发出震吼: “擂台之上,不可借助外力,此子藏异宝登擂台,大胆,大胆,大胆!” 他暴起出手,原本惊喜的严煌和李玉同色变,想要阻拦,虚空中却再度探出两只大品手掌,将他们给拦下! 妖族小圣暴怒而起,横亘天穹上,一掌压落之时,忽而更改了注意,眼底闪过凶光: “人族卑劣,违背规矩,吾便.多杀几个!” 他手掌猛然扩张,囊括天穹,朝着托举擂台的真仙和其余几个人族天骄一并碾去! “停手!!!”严煌双眼血红,可在一位大品的阻拦下,却来不及援助! 忽然。 ‘嗡!’ 虚空泛起涟漪。 一座道观,以浩浩大势,无上天威,窜了出来。 不偏不倚间,这不知从何而来的道观正撞在妖族小圣身上, 在无数惊悸震怖的目光中, 那位大品层次妖族小圣,被撞成了一团血色烟花!! (本章完) 第四章:连杀三尊大品,和谈者死 半边妖族小圣残躯,在无数呆滞的目光中,自高空罡风层中坠下,啪的一声,砸落在大擂之上。 而天上炸开的那朵血肉烟花逐渐消弭,大品血液如同不要钱似的泼下,洋洋洒洒。 每一滴血都极厚重,丝丝缕缕,重过山脉,一并泼于擂台上,若非托举擂台的是一位真仙,恐怕此时已然承不住这等滔天重量。 躺在地上,呼吸微弱的崇山虎艰难抬头,看见一方宏伟的道观,其周幽幽暗暗,在飘摇的虚空中却巍然不动, 道观之上,好似有诸天诸界诸世与之勾连,正门的匾额中,则是题写有三个古朴沉重的大字。 【三清观】。 “老.老.”崇山虎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到底什么也未曾说出。 严煌和李玉同瞳先是出了一口气,旋而瞳孔骤然收缩,隐匿在虚空中,来自生楼的两位大品也都色变了, 浮空石台之上,数十位妖族天骄背后发寒,从脊椎到发梢都在高频震颤, 一位顶尖妖族小圣,立足在大品层次,为天地所能容纳之极限! 结果呢,却被一个道观撞爆了体魄,陷入濒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兀,无论人族天骄还是那些妖崽子,亦或者云上端坐的大品,都在呆滞,都在恍惚! 而一侧,虚无之内,杨二郎三人神色亦沉凝了起来,惊悚的盯着道观上的匾额, 李长庚缩了缩脖子: “三清观是那三位留在【现世】的后手?” 三人面面相觑,心头悸动,对于当下时代的人和仙来说,三清只是一个遥远的传说,虚无缥缈,似与寻常上古大仙神无异, 但他们自古而存活至今,可太了解【三清】二字代表的是什么! 与此同时,擂台上。 濒死的妖族小圣剧烈咳嗽,拖着残破不堪的身躯艰难起身,神色难看至极,盯着天穹上的道观,心头发寒。 他艰难开口: “是汝人族的后手、底蕴么?怎么,一言不合便袭击,是欲与我等全面开战么!!” 方才被撞,直面道观巍峨的妖族小圣感受最深,这道观之沉重,非大品可以比拟, 可真要说起来,似也比不上曾经觐见族内不朽层次妖圣时的惊心动魄 此观,大品之上,或无限接近于不朽。 伴随良久的死寂过后,在无数或忌惮、或惊惧、或振奋的目光注视之下, 似横亘在诸天万界之上道观中,响起极淡漠的伟岸之声。 “妖族.” 那声音震动苍穹,席卷起滔天的大浪潮,致使十座大擂风雨飘摇,托举擂台的真仙也被骤起狂风吹的趔趄! “大清算将来临,吾给你们时间去准备,要么星海之中,群妖来拜,叩首认罪,要么吾亲临星海,清算所有。” 这煌煌道音很平静,没有半点情感起伏,就好像是在宣告一个平平无奇的事实,仅此而已! 数十位妖族天骄都色变了,为首的玄同更死死的盯着道观, 入关的这半年,从来都是他们作威作福,视人族为卑贱,随意宰割,随意玩弄, 而今日本为折断人族年轻一辈脊梁,在和谈中占据先机和大份量的‘交流’中,却出如此变故,来这么一个道观,视他们为猪狗,发出警告! 严煌、李玉同两人面面相觑,都为道音所摄,而浮空石台上,一些人族天骄也在振奋,在鼓舞! 唯有诸葛珂和小严表现略微不同,前者是迷茫,总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正与天上的道观有关联,下意识的就想要去卜算, 结果呢,她看见万民诵声如潮,看见道人执鞭,鞭笞古老的仙神帝君,看见伟岸的三道人影,立足在大世三端,贯穿古今未来! ‘噗!!’ 恐怖景象映照,这次没了陆煊的护持,诸葛珂被反噬,口中咳血,双眼中亦有鲜血流淌而出,视线骤暗。 瞎了。 虽仅惊鸿一瞥,但到底太过莽撞,双眼的概念都在此刻破碎,眼珠还在,却再无法视万物。 一旁,小严并没有注意到诸葛珂的异样,只是好奇的眨巴着眼睛,回忆方才的无上道音怎么有些耳熟? 像是小陆? 她眼睛一亮,小鼻子微微皱了皱,脸蛋上浮现出欢喜之色。 与此同时,那尊拖着残躯的妖族小圣咬牙,尽管心头惊悸惧怕,但还是昂首开口: “阁下.何人?” 他咳血,阴狠开口: “阁下凭此道观横行,恐怕非是不朽吧?不朽不可入大天地.我妖族有不朽存世,阁下如此狂言,就不怕触怒妖圣么!” 顿了顿,这尊妖族小圣喘了口气,肺脏如同破风箱一般发出巨大的噪音,旋而又道: “且此祖星之上,亦有不朽站在我等这边,阁下肆意妄为,要被清算的,恐怕非是我等,是阁下吧!” 严煌、李玉同色变,虚空中的两位大品也都缓慢走出,步步生莲,伴随庆云、仙葩等异象! 两尊大品泼洒仙光,尝试让妖族小圣愈合,结果却失败了, 他们神色略微有些难看,毫不畏惧的抬起头,直视巍峨道观,其中一位斥问道: “吾自生楼来,奉左右楼主之命,监管此次交流,不知阁下何人,何故扰乱交流,是欲破坏和谈乎!” 另一位大品手中则是浮现出灿烂法旨,手执不朽法旨而质问: “现身,出来,领罪,否则法旨压落,打破道观!” 两尊大品之声震荡此间,一些妖族天骄都松了一口气,玄同死拧着的眉头也解开了,戏谑的看着这一幕, 云端上依旧还在端坐的严煌与李玉同则是古怪的对视了一眼,这两个大品.可真敢! 半年前的那次事件,他们都对三清观中的那位有所猜测,疑似.不朽! 不过 李玉同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生楼,可是有两位不朽的啊. 就在所有人心思各异的时候,道观之上,云雾翻滚,再起道音浩瀚如潮。 “生楼么?” “然也!” “没错!” 两尊大品傲然齐声,执法旨的大品淡笑: “出来迎旨,赴生楼请罪,此事当掀过!” 道观中的淡漠声再起: “南极生楼.吃里扒外的东西。” 两尊大品色变,眉头一拧,高举手中法旨,灿烂起夺目光辉,绚烂至极! “足下已有取死之道!” 法旨中爆发出超越大品,但未及不朽层次的力量,卡在天地所能承受的极限,化作一柄通天神矛,朝着道观钉杀而去! 在场之人都色变,神矛掀起的恐怖浪潮致使整个祖星都微微震颤,无数大人物于此刻睁眼,都投来各异的目光! 极南之地,生楼之中,佛光潋滟者与道韵盎然者从沉睡中型醒来, 担任左楼主的佛光潋滟者疑惑道: “是吾留下的法旨被催动,发生了什么事?” 两位不朽疑惑对视,旋而朝着外界投去目光,看见了法旨所化的神矛,正在朝一处道观钉去。 嗯?道观? 两尊不朽神色微变,定睛一瞧,赫然是那方神秘玄妙的三清观! 下一刹。 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神矛钉在巍峨道观上,激荡起一缕涟漪。 仅此而已。 两个神色平静的大品仙人同时一滞,同时揉了揉眼睛,下意识的认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严煌、李玉同的眼中则浮现出了然之色,都有些幸灾乐祸了起来,而那道观中,再响起浩浩道音。 “和谈,到此为止。” 话音落下,道观摇曳,轰然一撞! 大浪潮被掀起,恐怖杀机将两尊大品给笼罩了,他们头皮一炸,下意识的就要逃,一步踩出金光大道,一个遁入宇宙深空,一个遁向极南之地!! 然而。 巍峨道观同时出现在宇宙深空和极南之地,同时横压在两尊大品仙人的头顶,于无数大人物惊愕悸动的目光中,轰然砸下! “放肆!“ 生楼内响起震怒之声,一只晶莹如玉、缭绕璀璨佛光的手掌探了出来, 天地剧烈震荡,呈破碎倾塌之象,压根承不住此等伟力,而那晶莹如玉的手掌也如同易碎的瓷器一般,布满了裂纹! 但大手的主人却不管不顾,任由手掌与天地一同崩塌,强行横击道观! ‘啪!!’ 三清观剧烈震动,缠绕四周的幽幽暗暗之盛景四分五裂,道观中响起冷冽杀伐之声: “不顾天地崩塌而越界,以雷伐汝。” 天际间,先天雷光浮现,交织成厚重雷海雷渊,轰然朝着生楼内灌去! “足下欲以一敌二乎!” 生楼中再响起巍峨声,一只满是道韵的大手朝着雷海迎去,轻轻翻覆,便将先天雷光交织成的海洋给按熄! 然而,尽管手掌极快的缩了回去,但依旧洒落出一些不朽仙血来,砸的极南之地隆隆作响,显然负伤! 三清观中,响起一声嗤笑: “一佛一道.清算之时,有你二人。” 话落,道观下压,轻轻一转。 ‘咚!’ 伴随哀嚎声,两尊大品从肉身到魂魄真灵,一并被道观给磨灭! 大品之血暴散而开,苍穹震荡,似哭欲泣,为当下天地极限的陨落而悲! 而盛京之上,严煌与李玉同猛然起身,各自目光眺望而去,看了看在宇宙星空中碾死大品的道观和在极南之地磨灭大品的道观, 又看了看头顶这方似乎从未移动的过的三清观,神色恍惚! “无无处不在?!” 严煌想起一部古籍中的记载,咽了口唾沫。 三清观上缭绕苍茫幽暗之色,再起道音。 “祖星之中,不可再论和谈。” “和谈者,死。” 大音如旨,响彻全球,天地规则亦被强行篡改,临时添了一条上去。 便是,和谈者死! 旋而,这座道观再度压落,当着无数生灵惊怖的目光中,将那位妖族小圣也彻底磨灭成虚无! 大品之血又起,天地再悲,似哭欲泣。 (本章完) 第五章:重逢,兜什么宫?? 盛京上空。 道观横压于天际,厚重、神秘、玄妙且巍峨,其上流转天地妙理,流淌岁月沧桑,好似亘古而存,历经万世万代。 三尊大品在极短的时间内先后死去,苍穹泣血,祖星哀鸣,白云也染成了淡淡的红色,沉沉的翻滚着。 数十个妖族天骄都不寒而栗,僵硬在原地不敢动弹, 即便是原本最傲气,自忖为妖圣嫡子而无所顾忌的玄同也胆寒了,不敢去直视那方伟岸的道观,生怕引来其中恐怖存在的视线! 严煌、李玉同都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腾身而起,朝着幽暗道观恭敬做礼。 “大品仙人,严煌,见过前辈!” “联邦议长,李玉同,见过前辈!” 恭声间,严煌用余光仔细打量这座神秘道观,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神震动。 方才极南之地的惊变,寻常真仙或许无法目视,但大品都看了真真切切! 那只压的天地险些塌毁的手掌猛烈拍击,却只让道观摇曳,而后道观主人一语引落的雷海,将另一位超越大品的存在给击伤,留下焦痕,淌下不朽金血! 至于如同碾杀蝼蚁一般碾死三位大品. 与极南之地的片刻交锋相比,不值一提。 就在严煌胡思乱想的时候,道观中,再次奏响起滔天的道音。 “不必多礼,此下妖孽,俱以刑而罚之,凌迟三千刀后,斩其头颅,高悬于长城之外,可明白?” 数十妖族天骄勃然色变,玄同额头上淌落大滴大滴的汗水, 严煌和李玉同惊悸的对视了一眼,同时点头,齐声道: “吾等知晓,定遵前辈法旨!” “善。” 三清观再次微微震颤,其门户倏忽间洞开,旋而有无上妙音再响起: “入我门来,入我门来。” 在场众人都下意识的朝着洞开的大门看去,却只看见一片混沌交织,雷鸣电闪,伴随玄而又玄的诸般道理, 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看不清楚。 下一个刹那,在无数人惊愕的目光中,有恐怖牵引之礼浮现,将瘫在擂台上的崇山虎给托举了起来,牵往道观之中, 另一道牵引之力则是落在了身着素衣,容颜清冷而绝艳的少女身上。 严煌瞳孔一缩,而顺着牵引之力不断朝上的小严却是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她朝着自家老爹点了点头,示意对方放心过后,便伴随着身骨尽碎的崇山虎一起,没入幽幽暗暗的道观大门中去了。 而道观大门却并未闭合,依旧洞开着,就在众人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时候, 虚空泛起一阵轻微的波澜,旋而,一老一少一中年三人与一头纯黑的大水牛显露出身形来。 三人一牛目不斜视,并未去管顾旁人错愕的目光,只是都微微欠身,一并朝着三清观走去。 待到他们也走入门户后,三清观的大门这才猛然闭合,消暗在虚空中。 在道观消失的前一个刹那,一丝天地元气荡漾而下,演化做一口天刀,轻轻一剜。 一个个妖族天骄被剜去了四肢,斩断了道基,无力的倒在地上哀嚎, 玄同色变,遁空欲逃,不惜暴露出隐藏许久的修为,但却也仅是地仙层次罢了,如何能逃掉? 四肢被斩断,妖血不要钱似乎的洒落,道基亦在那元气所化的天刀之下分崩离析,一身修为如滚滚长江东逝水,消了个一干二净! “慈悲,慈悲。” ……………… “和谈者.死?” 龙虎山,老天师悠悠然站起了身,走至天师府外,站在空地上,眺望天空。 他聆听着浩浩大音,神色间闪过凝重之色,苍老的手指勾勒虚空,感悟天地自然的更迭。 一旁,大道士轻声问道: “天师,这个声音是.?” “不知。”老天师摇了摇头,目光深邃,明明是站在龙虎山上,却恍若在俯瞰整个巨大的祖星。 他道: “那座道观,玄而又玄,虽然尚未列属于【不朽】的行列,但是具备【不朽】乃至于【诸天】境的部分特征,其中的主人是谁?” “三清观主,之前似乎出手过一次,泯灭掉坂田神道的一条手臂,涉及因果之道。” 大道士一边回忆一边叙述: “只是我记得,那时候的三清观主虽然神秘且强大,但似不及现在,硬撼生楼的两位不朽” 顿了顿,他眼中闪过悸色,又道: “对了天师,那位三清观主所说的‘和谈者死’,您怎么看?” 天师沉默了良久,幽幽开口: “他不只是说。” “什么意思?”大道士微微一愣。 “那位以无上伟力,口吐天地法旨,篡改法与道,在当下天地规则中镌刻‘和谈者死’这四个字。” 天师抬起头,眼眸中闪过凝重之色: “我能预料到要变天了。” 大道士目瞪口呆,口吐天地法旨,篡改法与道,修改规则? 仅.一句话? ……………… 联邦大楼。 议会。 李玉同轻敲桌面,沉声道: “事情便是如此,召令各军,都做好与关外万族群妖全面开战的准备!” 整个议会都炸开了锅,沸反盈天。 一位与妖族亲善的地仙议员犹豫了一下,小心开口: “议长,这会不会有些不妥?我们真的要将那些妖族天骄都施以极刑后,斩去头颅,悬在长城外吗?” 顿了顿,他又道: “玄同可是一位妖圣的嫡子啊.而且咱们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真全面开战的话.” 李玉同淡淡道: “我本就不支持和谈,真将妖崽子放入关中来,后果是什么?你们不会不知道,死战,也好过将来被圈养。” “可” 那位地仙议员咬了咬牙,继续道: “和谈进行了这么久,直接放弃的话未免太可惜了一些,要不还是继续” 话还没说完,楼外苍穹忽起狂风。 地仙议员神色骤变,感受到整个天地似为之一变,从一草一木,一风一阳,都对自己爆发出莫大的杀机!! 他端坐的椅子轰然破裂,头顶吊灯砸落,正中他头颅,明明普普通通的吊灯坠顶,连筑玉楼的修士都无妨伤害,却让这位地仙头破血流! 旋而, 有紫电自发而下,劈入大楼,劈在了这地仙议员的身上, 在无数惊悸的目光中,这一尊历六劫的地仙被普普通通的雷霆给劈成了焦炭!! 偌大议会先是一寂,旋而哗然! 李玉同亦错愕的看着这一幕,身为大品,他察觉方才万物爆发出的恐怖杀机, 无论是坠下的吊灯还是劈来的普通紫雷上,都饱含天地杀机,这才将地仙给灭杀! 李玉同眼皮跳了跳,想起了道观中恐怖生灵所说的话来。 “和谈者,死。” 他心头一寒,为此伟力而心悸。 ……………… 深邃虚无内,道观缓缓沉浮,横亘诸世之上。 三清观内。 崇山虎才被牵引进来,一身伤势便都尽数愈合了,道院内的仙灵气太过浓郁,仅仅单纯呼吸,便让他伤势去尽,丁点暗伤都未留下。 此时,五人一牛站在道院内,踩着弥漫厚重神性精华的松软泥土,各自四顾, 院落内的空间被延展过,显的极为广袤,左边是一座巍峨高山,右边则有一汪由纯粹的液化仙灵气和神性精华所汇聚而成的千里湖泊, 至于前方,清幽小径的尽头,一处不伟岸也不玄妙的木屋安静的屹立着。 “我见过你们。” 小严并不惧怕,只是侧过头,看向杨二郎等人,目光清亮: “在一个小镇,靠近崆峒山脉的边缘,距离梧桐市不算远是叫做苟仙镇吧?” 神色沉凝重的杨二郎等人这才注意到少女,也都将她认了出来,神色齐齐一变。 李哪吒和大黑牛还好,而杨二郎、李长庚的心脏都微微收缩了一下, 他们到现在都没弄明白,玉虚一脉的福生陆煊和春秋岁月的那个恐怖陆子,到底是何关系 为何福生陆煊会在现世承‘陆子’这一个号? 陆子,不是那个太上玄清么? 就在杨二郎与李长庚心头悸动的同时,伴随‘吱呀’一声,木屋观宇的门户被推开了。 几人一牛同时侧目看去,当先走出来的是一个胖乎乎的老头,脸上还残留着震撼和不解之色, 随后则是一个身着玄黑古衣的少年,面容英武俊朗,可却并没有少年人的朝气蓬勃,反而带着很厚重的岁月沧桑气息。 “小陆小陆!” 严江雪眉眼弯弯,一蹦三尺高: “我就知道是你!” 陆煊笑呵呵的走来,并未第一时间与杨戬等人对话,只是轻轻的抱住少女。 “好久不见。”他如是说道。 “也没很久啦”小严与少年相拥,软软开口:“其实也就两个来月嘛” “小陆我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陆煊嗅着怀中少女身上好闻的桃香味,温缓开口,略微有些失神。 此去两个月,梦里过去了近两百年,细细算来,还真是【现世】一日,梦中三个秋天。 六十天,一百八十个春夏秋冬,一百八十年沧海桑田。 严江雪并不知道其中内里,只是笑的更欢快了一些,俏皮道: “那我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十秋,我比伱想我还要更想你十倍呢!” “嗯。” 陆煊嗅着桃香,感受着怀中温软,紧绷了两百年的神经都放松了下来, 梦中述道两百年,救灾救难,杀旱魃,斩天兵天将,罢黜天庭,再到直面弥勒佛祖,对话释迦,刑罚勾陈大帝 说来轻巧,但他却也承受了莫大的精神压力。 简而言之,他累了,很累。 但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前路尚且崎岖,许多事尚未去做! 两百岁的少年和十八岁的少女就这么旁若无人的相拥在一起,许久,许久。 崇山虎虽然匪夷所思,但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候着, 杨二郎、李长庚和哪吒时而看看少年少女,时而看向胖老头儿,目光写满了质问两字,老朱则是眼观鼻,鼻观心,不回不应。 不知过去了多久,陆煊松开小严,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笑着道: “进去等我,好吗?” 小严并不发问,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一步一步走入了木屋中去。 待她进屋后,屋门闭合,陆煊侧目看向崇山虎,微微颔首: “三千次碎骨裂身,不屈不挠,不折脊梁,再加上十万年前大雪灾中,割肉饲人,心性品德皆为上选,资质反倒是没那么重要。” 崇山虎听到有些迷糊,懵懵问道: “我,我听不明白?” 他环顾四周,并未看见自家老师,脸上疑惑之色更重了。 陆煊只是含笑,在他脑袋上轻轻一敲: “痴儿,还不醒来?” 崇山虎只觉得似有一万个山那么大的铜钟同时奏响,脑颅中回荡巨大而重叠的嗡鸣声, 伴随而来的,是前尘往事现于心头,十万年前那一场大雪灾历历在目,眼前少年的面容和十万年前那个老道人的面容重叠在了一起。 “您是您!” 在杨戬等人懵逼的目光中,崇山虎一拜而下。 他记忆重归于心,从那场大雪,再到入地府后,阴司鬼神,判官阎罗的恭恭敬敬,至最后阎罗亲自写在自己灵魂上的‘陆’字。 崇山虎拜在地上,良久,忽而抬起头,期冀问道: “我,我妹妹” “我给她取名叫做陆见雪。” 陆煊轻声道: “她跟在我身边两百年。” 杨戬和李长庚交换了一个眼神,哪吒和朱悟能心头则是犯起了嘀咕, 这位福生上尊不是一直隐世不出,不问世事么?难道十万年前曾经行走过红尘? 哪吒摸着下巴,思绪发散,嗯,这般看来,那也算是一身骨气的青年和福生师叔有一段因果往事啊 朱悟能此时则是挠了挠头,有些困惑自语: “陆见雪?怎么有些耳熟?” 就在几人心思各异的时候,崇山虎咽了口唾沫,带着颤音发问: “那,那她后来是入轮回了吗?” “未曾,后来我将她送去了兜率宫,现在大概也还在兜率宫中,安然无恙。” 崇山虎如释重负,杨戬、哪吒、老牛以及朱悟能和李长庚,不约而同的一个趔趄,尽皆头晕目眩,心脏暴跳。 兜什么宫?? (十点过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六章:若我就是太上玄清呢? 兜率宫.太上老君!! 杨戬几人神色骤生变化,大黑牛猛地一缩脖子,只觉得脸上的巴掌印还在隐隐作痛! 跟随在兜率宫中,跟随在那位身侧的,除了金角银角,似乎就只有. 杨戬等人面面相觑,不,不会这么巧吧? 那位怎的会与福生师叔有关联? 俯在地上的崇山虎并不知道兜率宫代表着什么,只是失神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陆煊轻抚崇山虎的额头,脸上展露笑颜,平缓开口: “孩子,可愿入我门下?” 他对崇山虎如是说道,一如当初的老师对他。 崇山虎一颤,他明白【记名】和【入门】的差距,当即‘咚咚咚’的在地上连叩三下。 “弟子愿意!” “善。” 陆煊笑了笑,平静道: “既如此,你便是我门下第一个弟子,三个月后,我为你加冠,行科仪,告天下。” 崇山虎再叩首。 陆煊将他轻轻托起,点落神性精华,替他洗礼身躯,旋而道: “你且也先入屋去。” “是师父!” 崇山虎微红着眼睑,恭恭敬敬的做了一礼后,顺着清幽小径走至木屋前,推门而入,不忘将门户带上。 屋内,小严坐在蒲团上,正好奇的打量着三方幽深铜像, 听见响动后,她疑惑侧目: “咦,是伱啊” 崇山虎连忙垂下头,毕恭毕敬的朝着严江雪施了一礼: “弟子崇山虎,见过师母。” 小严先是猛地一呆,旋即明白了过来,小脸刷的一下通红: “你你你” 她脸蛋上的红晕一直漫延到耳根,说话都有些结巴,但脸上的欢喜之色却怎么也掩藏不住。 “你很好。” 小严红着脸,装模作样的微微颔首。 与此同时,屋外,万里道院之中。 倾听着身侧仙灵气和神性精华所汇聚而成的大湖泊的涟漪声声, 陆煊平静的看向杨二郎等人,他先是朝着杨戬、哪吒与大黑牛微微颔首, 旋即看向了李长庚,意味深长: “太白,好久不见。” 李长庚一个哆嗦,连忙还之以礼,担着笑: “福生上尊说笑了,咱们半年前才见过.” “我是说” 陆煊抬了抬眼睑,不咸不淡道: “我是说,雍城一别,许久不见。” 杨戬等人不明所以,而李长庚则如遭雷击!! 陆煊没再看他,而是将目光落向其余几人,不缓不急的开口: “大世将临,下一次天地复苏时,列仙群佛将要陆续归来,世间又要乱了。” 杨戬看了眼因为巨大惊怖而显得面庞有些扭曲的李长庚,隐约猜到了什么,但却不敢相信,更不敢肯定,只是咽了口唾沫: “福生师叔,据我们推测,应当就是这一年或两年内,天地就会迎来大复苏。” “我知晓。” 身着玄黑古衣的少年颔首,又道: “而在那之前,大天地的限制将会逐渐拔升,或可容纳不朽境的生灵存在。” 顿了顿,他继续道: “长城之外的妖族亦都在虎视眈眈,即将和此处人间爆发大战,我打算出手干涉,并在列仙诸佛回归之前,订立规矩。” 除了依旧恍惚,依旧颤栗的李长庚,其余几人则都是诧异的对视了一眼, 哪吒壮着胆子问道: “不知福生师叔欲订立如何规矩?” 顿了顿,他继续道: “对了师叔,关外那些小妖崽子中应当有挺多不朽,而您尚且没复苏至巅峰,我等亦然,此处人间,未必挡得住妖.” 他说的很含蓄,但意思却表露无疑。 陆煊看了他一眼,淡淡颔首: “我知道,不过祖星也有挺多不朽的嘛,我能感应到,东边一个,西边一个,北边一个,南边两个” “龙虎山有一个,东洲某地还有一个,联合起来,未必挡不住呐。” 哪吒等人面面相觑,杨二郎收敛心神震荡,忍不住提醒道: “可是福生师叔,东西南北那五个不朽,都与,都与.” “都与四方天庭有关嘛,准确的说,是三方天庭,一处天宫。” 陆煊垂着眼睑,平静开口: “正因如此,我才担心,等天地能容纳不朽后,这些家伙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他抬头,又道: “我所欲订立的规矩,便也和此有关,我欲横压当下岁月,令诸不朽订约,不可为祸为乱,全力抗击群妖,你们觉得如何?” “这”哪吒挠挠头,道:“福生师叔,您在上古岁月不入红尘,不问世事,可能不太清楚。” 他斟酌了片刻,道: “生死二楼、上宫地阙,是那些帝主留下的后手,甚至他们或许还能与暂时失踪的仙佛、帝主联系,未必会听您的” 杨二郎此时也凝重道: “是啊福生师叔,现世虽然远不如上古,但水却很深,想要横压此世,您如今才真仙,尽管有此恐怖道观为依仗,但恐怕.” 他看出来,眼前这位福生师叔只恢复至真仙层次, 虽然御使这处道观可以和不朽过过招,但真正面硬碰硬,还是差远了。 而自己等人所受限制又极大,不能被太多人瞩目,否则又要回到苟仙镇去 “我明白了。”陆煊面无表情道:“你们是觉得如今的我还是弱了一些?” 说着,他似笑非笑的看向李长庚: “太白,你觉得呢?” 李长庚猛地一个哆嗦,回过神来,颤颤巍巍开口: “下仙不敢妄议您。” 朱悟能、哪吒他们都是一怔,也发现李长庚的状态似乎不对劲,怎么,怎么如此恭敬? 哪吒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位福生师叔虽然是玉虚十三仙之一, 但太白在上古岁月也是天帝近臣,全盛时期亦为【诸天】层次的上天尊,真说起来,也不弱于玉虚十三仙中的大部分,至于如此么. 就在他们心头诧异、懵逼的时候, 陆煊缓缓开口: “一个一个来吧,吾打算挨个‘拜访’那些不朽,逼他们与吾订约,此次聚你们来,是要你们与我随行。” 顿了顿,他继续道: “我知道,你们似乎因为什么原因,隐匿于苟仙镇,苟过了末法时代,按照二郎上次所述,你们所担忧的应是【太上玄清】与【玄黄无上帝】吧?” 李长庚眼角猛地跳了跳。 哪吒则是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道: “回福生师叔的话,的确和那两位有关,更多的我们无法说,没有苟仙镇外的埋着的那位庇护,说出来,或许会引起大灾!” “哦?” 陆煊自言自语: “说起来,我还真好奇那方通天石碑下埋葬的是谁对了。” 他似笑非笑道: “太白,要不你告诉他们,我是谁?” 杨戬、朱悟能、哪吒和老黑牛都困惑的朝着李长庚投去目光, 这都什么和什么? 后者则是哭丧着脸,颤颤巍巍的做了一礼,干涩道: “我,我也不敢确定.” “那如此,你能确定了嘛?” 陆煊轻飘飘开口,右手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根染血的古树枝。 杨戬等人第一时间没认出来,而十万年前春秋岁月,太白可是近距离注视着陆子折下树枝,划定界限,消弭诸劫的. 他猛地一个哆嗦,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下仙太白,见过见过陆子。” 谁? 陆子? 杨戬心脏狂跳,背后生冷汗,其余几人则是一愣,都没反应了过来, 最懵的则是朱悟能了,好奇问道: “老李,你这什么情况?陆子有啥不对嘛?” 他生于春秋之后,未曾历经那场大变,仙佛们对那场大变也都讳莫如深,故此老朱并不知晓陆子和太上玄清之间的关系。 陆煊抬了抬眼睑,淡淡道: “你们可以当我才复苏,记忆不完全所以我真的挺好奇的,你们究竟为何要怕我呢?”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贫道,福生陆煊,亦为太上一脉,太上玄清。” ? ??! 尽管早有猜测,但杨戬还是猛地后退了数步,老黑牛连打了几个响鼻,哪吒吓得汗毛竖直,一蹦三尺高! 陆煊抬眼,神色淡然: “故此,我这一趟,挨个挨个‘拜访’不朽,你们与我相随,放心大胆出手便是,不用惧怕。” 顿了顿,他晃了晃手中古树枝,道: “此物,曾鞭笞勾陈九千下,沾染帝血,又承吾之功德与道韵,已为至宝,可能护住你们?” 朱悟能背后汗毛竖直,后脑勺酥酥麻麻,听到现在,哪里还不明白眼下这位,就是仙佛讳莫如深的那场灾劫之主! 罢黜了天庭,将勾陈大帝君贬入地府的那位! 更是后来的.仙佛之劫! 见他们不说话,陆煊皱了皱眉头,以为不够,手中浮现光华: “那再加上玉虚琉璃灯,可能让汝等规避汝等所说的灾劫?” 杨戬心头颤栗着,想要说话,但喉咙干涩,一时之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唔,还是不行么?那再加上这个呢?” 陆煊拧着眉头,如果没有这几位相助,他未必真能强迫所有不朽订约, 当即,陆煊收起古树枝与玉虚琉璃灯,手掌微晃,一方厚重的宝塔浮现而出。 “此为吾师太上所赐,天地玄黄玲珑塔,可能护住汝等了?” 杨戬等人呆呆的注视着宝塔,猛然恍惚。 兜率宫那位.将这都赐下了? 可是 他们不约而同的,猛烈点头。 “够了,够了,够了!”哪吒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玄玄清师叔,其实您在就够了咱就是说,等您记忆恢复后,能不翻脸不?” “喔?” 陆煊的目光危险了起来,半晌,他轻笑道: “过去之事,便都过去了,我只需要你们助我横压此世,一切过去,一笔勾销。” 几人如释重负,齐齐颔首,做礼而拜。 陆煊将玲珑塔收了起来,凝视着眼前折腰做礼的几人,平静开口: “我苏醒了春秋岁月的部分记忆,【人圣】之位亦回归,等同不朽,故此暂时无法出三清观。” 顿了顿,他继续道: “先去一趟苟仙镇,我想见见石碑下的那位,然后你们随我去‘访问’那些个不朽先从龙虎山开始吧,我本就要去一趟那里。” 杨戬等人神色再变,去见通天石碑下的那位?? 他们面面相觑,沉默良久,但最终还是做了一礼: “是,玄清师叔/上尊。” “唤我福生亦可。” (本章完) 第十章:已再无人可与之亲近 过去。 道宫横亘在岁月之上,于幽暗中历经万古,于混沌中彰显长存。 道宫内,八卦炉的火焰还在灼灼腾烧,两个童儿一板一眼的扇动微风,风助火势,火渐旺,淡红色的霞光将附近方寸都照亮了, 也将陆见雪精致的脸庞映照的微微泛红。 她托着小脑袋,呆呆的盯着在火中屹立的大炉子,盯着火焰内静静燃烧的道与理,有些失神。 这是陆见雪来到兜率宫的第七十四个年头。 她侧目,好奇问道: “李爷爷,我看明白了,这木柴是道和理,烧腾出的是火,也不是火,更像是炙热和炽烈的概念实质化。” 老人缓缓抬起眼帘,淡淡的笑了笑: “是,也不是。” 陆见雪有些苦恼了起来,撑着小脑袋,旋而打了个哈欠,问道: “李爷爷,我又想陆爷爷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找陆爷爷呀?” 道人想了想,轻声开口: “等你在兜率宫中呆满四千八百又十年,就可以出去了。” “为什么是四千八百又十年呢?” “因为小煊给周朝续了八百又十年的国运。” “陆爷爷为什么要给那个周朝续国运呢?” “你这孩子.” 道人失笑,轻捋长须,温和道: “哪来这么多的为什么。” 爱屋及乌,眼前少女是自家宝贝徒儿收养的后辈,四舍五入,便也是自己的后辈。 太上讲究缘法,化身老农时也与陆见雪同行两百年,这便是缘法。 陆见雪又打了个哈欠,懒懒的开口: “我就是好奇李爷爷,你说,世界上有没有不会好奇,什么都知道的人呐?” “没有。” 道人想了想,又道: “准确的说,算有半个。” “半个?”陆见雪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兴致勃勃的发问:“为什么是半个呢?” 老道人轻捋长须,平静道: “是一个人,她之双眸所视事物,可知其所有,算是无限接近于全知,但无法解析道果之未来,也无法解析自身之过去,且还必须【双眸所视,目光所至】这一个前提,所以算半个。” 陆见雪听的迷糊,两个扇风的童儿则是竖起了耳朵,居然还有这样的秘闻? 少女轻声问道: “无限接近于全知那您说的那个人,岂不是也无限接近于全能呢?” “然也。” 老人笑了笑: “全知,便意味着全能,她可以看到一切,无论是否违背逻辑,是否合乎常理,心之所想,必有路径。” 顿了顿,老人的神色略微肃穆了起来,有些失神,似在给陆见雪讲述,却更像是自语: “只是可惜,她终究只是个初生之婴儿,且因为特殊缘故,心智发育极其缓慢,太过于想当然了。” 陆见雪听的有些迷糊了起来,又问: “初生之婴儿就这么厉害吗” “嗯。” “伪全知,伪全能,那您说的这个人是不是可以做到能想象到的所有事情?” “不沾染道果的情况下,的确如此。” 老君目光深邃了起来: “掌握必定完成一件事情的方法,自然必定能完成一件事,可以木石锤杀仙人,可以草灰淹杀大罗”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在特定的极苛刻的条件下,那位,甚至掌握有让【道果】退位的方法。 虽然无限接近于不可达成就是了。 陆见雪听的有些心驰神往,羡慕道: “那她一定没有疑惑,真好。” “不。” 老君笑了笑: “伪全知,不自知,又是初生之婴孩,百万年方长一岁,最容易魔障啊。” 陆见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下意识道: “可既是初生之婴儿,也最容易亲近,最容易引导,不是吗?好好引导的话,应当不会魔障才是。” 老君猛地一愣。 半晌,他脸上浮现出苦笑: “是啊,是啊可惜,迟了。” 说着,太上幽幽一叹。 “已再无人可与之亲近。” ……………… “孩子,伱想要什么宝贝?” 绝美女子兴冲冲的问道,如同看待自己亲子一般看向陆煊,眼里却又有恰似想要被认同的孩童一般的期冀。 陆煊没来由的心头一酸,此时他也发现了不对劲,娘娘.似乎出了什么问题? 并没有历经沧桑的那种感觉,反而还带着孩童一般的纯真 他轻声道: “娘娘,我真的不需要什么了,倒是您,我该如何” 话没说完,却见绝美女子摆了摆手,道: “我好像真的没什么宝贝哎,你等着,我去找别人要!” 说着,她艰难起身,托着三千锁链,任由其中疯狂搅动自身骨头、脏腑等,一步又一步,踩踏的虚无轰隆作响。 伴随绝美女子的步伐,头顶那片浩瀚无边的天穹被三千锁链拉的偏斜,朝地面压近,其上开始浮现出裂纹,有再次崩塌的趋势。 “娘娘.”陆煊刚想要阻拦,却看见绝美女子走至那处悬崖绝壁之前, 旋而昂头,看向被神矛钉杀在峭壁上的尸骨,大声道: “喂,你有宝贝不?” 尸骨被钉在峭壁上,在女子吐言而掀起的狂风中,破碎的四肢无力的摇摆着,干枯的披肩长发亦飘摇了起来,除此之外,并无任何响动与异常。 陆煊连忙遁身向前,做了个礼,轻声道: “娘娘,他已经死了。” “我知道呀。” 绝美女子尽管拖拽着一整个无垠苍穹,但身躯依旧挺直,开心的笑道: “死了也能动,也能说话的,这家伙可不老实了,经常在过去岁月中乱窜。” “???” 陆煊有些懵逼,刚想发问,却看见绝美女子又昂起头,大喊大叫道: “喂,昊天,我在问你话呢!” 昊.昊天?? 陆煊神色一滞,无论是在春秋岁月还是现世的一些典籍中,他都听见过、看见过这个名字, 昊天者,天帝也。 亦被人间万民称为‘老天爷’。 然而,峭壁上的尸骸依旧没有半点回应,绝美女子发怒,从石壁上扣下来一块石头,举过头顶,轻轻砸了出去。 恐怖气浪骤然爆发,自然而然的绕过陆煊,旋而肆虐于这处大世界中,让本就陷入死寂的世界支离破碎,地火风水都齐齐暴动! 石块不偏不倚,砸在尸骸头颅上,将其半个脑袋砸爆,旋而又在眨眼间恢复, 绝美女子蹙眉,气呼呼的扣下一块更大的石头,高高举起,峭壁上的尸骨猛然睁眼: “别别别,差不多得了!” 女子丢下石头,拍了拍手,嘟囔道: “昊天,你有没有好东西?” 顿了顿,她双手叉腰,高昂着头,又道: “你给我呗,以后我帮你把那个矛拔下来,你就可以活过来了。” 尸骨眼皮跳了跳,无奈开口: “死了都不让我安生.” “你明明自己都在过去乱窜,我都看到了,你才更改了历史,在殷商岁月悄悄救下了商朝末代人王,你还在秦朝岁月.” “停,停!” 帝尸抬手道: “我有,我有!” 绝美女子这才满意,但还是叮嘱道: “必须要好宝贝!” 帝尸磨牙,睁开死寂空洞的双眼,垂目看向一旁发懵的陆煊,眼眸中闪过深邃之色,感慨道: “玄清啊” 他笑了起来,赞许道: “西极天庭那事儿做的不错。” 陆煊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凝视头顶被钉死在峭壁上的尸骸,神色凝重了起来: “您就是天帝吗?” 师尊曾经给他说过,天帝已死去,但死亡对于道果来说也只是一种状态.今天倒是真开眼了。 只是谁能杀死一位道果? 帝尸此时轻轻咳嗽了一声,想了想,道: “吾执有【打神鞭】,可赠予你,和你那沾染功德的树枝相合,化为真正【打神鞭】.” “不够不够!”绝美女子气啾啾道:“你就拿这么个玩意来糊弄?这是我孩子!你给个好点的见面礼怎么了!” 帝尸眼皮狂跳: “神女,打神鞭还不算好?这可是伪大罗层次的至宝,可.” “我不是神女,我是女娲。” 绝美女子一字一顿,威胁道: “你真不给好东西?你要是不给,我就把你捆起来,送出去,送给四御!” 帝尸嘴角一抽,在这位眼中,自己当真是毫无隐秘可言啊. 不过,她为何对这个玄清如此亲近? 只是因为玄清是她的亿万万孩子之一么? 神女洞察一切,莫非,这个玄清对神女毫无丝毫恶念? 但这又如何可能,世上没有谁对另外的人没丝毫恶念,多少会存在一些。 帝尸没想通,脸上浮现出无奈之色,沉默了许久,这才道: “唔,这样吧,陆煊罚勾陈有功,再有神女你相请,那朕便赐予” “此天地棋盘,如何?” 帝尸抬起手,虚空中落下一方幽暗古木所交织而成的棋盘,其上有三百六十一玄妙光点,在散发莹莹清辉。 绝美女子接过棋盘,嘟囔道: “还算将就.但我觉得你的那口剑不错,昊天镜也更好” 帝尸觉得有些牙疼: “神女,差不多得了,你既全知,自当晓得,此两物于我的意义。” “行吧行吧,算你过关了!” 绝美女子大大咧咧的挥了挥手,旋而又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焦黑的山峰,落在其上那入灭的佛身上。 旋而,她默默捡起刚才丢掉的石头。 入灭的佛一个哆嗦,睁开双眼: “神女,我可不是道果,你这砸一下过来,我就真死了。” “我是女娲!” 绝美女子不满的嚷了一句,然后道: “喂,我对你可是有恩的,若非我,被吞的就不是弥勒而是你了,弥勒佛母也变成你燃灯佛母了!” 神色呆滞的陆煊眨巴眨巴眼睛,燃灯? 这位是灵山三世佛中的燃灯古佛? 被吞又是什么意思?弥勒佛母,燃灯佛母. 还有方才女娲娘娘和天帝尸骨的交谈,将天帝尸骨交给四御天帝的陨落,和那四个帝主有关联? 陆煊心思百转千回,而与此同时,焦黑山峰上,入灭的佛发出苦笑: “您什么都能看到,我也瞒不住您此物如何?” 说罢,他摊开双手,一盏幽灯浮现而出,缓缓飘了过来,正落入绝美女子手中。 绝美女子满意点头: “你虽然也不是个好东西,但你比昊天这个坏家伙还是要好一些的,我就不砸你啦!” 帝尸面庞抽了抽,有些无语了起来。 而绝美女子旋而转过身,眼睛晶亮的看向陆煊,如同一个邀功的小女孩,举起手中棋盘和幽灯: “当当!” 她巧笑嫣然,凑上了前,拉拽的天穹距离地面更近了一些,道: “孩子孩子,这个是天地棋盘,持之,你即便未成道果,也可以在合适的时候加入道果棋局,成为执棋之人。” “棋盘上有三百六十一点,一点落一子,一子定一命,你要记住了喔。” “还有这个,是【人灯】,与你那【天灯】是一套的,回头你再找太清要来【地灯】,三合一之下,可成道果大器!” 说着,绝美女子豪迈的将天地棋盘与幽灯都塞入了陆煊怀中,旋而期冀的盯着他。 陆煊抱着两件恐怖至宝,看着女子期冀的目光,鼻子又一酸: “谢谢娘娘。” 女子展露极盛的笑容,残破的世界都在这一笑之下重新绽放生机,但这生机旋而被三千锁链给磨灭了。 她雀跃开口: “不用谢不用谢.就是,就是.” 说着,绝美女子有些扭捏了起来。 陆煊一愣,连忙问道: “娘娘,您说。” “就是,就是你以后能不能经常来看我呀?”绝美女子眼睛晶亮。 陆煊心脏狠狠一抽。 良久,他带着颤音开口: “娘娘,我会经常来的一定。” “说好了!”绝美女子再度展露笑颜:“那我就送你出去了,你在这里呆久了,容易沾染死气,不好的。” “记得,以后常来看看我呀。” “唔,你也可以带你的命定姻缘一起来,她应该算我儿媳妇吧?” 说着,不等少年回应,她匆忙挥手,怀抱两件古器的陆煊身形骤然虚幻,旋而消失在了原地。 少年身形消失后,绝美女子托着三千根锁链和整片天穹,重新回到了原本的位子,帝尸重新化作枯骨,佛陀也重新入灭,一切又都变得死寂。 她孤零零的坐在莲花台上,忽而龇牙咧嘴了起来: “真疼。” 三千根锁链在她身躯中缓缓拖动,摩擦骨头,锈迹斑驳。 绝美女子默默忍受着苦楚,脸上却又换起开心的笑容来: “有人相信我了。” “我的孩子里,终于又有愿意叫我妈妈了。” “我真的是女娲,我真的是女娲” “一个人真无聊。” “我还要在这儿呆多少年呢?” 她蜷起了身子,不复方才的绝代风华,就像是一个孤零零的孩子一般。 本就是个孤零零的孩子。 帝尸与入灭的佛同时叹息了一声,绝美女子蜷着身,脑袋搭在双膝上,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而原本缠在她周身的大孤独、大绝望、大悲伤中,却多出了一些不一样的光华。 “他下次什么时候来呀?” (本章完) 第十一章:风云际会龙虎山 返回三清观后,陆煊就一直沉默着。 几位古仙面面相觑,脸上都闪过疑惑之色,良久,杨二郎忍不住发问道: “师叔,您.见到那位了么?” 陆煊沉重的点了点头,心头依旧在酸楚。 半晌,他抬起头,轻声发问: “为何会如此?” 杨二郎摇了摇头: “我们也不知道,这位曾失踪百万年,再出世的时候.” 顿了顿,他道: “多的我们无法言说,当初岁月截断的那场不可说之劫中,便是这位庇护了我们,我等得以开辟苟仙镇,存留至今世。” 陆煊没说话,眼中闪过悲怮,再度陷入了沉默。 他不解的事物太多了,那石碑之下,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娘娘被困锁在那里,天帝被钉杀在那里,过去燃灯佛也在那儿入灭. 最关键的是,通过身为人的先天灵觉,陆煊能感知到,娘娘就是娘娘,就是人族之母, 但似乎就连天帝尸骨这么一位死去的道果,都不认可娘娘是女娲。 而且陆煊还敏锐察觉到,娘娘似乎出了大问题,心智表现,像是一个三岁的孩子! 再联想到绝美女子所说的,曾是道果,如今毫无修为,陆煊心头更加沉重了一些。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忆起绝美女子眼中的期冀和雀跃,陆煊只觉得心头闷闷的。 半晌过去,他晃了晃脑袋,站起身,有些疲惫道: “行了,这些我以后会查清楚的现在,你们先陪我去一趟龙虎山,然后走一趟上宫,清算一些人和事。” 几位古仙一愣,哪吒下意识的问道: “清算.清算什么?” 陆煊笑了笑,没有解释,勉强平复下酸楚的心神,眼中旋而闪过幽光。 按照娘娘所说,邪教背后并非生楼,而是上宫。 八年前的潜龙市之惨烈,也源于上宫。 陆煊握了握拳头,低头沉思良久后,摆手道: “暂时先不说这些,我有些累.” 说话间,天边有大日行空而至,片刻后,小严自道观外匆匆走了进来。 “小陆小陆!” 她抓着一包烤红薯,笑靥如花: “你都回来啦,我从苟仙镇里给你打包的红薯,我尝过味道了,不必棚户区那个李叔叔做的差!也很好吃!” 陆煊压下脸上阴霾,展露笑容: “我已经办完事情了,接下来就准备先拜访一下龙虎山” 说着,他接过小严递过来的一袋子烤红薯,想起了临走前娘娘说的话,又道: “我方才是去见了一位长辈,她知道伱,说让我下次把你也带上.我打算如果没有要事的话,每个月都去看望一下那位长辈。” 一旁的古仙神色骤变,眼中都闪起惊悸之色, 石碑下的存在居然允许这位再次去拜访?? 他们在岁月断层前逃窜时,机缘巧合进入石碑之下的地界,那位娘娘对他们可不怎么和善 小严此时有些好奇的问道: “长辈?什么长辈呀?” “其实应当也算你的长辈。” 陆煊笑了笑: “下次带你去,你就知道了。” “好!”小严睫毛微微颤动,用力点了点头,心头浮现出期许,见见家长嘛? 她和小陆虽然没有明说,但彼此与恋人其实已无差别了。 一旁的古仙们面面相觑,良久,哪吒没忍住,试探性的问道: “师叔,您进石碑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 陆煊摇摇头,知道不宜直接叙述娘娘的名字,便道: “见了见长辈,长辈又给我引荐了两位大人物,赠了我两件法宝,仅此而已。” 几位古仙人先是下意识的点头,旋而都瞪大了眼睛,发出难以抑制的惊呼。 “赠宝??” “大人物??” 杨戬瞠目结舌: “那石碑之下,还有其他人?” 这下轮到陆煊愣了一愣: “你们不知道?” 他有些古怪道: “峭壁上的尸骨.你们没瞧见么?” 那尸骨是天帝遗骸,这几个不都是中央天庭的仙臣吗? 几位古仙面面相觑,半晌,李长庚错愕道: “您是说,那被钉在峭壁上的尸骨,是活的??” 陆煊神色更加古怪了起来: “不算活的,但尸骨的主人你们真不认识?” “是谁?”朱悟能好奇问道。 陆煊沉默了良久,斟酌片刻,含蓄道: “嗯,上古岁月,你们头顶那位。” 几位古仙更懵逼了,一旁的小严虽然听的迷糊,但并未发问,只是安静聆听。 陆煊咳嗽了两声: “上古岁月,你们不都为仙臣么?那你们头顶的,还能是谁?行了,先去龙虎山吧。” 古仙们一愣,他们都是仙臣,那他们头顶是谁? 仙臣头顶 天,天帝? 几尊古仙背后寒气大冒。 天帝,死了??? 这怎么可能! ……………… 龙虎山,清幽至极,为当世第一古老道统,上山求道问学之人,络绎不绝。 不过无论是来奉香火的香客,还是来求道拜师之人,亦或单纯为一观此天下奇山的游人,都最多只能上到半山腰处。 龙虎山半山腰以下,是对外开放的,半山腰以上,则都是大道士们修炼的场所,自然不允许外人进入了。 此时此刻,山脚。 琅琊大学的副校长李南国负手而立,满脸忧愁的看着山脚处拥挤的人群,这压根无从下脚啊! 一旁,张继丰笑着道: “看来一时半会是上不了山了,要不张兄你给我们开个后门,带我们上去?” 另一边,身为龙虎山某位地仙道士嫡子的张化田翻了个白眼,兴趣缺缺道: “你别想了,早知道是龙虎山,我就不来了。” 李南国苦笑了两声: “行了,本来这次是校长带队的,但是校长临时有事情,便又让我来带队我还不想来呢,上次带你们去泰山.” 说着,他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 陈叶好奇问道: “李校,之前说的是有一场机缘来着,结果兜兜转转,怎么来了龙虎山了?龙虎山有什么机缘吗?” 李南国耸了耸肩膀,道: “本来是不来龙虎山的,不过校长临时传讯,说龙虎山上这几天举办大祭礼,机缘更大” 众人都若有所思,张继丰眯眼道: “大祭礼?是祭那个【玄黄无上帝】吗?算算时间倒也真差不多,每年开春之时,龙虎山行祭礼不过这和机缘又有什么关系?奇奇怪怪。” 说着,他看向一旁的张化田,笑问道: “你可是龙虎山大少爷,你知道什么内情吗?” 张化田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示意自己也没有什么头绪,旋而疑惑道: “校长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从哪里听说龙虎山有机缘之事?” 李南国道: “这我倒是清楚一些,诸葛珂那孩子不是出意外了么?天蜀诸葛家的家主亲自来接她,与校长交谈了片刻,告诉的校长” 顿了顿,他继续道: “你们也知道,诸葛家在术算卜卦一道上堪称绝顶,天下无人能出其左右的。” 张化田若有所思的环视了一圈: “还真是,往日来龙虎山上香求道的虽然多,但绝对没这么多.咦?那是王之瑶?” 众人侧目看去,正瞧见坐在轮椅上的王之瑶,她身上虽然缠着密密麻麻的绷带,敷着灵药,但清丽的面容在人群中还是格外扎眼。 “之瑶也来了?还是王家人亲自带着来的,看来龙虎山真的会有什么机缘现世了。” 张继丰神色微微一凝: “琅琊王氏,也极擅长卜算之道,之瑶她之前被妖崽子折断四肢,受重创,却依旧被王家人带来此地,看来,这几个术算之家卜到的机缘还不小啊” 说着,他摆摆手,道: “行了,我先去和之瑶打个招呼,顺便探听一下,这龙虎山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话音落下,张继丰快步朝着琅玡王氏的一行人走去, 而张化田则是环视了一圈后,眯眼道: “这人群中还真有不少熟悉面孔,诸葛家的人也来了,还有被妖崽子剜了眼睛的那位重瞳子” 说话间,天上微微一暗,众人下意识抬头看去,神色都是一凝。 他们看见几个战舰穿空而来,是几家超级财团的战舰。 李南国有些心惊肉跳了起来: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会又出什么事情吧?” 说着,他咽了口唾沫,胆战心惊: “上次泰山之行后,我几天没睡好觉不会真这么倒霉吧?我一带你们外出,就出大事端??” “应,应该不会??”张化田此时也有不好的预感,但还是道:“若真是大事,那位,应当会来的。” “谁?” “还能是谁?” 说着,张化田神色沉凝了一些: “但也不好说,盛京之变时,那位也不曾现身似乎挺久没有消息了的吧?” 陈叶此时明白了过来,若有所思道: “你说的是陆学弟陆子么?还真是,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就在众人交谈之时,龙虎山上。 老天师目光深邃,凝视山脚人潮汹涌,自言自语: “有意思,机缘?我怎么不知道我龙虎山有什么机缘?” 他翻手卜算,俯瞰天象,却真看见天数示意,此地有惊天之机缘! 这就更有趣了啊. 老天师神色更加幽深了起来,喃喃自语: “机缘?会是何事与物?天象不对劲啊.” 他伸出手,探入虚无,拨弄天象与天数,不朽之威笼罩下,他终于是察觉到一丝端倪来。 “等等,这是” “上古仙佛之影踪?” 老天师神色猛地一凝,在混乱的天数中,看到了上古之意韵,心头一震。 今日之变,与上古某位仙佛有关?? 有仙佛.提前归来了?! 他又想要干什么? “有意思。”老天师顿足片刻,走出天师府,一步踏至山顶。 “老祖宗。” 他做礼而拜,一枯一荣两株桃树轻轻摇曳。 “嗯?” 老天师察觉到不对,抬眼看去,却瞧见枯萎的那株小桃树上,正在绽放绚烂清光。 (本章完) 第十三章:小严昏迷,奔波儿灞临世 龙虎山接近半山腰处的会客十三殿,从未又如此拥挤过。 十三殿中,各个大势力都有人在,尽皆是闻风而来的,纷纷扰扰,彼此言谈,嘈杂一片。 每一殿中,又都各自有一位真仙道士坐镇,以防发生什么变故, 这也让各方大势力的来人都暗自心惊,这可是十三位真仙啊 即便是几个超级财团,加起来也就十来位真仙! 这龙虎山 张继丰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方折扇,正轻轻摇曳着,一旁的张化田笑问道: “你们武当山,可有我龙虎山之气派?” 张继丰斜着眼睛: “十来位真仙大道士,我们武当山还是拿的出来的,你差不多得了.” 张化田哈哈一笑。 王之瑶坐在轮椅上,扫了眼殿中涌动的人头,忽生感慨: “说起来,也不知道那位陆子现在何方,许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 其余几人都看了过来,不远处的敖成忠和李小桑也都神色微动,将目光投望而来。 张继丰此时亦感慨道: “我们之前就在言说这位.我第一次见到那位还是在东海市,也就过去了一年,但现在想起来,却恍若隔世。” “是啊。” 王之瑶亦轻叹了一声: “当时当日的景象还历历在目,那位甚至还不是天人,却已展露出非凡气魄,持刀朝地仙,那时我就觉得陆煊日后会有大作为,可谁能想到.” 她脸上浮现出苦笑: “不过一年时光,那位便横压一世了,行赏天下,亲言要掌罚司法,关于他的庙宇更建立了不知几多” 陈叶撑着小脑袋,也笑道: “我第一次遇见陆子,是在琅琊市外,那会儿也只以为是个普通学弟,说起来也真是人生无常。” 顿了顿,她有些好奇道: “话说,以陆子的能为,恐怕能比肩大品了吧?” “大差不差,修为或许差远了,但他可是上古诸子之一,觉醒宿世记忆后,估计也不落于大品。” 几人言谈间,都各生感慨,在猜测那位如今在何方,一连消失两个多月,没有任何消息, 甚至就连盛京之变都不曾现身,龙虎山如今风云际会,去也没有那位的踪影. 不远处,李小桑默默的听着众人的言谈,神色有些恍惚了起来,心头也不自觉的浮现出酸楚来。 她轻轻叹了口气,旋即释然了。 忽然,殿外有喧哗声响起,端坐在大殿上方的真仙道士睁眼,众人也都好奇的走出大殿,神色微微一凝。 “那是.”李南国惊疑不定了起来。 十三殿中都有人走出,甚至有真仙道士漫步而出,旋而亦神色肃穆,都盯着山脚处。 在那儿,可以看见一头纯黑色的大牛正在漫步而上,牛蹄子每一次踏落,都踩出莲花朵朵绽放, 牛背上则是一前一后端坐着两道模糊的身影,笼罩在混沌雾霭中,压根看不清晰面容和具体身姿, 后头还跟着一老一少一胖一瘦四人,行步之间,缩地成寸,仅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自山脚而起,迈过六百多公里距离,立足半山腰处。 “这种手段.”一位琅玡王氏的地仙长老沉凝开口:“是传说中的缩地成寸之神通!” 一位真仙道士此时踏空上前,目光扫过大黑牛与其后跟着的四人,神色微变。 看不透。 一个都看不透。 真仙道士心头一悸,旋而将视线放在牛背上那两道朦胧于混沌雾霭中的身影上, 做了一礼,谨慎开口: “不知几位道友缘何来我龙虎山?” 在无数双或惊或疑或敬的目光中,大黑牛打了个响鼻, 而牛背上靠后的那道身影淡淡开口: “为拜访天师而来。” 清幽的声音并不洪亮,却响彻此间每一个人的心田,振聋发聩! 十三位真仙道士并列而立,神色都各自沉凝了起来,为首的真仙道士又做一礼: “敢问阁下名讳?” 坐在后头的那道模糊身影轻笑: “且先见到天师再说。” 他语气平和,却又不自觉间夹杂起不容置疑的味道,如同在下旨! 尽管陆煊将【人圣之位】寄托在虚幻本我上,留在三清观中, 但是言语之间,依旧泛滥着大道韵,一言如一旨。 道音缭绕,横扫而出,响彻在整个龙虎山上,天师府内的天师睁开双眼,惊疑不定, 而半山腰处,十三位真仙都在道音中恍惚,心头浮现臣服之感,却又突兀惊醒。 “您” 为首的真仙道士惊疑不定了起来,而周围各方势力的来客此时都噤声了,都在静观。 “很强。”敖成忠沉声道:“恐怕是一位大品仙人。” 附近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李小桑亦惊愕,大品? 这龙虎山今日果真会有变故,眼下居然直接来了一位大品仙! 大品者,当下大天地所能容纳的极限,也是站在最最顶峰的无上大人物,跺一跺脚,都能叫整个祖星翻天覆地! 张继丰与张化田对视了一眼,前者小声道: “天下大品皆有数,怎的从未听过一尊骑黑牛的大品?且还笼罩在雾气中,看不清面容。” “会不会”张化田神色一凝:“会不会,与生死二楼有关?自南极、北极而来?” 张继丰脸色一变。 真仙道士们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谨慎问道: “那敢问道友,自何处而来?” 黑牛背上,青年的声音透过混沌雾气,再次震响了起来: “自道观来。” 道观?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山上天师府中,老天师亦抚了抚长须,微微眯眼,自言自语: “自道观而来?有趣.” 他端坐在蒲团上,侧目看了一眼轻轻震颤的三五斩邪剑,又将目光放在半山腰处牛背之上的人影上。 看不透。 老天师神色沉凝了起来,他能感知到,那四个跟在后头的人连同那头黑牛,都是大品层次的极限,同时也是当下天地所能容纳的极限! 而牛背上两道身影,则是完全看不清晰,就连他的目光也被那混沌雾气给遮拦了! 这就相当惊人了。 老天师双眸逐渐深邃,心思转动,莫非和那位强行归来的古代仙佛有关联? 就在他心思百转千回之间,半山腰处,突生变故。 真仙道士拱了拱手: “那还请道友稍等片刻,吾且去向天师通报声.” 话还没说完,牛背上,坐在前头相对娇小的身影忽然晃动,发出空灵的声音来: “我头好晕.” “小,小” 娇小婀娜的身影忽而自牛背上坠下,被端坐其后的混沌身影抱住。 雾气中,陆煊神色猛地一变,感知到小严心跳超过三百下每分钟,体内气血都在暴动,精神极其的不稳固! 他一急之下,周身气机泄露了一丝,横扫而出,盖压在整个龙虎山上,卷荡重云,呼来风雷! 甚至勾动了虚无中的三清道观与虚幻本我,降下一丝不朽气机, 尽管不朽气机一闪而逝,但依旧超出了天地上限,压塌天穹! “天塌了!”有人发出惊呼。 王之瑶抬头看天,神色骤变,瞧见一方浩瀚完整的天穹崩裂成无数碎片,自云端上剥离,轰然砸落! 有人想要逃,但在牛背上混沌雾气中扫出的一丝气息笼罩之下,却寸步难行,血液流动都减缓,近乎于凝滞! “道友何故如此?” 接近山顶处,忽而响起苍老声,旋而便有一只大手浮现,将整片崩落的天穹给托举了起来,一把给按压回了原处, 手掌又是一挥,便将天穹上的裂纹都给抚平整。 下一刹,须发皆白的老天师自天师府中走出,一步而下,凭虚而立,凝视着牛背上的模糊人影。 “见过天师!” 一十三位真仙都连忙做礼,一旁各方势力的来人也都后之后觉的回过神来,折腰而礼。 “见过天师!” 龙虎山天师,是龙虎山第一人,也是整个联邦明面上最为神秘的人物,曾一指点杀来龙虎山挑衅的大品,有传言说,其为大品之上的存在,但一直没有得到过证实。 而此时,牛背上,陆煊并未回话,之上环抱着陷入昏迷的小严,神念探入其体内,帮她安抚下暴动的气血和精神, 但即便如此,小严却并未醒来,依旧处于昏迷之中。 陆煊神色沉凝,抬起头道: “忽逢变故,天师可有静室?” 老天师虽然看不见雾气中的具体景象,但通过朦胧身影,也察觉到那道娇小婀娜的身影似乎情况没对, 他当即颔首道: “道友可往我天师府一去。” “多谢!” 话音落下,大黑牛迈步,杨二郎四人亦随行,一个晃动便消失在原地, 老天师也没停留,紧随而去。 在他们走后,半山腰处先是死寂,旋而都哗然,爆发出喧闹声,近于沸反盈天! “一缕气机,便使得天崩.”琅玡王氏的一位长老心惊道: “寻常大品恐怕无有此能为!” 一旁,另一位接近真仙层次的老怪物亦面露惊容,道: “不只如此,方才天崩之际,天师一掌便托举起苍穹,强行抚平了裂纹.莫非天师真如传说中一般,超越了大品?” “不可能!”有真仙反驳道:“天地极限便是大品,压根无法容纳大品之上的人物,天师应当是在大品境中走的极远!” 众人都彼此议论纷纷了起来,而那十三位真仙道士的额头却都有汗水淌落。 别人不知道,不清楚,但他们却都明白,天师真是大品之上! 只是龙虎山特殊,独立于大天地外罢了. 那么问题来了,能当的起天师一声道友,方才骑在牛背上的混沌身影,到底是何来头?? 十三位真仙道士面面相觑,心头都在悸动。 与此同时,天师府中。 陆煊也顾不得遮掩什么了,抱着小严便跳下了牛背,身上笼罩的混沌雾气也随之散去。 “陆子?”天师一愣,旋而有些愕然。 陆煊朝他匆匆颔首,旋而将严江雪静放在虚空中,当即便运转起斡旋造化。 在老天师错愕的目光中,些许先天物质与海量神性精华凭空浮现而出,俱被陆煊灌注入小严的体内, 但却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半点作用。 严江雪双眼紧闭,额头在不断滚落汗水,陷入极深层次的昏迷,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老天师此时回过神来,惊悸于这位陆子凭空造物手段的同时,凝声开口道: “这位似乎心神魂魄出了问题,三魂七魄都遁入精神世界深处,陆道友这样做是唤不醒的。” 一旁,杨二郎也上前了一步,道: “没错师叔,我也感应到是真灵上出了问题,和肉身无关,您灌注再多的先天物质与神性精华都没用的。” 陆煊眉头仅仅的拧巴再了一起,不言,只是将神念探入小严身躯中,尝试朝着她精神世界探去。 结果却遇见障壁,将陆煊的神念拦下,且那障壁还在不断的深厚,不断的庞大! “还请助我!”看着小严额头越来越多的汗水,陆煊心头一焦,连忙呵声。 老天师也不犹豫,果断施以援手,杨二郎等人亦皆如是。 而与此同时。 龙虎山之上,风云交汇之中心。 狂风汇聚,在暴风眼中,有一道身影踏步而出,才一出现,便有浩浩大威笼罩而下! 整座龙虎山都在天威下微微震颤! “奉卷帘天王,金身佛陀之命,吾来此人间。” 身披神袍的奔波儿灞垂下头,凝视山上无数道人,声如大雷,震荡九霄: “既见本座,为何不拜?” (本章完) 第十四章:我曾镇压大圣,亦曾见证诸劫 犹如实质一般的恐怖气机,凝做海潮,向着整座龙虎山一压而下! 厚重的岁月气息伴随其中,压的整座龙虎山都隆隆作响! 天师府中。 “哈?”朱悟能、杨戬等人同时抬头,都有些懵逼了起来,卷帘天王,金身佛陀 旋即,杨二郎、哪吒和李长庚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了朱悟能,后者却亦是满脸茫然。 老天师神色微微一变,但心念略一感知后,便松了一口气,侧身吩咐道: “是一尊上古生灵,但只是大品层次,你去看看。” “是,天师。”一旁的大道士连忙应声,走出天师府。 旋即,老天师运转自身神念,微微探出,实质化的神念上缠绕着厚重的金色,展露属于不朽的气韵,随着陆煊的神念一并探入严江雪的脑海中。 杨二郎等人也回过了神来,各自复又将神念探去,李长庚对着朱悟能告诫道: “先救人!” 胖老头回过神来,古怪的看了眼天上那威势不俗的身影,觉得有些眼熟,但也来不及多想,与其余人一般全神贯注了起来。 以陆煊之念为首,辅以老天师的不朽念头,再加上杨二郎、大黑牛等五道大品层次的神念, 七缕念头汇聚如一,探入小严脑海,尝试去撼动厚重至极的精神壁障。 ……………… “那是?” 半山腰处,各方势力来人错愕的看着天穹上惊变之异象,都色变。 身着漆黑甲胄,生着似鲇鱼所化头颅的伟岸身影步步而下,一步落之有天雷滚滚,再落一步,便起惊涛骇浪! 有十三位真仙道士都升空而起,其余殿楼观宇中也有十余位真仙腾空,俱皆迎了上去。 “不会有事情吧?”李南国胆战心惊的开口:“我的个亲娘嘞,我就知道这一趟准没好事.” “没事的。” 一旁不远处,敖成忠凝视天上身影,开口道: “是大品层次的生灵,好像是妖但这里是龙虎山。” 众人一愣,妖? 还是大品级数的妖? 他们彼此面面相觑,王之瑶面露惊容: “不会是自关外而来的吧?” “关外而来也无碍。”琅玡王氏的长老笑着道:“一尊大品,虽可称无敌,但也要看是在哪里这可是龙虎!” 说话间,天上。 “不知阁下何人?”真仙道士大声发问。 身着漆黑甲胄的奔波儿灞淡淡扫视了一眼,轻笑: “既见本座,为何不拜?” 话音落下,二十余位真仙齐齐色变,只觉得有沛然巨力横压在身上,不受控制的弯曲膝盖,就要拜下! “放肆!” 又见两道光华冲天而起,两位大品层次的大道士浮现,气机汹涌浩瀚之如海似潮! “阁下来我龙虎山撒野”一位大道士冷声,手持一口桃木剑:“怕是选错了地方吧?” 奔波儿灞饶有兴趣的垂下头,打量着这两位大品层次的道士,笑道: “两个小家伙,运气不错,借着天地复苏的福泽迈入大品层次,便以为可以在吾面前屹立么?” 他抬起眼睑,旋而摇了摇头,淡漠道: “天真.汝等一同拜下。” 话音落下,奔波儿灞探出手掌,朝着两位大品道士压去, 两个大道士冷哼一声,一者结法印,挥出貔貅、狻猊、麒麟等元气异象,另一尊大道士则持桃木剑而劈, 斩出一道撕天裂地的剑光,引动剑气长河汹涌奔腾,呈银河倒挂之状,倾泻而下八千里! “是龙虎山的绝学!”琅玡王氏的长老啧啧称奇道:“一剑八千里剑气长河,其中每一滴河水都有百道剑气凝聚纠缠所化,八千里长河,若是放在祖星之外,足以将一颗恒星浇灭!” 各方大势力来人都饶有兴趣的看着天上盛景,大品之争,这可不多见啊 另一位真仙层次,身着一袭白衣的老怪物笑着道: “天上那头来历不明的妖,居然想要以一敌二,实在是失了智,那两位在大品中可都属于极强者。” 顿了顿,这个身着白衣的老怪物嘿嘿一笑: “不出意外的话,三息之内,那妖就要退避,盏茶功夫,就要落荒而逃.” 话音才落下,天上。 “你们根本不知道与吾之差距。” 奔波儿灞轻笑,一手探出,轻而易举的将足以浇熄恒星的八千里剑气长河掐灭,另一只手则是横击而出,砸的两位大品道士都咳血,胸膛塌陷! 半山腰处,身着白衣的老怪物神色一僵: “额,看来这尊妖族小圣也极为不俗不过无碍,两位道长的真正手段还未施展,若他们号令五雷劈落,此妖必退!” 说话间,天上两位在咳血的大道士彼此对视了一眼,都心惊,不敢再留手,捏动法诀,齐齐呵斥: “诛妖,镇邪,除恶,破魔,摄鬼!” 话音落下,五道纵横万里粗细的天雷显化而出,堂皇光明,映照八方! 奔波儿灞依旧轻笑,拳掌扫出,将五道正大光明的堂皇天雷都给扫灭,亦将两尊大品道士扫飞而出,洒落鲜血!! 整座龙虎山陷入死寂,那身着白衣的老怪物目瞪口呆,咽了口唾沫,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一旁的琅玡王氏长老给拦住了: “管兄,莫要再言,莫要再言了.” 老怪物苦笑闭嘴。 而此时,天上。 奔波儿灞俯瞰龙虎山,伸出手,将两尊大品道士禁锢于掌间,旋而悲悯开口,声如天雷: “七万年前,佛门旃檀功德佛见了吾曾胆颤而逃。” “亦是七万年前,吾曾单手镇压大闹天宫的妖族大圣。” “吾曾亲眼见证岁月长河断流,目睹历史断层,历经天地衰微的末法时代。” “仙母册上有吾名,妖祖口中赞我功!” 浩浩大音响彻整个龙虎山,无数道士和外来客都神色巨变! “这是.”奥陶生物的大董事心惊:“这是.上古岁月归来的仙佛!!” 无数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王之瑶、张继丰等人亦心神巨震,脑海中都回荡着天上那道身影所说的话! 吓逃旃檀功德佛,将能大闹天庭的妖族大圣单手镇压,亲历岁月断流的大时代,见证末法! 有人恍惚,喃喃自语: “仙佛.开始归来了吗?” 众人死寂无声,唯有李南国哭丧着脸: “我就知道要出事,我就知道要出事” ……………… 天师府中。 “不行!” 杨二郎沉声开口: “这精神壁障不对劲,还在变强,层次已接近高位不朽!” 老天师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陆煊全神贯注,同时回答道: “小严的状况很不对,进入龙虎山不久便昏迷,三魂七魄和真灵都遁入了这精神壁障中!” 说着,他手中浮现出一盏青灯,烛火跳动,一丝丝细微的火光顺着众人的神念,朝那精神壁障探去。 这是玉虚之火,以概念、因果等为薪柴,无物不烧,无物不化,陆煊操纵的极为小心。 很快,这一丝火光骤然虚幻,没入小严头颅,朝着那厚重的精神壁障烧去。 ‘嗤!’ 精神壁障瞬息间消弭了一半,和这一缕火光彼此抵消,但却旋即又恢复了原状,甚至更加坚固了些许! 陆煊的神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一旁,老天师沉声道: “陆道友,吾能感知到此女心灵中在生出滔天变故,只是不知具体是好是坏.” 顿了顿,他问道: “这精神壁障是何时有的?” 陆煊摇了摇头,脸色沉凝至极: “我也不清楚,之前并未探查过小严的精神世界.” 顿了顿,他深吸了一口气,吹落更多的火光,想要尝试将精神壁障烧毁,放出小严的三魂七魄和真灵, 但却被李长庚出言阻拦了: “不可,玉虚火虽趋于温和,但若是真烧起来,一个控制不好的话.” 陆煊散去这几缕火光,脸上浮现出焦急之色来。 杨二郎此时道: “师叔,稍安勿躁,并不一定是坏事,这种层次的精神壁障绝不会是无缘无故而现,而且很像是.” 他犹豫了一下,继续道: “很像是上古岁月一些仙佛轮回转世的时候,用来自封记忆的手段,当然,我也不敢确定。” 陆煊一愣,自封记忆的手段? 他不由的想起了石碑世界中,娘娘曾经说过的话,自己和小严有宿世之姻缘. 陆煊心头微动,紧绷的神经也微微一松,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天师府外,却传来连番轰鸣声,有大雷光照耀了进来。 众人皱了皱眉,旋而都听见有浩浩之音震响了进来。 “旃檀功德佛见了吾胆颤而逃.” “单手镇压大闹天宫的妖族大圣” “见证.” “仙母册上有吾名,妖祖口中赞我功!” 大音震荡,天师府中的众人面面相觑。 老天师神色骤然一变: “看来真是归来的上古仙佛,而且在上古年间地位极高!” 陆煊也微微眯眼: “有趣.你们认识吗?” 说着,他看向神色古怪的杨二郎等人,老天师亦下意识的侧目,瞧向这几尊‘大品’,心头生出些疑惑来。 听陆子的话.这几个从未见过、从未听过的大品,似认识上古岁月的仙佛? 杨二郎、哪吒、李长庚都齐齐摇了摇头,异口同声: “我等不认识,但” 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朱悟能,目光古怪。 朱悟能懵逼的眨巴眨巴眼: “我也不认识啊.不过看着的确有些眼熟,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顿了顿,他盯着外头那道身着漆黑甲胄的身影,盯着那张鲇鱼脸,似有所悟,神色也古怪了起来: “等会,越看越是熟悉,和老沙有关好像,好像是奔波儿灞?” “那是谁?”陆煊凝神问道:“吓退佛陀,单手镇压妖族大圣.” “呃,这”胖老头咳嗽了两声:“他吹牛的。” 陆煊和一旁的老天师同时一愣,后者心头更为惊异了起来,这跟在陆子身旁的几人.到底是何来头? 难道说,是如同陆子一般,觉醒宿世记忆的上古生灵? 老天师心头一动。 而此时,天师府外,再次炸响浩浩大音来。 “汝等,凡诵吾主真名者,可免灾避劫,可于当临之大世,得证永生!” “汝等,为何还不拜下?” 恐怖天威震落,朱悟能有些看不下去了,走出天师府,呼呵道: “奔波儿灞!” “哎,我在!”身着漆黑甲胄的身形下意识的应声,侧目看了过去。 (本章完) 第十八章:号三灾,令五衰,不朽陨! 天师府中。 “外面.好多天尊佛陀,五六位,在争杀!” 奔波儿灞胆战心惊: “不是说此世已然衰颓吗?为何会有这么多的天尊、佛陀,似都是末劫后崛起!” 说话间,他小心四顾,却看见几位上古岁月的大人物波澜不惊,神色都无有什么变化, 反倒是猪爷爷有些忧心忡忡,在凝重: “那天师尽管不俗,但五位不朽临世陆子他虽得【人圣】之位,又有那座具备【诸天】特征的道观,但终究没有复苏至巅峰,也是大品层次,恐怕.” 他握了握手中钉耙,又道: “恐怕陆子会遇见险难!” 奔波儿灞虽然不知道【人圣】是什么,但也赞同的点了点头,他能模糊感知到,那个上古陆子身上的气息,的确只是大品仙人而已,与自己一般无二。 然而,一旁的杨二郎、李长庚、哪吒乃至于大黑牛,都如同看傻子一样看了朱悟能与奔波儿灞, 半晌,李长庚捋了捋长须,幽幽开口: “老猪啊,你没经历过春秋岁月,不明白却也正常。” “什么?”朱悟能愣了一愣,诧异道:“我知晓陆子的来头,知晓他是玄.” 看了眼奔波儿灞后,朱悟能改口道: “我知陆子之根底,但问题是,他老人家并未复苏啊,一身修为连不朽都不是!” “呵呵.” 李长庚意味难明的笑了笑,目光深邃: “但你可知道,陆子行于春秋之时,是何修为?” “什么?”朱悟能好奇问道。 “地仙。” 李长庚幽幽开口: “以地仙之身,杀旱魃,使四方天庭去其一,执器鞭笞勾陈大帝九千下,罚入地府历一万八千年之苦难,复又轮回百世” 朱悟能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开口: “不可能!!” 一旁的奔波儿灞也是瞠目结舌,只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听错了。 地仙之躯,罢黜一方天庭,责罚无上之帝主. 他颤栗了起来。 而一直不作声的哪吒则是有些恍惚道: “很离奇是吧?然而这便是事实,漫天仙佛共同见证,我等都亲眼目睹.自春秋后,亦无人敢提起此事。” 朱悟能失声,他知道陆煊就是春秋那场灾劫的主导者,使四方天庭去其一, 但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单凭地仙之身,哪怕再加上【人圣】之位.如何可做到此事? 没道理,没道理啊 朱悟能在恍惚中颤栗,奔波儿灞老老实实的蜷在地上,瑟瑟发抖,杨二郎等人则是严阵以待,小心护持昏迷中的少女,警惕可能到来的争战余波。 而那绝美的女孩呢,则是静静的躺在虚空中,长长的睫毛于悄无声息间颤动着。 似在梦中。 ……………… 当下天地之极限,在于大品,大品之上入世,会超出大天地所能承受的限量,世界会开始坍塌, 而同样,不朽者也会随着天地之坍塌而一并死去,毕竟不朽的只是寿数,天尊和佛陀亦还在天地之内。 故此,不朽行走当世,只能依靠诸如三清观、上宫、地阙、生死二楼等超出天地外的宫观阙宇, 居于其中,以之行走于人世,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幽深而宏伟的道观自虚无中而出,在一众不朽错愕的目光中,撞塌了披甲男子行走天地的凭依,撞塌了上宫。 宫楼的碎片自天际坠下,砸在龙虎山上,激荡起冲天的烟尘,雾霭朦胧。 在烟尘中。 身着一袭漆黑古衣的少年缓缓迈步,走至道观上方,盘坐而下,扫视诸不朽,平静道: “来,与我争战。” 清澈的声音回荡在天穹,如轰鸣之大钟,似奏响之重鼓,振聋发聩。 他身侧浮现出两盏灯,一盏青灯在右,烛火映照诸界诸世,一盏幽灯在左,烛火映照众生万灵, 旋而是一口长剑,与老天师所持一般无二的长剑,静躺在少年双膝。 “陆陆煊!” 遥远之外,李小桑心头悸动,呆呆的诵出了这个名字。 张继丰、王之瑶等人齐齐色变,都死死的盯着少年所盘坐的巍峨道观, 前者又惊又悸: “那是.三清观??” 众人面面相觑,在场的绝大部分都是来自各方势力的核心人物,都知晓、洞察前些日子的盛京之变。 张化田有些茫然: “陆子.三清观.难道陆子就是三清观主?在盛京之上,镇杀三位大品,一言为旨的那位?” 无人答。 半晌, 身着白衣的管同咽了口唾沫: “老匹夫,你可曾算到这一幕景?” “未曾。” 诸葛算神色沉凝,双眼中闪过惊诧: “涉及到不朽,涉及到上古诸子之一,我窥视一眼已然算胆大包天,怎敢多看。” 顿了顿,他深吸了一口气: “但若孔家主所言为真,古籍记载为真,今日之事,恐难定!” “是真的。”孔儒笃定开口,眼中狂热之色更盛了:“一切都说得通了,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一脸虔诚: “陆子便是三清观主,上古年间,陆子与先祖双双成圣,而圣!” 孔儒声音骤然激昂: “贤者言之有理,德者德行合一,圣者言出法随,一言落可为天下法!比如那一句.和谈者死!” 众人无不哗然。 在他说话间,龙虎山上。 四位端坐在宫楼阙宇中的不朽与那披甲的上宫宫主神色变了, 上宫宫主瞥了一眼崩落的上宫碎片,淡淡发问: “原来三清观主便是陆子,陆子便是三清观主阁下藏得很深。” “多说无益。” 陆煊并未动用天地玄黄玲珑塔,只是轻轻摩挲着双膝之上的三五斩邪剑,轻声开口: “我便在此地,若欲斩我、杀我、擒我,来便是。” “伱很自信。”上宫宫主咧嘴一笑:“但是.” 话音未落,他手中浮现一口长枪,长枪悄无声息的刺穿虚无,折跃空间,于少年脑后浮现,展露狰狞杀意!! “小心!”原本惊于陆煊掏出一把三五斩邪剑的老天师神色一变。 而少年恍若未觉,任由神枪刺破虚空,朝着自己后脑勺扎去,就在枪尖燃起幽火,要将之洞穿的时候。 忽然。 “我行于人世,天地礼赞,万物恭拜。” 陆煊垂着眼睑,淡淡开口,后脑勺外一寸处的神枪凝滞在虚空,上宫宫主色变,手中发力,枪尖都弯曲了,却依旧不得寸进。 甚至上宫宫主想要将神枪抽回来都无法做到,整杆长枪还在曲折,就好像在.恭拜。 赞歌声自天穹上坠下,犹如实质,环绕在少年身侧, 他抬头,抬起眼睑,双眸灿烂宛如两盏大日金灯! “汝为何不拜?” 陆煊凝视着上宫宫主,平静问道。 后者神色微变,抛弃那杆折腰的神枪,发出震呵: “不对劲,一起出手,速速将之镇杀!” 生死二楼与地阙中的不朽都回过神来,彼此施展压箱底的杀伐大术,璀璨光将这一片天穹都遮蔽! “诸位,忘了我么?” 老天师温良的笑着,深深的看了一眼少年双膝上平放的三五斩邪剑后,举起自己手中的三五斩邪剑, 旋而朝着宫楼阙宇中端坐的四位不朽迎击而去,尽管咳血,尽管被横击的遍体鳞伤,但却未退! 陆煊见状也不犹豫,眼中凶光大盛,凝视上宫宫主,暴呵: “汝既见我,为何不拜!” 恐怖的天地重威压在了上宫宫主的脊梁上,他发出闷哼,有折腰的迹象,旋而震怒。 “这便是【人圣】之位么?然此刻非是上古,此位格再滔天,汝又能发挥出几分?” “言出法随.可汝自身终究不入不朽,怎知不朽之威何在?” 说话间,上宫宫主周身窍穴中,超过一百枚都在发光,映照大景,是一方又一方的广阔洞天! 一窍便是一处广袤无垠的洞天福地,上百窍穴共鸣,上百洞天齐齐发力,将横压在他脊梁上的天地大势给撞的了个粉碎! 下一刹, 上宫宫主抬手横击,掌中九枚演化为洞天的窍穴在发光,九方洞天在发光! 陆煊凝眉,左手持三五斩邪剑,右手持古树枝所化的打神鞭,一剑一鞭在虚空中留下痕迹,在很浅划定界限。 “诸法诸道诸劫,不可逾越此界。” 晶莹如玉的手掌横击而至,却在那一条虚幻界限前凝滞,不得寸进! 陆煊冷静再道: “风,雷,火。” “人间三灾,皆赐予你。” 上宫宫主头顶劈下一道煌煌天雷,身躯中亦燃起一朵灾劫之火,更有自九幽黄泉而来的阴风,吹的他手脚冰凉,魂魄都冻裂! “三灾加身,五衰当至。” 上宫宫主硬抗煌煌天雷,被劈的咳血,五脏六腑都在那朵火焰的灼烧中崩塌,魂魄亦被阴风吹裂了, 然而还没缓过劲来,上宫宫主身上本就染血的甲胄开始沾染污秽,披肩黑发亦都枯槁了, 早就先天不漏的无缺之身开始淌落汗水,散发臭味,周身原本氤氲的仙光亦是开始暗淡!! 上宫宫主行事都缓慢了起来,体内三灾肆虐,风火雷在他身躯中疯狂冲撞着,身与魂相连的九重神梯都龟裂, 而体表则是现五衰之相,衣染秽,发枯槁,身有汗,体发臭,神自晦! 三灾于其内,五衰在其外! 遥远之外,有眺望见这一幕的真仙震怖开口: “天人五衰.这是寿将尽之劫数,可,可不朽怎会有此劫??” 五衰之相,只会在天人、地仙及真仙将要寿尽的时候显化,是灾是劫,亦是在告终, 不朽之所以称为不朽,便是寿数不尽,不历五衰,不经诸劫! 结果呢?一位在世的不朽,一位天尊,身躯上却浮现五衰之相! 孔儒狂热道: “这便是【圣】,人圣吐言,如天地之旨,诸法相随,劫与难与灾都听从号令!” 他拜在地上,虔诚至极: “陆子.不!” “陆圣人,陆圣人!!” 与此同时。 上宫宫主发出惊怒呼呵: “不对劲,我在衰老,五衰临身!” 围猎老天师的四位不朽也注意到这一幕,都色变。 佛光潋滟者大唱梵音: “我来助你!” 他出手,绕过老天师,朝着陆煊横击而去,晶莹的手掌之上浮现出大佛光辉,有一方虚幻佛国在其掌中沉浮! 老天师色变,挥斥三五斩邪剑,掐动无量金光,想要阻拦,但自身却遭到另外三位不朽的重击,无暇躯壳如同易碎的瓷器一般布满了裂纹,大口咳血! 眼看捧着佛光的如玉手掌就要将陆煊锤爆, 下一刹, 明明处于陆煊身下的道观却诡异的同时出现、横亘在陆煊身侧。 佛掌击在道观之上,致使三清观剧烈震颤,周围环绕的幽幽之色都破碎,混沌气被击散了,墙壁上浮现一道裂纹! “这是.”佛光潋滟者神色骤变:“无处不在?诸天境特征?” 陆煊没有搭理他,只是紧紧的盯着三灾加身、五衰临体的上宫宫主, 手中三五斩邪剑与打神鞭同时朝其挥去! ‘当!’ 三五斩邪剑斩在其甲胄上,发出脆鸣,却并未伤其分毫,陆煊自身修为仅仅大品,大品与不朽看似一线之隔,但实质上差的太远太远! 反倒是被他命名为打神鞭的古树枝建功了,其上沾染的黑色帝血触碰到上宫宫主,后者发出惨嚎,不朽金身被击破! “这是什么?!”他盯着树枝上的乌黑血液,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惊疑不定。 陆煊目光猛然锐利,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勾陈之血,勾陈上宫大帝之血,此物曾鞭笞其九千下。” “不可能!!”上宫宫主勃然色变,发出怒吼:“汝岂敢诋辱帝主!” 他本就是勾陈留下的后手,对勾陈全心全意,极为虔诚,此时真正动怒,不去管三灾五衰,拼着自身被五衰侵蚀,强行出手。 兵戈交鸣声响起,刺的陆煊双耳剧痛,有鲜血自耳中淌出,但他浑不在意,只是轻笑: “你能感觉到的,不是么?” 上宫宫主再度色变。 陆煊眼中闪过利芒,察觉到其心境掀起大波澜,暂时性的不稳固,当即,再度暴呵: “三灾加具,五衰临身,汝心已乱,坠入红尘。” “既坠红尘,怎得不朽?” “既非不朽,怎可长存?” 风、火、雷之灾蓬勃,五衰之相越演越裂,上宫宫主开始衰老,体中窍穴所化的洞天一个接着一个的崩塌! 不朽不老的身躯被破,竟是短暂的自不朽尊位跌落! 旋而。 三五斩邪剑与打神鞭划破天际,在无数错愕、惊怖的目光中,斩下了上宫宫主的头颅。 斩下了不朽的头颅! 大宇宙发出悲泣,万物泣血,天地同悲! (十点多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十九章:唇舌无法教化恶者,唯刀与剑! “发生了什么?” 星空深处,义愤填膺、汇聚于此的诸多小圣与十来位大品小圣都错愕。 他们盘于一颗衰老的恒星之上,聆听大宇宙发出的悲鸣,不自主的眼中流淌下血泪! 妖族小圣们悚然一惊,身上汗毛都炸起了,想要止住啼哭,但却压根无法做到,都在哭,都在泣血! 生有龙角的大品小圣惊悚道: “是天地异象,万物泣血,天地同悲,这是” “这是,不朽陨落之相。”远处的诸坟诸墓中,传出沉凝声, 诸多小圣和大品都顾不得眼角淌落的血泪,连忙转身折腰而礼。 在这处星空墓地的最边缘,一道身影端坐着,极其伟岸,他道: “本源地应当发生了大变,有一位不朽死去.在这个天地上限才大品的年代,怎会有不朽喋血?” 诸小圣面面相觑,生有龙角的大品壮着胆子,恭敬问道: “大人,既是本源地有不朽喋血,说明那里乱了,我等是否要.趁机叩关?” “不急。” 端坐在星空大墓边缘的身影将一根手指探出了大墓,引动宇宙开始崩塌,那根手指亦呈现出塌毁之状。 他连忙将手指缩了回去,淡淡道: “再等等,再等等,还不是时候,宝舟尚未铸成,吾等无法行走在此世,再等等。” 群妖面面相觑,旋而又恭做一礼: “谨遵通天妖圣法旨!” ……………… 天地间隙。 三面邪佛咳血,两张面庞都被抓的稀烂,而神横亘十万里的白龙也不好受,龙鳞破碎,龙角都折了一根。 “老沙,你下手要不要这么狠?”白龙怒道:“龙角折了,不知要多少年才能养好,汝这是在毁我形象!” 三面邪佛撇了撇嘴: “龙性本淫,你破了相正好,免得去人间风花雪月,有更多时间修行和布局,我是在为你好!” “伱放屁!” 白龙震怒: “你生的青不青、黑不黑,晦气色脸,赤脚筋躯,口角丫叉,就是妒忌我之神俊容颜老沙,你蓄谋已久!” 三面邪佛嘿嘿一笑,摩拳擦掌道: “来,再来,让我折了你另一只龙角,你我决出胜负后,再说” 忽然,这一处间隙震动,一佛一龙的眼眶都不自主的湿润,但旋即将落的血泪被他们止住了。 “这是.”白龙神色一变:“有天尊或佛陀死去?” 三面邪佛亦色变了,三张面孔都龇牙咧嘴: “非是间隙,就在大天地、大宇宙中,有不朽喋血了,怪哉,天地尚未复苏,他们是如何争斗的?” 顿了顿,他沉思道: “是其余强行归来的仙佛如你我一般碰面搏杀,而是说末劫后新诞的不朽死去了一尊?” “不知道。”白龙也有些忌惮了起来:“前者还好,若是后者.这【现世】的水,恐怕比我们想象中要深。” 一佛一龙相顾无言,良久,彼此叹息了一声,旋而又碰撞、拼杀在了一起,都在留情,却又毫不留手。 邪佛叱咤如雷吼,两脚奔波似滚风, 白龙震声若巨潮,五爪峥嵘显凶光。 各为其主,身不由己。 一佛一龙一边搏杀,一边哭泣了起来,三面邪佛哭道: “我是因不朽陨落而哭。” “那我也是。”白龙亦哭道,与邪佛相缠,彼此遍体鳞伤。 ……………… 天师府。 奔波儿灞眼中泣血,朱悟能则是收住了血泪,凝视着府外血雨滔天之盛景,惊叹道: “【人圣】居然真能和不朽相搏杀,陆子除了此位格外可没有动用其余力量” 顿了顿,他啧啧道: “俺当初还和老沙跟小白争执过,孔夫子能不能打过不朽,当时他俩都说不行,哼,真该让他们看看这一副盛景!” 说着,胖老头憾然一叹,喃喃自语: “说起来,也不知道老沙和小白怎么样了老沙强行提前归来,说明没什么事,小白呢?他应当还安好吧?” “放心吧。” 一旁的杨二郎拍了拍胖老头的肩膀: “末劫爆发时我曾窥见过,旃檀功德佛被斩入了轮回,孙猴子被镇压,除此之外,都相安无事。” “哎”胖老头又叹了口气,忧心忡忡:“我总有不好的预感.不过说回来,陆子斩却一尊不朽,应当尘埃落定了吧?” “尘埃落定。”李长庚肯定道,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昏睡的少女,有些错愕: “她怎未哭?” 几位古仙侧目看去,也都有些错愕,超出此世极限的存在陨落,天地同悲,万物同哭,不朽之下都无法避免.为何这少女未泣? 古仙们面面相觑。 而此时,外头。 神尸自天坠下,砸在龙虎山上,伴随这座神山震颤,一连串的宫楼玉宇都随之崩塌。 遥远处,众人呆呆的凝视着这一幕,聆听天地之悲鸣,眼中淌下血泪。 “死死了?”管同茫然四顾,咽了口唾沫:“老匹夫,你是不是算错了.” “没,没算错。”诸葛算回过神来,汗毛一根一根的竖直,只觉得有大寒气从尾椎骨炸起,刹那间汹涌至全身上下! 他颤栗道: “我看见的便是这一幕,万物泣,苍天悲,一片血色.” “我预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没想到,斩落不朽的.是陆子,不,是陆圣人!” 无数人都沉默了,都在悸动,如坠幻梦。 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不朽现世,一下子出来五个,横压于天穹上,结果呢? 三言两语,转眼之间,便死去一个! 这一幕太惊人,让他们都彻底失声失神,许久。 李小桑四肢无意识的抽了抽,眺望着那个端坐在道宫上的少年,忽然一叹。 “真好。” 与此同时,龙虎山上。 陆煊手持古树枝所化的打神鞭,将上宫宫主的头颅给洞穿,亦将其三魂七魄和真灵都禁锢于其中。 “一个。” 他面无表情的开口,幽幽抬头,幽幽的看向陷入呆滞的四位不朽,平淡道: “还有四个。” 四尊不朽头皮一炸,但却无人退逃,生楼那位道韵盎然的右楼主发出震声: “莫管天师,先杀陆煊,他终究非大品,只要心境不坏,三灾五衰亦无法动摇我等尊位!” 话音落下,生楼的两位楼主同时自古楼中走出,打算倾尽全力,下一刹。 ‘咚!!’ 承载着陆煊的三清观骤然消失在原处,同一个刹那,失去了不朽镇压的生楼被轰然撞碎! 陆煊轻笑: “现在,汝二人也无法走离龙虎山了。” “就没打算走!” 佛光潋滟者眼中浮现出忌惮之色,旋而霸道出手,动用全力,周身窍穴洞天都在发光! 道韵盎然者亦然,与其齐力,两人加起来超过五百枚窍穴洞天一并发光,将整个祖星映照的透亮! “小心!” 天师擦了擦嘴角血迹,大声提醒,手中三五斩邪剑朝着未走出楼与阙的死楼之主和地阙之主斩了过去, 后两者亦都还击,一者泼洒出浩大的天地杀机,另一者撕开鬼门关幻象,旋而自幻象中扯出了一条真实黄泉, 黄泉奔腾,其上是仙神尸骸,其下葬着佛骨,每一滴浪花都映照鬼哭狼嚎之景! 天师强撑着挥剑,剑光氤氲,三方幽暗宇宙在头顶浮现,勾勒玄而又玄的光彩,迎向实质化的天地杀机与真实黄泉! 另一边, 佛光潋滟者与道韵盎然者同时施展杀伐手段,张开彼此洞天,将超过五百枚洞天的重量汇聚在一起,朝着陆煊压去! 陆煊神色凝重了起来,故技重施,以三五斩邪剑与打神鞭在身前划定界限,旋而呵斥: “不可逾越!” 话音刚落,四只缭绕着佛光与道韵的拳掌横击而至,两尊不朽齐力之下,仅被阻拦了片刻,那条虚幻界限便轰然破碎! 陆煊瞳孔微缩,三清观彰显无处不在的特征,处于他身下,却又同时出现在身前,口中亦再呵道: “天地万物,不可近我三尺之内!” “此地不可有佛!” “上为下,下为上,颠天倒地,生为死,死为生,颠生倒死!” 一连三道天地旨意降下,两尊不朽所立足的空间被颠倒,万物逆转,生者死去,死者生来! 但旋即,这新修订的天地规则便被两尊不朽给打了个稀烂,下达直接抹杀不朽的法旨还是太过勉强了一些。 ‘此地不可有佛’的规则倒是让佛光潋滟者受创,周身佛光猛然暗淡,掌中佛国亦是开始崩塌! 但两人施展的是纯粹蛮力,以纯粹五百多方洞天的重量压来,绝对的重量甚至凿塌了空间,将‘天地万物不可近我三尺内’的规则也给压碎! 下一刹,四只拳与掌横击在三清观上,这处幽深道院的墙壁亦被打穿了! “死来!” 两尊不朽齐声,一位面露悲苦且欢喜之色,一位面露冷漠之意! 天师府内的古仙色变,极远处眺望的人群亦都发出惊呼,天师想要驰援,但被黄泉淹没,开始沉溺! “果然,一对二还是太勉强了一些。” 陆煊自语。 话音落下,他头顶绽放光华,一座小塔浮现,垂落道道玄黄气和玲珑光,将少年遮蔽。 拳与掌此时已至,撞在了玄黄气上,未惊起半点波澜,反而是拳和掌在猛烈撞击下,被玄黄气给磨灭!! “不可能!” “此为何物!” 佛光潋滟者与道韵盎然者先是惊愕,旋而发出痛呼,心头一寒! “我曾经想要施天下以仁义。” 陆煊头顶天地玄黄玲珑塔,缓缓起身,周身薄薄的玄黄气如同雾霭一般,静静流淌在他肌肤与古衣的褶皱中。 他道: “后来,我才明白,欲使天下清之前,要先杀得天下清。” “唇与舌无法教化恶者,唯刀与剑!” “我将行之路,注定遍布骸骨,我将染血,直至走到路途的尽头,在那里,是真正净土,无尘无埃,更无血骨尸骸。” “一切,便自今日起。” 陆煊的声音回荡在这片天地,他轻叹,两侧的青灯与幽灯光华大作! “缚!” “三灾!” “五衰!” “天劫地难!” 一道道天地旨意下达,三灾五衰到来,伴随天地劫难和大势,将两尊不朽短暂的禁锢在原地! “上宫,涉及邪教,我已斩其主,生楼亦涉及邪教,且与关外妖族勾结,罪亦不可赦。” 陆煊发出判词,青灯、幽灯烛火暴涨,一同朝着两位不朽烧去! 生楼的两尊不朽都色变,疯狂挣扎,绷断一条又一条临时制定的天地规则,较强的佛光潋滟者挣脱而出,开始逃遁,但道韵盎然者却做不到,被青灯、幽灯的烛火同时覆盖! 连弥勒佛祖都赞叹的火光烧起,在大火中,大宇宙再次悲哭泣! “第二个。”陆煊淡淡道。 佛光潋滟者疯狂逃遁,慌不择路之下,忘记天地极限的限制, 一步迈出了龙虎山,遁入了星空深处! 但下一刹那,天地崩裂,这尊不朽连同那一大片星域,一同崩成了尘埃!! “我佛.” 伴随佛光潋滟者最后一声意味难明的叹息,又一次宇宙同悲。 “嗯,勉强算是第三个。”陆煊笑了笑:“自杀也算。” 他将目光转向死楼与地阙,目光幽深: “我暂时没有收到关于汝等为恶之事,所以,降,还是继续与我争战,至死方休?” 古楼和神阙僵在云端。 半晌。 “可以谈谈。”一道有些发颤的声音自死楼中传了出来。 “善。” 任由玄黄气在肌肤纹理间流淌,身侧两盏青灯、幽灯静静燃烧, 陆煊头顶小塔,沐浴在血雨中,提着上宫宫主的头颅,垂着眼睑,道: “那便谈谈。” (本章完) 第二十七章:齐聚一堂,泰山上的茅草屋 “帝主,人间封禅,不告祭天,当如何?” 南极天庭,一尊大罗闻言,淡淡回答道: “遣雷部诸神,去问罪” 他忽然想起勾陈,改口道: “遣雷部诸神去观礼,若是可为,令人王告祭苍天,或坏其封禅之事。” “是。”仙官闻言告退。 类似的一幕在东极、北极天庭都上演,甚至中央天庭的群仙也都激愤,得了天帝那句‘看着办’后,亦开始诏令天军。 “不是新上任了一位天河统帅么?便让他去。”李靖如是吩咐:“是叫做天蓬元帅吧?嘱咐其办好这件差事。” 天将闻言做礼告退,一旁的太白金星笑着道: “李天王此次部亲自带军下界么?” 李靖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罢了,陛下毕竟没有明确表态,没有下旨,让那新上任的天蓬去看看吧,那家伙来历也不俗,于天河中诞生,生而便担任此职,正好看看那位的水平。” “是吗?”太白金星揶揄道:“李天王怕不是有些惧那人间了吧?怎么,万年前那一场大变还没淡忘呢?” 李靖干咳了两声: “这如何能淡忘?” “李天王倒是不必如此惧怕,那位已然消失一万年岁月了,多半是潜修去了,说不得就在兜率宫中.” “太白,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我怕了?”李靖一瞪眼:“我到时候也带些天兵天将,去给天蓬压阵!” “行行行,您不怕。”太白金星乐道:“对了,哪吒那件事情,李天王你怎么看?” 李靖神色沉凝了起来: “很奇怪,连我都分不出真与假,两个哪吒已然打到东海去了,搅的天翻地覆,但陛下让咱们别管,那就只有静观其变了。” 说着,他犹豫了一下,轻声道: “总觉得陛下表现的有些” “慎言!”太白金星发出警告,李靖立刻反应过来,连忙收声。 ……………… 泰山。 悠然自得踏云而上的严煌忽有所感,朝着侧边眺望而去,神色骤变。 在天边,血海翻滚,有人踏血海之上,着玄甲军袍,持铜剑,一步而至! “束手就擒,或可得存。” 他冷冷开口,铜剑指向严煌,有尸山血海的异象横压而至下。 严煌只觉得自身被杀气杀意包裹,几乎沉溺,神色凝重至极,没了方才的悠然自得与云淡风轻,沉声道: “阁下追了我三天,敢问阁下名讳?” 来人挑了挑眉头,看来果然是个在山中静修了不知多少年的大品,连自己都不知晓? 他淡淡道: “武安君,白起。” 严煌色变。 尽管现世历史断层,但是历朝君王和名将名臣都还是有所记载! 白起者,秦之人屠也! 这儿居然真是秦朝岁月那自己之前冲击的王宫 严煌脸上浮现出苦涩,难怪自个儿才行空于那处王宫上,就被几十位大品锁定! 他干笑了两声,做了一个礼: “之前是在下冒犯在先,于山中静修许多年,才入人世,不明所以,还望武安君勿怪。” 武安君平静开口: “某只是奉始皇帝令,捉你归咸阳,汝若是有自知之明,便莫要再逃,陛下也非嗜杀之辈,汝若真无意冒犯,自会方汝生路。” “是吗.” 严煌脸上担笑,下一刹,转身就逃。 鬼才信! 始皇帝不嗜杀?? 别的不说,就坠在泰山上的棺椁,其中淌落一滴血,便浸出一个死仙来! 严煌一边心头暗骂,一边疯狂遁逃,心头叫苦,原来是这尊威名赫赫的杀星,难怪同为大品,对方却强的这般离谱! 而且这儿恐怕真是上古了,压根无法御使【金光大道】! 在现世,大品已抵达天地极限,便拥有天地赋予的特殊权柄,可御使金光大道,一步踏出,金光骤生,可瞬息亿万万里这儿不行,说明上限不止于大品! 此时,武安君瞧见严煌再度逃遁,冷哼了一声,也失去了耐性,就这么屹立不动,横剑过肩,旋即刺落,滔天血海一冲而出! 血海撞碎虚空,于顷刻间将严煌给包裹,要将他淹没! 严煌凝眉,暗道不好,左手浮现真龙咆哮之相,右手浮现朱雀燎原之相,双掌合并,成龙雀合鸣之盛景, 可这般杀伐大术轰出,虽在血海之上掀起惊涛骇浪,但也仅仅如此了,尸山依旧在压落,血海依旧在淹来! 忽然,汹涌的尸山血海微微一凝,呈破碎状,严煌双眼一亮,自裂隙中钻出,再度逃遁, 而武安君则是神色微变,环顾四周,高声发问: “是哪位朋友在暗中出手?” 声如大潮,震动苍穹,见无人应答,武安君冷哼了一声,铜剑再度一斩,血海奔腾,将逃遁的严煌给强行逼了回来。 “武安君”严煌有些无奈了:“某真是无心之失。” “与吾言说无用。” 武安君平淡道: “伱还有同谋?在何处?” “什么?”严煌一愣。 见他这副模样,武安君皱了皱眉头,双眸燃起光华,恰似两盏大日金灯,扫遍四周,却未察觉到异常, 他又下观,目光从茅草屋前的老农和青年身上掠过,嗯,两个凡人。 这就有些奇怪了方才绝对有人出手,且很不俗,悄无声息间便将自己的尸山血海相给撕裂! 沉吟片刻,武安君收敛心神,朝着被血海逼回来无法逃遁的严煌看去,淡淡道: “束手就擒,还是吾将汝斩于此?说起来,吾也的确许多年未杀过大品了。” 严煌眼皮子跳动,环顾了一圈,血海将四周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他目光一转,呵呵一笑: “那便要看武安君的本事了” 话音落下,严煌身形朝着天上遁去,而白起铜剑一转,天落血海,又将他逼了下来, 严煌不敢停顿,四周与上方皆被血海封锁,便猛地朝下方泰山遁逃了过去,血海亦再次封路,但这一次又出了意外,虚空再度泛起微不可察的波澜! 茅草屋前,陆煊轻声吐言: “裂。” 与此同时,血海再度一分为二,严煌从其中窜出,武安君神色一凝,也动怒了,泼洒剑光而下! 剑光尚未至,其之锋锐却已让严煌皮肤有刺痛之感,他再度色变,眼看剑光将要临身的时候, 严煌却遁入了泰山地界,而剑光亦随之而止。 他愣了愣,旋即顿足,朝天上看去,那位在断层的历史中都留下赫赫威名的武安君神色冰冷至极,盯着严煌,一字一顿: “泰山,乃是陛下封禅之地,不可有误,不可有失,出来!” 严煌怔住,封禅之地? 他心念百转千回,旋即轻声一笑,落于地,昂首道: “不出。” “你!”武安君眉头拧成了一团,眼中杀念滔天:“三息,若不出泰山,便莫要出来了。” 瞅了一眼停滞在泰山边界的恐怖剑光,严煌若有所思,封禅之地 连想到在【现世】中九龙拉棺而落的盛景,他确定这泰山的神异还要在自己设想之上,那武安君如此凶名,都不敢在泰山中出手,动用杀伐术么? 那更不可能出去了! 想到这里,严煌当即赖着不走,乐呵呵的踱步走到茅草屋前,不再搭理天上震怒的武安君, 而是朝着老农和那个叫做玄黄的青年颔首示意,擦了擦额头汗水,气定神闲道: “老丈,小兄弟,某又回来了。” 老农笑而不语,陆煊面具下的脸庞抽了抽,瞥了眼天上的尸山血海,摇头道: “看来,居士还要在这儿借住一段时间了。” “是极是极。”严煌耸了耸肩膀,在椅子上端坐,笑道:“唔,小兄弟,正好可以指点你一段时间修行,倒也算是你的缘法。” 陆煊无奈应声。 而天上的白起则是冷冷的凝视着严煌,平淡道: “吾便镇在此,且看你多久出来。” “武安君不走,吾自不会出来!”严煌高声回应:“我安心教这小兄弟修行,武安君安心在天上候着便是!” 白起眼角一抽,觉得牙根有些发疼,但旋即恢复了正常,有些意味深长的开口: “希望七日后,汝还能这般言说。” “七日?”严煌愣了愣,什么七日? 他耸了耸肩,打算走一步看一步,索性不再去管顾天上的那位杀星,就这么在茅草屋外端坐着了,招手道: “玄小兄弟,方才赠你的修行法门,可有不明白的地方?” 陆煊沉默良久,摇了摇头: “都明白。” “喔?”严煌愣了愣,赞叹道:“看来悟性倒是不俗。” 顿了顿,他笑道: “外头有个家伙堵门,我是走不开了,便多指点你一二,看来我们缘分倒也真还不浅。” 说着,严煌侧目看向老农,笑道: “是吧,老李?” 老农乐呵呵的点头: “是是是,缘分不浅,缘分不浅。” 老严这才满意,斜了一眼天上那位气的脸色铁青的武安君,收回目光看向那个叫做玄黄的青年,心头也有些感慨了起来。 嗯,设身处地想一想,这带着面具的小子应当算是福缘深,各种机缘巧合之下,这才能得自己这么位大品亲自教导。 一边思索,他一边和老农闲聊,打探各种古史,有意无意的询问关于‘陆子’的事,很快便到了天黑。 时间飞快流逝。 接下来几天,严煌时而和老农闲谈,时而‘指点’陆煊修行淬体的法门,保持着高人的形象,这一晃,便是六天。 ……………… “刘老哥。” 张继丰推着王之瑶,好奇问道: “我们这到底是要去哪里?” 几天前,他和王之瑶得知这位姓名,又得知当下年代后,自然便猜到了这位的身份。 要知道,哪怕历史断层了,这位‘汉高祖’的事迹依旧流传下来了许多. 覆灭始皇大统,建立大汉的刘邦!! 两人刻意交好的情况下,却也和这位尚未崛起的‘汉高祖’熟络了起来,此刻亦在同行。 刘邦坐在矮瘦的马儿上,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通天神山,笑道: “泰山,已经到了。” “哦,泰山啊泰山??”张继丰和王之瑶异口同声,发出惊呼,如同应激一般。 “怎么了?”刘邦有些诧异。 “没事.” 王之瑶神色古怪,想起来在现世时候的泰山之行,旋即问道: “不知刘大哥来泰山是要做什么?” “倒是忘了你们之前与世隔绝了。” 刘邦笑了笑: “明天,始皇陛下要在泰山封禅,我想着来看一看,说不得也能结交一些大人物呢?” 说着,他眼中燃起火光来: “顺便看看,皇帝到底是何模样。” 张继丰和王之瑶神色微变,泰山封禅?始皇帝? 明日始皇帝要来此? 交谈间,他们已行至泰山,刘邦翻身下马,挥了挥手: “走,上去看看,这可是传说中的泰山!” 张继丰和王之瑶对视了一眼,神色微凝,却也没多说什么,跟着这位未来的‘汉高祖’便开是登山, 一直临近大日西沉,几人才堪堪到临近山巅的方向。 “我不行了.” 刘邦挥汗如雨,喘息到: “前头有个茅草屋吧?咱们先去歇息歇息!” (本章完) 第三十章:太上吐气,上清瞪眼,东皇敲钟 陆煊的记忆还在闪烁。 他逐渐沉浸于其中,心神不顾外事,亦一心多用,同时走进多处回忆中, 有小时候在守藏室内烧火做饭之景,有被楚爷爷捡回家中,楚爷爷教自己读书写字之景, 还有和小严同坐公交车,从上城区赶往下城区的回忆,还有三师尊在原点内锤锻自己身躯时的景象 嗯? 失神的陆煊眼中泛起疑惑来,不对,有一副回忆显得很突兀,其余都是自己这辈子所怀念的、追忆的但自己又不是受虐狂, 怎的会追忆三师尊锤锻自己时候的苦痛? 他心头泛起疑惑,但旋即复又重新沉浸在这四幕记忆中,心念渐安。 某个道宫,跛脚道人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与此同时,泰山天穹之上,药师王佛淡淡的抬了抬眼睑: “此子心神之坚,超出了吾的想象,吾走入其回忆中需要一些时间。” 李天王惊诧: “竟有此事?奇哉,我观那所谓玄黄,不过是.” 话还没说完,泰山上,擂鼓声与号角声更盛,诸仙垂目看去,却见到那位始皇帝已登上了封禅大台。 身着九龙玄袍,头戴十二珠玉冕冠的中年人施施然而立,淡淡抬眸,瞥了一眼云端处的人影绰绰后,平静一笑。 他转过身,不再看向漫天仙佛,而是面朝山河社稷,双臂张开,吐声如震雷! “所谓封禅,便是将朕之功绩告于天下,以往齐鲁之地欲行封禅,便是在彰显自身‘德可配天’,而今日!” 擂鼓声和号角声渐熄,十万黑甲都凝视着这个行大一统的古来第一皇帝, 始皇帝道: “而今日,朕欲告祭非为天上,而是天下,非为仙佛鬼神,而是先贤往圣,以德配天?朕不需要!” “朕要的是,以德配人!” 十万黑甲齐举刀兵,寒光照彻整个泰山,项羽、刘邦瞠目结舌,严煌等人目炫神驰,而那漫天仙佛呢? 神色皆沉,都似震怒! “好大的胆子。”一位来自南极天庭的仙官冷声道:“吾欲震彻天雷,以暴雨击之,可否?” 雷部之主,那位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摇了摇头,沉声道: “再看,且先再看。” 药师王佛抬起了眼眸,淡淡开口: “何须再等候?天尊可是还在念及往昔,见此嬴政如同那帝辛一般不祀仙佛而动了怜悯之情?” 雷部上天尊微微眯眼: “古佛何出此言?” “难道不是么?”药师王佛不咸不淡:“闻仲啊闻仲,你还在怀念那纣王么?” 雷部上天尊冷哼了一声,伴随滚滚雷音,刚想斥言,太白金星站出来打了个圆场: “这嬴政能行大一统,独身汇聚三千人道运势,乃非同小可之辈,既敢行此事,必然有所依仗,雷声普化天尊有所忌惮,是正常的,正常的.” “或许吧。”药师王佛有些不耐:“万年前那位,给你们几个天庭吓成了这副模样?实在荒唐,尔等不敢去,吾先去?” 李靖连忙做引,笑眯眯道: “古佛,请。” 药师王佛怔了一下,瞥了眼李靖,哼了一声,一边走下云端,一边摇头道: “懦弱。” 李靖笑而不语,太白金星无奈抚额。 与此同时,封禅已然正式开启,有上记始皇功德的巨碑被安放在泰山之巅峰,其上流转金光,承载人道运势,有恢弘之象, 始皇帝庄严宣告: “朕继位秦君,两千六百年,令诸侯垂首,叫天下一统,使书同文、车同轨,山河社稷辽阔又辽阔。” “朕能得居此功,非是天授,更非仙佛所赠。” “乃承先贤往圣之根基,乃承万民万灵之心念,故今日当告祭于三皇五帝,告祭于陆、孔二圣” “止声!” 忽有雷音滚滚,震的整个泰山都摇晃不休,天边渐起的恢弘光和山河社稷之异象也被撕扯的支离破碎! 武安君色变,抬头看去,见到漫天琉璃清光,照射天穹,甚至盖过了十万里华盖, 而在漫天清光中,有大佛走下,身绕梵音,亦有菩萨慈悲、罗汉诵经、金刚怒目等异象在沉浮! “那是.”严煌感受着宛若无数世界重叠在一起的巨大压力,心惊道: “一尊佛陀恐怕还是超越不朽层次的佛陀!” 闻言,张继丰和王之瑶倒吸了一口凉气,就现世而言,大品便是顶端,不朽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至于不朽之上?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是真真正正的传说! 一旁,武安君危险眯眼,沉声道: “是灵山的药师王佛.看来今日封禅,有麻烦了。” “药师王佛?”严煌呢喃,在恐怖压力下呼吸都变得困难,沉重的凝视着那尊漫步而下的古佛。 此时,始皇帝昂首,不避不退亦不惧,淡淡道: “原来是药师王佛当面,怎么,朕之所言,可有不对?” 古佛横眉冷对: “嬴政,莫要自误,汝当告祭仙佛,承天命,号天子.” “药师王佛何出此言?” 始皇帝脸上浮现出讥讽之色,大手一挥: “朕横扫六合,一统天下,可有半点仙佛之功?又与天上生灵何干?天命” 他朗声笑道: “朕之天命,为先贤往圣所赠,与尔等何干!” “放肆。”药师王佛冷漠的垂下目光,大唱梵音:“秦有国运三万年,汝不礼仙佛,吾便斩去万年。” 梵音震荡间,这尊被称为最接近大罗层次的古佛伸手,托举琉璃世界,抓来大秦浩浩之国运,一斩而下! ‘轰!!’ 肉眼可见的,大秦那如烈火烹油一般的国运消弭了三分之一,其势亦暴衰! 十万黑甲齐齐红了眼,原本安宁的天下忽显乱象,有劫气弥生而出! 始皇帝却不惊不怒,只是平静的看着那位高高在上的药师王佛,道: “传朕旨意,秦朝疆域之内,百数佛寺,斩其五十,药师王佛之寺,尽皆推倒。” “出言不逊,吾再斩汝八千年国运。”药师王佛再次大唱梵音,随后,秦之国运竟真如他所言,再被斩掉八千年! 三万年国运只剩下一万两千载,劫气更加汹涌,部分劫气悄无声息间没入项羽、刘邦的体中。 武安君此时也红了眼,死死的捏紧手中长剑,严煌、张继丰和王之瑶则都是目瞪口呆,一言不合,便斩一国之国运一万又八千载,这. 始皇帝却依旧不惊不怒,淡淡道: “再传朕旨意,若有百数佛寺,便屠百数,朕欲举一国之力,行灭佛之举。” 顿了顿,嬴政伸出手,指着药师王佛,淡淡笑道: “便从这位开始。” 话音落下,他身上三千人道运势共振,药师王佛色变,似被不可见之事物横击,大口咳血,琉璃身龟裂! 云端之上,太白、李靖都有些幸灾乐祸,这位古佛还真是胆大, 明知嬴政正是势最盛之时,还敢去做这个出头鸟,这下好了,至少几万年的苦修毁于一旦. 药师王佛震怒,感受着原本无垢无尘的宝体上浮现的裂纹,还有陷入动荡摇晃、似要迎来终末的琉璃世界, 他痛惜至极,震怒至极限,眼中给浮现出莫大的杀意: “汝在寻死?” “试试?”始皇帝大笑:“来人,在朕的石碑上再添一笔功绩,便是灭佛!” 武安君毫不犹豫的走至石碑前,持剑做笔,欲于石碑上镌刻,王佛彻底忍不住了,垂掌压落: “既犯仙佛,当身死道消。” “今日封禅,为我人族之大事,古佛何必如此?”忽有苍老声响起,一个儒生自古朴车架中走出,身形一晃,挡在了武安君之前, 药师王佛色变,猛地收回了佛掌,眯眼: “孔丘。” “见过药师王佛。”孔丘平淡点头。 整座泰山先是一寂,旋而,沸反盈天!! 十万黑甲兴奋震声,都在高呼孔圣人之名,严煌三人则是瞪大了眼睛,目光灼灼, 这,这位是传说中的孔圣人?? 天上仙佛此时又都凝眉,天蓬元帅缩了缩脖子: “人圣.这下难办了。” 人圣,虽然只能和不朽媲美,但其身具如此天地位格,没有仙佛愿对其出手,得不偿失! 就算是药师王佛这等距离大罗只有一线之隔的存在,虽一掌翻覆便可将这位孔圣人给镇杀, 但随后而来的天地反噬之下,自己恐怕也得入灭! 封禅台上,始皇帝轻轻一笑,瞥了眼药师王佛,淡淡道: “还得多谢药师王佛替朕斩掉了虚幻的一万八千年国运古佛以为这能吓着朕么?这剩下一万两千年,古佛要不再试试,能不能斩的动?” 说罢,他不再去瞧那神色难看至极的药师王佛,继续行封禅之事,告祭三皇五帝,告祭陆孔二圣! 药师王佛呈忿怒相,冷言: “诸位,还在静观么?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天上群仙神色变了变,知道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若是真让嬴政完成封禅,那他们也就真成了笑柄! 雷部那位唤做闻仲的主尊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雷部诸将擂鼓,掀起大雷道道,降下暴雨; 自北极天庭而来的仙神亦各施手段,碍于嬴政厚重的人道运势与孔丘的人圣之位,不敢直接杀伐,却也呼来种种天灾,围泰山而发! 李靖、太白和天蓬元帅等来自中央天庭的仙佛本也欲出手,却见东边有仙光疾驰而来,他们动作都是一顿。 李靖惊疑道: “哪吒?” 下一刻,脚踏风火轮的哪吒已疾驰而至,笑眯眯的做了一个礼: “见过太白金星。” 说着,他古怪的盯了一眼肥头大耳的天蓬元帅,却对一旁的李靖视而不见, 李靖神色一沉,刚想呵斥,泰山上却再生变化! 天灾环绕,暴雨横击,大雷轰鸣之下, 那位始皇帝步履维艰,却不曾停步,自封禅台走下,行至功绩碑旁,取出早就铸好的大印, 他将玉玺高举,其上映照出八个大字,彻地通天! 【受命于人,既寿永昌】 传国之玉玺与石碑和封禅台共震,药师王佛面沉若水,但却并未阻拦,只是淡淡道: “嬴政,你只需将受命于人四字,更为受命于天,此事到此为止,吾等可不计较伱不敬之罪孽,还你一万八千年国运。” “若朕不呢?”始皇帝淡淡问道。 药师王佛平静开口,伸手一指: “那吾便只有将之度化为罗汉.汝之仲父为我佛门罗汉,汝是礼之,还是不礼之?” “卑鄙。”项羽低语摇头,不远处的武安君则是朗声:“古佛说笑了,人道运势之下,您之梵音度化,又有何用?” “是么?” 药师王佛冷笑: “谁说吾只此一种度化手段?汝等且观此子,可还有半点动作?嬴政,汝可欲试试?” 严煌、项羽、刘邦乃至十万黑甲和漫天仙佛,都朝那戴着面具的青年看去, 却见青年果真一动不动,一摇不摇,垂着头,闭着眼。 武安君脸色难看了起来,十万黑甲都哗然,严煌仨人亦是瞳孔收缩。 始皇帝神色僵住,抬起头,凝视古佛,而这位药师王佛只是畅快一笑: “那么,嬴政你可还要继续?此子的确心神坚毅,但耗时如此,吾已可入其心神,嬴政啊嬴政” “咳咳。” 嬴政神色古怪,出声打断,做引道: “那便请王佛试试。” 药师王佛愣了愣,神色一沉,冷冽道: “不知悔改。” 旋而,他面露慈悲,双手合适,诵道: “阿弥陀佛!” 其精神意志汹涌汝潮,泼洒而下,尽没入青年身躯中。 武安君一下子急了,侧目道: “孔圣,您可有办法.” 孔丘面色古怪,摇了摇头: “无法。” 武安君神色惨白了起来,而天上,哪吒不理李靖,盯着底下面戴青铜面具者,疑惑问道: “这是谁?” 太白金星笑着解释: “是一个不知从何冒出来的人,为嬴政的仲父,名字倒是取的很大,叫做玄黄。” “原来如此.啥??”哪吒惊怖侧目,声音高了八度:“他叫什么??玄黄??!” 他猛地看向药师王佛,目露怜悯之色来。 与此同时。 陆煊心神深处,药师王佛的四道意志同时落入四幅回忆中去。 “汝是谁?” 站在四幅回忆中,陆煊抬头看向那满是佛光的身影,那身影淡淡一笑: “我是谁?” 在守藏室内,在破落的木屋中,在公交车上,在原点内, 四幅回忆里的模糊身影同时凝实,药师王佛慈悲笑道: “吾为药师琉璃光如来。” “汝不认识我了么?” 公交车中,药师王佛走入小严体内,陆煊这一幕记忆中的小严逐渐变化做药师王佛的模样, 守藏室内,在烧火做饭的小陆煊瞩目下,药师王佛站在一个身着古衣的老人身后。 破落木屋里,小陆煊在和楚老头做饭,药师王佛走入木屋,朝着楚老头看去,笑道: “汝是吾。” 楚老头的脸庞亦生出涟漪,似要变化。 原点内,药师王佛漫步,笑道: “此地倒是奇特,无上无下.” 他看向那举锤锤锻的跛脚道人,道人背对着他,亦看不见面容, 药师王佛不以为意,亦走上前,站在道人背后,慈悲道: “阿弥陀佛.” 他走向道人,欲与之相合,守藏室内的药师王佛亦走向老人,要将之一并变化为自己的模样。 然而,下一刻。 那处木屋记忆里,楚老头忽然抬起头,脸庞恢复了正常: “药师琉璃光如来?” 药师王佛神色一僵,寒气大冒,后退三步,瞳孔收缩: “大大罗??” 这是在那小子的记忆中,而记忆内的人物早已定格,面前者处于记忆,却超然于记忆唯有永恒如一的大罗方可! 他瞳孔收缩,这个玄黄居然和一位大罗有关?? 药师王佛色变了,但旋即恢复正常,做礼道: “多有冒犯,望阁下勿要怪罪” “我非大罗。”楚老头微笑:“你不认识我了吗?” 药师王佛一愣,仔细看去,旋而吓得魂飞魄散! “太太一!!”他震呼。 守藏室的记忆中,药师王佛的这一缕精神意志亦开始璀璨佛光,要将背对自己的老人转化, 却忽听一声叹息,老人不知何时已面对自己,神色宁静。 药师王佛下意识的抬了抬眼睑,表情一僵。 有点眼熟。 再看看。 喔,原来是太上啊。 他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大天尊,这是一个误会.” “是么?”陆煊记忆中的老人平静道。 同一刹那,原点内的那一缕精神意志也看见了道人的真容。 药师王佛沉默了。 “又一个大天尊”他哭丧着脸:“小佛,见过见过上清灵宝大天尊.” “你来的正好。”跛脚道人含笑,将药师王佛抓来,摁入了火炉,化作薪柴; 木屋中,楚老头打了一个哈欠: “你还记得我啊.” 他手中浮现出一方青铜残片,微微一震,有钟声响起,将这药师王佛震成微尘; 守藏室内,老人吐了口浊气: “胆子挺大。” 药师王佛灰飞烟灭。 一切归于平寂。 道果者,贯通古今,遍布有无虚实。 三幕处于回忆中的大景,亦在同时映照入了现实! (本章完) 第三十一章:古来今往第一人! 泰山之巅。 武安君神色苍白,连孔圣都无能为力 他有些绝望,知道这一次封禅应当是彻底失败了.或者说,封禅尽管成功,但根本目的也无法达成了! 正如药师王佛所言,若那位玄黄皈依,化为罗汉,陛下是礼还是不礼,拜还是不拜? 不礼不拜,便是失德; 但若礼而拜之.便是礼仙拜佛,封禅之事,就成了笑话,彻头彻尾的笑话! 武安君发出惨笑声,项羽、刘邦两人心思敏锐,亦想到了这一点,神色沉凝, 严煌三人则都还在惊怖,下意识的朝着那戴着面具的青年看去。 青年笼罩在佛光中,一动不动,一摇不摇,佛光逐渐盛大炽亮,遍照此间天地. “不愧是药师琉璃光如来!”北极天庭的一尊大仙官发出感慨,料到尘埃当已落定,准备折返回天庭, 而一旁的太白金星却皱了皱眉头: “哪吒,你.” 后者回过神来,脸上震惧之色更盛: “要出事了。” “什么?”李靖没忍住,疑惑发问,而哪吒则是失神的看了他一眼,破天荒的回答道: “且看便是。” 闻言,李靖和太白金星下意识的将目光又投向泰山, 却正巧看见那个叫做玄黄的始皇仲父抬起头,睁开眼,似乎醒来。 在无数双眼眸的注视下,那个叫做玄黄的青年环顾四周,任由佛光氤氲,迈步而上,步步登天。 “终究被度化了么?”项羽轻叹。 而此时,戴着面具的青年已走至药师王佛身前, 后者此时亦睁开了眼睛,脸上却浮现出一个无比苦涩的笑容,看着陆煊,近乎梦呓: “怎么可能?” “一路走好。”陆煊平静道:“你应当算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从开天辟地之初,至于今日,乃至料想未来, 恐怕都不会再有同时被三位道果横击的【诸天】境生灵了。 某位古佛是第一个,应当也是最后一个。 药师王佛似乎也想通了这一点,发出惨笑: “是啊,我当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泰山上除了始皇与孔丘外,其余人都面面相觑,这都什么和什么? 云端上的仙官神吏亦在惊疑不定,这两位是在打机锋吗? 明明每个字都能听明白,怎么连成一句话,反而听不懂了呢?? 然而,下一刹。 药师王佛再次叹息,忽而嘶声暴吼叫: “此子.有大恐怖!” 他不敢直言,发出自己最后一声警告! 旋即。 在无数仙佛震怖的注视下,这位东方琉璃光如来,这位大罗之下第一人的身躯上,忽而腾起清幽的火焰,灼灼燃烧! 伴随火焰而起的,还有模糊不清的锤锻之声,一声接一声,宛若道音,连绵不绝! 药师王佛发出凄厉惨叫,三分之一的身躯被烧成焦炭,惨叫声才起,列仙群佛却又听到了幽幽钟鸣! 大钟声震的云端仙佛头脑嗡嗡,亦将药师王佛另外三分之一的身躯震的龟裂! 最后,有一口清气,自虚无中凭空生出,飘飘然的落在药师王佛最后三分之一的身躯上! 火烧、钟鸣、清气,具于药师王佛之身,他发出凄厉声,发出警告: “玄黄.玄黄” 戴着面具的青年走上前,手掌在药师王佛的头顶轻轻一抚,似叹息,似宁静: “尘归尘,土归土。” 一抚之下,一声之中,似乎触及到了什么,烈火、钟鸣、清气同时静止,同时爆发。 一尊古佛闭上双眼,惨笑入灭,这一景贯穿古今未来,在一切过去,钟声震杀所有药师王佛, 在一切当下,清气绝灭每个药师王佛, 在一切‘后来’,烈火灼毁每个琉璃光如来! 天摇地动,西方灵山起血光! 整座泰山之巅,乃至其上云端,都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唯有那戴着面具的青年,负手自天空走落,站定在山巅,看向即便早有预料,却也陷入震惊中的嬴政: “继续吧。” 嬴政回过神来,捧玉玺,执礼道: “仲父,封禅已毕。” “善。”陆煊颔首,仰头看向漫天仙佛:“退否?” 仙佛惊醒,当即做鸟兽群散,流光奔向八方,都在惊在惧!! 药师王佛死了! ……………… “你完了。” 某道宫中,瞎眼道人淡定开口: “三,二,一。” 他刚数到一,道宫大门被踹开,一个老道人踏步入内,盯着另外一个跛脚道人。 老人摩拳擦掌: “灵宝,伱.” “误会,误会!”跛脚道人色变,震呼到:“我为我师侄锤锻身躯之事,太上你是知道的!” 太上危险眯眼: “喔?那小家伙是跑去那一段记忆了么?” “千真万确!”跛脚道人问心无愧道:“这次真的是真的,我取了那药师王佛三分之一的身躯,化作薪柴,为师侄锤锻了身躯!” 顿了顿,他摊手道: “当然,这虽然篡改了过去,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吧?算不得悔棋,我只是顺手为之” 对于道果来说,某个生灵记忆中的过去与真实过去没有什么区别,改就一并改了。 太上眯眼,沉吟半晌: “信你一次.那钟鸣可汝可曾听到?” “听到了,东皇钟。”跛脚道人笃定道:“太一将谋划打到了小煊身上,在现世留下后手,这我之前倒是知道一些。” 太上皱眉道: “小煊那张面具上也有太一那家伙的气息,他想做什么?” 顿了顿,他看向一旁的瞎眼道人,问道: “元始,你可知太一此刻在何处?” 瞎眼道人摊了摊双手: “那家伙死去后,位格跌落,自完整道果跌成了半个道果,但藏的却更深了,不沾因果,无法追寻。” 太上沉默了片刻,晃了晃脑袋: “罢了,先不管太一” 顿了顿,他对着跛脚道人警告道: “上清,你要是再敢打我乖徒儿的主意.” “这是什么话?”跛脚道人震怒:“我是那种人么?我之一脉万类俱足,吾何时缺过弟子?” “那便最好!”太上冷哼了一声,大步走出了道宫。 待到他离去后,道宫大门关闭,跛脚道人这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一旁,瞎眼道人斜眼道: “你之前是故意的吧?原点绝对独立,那药师王佛本不应当能追溯到小煊这一段记忆的。” 跛脚道人翻了个白眼,旋即得意洋洋道: “小煊如今承的是吾赐他的道号,以玄黄之名行走人间,吾这个做老师的,帮一下怎么了?” 瞎眼道人有些无语: “小煊需要你这次出手么?你这是没帮的硬帮一次?” “那又如何?”跛脚道人撇了撇嘴,笑呵呵道:“毕竟小煊此时承的是玄黄之名,吾之门下的玄黄!” 他将‘吾之门下’四个字咬的很重,瞎眼道人眼皮直跳:“太上已起疑,你必遭重!” “到时候再说,到时候再说!”跛脚道人哈哈一笑。 ……………… 上古秦朝。 三方天庭和灵山都沸反盈天。 一位古佛,一位半只脚迈入大罗层次,掌握东方琉璃世界的古佛,就这么入灭了?? 无数仙佛都哗然,玄黄这个名字,也第一次真真正正的进入漫天仙佛的视线中。 中央天庭,仙官神吏又惊又惧,太白金星沉凝道: “陛下,此玄黄来历神秘,看不穿,看不透,眨眼间便叫药师王佛入灭了” 帝尸抬了抬眼睑,淡淡道: “死的是灵山的佛,与朕何干?” “可是.” 另一位大仙官苦笑: “陛下,那嬴政到底还是铸了‘受命于人,既寿永昌’的玉玺,天庭之运势,恐遭削弱.” “无碍。” 帝尸淡定道: “小事罢了,该如何如何,日后不必来问朕。” 顿了顿,他斜了斜眼睛,脸上忽露笑容: “哪吒,你怎么看?” 怔怔出神的哪吒一个哆嗦,小心翼翼的担起笑脸: “陛下,您让臣怎么看,臣就怎么看。” 殿内的仙官神吏都有些错愕,这哪吒,今日怎的这般乖巧? 太白金星、李靖联想到哪吒之前的话,神色都微微一凝, 而哪吒似无所觉,只是担着笑脸,心惊胆战的看着帝座上的天帝。 或者说,帝尸。 他所见之景,与其余仙佛不同,真真切切的看见一具尸骸端坐在帝座上,胸膛被贯穿,在淌血! 帝尸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忽而饶有兴趣道: “哪吒,你代朕去一趟人间,见一见那玄黄,试试招安,如何?” “啊??”哪吒一蹦三尺高,哭丧着脸:“陛下,臣还年幼,不懂招安,您要不还是让太白金星去吧” “那你和太白一起去。”帝尸笑吟吟。 哪吒眼角抽搐,知道自己被看穿,硬着头皮点了点脑袋,逃也似的告退。 离开凌霄殿后,他拍了拍胸脯,苦笑道: “却是将大罗与道果贯穿岁月给忘记了.” “什么?”不知何时更上来的太白金星疑惑开口,哪吒吓了一跳,旋即无力的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太白,这招安之事” 太白金星苦笑两声: “还能怎么办,去试试吧,态度好一些,应当也没什么的” 顿了顿,他沉凝道: “对了哪吒,你似乎认识那玄黄?” “不认识,不认识!”哪吒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太白金星眼中疑惑之色更重,想了想,伸手做引: “那咱们便下界去看看,试试招安吧” 哪吒眼皮狂跳,心头哀嚎,招安【人道灾祸源头】? 疯了还差不多!! (本章完) 第三十二章:女娲秘闻,大罗之下,无不可杀! 【始皇元年,秦始皇赴泰山封禅,路遇仲父玄黄。】 【封禅台上,始皇言,当以德配人而非以德配天,当告祭三皇五帝、先贤往圣而非告祭苍天大地、仙佛鬼神。】 【仙人怒,有雷声阵阵,暴雨骤落,狂风呼嚎,兵戈交鸣,烈火腾烧,有灵山药师琉璃光如来亲临,信手斩大秦一万又八千年国运,降怒火,引劫数。】 【始皇仲父玄黄,踏天而上,伸手抚佛顶,断绝长生路,药师琉璃光如来入灭,入灭前痛哭流涕,追悔莫及。】 【始皇遂铸传国之玉玺,上书‘受命于人,既寿永昌’,振人道之大运,削仙佛之气数!】 ……………… 泰山。 封禅已毕,始皇回朝,十万黑甲相随,武安君在侧,刘邦、严煌、张继丰、王之瑶亦跟从。 待到大军离去后,泰山又恢复了本来的安寂。 茅草屋。 陆煊举着锄头,一下又一下的刨锄田地,每一缕阳光依旧如同一方大日,数百煌煌大日横压在他身上,却没了之前的沉重感与撕裂感。 “这”他有些错愕,老农自茅草屋中走出,笑道:“汝之根基已在过去补全,却也用不着这等手段了。” 话音落下,陆煊只觉得浑身一轻,阳光重新变成了普普通通的阳光,手中锄头也化作普普通通的锄头。 他好奇问道: “老师,这什么时候补全的?” 老农笑了笑: “你三师伯见药师佛闯入你记忆,顺手摘了三分之一的佛身,替你巩固了根基,如此伱倒是可以想方设法谋划成就不朽的滔天科仪了。” 陆煊眼睛一亮,放下锄头,求知欲爆发,又问道: “老师,我不需要探究【朝天阙】层次的极境了吗?” “朝天阙这一步,所谓天阙,实则便是自身道路,朝天阙,朝天阙,朝得天阙,明悟大道你早就明晰自身道路了,不是么?” “原来如此。”陆煊恍然大悟,又好奇道:“迈入不朽必须要科仪吗?学生身具千二百人道运势,感觉似乎随时可走入不朽.” “不可。” 老农神色肃穆了些许,轻声道: “不朽,凝聚【不朽金身】,分上、中、下三品,以人道运势或寻常科仪成就不朽,仅可凝聚【下品不朽金身】,最次。” 陆煊眼睛一亮: “敢问老师,中品与上品该如何成就?” “中品者,行波及整个人间或天界、九幽的科仪,便可成。” “上品者,难度再增,科仪当席卷整个大天地,且映照诸天万界,缔造一场大岁月篇章,引领一次大势,方可成就古来上品者,寥寥。” 陆煊若有所思,再度发问: “敢问老师,此三品间,又有何差异?” “下品,身躯不朽,寿命不尽;中品,血脉不绝,真灵不灭;至于上品.” 老农神色微微一肃: “证上品不朽,便可得一个弱化版的道果特征,【不死】。” 陆煊瞳孔收缩,没说话,侧耳倾听,老农亦继续道: “便是世间犹有道果之下生灵知汝真名,知汝事迹,哪怕魂飞魄散、真灵绝灭,亦会自代代传唱中,自历史中走出.此为大秘,非成上品者与道果,尽皆不知。” 陆煊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要诸天万界有道果之下的生灵知道真名,甚至只需要知道一点事迹,便等同【不死】?? 这还是弱化版的道果特征??? 他咽了口唾沫,忍不住问道: “那老师,世上道果之下,身具上品金身者,都有谁?” “原本其实也有一百余位,但现在还剩双手之数,譬如瑶池王母,譬如镇元子,譬如孙悟空” “孙悟空?”陆煊神色一动。 “你知那泼猴?”老农轻笑:“那泼猴看似莽撞,实则亦有谋断,在天界大闹天宫,在九幽胡搅蛮缠,又在人间行西行之举,且其事迹映照诸天万界,终成大科仪,得上品不朽。” 顿了顿,他摆手道: “不过那泼猴运道占据了九成九的因素,适逢几位道果互相妥协,这才造就了他,不然以那泼猴当时的大品之躯,怎能行闹天宫、乱九幽之举?” 陆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以大品之身闹天宫,乱九幽.嗯? 自己似乎也算闹过天宫了? 他笑了笑,好奇问道: “那老师,其余百余位得上品不朽金身者,又怎会” “许久之前,道果之间无有规矩,彼此都随意推倒历史,重演过去,那百余上品不朽金身者,便是在亿万万次重演的历史中彻底湮没。” 老农呼了口气: “具体姓名和事迹却是不能告诉你了,不然他们便能归来,对你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说着,他靠在躺椅上,悠哉游哉的摇起了蒲扇: “你那大师兄应该快来了.先说说吧,那块石碑之下的事情。” 陆煊神色肃穆了起来,知道重点来了,思索片刻,道: “我去到了那处死寂世界,见到了娘娘,还有峭壁上的尸骸和山峰上入灭的佛陀” 想了想,他干脆的手掌一抚,一方棋盘和一盏幽灯浮现而出,老实开口: “这是在那儿的所得,尸骸赠了我棋盘,佛陀赠了我此灯.” “嚯哟?”老农瞪大了眼睛,啧啧称奇:“燃灯那小家伙这么大方?将【人灯】都送给了你?怪哉怪哉” 他来了兴致,又打量了片刻天地棋盘,感慨道: “不过对你来说,这棋盘才是好东西用的好,你后续可以提前从桎梏中跳出。” 陆煊好奇道: “桎梏.峭壁上那位赠我棋盘时,也说或可让我从棋中人成为执棋者.对了老师,到底为何说娘娘不是娘娘?” 老农脸上笑容散去,陷入了沉默。 半晌,他沉凝道: “虽然对你来说,了解这些还是太早了,但还是知道一些为好。” 想了想,老农端了端身,也不含糊,直道: “修行八步,这最后一步便是【道果】,具备种种不可思议之特征,但并不代表【道果】就是终极。” 陆煊神色亦肃穆了起来,试探性问道: “老师,您的意思是?” “道果之上,方为终极,是真正超脱” 老农摇曳蒲扇,神色肃穆: “你可以理解为第九步,那等层次,跳脱出无限世界,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即便是吾也无法用语言去描述,一说就错,一想就谬,超出了思维可以抵达的极限.” 陆煊听的心脏勃勃跳动,超出思维所能抵达的极限,超出想象之外. 真真正正的超脱,真真正正的全知全能? 他只觉得嘴巴有些干涩,又问道: “那老师,娘娘她是.” “如你所想。”老农轻声道:“娲皇已然超脱了,是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超脱的生灵。” “超脱后,娲皇娘娘的身躯遗留在了大天地中,那具躯体已然超出了道果的界限,具备【超脱】的部分特征,后又自然而然诞生了出了意识和魂灵。” 陆煊呼吸有些急促,唇干舌燥,瞠目结舌: “您是说,娘娘她只是后来在躯壳上诞出的,是.新生儿?” “没错。” 老农笃定道: “不过神女继承了娲皇的记忆,你既见过她,当知道其双眸所观近于无所不知,但她却看不到和自己相关的一切,处于魔障中。” 说着,老农抬了抬眼睑,轻叹: “而其虽毫无修为,但单凭躯体,便立于先天不败,超出道果层面的身躯,便是你三师伯都难以划破,虽非真正【超脱】之身,但也具备一些超脱特征,虽不是道果对手,但道果也奈何不了她。” 陆煊陷入了沉默。 许久过去,他深吸了一口气,苦笑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难怪娘娘言行举止好似一个孩童,难怪。 “现在你既知真相,又欲如何?”老农忽然问道。 陆煊并未思索,也未犹豫,坦然道: “一切如常,娘娘她.” 想了想,他斟酌着词汇道: “很孤单。” 老农神色一动,想了想,道: “也好,我们无法将神女看作女娲,但你倒还真可以,她的确算是你的母亲.以后你会知道。” 陆煊虽然疑惑,但并未再发问,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而与此同时,天边有道人走来,缓缓落下。 “是你大师兄到了。”老农微笑:“你大师兄道宫有太多人在看,却不好将你直接带去,我便将他唤了过来。” 说话间,一个看起来面相沉稳又古板的道人已落至茅草屋前,朝着老农一丝不苟的做了一礼: “师尊。” “玄都。”老农轻笑:“小煊,还不来见过你大师兄?” 陆煊回过神来,朝着古板道人执礼做拜,口称‘大师兄’,后者也在好奇的打量着他,认真道: “这位就是师弟吗?似换了一副模样,天数模糊,方才倒未曾认出。” 说着,他还了一礼,又道: “师弟在西极天宫所行之事,大善。” “师兄过誉了。”陆煊连忙回应,好奇的打量着自家这位大师兄,看起来很古板,一丝不苟,身上也没有什么玄妙和异象,似乎普普通通。 老农此时复又靠在躺椅上,笑吟吟道: “玄都,此次唤你前来,除了让你们师兄弟见见面,却还有一事。” 古板道人执礼: “恭听师尊法旨。” “你啊你”老农失笑,摇着蒲扇继续道:“你可知源何始终未证大罗?” “因果未消。”玄都淡定道:“但师尊,我虽非大罗,却也已越过了【诸天境】,历八百万生劫死难,寻常大罗,非我对手,便是四御在前,也不敢挡我一剑。” 陆煊在一旁听的有些迷糊,大师兄原来还不是【大罗】? 老农此时抬了抬眼睑,笑骂道: “你还志得意满吗?你可称【当下无敌】,但若真与大罗厮杀,对方走入过去,斩你于弱小时,你能如何?” 玄都又继续淡定道: “回师尊的话,我弱小之时,尚跟在您身边游历,或在八景宫和兜率宫中听道,谁人敢来斩?” 老农眼皮子一跳,无奈道: “所以你便坚决不愿放下因果?你若放下因果,便可立地大罗,未成大罗便可胜过大罗,于【当下无敌】,若证大罗” “回师尊的话,我乃娲皇娘娘所造化的第一个人族,我若放下生而为人的因,是对娲皇娘娘大不敬。” “行。”老农也不再规劝,只是又道:“了却因果并非要放下人族身份,你也可以搀人族一把,以恩偿恩。” 玄都一愣: “师尊,您的意思是?” “你师弟欲行人道伐天之事,你可助他,以恩偿恩。” “是,师尊。” 一旁的陆煊听的迷糊,脑袋上冒出了三个问号。 而老农则是悠然起身: “玄都,历数劫而未杀一仙,汝心性已定,可开杀戒矣,便随你师弟一并去人间吧,吾替你遮掩天数。” “此去人间,汝非玄都,易名改姓。” “当为.罗睺。” 师兄弟俩同时做礼,再抬头,自身却都已非在泰山,面前是巍峨大城,人往人来。 厚重人道运势在此沉浮,要远远胜过当初的洛阳,天穹上偶能去看见龙影翻滚在云雾中,听见阵阵龙吟! “龙族?”陆煊微微眯眼,来了些兴趣,这座大城中有龙族在端坐啊….. 抬头看去,大城纵横数千里,城门匾额上,留有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曰为: 【咸阳】。 “师弟。”玄都静静道:“师尊让我助你,你可欲杀谁?斩谁?与吾言说便是。” 陆煊错愕,旋即侧目,看向身旁的古板师兄。 大师兄似乎和想象中不一样,杀性.有些重啊。 自己这是多出了一个超级打手?? 他有些哭笑不得了起来,旋而做礼: “师兄,以人道伐天,非一日之功,需徐徐图之。” “无碍。”古板道人静静而立:“那便徐徐图之,只是若有要杀之生灵,与吾言说便是。” 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 “大罗之下,无不可杀。” (还有三章) (本章完) 第三十三章:封帝,冠号无上 灵山,一片沉寂。 许久过去,观音大菩萨轻声叹息: “万年前弥勒佛祖入灭,今日琉璃光如来又陨落.” 诸佛面面相觑,菩萨沉默,罗汉寂然,金刚颤栗。 又是半晌,端坐在最上的释迦如来睁开双眼,沉凝道: “药师之死,有大蹊跷,吾看见道果插足的迹象。” 群佛骇然,道果? 普贤大菩萨沉声道: “世尊,您的意思是说那个唤做玄黄的始皇仲父,与道果有关?” 释迦如来笑了笑,目光深邃,并未回答,而是道: “中央天庭,天帝派遣了太白金星与三坛海会大神赴人间招安,汝等谁愿意走一趟人间咸阳,与那位玄黄议和?” 顿了顿,他继续道: “毕竟若是始皇真行灭佛之举,人间信徒恐遭重创,我佛门运势亦将一落千丈.” 诸佛、诸菩萨错愕,却无人发声,都在沉默。 那位始皇帝才下了灭佛的令旨,且那个玄黄藏有大恐怖,伸手一抚,叫一尊【诸天境】的古佛都彻底寂灭. 犹豫了片刻,观音大菩萨轻声道: “世尊,大菩萨或古佛前去,恐怕会有遭灾遇劫的可能,灵山先后陨落一位【大罗】和一位【诸天】,再经不起大损失了。” “有理。”释迦如来颔首,端在一旁鼻青脸肿的燃灯古佛心头忽然腾起不好的预感,警惕侧目。 此刻灵山中,【大罗】层次的佛祖只剩下他和释迦了 果不其然。 释迦如来含笑道: “那便劳烦燃灯佛祖再走一趟,可否?” 燃灯嘴角抽了抽,半晌,无奈开口: “世尊既已相求,吾怎好拒绝?” 他施施然起身,叹道: “吾去也,吾去也。” 说着,燃灯佛祖心有戚戚,迈步而前,朝着大雷音寺外行去,每一步都夹杂着悲怆。 其他古佛、菩萨不清楚,但他作为【大罗】,可游历岁月前后,焉能不知? 再根据那位【神女】的叙述,这玄黄恐怕就是玄清了。 太上一脉,元始嫡传,上清爱徒,还和太一之谋划有关联,还被神女视若亲子. 这玄黄真有大恐怖! 与这种人物产生因果纠缠,一个不好,身死道消都是寻常! 悲悲乎! 燃灯古佛心一横,彻底走出大雷音寺,又一步,踏出亿万万里,佛衣迎风猎猎,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韵味在。 “阿弥陀佛。”大雷音寺正中,释迦如来双手合十,微微一笑。 ……………… 咸阳,秦皇宫。 此时尚未上朝,朝臣们都等候在殿外,议论纷纷。 李斯沉吟道: “却不知这泰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折返的十万黑甲都一言不发” 一旁,吕不韦若有所思道: “陛下也未叙述此事,那泰山又是雷击又是暴雨,我大秦国运亦历经大动荡.武安君您当时似便在泰山?” 武安君抬了抬眼睑,淡淡道: “陛下既然未曾宣扬,定然有陛下的道理,国丈还是不要打听的好。” 吕不韦神色一滞,却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强笑了片刻,又问道: “唔吾还听说,陛下在泰山与其仲父相逢,这当不是什么隐秘了吧?” 武安君古怪的看了眼吕不韦,道: “确有此事。” 吕不韦、李斯对视了一眼,神色一沉。 武安君轻轻咳嗽: “我劝二位还是不要动什么歪心思的好,陛下对那位大人很敬重,我等和那位也并非一个层次的。” 他隐晦警告,怕这两人争权夺利争到了玄黄的头上去. 一尊古佛可都入灭在泰山,那位大人一声呵问,叫得群仙诸神都做鸟兽群散! 吕不韦与李斯又对视了一眼,前者神色略显阴郁,但却笑着道: “武安君何出此言?某只不过好奇陛下何时多出来一位仲父罢了.” 话音未落,殿外等候的朝臣们听见有脚步声传来,连同吕不韦等人都齐齐侧目, 却是看见了一个戴着面具的青年与一位看起来很古板的沉默道人,不知何时已至,正踏着白玉阶梯而来。 “尔等.”李斯刚想皱眉发问,却看见武安君身形一晃,迎了上前: “见过大人。” 在朝臣错愕的目光中,武安君朝着那个戴着面具的青年做礼一拜,毕恭毕敬。 群臣面面相觑,就在他们迷惑此人是谁的时候,却见皇殿内,始皇疾走而出,甚至未着十二珠玉冠冕,当着无数朝臣的面做了一礼: “仲父!!” 群臣哗然,吕不韦和李斯齐齐色变。 陛下这.是不是过了?? 旋即,却见得那戴着面具的青年颔首,携古板道人走上前,笑道: “这是吾师兄,唤为罗喉,在深山老林清修许多年,第一次入世。” 顿了顿,他又含笑道: “行了政儿,无需如此大礼,入殿吧。” 政.政儿?? 群臣再色变,自从始皇陛下大一统后,除了秦穆公,谁敢直呼陛下为政儿?? 就连吕不韦这么个国丈都不敢! 然而,始皇却直身,依旧又行了一礼: “是,仲父。” 群臣哗然。 旋后,始皇帝迎陆煊与玄都入殿,朝臣沉寂半晌后,亦都依次走入大殿, 人流最末尾的严煌与刘邦、张继丰和王之瑶彼此对视,刘邦叹谓道: “始皇陛下亲出大殿而相迎.” 严煌苦笑: “却也正常,理应如此,不是么?” “也是。” 他们不再言,各自暗藏心事,旋而又都有些激动了起来,入始皇之朝堂. 刘邦从未想过,严煌三人更是不提,他们都来自后世,心头生出激荡之情,亦有惴惴不安之意。 入得大殿后,始皇帝令人在侧边安置两张大座,陆煊、玄都端于其上,看的吕不韦双眼有些发红。 他都没这个待遇! 旋即,伴随群臣山呼之声,始皇神色一肃,沉道: “今日上朝,唯有三事。” 大殿安静了下来,都在静听。 “其一,泰山封禅已毕,封禅之时,有恶佛做扰,罪大恶极,传朕旨意,收天下佛经典籍,付诸于一炬,凡不还俗之僧人,尽坑杀之,此为” “灭佛。” 此话一出,群臣哗然。 李斯站了出来,担忧道: “陛下三思,焚书坑佛,或会惹怒灵山,那时” “又如何?”嬴政冷眼道:“朕封禅时,那药师王佛从中作祟,斩朕之大秦一万又八千年国运,此已是死仇。” 群臣又哗然,显然是才知道这一件事,泰山之变,亲历之人都讳莫如深,尚未传开。 顿了顿,始皇又道: “这第二件事。” 他看向侧边大座上的‘仲父’,脸上浮现出笑容: “朕欲加封朕之仲父为【帝】,诸爱卿以为如何?” 此话一出,朝臣无不色变,整个庙堂都沸反盈天! “不可!” 吕不韦站了出来,神色难看: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古来今往,哪有加封他人为帝的事?天下唯可有一帝,便是陛下!” “是啊陛下!”李斯亦急了:“可加封为侯,甚至可加封为王,但帝.过了,过了!” 除了武安君,所有大臣都明显急眼,都在规劝。 “肃静。” 始皇淡淡开口,大威严横扫而出,压的群臣都噤声。 “朕意已决,朕为皇帝,仲父却为王,何来此般道理?” 顿了顿,他看向陆煊,声音放缓: “仲父以为如何?” 陆煊轻笑: “皆可。” “善。”始皇颔首:“传朕旨意,仲父玄黄,平泰山为乱之仙佛,功高盖世,当予‘帝’号,冠之以‘无上’。” “此是为” 嬴政含笑起身: “玄黄无上帝。” 群臣再度哗然,有老臣痛心疾首,有文官上前行死谏,有武将气的直哆嗦,都不明白陛下到底怎么了, 唯有最末尾与刘邦并肩站着的严煌三人,神色错愕,瞠目结舌。 玄黄无上帝. 龙虎山所供奉的玄黄无上帝! 他们面面相觑,尽皆恍惚,都茫然,有寒气从尾椎骨冒出,直达全身上下! “肃静。” 始皇再言,冷冷道: “朕意已决,若有再劝者,斩立决,若有欲死谏者,可自撞死在这柱上。” 死谏的文官都默默退了回去,吕不韦和李斯亦收声,但眼中还满是惊疑与茫然,脸上写着三个大字。 凭什么?? 许久,见群臣都寂然,嬴政颔首: “此事便如此敲定,在论第三件事前” 他看向陆煊,轻声问道: “仲父对于国策,可有指教?” 群臣齐刷刷的侧目。 端在大座上,陆煊看了一眼身旁闭目养神、对之一切视而不见的师兄,旋而轻笑: “还真有。” “仲父请讲。”始皇连忙道。 陆煊沉吟片刻,目光幽深了起来,国策. 正如他之前对玄都师兄所说,人道伐天,非一日之功,当徐徐图之,或需耗费万年,都只道寻常。 当即,陆煊抬起头,平静道: “亦是三件事,此其一,极北之地有妖横行,亦有凶神灾星蛰伏,各自蠢蠢欲动,然乱象已现,当修铸长城天关,为护我人族。” 群臣面面相觑,嬴政认真的点了点头: “朕记住了。” “此其二,吾观天数渐乱,劫气四溢,当于八方铸三百六十五座通天台,以镇天下劫气,镇我人族气运。” “朕记住了。” “此其三,大秦初成一统,尚未安稳,当遣人行走山川河流,录其中神祗之名,令诸地祗庇护一方,不可有旱、洪、涝、雪等天灾,当保天下各方田地丰饶,民安且乐,若有不从之地祗,斩之示众。” “朕记住了。” 嬴政严肃做答,吕不韦却憋不住了,气喘吁吁上前一步: “陛下,铸长城便算了,且还要同时铸三百六十五处通天台,这般工程,劳民伤财,恐会动摇国本啊.” 他有理有据道: “别的暂且不论,我大秦初行一统,国库空虚,即便征集徭役,也难成此事,反而会叫八方民众怨声载道” “国丈勿虑。”陆煊淡淡道:“无论是铸长城还是铸通天台,都非一日之功,万年内修成既可,徐徐图之。” “万年??”吕不韦惊叫:“你帝君何出此言?耗万年岁月,修建一关隘,铸三百六十五通天台,何其荒唐,何其荒唐啊!!” 群臣亦纷纷附和。 后方,刘邦听着诸臣争论声,缩了缩脖子,侧目小声问道: “你们觉得那位的所谓行策如何?” 严煌从呆滞中回过神来,轻声感慨: “三百六十五通天台我不知,但那长城.绝对是利于万世之举。” “何出此言?”刘邦迷惑,而严煌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进行解释,只是默默的看着争论的群臣。 有文官愤道: “还有,录神祗之名,强令神祗庇护风调雨顺,这怎么可能?这会触怒所有地祗,会如同春秋岁月一般,各地起灾祸!” “是啊!!” 吕不韦痛声道: “春秋之年,神祗震怒,灾祸四起,幸得陆圣行走八方,平灾平难,可现在若触怒诸多地祗,我们可没有陆圣了啊.” 他话还没说完,有侍卫匆匆而来: “报!” “有天庭太白金星与三坛海会大神亲临,求见玄黄帝君!” 争论声、劝谏声同时一滞。 (本章完) 第三十七章:见鬼的祖龙,玄黄帝君赴九幽!(2合1 6K) 大罗者,过去现永恒如一,一证永证,一得永得,亦可以主动漫步在岁月长河。 “让我看看.” 祖龙微笑,将‘罗睺’自身的时光给拔了出来,摊开成一副极长的画卷。 “唔,倒是能算是古老生灵,于人族诞生之初出现么嗯?” 原本打算回到这个叫做罗睺的恐怖道人刚降生之时,祖龙脑中灵光一闪。 不对。 这家伙,该不会是那位创造的第一批人,该不会是先天人族吧?? 祖龙色变,连忙重新选择了一个靠后的时间节点,找到时光画卷上对应的岁月长河节点,这才满意,迈步走入长河上游。 岁月更迭,时光变动。 他出现在商朝初诞的岁月,眺望玄鸟横空,轻轻一笑,身形彻底凝做实质! ‘嗡!!’ 长空震动,一条绵延数百万里的真龙横亘苍穹,盘踞云端,仅仅是微晃龙首,便掀起了惊天大波澜! 遥远之外,庇护着【商】的玄鸟发出忌惮的尖鸣,祖龙并未管顾,目光扫视大地,却并未发现那个叫做‘罗睺’的古板道人。 “奇怪.” 皱了皱眉头,祖龙也没多想,选择换了一种方式,直接降临那个‘罗睺’的时光画卷, 他抽身离去,旋而撞入‘罗睺’的时光画卷中,眼中景象骤生变化。 祖龙环顾四周,略微有些讶异,自己似乎是处于一座巨大宫楼中, 这宫楼广袤至极,自身纵横数百万里的身躯在其中都显的很渺小, 他侧目,看见一个青年道士,约莫才真仙层次的修为,正好奇的看着自己。 “你是谁?”青年道士震撼的看着庞大至无边的真龙,呆呆发问。 祖龙咧嘴一笑,幽幽开口: “罗睺,汝放心,吾不会贸然篡改历史,只会在你真灵深处留下一道小小的禁制” 说着,祖龙心念微动,眸中垂落混沌气,交织成一道大禁,落入青年道士灵魂深处,静静蛰伏。 “你对我做了什么?”青年道人眉头一拧。 祖龙微笑: “无数年后,伱会明白的,罗睺。” “我不叫罗睺。”青年道人眉头拧的更深了:“你认错人了。” 祖龙乐了,该做的已然完成,便也存了逗乐的性子,问道: “那汝是谁?” 说着,他环绕了一圈,微微皱眉: “说起来,此为何处?很玄奥的道宫,但似乎只是历史残象,后来这处道宫崩塌了么?” 青年道人脸上惑色更重,忌惮的看着这头巨大真龙,道: “我是玄都,这里是八景宫,阁下到底是谁?” “喔,玄嗯?” 祖龙笑容一僵: “玄什么都?八什么宫??” “玄都,八景宫。” 有苍老声音响起,一个老道缓缓从道宫外走来,垂着眉,低着头,不缓不急。 “师尊。”青年道人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礼,祖龙身上的鳞甲一片接着一片的竖直了起来, 他如同撞见鬼了一般,脸上浮现惊悚之色,上下两排龙牙因为哆嗦而不断的彼此撞击,碰发出震响。 “大大大” 祖龙哭丧着脸: “大天尊。” 老道没搭理他,只是吐了口清气,将玄都魂灵深处的大禁给吹灭, 旋而捋着长须道: “玄都,汝杀性还是太重,如今商朝初立,百万年后朝代终末会有大劫,你且去红尘游历,直至改朝换代后再回来。” 顿了顿,他叮嘱道: “但是记住,此去游历百万年,不可杀生,即便百万年后大劫到来,亦不可行杀戮之事。” 青年道人恭敬的做了一个礼: “是,师尊。” “去吧,记住,待汝修得定性,方可开杀戒。” 玄都做礼告退,出了八景宫去,老道这才侧目,平淡的看向那不断颤栗的巨大真龙。 “来。” 他伸手一抓,这头横亘数百万里的真龙便盘踞在道人掌心了, 祖龙心头疯狂咒骂晦气,脸上挤出笑容: “大天尊,我说这是一个误会,你信吗?” 老道似笑非笑: “倒也劳你回溯百来万年岁月,来寻我叙旧了。” “是是是,我是来叙旧的.” “我那乖徒儿想证上品不朽金身,就是戴面具那个知道该怎么做了吗?”老道捏了捏手中小蛇,笑问道。 祖龙疯狂点头: “知道知道!” 他被捏的鳞甲崩裂,龙骨暗淡,大罗道基都险些塌毁,恍惚间好像看见了自家太奶奶. 哦,自己没有太奶奶。 “那就回去吧。”老道随手一抛,将这数百万里长的真龙抛回了岁月长河中。 “嗯?” 老道忽然皱了皱眉头,嘀咕自语: “我眼花了?” 他似乎在岁月长河中看到个一闪而逝的熟悉身影。 “罢了。” 老道没多想,盘坐而下。 与此同时,岁月长河。 险些被捏杀的祖龙疯狂逃遁,边跑边喘气: “见鬼,又是这些大人物的博弈,我早该想到怎会有生灵敢来龙宫挑衅.” 他顺着岁月长河而下,就要回到本来节点的时候,一只大手如同抓泥鳅一般,忽然将他抓住。 祖龙悚然一惊,猛地抬头,脸上再次浮现出‘见鬼了’一般的神情: “又又又” 跛脚道人笑眯眯的提溜起小泥鳅,乐呵道: “又什么?” 祖龙扯了扯嘴角,下意识道: “又见鬼了.阿不,见过上清大天尊” “嗯。” 跛脚道人依旧笑眯眯的: “那戴面具的是我乖徒儿,叫做玄黄,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祖龙脑门上冒出了三个问号,嗫嚅道: “刚才,刚才太上大天尊已经交代过了.” “我知道。”跛脚道人笑道:“我只是告诉你,那是我的乖徒儿,我的,懂?” “懂懂懂!!”祖龙疯狂点头,心头也越发的惊悚。 “善。” 跛脚道人将祖龙又抛了出去,意满离。 ……………… 东海龙宫之下。 注视着老祖宗步入一副时光画卷,消失踪迹,西海太子敖闰懵道: “老祖宗呢??” 西海龙王捋了捋长须,挺直了腰板,笑着解释道: “老祖宗为【大罗】,自是漫步岁月去了,会在过去岁月将那‘罗睺’抹杀,将之镇死于弱小之时。” 顿了顿,他又笑道: “这便是为什么说,大罗之下皆为蝼蚁,不入大罗,哪怕当下再强大,可总会有弱小的时候.” 一旁的南海太子似懂非懂,好奇道: “那老祖宗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西海龙王看见时光画卷开始波动,笑着伸出手,怜悯的看向那古板道人,倒数道: “三,二,一。” 话音落下, 时光画卷散去,龙族古祖再度浮现于虚幻丹炉中,睁开了双眼,寒光遍彻此间。 一旁的龙王、龙太子们精神一振,西海龙王喜道: “老祖宗回来了” 说话间,祖龙顶破了虚幻丹炉,巨大龙身直起,数百万里的身高铺面而来的压迫感让众人感到有些窒息。 哪吒心头警铃大作,默默的挪了几步,躲在陆煊身后, 而古板道人则是抬头与这尊龙族古祖对视,平和开口: “原来是你,好久不见。” 他脑海中多出了些许记忆,也大致明白过来这位龙族古祖去到了什么时候. 三位龙王彼此对视了一眼,有些错愕,这叫做罗睺的古板道人怎的还没死去? 不是应该在弱小时被抹去吗? 下一刹,他们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老祖宗直着身,旋而身上鳞甲寸寸崩裂,大量祖龙血如同不要钱似的涌了出来, 威严龙首上却浮现出近乎于讨好的笑容,垂下龙首: “玄罗睺道长,许久不见。” 说着,他猛然看向另一个戴着面具的青年,心头惊悚至极的同时,脸上讨好的笑容更甚: “这位就是玄黄道长吧?” 祖龙此时真正凝视这个戴着面具的青年,身为大罗,几乎于天地平齐,亦自然而然的自天地中获取了许多信息, 知晓这位是当今那始皇帝的仲父,在泰山一抚令药师王佛入灭 嗯? 这位更迭了岁月历史?药师王佛可不该在此时陨落 莫非,是【不定之数】?? 他心头更加惊悚,脸上笑容比哭还难看,太上,上清,不定之数自己这又是卷入了个什么漩涡啊!! 而一旁,三位龙王脸上的笑容都缓缓凝滞了,几个龙太子瞠目结舌, 北海龙王茫然开口: “老祖宗您” 话未落,他被祖龙一尾巴抽了出去,身躯崩碎了大半,陷入重创,几乎濒死!! 陆煊若有所思,大概猜到了事情发展,平和的上前了一步,做了一礼: “阁下原来便是祖龙,看来吾可以直接与阁下言谈结盟之事?” “可以可以可以!” 祖龙垂下了身,垂下了头,在几位龙王、龙太子惊悚的注视下,担笑道: “盟约内容,尽由玄黄道长来定,若有所欲为之事,尽管吩咐吾便是。” 他将前倨后恭演绎的淋漓尽致,看的哪吒瞠目结舌。 陆煊颔首: “我非仙佛,也不欲以龙族为奴为仆,双方理应平等,这样的盟约才能真正长久。” 顿了顿,他先是朝着自家师兄道了声谢后,复又往前一步,道: “便还是如我方才所言,人族奉龙族为图腾,提供香火,助龙族昌盛,龙族则与人族缔结同盟,并肩并行,将始终处于一条战线,即便背弃天庭。” “没问题!!”祖龙果断开口,他如今明晰这两位的身份,自然也明白,天庭算个屁! 他泼洒龙血,书下陆煊所言之盟约,郑重庄严: “以吾祖龙之名,订立此盟,后辈子孙,皆不可违背,若有违者,逐出龙族,断其血脉,坏其身躯,杀其真灵!” 陆煊颔首,伸出手,凝出一滴血,落入盟约中,淡淡道: “以我之名,以我之身,代人族订此盟约,彼若不弃,人族亦绝不违此盟约。” 话音落下,血盟签订,凝做实质! 四位龙太子面面相觑,重创的北海龙王和另外两位龙王也都懵了,这一切进展太快,他们都还处于愣神中, 祖龙此时脸上又担起笑容来: “玄黄道长,吾方才得知道长欲证上品不朽金身,若有需要,吩咐吾便是。” 玄都眼中闪过讶异之色,上品不朽金身? 自家这小师弟所谋甚大啊 至于龙王、龙太子乃至哪吒,则都是有些茫然,显然不知道上品不朽金身意味着什么。 陆煊有些惊奇,旋而颔首,好奇道: “我虽有此志向,但实际上还没有什么方向,阁下为龙族古祖,可有建言?” 祖龙犹豫了一下,问道: “玄黄道长可在人间有行大事,引一场势?” “有吧,但那场势不算太大,不过我自有谋划。” “那三十三重天呢?” “应该也能算有,但一如我方才所言,势还不够。” “九幽呢?” “暂未曾涉足。” 祖龙陷入沉思,眼前这位涉及到太清和上清,自己似乎卷入道果棋局,如今恐怕唯有一条路走到底. 他想了想,摈弃杂念,沉声道: “玄黄道长既已为当今始皇仲父,天庭又势大,暂时不好谋划,或可从九幽着手。” “哦?此话怎讲?”陆煊来了一些兴趣,而几位龙王则是瞪大了眼睛,这个人是那嬴政的仲父?? 祖龙犹豫了一下,看了眼哪吒,斟酌道: “吾的这几个龙子龙孙与吾是直系之血脉,不会做出格的事情,不会乱讲,但此仙.” 哪吒心头一紧,而陆煊则是笑了笑: “无碍,祖龙直言便是。” 说着,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哪吒,后者不由的胡思乱想了起来。 见状,祖龙也不再多言,沉声道: “九幽浩大,地府只是冰山一角,且地府只是名义上归属于东极天庭管辖,实则酆都大帝和东极大帝早有不合。” 想了想,他又道: “再加上吾所知的一些秘闻来看,九幽中的五方鬼帝似有‘谋反’之心,且地府又有佛门插足,各方势力混乱,玄黄道长自九幽着手,或有意外收获。” 陆煊微微眯眼,问道: “那酆都大帝是何层次?五方鬼帝呢?地府中的那位娘娘又如何?” “酆都为【大罗】,但是比我还弱,有这位罗睺道长在,不足为虑,而五方鬼帝各自是一位【诸天】,但背后似亦有不明大罗。” 祖龙详细阐述道: “至于那位娘娘.她可没空管顾地府的事情了。” “也是。”陆煊颔首:“这般说来,我倒是可以先去九幽走一趟。” “可去。”祖龙沉声道:“不过玄黄道长若是不打算和天庭翻脸的情况下,吾恐怕无法出此地相助,天庭不许吾现身。” “我明白了。”陆煊并未去询问缘由,心头有了定数,这般来看,龙族倒是可以成为【伐天】之事的一个后手, 虽然按照老师所说,这一次结局注定失败 但总要去试试。 以伐天为科仪,再将九幽、四海为助理,波及天上地下, 如此,可证上品乎? 陆煊神色幽深了起来,又和祖龙敲定了些许细则后,便打算告辞。 “这两头老龙的残魂我便带走了,我亲自送去地府,送他们轮回。” “可。”祖龙心下了然,这位是打算以此为借口,走一趟轮回,当即痛快点头。 “后续的事情,我会让政儿派人和四位龙王协商,今日便暂时到此为止,若有要事,我会来寻祖龙前辈。” “但听玄黄道长吩咐。” 说完,陆煊便带着玄都师兄和哪吒离去,这一片广袤空间陷入死寂。 良久。 西海龙王忍不住了,颤颤巍巍的做了一个礼: “老祖宗,这是,这是为何.” “不该问的,不要问。”祖龙咳了一口血,疲惫道:“都离去吧,记住,无论这位玄黄道长下达如何命令,如何旨意,尔等必须遵守。” 他幽幽叹了口气: “我龙族卷入了一场大漩涡啊,前路明暗不定,若未灭族,或许便是一场滔天福缘!” “汝等去挑选十八条大品层次的真龙,送去人间,送给那个始皇帝,为镇国之兽也好,拉车牵辇也行!” ……………… 与此同时,九幽地府。 “所以,我们真死了?”陈叶有些发懵。 一旁,清河道人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儿应当便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了。” 说着,他疼的龇牙咧嘴,因为生前是真仙的缘故,被重点关照,魂躯遭到勾魂锁链穿透,一身大法力尽数被镇压。 两人,或者说两魂与一连串生魂被拘在一起,都是生前修为不俗的修士,遭黑白无常押着,由一尊判官亲自坐镇,穿过了鬼门关。 陈叶欲哭无泪: “清河道长,我们这死的也太不明不白了些.” 坐镇的判官瞥了一眼,淡淡道: “汝等还算好运,被那位大爷吞了肉身,但到底留下了残魂莫要闲叙,老实走就是!” 说话间,一旁的黑无常一鞭挥下,抽的清河道人与陈叶龇牙咧嘴,这是实打实击在魂魄的上的一鞭,疼痛直击真灵! 两人不敢再言,清河道人目光四扫,欲寻逃生的机会,可自身只剩残魂,又被锁链镇压,旁边还有一位真仙层次的大判官坐镇. 他脸上浮现出苦笑,知道逃生无望,心头却更加忧虑了起来,真要转世投胎也就罢了, 但据说这地府中会被察探生前过往,若是被发现他和陈叶来自十多万年后. 两魂对视了一眼,心头俱在惊悸。 而惊悸间,他们穿过了鬼门关,眼前豁然开朗, 黄泉奔腾,鬼城屹立,这九幽的天上有一尊极伟岸的身影在漫步,落一脚,踏的地府隆隆作响,震的清河魂灵乱颤,不由心惊。 他凝视着恐怖身影,感受着浩瀚气息,惊道: “那是.” “莫要窥视!”大判官警告,一鞭抽下,打的清河魂魄险些溃散,旋即呵斥道:“此乃我地府十殿阎罗之一,为转轮王,都做礼!” 他当先行礼,黑白无常亦然,清河、陈叶等魂灵都有样学样,朝着天上那伟岸身影做礼,心头都又敬又畏。 “都走快点!” 白无常此时侧目呵道: “知汝等生前都有修为,但莫要动歪心思,此地是九幽冥府,管你是龙是虎,来了都得盘着,都得卧着!” 被抽了两鞭的清河强忍剧疼,安慰的看了眼身旁陈叶,旋而幽幽叹了一口气。 本还想在这个时代找找广成道宫的踪迹,结果死了个不明不白. 他脸上浮现苦笑。 ……………… 东海。 陆煊三人刚从海底腾起,正欲往九幽而去,却见天上仙光缭绕,有仙卒成群而下,为首的正是太白金星。 “天帝旨到!” 隔着远远的,太白金星似是怕身后这些仙卒让陆煊误会,高举帝旨,宣而述之: “奉天帝旨意,玄黄功德深厚,福缘无穷,特敕封为【天庭神司御海玄黄帝君】!” “当为一品仙职,统人间神祗,御及四海,掌神祗敕封、赏罚之权!” “另,特赐千军为出行之仪仗,赐真凰为侍,赐一品帝辇,赐九千年蟠桃一枚,帝宫一座,仙女一百,天马八百” 伴随一连串的赐封,太白金星闪身而至,其后有真凰拉辇而来,上千天兵列阵。 “见过玄黄帝君!”太白金星笑呵呵的将天帝法旨递了上前,做礼道: “您提的要求,天帝陛下一概应允,不必长居天庭,只需有空的时候赴天庭述职即可,没空就算了这是陛下的原话。” 玄都皱了皱眉头,陆煊脸上则是浮现出灿烂笑容,接过法旨,笑呵呵道: “如此一来,倒是劳烦太白传旨了。” “帝君哪里话。”太白毕恭毕敬的做了一个礼,心头既惊且疑,这位到底是什么来头? 如此多无礼的要求,陛下居然一概应允,且真真切切的给敕封了帝君之位 这可不是闲职帝君,是真真正正的【一品仙职】,仅仅位低于几位【大罗】层次的大帝 念及此,太白金星脸上恭敬之色更甚了些许,恭道: “帝君,旨已至,蟠桃、仙女、天马等都在帝宫中,所赐的真凰帝辇和上千仙卒仪仗则已在此.三坛海会大神可否回归天庭了?” “不急不急。”陆煊笑眯眯道:“我和哪吒一见如故,他欲和我一起去一趟九幽。” “去九幽?”太白金星一愣。 “是啊。” 陆煊笑道: “和东海龙宫起了冲突,不小心打死了两条龙,这不,我正欲送他们去九幽轮回。” 说着,他手掌一拂,两头老龙王的残魂显化,太白神色微变。 收起残魂后,陆煊又笑眯眯道: “太白可是欲与本帝一起走一趟黄泉?” “不了不了。”太白回过神来,连忙做礼,以‘爱莫能助’的眼神看了看哪吒后,笑道: “既已传旨至,那帝君请自便,小仙就不多停留了,帝君得空的时候,记得去帝宫将那蟠桃拾了就是!” “不送!” 陆煊笑眯眯的目送太白远去,目光深邃了起来,这样来说,自己和龙族不睦的消息,应当也能传出去了。 思索片刻,他忽又展露笑意,道: “说起来,吾还未乘过帝辇,啧,真凰拉辇.” 他瞥了一眼这头散发着大品境波动的真凰,大步上前,真凰当即匍匐,仙卒执礼,齐呼: “见过帝君!” “善。” 陆煊端于帝辇上,邀师兄和哪吒亦同乘,但却被拒绝。 玄都平静道: “师弟,汝既为帝君,帝辇怎可与他人同乘,即是吾,也不可。” “是极是极!”哪吒亦胆战心惊的点头道。 “是么?” 陆煊轻轻一笑: “那便罢了.走吧,去九幽地府看看。” 话音落下,真凰仰天啼鸣,振翅而行,上千仙卒相随于侧,有祥瑞庆云等,浮现而出。 帝辇朝着九幽驶去。 (本章完) 第四十章:太极图出,玄黄塔现! 当地藏王菩萨走至酆都城中,走至冥府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 酆都大帝身形化作平常人大小,正一边拍着戴有青铜面具的帝君,一边哈哈大笑, 而那位所谓的玄黄帝君亦在轻笑,身上气息明明微弱的可怜,连不朽都不是,却与大罗谈笑风生,就差勾肩搭背了. 地藏王菩萨眉头猛地一拧。 此时,冥府中的几人也都看到了这位大菩萨,酆都大帝笑容收敛,眼中闪过忌惮之色,平静问道: “喔?不知地藏王菩萨此来所为何事?” “阿弥陀佛。” 这尊执掌有部分九幽权柄的大菩萨双手合十,叹了声佛号后平静开口: “见过北帝君,吾之此来,是为玄黄帝君。” 酆都大帝,又称酆都北阴大帝,亦有生灵尊其为【北帝君】。 “喔?” 酆都大帝微微眯眼: “敢问菩萨,寻玄黄帝君又是为何?” “与北帝君无关。”地藏王菩萨平淡道:“一些小事,欲与玄黄帝君叙事罢了。” “玄黄帝君为吾之贵客,乃天帝陛下所敕封一品帝君,其至幽冥拜访本帝,怎就与本帝无关?” “那倒是不知玄黄帝君为何来拜访呢?” 地藏王菩萨淡淡发问,陆煊则做恍然状,袖袍一抖,放出两条真龙残魂,乐呵道: “差点忘了正事,与东海龙族起了些误会,失手斩了两位老龙王,罪过罪过,此来是送两位老龙王赴轮回的。” 酆都大帝笑吟吟道: “原来如此,等会吾遣十殿阎罗亲自相送两位龙王去往奈何桥便是.” 陆煊微笑颔首,旋而侧目,盯着这位佛门大菩萨: “话说回来,地藏王菩萨寻本帝,又到底是何事呢?” 地藏王菩萨沉眉,半晌才道: “帝君卷走了两道亡魂,此两魂与吾有缘,望帝君归还。” “与菩萨有缘?” 陆煊先是一乐,旋而声音骤冷: “吾怎不知吾之故人与菩萨有缘呢?还请菩萨莫要来叨扰,免得与那药师王佛一般,魂飞魄散!” 地藏王菩萨神色一沉: “帝君是在威胁吾么?” 陆煊平淡摇头: “菩萨莫要本末倒置才是,来寻事端的可是菩萨你啊,吾只是陈述事实,何来威胁一说?” 说话间,玄都不动声色的上前了一步,酆都大帝亦拧眉,呵道: “菩萨若是要为难本帝贵客,本帝说不得又要和菩萨做过一场了。” “九幽之中,后土娘娘之下,我为大。”地藏王菩萨面无表情,双方竟呈剑拔弩张之势, 整个偌大的酆都城都开始震颤,上方蒙上厚重暗云,呈黑云压城之象。 此时此刻,陆煊也觉察到不对劲,清河陈叶他是知道的,两人身上并没有什么被地藏王菩萨值得看重的事或物啊. 想了想,陆煊不动声色的朝着自家师兄传音问道: “师兄,这地藏王菩萨亦是大罗,为佛门佛祖不成?” 玄都面色古井无波,亦默默传音答道: “否。” 想了想,他难得的又补充了几句: “但据传,其身合了部分九幽,掌执部分权柄,在九幽中,亦如吾一般,可以凭非大罗之境抗衡大罗。” 身合部分九幽,掌执九幽权柄? 陆煊若有所思,而此时,酆都大帝与地藏王菩萨还在对峙着,彼此气机碰撞,酆都城摇摇欲坠,城中无数魂灵鬼怪都在魂魂自危,胆战心惊。 忽然,地藏王菩萨嘴上一松: “北帝君真想知道为何,也并非不可,帝君知吾掌执部分九幽权柄,亡魂若入九幽,其生前诸事,吾可洞悉部分.” 酆都大帝愣了一愣,而陆煊此时却忽然上前了一步,淡淡道: “所以地藏王菩萨确定要拦本帝去路,要截本帝故人么?” 他可不能再让地藏王说下去了,看来果真如同自己猜测的一般,地藏王发现清河与陈叶来自未来 地藏王菩萨声音一顿,看向陆煊,平静道: “是又如何?” 不等酆都大帝皱眉开口,陆煊冷冽道: “那吾不介意送菩萨归西。” 地藏王菩萨笑了笑: “帝君怕是没有这个能力。” “试试?” “如何不可?” 陆煊平静颔首,侧目道: “劳烦大帝照顾一下哪吒,莫要让哪吒乱跑,吾这真凰、帝辇与些许随侍仙卒也寄放于此了。” 旋而又转过头来,平缓开口: “若起大战,恐波及阴曹地府,不若去九幽深处一论?” “自无不可。” 地藏王菩萨冷哼,当先迈步而出,陆煊朝着有些懵逼的酆都大帝颔首,旋而带着自家师兄跟了上去。 酆都大帝注视着三人远去,直至没入九幽深处,视线被厚重的先天阴气遮挡,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跟上去,只是侧目看向哪吒,笑道: “便劳烦三坛海会大神在酆都城中歇息歇息了。” ……………… 越走,距离阴曹地府便越遥远,渐行至九幽深处,呈绝对死寂之态势,无有任何一丝半点的生息。 陆煊一边漫步,一边不动声色的传音道: “师兄,这个大罗都不是,应该没问题吧?” 玄都脸庞一如既往的无有波澜,淡定传音回答: “有问题。” ??? 陆煊神色一滞,眼角抽了抽,继续传音,就一个字: “啊??” 玄都回传解释道: “其身合部分九幽,九幽之外,师兄斩他只需一剑,九幽之内,胜负难明,吾从未来过此间。” 陆煊眉头一拧,看来这一次自己是有些托大了. 但他却也并不焦灼,大不了头顶玄黄塔,手持青萍剑,高举琉璃灯. 思索之时,于不知不觉间,已行至九幽最深处,越走,陆煊越觉得有些熟悉。 这儿,怎么有点类似【原点】? 不等他细想,便见到地藏王菩萨顿足,侧目看来,淡淡道: “此处已近【原点】,万事万物皆无法被外界洞察,帝君还是好好与吾言说一番吧,否则,吾恐怕只有叫帝君长眠于此了。” “菩萨这般自信?”陆煊似笑非笑的问道。 地藏王菩萨并不回答,只是平静开口: “药师王佛之事,那两个亡魂之事,还有帝君与北帝君之言谈,请帝君悉数讲来。” 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 “这位道长似与吾类同,身合了部分天地,掌持了部分天地权柄吧?但此处是在九幽,汝非吾之对手。” 玄都难得的眯了眯眼,陆煊面具下的神色亦沉凝了起来,后退数步,呵道: “师兄,交给你了!” 玄都不答,猛然暴起,造化虚幻丹炉,欲将地藏王菩萨笼罩炼化。 地藏王菩萨双手合十,面露悲悯之色,叹道: “吾身在地狱,心尽光明,无垢无尘,在此九幽,吾即便背负诸魂诸鬼之滔天罪孽,亦可横行大罗中。” 叹息间,他身上并未绽放佛光,只是手指轻轻拨弄,这一片九幽忽而倒转,旋即整个倾塌而下! 玄都神色不变,直视倾塌之九幽,捏法印,行杀法,右手亦浮现出一口道剑,道剑一转,竟是显出开天辟地之势来! 剑光冲起,与整个翻转倾塌而下的九幽碰撞、僵持在一起, 地藏王菩萨面露赞叹之色: “此剑之妙,胜尽一切【诸天】层次的生灵了。” 顿了顿,他又微笑: “只是,无用。” 话音落下,不见地藏王菩萨动用大佛法,他只是又拨弄自身所持之权柄,身形骤然膨胀,与这一处深邃九幽相合,化于虚无中! “麻烦了。” 玄都冷静道: “地藏王藏了一手,所融合的九幽比吾想象中多,师弟,你先离去,我来挡住。” 话音才落,不等陆煊回话,这一片九幽共振,发出嗡鸣: “慈悲,慈悲!” 旋即,大片混沌浮现,骤然收缩,似一对佛掌合十,朝着玄都挤压而去,规则、道理等亦显化实质,凝做锁链,要将他捆缚! 玄都不惊不忧,双掌撑开,掌纹中浮现妙光,每一丝每一缕的妙光都演化为天地妙道, 这璀璨的天地妙道虽然才浮现,便在九幽的压制下变得暗淡,但却依旧挡住了这片合十压来的混沌! “不错。”身合这一片九幽的地藏王菩萨再次发出赞叹,声音却是由九幽共振而激发出来的,宏伟浩瀚至极,震的陆煊头晕目眩, 地藏王,或者说这片九幽赞道: “汝比吾想象中还不俗,但为何之前未曾见过,未曾听闻过?敢问道号?” “吾名罗睺。”玄都冷静开口,再度泼洒玄光,欲将这一片九幽给击穿,却做了无用功。 地藏九幽轻笑: “罗睺么?吾会记住这个名字.放弃抵抗吧,无用功而已,吾得后土娘娘赐福,掌执三分之一的九幽地界,汝不是对手。” 玄都神色不变: “哦?汝不是灵山大菩萨么,怎么,又和那位娘娘有了牵连?” “汝不懂。” 地藏九幽似乎失去了耐心,这一片大空间翻滚破碎,无数九幽碎片旋而凝实,化作巨大人形。 “俯首!” 巨大人形九幽压落大掌,先是将这一片空间禁锢,旋即伟岸大力落下,他笑道: “不管汝二人到底是何来头,此处近于原点,道果都难以窥探,汝二人便暂且留在此地吧。” 话落,九幽碎片所化的大掌一拢,玄都、陆煊身形都骤然虚幻,旋而被层层叠叠的九幽空间给包裹,埋在了真实九幽的另一面,自现实中失去了踪迹。 “有客来了,汝等便先在此镇上片刻。” 浑厚的九幽将陆煊与玄都镇压在一起,难以动弹,无法发声,神思流转都变得缓慢了。 他们被挤压在【虚假】中,自身也开始变得虚假,玄都很艰难的发声: “地藏王藏的很深,疑似那位娘娘的后手,这倒是吾没料到的。” “无无碍。”陆煊说话就困难了,但并不惊慌:“师兄,能出去吗?” “赤手空拳,做不到。” 在这片绝对虚无中,玄都平静开口: “或者说吾可以,但必须全神贯注,亦会生出大波澜,无暇顾及之下,师弟伱会破灭.所以我们暂时是出不去了。” “是么?”陆煊感受着与【原点】类同的绝对寂然,忽道:“若我能护住自身呢?” “那便可出去。”玄都笃定开口。 而与此同时,真实九幽。 将两人都葬入九幽的另一面后,地藏王菩萨从这片九幽中剥离了出来,重新凝做实质,化作慈悲菩萨。 而与此同时,遥远处有佛光璀璨而来,一尊古老佛陀漫步而至。 “见过燃灯佛祖。”地藏王菩萨毕恭毕敬的做了一礼。 燃灯佛祖皱眉,环视了一圈,旋而问道: “地藏,汝可有见到戴着面具的生灵?” 地藏王菩萨面不改色道: “佛祖所问,是玄黄帝君么?方才我还在此处与玄黄帝君和另一个道人交手,他们二人后遁入【原点】中去了,寻不见。” “【原点】??”燃灯佛祖恍然:“难怪气息骤然消失.他们去【原点】做什么?” “不知。”地藏王菩萨摇了摇头,依旧面不改色:“似乎就是冲着原点去的,原点中无有时光,什么时候出来都无法预测。” “这样么?”燃灯佛祖皱眉,并未起疑,于是道:“那吾先离去,若那玄黄帝君出来,知会吾一声。” “是,佛祖.”地藏王菩萨话才落下,忽然。 虚空泛起褶皱。 下一刹。 ‘嗡!!!’ 惊天光华爆发,古板道人执一张太极图,劈碎真实与虚假的界限,自虚幻步入现实,身旁跟着一个戴有面具的青年, 青年头上则顶着一方小塔,垂落丝丝缕缕的玄黄气,氤氲在肌肤每一寸的纹理中! “太极图??” “天地玄黄玲珑塔??” 地藏王菩萨与燃灯佛祖同时错愕惊呼。 (本章完) 第四十一章:地藏入灭,九幽权柄! 一切爆发的太快。 燃灯佛祖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天地玄黄玲珑塔和太极图.这可都是兜率宫那位压箱底的玩意儿了!! 前者据传有立于头顶,先天不败的道果级神异,后者更不得了,有平定地火风水之威,转化阴阳五行之力,分理天道玄机之能,包罗大千万象之妙! 更是一切之始时,玉虚宫那位仗之以开天辟地的大器,虽为一方混元太极, 但论及锋锐却并不落于元始幡与青萍剑! 燃灯佛祖有些茫然了起来,不明白此时此刻的境况, 而一旁的地藏王大菩萨反应却极为迅捷,顾不得隐藏自身,在燃灯佛祖错愕的目光中,再度身融此片浩大九幽! “汝二位是兜率宫门下?这是一场误会!” 九幽共振出巨大嗡鸣,在发问! 陆煊头顶玄黄塔,凝视着混沌气凝聚而成的巨大人脸,淡淡道: “你猜。” 说话间,一旁的玄都托着太极图便大步朝前, 太极图绽放霞光万道,呈现瑞彩千条,图外有大道谶言环绕其上,图内是天地符箓隐现其中, 更有七十二色毫光、七十二彩瑞气等,映照山河,震慑寰宇! ‘撕拉!!’ 玄都催动此图,震出一缕阴阳玄黄,化作大潮,将混沌气汇聚成的巨大人脸撕碎,又横击这一处九幽! 九幽地藏发出不自主的沉呼,也已失了最开始的淡然和平常,声音急急: “这是一场误会,还请手下留情!” 玄都不予理会,再度催动手中太极图,大法力下,太极图演化成白玉金桥,轰隆而下,要将这一片九幽给镇压!! 身合九幽的地藏终于沉不住气了,借九幽加持,御使自身神通, 当即,一片虚无的九幽中浮现两只巨大瞳孔,其中照映琉璃十色、天宝诸界等,后尽数凝实,朝白玉金桥迎击,却眨眼间破碎! “阁下莫要迫我!” 九幽地藏声音更沉,动用大杀法,破碎一片幽冥,旋而令幽冥碎片聚合成一只大拳,横击而下,但他的目标却并非玄都,而是立在一旁的陆煊! 燃灯佛祖默默的摇了摇头。 下一刹,幽冥大拳砸落,万千毫光收束成一线,‘咚’的一声横击在陆煊胸膛处,然后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在陆煊对天地玲珑玄黄塔毫无掌控能力的前提下, 九幽地藏这能将一位上天尊或是古佛击穿的一拳,却只是在陆煊胸膛处惊起一丝涟漪, 涟漪顺着肌肤纹理间弥漫的玄黄气传递向上,令小塔微微一晃,便仅此而已了。 “这”九幽地藏错愕,燃灯佛祖摇头道:“天地玄黄玲珑塔,为道果级至宝,具备道果级玄妙【先天不败】,汝怎么想的?” 顿了顿,他又乐道: “能撼动一丝都还是因为玄黄帝君未曾掌控此塔的缘故.” 说话间,玄都几次三番的催动太极图,御使大杀法,劈的这一处九幽都开始残破了! 九幽地藏痛呼,此刻他身合这一处九幽,九幽受创,便是他在受创,当即无法忍受,呼救道: “佛祖助我!” 看热闹的燃灯佛祖闻言一愣,旋而似乎想起什么一般,面露笑容: “好。” 话音落下,这位大罗级的佛祖出手,掌间浮现出【过去庄严劫】,手掌翻覆,过去庄严劫亦一倾而下,却朝着九幽地藏冲刷了过去! 九幽地藏再错愕,一边抵挡,一边震怒: “佛祖缘何助外人!” “你猜。”燃灯佛祖笑眯眯的,作拈花状,双指一弹,有一滴泛滥着诸界宝光的水珠被弹出, 旋而,水珠膨胀,演化成一方无量世界庄严海,撞击的这一处九幽支离破碎! 九幽地藏彻底急眼,再度震声: “罢手言和可乎?” 燃灯佛祖和玄都微微一顿,同时将目光投向了陆煊,令九幽地藏再惊, 这两位,一个身合部分天地权柄,执掌传说中的太极图,一个为过去佛祖,是三世佛之一,此刻却似都在征询那玄黄帝君的意见? 下一息,陆煊微笑: “不可。” 话音落下,玄都与燃灯佛祖齐力,砸的这处九幽开始崩塌, 九幽地藏亦在此刻发出震吼: “诸位欲鱼死网破,那便鱼死网破!” 他念头一动,这一处九幽收缩凝聚,陆煊、玄都、燃灯佛祖当即坠出九幽,坠入无上无下,无左右前后四方,乃至时光都微弱的近【原点】之所, 那处支离破碎的九幽则是凝作巨大人形,悍然呵道: “我佛慈悲!” 巨大人形双手合十,爆发无量幽光,伴随神哭鬼嚎之异象,朝三人横击! “无用功。”玄都简短开口,全力催动太极图,再化白玉金桥,当头砸落,将巨大人形给击穿了! 那一处九幽开始崩塌,地藏王从其中剥离,遍体鳞伤,大口咳血,已然濒死! 但他未退,脸上浮现出忿怒相: “我入地狱。” “我为地狱!” 燃灯佛祖神色微微一变,下一刹,地藏王菩萨自主入灭,身躯开始焦枯,自身所执的九幽权柄化作一方大狱,轰然落下! 当地藏王菩萨彻底入灭死去之时,大狱也不偏不倚的将三人笼罩在其中! 一切归于平寂。 “结束了?”陆煊好奇发问,环顾这一方大狱,玄都则难得的皱了皱眉,摇了摇头: “结束了,但是也麻烦了。” 说着,他托起太极图,试探性的荡出一道阴阳混沌气,横击大狱,却未建功。 燃灯佛祖蹙眉道: “好玄奇的手段,此处近于【原点】,那地藏在入灭前,将他所掌握的这部分九幽与【原点】相连,化作神牢,要想打破神牢,需先打破【原点】.的确麻烦了。” 闻言,陆煊微微眯眼: “意思是我们出不去了么?” 玄都探寻这处大狱半晌,这才道: “的确如同燃灯佛祖所言,恐怕短时间是出不去了,我御使太极图也无法切割开大狱,【原点】实在太神异。” 顿了顿,他侧目看向蹙眉的燃灯佛祖,淡淡问道: “佛祖为【大罗】,可畅游岁月历史,这儿应当困不住佛祖吧?” “理是这么个理。” 燃灯佛祖一摊手: “困不住我,但可困住这个时间节点的我的身躯。” 顿了顿,他解释道: “此地近于原点,时光概念淡薄,我只能凭借【永恒如一】的特性,以自身主意志在过去未来的自身上窜动,但无法打开岁月长河,将身躯遁出此间。” 陆煊也听明白了过来,拧眉道: “那就没有办法了么?我们要一直困在此处?” 说着,他尝试了一下动用青铜碎片,发现还真无法梦醒,这里与【原点】相连,原点中无岁月,岁月长河压根无法降临。 “倒也不是。”燃灯佛祖坦然道:“现在倒是有三个办法可以出去。” “哪三个?”陆煊连忙问道。 “第一个,其他时间点的我去寻道果帮助,打破这一处大狱。” 玄都、陆煊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 “下下之选。” “为何?”燃灯佛祖诧异道。 陆煊摇头开口: “您是知道我的身份,大概也知道我师兄是谁,去寻其他道果,对我们只坏不好,而若寻师尊.” 想了想,他又道: “这一处大狱,算是一劫,太上一脉,遇劫入劫,遇难不避。” 玄都颔首: “然也。” 燃灯古佛耸了耸肩膀: “行吧,第二个方法却是难以达成,强行劈开【原点】,这一处大狱自然粉碎,但凭我们,哪怕有太极图都无法做到,除非是完整的诛仙剑阵之类的” “这个可以么?” 想了想,陆煊摊开手,一柄古朴的青色长剑浮现在掌中, 长剑初现,大寂大绝大灭的气机便是逸散,此处的地火风水亦猛烈暴动了起来,玄都、燃灯身上居然开始呈现出【五衰之相】,吓了陆煊一跳,连忙将长剑收了起来。 异象骤止,而玄都第一次色变,燃灯佛祖亦瞪大了眼,二人异口同声: “青萍剑???” 陆煊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此剑劈开原点,应当是可以的.” 燃灯佛祖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头皮有些发炸,旋而苦笑: “的确可以,但一剑下去,不只【原点】没了,诸天万界恐怕都没了,道果亦都会尽数侧目看来!” 玄都亦颔首,告诫道: “师弟,虽不知三师伯为何将此剑交给你,但万万不可动用,万万不可!” 陆煊耸了耸肩膀: “行吧.那第三个方法呢?” “第三个方法,便是将地藏入灭后,残留下来的九幽权柄给炼化了,融为己身。” 燃灯佛祖神色一肃: “如此做后,可如同地藏一般身融九幽,但弊端也很明显。” “此话怎讲?”陆煊好奇发问,玄都也投来疑惑的目光,开口问道: “弊端?为何会有弊端,吾也融合了部分天地,未见弊端.” “不一样。” 燃灯佛祖摇了摇头,解释道: “玄罗睺伱是靠自己领悟、掌控的天地权柄,自然不会如何,但我观这一处九幽权柄,似乎更像是【道果】赐予的。” “没错,方才地藏说是掌轮回的那位娘娘赐下的,这有什么不同吗?”陆煊更加好奇了些。 燃灯佛祖苦笑: “两位当知晓【太上忘情】这种玄奥状态,此种状态贴近天地,绝对理智,无七情六欲,视万物为刍狗,但两位可知道为何我们乃至于道果都不常进入这种状态的原因?” 陆煊摇了摇头,玄都则颔首道: “师尊告知过我,长久进入【太上忘情】状态,时间久了,便真会彻底断绝七情六欲,甚至化作【道】,无情无欲无心的【天地之道】。” 陆煊听的迷糊,燃灯沉凝的点了点头,轻声道: “没错,就连【道果】都不敢长时间处于这种状态,以免不慎之下,自身化作【天道】、【大道】,而接受由道果赐下的九幽权柄,不同于罗睺你自己领出来的,会强行进入【太上忘情】的状态,难以解除!” “原来如此,难怪地藏如此果决的入灭”陆煊和玄都恍悟,前者神色一沉,忧道:“那就没有其他路子了么?” “没了。” 燃灯佛祖苦笑: “排除掉陆.排除掉玄黄施主动用青萍剑的选择,那只能吾去其余时间点向道果求援了,身合九幽弊端实在太多” 话没说完,他眼睛一亮,似想起什么,看向玄都: “罗睺,汝可会一气化三清?吾听闻此法可斩出本我化身,或可以本我化身来融合九幽权柄,这样便只是多出了一个九幽本我而已,不至于自身七情六欲断绝!” 燃灯佛祖并没有询问陆煊,【一气化三清】太过于玄妙,就算是【诸天境】都难以窥探皮毛,更何况陆煊如今连不朽都不是。 玄都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平静道: “我会,但我施展不出来,这具【罗睺身】便是我的本我化身,无法凭借此身施展【一气化三清】。” 燃灯佛祖老脸一垮,而陆煊则瞳孔微微放大,这能横击大罗的师兄居然非是真正本体?? 此时,燃灯佛祖又长吁短叹了起来,试探性问道: “那我去寻【道果】相助了?” “不用。”惊愕中的陆煊此时回过了神来,摆了摆手,道:“我也会【一气化三清】。” “你也会??”燃灯佛祖这下真的惊了:“玄黄施主还没走入不朽吧?这” 一旁的玄都脸上也再度浮现出波澜,显然错愕,而陆煊只是肩膀: “呃,天赋异禀,天赋异禀” 顿了顿,他补充道: “但我已斩出过一具本我化身,再斩一具,恐怕需要耗费一些时间来开悟【一气化三清】至一定程度才行。” 燃灯佛祖与玄都面面相觑。 半晌过去,后者憋出了一句: “师弟,要将【一气化三清】领悟至能斩出第二具本我化身的程度,恐怕没个百万年岁月难以达成吧?” 他已经说的很委婉了,即便自己如今无限接近大罗层次,当初做到能斩第二具本我化身时也耗费了四百多万年, 师弟虽然天赋似乎极为可怖,但到底连不朽都不是. 就在玄都心头思忖的时候,陆煊却吓了一跳: “百万年?不至于不至于,我推算了一下,大概五十年内?” 玄都和燃灯佛祖神色一僵。 许久过去,玄都幽幽开口: “师弟,你将‘万’字给省略了?不过五十万年内能领悟出” “没有啊。”陆煊有些腼腆道:“其实我感觉十年内就够了,快的话说不定一年?唔,没省略‘万’字。” 一道一佛再度陷入了沉默。 久久失语。 (明天恢复正常,开始补更) (本章完) 第四十三章:通缉穿越者?强赴蟠桃宴! 秦,咸阳。 神铁铸就的城墙在大日照耀下闪烁光华,阳光层次有序的堆叠在砖缝中。 守城士卒在城墙上张贴了新的追缉通告,很多路过的城民都围了上来,仔细打量。 “这是.”有城民惊疑不定道:“这不是严大人吗?怎么也被通缉了?难道严大人也是异数??” 一时间,城门口的民众们都哗然,进而有群起激愤的态势,这位严大人可是个好人呐,才当上咸阳令就颁布了许多利民惠民的政策哩! 城门卒见许多民众喧哗呵骂,当即小声解释道: “这是北极天庭下达的旨意,要追缉这些人.咱们当然只是做一做样子罢了,走一个过场而已!” 震怒的民众这才消了些气,有提着菜篮的大婶叨叨道: “天庭.戚!俺家祖训说了,仙啊神啊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古代的陆圣人就曾经问仙人罪!” 有人点头附和,指着城墙上贴着的四五副画像道: “这些都是那个劳什子天庭要抓的人吧?肯定都是好人!毕竟严大人都在其中哩!” 民众们无不大声附和。 严煌穿着蓑衣,戴着斗笠,面容笼罩在阴影中,凝视城墙上的四五张画像半晌,轻叹了口气,默不作声的走入城中。 一通七拐八弯后,他走入一处平院中,王之瑶挥了挥手: “严前辈!” 院子里四五人亦都起身,朝着严煌施了一礼。 仔细看去,这四五人中,大部分赫然都是城墙上贴着的,由北极天庭降旨要拘捕的人。 严煌摘下斗笠,沉声道: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应当是北极天庭捉到一位同样来自现世的人,他将咱们都指认了出来。” 顿了顿,他补充道: “因为他所指认的,都是在现世时颇有名气的.譬如陈树就尚未被缉捕。” 几人面面相觑,旋即恍然,似乎还真是这样。 严煌、李玉同自不必说,一个是现世龙雀科技的董事长,一个是联邦议长, 剩下四人中,王之瑶、张继丰、路重瞳也都是有名的天骄 唯有陈树,在现世不显声名,除了熟人压根没人认识他,却也同样没有被北极天庭给下旨缉拿! 此时,里屋有垂暮的老人缓缓走了出来,连同严煌、李玉同在内的六人都朝着他做了一个礼: “张先生!” 张良压了压手,平和道: “说过了,不必如此多礼.最近你们要小心些了,始皇帝受邀上天庭参加蟠桃盛会,我怀疑北极天庭可能趁机遣天兵下界。” “不会吧?” 严煌神色一凝: “天兵天将可不被允许进入咸阳。” “万一呢?”张良摇头道:“而且就算天兵天将真入不得咸阳,始皇帝这一离去,庙堂上恐怕有人要有所动作了。” “张先生,您的意思是?”李玉同神色微动。 张良轻轻咳嗽,捋了捋长须: “其实方才严煌所说,我有些不认同,恐怕非是有人被捕,而是有人朝着北极天庭‘告密’了。” 几人齐齐色变。 张良继续道: “严煌才当上咸阳令,便立刻被北极天庭降旨要捉,之前担任了二十多年的咸阳尉,可都一点事儿没有,恐怕是这一番任职,触碰到了庙堂上某些人的利益,而其又恰巧知道诸位是从‘未来’来的。” 严煌神色一沉,思忖道: “但如果按照您所说,那朝堂上岂不是有人投靠了北极天庭??” “然。”张良颔首:“玄黄帝君失踪三十余年,漫天仙佛也越发的不安分,始皇帝被请去参加蟠桃宴,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在椅子上落座: “而且我刚得到消息,刘邦和项羽,也都在始皇上天庭的同一天,从牢狱中越走了。” 众人再色变。 张良目光深邃: “按照你们所说,刘邦、项羽推翻了秦朝,且他们身上的确有劫气缠绕,此番逃走,背后定有仙神在做推手,庙堂上的某个高官为内应.” 顿了顿,他轻吐了口浊气: “话说回来,你们确定原本的历史中,我真会辅佐刘邦?且我还得了个善终??” “没错!”众人回过神,一并点头。 张良脸上浮现出困惑之色: “那刘邦行事可不见什么大气魄之前没被捉捕的时候,跟个地痞流氓有何异同?我会辅佐他?” 还有一句话他藏在心头没说,自己前世被困十万载后重新头来,前前世被齐桓公斩下头颅而亡,都没落下好。 这一世也是历劫之世,怎可能会得善终呢? 严煌此时来回踱步,边走边道: “如果真如您所言,是庙堂上有人投靠北极天庭,那只需要等始皇陛下归来后,亲自询问一下,当初是谁告诉他关于未来的历史,或便可知!” “或许吧。”张良起身,平静道:“我还是建议先遁出咸阳,或可去伱们所说的那位不朽所在之处。” “您是说” 众人神色一动,前些日子他们得知,龙虎山天师也来到了这个时代。 李玉同沉思了片刻,缓缓开口: “也不是不行,那位天师与天兵天将搏杀了一通后失去了踪迹,但我估计,应当是去了” 他和严煌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龙虎山!” “龙虎山?”张良好奇道:“这是何地?怎的从未听过?” “您当然没听过,那是以后才有的山名,不过名字是后来有的,山应当一直存在的。” 严煌笑着开口: “这个时代虽然与后世地貌完全不一样,广阔了无数倍,但部分古之神山可都是还在,我们根据泰山的方位推算一下,大概是能知道如今龙虎山之所在。” “事不宜迟。”张良拍板道:“那就先去寻龙虎山。” 众人颔首,旋即都戴上了斗笠,张良、严煌打头,王之瑶、张继丰、路重瞳和陈树做中,李玉同殿后,一并遁出了咸阳去。 咸阳内许多大品其实都有所察觉,但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都当作未曾瞧见, 唯有某处府邸内,一位大品睁眼,冷笑片刻后,记住了几人遁走的方向,当即写下传出,让神鸟衔着,往北极飞去。 那大品侧目,看向身旁自未来而临者,淡淡道: “到现在,天庭连一个你口中的‘穿越者’都没捉到,你继续回想,继续指认,再指认不出来新的.” 那中年人神色一苦: “大人,已然过去了三十来年,我记得真的不是很清楚了,只记得这些在现世名声赫赫之人” 那位大品垂了垂眼睑: “无碍,你若是答不出来,我便将你交给北极天庭就是。” 中年人神色再变,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忽而听见一声凤凰啼鸣,响彻咸阳。 这位身着玄袍的大品和中年人下意识侧目看去, 却见到天边有真凰驰来,拉着帝辇,伴随庆云、祥瑞等异象,还有诸般沉色,天光潋滟,宝华如雨, 两侧各有五百天兵执仪仗,转动绫罗宝伞,垂下道道神韵,恰似帷帘,伴随车轮滚滚声如雷潮,震荡八方! 才远离咸阳的严煌等人瞧见这一幕,齐齐一惊,张良低呼道: “吾所料不差,真凰拉辇,天兵为仪,一尊大仙神降临,为捕尔等而来,走,速走!” 他们疯狂逃遁离去。 而与此同时,咸阳城中。 “那是.”身着玄袍的大品一惊:“好大的派头,是天庭哪一位帝君亲临凡尘??” 在他自语间,若大的咸阳城内,一位位大品窜上云端,宝光华光四射, 十数位大品连成一线,而后有十三真龙腾空,亦都为大品之身,齐齐将咸阳城护在了身后! “敢问上仙,此来何事?” 留在咸阳城中主持大局的秦穆公高呼,神色凝重至极,其余武安君、吕不韦、李斯等大品亦做备战状,严阵以待。 帝辇渐近,却有笑声传来: “怎么,不认得吾了?” 笑声中,诸大品透过庆云、祥瑞等异象,看见了帝辇上端坐之人,赫然是一个青年,脸上戴着古朴的青铜面具。 “玄玄黄无上帝??” 诸臣色变,皆行礼,真龙们亦都一个哆嗦,做匍匐状。 这些朝臣如今也都知晓三十余年前泰山事变的详细,都知道就是这位失踪三十年的帝君当初抬手一抚,叫一尊古老大佛入灭! 而且据说,这位还领了天庭仙职,被传说中的天庭亲自敕封为一方帝君! 帝辇缓止,陆煊自其中走出,一身玄黑古衣在高空罡风中猎猎作响,他平静道: “政儿呢?” 诸大品面面相觑,秦穆公沉凝的打量了这位失踪三十年的帝君半晌,拱手道: “回帝君之言,政儿受天庭之邀,昨日赴蟠桃盛宴去了。” “蟠桃盛宴?” 陆煊诧异,而一旁的哪吒则是怏怏的解释道: “天庭万年一次的盛会,由瑶池西王母娘娘主办,邀八方有名有望的仙神参与,共餐蟠桃,饮仙酒,赏天女齐舞。” 他一副衰色,不过倒也正常,被酆都大帝拦在阴曹地府中硬生生等了三十二年,呆了三十二年,任谁如此,也会一副衰色。 陆煊皱了皱眉头: “蟠桃盛会邀请仙神,为何会邀政儿?” 朝臣们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这位帝君,一众大品皆身着玄袍,赵高此时上前一步,恭道: “回帝君的话,这仙神行事,我等.如何知晓?” 陆煊皱眉颔首,觉着有些没对,旋而询问了一番最近三十年的事,却并没有得到什么答复。 三十来年间,始皇兢兢业业,人间与天上亦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冲突,百姓安居乐业。 而秦穆公则似想起什么一样,先是保持疑惑的继续打量这位不着从何冒出来的政儿仲父片刻, 这些年他没少询问政儿关于这所谓仲父的来历,政儿却从来只是笑而不语. 想了想,秦穆公补充道: “就是前些日子,北极天庭倒是接连下了几道旨意,要求天兵天将入咸阳,缉拿一些人,被政儿拒绝,后政儿亲自颁布了缉捕令” “入咸阳捉人?”陆煊一奇,问道:“捉谁?” “具体不知。”秦穆公摇头,脸上浮现出匪夷所思之色:“不过有传言说,都是些通晓未来之人,咸阳令严煌也在其中” 陆煊神色猛地一沉,一旁原本一副怏怏模样的哪吒则是瞪大了双眼。 沉吟片刻,陆煊平静道: “有点意思,那些人如今何在?” “不知。”秦穆公干脆答道。 陆煊看了他一眼,也未多言,而是旋而一笑,侧目问道: “哪吒,吾可有资格去那蟠桃盛宴?” “您身居一品仙职,为帝君,自然是有的,只是未收到请帖的话.” 哪吒犹豫了一下,道: “当时因为您失了踪迹三十年的缘故。” “没有请帖就不能去么?” 陆煊转身回了帝辇,淡漠道: “吾便去一趟天庭.说起来,吾在中央天庭似还有一处帝宫呢。” 说着,他也不与这些朝臣多谈论,驾着帝辇,便朝天庭的方向疾驰而去, 留下一众大品面面相觑。 (马上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四十五章:你把剑放下,有话好好说! 玄都拔剑,直愣愣的高举过头顶,倾尽了全力。 大罗之下的仙神中,目所能见的,唯有遮天蔽日的剑光一道,旋而整个天宫都开始剧烈摇晃了起来,寸寸崩裂! “放肆!”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于突然,但大罗们却也反应了过来,瑶池王母神色骤冷: “岂敢在本座面前造次?” 说话间,她摊手翻覆,掌纹发光,一丝一缕的光华都凝化作一条银河, 一条条银河再化千丝万缕的神链,朝着陆煊和玄都封束镇压而去! 陆煊平静一笑: “天帝陛下已将此宫赐予本帝,怎么,本帝拆自家帝宫,如何就冒犯到王母了呢?” 说话间,那道道银河所化的神链在玄都斩出的剑光下轰然崩解,这一幕看到几位原本云淡风轻的大罗都震愕起身! 这.怎么可能?? 瑶池王母为大罗,甚至在大罗中都列数于极强者,而那古板道人不过诸天境修为. 伴随剑光一闪而过,承载天宫的庆云被一分为二,整座天宫都随之倾塌,朝着人间翻转坠去! 陆煊一振帝袍,负手于身后: “天宫已毁,界限已去,政儿,你先回人间去,仲父来和这些仙佛们好好说道说道。” “是,仲父。”嬴政执礼,倒也并不担心什么,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诸多仙佛一眼,转身迈步。 之前,王母划天宫为界限,如今天宫崩塌,界限不存,嬴政自然没有遭受到任何阻碍,在诸仙神晦暗的目光中,昂首阔步,朝人间而去。 离去时,他不忘留下一句: “蟠桃盛宴?呵!” ……………… 人间。 “前面就是龙虎山?” 张良眺望着前方那座巍峨神山,目眩神驰,轻声感慨道: “没想到这无人山林中,居然还有此等天峰。” 说着,他微微皱眉,觉得这座山有些眼熟,自己似乎来过,但是记不清楚了。 严煌亦眺望了过去,轻笑开口: “要比龙虎山高了十倍不止,更加神秀,但的确是龙虎山的模样,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天师应当便在山上。” 说着,一行人也不犹豫,朝着那座神山走去,没多久便行至山脚,顺着山路蜿蜒向上。 好在众人中,即便是修为最低微的陈树,在这上古岁月三十年,如今也有了天人境的能为,故而攀此神山天峰倒也不算吃力, 约莫至日上三竿时,便已走至山顶。 “这是.” 张良一愣,死死的盯向前方,山顶处有两颗桃树巍峨,一者苍老,树冠如华盖,几乎要顶立苍穹,呈撑天之相, 另一者看起来要年幼一些,可亦是一株至少万年的古树,枝繁叶茂间也流淌着神华道韵,叶脉纹理上都浮现有一些山河盛景。 而在两颗桃树后,还有一方道宫,幽幽暗暗,但似乎并无人踪。 严煌和李玉同此时也有些惊动,彼此对视了一眼,道: “【现世】中,龙虎山顶一直笼罩混沌雾霭,从来看不清晰,却不想会有一方大道宫在。” 顿了顿,严煌继续道: “而且这两颗桃树我似乎听天师说过,其中一株是由【玄黄无上帝】亲自栽种下的,两颗神树庇护龙虎山无数年不对!” 他猛然一惊,侧边的李玉同亦瞪大了眼睛: “这颗幼一些的桃树看着至少有万年岁月了,岂不是说,若当今始皇仲父真是那【玄黄无上帝】,万年前他就来过此地,栽种了此树??” 王之瑶、张继丰等人亦都一惊,彼此议论,但很快发现不对劲,那位张良前辈似乎失神,一动不动。 “先生?”生有一对重瞳的路重瞳好奇开口:“您这是怎么了?” 张良哆嗦着嘴唇,脸上绽放大欢喜之色,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连叹了三声‘好’字,抚掌大笑。 他笑声震荡此方天穹,直至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好!好!好!” 张良恍然大悟。 他想起来了。 这座山,是当时自己和老师、小煊并行而至,寻二师伯的地界! 当初玉虚宫那位将此神山赏给自己的,许自己以后在此山上立道统,光大道门! 原来,自个儿后来立的道统叫龙虎山么?? 张良走上前,走近两颗通天桃树,怔怔出神间,脸上笑容更盛。 难怪最近没有小煊的半点消息,玄黄无上帝载种此树这分明是小煊栽下的,玄黄,就是小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再度朗笑,看的严煌等一众人懵逼不已。 笑声中,道宫大门洞开,垂暮的老天师自其中走出,步伐沉稳,气势恢宏,见着众人亦是一愕, 严煌等朝天师做礼,而张良亦侧目了,笑容灿烂: “汝是龙虎山天师?第几代?” 老天师顾不上与严煌他们寒暄,侧目瞧来,皱了皱眉,做礼道: “这位是” “张良,字子房。”张良看向老天师的目光如同看向自家徒子徒孙一般,带着慈蔼之色: “听严煌道友说,汝将龙虎山撑成了你们那个时代的第一道统,你很好,很好!” 天师有些错愕,王之瑶等人亦懵逼,都不明白这位张前辈怎么一回事, 唯有严煌神色一动,忽道: “先生,您似乎.来过这里?知晓此地?” “是啊。” 张良笑道: “或许伱们不信,但前世.不对,是我的前前世,曾亲至此地,吾师弟栽下了这颗树啊。” 话音落下,山巅陷入死寂,老天师瞳孔骤然收缩,眉毛因为巨大的惊愕而不自觉的上挑, 严煌、李玉同等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就像被雷劈中一般,呆立在原地,瞠目结舌。 半晌。 老天师到底是不朽,为道门天尊,最先回过神来,按捺住心头惊悸和疑惑, 张良张子房.历史上那位留侯? 他凝神,先是谨慎的问道: “阁下是说,汝曾到游此地?植树者为阁下师弟?可有证明?” 张良慈蔼的看了眼样貌要比他年长的多的老天师: “孩子,吾何必言假?” 老天师拧眉,复而又道: “我龙虎山一脉,有祖天师亲留之旨一道。” 顿了顿,他一字一顿的复述道: “昔年,玄黄与吾随师同游至龙虎山,玄黄兴之所至,栽下仙桃树,此后年年,桃树茁壮,化灵为神,余荫镇护龙虎山门。 龙虎后辈,当诵玄黄,赞曰:玄黄无上帝,当于年年桃花开时,拜祭玄黄,祈福禄,诵清净。” 老天师神色更加肃穆了起来: “那阁下可知,我龙虎一脉祖天师,为何名?” “姓张。”张良笃定道:“名字倒是不好说了张陵?” 天师盯了张良半晌,这才吐气道: “张道陵。” “好名字!”张良抚掌赞叹,刚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见天穹上传来轰隆声。 众人下意识的抬头,朝着天穹上看去,神色齐变。 “那是.?”严煌惊疑不定。 只见天上原本厚重低压的层云都一分为二了,有锋锐的剑光一闪而过,旋而似能听见有宫楼亭台的倾塌声自天上传了下来! 云雾震荡,地动天摇。 在剧烈的震颤间,众人压根来不及探问,便都又再度色变,凝视向北方, 北方天穹处,神辇腾空来,其后有万马奔腾,俱为天马,天马之上又都端着天将,仙威浩瀚如狱! 当先的神辇上,端着的是一尊生有三头四臂的尊神, 一手执戈,一手执矛,一手持剑,一手持印,身侧有金童吹鼓,玉女讴歌,苍禽狮子为伴,巨海蛟龙做舞,携大势之浩浩! 神辇未至,便有金童玉女大颂其仙名! “礼赞!” “北极天猷真圣!” 严煌等人无不色变心惧。 在秦朝呆了三十年,他们也算是对漫天仙佛有所了解, 北极天猷真圣为北极天庭紫微大帝之下最强者之一,据说,是【诸天级】的上天尊! 是为捉他们而来的。 神辇停驻在天穹云端,这位真圣施施然起身,立在神辇上,俯瞰龙虎山巅的众人: “有趣,一次性齐了,便劳烦诸位与吾去北极天庭。” 众人心头一寒,而与此同时,云端之上的宫楼倾塌声却也越发的浩瀚了起来, 然后 他们看见有一座天宫坠了下来,不偏不倚,好巧不巧,刚好砸在那方神辇之上,将神辇与其中威严厚重的北极天猷真圣给一并砸进了地底。 烟尘滚滚。 吹鼓的金童讴歌的玉女都一滞。 ……………… 与此同时,中央天庭。 这处天宫坠了下去,场面混乱不堪,一些靠的弱小的仙神都因为直视那煌煌剑光而被割伤了双眸, 朱悟能和杨戬默契的后撤到场地边缘,他们可比任何人都明白【玄黄】之名意味着什么。 而此时,四极帝主都神色阴沉,那位有金母、仙母、王母等称谓的诸界女仙之首亦脸色难看的吓人, 她不怒反笑: “好好好,敢在本座的蟠桃盛宴上造次,好啊.” 低压的气机横亘在此间,端居上座的帝尸幽幽开口打断道: “王母,这天宫朕已赐予了玄黄帝君,别人拆一拆自己的帝宫,何错之有呢?” 王母冷冽的瞥了一眼天帝,旋而利声对着群仙下旨: “都退离!” 话音落下,仙官神吏们呼啦一下,尽数遁走此地,残破废墟中一下子冷清了起来, 只剩下端坐的天帝、释迦,未离。 四极帝主忽而侧目,对着天帝虎视眈眈,王母并未第一时间对陆煊、玄都动手,而是看向了天帝,冷道: “昊天,汝早已失天帝之位,既然死去,就老老实实的埋在地底。” 帝尸笑吟吟的开口: “王母别忘了,这一段岁月中,朕还是天帝,未失帝位。” 王母强压心头怒火,忽而笑道: “看来这个玄黄是你的人,你的后手?借此子之手,削天庭运势.” 话未落,她眼中闪过戏谑之色: “昊天,汝已死去,真身不出,仅仅凭借这一道历史残影,恐怕什么也做不了,吾今日便将汝之后手赶绝!” 帝尸耐人寻味的又是一笑,不惊不躁,悠悠开口: “谁说玄黄帝君是朕的人了?” 王母和虎视眈眈的四极帝主都是一愣。 而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陆煊轻轻咳嗽了一声,也不惧怕,就这么走上前,与玄都并列。 他淡淡道: “陛下,您此时之身既为残影残相,却还剩下几分伟力?” 帝尸晒笑: “朕真身不出不活的前提下,此残相残影唯有依照历史进程而为,除非有道果这等【不定之数】干涉。” “这样么?” 陆煊认真的点了点头,目光落向王母、四极这五尊当世顶尖大罗,慢吞吞的开口: “五位,本帝说了,要与汝等好好说道说道,本帝为政儿的仲父,汝等这般谋划于他,是否该给本帝一个交代呢?” 王母又是一怔,四极帝主则都是大眼瞪小眼。 这个玄黄他疯了?? 王母被气笑了: “汝欲要什么交代?” “不多。” 陆煊继续朝前走,直至走于这位王母娘娘身前,这才笑吟吟开口: “诸位看着给些天材地宝做为补偿就成,这要求并不过分吧.” 王母神色一利,彻底失去了耐心,双手背负于身后,念头一动,大罗杀机落下,就要将陆煊镇杀, 玄都手急眼快,出剑挡住大罗杀机,近处的勾陈帝主抬眼,单掌横推,诸界在其掌中生灭,朝着玄都横击, 另边的紫微帝主亦出手了,一念引落周天星斗齐发杀机,泼下漫天星光,纠缠化作神剑,亦朝玄都钉落! 玄都却并未管顾,拼尽全力,剑贯虚空,短暂的将王母束缚在原地。 “有何用处?”王母淡淡摇头,不为所动,只是冷眼旁观。 眼看古板道人就要被两尊大罗施展的杀法给磨灭,下一刹。 “哎哎哎!” 陆煊笑眯眯的发出高呼,一口剑横压在被短暂束缚的王母头顶,乐呵道: “还打吗?” 勾陈横击而出的手掌猛地一顿,紫微大帝引落的周天星斗杀机亦是凝滞了, 王母脸上冷意缓缓散去。 沉默了半晌,她看了一眼横压在自己头颅上的青萍剑,温和道: “有话好好说。” (本章完) 第四十六章:大罗论道友,龙虎山上桃花开(二合一6k) 岁月之上,诸天诸界诸世之外。 后土憋屈极了,莫名其妙被这跛脚道人一通乱砍,眼珠子都有些发红: “好好好。” 她不怒反笑: “上清,汝是欲掀起真正道果战么!” 跛脚道人笑眯眯的翻了个白眼: “并不是。” “那汝何故如此!”后土娇斥。 而跛脚道人一边驾驭诛仙剑阵镇向后土,一边笑眯眯道: “我蛮夷也!” 后土神色一滞,暴跳如雷。 她横着杏眉,一手托诸世轮回,一掌压落万界六道,大破灭光朝着跛脚道人横击,去被对方轻而易举的化解,悠哉游哉。 没办法,后土执轮回,握生死,但跛脚道人则是寂灭、终结、死亡等的化身,轮回转动,六道沉浮,于他来说却只有生机勃勃。 晒笑了片刻,跛脚道人笑道: “娘娘何必如此暴躁,何必与我这蛮夷一般见识呢” 话没说完,跛脚道人神色一滞。 他感应到自个儿的那口青萍剑又现于人间了。 这混小子,在做什么!! 若是引去其余道果的目光注视,那臭小子就麻烦了! 跛脚道人神色晦暗不定,旋而复归于平静,察觉到昊天似乎帮忙遮掩,暂时还没引起诸道果的视线, 但万一 当即,他心一横,诛仙四剑化作四口通天神山,钉向后土,手中现出一把小锤, 其上有无尽先天大雷流转,暗蕴地火风水之变化,却是朝着遥远之外看热闹的两位大佛掷了过去。 猝不及防之下,正乐滋滋吃瓜的两位佛被砸了个正着, 两尊佛头顶如同疙瘩似的肉髻,历一终劫可诞出一枚来, 共一百零八枚,象征一百零八终劫。 而此时,一百零八个肉髻在这一砸之下,变成了一百零九个 见状,跛脚道人一乐: “嘿,这下可好了,汝俩平白多历了一终劫!” “上清!” 手托西方极乐世界的大佛疼的龇牙咧嘴,摸了摸头上鼓出来的一个小包,小包里头地火风水暴动,压根消不下去! 这一下子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两尊佛主暴怒,一个将西方极乐世界直接掷了过来,一个持巨树当头砸落, 跛脚道人不闪不避,叹息了一声: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三尊道果,三尊得道者连手,跛脚道人抱头鼠窜,一边飞逃,一边回头叫嚣: “汝等剑虽利,然吾若奔逃,可奈我何?” 三位道果再怒,各施手段,围追堵截,跛脚道人这段时间为抗击太上而特意修行的逃溜手段这下派上了用场, 他在在大混沌中上蹿下跳,自万千杀伐术中过,片叶不沾身。 一边奔逃,跛脚道人一边在心头默念: “乖徒儿,咱这不比那太上够意思?” ……………… 北海。 波涛汹涌,浪潮翻滚。 海边,渔夫抬头看着天上一闪而过的剑光,看着云层渐次分裂,翻滚成一道天堑,瞠目结舌。 有神鱼潜在海面下,凝视着天际携滚滚烟尘而坠的巨大天宫,神色微动。 “是中央天庭发生什么事了?现如今应当是蟠桃盛宴才对,历史上绝无这一幕。” 它若有所思,两只大若城池般的眼眸中浮现深邃的浩瀚光,沉吟良久,神鱼跃出水面,拱起万里巨浪,其庞大的身躯随之生变化, 有巨翼生出,鹏展两侧,拍击北海,震的整个北海晃荡不休,北海底下的龙宫都在巨震下呈现倾塌之势来! 龙宫里头,新任的北海龙王敖顺惊又惧: “是那位它出海了!” 惊语间, 跃出海面,自神鱼化作神鹏的巨兽垂翼于天,振翼拍海而上,击起三万里浪潮冲霄,这头神鹏亦冲天而去! “天呐.” 渔夫瘫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冲霄之鲲鹏将视线所能及的每一寸天穹都遮蔽,他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跪地祷告。 与此同时, 鲲鹏于顷刻间便已至天上,再化而为人,呈英武天君的模样,一步走入天门,掀起的风浪将四大天王吹打的跌落云端, 又一步,鲲鹏已至那处天宫废墟前。 废墟笼罩着浓浓的混沌气,看不清楚其中的情形,周围倒是围着各方来赴蟠桃宴的仙佛。 化为英武天君模样的鲲鹏聆听这些仙佛的谈论,对事情大概有了一个了解。 “玄黄帝君.”他若有所思,未曾听闻过这个名字,在原本的历史中并不存在, 是某位道果的落子吗? 思索间,天外,周天星斗转动,齐发杀机,在一众仙神的惊呼声中,周天杀机与星斗光华凝聚、纠缠在一起,化剑而落! “紫微的手段!”鲲鹏神色一变,这一式它可再熟悉不过了,曾经自己就是被这般杀法劈的狼狈。 “有意思了,紫微那家伙都动用杀法,听这些小家伙说,王母亲自将他们赶出来里面在发生什么?” 心头自语间,鲲鹏目光微凝,微不可察的神芒自双眼中漫出, 这混沌大雾能遮拦仙佛的目光,但可遮拦不住他这么一尊大罗。 当时间,废墟中的景象被鲲鹏尽收于眼底, 他看见胸膛被洞穿,周身在龟裂的帝尸端于上座,看见佛土那位疑似即将跨入道果的释迦微笑在侧, 看见东南西北四方帝主神色震怖,看见一个带着青铜面具、身着帝袍的青年持剑,横压在王母头顶。 嗯?? 鲲鹏神色骤变,那口剑青萍?? 是青萍吧??! 它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碧游宫中那位的棋子? 不,若只是棋子,怎会将此剑递交出去!! 想着,鲲鹏神色再变,意识到那些个道果恐怕又开始博弈,历史或将再生大变故了。 与此同时,废墟中。 青萍剑就这么横在王母头顶,其上垂落丝丝缕缕的终焉杀机和最末劫气,将王母笼罩,封锁岁月时光。 “帝君。” 王母面不改色,展露笑颜,恰似仙昙绽放,呈绝美之姿,旋而柔和开口: “你我何至于此?仙道贵生,不若摆上一碟先天蟠桃,唤那月宫嫦娥来献舞,我等坐而论道,可好?” “听起来不错。”陆煊笑眯眯道:“看来诸位仙母、大罗,还是可以好好坐下来谈谈的嘛。” 一侧,四尊四极帝主神色阴郁且惊愕,都不解,那位的青萍剑怎会在此子手中?? 上清大天尊落的子? 后头,端在上座的帝尸呵呵一笑,怂恿道: “帝君,不若斩下去便是,朕将瑶池赐予你,汝当执先天蟠桃树,任瑶池帝主。” 王母眼皮挑了挑,皮笑肉不笑的回应道: “昊天,你何必在此时挑拨?” 帝尸脸上笑容更盛: “汝等勾结那佛母,联手将朕掀下天庭的时候,可不是这般说的。” 说着,他又怂恿道: “帝君,斩下去,叫这天地大变,历史重演,未来彻底模糊,当有生机无限,变数无穷!” 陆煊眯眼,有些意动了,在衡量得失。 他能感觉的到,天帝在帮自己遮拦,道果或都还未注意到, 但这一剑真斩落下去,引发地火风水暴动,那诸多道果定会将目光投来。 道果知道之前持剑斩掉弥勒的是‘太上玄清’么? 多半是知道的。 这样一来,自己的身份便会彻底暴露,将重新被道果瞩目,重新落入棋局中,沦为棋子,老师的苦心也就白费。 但同样的,这位王母似乎是岁月历史中的关键角色,这一剑下去,尘归尘,土归土,一切原本既定的历史将混乱,处处是变数! 陆煊眼神晦暗不定了起来,王母瞳孔骤缩,看出来此子是在考虑,这玄黄是真想斩落自己! 她连忙出声: “玄黄帝君,无事不可谈,争杀到底只是最下乘的法子,谋与化,合纵与连横,皆在人族中占据极重份额,而于吾等,亦如是。” “戚!” 帝尸撇嘴,再度怂恿: “玄黄,斩了她,莫听她所言,将一起重演,进行清算,朕重登帝位时,天不辖人,万物.” 他话音戛然而止,身躯上的细密裂纹暴增,忽而大口咳血。 与此同时,某个石碑下。 绝美女子拍了拍手上泥土,又捡起一块大石,撕下一片天穹,糅合在一起,做投掷状,警告道: “伱再忽悠小煊一句试试。” 她虽无有修为,无法做到畅游岁月,但她眼眸具备近乎全知之能,凝视帝尸时,亦看见了过去正在发生的事情。 悬崖峭壁上,帝尸被砸的龇牙咧嘴,本就处于崩塌中的身躯龟裂的更加严重了, 他连忙摆手: “停停停,神女,停,吾收声!” 见状,绝美女子哼了一声,抛掉手中捏合在一起的天穹与碎石,又拍了拍手上泥土。 帝尸此时有些无奈道: “神女,那孩子真斩下去,未必是坏事,他此去秦朝岁月想要做什么,吾一清二楚,但他绝不可能成功,至少这一次绝不会成功。” 顿了顿,他继续道: “真斩下去,以青萍杀瑶池,说不得反而能破局,各方局势都将迎来大变。” “我知道,但我不管。” 绝美女子淡淡道: “小煊想要做什么,由他自己来决定,但你不能蛊惑他去掀桌子,真要掀,也当从乎于他的本心,而非你们这些家伙的言辞诱导。” “行,吾装死,吾不言了。”帝尸无奈开口,把嘴一闭。 焦黑山峰上,入灭佛陀笑着提醒: “您本就是死的。” 帝尸狠狠的瞪了入灭佛陀一眼,却更加无奈了,这半死不活的燃灯坐在那儿,将自己看尽,毫无秘密, 有时候他真想在过去将燃灯给镇死算了. 但这些年两人死一起,多少也呆出了点感情。 帝王尸叹了口气,就这么挂在悬崖上装死,不再言。 秦时天上,天宫废墟中的帝尸也随之缄默了。 废墟中的诸大罗都有些诧异,瑶池王母则松了口气,随不知昊天为何闭嘴了,但终究是好事。 她继续商议道: “玄黄帝君,还是那句话,我等可以谈谈,有话好好说,没有必要走至如此境地。” 陆煊幽幽开口: “是么?方才王母娘娘您可是想要了本帝的命呐.” “此一时,彼一时。” 王母坦诚道: “之前吾认为帝君没有执棋的资格,但既然青萍在手,帝君亦可与我等并坐,共同对弈。” 顿了顿,她继续道: “帝君此刻斩了吾,无异于掀了棋盘,或许如昊天所言,是破局之法,但事实真如此么?” 陆煊不为所动,手持青萍,横在王母头顶,剑身上流转诸界倾塌之象,淌落寂灭之息。 他道: “继续说。” 王母颔首,轻声开口: “玄黄,汝斩了吾,吾身死道消,历史将彻头彻尾的大变,天帝将重返帝座,不曾死去,四极帝主亦会被昊天所镇杀,一切迎来改变。” 陆煊似笑非笑: “此正我所欲,汝在劝我杀汝?” “非也。” 王母冷静解释: “吾等都处于道果棋局中,但吾等又彼此对弈,另起棋局,集彼此之力,与道果勉强互相制衡,帝君端坐在吾等棋局旁,是胜是负,都由自己而定。” “但,若吾死去,昊天重活,执掌天庭,重登圆满道果之位,吾等之棋局荡然无存,亦再无可于道果牵扯之事物,是胜是负,便与汝无关,掌持在道果手中,万事不由己。” “所以,是执棋于己手,自决胜负,还是掀了吾等谋划万万年而成的大局,胜负不由己,全由帝君你来决断。” 陆煊陷入了沉默。 半晌,他抬头,看向缄默不言的帝尸,问道: “天帝陛下,是如此吗?” 帝尸闷闷道: “等会儿。” 【现世】,帝尸发出呼喊: “神女,说还是不说?” 一直注视着他的绝美女子了然一切,淡淡开口: “实话实说,否则汝就算重活,吾拼命之下,你还会再死一次。” 帝尸已全然不顾自身的形象了,当着燃灯佛祖的面翻了个白眼: “您拿什么拼命?您可死不了。” 旋而,过去岁月。 端于上座的帝尸闷道: “实话。” 王母和四御都讶异,错愕的看了眼天帝, 而陆煊则了然,想了想,平淡道: “此剑在我手,我便有掀了棋盘的能为,而我如今既执子落棋局,便要订立一条规矩,可行乎?” “可。”王母肯定道:“每一位执棋者,本就可自订一条新规,且帝君你也可放心,吾等绝不会再朝你出手。” 顿了顿,她又开口解释: “帝君持青萍剑,与碧游宫的那位息息相关,勾陈曾招惹了兜率宫那位的弟子,下场很凄惨,碧游宫那位更护短,我们心里有数。” 帝尸、释迦的神色都略为古怪了一些,就连这么长时间面容一直古井无波的玄都道人都是扯了扯嘴角。 陆煊反而没什么反应,颔首道: “我知晓青萍在我手之事,不可再让其余人知晓,否则我会斩掉东南北三处天庭,而后我等博弈,大罗不可亲自下场对敌大罗之下。” 他心思很敏锐,玄都师兄虽有与大罗抗衡之能,但到底不算大罗,自己的九幽子化身已是如此。 但王母他们却并不知晓这一点,都痛快点头,算是应了下来,紫微大帝郑重道: “这条规矩,吾没有异意,很合适,此后吾等将不针对非大罗者降下杀伐手段,一切胜负,全凭自身谋划!” “善。” 陆煊果决收剑,王母心头一松,旋而挥散了笼罩在此的混沌大雾,某鲲鹏悄然离去。 而外头候着的仙官神吏都瞪大眼睛,远远投来了目光,旋即愕然。 嗯? 那玄黄帝君.还没死呐? 四御和王母并不在意仙神们错愕的注视,在他们的匪夷所思中,五位大罗都朝着陆煊拱了拱手。 “既如此,今日之事毕,道友自便!” 持青萍剑的陆煊,不朽都不是,但却有掀了这群大罗桌子的能力,便也就能上座,被诸大罗以道友论之。 王母遁向昆仑,紫微、长生、青华三尊帝主各自复返三极天庭,勾陈闷里闷气的往地府奔走,废墟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而废墟外,则是沸反盈天。 “道道友??” 有大仙官发出梦呓一般的声音,惊且愕且怖的看向陆煊,脸上写满了‘匪夷所思’四个大字, 群仙哗然,观音、普贤等灵山来客亦都惊疑不定,唯有杨戬、朱悟能表现相对平静,似早有了预料。 在喧哗声中,帝尸起身,怏怏的朝释迦佛祖颔首后,亦离去了, 释迦佛祖则一脸微笑的注视着陆煊,叹了一声: “阿弥陀佛,吾便在此恭贺玄黄施主了。” “多谢佛祖。”陆煊做了个礼,不再言,与玄都一并抽身走出废墟,又招呼上老实等候在一旁的哪吒,一同离去。 但在将要走离天庭的时候,陆煊顿足侧目,凝视向一个胖将军和一个三眼天神,灵觉震动,因果牵连,旋而恍然。 他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两位,陪我走一走,如何?” 仙佛为之一寂,齐齐看向杨戬与那位近段时间炙手可热,甚至已能和那位北极天蓬真圣并列提起的天蓬元帅, 后两者神色俱皆一僵,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都还难看的笑容,尽皆胆战心惊道: “帝君相邀,自然.不敢不从。” 旋而都垂头丧气的跟了上来,一并在漫天仙佛沉默的注视下,伴随真凰的一声啼鸣,离了天庭。 乘在帝辇上, 陆煊神色逐渐幽深,秦朝之子已落的差不多,接下来,就是等时间发酵。 再落一子,约莫就可复返【现世】了。 距原本的秦末,尚有万年,时间发酵下,这些三两步闲棋会有大用吗? 陆煊不知道。 但不久后复返【现世】,说不得还要去寻那位天帝好好聊上一聊,有自家娘娘在,想来天帝陛下也瞒不了什么。 沉吟间,他忽生心血来潮之感,呵停了帝辇。 “有意思。” 在侧旁杨戬等人疑惑的注视下,陆煊自帝辇上起身,目光炯炯有神: “因果在跳动小严的因果?” “怎会如此?” 他闭目,运转【道生一】,洞彻因与果。 与此同时,此世的龙虎山上,北极天猷真圣狼狈腾空,降雷霆震怒,整座神山上乌云压落! 严煌、李玉同等人,乃至于不朽层次的老天师,都近乎于窒息,神色沉凝到无以复加,甚至绝望。 一位【诸天级】的上天尊.差距太大了。 ‘咚,咚,咚!’ 北极天猷真圣迈步,金童再吹鼓,玉女再讴歌, 这尊赫赫有名的大仙神抬掌抓落,欲将众人擒走,天雷滚滚,落在了龙虎山巅。 “你是坏人么?” 忽的,有一个好奇而空灵的声音响起,众人下意识的侧目看去,瞧见那颗较小的桃树上显出一道灵,缓缓自桃树中走出,缓缓凝实。 少女懵懂的抬头看天,气鼓鼓道: “为什么要对我家打雷呀?”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山巅。 嗯? 怎么有些眼熟? 严煌揉了揉眼睛,愕然道: “幺女?你怎么在这儿??” 桃灵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与此同时,现世。 醒来的严江雪,顺着山路,走至了龙虎山巅。 她走到一颗枯死的小桃树前,静静屹立,似在恍惚。 枯死的小桃树上,抽出一根嫩芽,绽起一朵桃花来。 (本章完) 第四十九章:百年岁月,布局将毕,归去在即 天猷真圣终究非是杨戬的对手,被三尖两刃刀斩去二颅三臂,又被天眼中迸射的惊世神华束缚,给擒了下来。 金童玉女等尽皆四散而逃。 当杨戬擒着天猷真圣走落山至山巅的时候,却见满山皆寂然,那位玄黄帝君呆立在原地,身旁跟着绝世少女,正紧紧抱着帝君的胳膊, 至于其他人,则都在发怔。 这是怎么了? 杨戬有些诧异。 而此时, 老神在在的玄都猛然抬起头,先是疑惑,但旋而恍然, 反而是严煌、老天师、哪吒等人给吓住了。 玄黄师弟?? 他们齐齐侧目,看向张良,又惊又悸又懵, 陆煊此刻也复归过神来,叹而欢喜: “张师兄” “是我。”张良轻笑,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师弟为何戴着面具,更名为玄黄,但并未去戳破,直呼道: “这不过万年,却不想,玄黄师弟你已至于此了啊” 陆煊复杂的神色都被面具遮掩,在惊喜的同时,却又有些莫名心虚, 他克制着自己,保持本来的态与势,却郑重执礼而拜: “师兄!” 旋而,陆煊介绍道: “这位,是咱们一脉的大师兄.罗睺!” 张良闻言,猛地一惊,罗睺? 不,应当是. 他连忙执礼做拜,恭恭敬敬: “记名弟子张良,见过大师兄。” 玄都微笑,意味深长道: “吾知汝名,这是你第三世劫吧?第四世劫后,汝亦当真正入师尊之门了。” 三人彼此言谈,彼此叙旧,看着周遭众人无不惊愕, 严煌、张继丰等人咽了口唾沫,无不恍惚,背后都忽而腾起冷汗,这位相处了三十年的张良张子房,居然是某位大人物转世,是玄黄帝君的师兄! 哪吒等人亦胆战心惊,目光在张良、‘罗睺’身上辗转,却也有些疑惑了起来, 这碧游宫的大师兄,不是曾经的多宝道君,现在的多宝佛祖么? 罗睺是怎么回事? 唯有杨戬心头明晰,却也同样惊愕,这恐怕非是碧游宫的大师兄, 要么是广成师叔的化身,要么就是那位玄都大帝的化身! 寒暄良久,陆煊有些情难自禁,过往诸事都在脑海中闪过,一时间竟感慨万千了起来。 从最开始在守藏室内烧火做饭,在棚户区中拾废品为生, 再到如今的天庭帝君,始皇仲父,当世人圣,现世的执权者. 他凝住心神,不动不摇,许多想要和张师兄叙述的话都憋在了心头,以免此时有道果在窥。 叙旧,陆煊轻吐了口浊气,侧目看向严煌等人,似想起来什么一样,一挥袖袍。 两道魂魄翻滚落地,严煌一愕: “清河道长?” 一直默不作声,一直在恭听的陈树也瞪大了眼睛,失声惊呼: “老姐??!” 只剩魂魄的清河与陈叶先是懵逼,环顾了一圈,却发现尽是熟人,又惊又喜。 在陆煊的应允下,他们都开始叙旧,讲述这三十年来的诸多大事,又询问清河、陈叶为何失了身躯,成了亡魂。 清河苦笑,飘忽在半空中,叹道: “我与小陈叶来到此世后,相距不远,便就同行,路遇许多修行者,又一起结伴去北海猎妖。” 说着,他神色恍惚: “结果在海底寻见一处巨大洞口,靠近才发现,是一头沉睡的神鱼,那神鱼一个呼吸,便将我等卷吸了进去,再睁眼已是处于阴曹地府,后被这位,这位帝君相救.” 叙述间,清河与陈叶又都有些惊愕,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这位神秘的天庭帝君为何会将他们救下,还言说是曾经故人 此时,一旁的玄都若有所思: “北海神鱼?应当是鲲鹏吧?” 鲲鹏? 陆煊好奇问道: “是一尊妖族大圣吗?” “非也。”玄都轻笑:“岂止于大圣,亦是一尊【大罗】层次的妖,常年栖居于北海,与北极天庭矛盾似乎不小,经常和紫微大帝争战。” 顿了顿,他伸手指向一旁被束在原地的天猷真圣,又笑道: “这位应是相当熟悉。” 天猷真圣闷闷抬眼,昂着头: “鲲鹏?不过是帝主的手下败将罢了哼,帝主若知汝等所为,定将震怒,天发杀机!” 紧紧抱着陆煊胳膊的小桃灵探出了脑袋来,瞪眼道: “你这个坏人,莫名其妙在我家闹腾,伱那个帝主敢来,我让我伯伯揍他!” 不远处的老桃仙颤了颤,嗯,北极帝主.打不过,打不过! 陆煊倒是心头一动,大罗层次的妖,与北天庭还矛盾不浅 他示意老桃仙遮蔽了这北极真圣的六觉后,侧目对着安静下来的众人道: “庙堂上有人暗通仙神,暗通北极天庭是么?这样,汝等先回咸阳,将此事告知给政儿,但让政儿不要大动干戈,甚至莫去排查,装作不知,本帝心头有数。” 说着,陆煊又侧目,朝玄都做了一礼: “大师兄,可否请您暂押这上天尊一并去一趟咸阳?我欲走一走九幽,很快会归。” 玄都若有所思,也不多问,微微颔首: “可。” 当即,陆煊又和张良寒叙了片刻后,郑重道: “张师兄,我观你身上似有劫气内蕴,或将临此身此世之劫了,您可先跟着大师兄回咸阳,等我处理完九幽之事,便会赶来。” “可。”张良轻笑颔首。 在玄都捉着那尊北极真圣离去后,陆煊旋而有些感慨的看向也已华盖遮天的小桃树,有些恍惚。 当年手植之树,今已亭亭如盖矣。 陆煊感慨间,小桃灵却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嘀咕道: “爹爹,你这样盯着我干嘛呀?” “无他,忽有感慨罢了谁是你爹?” 陆煊眼皮又跳,无奈极了,轻轻敲了敲小桃灵的脑袋,纠正道: “叫大哥。” 小桃灵虽才诞下,心智尚幼,但已是大品之躯,却也不吃疼,只是有些懵懂,自语道: “大哥?” 她满脸困惑。 陆煊也不多言,和老桃树道了一声别,深深的看了眼这龙虎山,便带着小桃灵登上了帝辇,与杨戬三人一起,赴九幽而去。 没多久,便已至九幽,照例令真凰停歇于酆都城中,又与那位酆都大帝遥遥对视了一眼, 陆煊便带着困惑的杨戬等人走至九幽深处。 “帝君,我等来此是.?” 杨戬忍不住发问。 小桃灵也有些惧怕,九幽深邃,越走近【原点】便越是死寂,直到时光都淡薄了, 她紧紧的抓着陆煊的胳膊,眼睛四处瞄着。 而陆煊并未回答杨戬的发问,只是平静道: “等会便知。” 话落下,杨戬三人便瞧见‘地藏王菩萨’自远处漫步而来,神色都一肃。 “是灵山那尊大菩萨。”杨戬眯眼:“这位很不俗,虽是菩萨果位,但据传在九幽中时,甚至能与酆都大帝分庭抗礼.” 话没说完,他们便瞧见这尊大菩萨转瞬而至,却突兀的朝着玄黄帝君做礼: “道友。” 于杨戬他们错愕懵逼的目光中,陆煊还礼,两人本是一人,心意相通,故此也未谈论, 他看向杨戬,让他们将镇在自身窍穴天地中的‘二郎真君’、‘三坛海会大神’与‘天蓬元帅’给放出来。 三人当即照做。 这个时代的二郎真君等人才从镇压中脱身,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情况,旋即便被厚重的九幽道韵给包裹、压制,一同睡死了过去。 “这”朱悟能感受着这一片九幽的震动,心头悸动, 陆煊则平淡解释道: “这非是地藏王菩萨,为吾一具化身,执掌部分九幽权柄。” 话音落下,三仙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尾椎骨有寒气炸起,刹那遍布全身! 尤其是哪吒,联想到在九幽深处时,这位玄黄帝君与地藏王菩萨静处了三十年 他们都噤声,意识到真正的地藏王菩萨或许已然没了。 陆煊此时继续道: “吾之这一道化身叫做九幽子,九幽子会在此构建一处真实幻境,你们将过去记忆融入这幻境中,这三具过去身会在此沉眠,于真实幻境中经历你们所经历过的事情。” 顿了顿,他又解释道: “如此,你们的过去就不会发生大的改变,时空冲突也不会爆发,这算是最好的一个解决办法了。” 杨戬色变,最先听明白玄黄帝君的意思,相当于将自身之过去给篡改为一场幻境! 但这样,的确可以规避时光冲突,否则的话,他们非是大罗,无有永恒如一的特征,自身会随着过去的更改而更改,时光冲突之下 三仙随之照办,将一些不涉及大劫的记忆引导了出来,由九幽子编织入真实幻境中, 在九幽权柄的加持下,三具沉睡躯壳将会于此度过本该度过的过去。 做完这一切,陆煊吐了口浊气: “暂时没什么事情了,等那横断岁月的大劫爆发后,再引导你们的过去身坠进苟仙镇,便就可形成一个闭环,规避时空冲突。” 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 “当然,这期间你们若是能成为大罗,也能完美规避这个问题。” 三仙唯有苦笑,大罗. 古来大罗有几多?? 沉默片刻,在小桃灵好奇的注视下,朱悟能实在忍不住了,做礼恭问道: “帝君,您,您到底是” “还没想明白?”陆煊失笑,敲了敲脸上的青铜面具:“我观杨二郎恐怕都已知晓了吧?” “猜到了,师叔。”杨戬苦笑做礼,哪吒亦如此,唯有朱悟能,先是一怔,旋而倒吸一口凉气,炸毛道: “您您您您是” “噤声。”陆煊平缓道:“此事不可外传,玄清是玄清,玄元福生为玄元福生,玄黄是玄黄,三者不为一。” 说着,他操纵九幽子,动用九幽权柄,遮蔽此事之因果,于三仙身上布下大禁。 保险起见。 “行了,走一趟咸阳,吾坐镇秦朝百年,布置一番后,便该回【现世】了,却不知你们是否还可返回【现世】。” 陆煊目光深邃了起来: “但即便是可,吾还是希望三位能留下来当然,不强求。” 三仙面面相觑。 ……………… 【始皇三十二年,始皇仲父复返咸阳,操持改革之大策,兴建三百六十五通天台,兴建长城。】 【后八十年间,凡上朝时,玄黄帝君俱听政于旁,虽听政,却不干涉。】 【始皇一百一十三年,秦始皇行焚书坑佛之盛举,山河骤变,有佛降怒,为玄黄帝君所斩,同年,地藏王菩萨弃佛入道,号九幽子。】 【始皇一百一十五年,玄黄帝君不再听政。】 【始皇一百三十二年,始皇微服私访,玄黄帝君相随,至北海。】 ……………… 北海城的一处酒楼中。 楼中客往来极多,这是城里最好的一处酒楼,达官贵人也亦不少。 戴着面具的古怪青年与一个威严的中年人相对而坐,身旁是一个绝美的少女,正孜孜不倦的刨着桌上的美食。 “我此一去,或许数百年,或许数千年。” 陆煊抿了一口酒,轻声道: “接下来,便看你自己了,长城之事不可懈怠,三百六十五通天台亦是重中之重。” 嬴政神色复杂: “仲父,您.又要去哪儿?” “莫问。” 陆煊轻笑: “有些事该处理了,说起来还与你正在铸造的长城有些关联记住,长城中要埋下吾所言之布置。” “我明白,仲父。”嬴政重重点头。 陆煊叹了口气,正欲说些什么,外面却有喧哗声渐起,亦有一个英武青年走来,朝着陆煊做礼: “道友。” 绝美少女一边吞咽食物,一边含糊道: “哎,鲲叔叔,你来啦?” (本章完) 第五十章:论与鲲鹏,述与释迦,回归! 酒楼外,喧嚣声渐起,很多人都侧目,瞧见一个身高六丈的巨汉在行来,引起一片哗然。 六丈之高,光手掌就等若一个常人大小,尽管这身披佛衣的巨汉走的缓慢,但一步步间依旧踏的青石街道隆隆作响。 而与此同时,酒楼内,有英武青年走来,嘴里塞满食物的小桃灵含糊不清: “鲲叔叔,你再来晚一些,我都要吃完了” 英武青年微笑,随手扯来一张椅子便落座,陆煊此时有些好笑的敲了敲小桃灵的脑袋: “就知道吃,就会吃.这一点看来是变不了的了。” “吃怎么了!”小桃灵含糊道:“阿政不是经常说吗,民以食为天!” 说着,她又吸溜了一口面条: “还有,哥哥你说的变不了是什么意思呀?” “你猜。” 陆煊神色温和,小桃灵最爱吃,小严也最爱吃。 此时,六丈高、披着佛衣的巨汉走至酒楼跟前,头颅刚好与四楼平齐,正对着四楼窗边端坐着的几人。 巨汉温和道: “几位施主,贫僧已至。” “进来说话吧。”陆煊拱了拱手,巨汉点头,身形一晃,缩成常人大小,一跃便入了酒楼,亦端在桌旁, 整个酒楼哗然,同一层的许多客人胆战心寒,都在窃窃私语,在议论,错愕于那大小变化如意的僧人,有人惊疑不定: “那是佛门的僧人?居然敢堂而皇之出现.” 二十年前始皇帝焚书坑佛之后,大秦境内,寺庙破落了个干净,僧人十去其九,残剩下的也都无有敢在外行走的 官府可盯的紧! 一个老酒客将那人嘴巴捂住,告诫道: “噤声,大小变化如意,恐怕是一位了不得的高僧,说不得是一位金刚,甚至罗汉!” 诸多议论声、惊愕声中,不少楼中客都仓皇的逃了出去,整个酒楼变得寂寥。 僧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侧目看向嬴政: “施主,这都是伱造下的孽呐。” 不等嬴政回话,陆煊平静道: “前辈,此话不对,人主一言九鼎,说了大秦境内不准再有佛,也给了僧侣百年时间撤离,一些僧侣不走,便又怪的了谁?” 僧人摇摇头,悲天悯人: “玄黄施主,你曾行走于春秋,应当明白百家争鸣才是正道,一家独大绝非善事,道佛并存,共争于人间,才得欣欣向荣之盛景。” “我知道。”陆煊坦然点头:“所以禁佛令只持续一万八千年,当初药师王佛斩掉秦朝一万八千年国运,这是对等的报复,政儿若不如此做,仙神只会更看轻人间。” “或许吧。”僧人叹了口气。 陆煊也不与他争辩,平和道: “鲲鹏道友,你我已定约,今日便是最后与你商量一次细则,我大概会离开一段时间,或许几百年,或许几千年。” 英武青年畏惧的看了眼那僧人,瞧向陆煊的目光也更加恭敬了些许,缓缓道: “帝君直言便是,吾都听着。” “幽冥中有神驾冲天时,道友携北海大浪横击北天庭,只需拖住北极天庭那位便是,报酬按事先谈好的来我倒是还有一个疑问。” 陆煊抿了口茶,盯着英武青年,缓和问道: “二十年前,吾第一次来寻道友的时候,无论吾说什么,道友都满口答应,可能告知吾缘由?” 闻言,嬴政也朝着这尊横亘北冥无数年的大罗巨妖,而英武青年思索了片刻,直言道: “百年前蟠桃盛宴之变,吾在那废墟外,瞧见了其中景。” 陆煊恍然: “原来如此。” 他放下心来,展露笑颜,旋而又看向僧人: “前辈,亦是按照你我之约,天变之时,灵山置身事外,后无论事成与否,他年,当您所言之西行大事开启时,吾绝不做阻拦。” “慈悲!”僧人微笑:“施主大可放心,灵山不会插足。” 顿了顿,他循循善诱道: “甚至施主若是愿意此事之后,便再出一次函谷关,完成万年前你我之约,天变时,灵山会站在秦朝这边。” 一旁的嬴政和英武青年都听的有些迷糊,出一次函谷关?万年前之约? 这些都是什么? 一帝一妖疑惑间,小桃灵倒是没什么反应,继续一口又一口的刨着桌上的佳肴。 而此时,戴着古朴青铜面具的陆煊摇了摇头: “我师有言,待我成【诸天】后再行此事,吾不会有违背。” “这样啊” 僧人有些遗憾: “吾观施主早已可入【不朽】,却迟迟未破境,可是欲证上品乎?” 上品? 嬴政听的迷糊,并不知晓这是一个什么概念,英武青年则神色微变,旋而恢复如常。 这位若是不证上品不朽身,那才是一件怪事! 陆煊自然也不避讳什么,颔首道: “的确如此,吾与四极之帝主还有瑶池那位彼此落子,吾知此局几无胜算,但至少可助吾证得上品,更可为日后添上些许底蕴,这一次或许不成,但下一次呢?” 僧人微笑: “其实施主你走上了一条岔路,但到底如何,终究得要施主你自行悟出来。” 顿了顿,他又幽幽道: “这一次,施主你若谋划失败,但却明白输在哪里,下次,施主所欲行之事,必成之。” “承您吉言。”陆煊含笑:“我知此次必败,人族底蕴太浅,前方是一条死路。” “但终归要有人去开此死路,所谓底蕴,亦非一蹴而就,是一点一点积累而成。” “有些该做的事情,只要去做了就够了,不论成败,不论胜负。” 说罢,陆煊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 放下茶杯后,他并不避讳于这位释迦佛祖和那尊大罗鲲鹏,看向沉思中的嬴政,直直道: “政儿,吾离去的这一段时间,汝当备好自身后路,除了铸长城、搭天台外,便当以【积蓄】为主,耗于当世,利在后来。” “仲父,我明白。” 嬴政此时回过神来,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始皇陵已开始修建,阿房宫也在筹备,吾也已遣方士徐福去往海外,寻访三皇踪迹。” “善。”陆煊笑着颔首。 小桃灵继续美滋滋的吃着佳肴, 四人开始谈论,开始探讨,言及仙佛,论及大罗。 这酒楼中,方桌前,一位【前无古人】的始皇帝,一位开天辟地便已存在的大罗天妖,一位一只脚踏在道果层面的灵山佛祖,再加上陆煊, 四个人便于三言两语间,敲定此后万年盛景。 确定一切当行之事皆定,后路也已备下。 刀在磨,甲正锻, 只待借大秦剩余万年国运来使刀利甲坚, 后, 当举秦而伐天! 不论成败,便是当叫仙佛神鬼都明白,天居于地上,仙却不高于人! 只有将天上的家伙打疼了,打怕了,后世子孙才能得喘息,才可再出人皇来! 陆煊眼中有火光熊熊,不自觉地捏紧手中茶杯,心头正起杀机时,却有一只软乎乎的小手搭来, 他下意识的侧目,正对上小桃灵那满是担忧的大眼睛。 “哥哥。”小桃灵软糯开口。 陆煊眼中火气散去,杀机也消停,捏了捏小桃灵的脸蛋,轻声道: “我不在的这一段时间,你便去灵山,让这位释迦伯伯教你道理,偶尔来一趟北海寻你鲲叔叔请教杀法,空了就走一趟幽冥,找你酆都叔叔,让他带你修行。” “嗯!”小桃灵很认真很认真的点头:“我会好好修行,等哥哥回来。” 陆煊展露笑容,侧目看向释迦佛祖,做礼道: “此后,小桃灵就交给前辈了.前辈可莫要将小桃灵带成一个尼姑才是。” “不会,不会。”释迦如来朗声大笑。 英武青年亦笑言: “这丫头很对我胃口,我所明悟之杀法,会尽数传给他。” “多谢诸位。” 陆煊起身执礼,而嬴政也起身,对着小桃灵打趣道: “当然了,你也别忘了来看望看望我,到时候封你一个公主当当,如何?” “知道啦阿政!”小桃灵欢快点头。 连同释迦佛祖在内,几人都面露笑容。 而此时,外头有闷鼓似的声音炸响,一排排的重甲将这座酒楼团团包围了, 领头的是北海城的城主,横空而立,整个人宛若一轮煌煌大日般,绽放光芒。 他朗声呵道: “奉陛下灭佛之令来!” 这位天人层次的城主神色沉凝,盯着酒楼里头的慈悲僧人,刀入手中,底下八百重甲齐上前,振舞刀盾,铿锵声震天! 陆煊侧目,凝视精气神十足的重甲,又看向那虽凝重但浑然不惧的天人城主,脸上笑容更盛。 他感慨道: “即便是在这北海偏远之地,也得锐士如此,政儿,你做的不错。” 嬴政脸上也浮现出笑容来,以小窥大,这北海荒凉地尚且如此,那其余繁华城市呢? 其余真真正正的坚甲锐士呢? 反倒是慈悲僧人脸上浮现出悲苦之色来,叹息道: “禁佛一万八千年,这灵山运势可要狠狠的削上一截。” “您还在乎运势?”陆煊笑言。 谈论间,八百重甲结军阵,以那天人城主为阵首,彼此气机勾连下,居然爆发出堪比地仙的虎威来, 陆煊见状,笑容再添三分,侧目道: “行了,让他们散去吧。” 嬴政颔首,缓缓起来,踏出窗外,立于半空,旋而有九龙玄袍临身,十二珠玉冠冕端于头顶,帝威浩浩,弥漫整个北海城! 天人城主、八百重甲以及无数旁观的民众都齐齐一愣, 旋而自然而然的明悟了,都连忙一拜而下,或狂热、或振奋、或惊喜,都只见敬而不见惧,在高呼: “陛下!!” 这呼喊声如潮水,连绵不绝,先是这一条长街,旋而是整个北海城, 四面八方都有民众在涌来,都在振臂欢呼,都在发自内心的执礼做拜! 始皇登基一百三十二年,天下人间风调雨顺,万民安康,家家户户满粮仓。 释迦轻声赞叹: “上一次见此万万民诚心之景,尚且是在帝禹之时啊。” 鲲鹏亦颔首,亦赞道: “至少此一百年,人间有三皇五帝时代之盛景。” 陆煊含笑,朝一佛一妖拱了拱手,亲吻小桃灵的额头,身形微晃,自岁月层面上逐渐虚幻,直至彻底消失不见了。 “哥哥.” 小桃灵看着没入岁月长河中的身影,眷恋的呼喊了一声,忽的泪流满面。 (本章完) 第五十一章:送条奔波儿灞给女娲(二合一吖) 陆煊飘忽出岁月长河,他震荡九重太上玉阶,强行镇住了牵引之力,端在这浩瀚的大时光之上,俯瞰此岁月沧桑。 他能看见有一百道恢弘光自岁月长河末端呼啸而出,一道接着一道,扎入了秦朝岁月, 但旋即其中三十七道光都暗淡了,映照出三十七具尸骨。 陆煊眯眼,旋即恍然,看来是有一百人被青铜神山抛至秦朝,但这一百三十年间,有三十七人死去。 思索间,他轻斥了一声,动用大法力,驾驭青铜碎片,将其中连接杨戬、哪吒与朱悟能的光柱给斩断,余下六十道光柱如常的将所有人给接引回了【现世】。 严煌、老天师、李玉同、王之瑶等,都在光华的包裹中朝着【现世】遁去, 恍惚间,他们瞥见了浩瀚的岁月长河,万物万灵沉浮其中,时光变换,玄而又玄, 亦看见了岁月长河上端坐着的那熟悉身影,青铜面具,玄黑帝袍,正静静的俯瞰时光。 “帝君.” 数十人心头震怖,旋而眼前一黑,坠入了现世中去。 待到他们归去后,陆煊依旧强行镇着牵引之力,目光深邃,静静思索。 “太一将这些人抛回过去,到底是图什么?” “我入梦,他们一并来此,我出梦,又都复返现世不出意外的话,我下次再来这段岁月,他们一样会来此。” 思索间,陆煊施施然起身,抬头看向无垠虚无,轻笑自语: “不过至少目前来看,这也并非是坏事呐” 一百三十年间,严煌、李玉同先后担任秦朝丞相之位,强行以人道运势破境, 虽证的都只是下品不朽,但终究也已得不朽大位了, 而其余几个熟人在这百余年间,于陆煊授意和秦朝资源倾斜之下,修为也都迎来暴涨, 清河迈入大品之境,路重瞳接近了真仙,王之瑶、张继丰都证得地仙层次,陈家兄妹亦在天人品级彻底立足。 陆煊又思忖了片刻,心念一动,将青铜碎片略微调整,令其古今岁月流逝比例再次暴涨十倍, 现世一天,秦朝三十年。 旋而,他放松自身,任由牵引力拉扯,倏忽间亦朝着【现世】坠了去。 ……………… 现代,联邦首都,盛京。 联邦大厦中,议会上,原龙雀科技的两位大董事敖成忠、南明都各自眉头紧锁, 前者站起身,沉道: “议长和严副议长已失踪一个多月,目前已经确定那一百道光柱所摄走者中,大部分人的身份。” 顿了顿,他又道: “包括龙虎山天师,武当山掌门,路家的路重瞳,王氏王之瑶.” 在念了一连串名字后,敖成忠神色更加沉凝: “如今,星空深处的妖族已得知此事,很不安分,几次三番对长城发起试探,幸好有三清观那位玄元福生前辈在,死楼、地阙的不朽暂时还没有其他动作.” 一位地仙议员举手,旋即发言道: “很多真仙、天骄都失去了踪迹,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恐怕要推选出一位新的议长。” 其余议员纷纷附和,有人道: “原天神制药的董事长项烘炉如何?在当世大品中亦属极强者!” “不妥。”有一尊真仙级的议员摇头:“我倒是觉得” 话还没说完,窗外天空绽放夺目明光。 一众议员都侧目眺望了出去,却看见数十道一如月余前的光柱朝青铜神山的方向砸去,从其中,可以看见熟悉人影! “回来了!” 敖成忠精神一振,与众多议员一并横空,朝青铜神山的方向疾驰, 没多久,远远的已能看见青铜神山的轮廓,数十道光柱落在了上面, 但下一刻,敖成忠看见那儿的天地似开始倾塌,开始崩灭! 错愕间,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又看见青铜神山上窜起三四个身影,猛然窜入龙虎山中,天地倾塌之景这才平复。 “那是.”一位真仙级的议员瞠目结舌,喃喃自语:“那是不朽入世时才会引起的大塌灭吧?” 顿了顿,他咽了口唾沫,有些恍惚道: “我似乎看见了李议长,还看见了严副议长?” 众多地仙、真仙面面相觑,旋而心头猛地一颤,脑海中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来,不不会吧??? 与此同时,崆峒古山之上,广成宫深处。 陆煊缓缓睁开眼睛,那青铜面具又安躺在心灵深处。 “陆祖回来了?” 温和声音响起,他侧目看去,正是那位笼罩在模糊混沌气中的清玄道人。 陆煊神色微动,这位.似不简单。 如今自身虽然依旧处于大品阶段,但这百年来,自身各式神通都上了一个大台阶,【形声闻味触】五窍也俱都小成, 五窍张开,可上观三十三天,下察九幽深邃,洞悉诸界诸世亦非难事, 但即便如此,却依旧看不穿这清玄道人身上笼罩着的迷雾. 有意思。 思索了片刻,陆煊冲着他微微颔首,旋即施施然起身,一边接受玄元福生化身的记忆,一边侧目道: “睡了一个半月,受益颇多,此时静观宫主,却有恍若隔世之感。” 清玄道人含笑点头: “才醒来,陆祖应当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吧?” “当然。” 陆煊瞥了眼一旁的鱼篓和其中老老实实的小鲇鱼, 旋而,他似对清玄叙述,又像是自我梳理: “大世将临了,天地上限亦将解开,许多事情都待做,我欲走一趟长城,斩一些生灵,给予一些警告.” “不过在此之前,我应当要大婚了,清玄道长可来参加否?” 陆煊决定快刀斩乱麻,这一百来年间,小桃灵对自己黏的慌, 不管自己是去幽冥面见酆都,还是去北海寻鲲鹏,亦或者找释迦佛祖论一论道小桃灵都死乞白赖的要跟着, 最关键的是,这小家伙天赋异禀,和谁都能将关系处的极好 而相应的,他也渐有将小桃灵看作妹妹的感觉可不能这样! 说好的姻缘,结果一波三折,先是险些变成父女缘,这下又有朝兄妹缘倾去的趋势. 清玄道人此时轻声叹息: “陆祖相邀,晚辈本不该推辞,但实在是无法离开广成道宫,故望陆祖见谅。” “是么?” 陆煊并未去问缘由,只是念头一转,又笑道: “要不我在这道宫中举大婚,可乎?” 清玄道人明显一愣,模糊的面庞上似浮现出感慨和欣喜,颔首应声: “自无不可!” 陆煊抚掌一笑,心头有了决断,又和清玄道人闲叙片刻后,提起了鱼篓,问道: “这小鲇鱼没什么异动吧?” 鱼篓内,鲇鱼一个激灵,苦涩极了,异动? 自己倒是想,可也得敢啊!! 它回想起那一日的景,邪佛探手而下,不朽威横压当世,可结果呢?? 这道人,就吹了一口气罢了,那口气便将压天而来的整条不朽手臂给吹成了虚无,将沙爷爷给钉回了虚无间隙! 那种伟力 奔波儿灞又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 而清玄道人此时则是轻轻一笑,摇头道: “这小鱼儿很乖巧,很老实,没什么异常。” “是吗?” 陆煊若有所思,对这清玄道人留了一个心眼,这位的问题.很大! 没多想,陆煊冲着清玄道人做了个别后,提着鱼篓便出了广成道宫,径直朝崆峒山脉边缘走去。 该去见见娘娘,也该找那位天帝陛下好好聊一聊了。 ……………… 现世的间隙中。 三面邪佛破碎的手臂勉强长好,那条纯白真龙神色凝重: “那个生灵,是谁??” “没看清。” 三面邪佛沉声道: “笼罩在混沌雾中,压根看不清楚面容,但强的有些离谱,我怀疑是一尊顶尖不朽,甚至半只脚踏入了【诸天境】。” 折了两根龙角的纯白真龙亦陷入沉思: “我猜测,或许是上古某位大人物的后手,现世的水很深,当年各方离开大天地的时候,不少存在都留有后手。” 顿了顿,它吐出口浊气,又道: “你伤养好没?养好了咱来还都继续争杀,我这龙角折断之仇,我必须要报!” 三面邪佛的三双眼眸同时上翻,撇嘴道: “小白龙,差不多得了,你打不过我的,再说了,吃点亏怎么了?为兄告诉你,吃亏是福” “那伱咋不多吃点?!”纯白真龙吹胡子瞪眼,三面邪佛嘿嘿一笑,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佛一龙神色突生变化。 他们齐齐侧目,看见这一处天地间隙中生出了大波动,有浪潮声翻涌,伴随大威! “又有仙佛强行提前归来!”沙悟净三张佛面齐齐色变,感受着这骇人波动,心惊道: “这种层次的气息” 下一刻,便瞧见有一尊伤痕累累的仙自虚无中走出,身披战甲,但甲胄呈现出破碎象,口中还在咳血! “是您!”三面邪佛发出惊呼,纯白真龙一抖,转头就疯狂逃窜, 那尊伤痕累累的仙微微蹙眉,伸手牵引大佛光,口中呵斥: “威德天龙,汝叛出灵山,此刻竟还敢显于吾面前?” 说着,残缺的仙缓缓一指,大虚空震荡,掀起恐怖波澜,呈出诸多破灭之异象, 有满是兵戈杀伐的仙曲奏响,随之而来的是好似怒目金刚吼起的大梵音, 仙曲、梵音交织在一起,撕扯的远处真龙大口咳血,身上鳞甲寸寸崩裂,旋而又有几道凶险佛光破虚空而钉落! 纯白真龙被几缕佛光凿穿身躯,龙血狂涌,这可不是和三面邪佛互相放水的打法,所来之仙仅仅一击,便险些要了它的命! 眼看那尊伤痕累累的仙还要出手,三面邪佛急了,连忙急呼,近于哀求: “上尊,便就随它去吧,随它去吧.” 残仙瞥了眼三面邪佛,冷哼了一声: “还在念旧情?此事吾会禀报给佛母、仙母,由他们来论你的罪。” 三面邪佛恭卑的垂下了三颗脑袋。 见状,残缺的仙也不再说什么,吐了口浊气,疲惫道: “在那处大战场,吾遭到杨戬横击,不得已强行归来,修为被压制在不朽层面沙悟净,听旨。” 三面邪佛连忙做拜礼。 残缺的仙叙旨道: “传仙母大旨,大天地升格在即,可容纳不朽行走于世,介时天地将开一线,勾陈帝主、紫微帝主麾下将有大将齐至,须趁此时,镇杀陆煊。” 三面邪佛连忙再做一礼,迟疑了片刻,轻声问道: “上尊,可有确切时间了?” “有。”残缺的仙颔首道:“推算已确定,三个整月,九十日后,大界升格,天地开一线,便在那日,镇杀陆煊。” “是。”三面邪佛再做一礼。 ……………… 星空深处。 通天妖圣站在大墓边缘,负手而立,淡淡道: “传妖祖旨意,三个整月,九十日后,不朽当可行走人间,亦在那时,全面叩关.而在此前,汝等可先起大潮一场。” 诸小圣尽皆拜而下,高呼遵旨。 ……………… “对,三个整月,九十天后。”陆煊提着鱼篓,站在青山跟前,对着电话柔声讲述道: “九十天后,刚好是八月十五,故而我才想定在那时候。” 电话那头,小严轻轻抚摸枯死的桃树,很用力很用力的点了点头,轻声道: “那说好了,就三个月后,我去准备凤冠霞披你知道我喜欢历史的,我要八抬大轿,还要,还要聘礼!” “嗯。”陆煊笑着应声。 电话那头的小严絮絮叨叨,话似乎怎么也说不完: “我想好了,到时候把咱们认识的人都请来,然后给所有嗯发一个大大的红包!” “还有还有,婚礼上,要有桃子!” “还有还有.” 说着说着,电话那头的严江雪忽而带起了哭腔: “小陆,我在龙虎山上,这里有一颗桃树,死掉了.我在桃树旁,看到了一些画面,我好难过。” 陆煊脸上笑容僵住,心头猛地一紧,轻声安慰道: “不哭,具体发生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小严迷茫道:“我看到了另一个自己,看到很惨烈的景象” 她似乎抹了一把泪水珠子,又道: “小陆,我们真的要结婚了吗?真的吗?” “真的。”陆煊心头越发沉凝,但声音依旧温和:“我处理完一些事,很快就来龙虎山找你。” “然后我会向天下发请帖,便在九十天后,便在八月十五的那一天。” “乖,不哭了。” 电话那头的少女听话的止住了哭音。 许久过去,小严沙哑开口: “小陆,我等你。” “嗯。” 挂断电话后,陆煊闭上眼,心思百转千回,龙虎山上,死去的桃树,小严,小桃灵. 他心头狠狠的一抽,过去,或者说未来,会发生什么? 死去的桃树. 陆煊忽然醒悟,所谓转世轮回,唯有生灵死去,才会轮回,才会转世。 也就是说 他心头猛烈抽疼。 低低的气压弥漫在这一处地,长空骤暗,方圆万里内的飞禽走兽都匍匐在了地上,瑟瑟发抖,鱼篓内的鲇鱼亦噤若寒蝉,一动也不敢动。 许久过去,陆煊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些杂念暂时给抛却了,旋即一口浊气吐出,震荡长空青天,将万里重云都给吹散! 他念头一动,【形窍】震荡,眼前青山骤生变化, 巍峨青山、通天石碑的景来回交错,交替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短暂的重叠在一起, 陆煊瞅准了时机,提着鱼篓,大步走入了石碑中去。 眼前景象骤生变化,大火焚天依旧,悬崖峭壁上一如既往的淌着帝血,焦黑山峰上也还端坐着寂灭的佛陀。 伴随他走入大火,再从大火中走初,蜷缩着的绝美女子转而端坐,一副威严姿态,可眼中的欣喜却怎么也埋藏不住。 “娘娘。”陆煊执礼,深深一拜。 “你来啦。” 威仪非凡的绝美女子一开口就跑了样,欢笑的像是一个三岁的孩童,澄澈的双眼中止不住的往外冒喜色。 她侧目看向陆煊手中的鱼篓,好奇道: “这是.” 陆煊提了提鱼篓,笑道: “给您带的礼物,我想着您平日里无聊,没人和您说说话,就给您提了一条鲇鱼精来。” 鱼篓中,奔波儿灞有些懵逼,探出一颗鱼头,悚然一惊。 它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个残破的世界,觉得那个被困锁着的女子有些眼熟, 奔波儿灞继续眺望,看见峭壁上的尸体,嗯,也有些眼熟,还有那个焦黑山峰上的佛尸还是有些眼熟。 只是,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这.是什么地方?? 奔波儿灞咽了口唾沫,心思百转千回, 而在它惊悚、思忖间, 绝美女子脸上浮现出惊喜之色: “谢谢小煊,你有心了!” 陆煊笑着将鱼篓放上前,绝美女子从中将鲇鱼捞了出来,奔波儿灞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却惊恐察觉这似乎毫无修为的女子手掌却有玄妙力量,将自己一身修为尽数都封镇了! 这这这.到底是谁?? 不远处,被扎在峭壁上的帝尸饶有兴趣的抬头,乐呵道: “你这小子想法倒是不少,送来一头大品境的小鲇鱼唔,这鲇鱼身上有瑶池和佛母的气息,是他们的人?” 奔波儿灞心头猛地一寒,妈耶,死人说话了!! 而且这死人居然敢直呼仙母为瑶池. 他咽了口唾沫。 而陆煊此时则是轻轻一笑: “陛下,我却也不是很了解这鲇鱼精的来历,不过送给娘娘当个消遣的事物罢了,至于是谁的人,到也不重要,不管是谁的属下,来了这儿不都一样么?” “也是。”帝尸又是一乐。 没等他乐完,焦黑山峰上,入灭的佛出言提醒道: “陛下,这以后多了一条鱼,您丢脸的时候,就要多丢一份了。” 帝尸老脸猛地一黑。 而被绝美女子抓在手中的奔波儿灞再次胆寒,妈耶,又一个尸体说话了!! 还有陛下什么陛下?? 绝美女子此时忽而侧目,巧笑嫣然: “唔,不管如何,小煊你有心了我想想,这次我该送你什么好。” 陆煊连忙摆手,诚恳道: “娘娘,这一次真不必了.我倒是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绝美女子微微颔首,旋而又是一笑: “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你是想要和昊天那家伙谈一谈,让我帮忙看看他有没有说谎?没问题,娘亲帮你。” 陆煊猛地一怔,娘亲 奔波儿灞猛地一怔,昊天什么昊天?? 半晌,陆煊郑重的做了一个礼,旋而看向峭壁上被钉着的帝尸,笑道: “天帝陛下,咱们又见面了。” “有话就说!”帝尸黑着脸:“要问什么就问!” 一人一尸言谈间, 奔波儿灞剧烈颤抖了起来,鱼嘴不自觉的张大。 哦,它想起来这个尸体是谁了,曾经远远瞻仰过一眼,就在那凌霄殿中,在那至高座上。 中央天庭的无上尊主,【昊天金阙自然妙有玉皇上帝】。 奔波儿灞眼睛一翻,吓昏了过去。 (本章完) 第五十二章:我执道果为棋子 我是谁? 我在哪? 恍惚之中,昏过去奔波儿灞被绝美女子一指弹醒了,那一刹那,它好像看到了一颗巨石,击入诸天万界,掀起波及无量多元的大浪。 奔波儿灞一个哆嗦,老老实实的躺在绝美女子的手掌心中,一动不敢动,一扭不敢扭,战战兢兢,瑟瑟发抖。 它心头懵啊,天.天帝?? 天帝陛下!! 若这钉在峭壁上的是传说中的天帝,那这端坐于此、被锁于此的绝世女子是谁? 那在焦黑山峰上入灭的又是谁?? 奔波儿灞越发的恍惚,噤若寒蝉,哪里还管的什么仙母佛母的?? 就在它吓懵的同时,一旁,陆煊朝着悬崖峭壁上的帝尸微微拱手,神色肃穆了些许。 尸骸有气无力道: “行了,说吧,汝想知道些什么?” “陛下。” 陆煊笑眯眯的问道: “您这是在某个时间点,某一段岁月中,被掀下了帝位?” 尸骸龇牙咧嘴: “哪壶不开提哪壶?” 陆煊笑呵呵的又拱了拱手,不言。 沉默了半晌,帝尸叹了口气,摆手道: “岁月断流之劫,起因很多,但导火索确实和朕有关系。” 陆煊精神一振,做侧耳恭听状,原本战战兢兢的小鲇鱼也懵了一下,旋而连忙倾听。 它有预感,自己将听到一些大秘,要听到许多不朽乃至诸天都不曾听闻的大秘! 帝尸似乎陷入回忆,沉吟片刻,道: “西游之后,人间佛唐绵延两万年,至宋时,道佛之争迎来新的顶点,道门某位大罗亲自下场,于人间化身一道士,令当时的天子掀起改佛为道之浪潮。” 他继续道: “那段岁月,道佛打出了真火,朕的注意力也全落在这些事上,彼时,勾陈、紫微、长生、青华似与佛母订约,和瑶池作伴,掀起了一场大叛乱。” 陆煊若有所思,问道: “佛母,是弥勒佛祖么?” “是也不是。”帝尸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有解释。 而陆煊则又问道: “陛下,我听闻您端于天庭之上的时候,坐拥完整道果,一些大罗的叛乱,如何能影响到您?不应该是翻手就镇压了嘛?” “话是这么说的。” 帝尸目光变的深邃了起来,淡淡道: “彼时,佛母状态很玄,擒住了半个道果大位,但碍于某些原因,未曾彻底坐稳道果之位,算是【伪道果】,譬如此刻的释迦如来也就处于这个层面.说起来,还是你那一剑,替他坐稳了,脱离【伪道果】的层面。” “而那场叛乱,表面上是四极帝主与瑶池携手,实际上背后还有道果在后为推手,可以确定的有执轮回那位,其余不清楚,但大概率太一也掺和进了其中.” 说到这里,帝尸忍不住骂了一句: “那家伙,死了也不安生!!” 在他怒斥之时,不远处,焦黑山峰上处于生与死间隙中,虽入灭而未入灭的燃灯佛祖忍不住睁眼,笑呵呵道: “陛下,您也死了,亦没见多安分.” 帝尸侧目,幽幽的盯着燃灯佛祖,后者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的闭上眼睛继续入灭。 奔波儿灞看麻了,也听麻了,脑瓜子被一连串大名讳砸的晕晕乎乎, 弥勒佛母,瑶池仙母,四极帝主,太一,执轮回的道果. ‘咕咚!!’ 奔波儿灞狠狠的咽了口唾沫,惊悚的看向那位陆老爷,自个儿却更加恍惚了起来,想起了最开始降临此界的缘由。 “奔波儿灞,你去将那陆煊给斩了。” 奔波儿灞两只眼睛同时狂跳。 一旁,陆煊并不知这鲇鱼所想,也压根不在乎,沉吟了片刻,他有些惊疑: “可即便如此,您那时候到底是一位完整道果啊,我记得,占据半个道果被尊为【古老者】,占据完整道果被尊为【得道者】,我虽不知得道者是如何伟力,但” “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帝尸摇了摇头: “我半边道果是自身历劫修来的,如何也不会坠去,另外半边却是取了个巧,借天庭之主的位子得来的,故而也只有端坐天庭内时,方为完整道果,方为得道者。” 他继续道: “譬如后土,与吾的情况差不多,靠着六道轮回得了另半边道果,故此她只有时时刻刻将六道轮回带在身上,才能有【得道者】之能。” “那时,吾受四极帝主和瑶池之邀,亲赴昆仑,旋而落入幽冥,以【古老者】之身与后土、佛母争战。” “四极帝主与瑶池则于此时,将吾之天庭篡夺了,吾从天帝位上跌而落下。” “至于我之所以被钉在此.伱倒是可以问问神女。” 陆煊有些诧异,转头看向自家娘娘,好奇问道: “娘娘.” 奔波儿灞颤了颤,旋而心头亦生出莫大的好奇,说起来,自个儿的这位新主人,到底是谁? 绝美女子轻笑,温和开口: “昊天所言,仅是那场浩劫之初,浩劫之初,天庭失其主,灵山佛母与释迦争位,人间妖族与人族吃争凶。” 她平淡道: “其余诸道果则都在谋划于我,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我不喜欢被谋划,且人族又都是我的孩子,却在此期间遭受大苦难,我就生气了。” “我生气了,将灵山给砸了,把天庭给掀了,打碎九幽,又钉昊天于此,我做了很多事,可我的孩子却无一人认我,他们畏我如魔。” 绝美女子平静的话语却给陆煊描绘出一副绝景,天庭动乱,灵山分裂,人间大劫, 看到了一个发脾气的小孩,掀天庭,砸灵山,碎九幽,钉天帝! 但却亦听到那极致的悲怆! 无一人认我,皆畏我如魔。 陆煊鼻子微微一酸,奔波儿灞也在惊悚中恍然大悟,忽然知道这个绝美女子是谁了。 人族之母那他娘的不是娲皇吗??? 我成了娲皇娘娘的小宠?? 发了发了!! 奔波儿灞猛然侧目,看向陆煊的目光中充满了感激和狂喜之色,陆煊并未在意,只是沉默了许久,轻声道: “娘娘,我在的。” “我知道。”绝美女子绽放笑容,笑的极其开心:“没事的,我没事的。” 顿了顿,她又道: “我虽然不知道我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修为全无,除了你,都不认我,道果也说我非女娲但是,我是自愿被锁在此的,否则,就算我没修为了,天下天上也没谁可以困住我。” 陆煊默默的点了点头。 许久过去,他轻叹了口气,侧目又看向一言不发的帝尸,道: “陛下,既然您已非是天庭之主,那我若欲在秦朝岁月伐天,可乎?” 帝尸微笑: “与吾何干?汝于春秋问天罪,嬴政于泰山不告祭天庭仙佛,铸【受命于人,既寿永昌】之玺,吾可曾管过?” 陆煊目光炯炯了起来: “我知道,但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 “陛下助我伐那片天,我助陛下重归天帝位,如何?” 帝尸一愣。 他目光深邃了起来,盯着陆煊: “你可知,你这一次定然失败,人族无底蕴,且你虽与瑶池他们同台对弈,但你修为终究差的太远了,更何况” “更何况,你此刻还没有以身入局,以身为子的大气魄,仅执棋对弈,如何能将不可能赢之局赢下?” 陆煊猛地一愣,以身入局,以身为子? 他忍不住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帝尸摇头: “这并非言语能解释清楚,需要你自己去悟出,或许你输个千百次就能明白了。” 陆煊陷入沉默。 半晌,他坚毅抬头: “底蕴,是慢慢积累出来的,也正如您所说,我没有那种大气魄,或许要输千百次才能具备,但在那之前,我需要去竭尽全力去弈,哪怕必然会输。” “那么,陛下您说我无入局为子之气魄。” “您这堂堂道果,死去的天庭天帝,居昊天之名的老天爷,可有这般大气魄?” 帝尸猛地一愣。 半晌,他哈哈大笑: “你这小子,果然有趣,难怪太上如此宝贝你,难怪.” “想要一尊道果入你必输的棋局,做你的棋子?” “小子,你觉得朕会同意么?而你又有这个能为么?” 陆煊不答,只是定定的盯着帝尸。 后者毫不犹豫的就打算拒绝,余光却瞥见面色逐渐不善的某神女。 他神色一僵。 半晌,帝尸从心的朗声道: “朕收回方才的话,你虽不明白【以身为子】,但却也具备大气魄,你这局,朕便入了!” “反正朕都这副模样,钉在此,每日和燃灯那老秃驴作伴,一切都不会更差了。” 陆煊面露欣喜之色,诚心诚意的做礼一拜: “不管我输多少次,但我总会赢一次。” “我答应您的事情,也定会做到。” 话音落下,陆煊心灵大海震动,一副棋盘自行显化而出,旋即,有一枚极耀眼的棋子突兀的出现在他手中。 这一枚纯白棋子要比之前那两枚绚烂无数倍。 此一棋,是以,道果为棋。 陆煊将其执于两指间,面含笑意,凝视棋盘,好似凝视亘古岁月,凝视古往今来,诸界诸世。 ‘啪!’ 他将这一子落下。 整一副天地棋盘猛烈震响,岁月激荡,时光明灭,诸界暴动,重天摇曳,九幽彻响! “小子告退。” 陆煊执礼,朝天帝,朝女娲,缓缓的退出了这一方巨大世界。 这处破败的世界又陷入了死寂。 许久过去,帝尸忽而一笑: “这小子的确出乎吾的意料。” 顿了顿,他笑声渐响: “这下,那些个得道者该要彻底懵逼了吧?” “那可是我的孩儿。”绝美女子骄傲的昂起了脑袋。 与此同时。 岁月之上,大混沌中。 杀伐之术割裂混沌,东击西锤,跛脚道人上跳下窜。 而忽然间,无论是看热闹的瞎眼道人、太上老君,还是追杀在后的两位佛主于风华绝代的女子, 亦或者显的有些狼狈的跛脚道人,都同时一滞。 “那是.” 六尊得道者凝视向混沌无穷高处,六方蒲团所围绕的一副棋盘上。 有一只手出现,有一颗比棋盘上所有棋子都要耀眼夺目的纯白大子执于那手中,轰然落下。 棋局震动,东倒西歪,混沌倾斜,岁月停滞。 六方蒲团忽的再添一方。 (本章完) 第五十四章:妖族叩关来 大混沌中。 道果停战,都默默的围在那巨大混沌棋盘之前,或盯着棋盘中绚烂至极的纯白大子,或盯着那多出来的一方大道蒲团。 “有意思了。” 后土凝眉,一袭神裳于混沌浪潮中飘舞辗转,道韵非凡。 她沉吟道: “一粒子,由之前那未知之人落下,看不清楚来处,但这枚棋子之绚烂,却要胜过吾等之前所落的任何一粒。” 瞎眼道人明显也有些惊疑不定,盯着这一粒纯白大子,道: “绚烂的有些过分了,盖过封神岁月和西行岁月所化棋子,可遍览岁月古史,并不曾有可化此棋的盛事。” 顿了顿,他若有所思: “就算此棋是自吾等目光难及的现世而来,也很没道理,如今现世尚且衰颓,绝无可能支撑起可化此棋的大变故来。” 一旁,跛脚道人一边警惕着二佛与后土,一边打量多出来的那方蒲团,当即道: “最关键的是,落子之人能凝出一方蒲团来,也就是说,单凭此棋,他便有了能和吾等并列的资格,这很没道理。” 一时间,诸道果议论纷纷了起来,都暂时性的抛下彼此怨隙,都在探讨落子者到底会是谁。 太上倒是心知肚明,但正因如此,他才是受到惊吓最严重的。 那混小子,又干了什么事儿?? 能化此绚烂棋子. 在他思忖间,手托西方极乐世界的大佛侧目问道: “太上,你怎么看?” 老道回过神来,轻轻咳嗽了一声: “此事蹊跷,论不出结果,但能落下此等大棋,可以肯定非是那些个大罗。” 顿了顿,他面不改色的继续道: “要么是佛母,要么是释迦,也可能是天帝、太一,甚至.神女?” 诸道果神色一凝。 而太上则是继续忽悠道: “但依吾之见,更可能是佛母,其刚刚坐稳了道果之位,最是迫切的想要做些事。” 几尊道果彼此对视了一眼,并不发表见解,都在沉思。 许久过去,瞎眼道人似乎下定决心,手中浮现出残破的三宝玉如意,朝着棋盘上那一枚纯白大子敲去,想要看看这一枚大棋到底是何事所化, 但还未敲落,便被太上给阻拦了。 “不可如此,有违规矩。”太上肃穆道:“道果棋局,不可悔棋,不可干涉,这是早先就定好的规矩。” 一旁,后土蹙眉: “太上,何必如此迂腐,有不知名者行此事,已干系到我等.” “噤声。”太上侧目,淡淡道:“谁敢坏规矩,莫要怪老道我不留情面。” 此话一出,没有道果再言了,这位奉清净的道德大天尊都说如此重言,若是不听,便是驳斥了这位的面子, 这位若动怒,那后果. 两尊大佛默契的对视,都看出彼此眼中的忌惮之色。 太上,当世第一道果。 ……………… 龙虎山巅。 陆煊将心事各异的众人都遣走后,这处广袤平台一下子冷清了下来,只剩下严煌等熟人在。 老严此时满脸懵逼,左想右想,终于是忍不住了: “小煊啊,你们这进展是不是稍微快了一些??” 当今世上,也就老严、吴大同等前辈还能唤陆煊一声小煊了。 陆煊此时含笑开口: “我已经和小严言说过此事了,她此时大概在龙虎山巅,我正准备去寻她。” 此话一落,众人都有些错愕。 龙虎山巅? 老天师神色一动,古怪道: “难怪归来后,未在天师府中见到,原是去往了山顶.” 犹豫了一下,他轻轻咳嗽: “陆子,有一件事情,或许您应当知晓。” “请说。” 陆煊颔首道。 老天师看了看严煌,旋而斟酌道: “我们在秦朝岁月,找到过去的龙虎山,我龙虎山巅有两颗撑天桃树,一颗繁盛,一颗枯死。” 顿了顿,他继续道: “而在秦朝岁月,现世枯死的那颗桃树在那时尚也繁盛,且还诞出灵智,化出一灵,其样貌.” “恰与严江雪相同,一般无二。” 陆煊神色不变,只是沉吟了片刻后,忽而发问: “天师,你可知那颗桃树缘何而枯死?” “不知。”天师干脆道:“岁月断层,很多古事都未曾流传下来。” 说话间,一旁严煌回过神来,犹豫了一下,道: “对了小煊,说起来.伱前世可认识玄黄帝君?” 顿了顿,他将关于玄黄帝君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包括那与小严一模一样的小桃灵和玄黄帝君极为亲密,形似父女。 闻言,陆煊脸一黑,沉默片刻,这才道: “算认识吧。” 他也不好说更多的,当即摆了摆手,又道: “暂不说这些,我去山上见一见小严,她身上似乎出现了什么变故。” 见状,众人也不多言,王之瑶等人各自做礼,等候在原地,李玉同返回盛京处理联邦事务, 而老天师、严煌、李长庚和大黑牛则都跟在陆煊身后,齐齐上山而去。 在他们离开后,王之瑶侧过头,看向角落缄默的崔吟,忽而问道: “你似乎很怕陆子?” 崔吟回过神来,犹豫了一下,哼了一声: “我在上古知道的、接触到的,远比你们要多,正因为越了解,才越懂敬畏。” 路重瞳此时来了兴趣,他之前和崔吟关系还算不错,当即道: “我等交换一下信息?你这百余年在天庭混迹,我等则都在人间。” 崔吟想了想,颔首道: “可以,但你们先说。” 路重瞳也不含糊,爽快道: “关于陆子,我们翻阅过一些典籍,见过一些秦朝史官,所得消息虽然远多于现世留存的典籍,但.” 他脸上浮现出疑惑之色: “但有一部分记载很不清晰,根据一个家族历代为史官的人说,大约是春秋之后,战国之时,西极天宫的人降临人间,将当时各个诸侯国关于那部分的记载都给模糊了。”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张继丰也难得开口: “在秦朝时候,我曾听老天师说过一则秘闻,春秋岁月,陆子传道于天下,随行之人有二,其中一个便是当时年岁还不大的始皇陛下!” 除了崔吟未入人间,对始皇帝没什么感觉之外,其余众人都齐齐一惊。 布道天下时,始皇曾随侍在侧边?? 他们都纷纷叙述了起来,讲了一些秦朝典籍所记载的,关于陆子的事迹, 譬如陆子伐齐之起末,又譬如雍城中陆子问罪于天等. 但所有记载都于【陆子西出函谷关】后戛然而止。 崔吟此时轻声道: “我问过很多仙神,其中不乏商朝之前的古仙,但他们对陆子都讳莫如深,都不愿提起。” 一边叙述,崔吟一边回忆道: “我询问过地位最高的,是托塔李天王,那位当时的神色极为复杂,相当的忌惮,最后却什么也没告诉我,只是指了指西边。” 西边? 几人越听越迷糊,心头也越发的惊悸。 那位陆子,到底在上古做了什么? 竟叫仙佛都忌惮至此?? 沉默良久,王之瑶吐了口浊气,复杂道: “我有预感,陆子在春秋岁月的地位,恐怕不落于秦朝时的玄黄帝君,人间敬重,仙佛也忌惮.” 众人不言,只是在有了参照物后,都更加惊悸了一些。 尤其是崔吟,她隐约知道当初蟠桃盛宴的变故,也更明白‘自家’玄黄帝君的可怕。 ……………… 太阳系边缘。 玄黑的古长城横拦在太阳系之前,亦有肉眼难见的玄妙光自长城上漫出,将太阳系其余地方都遮拦。 不可见的光华如同蛋壳一般包裹着整个恒星系,外界想要入内,唯有先叩破这座超过十万年岁月的雄关。 而在长城之后,每隔一段遥远距离,便沉浮着一座巨大古城,这座古城极为宏伟,远大过祖星任意一座巨城,甚至是十倍、百倍于盛京大小, 古城中都栖息着无数边关守卒与他们的亲人,部分边关守卒甚至世世代代的都居住在这座古城中,绵延了六千八百个年头。 这一日。 城墙上,正对无垠星空,得益于城墙庇护,其上一些大宗师层次的守卒也可以在真空中生存。 今日的轮守将军打了个哈欠,抬头看了眼那神妙的古楼,笑道: “那楼似乎就是传说中的【死楼】,其中栖居着一尊不朽,据传,是在陆子的安排下,来镇守长城的” 顿了顿,这位将军又笑着说: “你们别说,这一个多月来,有了这座古楼镇守,那些妖崽子也都不敢来犯边了.” 话音未落。 星空深处,忽然传来沉闷重鼓,一下又一下,契合星空韵律,震的长城士卒心脏都暴跳,双耳嗡鸣! 将军神色一滞,连忙抬眼,朝无垠星空看去,旋而倒吸了一口凉气。 有一条细黑色的浪潮,自星空深处浮现,有十尊伟岸身形当前,那闷鼓声,便是十尊伟岸身形一步又一步给踩出来的! 隆隆声中,将军神色猛地苍白了起来,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 “敌袭,敌袭,敌袭!!” 整个边关都轰然沸腾了起来! 十尊大品,亿万妖族,浩浩荡荡! 为首的,是一尊头生龙角的小圣,屹立在星空之中,眺望染血的雄伟长城,咧嘴一笑。 “吾为叩关来。” 他震吼声掀起大浪,狠狠的撞在长城之上, 下一刹,跟在龙角小圣背后的无数至少天人层次的妖族,都如同巨浪一般,滚滚朝前,声势滔天! “请!通天妖圣之法旨!”龙角小圣朗呼:“旨至!” 有灿金法旨发光,化作一口天剑,朝长城斩去,伴随巨响,长城微微一晃,但却也仅此而已了。 守城的大将松了一口气,道: “都不要惊慌,法旨未破大阵,他们无法登上城墙,应当只是一场骚扰,都.” 话音未落。 长城上方,古楼猛地一转,有伟力下压,笼罩在长城上方的阵势,轰然破碎。 长城骤然死寂。 那座巨大古楼缓缓飘向星空深处, 而亿万妖潮,亦轰的一下,撞在了无有阵势护持的长城之上! 没了阵势的护持,妖潮登上了城墙,血光乍现,兵戈齐鸣! “不朽盟约?”古楼中传出淡淡笑声:“可奈我何?” 龙角小圣恭敬的朝着死楼一拜: “前辈,通天妖圣在大墓边缘等您一叙。” “善。” 古楼继续朝星空深处飘去,其中端坐的不朽侧目,看向陷入血战的长城,微笑: “陆煊.纵使你为上古之人圣,又如何?” “不朽盟约.呵!” “汝又可能赴妖墓乎?” “既赴不得,此盟约,吾撕了也就撕了!” (本章完) 第五十五章:妖潮汹,当年真凰已大圣 “气概城,是立在长城天关后的超巨型古城,屹立的年代已不可考,是六千八百年前随长城一并横于此间的” 气概城中,一处小酒馆内,卢修远笑呵呵的抿了一口温酒解释道。 在他侧旁,专门乘星舰旅至此城的崇山虎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叹道: “气概城中满气概” 这一处小酒馆内客人极多,或在畅饮,或在对声,或在闲叙,三三两两的, 酒馆偏侧,周小童抱着一大杯橙汁吮吸着,身旁的黑狗看起来老态龙钟,嗅着满屋子的酒味儿,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在这小女孩和老黑狗一旁,崇山虎正在向卢修远请教着: “老人家,您也是长城老卒吗?” “是啊。” 卢修远又豪饮了一口温酒,笑道: “我不像吗?” “不像?”崇山虎摇了摇头:“您身上兵戈气很淡,反而是有一股子书卷味儿” 闻言,卢修远笑了笑: “老夫我曾在长城镇守了许多年,后来伤太重了,回祖星栖居了一段时间,运道使然下,伤势痊愈,还更上一层楼,这就又回了此间。” 顿了顿,他看向酒馆中其余的客人,感慨道: “这些正划拳的酒蒙子,许多人都是世世代代居住在气概城中,譬如那酒馆老板,我是知道他的,祖爷爷就是长城老卒,战死了,爷爷也战死了,后来他父亲亦战死此地” 卢修远声音很平和,但却透着一股子悲怆劲儿。 崇山虎一下子缄默了,连同身旁抱着果汁的周小童一起,侧目朝那圆滚滚、笑呵呵的酒馆老板看了过去。 正忙碌的老板似乎察觉到目光,回望了过来,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卢修远此时继续道: “人族万亿人,九千亿在祖星安居,剩下千亿,便在此气概城中长住,男女老少,皆可为兵,这儿其实已是他们的家了。” 一时之间,崇山虎有些失神,默默的喝了一大口热啤酒,感受着温热的酒水浸润五脏六腑,却又叹了口气: “关外这些妖崽子,何时才能杀尽?” “杀不尽的,妖族比我们人族天赋异禀太多,繁衍极快,有些族群,两头妖一年可以繁衍出成千上万的后代。” 卢修远放下酒杯,苍劲一笑: “虽杀不尽,但只要能将那些妖崽子拦在长城之外,阻在星空之中,便就足矣,这是我们的使命。” 说着,他有些出神: “气概城里的人,其实八成以上这辈子都没去过祖星,但他们却守了祖星很多很多年呐” 崇山虎默默的点了点头,只觉得心头堵的发慌。 忽有大钟击声,一连八响,伴随撕心裂肺的呼喊: “妖族叩关,妖族叩关,妖族叩关!!!” 整座可容纳千亿人的恐怖巨城猛地一滞。 整个小酒馆内亦都陷入死寂。 下一刻。 酒客们抛下钱物,匆匆归家,再上街头时,已都披甲执锐,胖乎乎的酒馆老板亦都冲回了后屋,走出来时,也穿上一了一身重甲,抓着一口近丈的大戟,震声: “赴关!!” 没有喧哗声,没有议论声,没有惊惧声, 有的,只是甲胄相撞,步履坠地,刀剑出鞘的铿锵之音,满溢在气概城中! 从酒馆中跑出来的崇山虎、周小童乃至于那条老黑狗,都呆呆的看着眼前景象, 从垂暮老人到中年壮汉,从娇俏女子到未脱去稚嫩感的少年少女,都披了甲,都持着刀枪剑戟,都在悄无声息的朝那伟岸长城走去,一个接一个。 甲胄碰撞声逐渐洪亮。 卢修远不知何时也穿上了一身残甲,持着一口漆黑断刀, 他站在崇山虎、周小童身旁,指着伟岸长城上冲天的十道黑烟,神色肃穆至极: “击钟八响,狼烟十道,便是真正大规模的妖族叩关,有至少十位大品降临.” 卢修远抓着断刀,轻声道: “长城又要累尸骨了,少年郎,你们去城北,快些乘星舰返回祖星去。” 崇山虎不答,只是严肃的看向周小童: “小童,听到了吗,你速去城北。” 慌了神的小女孩讷讷道: “山虎哥,你呢.” “我师一脉,有一条铁规。” 崇山虎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口古青色长刀,忽而一笑: “我之一脉,遇劫入劫,遇难不避.更何况此人族之大劫?” 他纵身而起,精神意志显化于外,整个人恍若一方大日般,浩瀚且炙热。 卢修远一愣,旋而轻笑: “好小子,年纪轻轻便是天人,天资不俗,天资不俗呐” 说罢,他亦腾空,仙气冲天,天乐阵阵,金莲绽放,赫是真仙之气象! “杀寇去,杀寇去!” 卢修远高歌,伴崇山虎一起,引刀而至长城。 长城上,披甲者不计其数,都在凝视前方,凝视无垠之星空,那里有化作巨浪的妖潮,在汹涌。 妖潮至,登长城来,两军相接,血光现。 密密麻麻的人与妖碰撞在了一起,伴随凶妖嘶吼、兵戈震鸣声,大泼大泼的血滚落,在本就血红的城墙上再添一抹悲怆, 崇山虎震刀,使折天柱之法,势若天倾,一刀断下,生生的将数十头天人级大妖斩成血末, 卢修远身披残甲,执断刀,高声放歌,与一尊真仙层次的妖族小圣搏杀在一起,次次相撞,都要大浪惊天! 时间流逝,长城上的血越染越多,妖崽子死了一批又一批,可那妖潮还是瞧不见边,实在太多,太多。 人族这边,垂暮的老卒已然力竭了,但还在举刀挥剑,还在震吼,浑身的血也依旧沸腾, 可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士卒力有不逮,一颗颗大好头颅坠在这地上,节节败退。 “不可退!”守城的大品将军怒吼:“身后便是气概城,再后便是祖星,我们已是最后一道关,不!可!退!” 震吼声中,无数士卒发出高呼,有头生龙角,居大品层次的小圣垂目,悍然出手,蕴含杀法的手掌悄无声息的穿过虚空,横击那位大品将军, 后者被打的咳血,但却未闪避,奋尽全力,杀进前去,于妖潮中拼进八百里,留下一条血路,后被十位大品小圣打爆,炸碎了个尸骨无存。 崇山虎也杀累了,麻木的抬刀,麻木的落刀,折天柱不知使了多少次,元气都接近枯竭, 麻木间,有巨妖朝他扑来,嘶声若潮,猝不及防之下,崇山虎大笑不退,持刀迎上,欲与巨妖同死, 但下一刻,有一个胖乎乎的身影将巨妖撞飞了,却正是那卢修远口中,往上数三代,尽皆战死的酒馆老板。 胖老板冲着崇山虎咧嘴一笑: “伱暂退下休息,此些妖崽子,我来杀” 话音未落,一尊天人层次的大妖忽至,在崇山虎撕心裂肺的惊声中,那妖王一爪子抓穿了胖老板的胸膛,将他如同破布娃娃一般甩飞。 胖老板砸在地上,嗬嗬了两声,口中溢血,似想说什么,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涣散的目光看向祖星的方向,逐渐定格。 而后其尸骸被一尊巨妖踩爆了。 崇山虎凄吼,拼杀而前,长刀满血,拼了个重创,斩掉了那头巨妖,自身却彻底乏力,拄着长刀半跪而下,凝视眼前惨烈之景,轻叹: “看来,是等不到老师替我加冠授号了。” 长城的血越流越多。 大品对大品,天人战天人,将对将,兵对兵,但却都在败退, 那城墙上堆铸的大阵今日破的太快,有不朽反水,以至于无数军士溃败的也太快! “或许今日,吾等当叩破长城关隘!”龙角小圣再斩一尊人族大品,目光炯炯,放声大笑: “却是意外之喜!” 十尊大品小圣此时都不再留手,推进向前,亲入战场! 尽管有长城压制,即便能锤爆恒星系的大品在此,全力行杀法,也只能纵横百里而已, 但十尊大品,一击便叫满百里的人族将士尽化残骨,几次三番下来,人族一退再退,几乎都要退下了长城关! 高天之上,卢修远满身是血,与三尊真仙搏杀,渐渐疲了,奋力又斩掉两尊真仙后,终是被横击,自天中坠下,落入妖潮。 城墙上,崇山虎也浴血到力竭昏迷,被抬到了后方,却忽有一尊地仙妖王指落杀法,浩浩而来。 那杀法,撞杀了几百几千个人族将士,贯出了一条血淋淋的尸骸空路,余劲亦将崇山虎四肢摧折,脏腑近乎破碎。 血淌的越来越多。 ……………… 星空深处。 死楼飘而至,至于大墓旁。 楼门洞开,明湘君端坐在其中,与那大墓边缘屹立着的通天妖圣对视, 明湘君起身而执礼,那通天妖圣亦连忙还礼。 她轻声道: “我撕毁了盟约,那陆煊定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短时间内,我不会再赴长城去。” “自然如此。”通天妖圣笑了笑,轻声道:“不过那个陆子真有如此恐怖么?我得到消息,他自身连不朽都不是。” “非不朽,但身居人圣之位,连斩了三尊不朽,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明湘君眼中闪过一丝惊悸之色, 而通天妖圣哈哈一笑: “何必惧怕?就算那陆子真能在不朽中纵横又如何?这里是星空深处,这里是妖墓!” 顿了顿,他继续笑道: “且不说那陆煊能不能在浩大星空中找到方向,他若是真敢找来,那才是自寻死路墓内,有大圣将醒来了。” “大大圣??” 明湘君脸上浮现出惊容: “妖墓之中,怎会有大圣层次的存在沉睡?” 通天妖圣咧嘴一笑: “具体我也不知,我都是后来者,那位苏醒后,虽然无法走出妖墓,但真有敌来犯,想要镇杀之,还是轻轻松松。” 明湘君心悸,又忍不住问道: “是上古岁月,哪位大圣?” 通天妖圣神色一肃: “是一尊真凰,那位早年名声不显,曾替一尊帝君拉辇,后来沾了那位帝君的光,自大品入不朽,又自不朽入诸天!” 明湘君恍然,也彻底放下了心来,回过头,眺望祖星所在的方向,轻笑: “长城上,应当血流成河了吧?” “或许。”通天妖圣忽然来了兴趣:“你也为人,这般做,不会” “我无所谓。” 明湘君斩钉截铁道: “你我之主为盟,你我亦为盟,至于人和妖.战争总会流血。” 通天妖圣微笑颔首: “我会再派遣一些大品去长城,说不得” 他目光深邃了起来: “今日或可叩破长城。” …………… “什么??” 联邦大楼,李玉同猛然起身,脸色煞白。 半晌,他回过神来,颤着嘴唇,艰难开口: “立刻通知龙虎山。” “不朽叛逃,长城边关危,七尊大品战死,三十三位真仙喋血。” 顿了顿,他又问了一句: “你确定卢军主也战死了?” “确定。” 沉默片刻后,李玉同心头猛烈悸动: “通知龙虎山,通知陆子!” (本章完) 第五十六章:陆子托棺入星空(还有一章) 龙虎山巅。 在严煌复杂的目光中,小严一整个狠狠的扑进了陆煊怀中。 两棵参天桃树,一棵繁茂,一颗枯死,其后的道宫都已蒙尘,重重的尘埃下是纵横深邃的大裂纹。 那裂纹不知漫延了多少个年头,即便如今,裂缝中依旧残留着亘古不朽的杀机仙光,在熠熠生辉。 陆煊默默的抱着小严,轻嗅小严身上自然而然的好闻桃香,一边凝视那颗泛着焦痕的枯死桃树,一边轻轻拍打着小严的后背,安慰道: “我在。” 严江雪将脑袋埋在陆煊的肩膀上,似在啜泣。 许久过去,小严松开陆煊,抬起头,泪眼婆娑: “小陆,我看到了好多景,很可怕的景.” 陆煊轻轻牵起来小严的手,另一只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珠子,有晚春早夏的风翻吹而来,涤荡这一片山头。 严煌此时也走了上前,神色极为复杂,轻声发问: “乖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么多年来,他是第一次看见自家女儿哭成这般模样,眼睛微微红肿着,白皙的脸上胡乱的勾勒着几道凌乱的泪痕。 一旁,老天师、李长庚和那头黑牛都在缄默,静静的观望, 小严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脸上写满了茫然: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说着,她回过身,指着那颗枯死的桃树,轻道: “我抚摸这一棵树,能看到很多景,有悲从心中来,说不清,道不明” 严煌朝着那颗桃树瞧了过去,心头猛地一颤,老天师脸上也浮现出深思之色,在沉凝。 陆煊此时觉得,自身气血似在翻滚,心脏没来由的勃勃跳动, 他没多想,只以为是因这枯死的桃树而心血来潮。 片刻,陆煊搀着小严,走上前,静立在枯死的桃树旁,他沉默的伸出手,抚摸着一颗焦死的树身,眼中浮现出彻骨的冷意。 未来不定,过去已成,而此世桃树既死,那便代表着在过去,有一段既定的历史存在 他又朝着裂纹密布、近乎倾塌的道宫看去,这座道宫,曾经由二师尊端坐在内, 但此刻却近乎倾塌,道宫表面上可以看到雷击、刀痕、剑刻等,此地似乎爆发出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波及很深远,在历史中成为既定。 冷意在陆煊心头一点一点的堆积,那种悸动之感也越演越烈,似乎有什么很不好的事情在发生。 他压住心头悸动,凝视焦黑枯死的树身,想起了陪伴自己百年的小桃灵, 而一旁,严江雪鼓起勇气,伸出手,摩挲树身,脸上浮现出怅惘,眼中有悲怆,轻声描述道: “我看到三幅一闪而逝的景象,一副是天兵天将阵列在云端,金童吹鼓,玉女讴歌,有天宫携滚滚烟尘坠下,将一位天将砸入地底,很多天雷击落,在这座山上绽放” 严煌与老天师对视了一眼,悚然一惊,小严描述的,似是那北极真圣驾临龙虎山之景? 严江雪继续道: “我看到的第二幅景,人间哀号遍野,有一个身影端坐在天门前,戴着面具,独对棋盘,在落子,而两颗桃树则在挥舞桃树枝,刺穿很多仙那一副景中,仙落如雨。” 说着,她忽又哽咽,脸上浮现彷徨和惧怕,声音都带起了哭腔来: “而第三幅景.” “第三幅景中,我看到了我自己,我看了小陆,我看到了轻摇羽扇的文人,看到手持两把三环五节剑的道人,看到好多好多” “那一副景的后来,有比上一副还惨烈的景,手持偃月刀的武圣被仙人枭首,有一代枭雄被钉死,有长城腾空而起” “再然后,是很亮很亮的雷,劈了下来,把桃树劈灭生机,使道宫倾塌,我看到小陆了,你在哭,我则在旁边,死在地上,然后小陆你好生气好生气,拿着一把青色的剑,冲向一个很厉害的仙人.” “最后,高天震动,死去的神树枝最后一次刺破天际,大宫带着滚滚烟尘坠落,地面纵横撕裂,城池崩塌,山河破碎。 有无数人在哭,在送葬,道人悲怆的刻下墓碑,种下大禁.” 话没说完,陆煊一把抱住了她,在她耳畔低语: “你所见,伱所言,皆为一场幻梦,不会发生。” “可是,可是”小严呆呆的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陆煊打断: “不会发生。” 小严所描述的最后一段话,陆煊很熟悉,他曾经在【陆煊墓】中见过这一幕景,但现在已证实,那是虚假的历史,是被两位师尊编织出来的,遮掩真实 尽管似乎一切都在朝虚假的历史靠近,但陆煊觉得,假的一定不会成真。 一定。 想是如此想,可在陆煊的心头,那一股火气,却越来越旺,越来越旺,烈火灼灼中,眼里又是一片冰寒。 他轻声问道: “小严,虽然一切都是虚妄,但你可还记得,你所说的最后一幕景中,我持剑冲向的仙人,是什么模样?” 话音落下,老天师、李长庚、严煌都凝神倾听,老黑牛也肃穆了起来, 严江雪想了又想,轻声道: “就是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仙,左手是一口残缺的小钟,似在震响,右手是一枚葫芦,葫芦口在喷薄仙光,一口天刀沉浮在仙光中” “对了,在最后的最后,我看见一个很大的道宫,朝那个仙砸了过去,看到一个瞎了眼睛的道人和瘸腿的道人,都在生气,一个毁灭了天地源头,一个炼了诸天万界,还有一个好漂亮的大姐姐,拖拽着神链,一步步走来,在怮哭。” 陆煊越听,神色越肃穆,巨大的道宫,一个瞎眼一个瘸腿的道人,拖拽神链的绝美女子 事情似乎不对,小严若看到的真是过去,绝不会出现这种景,涉及到三位师尊,涉及到娘娘!! 这其中有大问题。 此时,不远处的李长庚似在思索,旋而抬头,沉声道: “喷薄仙光,内蕴天刀的葫芦,似乎真有一尊对应的仙。” “是谁?” 陆煊猛然侧目。 李长庚吐了口浊气,似在匪夷所思,轻声道: “陆压道君。” “陆压?”陆煊神色幽深至极,又是这个陆压? 没道理。 道果之中,查无此人。 他心思百转千回,目光深邃,又轻轻安慰小严: “别哭了,你所说皆为虚妄,虽然背后似有隐秘,但我们不是要结婚了么?结婚前夕,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她是我的长辈,知晓一切。” “嗯!” 严江雪用力点头。 陆煊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天边,忽有一条金光大道刹那而至,金光大道上,李玉同跳落了下来,神色煞白。 “议长?” 严煌错愕: “发生什么事情了?” “长城,是长城!” 李玉同神色苍白,声音沉凝到无以复加,一字一顿: “妖族叩关,死楼的不朽叛逃了,长城告急.” 说着,他下意识的看向神色骤冷的陆煊,又道: “卢修远军主,也战死了。” 龙虎山巅,微微一寂。 陆煊轻轻拍了拍小严的冰凉的手掌,抬起头,神色间看不出什么变化,声音很平,平的有些吓人。 他道: “知道了。” “我去一趟。” 毫无起伏的声调听入耳中,原本焦急的李玉同、严煌两人,都没来由的心头骤寒。 寒冷彻骨。 下一刹,陆煊迈步,有一条金光大道浮现,他踏在其中,骤然消失。 ……………… 长城边关。 厮杀暂时停止了。 有一条老迈的黑狗,不知从何窜起,一声咆哮,吼退了亿万妖族,生撕了十七位妖族小圣和三位大品层次的小圣, 妖血自天而落,飘飘荡荡,可与城墙上汇聚成河的人血比起来,却只是九牛一毛。 残余的七尊大品小圣,携妖潮后撤三百万里,但这个距离放在宇宙星空的尺度下不值一提,依旧虎视在侧。 “那条狗”披着神衣的大品小圣脸色难看,又惊又惧:“明明也是大品,怎么强到如此地步??” “且还是一头妖!!” 龙角小圣咬牙切齿: “吃里扒外的东西,和那敖成忠一样!” 深吸了一口气,他沉着脸,冷声开口: “不急,暂候片刻,等后援抵达,我刚刚收到消息,通天妖圣下令,这一次是绝佳的机会,或许等不到三个月后了,今日就要叩破此关!” 顿了顿,龙角小圣眯眼: “我妖族遍布星空,星空太广袤,大举调集需要一点时间,静候便是,今日必将要破关,要来一场血洗,吾要以人头堆积百座景观!!” 诸小圣齐声附和,妖潮翻滚,尽皆在对长城虎视眈眈,尽皆在磨牙利爪, 有头顶冕冠的大品小圣咧嘴一笑: “不论今日结果如何,到底是饱餐了一顿.只能说不愧是人族,先天呈现道体,每个人身上都有先天物质.” 说着,他拍了拍圆鼓鼓的肚皮,笑容更加灿烂。 披着神衣的大品小圣亦笑道: “叩破此关,执掌本源地后,人族将被我等圈养,从此以后,血食要多少有多少,每年收割一批.” 这七位大品小圣都开始议论,各自笑容满面,将人族视为了囊中之物,甚至有妖开始研讨吃法。 而与此同时,长城上方。 一具具残破的尸骸被拖下了长城,悲怮声不觉,哀声不断。 有披着战甲,伤痕累累的少女抱着一具残躯,不断的呼喊着‘爸爸’,不断的抹着眼泪; 有垂暮的老卒缺失了一只手和一只腿,正拖着孙儿的尸骨在地上爬行,在地面上流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重创昏死过去的崇山虎此时已醒来,四肢都长好了,正呆呆的看着那位卢爷爷的尸骸,嘴唇微微颤动。 一尊人族将军拖着疲惫身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 “卢军主坠入妖潮后,朝前拼杀了三百里,斩落无数妖,最后彻底力竭.所幸军主已是真仙,身躯坚若神铁,这才保全了。” 崇山虎呆呆的点头,呆呆道: “原来卢爷爷还是一位军主吗?” “是的。” 一个很平很静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崇山虎一个激灵,猛然起身,侧目看去。 “老.老师!”他如同一个少年人一般,带着哭腔。 他本就是个少年郎。 陆煊默默的走上前,蹲下身,呆呆看着失去生息的老人。 老人身上的残甲已彻底破碎了,身上坑坑洼洼都是血洞,是被一些妖族啃食的结果, 而他的眼睛却还怒目圆睁着,到死也没松开那把断刀,紧紧的握在手中。 陆煊有些失神,想起很多年前,想起东海高中,想起了蜷在荒地外的偷听的自己,想起教室里刻意提亮嗓音的老人。 半晌,他伸出手,并未替老人合上双眼,只是替他擦拭去了脸上的血污。 一条大黑狗踱步走来,默默道: “我被限制实力,境界压制在大品,将小主人送去安全地方后立刻赶来,但.” 因果流转,陆煊早已明悟前因后果,没说话。 一旁,李长庚心头寒气大冒,严煌、李玉同都双眼通红,有一座赶赴而来的神阙在天穹沉浮,其中的不朽也心惊胆颤。 半晌,有小卒声嘶力竭: “又来了又来了!!” 众人抬头,远处星空中,更多的妖潮汇聚而来,密密麻麻,将百万星光都给遮蔽! 陆煊伸手,默默运转斡旋造化,化出一口青铜铸造的神棺,旋而抱起老人的残躯,将他放在了棺椁内。 伸手探寻到老人颅内残存的最后一点真灵,小心的保存了起来后,他并未盖上棺椁,只是盯着老人瞪大而不瞑目的双眼,轻声道: “卢老师,我带你去看盛景。” 话音落下,陆煊一手高举起棺椁来,平静吩咐道: “让将士们都好好歇息,放下兵戈。” 说着,他托棺上前,踩空而起,凝视远处越来越浩大的妖潮,轻声道: “我来。” “我来杀生。” 话音落下,青年泼下无数仙光神化,替无数人族将士愈伤,自己则托着无盖的棺材,大步的走入了星空。 身上玄衣迎风猎猎。 风不知从何而来。 (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六十章:斩妖圣,入妖墓,卢师合眼盖棺 岁月之上,大混沌中。 太上面无表情的将兜率宫掷回了原位,走入其中。 两个童儿晕晕乎乎,陆见雪亦东倒西歪。 半晌,金角银角回过神来,老老实实的继续扇风,而陆见雪胆子则大的多,苦着脸问道: “李爷爷,您又打架去啦?下次能不用兜率宫砸人不?这脑瓜子,嗡嗡的” 老道人忽而展露笑颜,拍了拍陆见雪的脑袋,乐道: “用其他的,我怕给那几个家伙砸死了,这道果啊,活着还可以测算,死了就无法推演了,砸死就不好了。” 陆见雪似懂非懂,旋而唉声叹气道: “那李爷爷,您以后轻点砸,这晃来晃去,真晕乎!” “你啊,勤些修行就不会了。”老道人轻笑:“修为起来了,你就可以出去寻小煊了。” 陆见雪眼睛狠狠的一亮,用力点头: “嗯!” ……………… 现世,妖墓。 “那位前辈,真能斩掉陆煊么?”明湘君忍不住问道。 “肯定能。” 通天妖神含笑开口: “能入妖墓埋葬至今的,除开两位大圣外,另外三十四尊,也都是无限逼近于大圣层面的存在。” 顿了顿,他又道: “申公虎之名,我也曾听闻过,据说,曾在上古商末掀起大动荡,执掌一次劫数,这般人物亲自出手,那陆子又岂有存活的道理呢?” “也是。”明湘君心思一转,旋而释然了,轻轻颔首。 ……………… 长城。 无数尸骨已被葬入气概城侧的墓园。 披着狐裘的小严才赶来此,默默的看着气概城侧的那望不到边际的墓园,有些沉默。 半晌,她轻声道: “这些,都是六千八百年来,战死的将士么?” “没错。”严煌轻声叹息:“但不止。” 顿了顿,他垂眸道: “事实上,这儿大多是衣冠冢,许多将士都被妖崽子吞入腹中,尸骸都不存。” 小严沉默。 许久,她登上长城,站在血迹斑驳的砖块上,眺望那条笔直的星空路,问道: “小陆何时能归?” 崇山虎走来,亦眺望星空深处,许多原本的明亮星辰此时都沾染血色,变得暗沉。 他轻声道: “回师母的话,老师他应该快回来了,哮天说,看见老师杀穿了大宇宙,直达边荒。” “嗯。”小严默默点头。 李长庚不知何时亦登上了长城,目光深邃,静静的看着那条尸骨路,有些出神。 一旁,安置好周小童的老黑狗才踱步而来,问道: “我家主人呢?” “大概,留在了秦朝。”李长庚蹲下身,抚了抚狗头,叮嘱道: “照看好小童,我去星空深处看一看,兵戈似止,或有变。” “好。”哮天犬点头。 旋而,李长庚与大黑牛一并,踏上了那条尸骨路,一路向前。 而小严则静静的站在长城上,似乎有些冷,默默的紧了紧狐裘,喃喃自语: “说好的八月十五呢,小陆。” ……………… 宇宙边荒。 死楼内,缺了左手、胸膛印着大佛印的古老仙人形态再变,左手复又长了回来,胸膛也无缺。 他压落大手,将三清观与陆煊都锁缚住了,旋而侧目看向边界外,笑道: “多宝师兄,可是已然尝试过了?” 界外,多宝恢复了平静,声音中怒火全消: “嗯。” 古老仙人又是一笑,道: “我也不想对师弟动手,但那位交代了,要镇住师弟一个月” 说着,他侧目看向掌中陆煊,赞叹道: “师弟,好手段,这道观极为不俗,还有那居人圣之位的化身.若非我申公虎手段非凡,换做其他不朽,恐怕还不是你对手。” 正欲呼出心灵大海中诸多至宝的陆煊一愣。 镇压一个月? 申公虎? 他皱眉: “伱不是叫申公豹么?” “申公豹?”上古仙人诧异:“我何时叫这名了,我生来便被取做申公虎,一直到如今不过你说之人我倒是有些印象。” 申公虎笑着开口: “似也是我老师的一位记名弟子,曾在我之前执掌劫数,后来不知怎么招惹到了上清大天尊,被一巴掌拍死了.” 他声音戛然而止。 陆煊则是恍然大悟。 半晌过去,上古仙人呆呆的侧目,看向边界之外,看向那已消了怒火的伟岸身影,轻声发问: “多宝师兄,我.还是我么?” “你心里已有答案了。”多宝淡淡道:“我不拦你,一个月,你自己看着办。” 申公虎瘫坐在地上,呆了许久许久,忽而嚎啕大哭。 陆煊微微凝神,申公豹,申公虎,三师尊 三师尊插手了,最终结果是自己被封镇一个月么? 若只是一个月,倒也无伤大雅。 只是 他心头微微惊悚,再一次认识到大罗、道果的可怖之处,悄无声息间,眼前人已非方才人。 若非自己身为【不定之数】,恐怕不会有半点察觉,申公豹、申公虎尚且如此,其他人呢? 其他人,又还是最开始的那个‘自身’吗? 在这一段有限的岁月中,仙仙神神们,又都更迭了多少次,换了多少个? 他越发明白大罗之下皆为蝼蚁的含义,也越发明白道果的可怖! 申公虎哭了许久,整个人都消沉了,看向陆煊的目光中多出了惊惧之色, 能让那位为之亲自出手 他心脏抽动,松开手掌,松开对陆煊的禁锢,期期艾艾的执礼: “师弟,求你随我走一趟,就一个月” 陆煊回过神来,凝视眼前这个上古仙人许久,忽而叹了口气,挥挥手,三清观消失不见。 旋而,他托着铜馆,走入那死楼,淡淡道: “一个月,但在此之前,你带我去寻此楼的主人,我要斩了她。” “是,师弟。” 申公虎依旧在折腰做礼,头几乎压到了地上,在想明白这一切后,他彻底失了心气。 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 原来的自己,已经没了,魂飞魄散,身死道消。 他惨笑,驾驭着这座古楼,便朝星空深处遁去。 待古楼离去后, 界外。 三眼天神惊疑不定: “多宝师叔,到底发生了什么?” 多宝道人怅惘的叹了口气,苦笑了一声: “杨戬,你若发现你师尊玉鼎真人最宠的不是你,你心头如何做想?” 三眼天神想了想,老实道: “我师尊就我一个徒儿。” 多宝道人眼角抽了抽,没说话,只是醋溜溜的道: “罢了,暂时也没什么事,我甚至觉得,你们不必再哀于玄清的死亡,你们是没看到呐” 他想起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兜率宫暴挥而下,诛仙四剑前所未有的锋锐,三宝玉如意哐哐猛砸. 那玄清师弟,真的会死去? 他不相信。 打死他也不相信。 想了想,亦道亦佛的伟岸身影侧目问道: “对了杨戬,汝是否知道什么关于玄清秘辛,和吾师尊有关?” 三眼天神微微一怔,旋而色变,显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摆手: “多宝师叔,不可说,不可说!” “那吾便不问了。” 多宝再叹了一口气,只是酸酸的不断念叨着‘玄清’二字。 ……………… 星空深处,大墓。 在两人的翘首以盼中,遥远之外,一座古楼临至。 “回来了!” 明湘君长舒了一口气,展露笑颜: “看来,那位申公虎前辈已将陆煊斩落!” 通天妖圣亦抚掌大笑,匍匐在妖墓外的诸多小圣也都雀跃,无不畅快至极。 虽然只是十天,但整个星空中的妖王乃至于真仙、大品层次的小圣无不心惊胆战, 那个人族将宇宙都硬生生的杀穿,沿途所有大星都染血,部分曾集体叩过长城的星域更是被杀空了! 几乎真是一场大清算,沿途未伐过长城的妖倒是无碍,但这些年来,但凡有些修为的大妖,谁没去过长城叩关,再不济偶尔也会去掳掠一些血食, 这直接导致那个恐怖人类所行之处,几乎无妖存活,一颗颗大星染血,一处处星域被杀光,那妖族血骨铸成的尸骨路,贯穿宇宙! 而如今,那恐怖人类,死了,死了! 诸小圣齐齐欢呼,旋而摩拳擦掌,谋划下一次叩关,似乎都看到了长城彻底被叩破,群妖入境,血食无数! 在欢呼、雀跃中, 古楼渐近,至妖墓边缘才停下。 旋而,古楼之大门洞开,通天妖圣与明湘君连忙担着笑脸迎了上去: “恭贺申公虎前辈,斩” 一妖一人的笑容凝滞了。 古楼内,申公虎静静屹立,神色似在恍惚,而在他一旁,一个托着青铜棺的青年缓缓走了出来,踏上了妖墓。 欢呼雀跃的诸小圣亦都齐齐失声。 “这儿,便是妖墓么?”陆煊自语,旋而看向申公虎:“你要将我镇在妖墓中?” 话音落下,通天妖圣与明湘君都松了口气,脸上都绽放笑容, 明湘君扭着腰肢上前,淡淡的瞥了一眼陆煊,旋而对着申公虎执礼道: “贺前辈凯旋,将陆子生擒!” 通天妖圣亦回过神来,笑着上前,叹谓道: “还是老祖宗想的周到,先将此子镇入妖墓,等叩关时,压上前线,临阵斩首,定叫那长城天关的人族都肝胆俱裂,无心抵御,俯首称臣!” 两人一恭一维,可古老仙人却并未搭理,而是在他们懵逼的目光中,朝着陆煊做了一礼,低声下气: “陆师弟,我也是迫不得已,您应当知道” 陆.陆师弟?? 通天妖圣和明湘君愣住,只觉得有寒气自尾椎骨炸起,刹那间汹涌至全身上下!! 尤其是后者,几乎吓得魂飞魄散,心头浮出惊悚感,噔噔的后退了数步! 陆煊却淡淡的颔首: “一月罢了,我倒想要看看,那佛母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说着,他郑重的放下了铜棺,轻声道: “卢老师,我到了妖墓,妖族的腹地!” 话落,明湘君转身就想逃,但被申公虎一把抓落了回来,按在了原地! 外头的诸小圣哗然,通天妖圣色变: “老祖宗,您这是何意!!” 话才落,陆煊走上前,俯瞰被压在地上的明湘君,冷冷道: “我此刻不斩你,待我自妖墓中出来,会亲自押你回祖星,当众斩首,祭我将士。” 说着,他侧目道: “我于妖墓中时,将她钉于此,每日受千刀万剐之刑。” “是,师弟。”申公虎垂头应声,明湘君肝胆俱裂,明媚的眼睛中满是彷徨与茫然。 陆煊颔首,纵身而出,持杀法,执青灯,肆意斩屠,无数小圣哀嚎奔逃,通天妖圣欲出手,却被申公虎一巴掌压落,动弹不得! 他泣血: “老祖宗!!” 申公虎并未搭理。 一刻钟后,陆煊浴血而回,妖墓外沉浮着上百小圣之尸。 他抬手引来三清观,召回人圣之位,立于妖墓中,超出天地外,倒是不受境界限制。 旋而,他踩住通天妖圣的头颅,轻声道: “自你终。” 话落,玉虚琉璃火烧起,化作一口刀,斩而落。 “为什么.” 通天妖圣惨笑,头颅落地,声音戛然而止,魂魄真灵俱被烧毁! 他到死也不明白,为何会如此,为何会如此. 陆煊抓起通天妖圣的尸骸,运人圣之位,将其炼成了一副棺材盖,再回头时,棺中老人尸骨不知何时,已闭上了双眼。 他盖上棺,执三五斩邪剑,将明湘君钉在原地,后者发出凄厉惨嚎,不断讨饶,却见申公虎叹息,持刀落,行千刀万剐之刑,惨嚎声更显凄然。 而陆煊则头也不回的走入妖墓深处。 与此同时,妖墓最深处,一头真凰睁眼,十二尊草木精怪所证之妖圣亦有所觉,都缓缓醒来。 “帝君的气息。”真凰似还困倦,艰难开口。 “陆子的气息!”十二尊妖圣眼中浮现出狂热与虔诚之色。 (本章完) 第六十一章:陆煊拔剑,女娲起身,帝尸将入世! 这一处所谓妖墓,越往里面走,便越显得暗沉,有许多星光在其中内蕴,流转着沧桑岁月的味道。 陆煊微微蹙眉,保持着最基本的警惕,一步一步走的很缓慢,在四顾,凝视通道两旁镌刻的一些壁画。 壁画历经不知道多少年月,早就模糊了,但还能依稀辨别出其中的景, 有三足鸟耀世,有似鱼似鹏的生物击海十万里,有真龙盘旋探爪,还有神凰仰头啼鸣 似乎都是些古来无上大妖的图录。 陆煊继续朝深处缓步,走了许久,最后定步在一处宽阔平台。 “你来了。” 低压如同闷鼓的声音炸响在这一处平台,说话的是平台最中间坐着的一个老人,老人背对着陆煊,看不清楚样貌,在他身旁则有一个女子跪俯,低着头,亦看不清样貌。 而越过老人,却能瞧见三十六尊重棺,都死死的闭合着,泛着时光腐朽的气息。 “汝是.” 听着老人有些熟悉的声音,陆煊神情一凝,平静发问。 三十六重棺微微震颤,但却见那背对陆煊的老人压了压手,有混沌气荡出,将所有棺椁都封锁、隔绝了, 他身旁跪俯的女子也被混沌气封锁了五官六识,陷入浑浑噩噩的状态, 做完这一切,端在石桌旁的老者这才回过头来,面含微笑: “小煊,很久不见了。” “.” 陆煊色变,但还是执了一个后辈礼,沉声道: “楚爷爷。” 端在石桌旁的,赫然正是楚泰。 楚泰微笑,做了一个引: “坐下说话。” 陆煊也不推辞,踱步于石桌旁缓缓落座,期间瞥了一眼那跪在一旁,被封了五感六识的少女,略微有些诧异。 这少女他有一些印象,曾经在【陆煊墓】中出现,没记错的话,似是唤做.楚涵? 楚泰手掌轻轻一抚,有两杯热茶出现在石桌上,旋而,他又将热茶朝前头一推,笑道: “这茶不错,先天茶树诞出的,很稀有。” 顿了顿,他注意到陆煊盯着楚涵的目光,又笑了笑: “这是爷爷我曾经收养的一个婢女,天资不错,一年多前你下墓的时候我让她跟着去了,看护看护你。” 陆煊默默点头,心思百转千回,先是抿了一口茶,感受着浓郁的先天物质与道理妙韵在口腔中炸响的汹涌, 旋而,他看向楚泰,轻声道: “楚爷爷,您是那妖祖么?” 尽管知道楚泰是太一假身,对自己一直在图谋着什么,但陆煊依旧对他保留着敬意。 无他,当初若非是楚泰,他已冻杀在天寒中,七年相依为命的感情,也并非说忘却就能忘却的。 楚泰温和的笑了笑,脸上的褶皱层次的堆叠在一起, 他就像是一个普通小老头儿一般,慢慢悠悠的开口: “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是谁太一应当知道,但为了防神女那双眼睛,许多事情都是太一知道,我不知道。” “那您为何会在此?”陆煊轻声问道:“镇压我一个月,应当和您脱不开关系吧?” 楚泰颔首,道: “算是有,准确的说,是太一的意思,论及因果,我算半个太一,故此便是有关系的。” 说着,他轻轻一抚,虚空中生出先天古茶水,又将陆煊的茶杯灌满。 见此一幕,陆煊神色微凝,今时不同往日,他知道这茶水的恐怖,方才抿了一口,灵觉增了三分,近乎于道的体魄中,气血也壮大了八分 而这却是楚爷爷以【斡旋造化】凭空生出的,如今的自己,虽也可以做到,但多半会力竭,精气神都滑空。 又抿了一口茶,灵觉缓缓攀升,体内气血冲荡,陆煊开口再问: “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是为了伱好。”楚泰看向陆煊,温和道:“爷爷啊,一直站在我孙儿这边。” 陆煊不言。 见状,楚泰无奈的叹了口气,平静道: “妖祖和佛母其实也不知将你镇压于此的缘由,但爷爷可以告诉你。” “两个多月后,天地会升格,当能容纳不朽层级的存在行走大天地,又一年后,仙、神、鬼、佛都将会陆续归来。” “自一些【朝天阙】层次的真仙开始,然后是不朽,再然后是诸天,陆陆续续间,大天地又将恢复最开始的盛况。” “这妖墓中的妖,半数与你有不浅的因果,在第一波仙神归来之时,可为你的助力,让你来的其中一个原因,便是与他们相认。” 陆煊微微眯眼,先是做礼为谢,旋而坦然道: “可最开始,您是想镇我十年.十年时间不算什么,但此大天地却已满仙满佛了吧?” “不至于。”楚泰笑答:“十年罢了,估计回归的仙佛也就到不朽那一个层级,顶多有部分诸天强行归来。” 缓了缓,他又继续耐心的解释道: “而在仙佛归来后,不用想,他们第一目标都是将你镇杀,让你隐十年,其实也是为了你好呀” 陆煊没有信,也没有不信,平静开口: “还是算了,我两个多月后,八月十五之时,将要大婚您来么?” 楚泰笑容一滞。 半晌,他咳嗽了两声: “我能去吗?” “可以,您亦是我长辈,照料我七年,若非您,我已在天寒地冻的年月里卧死在雪中。” 楚泰沉默了良久,长叹了一口气,遗憾道: “孩子,爷爷也想去,但是可惜了。” 陆煊挑了挑眉头: “什么意思?” “成大事者,当了无牵挂。”楚泰平静道:“斩尽自身一切因果,方可明心见性,得化真我。” 他站起身,轻轻抚摸陆煊的脑袋: “你啊,生而悟性近道,天资古来无双,但成长之路还是太顺畅了一些,爷爷为了你,让潜龙市蒸发,让你能得大苦痛淬心养神,但现在看来,苦痛,还不够,还不够!” 陆煊怒发冲冠,欲起身,但被那只苍老的手掌压的无法动弹! 他死死的盯着楚泰,一字一顿: “您又干了什么?” “没什么。” 楚泰叹息了一声: “你的苦痛还不够,心性也还不够,古来成道者,谁有家眷?太一当年为证道果,斩了自己的兄长,吞了兄长的十个儿子,毙了嫂子和自己的妻子。” “如此,太一方得圆满,坐稳了道果之位,后更立古天庭,化圆满道果,可惜行差踏错,一步有失!” “那孩子是叫严江雪吧?她挺不错的,会化作薪柴,灼灼燃烧,替你灼出前行的路!” “若想要将她挽回,你唯有得成道果,方可.” ‘嗡!’ 青萍剑现,落入陆煊手中,绝天灭地的古老杀机将楚泰笼罩,混沌破碎,岁月欲倾,大世将死! ……………… 长城上。 严江雪站在星空罡风中,忧虑的眺望着那条尸骨铸成的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小陆.” 她心头没来由的有些慌张,神魂上朦胧上一层雾霭。 与此同时,整个大天地、大宇宙中。 无数不处于尸骨路路径星域,故而活下来的大妖、小圣等,都是一颤。 自血脉深处,血脉最源头,有灿金大旨浮现,旨意明确,唯有一意。 “斩,人族严江雪,断魂绝魄。” 万妖俯首,领了血脉源头落下的大旨。 不只是他们。 宇宙间隙中,一些强行提前归来,正在默默等候时机的妖类生灵,也都感知到这大旨。 意志坚定者不为所困,知道当下不是走入大天地的时候,而部分意志相对薄弱的,则亦默默领了旨,僵硬朝大天地内走去。 大部分都是真仙、大品,极少数是不朽,但都因强行走入大天地,自不朽层面短暂跌落,滑落至大品层次。 但即便修为落至大品,可到底是不朽,所握之杀伐术,所掌之异宝,远非大品可以比拟, 几尊这样的生灵联合起来,甚至可凭着大品境界,逆斩初入不朽者,恰似李长庚等人。 ……………… 凝视着那口青色长剑,感受着万界倾灭般的亘古杀机,楚泰只是微微一笑,赞叹道: “此剑果然不俗,若是执在碧游宫那位手中,就算是我之主身来了,也要退避三舍。” “但是,在你手里,仅能发挥最基本的威,或可斩大罗,却也仅此而已,我非道果,但为道果之假身,不够,不够。” 他抚掌,巨力现,将陆煊禁锢了,幽幽道: “别动,孩子,在你挥剑之前,爷爷就可以打断你四肢,暂时废除你修为,等一切尘埃落定,再复返时光,让你如初。” 陆煊怒发冲冠,死死的盯着楚泰,发出低吼, 下一刻,他强行挪动青萍剑,杀机荡出,楚泰额头乍破,仅仅一缕气机,便将他头颅贯穿了,险些死去! “好剑。” 楚泰再赞,旋而目光一幽: “便是这种愤怒,记住,记住这怒火,孩子。” 说着,他再抚掌,轻声叹道: “睡一觉,睡一觉吧” “一个月后再醒来。” 他抬手压下,轻轻一勾,陆煊心灵大海中,一枚青铜残片震荡了个三番五次, 陆煊发出闷哼,强行抵御,但修为终究太低,哪里能挡住一尊道果假身? 他抓着青萍剑,在怒目圆睁中,坠了梦里去。 “秦朝可去不得.” 楚泰自言自语,面上笑意更盛: “远一些,早一些,古老一些。” 说话间,他侧目一指,三十六铜棺中,有一方之上缭绕的雾霭散去,棺材大开,其中沉睡的大圣醒来。 “稍后,汝且去一趟人间。”楚泰淡淡道。 “你是何人?!”生有牛角的大圣神色一沉。 “平天大圣,血脉之旨没收到么?” 楚泰淡淡道: “去吧,你且去一趟世间,乘火焰山而去,可免去大天地束缚。” 他抬手一送,神山现,牛魔入其中。 做完这一切,楚泰的身躯诡异扭曲,额头上的剑痕终是压制不住了,寸寸爆发。 “不愧为青萍。”楚泰微笑的看向沉睡中的陆煊:“当你醒来,尘埃落定。” 话音落下,他身形亦开始崩裂,最终炸开,一点真灵遁逃出了这方大天地。 ……………… 某石碑之下。 绝美女子逗弄着鱼篓里的小鲇鱼,后者乖乖巧巧,鱼脸上能看出谄媚的笑容来。 她忽而皱眉,青葱手指一顿。 “神女,怎么了?”悬崖峭壁上的尸骸有所察觉,好奇的侧目看来, 而绝美女子只是垂了垂眼睑,冷冰冰的举起这条小鲇鱼: “方才,这小鱼儿的血脉深处,有一道旨意降临。” “嗯,不只是这条小鱼儿,那旨意降在了当下大天地所有现存妖物的身上。” 帝尸微微诧异: “旨意自血脉深处而降?莫非是那妖祖?唔,妖祖向来神秘,神女你可知其是谁?背后又站着谁?” “未曾亲眼目睹,故而不知。” “那旨意又是什么?” “这旨意”绝美女子缓缓托起手中的鲇鱼,声音很冷冽,伴随杀机: “杀了我的儿媳妇呢。” 帝尸一怔,焦黑山峰上偷听的佛陀亦是一个哆嗦。 “我家小煊说了,要带儿媳妇来看我,现在有生灵想斩了我儿媳妇。” 绝美女子缓缓起身,神链震荡八方,整片天穹都摇摇欲坠,呈现崩塌之势,进而连同这一片大世,都要彻底寂灭之象!! 帝尸神色骤变: “神女,朕知你急,但且先稍安勿躁,你若出去,此世崩塌,仙神立刻归来,失却了镇压后,诸道果亦将能落目于此世!” 绝美女子端着小鲇鱼,很冰冷开口: “那是我儿媳妇呢。” “我去!”帝尸龇牙咧嘴,惊道:“我出去一趟,可否?” 绝美女子一愣。 歪着脑袋,想了又想,她这才道: “也行。” (本章完) 第六十二章:开天之始,遂古之初(还有一章) 石碑下。 小鲇鱼躺在绝美女子手中,瑟瑟发抖。 峭壁上,帝尸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弹出一滴血,演化做一个英武威严的中年,身着帝袍,头顶天冠, 旋而,他侧问道: “此身可足矣?” “不够。”绝美女子神情冰冷:“我要确保万无一失。” 顿了顿,她凝视着瑟瑟发抖的小鲇鱼,声音亦沉冷: “我看到那血脉大旨,与楚泰有关,涉及到妖祖、佛母,楚泰为太一假身,沾染道果,吾无法看见与其相关之未来,但” 顿了顿,绝美女子舒展身躯,三千神链震荡,和她身体内的骨头互相摩擦,发出难听又刺耳的声音。 绝美女子继续道: “太一真身谋划一定很大,不敢来亲自见我,怕被我洞察,每一次都是让假身楚泰前来,许多谋划他知而楚泰不知。” “我看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为难于我那儿媳妇,这已然脱离了炼假还真的范畴此事涉及道果,一具大品身,不够保险。” “幸好,小煊将这鱼儿送于我,太一之谋划,毁于这鱼儿。” 闻言,奔波儿灞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虽然它听不太懂,但也明白,这涉及到超级大人物之间的博弈. 而帝尸则是眉头狂跳: “吾被钉于此,此矛可不能摘下来,一摘下来,吾自死而生,重新落入【存在】的范畴,可以被其余道友推演、测算,若是能借此复帝位就罢了,若不能,还不如继续死着!” “那你就拖着悬崖一起出去!”绝美女子平静道:“道果超出万物,而你亦死去,大天地不会限制一个死去生灵,也限制不了道果,我许你行走在外。” 帝尸面沉若水: “吾真身在外行走,亦有可能重新落入【存在】的范畴,亦” “我知伱谋划。” 绝美女子出言打断,托着小鲇鱼起身: “当初谋我杀你,身死后虽不可干涉现实,但也脱离了现实,不可测算,不可推演,于死后布局,在上古放下很多暗手。” 顿了顿,她继续道: “你助我一次,大不了你回来后,我再杀你一次,若他年小煊证得道果,我赠你一粒吾之本源血。” “此话当真!”愁眉苦脸的帝尸一下子喜笑颜开了起来:“神女,汝当一言九鼎!” “绝无假话。” “善!” 帝尸哈哈一笑,下一刹,整个沾染帝血的悬崖峭壁开始震颤,发出轰隆的嗡鸣声, 在入灭佛陀与奔波儿灞的心悸中, 帝尸连同整个悬崖峭壁拔地而起,惨烈、恢弘、死寂等气息疯狂冲荡,几有摧天之势! “朕去也。” “神女,且记住汝所言,陆煊登临道果时,一粒本源血!” 话落,那悬崖峭壁跌跌撞撞而去,大风四荡,这座世界所燃烧的熊熊火焰都几乎被吹熄! 目送悬崖峭壁连同其上被钉杀的尸骸远去,绝美女子低头,抚了抚颤栗的小鲇鱼,淡淡道: “你有功。” 奔波儿灞哭着担起了笑脸。 ……………… 星空骨路。 尸骨累累,每一刹间,这尸骨路上都有妖血淌落,许多具备部分不朽特性的大品妖尸填在其中,与尸骨路形成整体,进而使得这条尸骨路都有了些不朽特性。 那些个妖尸,都得了不腐不朽之能,妖血淌尽,尸骸中又衍出新的,继续淌落。 李长庚与脸上有巴掌印的大黑牛走在这条路上,行了很远,越发心惊。 李长庚环顾四周,道路两旁的星系、星河都近乎于死寂,一颗又一颗的生命星辰染血, 一些恒星或倾塌,或插着神刀仙剑,在逐渐死去。 虽未目睹,但一仙一牛却依旧可以想象出当时的景来,陆子静行在路上,路至尽头,群妖来阻,便斩妖铺路,复前行,直至杀到沿途都凋零,群星都蒙血! 行走间,大黑牛神色忽的一凝,脚步一顿。 “怎么了?”李长庚好奇侧目,却见到大黑牛脸色变的极为难看,沉闷道: “还记得妖祖么?” “记得,如何了?”李长庚皱眉:“很神秘的一尊人物,来历不明,身份不明.” 大黑牛鼻子出气: “方才,于吾血脉源头,妖祖降旨了.准确的说,不只是吾,这道旨涵盖大宇宙,降在所有有灵之妖的心头。” “内容是什么?”李长庚面露惊色,连忙问道。 大黑牛神色更难看了: “斩人族严江雪,断其魂,绝其魄!” 闻言,李长庚倒吸了一口凉气,当即不顾将走至尽头的星空路,抽身而返,一步踏出金光大道,大黑牛亦相随! 一仙一牛猛的朝长城的方向遁走而去! ……………… 迷朦中。 陆煊缓缓醒来,晃了晃生疼的脑袋瓜,又看了眼手中的青萍剑,诧异道: “我持此剑是为何?” 自语间,他将青萍剑收了起来,环顾四周,瞠目结舌。 大地荒凉,无数光秃秃的神山直插云霄,有狂暴的先天物质充斥上下左右,弥漫八方! “这里是” 陆煊惊疑,抬头朝着天穹看去,一片澄澈,一眼可以看到尽头,无有三十三重天横亘,更没有仙楼玉宇、亭台观阁等屹立。 “这是何处?我缘何在此?” 陆煊自语,却无所得,心灵之上蒙尘,每每深思来此缘由,会恍惚,进而忘却。 但他却很执着,一次次的思索缘由,心灵上的尘埃微震,几方青铜碎片微不可觉的颤动,陆煊似乎恍然大悟。 “哦,我是,我是来此修行的。” “现世一日,此间三十年,我当在此间悟道九百年岁月。” 他面露笑容,摊开双手,拥抱厚重的先天物质,这个时代的先天物质似很不值钱,处处皆是,处处皆有。 先天物质疯狂的涌入陆煊的身躯,替他一点一点的锤锻真身, 躯壳内的后天物质亦被一点一点的给替换了,铅华洗尽。 他在原地屹立了十年,肉身之中,十有七八都被替换为先天物质,身后有微光,整个人似一尊先天神魔。 陆煊睁眼,环顾八方,十年岁月间,这片大荒中多出了一些色彩,一些光秃秃的神山上都染绿,似有生命诞出。 他有些惊异,随意寻了一处附近最高的神山,登了上去,欲在山巅盘坐,却惊觉此间已有一个生灵。 那生灵头戴紫金冠,身披鹤氅,登仙履,混沌丝带系于腰间,体如童子貌,面似美人颜,三须飘于颔下,神翎叠于鬓边,眼眸中有无量仙光,伴随万景沉浮。 “道友。” 陆煊笑着拱手。 那生灵睁开眼,侧目看来,明显有些错愕,但亦起身还礼: “道友。” 陆煊呼吸、吐纳着厚重的先天物质,笑道: “贫道陆煊,敢问道友是?” “贫道,镇元子。” 陆煊微微一愣,镇元子? 他听过这个名,似是一尊了不得的古老仙人。 那镇元子此时上下打量着陆煊,轻叹了一声: “道友不该现于此时。” 陆煊微奇: “此为何岁月?” 镇元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平静道: “天才开,地才辟。” 陆煊错愕,开天辟地之初么? 他若有所思,再执一礼,笑道: “吾本为修行来,开天之初,最适合修行,倒也合乎于我意。” 镇元子犹豫了一下,没有解释,只是伸手一引: “既能在此刻遇见,便是缘,道友请坐吧。” “善。” 陆煊再执一礼,盘腿而下,闭眼修行,镇元子想了又想,终究还是未多说,亦是盘坐而下。 此时, 陆煊致虚极,守静笃,两耳不闻身外事,双眼只观体中象。 他静静的修行,吐纳先天物质,一点点的置换自身,逆后天而返先天, 同时,陆煊亦将心神沉于周身窍穴,最后专注于左手开辟的那方窍穴天地中,似有所悟,将窍穴张开,吸纳浑厚的先天物质。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这一处窍穴天地被先天物质充满,其中的大日、太阴都灼灼放华光, 他当即在其中会演陆地、沙漠、山川、河流,指落一片海,又起身在神山之巅摘了一朵绿花,投向这窍穴中。 绿花坠入窍穴天地,坠入山川河流,时间辗转,这小天地内竟被绿草红花层层叠叠的铺满,死寂散去,生机勃勃。 “还不够。” 陆煊想了想,转而运转斡旋造化,第二枚窍穴被劈开,化作小天地,然后是第三枚,第四枚. 十年时间,直至再开九枚窍穴天地后,他惊觉自身已然饱和了,若不精进,不可再开窍穴,否则身躯无法承受, 见此情形,陆煊叹息,将新开的九枚窍穴天地灌满先天物质后,保持着最基本的吐纳,自身则是张开【形声闻味触】五窍,观此大天地之道韵。 “不愧为开天之初!” 陆煊静声赞叹,开天之初,道理外显,妙法直现,不遮不掩不藏,天地道理尽在眼前! 渐渐的,他如痴似醉,体悟造化、先天、生命、繁盛、阴阳、四极等大道妙理, 亦不自觉的运转元始身,这一门法在开天之初修行,一日便可精进千里! 又四十年,陆煊将【元始身】推演至一个新的地步,领悟第二门大神通,元始法相。 此一神通,迥异于道生一,但又与道生一相辅相成。 得成之时,在他周身显出开天辟地、阴阳分立、混沌初判、万象生长等妙景,看的一旁的镇元子心惊肉跳。 “继续,继续!” 陆煊鲸吞这万般道理入体,再过五十年,至于此时代的第一百个年头,淤泥蜕尽,青莲自生,彻底斩掉了身上最后一抹后天道韵,整个人逆反于先天! “恭贺道友。”镇元子看的眼皮直跳,但还是忍不住出言贺喜道: “以大品之身,不朽都未入,却达成了许多诸天级生灵所追求的.” “喔?”陆煊好奇侧目,问道:“敢问道友,这是什么意思?” 镇元子捋了捋长须,轻笑: “诸天境生灵,将自身映照于诸界诸世、将体内一颗颗窍穴开辟成天地后,便尝试褪尽淤泥,得见青莲,尝试逆返先天。” 顿了顿,他耐心的继续解释道: “唯有逆成先天生灵后,才有资格窥视【大罗妙境】.这一步,难倒了九成九的【诸天级】生灵。” “原来如此。” 陆煊恍然,道了一声谢,复又重新沉浸入天道地理中。 又两百年过去。 这些年所学之法,所悟之妙,亦在降临这个时代的三百年间,融为一炉! 法更妙,道更重,再观此方万里苍天大地,如观掌上纹,尽皆了然于心。 “此山.何名?”陆煊侧目问道。 “此山,玉京。”镇元子做答。 陆煊颔首,周身异象纷呈,道归于道,理归于理,法复于法,众妙毕备。 至第三百六十五年。 陆煊睁眼,抬头,神姿初显,一口大道韵沉浮在胸口,忽生不吐不快之感! 他在镇元子惊愕的目光中,笑吟吟: “我道有成,不知对错,今述于天地,以求映证!” 声浩大,以此神山为圆心,向八方席卷,至六千万里外方休! 此时,六千万里内,神山林立,却不见三百年前之荒凉,已有生机乍现,走兽飞禽无数。 而伴随天地间一片寂寥,没开神智的走兽飞禽游鱼,尽朝那神山奔腾了过去, 开了神智的,更是奔走相告,有大能,欲讲道! 这一则消息,再往外传三千万里, 至于最后,方圆九千万里中的生灵,如潮聚来,此势之宏大,惊了天地。 (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六十四章:道果惊,守口如瓶的元始 整个龙虎山,都在巨威之下摇摇欲坠。 火焰山,太上之火砖,坠入人间后所化,亦为神山之一,甚至要胜过许多赫赫有名之神山。 龙虎山中,无数道人都几乎窒息了,呆呆的看着天顶上那方浩浩山峰,凝视山峰上盘踞的巨牛! 火焰山超出此方大天地,理论上来说巨牛处于另一个层面,但诸天级的威势哪怕只荡落渺小至极的一丝, 却依旧让几尊大品道士都胆寒! “这便是”一尊大品道士咳血,替小辈们抵御绝大部分威压,身形开始龟裂: “这便是真真正正的上古仙神么?” 原本还想结阵的道人们都绝望了,这种层次的伟力,如何能抵挡?? 龙虎山巅峰,枯死的桃树亦在大威下震颤,老桃树则是又抽出了几根桃树枝,欲托住压落的火焰山, 但正如巨牛所说,老桃树的伤实在太重,历经无数年,无数岁月,依旧未曾愈合,尽管同为诸天级,又哪里是一尊驾驭神山的全盛诸天的对手? 桃树枝一根根的被点燃,又旋而在大势下崩裂成最基本的粒子, 严江雪此时独自走上山巅,抬头看向那火焰山,空气变得炙热,一呼一吸间,灼灼气浪顺着气管冲入了双肺, 就连身上的狐裘都被点燃,整个人包裹在火光中,皮肤却依旧若凝脂般光洁,未显出焦黑色。 “算啦。”她侧目看向有龟裂趋势的老桃树,柔柔一笑:“伯伯,这是我自己的劫。” 老桃树一颤。 小严复又抬头,凝视神山,眼眸清亮,精神深处的壁障在灼灼中开始瓦解,有通天桃树屹立在她魂魄中,借她之身,施行大术。 “鲲鹏。” 她捏玄印,元气汇聚成一头惊天鲲鹏,双翼击天,迎向火焰山,横斩巨牛; “酆都。” 小严再捏大印,一座死城显形,阴差恶鬼游走其中,帝威着一缕于其上,亦是朝着火焰山压去! 盘踞在火焰山巅的巨牛发出轻咦之声,饶有兴致道: “有趣,这两门法谁教你的?” 谈笑间,巨牛一摇尾巴,便将元气所化的鲲鹏与酆都城都抽碎! 双方之间修为差距太大,太大. 小严神色清冷,直愣愣的盯着头顶火焰山,无与伦比的压迫感使她破天荒的战栗,但却依旧没退。 旋而,她深吸了一口气,伸出青葱玉指: “拈花。” 青葱玉指做拈花状,少女脸上绽放凄美笑容: “小陆小陆,我等不到八月十五了。” 话落,佛光潋滟,少女身上起大佛像,大佛拈花而笑,诵梵音,却又怒目圆睁! 巨牛色变,惊疑不定: “释迦?” 它旋而否决: “不,不,只是一场虚幻,不过为元气所化!” 话虽如此,巨牛心头却有不安之感,扬起牛蹄,一踏而落! 大佛像破碎,牛蹄子淌血。 差距实在太大太大。 被击飞的李长庚和老天师都色变了,前者振臂发出警告: “平天,住手!你可知她是何人!” 巨牛大笑: “何人与我有甚关系?完成大旨,吾可得入大罗之机,若成大罗,我又有何惧?此女还能是道果嫡女不成?” 话落,牛蹄子亦轰然踩落,才从长城边关赶来的严煌目眦欲裂,发出悲吼,李长庚的心脏停跳了半拍,似乎预见一场席卷诸界诸世的灾劫, 小严呢? 她只是遗憾的笑了笑: “可惜,我‘醒’来的太晚,以后帮不了小陆,帮不了哥哥了。” 说话的是她,又不只是她,还有一道声音,来自精神深处,在那里,一朵桃灵幽幽一叹。 忽然。 巨大的牛蹄子自火焰山上蹬落,却被凝滞在虚无中,便只是这一刹那的凝滞,致使暴露在大天地中的牛蹄子,伴随天地之倾灭而一起崩解! 巨牛发出闷哼,错愕侧目,沉凝呵问: “谁!” 许多围绕在火焰山旁的大品天妖亦都下意识看去。 旋而,他们都瞧望见,在东方的天边,浮现出大片大片的阴影,有一方残缺、龟裂的悬崖峭壁,正在飘来。 峭壁之上,沾满了漆黑的血,古老气息弥漫,其中还有一根熠熠生辉的神矛,将一具尸骸钉于其上! 尸骸穿着破破烂烂的帝袍,平静的抬起了头。 破裂的面颊,淌血的双眸. 巨牛神色更加沉凝,再次呵问: “何方道友!!” 话才落。 却见到身旁那本是不朽,强行走入天地而跌落至大品境界的一尊妖俯首了。 巨牛诧异侧目,认出了这尊妖,在上古年间曾于天庭担任仙官,来头不小,它便又呵问: “你认识?” 那妖不言,只是匍匐着,一动不敢动。 与此同时,另一边。 李长庚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 他心脏骤停,脑后发炸,寒气大冒!! 旋而,这尊古仙如推金山倒玉柱一般,亦一拜而下。 “见见过陛下!” 李长庚的声音充斥着不解、懵逼和惊悚,不自主的战栗。 附近的生灵都有些懵,陛下? 巨牛下意识的侧目: “太白,伱也认识?陛下.” 它话语戛然而止。 太白金星,中央天庭之重臣,谁能令他呼为陛下? 似乎,唯有一人。 “不不可能吧??”巨牛发出近乎梦呓一般的声音,脸上布满了彷徨之色,悚然一惊。 此时,峭壁已至。 这处悬崖峭壁上的帝尸平淡的凝视着火焰山: “朕认识你。” 巨牛哆嗦着,死命低头,整头牛都懵了。 帝尸此时又垂眸,看向龙虎山巅静静屹立的少女,含笑开口: “汝便是严江雪?” 小严抬头: “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非也。” 帝尸微微摇头,又道: “朕此来,接你去见你那君婆。” “君婆?”小严有些懵,而帝尸则耐心解释道:“便是汝那郎君的母亲。” 严江雪恍然,并不畏惧这看着很骇人的尸骨,眼睛晶亮: “您说的,是小陆的母亲吗?” “嗯。” “那他们怎么处理?”小严指了指火焰山上瑟瑟发抖的巨牛和一旁数十尊大品天妖。 巨牛狠狠的一个哆嗦,死命低头,嗫嚅开口: “饶饶命!” 在一片死寂中,帝尸似正思索,忽而一笑: “小煊那孩子会处理,他是太上嫡传,你为他妻,朕不好替他决断。” 他终究不愿干涉现世,不愿出手,这会导致他自死而生,重新跌入【存在】的范畴,重新暴露在诸道果的目光中, 进而,这些年的布置、谋划等,都有可能被道果们测算、推演到,以至于前功尽弃。 伴随帝尸的话语,火焰山上,巨牛头晕目眩,心头再度凉了半截。 小严似懂非懂,正欲踏上那悬崖峭壁时,却见峭壁的尸骸忽然色变。 “出问题了。” 帝尸抬头,凝视岁月长河,目光一路朝前追溯,停留在遂古之初,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遂古之初,为玉虚那位所掌控,是极特殊的时间段,寻常情况下,大罗乃至道果都无法畅游至那一段时光! 而此时,遂古之初,似在发生大变,那变故如一粒坠入广袤草原的星火,初时不显异动,一息后成大火,再一息后,有燎原之势了!! “出大问题了。” 帝尸重复道,神色凝沉至无以复加! ……………… 大混沌之上。 一尊尊占据完整道果的得道者都睁眼了。 “谁人在篡改根本历史?” 后土抓着六道轮回走出,大声斥问,两位大佛也漫步而来,皆沉着脸,带有惊容! 跛脚道人蹒跚而至,兜率宫压落,老人自其中走出,古衣上流转玄光! 旋而,五尊当世得道者齐齐侧目,看向瞎眼道人,后者神色古怪至极,似惊似悸,却又有喜色在。 “元始!” 持巨树妙枝,周身涤荡无量清净光辉的佛主发问: “遂古之初发生了什么??” 开天辟地之初,为一个极特殊的时间段,由【元始大天尊】占据,盘坐于上, 未经他的允许,大罗乃至道果都无法遨游至那个时间段,亦无法回溯、眺望! 一向沉稳的太上也出言发问: “元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在遂古之初落子了?是你么?” “非我!” 瞎眼道人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沉声道: “的确有大变故,有生灵在遂古之初传道,被尊为道祖。” 此话一落,诸道果都色变了。 太上神色肃穆: “一尊生灵,在开天之始被尊为道祖,且得了天地之认同?是谁?” 其余几位道果亦投来目光,大佛掷声: “此事不当发生,当要扭转回去,贸然篡改开天之始的生灵应当要被斩去!” 拖曳着六道轮回的后土亦颔首: “没错,不管是哪个道果,敢谋划此事,欲为道祖,这犯了禁忌元始,到底是何人?” 面对诸道果的斥问,瞎眼道人轻轻咳嗽了一声,幽幽道: “不告诉你们。” “.” “???” 诸道果都一愣,脑门上冒出来三个问号。 太上皱眉呵道: “胡闹!此事可闹不得玩笑,元始,速速讲来!” 跛脚道人这一次也没站在瞎眼道人这边,点头规劝道: “元始,篡居道祖之位,这后果你是知道的,等若于在我等头顶都压了一尊生灵.” 顿了顿,他又道: “遂古之初,皆俱蛮荒,先天生灵层出不穷,不乏先天神魔的存在,若是被心怀不诡之辈引导,或有大浩劫!” 托着西方极乐世界的佛亦掷言: “吾想不明白的是,何人能有此位格,能承【道祖】之讳,寻常道果都不行!” “没错。”瞎眼道人干脆点头:“别说寻常道果了,便是我,便是三清之中任意一人,都无法去做此事。” “所以是谁?” “不告诉你们。” 瞎眼道人鼻孔朝天,不动声色的掏出了三宝玉如意: “此事涉及太广,我知即可,汝等却不必知晓了.” 话音落下,他转身就溜。 “元始!!”得道者们齐呵,两尊大佛追去,后土掷轮回,就连太上都蹙眉,欲将元始擒下, 但跛脚道人却忽将他拦住,规劝道: “太上,元始既然不愿说,定有他的原因他又并非是我,绝不会去做那莽撞之事。” “但” 太上紧缩眉头: “一尊不明生灵,窃居道祖之位,虽并未得完全大位和位格,可却也已有了雏形,你当知晓这意味着什么。” “我明白。” 跛脚道人冷静道: “但太上,你想一想,这万事万物间,谁能承此位?” 太上沉思许久,摇头道: “无,除非我三清共担之。” “然也,然也。”跛脚道人似乎明悟了,却又骤然缄默,朝着那被围猎的元始看了过去。 瞎眼道人逃溜之能远不如他,已被二佛与后土阻拦住,正在以一敌三,落了下风,被打的很惨,却坚决一字不发。 跛脚道人忽而一笑: “原来如此。” “什么?”太上沉眉侧目,跛脚道人却如同那元始天尊一般,梗着脖子,做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道: “不告诉你!” 太上气的牙疼,提来了兜率宫,道宫内,陆见雪也有些牙疼,呼道: “李爷爷,这次轻点!” “对对对。”跛脚道人抱头鼠窜:“轻点!” ……………… 遂古之初。 天生大相。 无量光骤落在青年身上,天地为之共鸣,那开天第一火还在一次次的发问: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那蛮荒生灵则一次次的欢呼回答: “陆煊!陆煊!!” 在极喧嚣中,陆煊闭上眼,似若有得,似有所悟。 而与此同时,有鼻青脸肿的瞎眼道人突兀出现,镇元子色变,刚想执礼,却被瞎眼道人拦住。 “静静看。”他含笑瞧着陆煊,如是说道。 (本章完) 第六十六章:先天体魄之威,暴揍巨牛 妖墓深处。 三十四尊妖圣都凝视着那施施然起身的青年,神色间又惊又疑,都在琢磨情况, 最上方,一尊真凰垂目,丝丝缕缕的混沌气在它周身沉浮,伴随一些大界、大世的虚相,这些虚相偶尔彼此碰撞,界与界相摩擦,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它们在凝视陆煊,陆煊也在凝视他们。 “有趣。” 陆煊目光从三十四尊妖圣身上一扫而过,最终停留在了高处的真凰之上,略微一怔,觉得有些眼熟, 再仔细看,旋即恍然。 这是那头替自己拉车的小家伙? 他轻笑,同时感受着自身体魄中横亘的可怖力量,彻彻底底的先天之躯,每一粒基本细胞都是由厚重的先天物质构成, 举手投足间,似有摧天破地的浩瀚伟力。 “汝是何人?” 一尊头戴草环的妖圣率先发问,很谨慎: “汝身上,为何有陆子的气息?” “陆子?” 陆煊蹙眉,并未回答,而是沉下心来驱散自身心灵中朦胧着的迷雾,一些被蒙蔽的记忆浮上了心头。 楚泰苦痛小严小严??! 他色变。 深深的盯了一眼诸多妖圣,转身就要走,一步踩出金光大道,要朝着祖星的方向疾驰, 但还未等他迈步出去,有妖圣目露凶光,垂涎道: “先天之躯,若是吾等分食之,可添修为几何?” 说话间,这一尊妖圣悍然上前,欲将这个青年拦下,心头也存了谨慎之意,毕竟是面对一尊先天生灵,出手便是能摧日月的杀法! 大星光浮现,悄无声息的洞穿了虚空,在青年脑后浮现,一贯而出! “留下!”那妖圣呵斥。 下一刹,星光将陆煊打了一个趔趄,步伐中断,心急如焚的陆煊猛然回头,一记拳印直愣愣的砸出! “滚!” 他并未动用杀法,只是最基础的拳印,所凭借的亦是最基本的肉身力量,却在这一处苍莽妖墓中打出大震荡! 拳印发光,那妖圣凝神迎击,不躲不避,想要试试这一尊忽返先天的生灵到底如何, 但下一个刹那,发光的拳印将那妖圣给击穿了,伴随血光,厚重至极的先天气血肆虐,一尊练就不朽身的妖圣四分五裂,已然濒死! 整个妖墓哗然,唯有最上方抬阖眼睑的真凰算是冷静,似乎早有预料, 纯粹先天之身,乃是迈入大罗层面的最后一步,古来今往,不知多少诸天级数的上天尊、古佛等,都卡在这一步! 要知道,一粒先天物质构成的血,其重量都足以将毫无防备的大品给压死,更何况纯粹由先天物质构成的躯壳?? “汝到底是谁?” 有妖圣惊怒,那濒死者暴退,其余妖圣则都围了上来, 一丝混沌大韵自真凰身上荡落,横压在陆煊身上,尝试要将他禁锢! 陆煊拧眉,心头越发的焦急,他方才询问天地诸道,洞察诸因诸果,却看不见小严! “寻死者拦我!” 陆煊出拳,避开有些眼熟的十二尊妖圣,肆意泼洒这一具先天体魄的力量, 一拳一脚间,虚空泛起肉眼可见的褶皱,随之轰然破碎,大潮翻涌,先天拳印频出,横击八方,将一尊又一尊妖圣都打的四分五裂! 所谓不朽体魄,在陆煊面前如此的不堪一击,若非无法直击道基和真灵,他一拳下去,真能叫不朽身死道消! 数个呼吸的功夫,有七八位妖圣被打碎,陷入重创,其余妖圣也都悚然一惊,这个青年修为明明只是大品,但依靠先天体魄,强的.有些离谱! 宛如一尊最古年的先天神魔! 凝视了许久的真凰发出啼鸣,清亮声如潮,疯狂挤压陆煊,将空间锁死! “适可而止。” 陆煊冷声,念头一动,决定下次至秦朝时要给小真凰一个教训, 伴随这个念头才出,诸天层级的真凰忽然变得残破,双翅上布满陈年血洞! 但它自己却恍若未觉,仿佛古来便如此,居高临下的发问: “汝身上亦有帝君的气息,汝见过玄黄帝君?” 妖圣们虎视眈眈,却都不敢再上前,其中十二位亦发问: “对,还有陆子,汝身上有陆子的味道!” 陆煊险些被气笑了,又焦心于小严,压根没功夫和这些妖墨迹,念头一动,人圣之位加身: “可识得吾否?” 十二妖圣同时一愣,各自瞠目结舌,旋而都狂喜,都面露虔诚之色,发出高声欢呼! “陆陆子!!” 头戴草环的妖圣老泪纵横,俯首啼哭: “学生见过陆子,学生见过陆子!!” 陆煊一口气闷在胸口,发怒也不是,安抚也不是,便就瞪向有些懵的残破真凰, 念头再动,真凰身上的陈年血洞都消失,陆煊手中浮现出青铜面具,一闪而逝。 真凰如遭雷击。 数个呼吸过去,它已在其余妖圣懵逼的目光中,垂下的脑袋,带着颤音: “帝帝君!!” “在此世,莫唤我帝君。” 陆煊轻呵,目光一转,放在那另外二十二尊妖圣身上,这一部分一小半都于之前被陆煊击穿,此刻则在大眼瞪小眼,茫然且失措, 注意到陆煊的目光后,二十二尊妖圣都一个激灵,有样学样的做拜礼: “陆陆子!” “此妖墓可能横空而行?”陆煊似想起了什么,冷静发问。 “可!”真凰发出脆声,恭道:“但此墓极沉,若要行空,需要我去大墓边缘,拖曳而行!” “速去,赴祖星!” 陆煊急呵,心头略微悸动,生怕小严出了什么事情,于是当先而行,一步走至大墓边缘! 边缘处,申公虎正在悠哉游哉的施刑,手中仙刀翻飞,每一次都精准的片下一层薄如蝉翼的皮肉。 一个月过去,明湘君已然成了血人,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她虽是不朽,寿元无穷,更有滴血重生之能,但申公虎那口仙刀上密布古老杀机,所留下的伤口压根无法愈合, 甚至伴随越来越多的古老杀机入体,伴随极致的痛楚,明湘君也越发的衰弱,眼睛都无光了! 申公虎此时听见动静,当即停手,侧目做礼: “师弟,一月已至,你可” 话未落尽,他骤然色变,察觉到妖墓深处有隆隆声响起,紧接着是三十多道遮天蔽日的恐怖妖气荡出!! “那些家伙都醒来了??” 申公虎目光一沉,知道其中沉睡的都是些什么存在,最弱都是不朽层面的妖圣,甚至有大圣层次的生灵! 即便前些日子,已然有一尊大圣乘神山而出,但其中应当还有一尊大圣在! 明湘君此时亦艰难抬头了,看见当先是一头巨大神凰冲出,混沌气如潮, 旋而是三十四尊气息惊天的不朽,这些恐怖妖圣的气机彼此纵横,竟连结成一团,有倾覆天地之势!! “师弟小心!!” 申公虎瞧见真凰和三十余妖圣袭来,发出高呼,神色骤变,欲施玄法为障, 明湘君脸上则是浮现大笑之色,双眼欲泣血,直接检举揭发: “吾乃北极紫微之臣属,此人屠戮许多妖,杀出了一条尸骨路,帝主、仙母乃至妖祖都降下旨意,杀之,杀之.” 伴随那头似横亘诸天之上的真凰拜下,再到诸妖圣一个个的俯首,明湘君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直至于无,直至于哑口失声。 她和申公虎都瞠目结舌。 “速行。” 陆煊看都没看明湘君,只是朝真凰吩咐,后者低眉顺眼: “是,帝陆子!” 话音落下,这头真凰昂首,一翅将部分妖墓边缘击成虚无,念头又动,有神链生出, 旋即,真凰熟练的将神链系挂在自身身上,拉拽着庞大妖墓,一声啼鸣,振翅而行! “为陆子前驱!”真凰如是咆道。 明湘君彻底失了心气,呆呆呢喃: “你们是妖,你们是妖啊.” 妖圣们如同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一眼。 ……………… 祖星。 火焰山依旧横压在龙虎山上方。 不是巨牛想做些什么,是它不敢跑啊。 那是天帝。 那是天帝!!! 此时,巨牛盘在火焰山上,几乎要哭出来了,侧目讨好道: “太白啊,祖宗啊,您看,咱们也算是有渊源的.孙猴子好歹也是俺兄弟,伱们能不能和那位,说说好话” 大黑牛翻了个白眼,没开腔,而李长庚则是平静道: “陛下去了何方,谁也不知道,但陆子应当快要归来。” 巨牛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太白啊,那陆子到底是何许人也?太上嫡传为何俺之前未听闻?” 李长庚不咸不淡的开口: “涉及到秦朝岁月之前的隐秘,漫天仙神都对陆子讳莫如深,你一个后起的妖族大圣,如何能晓得?” 巨牛脸上愁苦之色更盛。 而大黑牛则难得的开口,训斥道: “你也不想一想,能让妖祖在所有妖族血脉源头降旨,这件事儿能简单吗?是你能掺和的吗?愚不可及!” 平天大圣讪笑: “我,我不是想着” 说着,它发出一声长叹,收了声,只是脸上愁绪更重了。 半晌过去,巨牛闷闷道: “我到底没造成什么坏的后果,天帝那边无法面见就算了,那陆子若是归来,两位可能替我说说情?” “自求多福。” “罢了,罢了!” 李长庚和大黑牛齐齐摇头。 而话音才落。 ‘嗡!!’ 天穹上顶,似有轰鸣。 巨牛、李长庚等都下意识的抬头看去,旋而瞧见,有一座巨墓凭空而现! “无处不在?” 伴随惊呼,巨大真凰拖拽着大墓而至,一道利呵声暴起: “斩去!” 陆煊第一眼就看见压于龙虎山上方的神山,看见盘踞在神山之巅的巨牛, 之前已然从真凰、妖圣等口中得知,关于小严的血脉杀旨. 他此时心头凉了半截,再三确定无法洞察到小严之因果所在后,陆煊眼睛红了。 真凰高鸣,似得大旨,发出震哮: “奉陆子令,诛贼!!” 真凰爪击落,整个大墓都朝着火焰山撞来,巨牛色变,认出了真凰,也听到了那一声‘奉陆子令’,当即惊道: “误会,这是一个误会!!” 陆煊立在妖墓边缘,眺望到龙虎山巅那染上些许焦黑痕迹的老桃树,心头火气再盛, 他强压着掏出青萍剑的念头,一手执青灯,一手执幽灯,先天体魄催动到了极致! 下一刹,大墓狠狠的撞凿进了火焰山的山腹,巨大真凰与巨牛缠斗在一起,一青一幽两道恐怖烛火亦烧杀而去! 地动天摇。 “误会,真是误会啊!!” 巨牛被压着打,又不敢反抗,生怕触怒那位天帝,只能被动抵御,很快便鲜血淋漓了,一部分躯壳都被青灯、幽灯烛火给烧成了虚无! “我愿降,我愿降!!” 巨牛发出悲鸣,牛头都背真凰拍的破碎,牛角早就不翼而飞, 陆煊抓着翻天印,仗着自身先天体魄,行法天相地,化万丈巨人,骑在巨牛身上,将翻天印当作板砖,一下又一下的横击巨牛,神色沉冽: “小严何在?” 在真凰的压制下,再加上巨牛本身就无心抵挡,被翻天印拍的大口咳血: “我不知,天帝带走了,您得问天帝去啊!!” 陆煊微微一愣,手上却未停,抓着翻天印,骑在巨牛身上,哐哐猛砸,看的远处无数人都心头惊悸。 这是陆煊? 竟威至于此? 还有那真凰和三十多尊气机恐怖的妖.又是怎么一回事?? 无数人面面相觑,这陆子走了一趟星空深处,怎的变化如此之大? (本章完) 第六十八章:女娲的彩礼,天帝眼红,大婚在即 “娘亲,好吃吧?” 小严撕下一大口焦脆的碳烤大鹏翅,就着蟠桃榨成的汁,笑呵呵的问道。 “好吃,好吃!” 绝美女子捧着烤红薯,一点儿也不顾及形象,一边咀嚼,一边和小严谈笑,亲密极了。 远处,焦黑山峰上,入灭佛陀眼皮直跳,帝尸闷闷的思考人生,奔波儿灞哈喇子流了一地,陆煊侧坐在一旁,懵逼的眨眼。 小严美滋滋的将蟠桃汁喝干净,绝美女子瞧见没蟠桃了,又侧头招呼道: “昊天,你且再去一趟过去岁月,摘几个大点的蟠桃回来,记的,要先天蟠桃.” 帝尸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有气无力的应声,手上一晃,就多出了几枚先天蟠桃,抛了过来。 他讷讷道: “这是最后的了,摘不得了,过去岁月,仙母在暴跳如雷,向仙佛宣旨,追缉窃桃的贼” 帝尸忽而痛心疾首道: “神女,适可而止!朕都成贼了,贼!!” 绝美女子撇嘴,也不搭理,挥了挥手,将先天蟠桃榨汁,期间散落出一两滴桃汁落地,小鲇鱼屁颠颠的舔掉,浑身都在发光。 “谢谢娘亲!”小严接过桃汁,甜甜的笑着,一声声娘亲叫绝美女子眉开眼笑,听的都迷糊了。 不只是她迷糊,陆煊更迷糊。 他忍不住了,咳嗽了两声,眼巴巴道: “娘娘,我还在呢” “喔,险些给你忘了。”绝美女子轻笑,分出一小杯先天蟠桃汁,递给陆煊,道: “就这么些了,你省着点喝。” 陆煊看了看半杯先天蟠桃汁,又看了看小严身前满满当当十几杯,陷入了沉思。 许久过去,他有些哭笑不得: “小严,伱喝慢些,这是先天蟠桃,劲大” “没事呀!”严江雪才一开口,浓郁的先天灵气冲出,那奔波儿灞板着身子上前,沐浴在灵气中,修为再度暴涨,一声不吭的迈入了不朽层次。 陆煊剧烈咳嗽,瞪眼: “你的晋升科仪呢??” 奔波儿灞身上染起不朽道韵,憨笑道: “回大人的话,俺跟在娘娘身边这般久,占据的天地份量早就够了,再加上俺又不追求什么,最普通的不朽就好,自是不需要科仪.” 陆煊茫然。 好好好,这鲇鱼都不朽了.自己来之前,小严到底吃了多少好东西?? 他侧目,凝视胡吃海喝的严江雪,眼皮狂跳,发现她九成躯壳都已转化为先天 自个儿在遂古之初沉浸数百年才得先天体魄!! 又瞥了眼旁边堆积成小山的先天蟠桃皮,陆煊恍然,忽而深刻的理解到天帝所说的‘仙母暴跳如雷’. 与此同时,峭壁上,帝尸指着那小山似的先天蟠桃皮,痛心疾首道: “这随便抓一把,丢上古去,都足以诸天层次的生灵抢出狗脑子,你们,你们” 绝美女子翻了个白眼,嘀咕道: “吃桃子哪里有不削皮的道理?谁家好人连皮一起吃啊?” 陆煊感觉自己心巴上被戳了一刀,修行之初,他疯狂以斡旋造化吞吃一缕又一缕的蟠桃皮和菩提果皮 待到小严将最后一口蟠桃汁喝干净,绝美女子下意识的侧目,朝帝尸看去, 后者勃然色变: “去不得了,朕走尽百万年岁月,那先天蟠桃树都快枯了,仙母近乎发疯!” 顿了顿,帝尸气的实在不行,看向严江雪,嘟囔道: “这丫头桃灵转世,还吃桃子.这可不是在吃同族么!” 小严眨巴眨巴眼睛,脑门上冒出三个问号, 一旁的绝美女子横眉冷对: “这蟠桃又没开灵智,只是死物,昊天你会说话吗?” 说着,她嫌弃的撇了撇嘴,转过身,清了清嗓子: “小煊啊,你和我家小严定好了,下个月便行婚么?” 陆煊木木点头: “回娘娘的话,下个月中旬,十五月圆之时。” “喔,那彩礼准备好了没?” 陆煊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 小严捂嘴偷笑,抱着绝美女子的手臂,笑道: “娘亲,我哪里需要什么彩礼.” “要的,别人都有,我家儿媳妇也必须有!”绝美女子豪气挥手,旋而似乎想起什么一般,一拍脑袋,看向陆煊道: “险些忘了,你是我孩子,这彩礼却该我来备上一份。” 陆煊张了张嘴,无力吐槽。 旋而,便瞧见绝美女子沉吟了许久,一拍手掌: “有了!” 她转头看向小严,轻轻在小严脑袋上一点: “娘亲没有其他宝贝,就这还算不错,挺多道果都想要,都曾争夺。” 话音落下,在帝尸通红的眼睛中,绝美女子点出一滴血,这是本源血,远胜过当初给陆煊那一滴。 本源血落入小严身躯,将她缺乏的最后一份先天物质补全,紧接着又与小严相融, 在悄无声息中,严江雪身上多出玄而又玄的意韵,有近乎于【超脱】的气韵在流转. “暴敛天物,暴敛天物啊!!” 帝尸真正痛心疾首,整个悬崖峭壁隆隆作响: “这东西,您拿来与体魄相融??暴敛天物啊” 他气的哆嗦: “疯了,疯了” 若说先天蟠桃等,能让诸天乃至大罗都疯狂争抢,这一滴来自神女的本源血,便足以让道果死战,打到诸天都寂灭. 结果呢,这疑似蕴含超脱玄妙、蕴含超脱契机的血,就这么被那丫头融合、消化了?? 天杀的,这玩意滋润体魄的效用,估计也就和将先天蟠桃树给砍了炼丹差不多 这是拿来悟的,拿来悟的啊!! 帝尸急的,原本灰败死寂的脸庞都通红了。 绝美女子斜眼一瞪: “我给我家小严的彩礼,你急什么?等小煊证道果,自然有你的。” 帝尸有气无力的应声,双眼失神。 看了看双眼紧闭,身上超然气韵逐渐汹涌的小严,绝美女子侧过头,轻笑道: “小煊,我看见,你是去了一趟遂古之初?” 陆煊从呆滞中惊醒,连忙做礼: “回娘娘的话,的确如此。” 绝美女子有些嫌弃开口: “你就不能学学人家小严,别人小严一口一个娘亲,叫的多亲切,再看看你” 陆煊眼睛抽了抽,忽然真切明白,什么叫做嘴甜有糖吃 绝美女子撇嘴,又道: “罢了.” 说着,她神色肃穆了起来: “我看见了你的诸事.这是好事,但也是坏事,一个不慎,或有万劫不复的可能.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陆煊亦沉凝了起来,做礼道: “娘娘.娘亲,我明白的。” 绝美女子眉开眼笑: “行了,你心里有数就好,危险越大,收益也就越大,你的目标我清楚,正常来说,绝无可能达成,但如今你反而有了机会。” 帝尸、入灭燃灯都听的有些迷糊,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陆煊此时看了眼沉浸在大道妙理中的严江雪,旋而做礼道: “娘亲,有一件事情,小严说,她看到许多惨烈景象.” “我知道。” 绝美女子神色一肃: “我见到这丫头的第一眼就知道了,这与太一的谋划有关,但具体我并不清楚,太一从不现于我身前,那具假身亦被斩成独立” 顿了顿,她目光深邃: “不过你放心,小严是我儿媳妇,如今亦有大不同了.你以后就会知道。” 陆煊哭笑不得,大不同这换谁这么一同胡吃海喝,都得大不同! 他深深怀疑,方才数不清的先天蟠桃、先天菩提果等绝顶天药,若是给了顶尖的诸天境生灵, 恐怕,恐怕能让那诸天境生灵踏出关键一步,直证大罗了吧?? 想了想,他又道: “娘亲,最后一件事,我二师尊说,希望您能放他一道化身入境,来参加我和小严的大婚。” “行。” 绝美女子出人意料的爽快: “正好,我是出不去的,让那家伙替我也好,不过参加完你的大婚,那家伙就得老实出去。” “是,娘亲。”陆煊执礼做拜,一旁的奔波儿灞有些迷糊,二师尊这位大人的二师尊是谁? 远处的帝尸与入灭佛陀则是色变了,那位要亲临现世了么?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小严幽幽醒来,睁开双眼,伸了一个懒腰: “娘亲,小陆” 她舒展身躯,伴随轰隆雷鸣,整个寂灭天地都震颤! 陆煊有些错愕,小严自己也明显吓了一跳,手足无措道: “我这是” 绝美女子轻笑: “你如今体魄迎来大变故,纯论躯壳,别说小煊了,一些诸天层次的生灵都无法与你媲美。” 顿了顿,她有些遗憾道: “可惜只是体魄,缺少相对应的玄妙、特征,倒是无法搏杀诸天层次,不过你精神世界中寄托着上一世的修为,合适的时候与自身相融,或能一飞冲天。” 严江雪听的有些懵懂,并未如陆煊般执礼,而是轻快的跑上前,抱着绝美女子的手臂坐下,甜甜笑道: “谢谢娘亲!” 陆煊盯着这一幕,心头若有所悟,学到了,学到了.啊不,自己总不可能如此! 他有些哭笑不得。 绝美女子脸上笑容绽放,又与陆煊、小严叙述了许久,时不时遣昊天、燃灯俩人去过去岁月带一些仙果来, 时间流逝,一晃便是小半个月。 绝美女子轻叹了口气: “行了,你们先去筹备大婚之事吧,这就剩下几天了.行婚当天,可要来看我。” 犹豫了一下,她看向陆煊,神色肃穆了起来: “嗯,到时候结束后,你可以带着你那二师尊过来一趟。” 远处帝尸、燃灯惊悚抬头, 陆煊也有些错愕,做了个礼: “娘亲,我会告诉二师尊的唔,到时候我老师和三师尊应该也可能来。” “别想了,不可能。” 绝美女子翻了个好看白眼: “你那三个老师,对你算是不错,但彼此心眼都小的紧,你二师尊肯将另外两个带来才怪!” 顿了顿,她挥手道: “行了,行了,你俩啊都筹备去吧,我知小煊你还有很多问题,暂不必问,一切等到你们大婚后再论。” 陆煊和小严朝着绝美女子做礼,悄然告退。 离去前,小严挥了挥手: “娘亲,我以后经常带好吃的来看你!” “好,你来时,我让昊天他们也给你准备好吃的。”绝美女子巧笑嫣然,帝尸、燃灯齐齐老脸一黑, 唯有趴在先天蟠桃皮上的奔波儿灞笑开了花。 “大机缘,大机缘啊!” 它拢了拢先天蟠桃皮,笑的开心极了。 (本章完) 第六十九章:八月十五,元始至 将以妖圣为盖的青铜棺葬入地底深处,陆煊亲自雕刻了一方墓碑,郑重其事的立好, 旋而又对着墓碑连做三礼,他这才轻声叹了口气,侧目问道: “老李,你的意思是,轮回不存,此刻无法让卢老师轮回?” 一旁,李长庚轻轻颔首,解释道: “六道轮回在很多年前的大劫中崩塌了,真实轮回也被那位带走,不存于现世。” 顿了顿,他连忙补充道: “当然,也并非是完全无法轮回,只是不能在【现世】中进行轮回了,您可以将卢修远的一点真灵投入其他诸天万界。” 陆煊凝眉: “这彼此之间,有什么差别么?” “有。” 说话的是大黑牛,闷里闷气: “现世是大天地,是本源世界、主世界、中心世界,位格最高,其余诸界则更像是现世的映照、衍生等,位格低于此世。” 想了想,它如此描述道: “您可以将其余诸界诸世理解为【大天地】的附属、下属世界,现世可以支撑起道果的存在,其余世界或许大罗、诸天乃至不朽就到头了。” “原来如此。”陆煊恍然大悟:“就是下界么?” “可以这么说。” 在陆煊和大黑牛交谈的时候,小严侧过头,轻声道: “小陆,要不便将卢老师送往那些‘下界’轮转吧,等以后再接引回来就是了。” “也行。” 陆煊微微颔首,心念一动,玉虚琉璃灯浮现而出, 他左手执灯,右手托起卢修远残余的一点真灵,眼中绽放出璀璨光,映照玄妙的道与理, 玉虚琉璃灯烛火摇曳,火光中亦沉浮有无数大界盛景,此起彼伏。 “便是你了。” 静观无量数的各般大界,陆煊选定了一处朝气蓬勃的世界,上限虽只有不朽层面,但胜在初生,距离衰败还有无数年。 “开。” 他轻斥了一声,纯粹先天物质构成的手掌击破空间壁障,猛地探入那一方大界中, 那大界处于古老岁月,其中无数门派老祖、皇朝大帝、隐世巨头等都被惊动了。 一位位大人物腾空而起,有天下第一宗的老祖宗惊悸开口: “那那是一只手??” 这一界的顶尖强者瞠目结舌,看见天穹破裂,一只大到不可思议的巨手缓缓压落, 伴随巨手的出现,有庆云、祥瑞等环绕,伴随大奏之仙曲,鸿蒙之乐章! “去吧,去吧” 轻叹声自界外传来,涤荡这一整个世界,大手摊开,有一点真灵发光,裹挟着先天物质等,朝着某座城镇飞驰而去,落入其中。 大手消失,破裂的天穹恢复如常,唯有依旧荡在天上的庆云、祥瑞和仙曲神乐的余韵,彰显着方才一切真实不虚! 诸多此界巨头心头悸动,不约而同的看向某座城镇。 “上界无上人物亲自送生灵降诞!” 有巨头吸气: “此子绝不可出事端,否则那位无上人物动怒,我等都要遭灾!” “他不属此界,日后定要复返上界,会腾飞,或许能留下福泽!” 无数巨头议论,争执,最后达成一致。 自此时起,皇朝偏僻乡里,某个城镇中,多出了许多人,或为伙夫,或为私塾先生,或为算命卜卦. 尽都围绕着一个名为卢修远的新生儿定居了。 ……………… 现世。 将卢修远送去转世投胎后,陆煊与李长庚等叙述了一番,确定将婚期定在九日后的八月十五之时,向各方都大发请柬。 “凤冠霞披已备好,大轿也已铸,万事俱备了。” 陆煊牵着小严,走至龙虎山巅,在两颗桃树前缓缓坐下。 枯死的那一株桃树似有生机勃发,老桃树则微微摇曳着,泼洒来阵阵桃香,似在贺喜。 “小陆。” 严江雪笑的眉眼弯弯: “我想起了一些上辈子的事情,虽然只有很少的一些片段.” “喔?”陆煊轻咦,好奇问道:“都是些什么?” 严江雪回忆道: “有我修行的景象,跟一位佛学术,和一只似鱼似鸟的妖修杀法,还曾去到阴曹地府,与一位神灵谈述,他教我道。” 说着,她脸上浮现出笑意: “记忆中,还有一个人,戴着面具” 陆煊神色微动,也不隐瞒,乐道: “那是我。” “我知道。”小严眼中浮现出狡黠色彩,忽然声音放柔,软乎乎的喊了一句: “爹” 陆煊背后一寒,额头青筋跳动,小严则是‘鹅鹅鹅’的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水波盈盈。 那老桃树似也无语,猛烈摇晃,有沙哑声沉闷响起: “我是活的。” 陆煊脸皮一抽,而小严则是笑的更欢了些。 两人彼此依偎着,一直临了日暮,看着大日西沉,晚霞层层叠叠的将天空铺满, 严江雪靠在陆煊肩膀上,抱着他的手臂,轻声道: “真好。” “是啊。”陆煊凝视天穹,凝视渐斜的大日,亦轻声回应:“真好。” 他们陷入沉默,整个山顶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呼吸声,还有晚风吹过老桃树时的沙沙声。 一切在静沉中默默美好。 许久。 皓月当了空。 “小陆,完婚后,你是不是要去做些大事?” “嗯,但并不急,我陪伱走一走山河,看一看红尘,到了年末,将会离去一段时间。” “要走多久。” “我也不知道。” 陆煊嗅着满山桃香,伸出手揉了揉小严的脑袋: “有很多人在等我,局已绵延数千年。” “能赢吗?” “应该是赢不了的,那个时代,底蕴太浅太薄。” 严江雪抬起头,凝视青年刀削般锋锐的侧脸,贴上去,吧唧了一口: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不是蠢蛋吗!” 陆煊轻笑: “总要有人去做,总得有人去做自春秋起,再至于秦,一直到秦末” 他静静倾述,小严静静的听着。 “胜负有时候不那么重要,输掉的局,也能是更大一场局的关键一子,一位前辈和我说,我缺了以身入局,以身为子的大气魄,我其实的确不太明白.” “但我会明白的。” “这一次不行,还有下一次,下下次.” 倾述间,陆煊神色微暗,发出叹息: “我不怕输,我怕的是那些在大局中会死去的芸芸众生呐。” 伐天之举,不论胜负,不论输赢,定会死掉很多人,很多生灵。 严江雪默默点头,轻轻牵起了陆煊的手掌: “路上会有很多尸骨,但尸骨不会寒,会做那后辈苍生的余荫。” “嗯。” 他抱住小严,心脏勃勃跳动,良久才分。 陆煊揉了揉脸,将颓丧揉尽,任由夜风翻飞在衣襟中,温和道: “险些忘了一件事,我有个徒儿,你认识的,叫崇山虎,我还未给他加冠赐号便等到八月十五之后吧。” “我到时也要去!” “好。” 青年颔首,招来道观,走入其中,三清观沉浮于幽暗中,独立于天地外,那夜风渐盛,却未惊扰道观半分。 两人携手走入道观,其中别有天地,广袤无垠,大湖涛涛。 泥土中仙韵盎然,湖里却也都是液化的仙灵气与神性精华,一具大品尸傀立在其中,微微晃动。 道观自虚空中隐没,再浮现时,已是于泰山之上。 “怎么到这里来啦?”小严站在道观门口,凝视底下的宏伟神山,好奇发问。 “突发奇想,来看看,确定一些事情。” 陆煊与她并肩而立,牵着小严软乎乎的小手,亦在俯瞰神山,盯着山巅的巨大棺椁。 棺椁周围,很多死仙在游荡,进而似有所觉般昂头,都看来。 青铜大棺微微震动,棺材盖掀开了一线,其中传来沙哑、沉闷而苍老的声音。 “大婚之日,有礼奉上。” 陆煊耳朵微动,并非是政儿的声音. 他微微颔首,笑着道: “阁下要来赴宴吗?” “不了,我走不出来.并非是天地限制,单纯走不出来。” 棺椁内的生灵微笑开口: “陆煊,珍惜当下。” 陆煊有些不明所以,但依旧颔首: “好。” 棺椁内再响起笑声,九条不朽层次的龙尸都昂起了头,朝着天上道观做礼, 泰山周围,无数死仙也都俯首了,发出不明不白的呼喊,似在颂声。 棺椁内,笑声戛然而止,随后是一声长叹,其中的生灵犹豫,后而开口: “秦朝终不能万世,负,也只是为下一次胜而铺垫,切莫要灰心。” 陆煊凝眉,棺椁内的生灵很古怪,绝非政儿,但 他思索良久,微微颔首,朝着棺椁施了一礼: “我早知晓此事。” “去吧,去吧” 棺椁中,苍老声再起笑意: “对了,八月十五之时,或有恶客。” “尽管来便是。” ……………… 大天地的间隙中。 三面邪佛叩首,沉声道: “联系不上奔波儿灞,或许它已被斩了。” “意料之中。” 残缺的仙微微颔首,冷漠道: “仙母、妖祖都很重视此事,又有一些故人强行提前归来了,我得勾陈帝主所赐的大药,伤势将要愈尽。” 三面邪佛瞳孔微缩,旋而小心翼翼道: “大人,但如此一来,您重返诸天层次,即便天地升格,恐怕.也无法走入其中。” “谁说的?” 残缺的仙人冷冽一笑: “关于此事,诸位大人物早就有了计较,会有生灵携带瑶池碎片而来,八月十五之时,瑶池碎片坠入现世,所笼罩之处,当不在天地之内。” 三面邪佛倒吸了一口凉气,凝神道: “也就是说,瑶池碎片内,不朽可尽其威,诸天亦可行走于内?” “然也。” 残缺的仙负手而立,声音平冷: “这非是征战,而是一场单边倒的碾压,春秋时期声名赫赫者亦将要死去了,无救。” 三面邪佛犹豫了一下,还是发问: “大人,那陆子在春秋年,到底做了什么?” 残仙沉默片刻后,淡淡道: “没什么,仗着背后的某位,将西极天庭罢黜,与勾陈帝主结下死仇。” 没去看三面邪佛惊悚的神色,残仙继续道: “但此为现世,就算他背后的存在也无法干涉,甚至无法投来目光,陆子,将死在悄无声息中。” 他说话极为笃定,目光穿透虚无,看到一位又一位强行归来,强行挤入这处间隙的老友,咧嘴一笑。 三面邪佛亦瞧见这些景,瞧见这些陆续挤入此间的仙与佛,心头剧烈震动。 一眼看去,几乎都是耳熟能详之辈,每一个于上古年间,都赫赫有名! 仙人漫步,佛陀微笑,大圣桀骜! 残仙挨个做礼,旋而朗声: “只待九日后。” “这人间,当再复归至仙神耀世之年!” “若有不从者,尽当杀之!” “只待.九日后!” ……………… 九日后。 初晨,八月十五。 “您来了?”陆煊执礼一拜,身旁的小严有样学样,做了一礼,旋而好奇的看着这朴实无华的中年道人。 中年道人似很平凡,大步走来,笑意盎然: “乖徒儿,我已至。” 陆煊再拜: “见过二师尊。” (本章完) 第七十章:天地升格,大婚起!(还有一章) 天地震动第一次,似大钟敲响,有浪潮翻滚汹涌,自宇宙边荒泛起,从东到西,从南往北。 天地震动第二次,岁月时光短暂显化,有不朽道韵密布,星空微寂,残存的群妖昂首。 天地震动第三次,宇宙拉伸,星辰膨胀,横亘在太阳系前的长城变得更加浩瀚巍峨, 其上浮现出古老道纹,气概城震鸣,祖星第一次发光,绽放属于本源地带的神华! 龙虎山,天师下山。 妖墓,三十四尊妖圣踏步,自深邃中来,入得人间。 地阙,有青莲环绕,周身沉浮黄泉幽冥的老人自其中漫步而出。 一尊尊不朽,一道道神韵,尽皆在大宇宙中绽放! 整个祖星先是一寂,旋而沸腾,云端之上的三清观亦洞开了,玄元福生微笑走出,俯瞰天地,盘坐而下,周身因果与祖星相牵连。 天地升格,准许不朽临世了。 三次震动,三声钟鸣,三次大潮翻涌,在星空中激起千层浪,亦于祖星上席卷滚荡, 但祖星中,除了部分超凡研究所外,绝大部分人的注意力仅在天地震鸣上停留片刻,便都转移了。 原因无他,今日为八月十五。 陆子大婚日。 崆峒山脉,广成道宫。 此刻的道宫张灯结彩,四处悬挂着红灯笼,不过却稍显冷清,毕竟还是朝阳初破晓的时候,大婚在即,却还未启。 新娘子已离去,在娘家静候,新郎还站在道宫门口翘首,身旁有中年道人微笑: “这是广成子留下的传承吧,却没想到你会在此处行婚。” 说着,他侧目,看向道宫内笼罩着混沌雾气的清玄道人,眼神微动,似在感慨,冲着清玄颔首。 后者则是一丝不苟的做了一礼,默而不言,周身混沌翻滚的更汹涌了一些。 陆煊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崆峒山脉的入口,笑言: “请柬已送至各方,客人们要来了。” 中年道人神色一动,笑道: “小煊,今个儿是你大喜的日子,这山脉虽起伏辽阔,但却还是太单调了些许” 说着,中年道人伸出手指,轻轻一点。 ‘嗡!’ 明明是初秋,但却忽有春风吹来,悄然间将整座崆峒山脉都浸润了, 旋即,淡黄色的枫叶飘散了个干净,有新芽抽出,有绿草繁盛,这整个崆峒山脉的树种都从根源上改变。 尽化桃树。 进而,桃花朵朵开。 崆峒山脉绵延三千里,这桃花便盛放了三千里,有花朵飘零而下,在春风的呈托下,铺成一道长路, 桃花路自山脉边缘一直漫延至崆峒古山的山脚,再到山巅,止于道宫门前。 陆煊侧身执礼: “多谢二师尊!” “何足道哉?”中年道人抚须含笑:“客已至,且去迎客去吧。” “嗯!” 陆煊脸上挂着发自本心的笑容,踩踏一朵庆云,一步踏出,正落在山脉边缘, 若大的道宫便只剩下中年道人与清玄。 中年道人侧目,轻声叹息: “这些年,可还安好?” “很好。” 清玄道人做了一礼: “岁月沧桑,劫起劫落,大局撑开,只待时至。” “安好便行。”中年道人轻声道:“孩子,苦了你了,是我们的错。” 清玄道人笑着摆了摆手,话锋一转: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 “那便不说了。” 中年道人再颔首,但还是没忍住,走上前,手掌探入混沌雾气,轻轻的拍了拍清玄的脑袋,重复道: “苦了伱了,是我们的错。” 清玄含笑: “从无怨言。” ……………… 天地间隙。 “势已成,当入人间!” 有残仙高声,但却被一尊佛拦下: “稍安勿躁。” 说着,佛睁开眼,洞彻人间,蹙眉道: “有趣,陆煊竟于今日大婚” “喔?”残仙再含笑:“喜日变丧日,他悲我便乐,妙哉,妙哉。” “此子到底是陆煊,为兜率宫那位嫡传,小心为上。”佛微微眯眼,侧目指向一旁的三面邪佛: “你化作人形,先走一趟人间,去一趟那婚宴,确认没有什么异变后,我等将临。” “是。”三面邪佛朝着这尊诸天级数的古佛做礼,褪尽三面,化作凡身,一步走入天地中。 待他离去后,四尊诸天境的上天尊、古佛、大圣齐聚,残仙皱眉: “是否太过谨慎了?我还是认为,当施以雷霆之势,一击既中。” “谨慎些好,人间有一句话,小心驶得万年船。”那尊古佛含笑道。 一旁的妖族大圣不言,只是静听,另一尊道人发出叹息: “那陆煊说起来,算是我师弟.行此事,我会遮掩面容确定道果无法落目在现世么?” “自然。”残仙呵呵一笑:“太公,你忧虑过头了,何必如此?” 被尊为太公的老者缄默了片刻,摇头道: “我怕我老师知道。” “知道又何妨?那陆煊是太上的徒弟,又不是玉虚那位的徒弟。” “三清本一体呐。”太公长叹:“我愧对吾师,仅此一次。” 残仙微微点了点头,旋而将目光投向深邃处: “携瑶池碎片者,应当快到了吧?” 话音才落,虚空震裂,四尊诸天层次的生灵齐齐侧目,看见一个伟岸身影走来。 “吾携瑶池碎片来。”那伟岸身影淡漠开口,其势煌煌,震天动地。 四尊诸天层次的生灵齐齐色变: “怎是你?” “我佛慈悲!”那伟岸身影冷冷开口:“怎不可是我?” 顿了顿,这一尊古佛垂眉: “放心吧,我是来相助的,完成此事后,佛母会放了悟空,此为一场交易。” 四尊诸天级数的人物面面相觑,最终都缄默不言。 ……………… 崆峒山脉边缘,千里桃花路的起点。 “恭喜恭喜!” 浮空车落下,郑屠夫走来,神色恍惚,似在感慨: “这一晃才多久,小煊你都要成家了.” “郑叔郑嫂。”陆煊迎上前,与两人寒暄,一开始,郑屠夫和郑嫂还有些拘谨, 畅谈片刻,两人逐渐放开了些,眼前这个青年虽再不是棚户区的少年了, 但性子却没变,依旧是那个小煊。 叙旧间,宾客陆续而至,郑屠夫畅快一笑,将一朵红绣球交给一旁候着的广成宫道童,笑道: “小煊,俺们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这是你郑嫂亲自做的,寒酸了些许” “郑叔哪里话!”陆煊拱了拱手,脸上笑容更甚: “您先里面请,会有道童引路。” 郑屠夫和郑嫂都爽快点头,在道童的接引下,踏上千里桃花道,看着满山脉的桃树,两人都啧啧称奇。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严煌亦含笑: “小煊,要不还是去道宫外等候吧,让道童们迎客就是,我看啊有些修为高深者或是直接朝道宫落去了。” “也行。” 陆煊想了想,点头应声,朝着一旁道童们嘱咐了片刻后,便与严煌飞腾至道宫前头,静候迎客。 渐渐的,来客越来越多,都是故人。 有联邦议长李玉同,也有老棚户区里卖糖炒板栗的老陈; 有已担任议员,执掌一座行省的吴大同,也有在东海市做市长的季伯常; 来来往往不分高低,不论尊卑,皆是客。 “陆子!” 天边,李长庚和大黑牛踏至,落于道宫前,李长庚执礼笑道: “陆子,新娘子那边已准备好了,将至.” 说着,他含笑朝一旁的道童递上贺礼,是一方温润宝玉,其表流淌先天物质,极为不俗。 大黑牛亦赠上不俗的至宝,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有些好奇道: “这位是?” 李长庚、大黑牛都朝站在陆煊身旁的中年道人看去, 能站在道宫门口迎宾的,按理说都是家属,严煌他们自然认得,可这中年道人? 陆煊此时一乐: “你们不认识?” 一仙一牛茫然对视,齐齐摇头: “不认识!” 说着,大黑牛有些纳闷,看向中年道人,大咧咧道: “这位道长,咱们之前认识吗?” “认识。”中年道人斜眼:“怎么,吾换了一副容颜,尔等便认不出了?” 大黑牛惊奇: “敢问道长道号?” 中年道人呵呵一笑: “盘古。” 严煌还在思忖盘古道人为谁,大黑牛和李长庚已然‘啪’的一声瘫在了地上。 太妙玉清盘古大帝,为玉虚宫那位的本我身之一,曾行开天辟地之大举。 陆煊却不知此事,好奇道: “二师尊,您还有此道号呢?我却才知晓” 中年道人晒笑道: “我们三个,都有几具本我化身,譬如你大师尊,便有老子、太上老君等本我化身.” “原来如此。”陆煊若有所思,大概也明白了过来,便是类似于自己的玄元福生和九幽子. 此时,在严煌的迷惑中,李长庚、大黑牛彼此搀扶着,颤颤巍巍的起身, 他俩都做了一个大礼,胆战心惊: “见见过” 中年道人挥手打断,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不可为外人道也。” “明白,明白!!”一仙一牛异口同声,各自都是懵的,脑瓜子嗡嗡,也不敢走进道宫,就这么老老实实的陪候在一旁,浑身冷汗。 此时,又有客至,络绎不绝。 王之瑶、张继丰、路重瞳、崔吟、陈家兄妹等小一辈的都到来,恭敬做礼, 吴小旭也自道宫中跑出来相迎,他们是同龄人,相对来说有共同的话题, 紧接着是一些来贺礼的联邦议员,虽然绝大部分陆煊都不认识,但今日大喜,自是来者不拒,都一并迎了进去。 而中途,有一个来客,倒是让陆煊唏嘘不已。 李小桑失神的踩着桃花道一路走至山顶,看着眼前俊朗的青年,失神的笑了笑: “恭喜你。” “多谢。” 两人简短言谈,相互都感叹,曾经棚户区里的景都还历历在目。 李小桑并未久停,放下贺礼,又深深的看了陆煊一眼,便跟着道童走入广成宫去。 “唔,似是你的一道情劫。”中年道人淡定道:“不过劫尚未起,便被你斩断了,做的不错。” 陆煊耸了耸肩膀,笑着应声,一旁的老牛和老李还在哆嗦,默默的看着来客络绎不绝,神色逐渐古怪。 玉虚宫的这位亲自站在道宫前,算是做迎就算是大罗乃至于道果,都不见得有这般待遇吧?? 一人一牛不约而同的缩了缩脖子,彼此对视。 又此时,有陆煊从未见过的秃头和尚走来,执礼道: “贫僧听闻陆施主大婚,却是不请自来,想要讨一杯喜酒。” 说着,大和尚目光四射,自中年道人和严煌身上略过,瞧见瑟瑟发抖的李长庚和大黑牛时,猛地愣住了。 陆煊皱眉,察觉到异常,但却不以为意,笑道: “来者便是客,大师里面请。” 沙悟净回过神来,背后冒汗,惊疑不定。 太白和夔牛! 怎会在此??? 他惊悚间,并未注意到中年道人微沉的眼眸,悄悄放下贺礼,就打算入道宫的时候, 却忽而听见远处,有一声嘹亮凤鸣。 “新娘子来了。”严煌含笑开口。 宾客们都自道宫中走出,沙悟净挤在人堆里,朝着远处天边眺去, 却能看见有光华四射,一头真凰和一头巨牛踏天,拖拽着一座火焰山,似拖拽大轿,正在行来。 庆云环绕,祥瑞沉浮,被当作大轿的火焰山顶,一个着凤冠霞披的女孩满脸带笑。 沙悟净狠狠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牛.牛魔王?? 还有一头诸天级的真凰??? 火焰山至,落于山脉边缘,穿着凤冠霞披的女孩踩着桃花道走来, 在两侧,变换做小儿模样的奔波儿灞和周小童撒花,跟着少女,在万众瞩目间,一步步登山。 沙悟净眼皮子再度狂跳,一眼便将奔波儿灞认了出来,心头却更加悸动! 奔波儿灞居然还活着?? 不只是活着,怎么就他娘的成不朽了???、 自己这副模样奔波儿灞是认识的唔,倒也无碍,奔波儿对自己最是忠心耿耿! 在他木然间,新娘子已至山巅,无数来客的道贺声此起彼伏,谈笑声不绝于耳。 笑声中。 “耶?!” 小童模样的奔波儿灞发出呼喊,举起了手: “我举报!” 宾客齐齐侧目,正含笑对望的陆煊、小严也看了过来。 却见奔波儿灞一脸正气,指着大和尚道: “这有个仙母走狗混进来了!!” 人群呼啦一下散开,沙悟净孤零零的站在空地上,额头暴汗。 (晚点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七十二章:元始杀生,先天神魔 巨大的瑶池碎片从天而降,掀起震天动地的大浪,不偏不倚间,恰巧将整座崆峒山脉给笼罩了! “可矣,可矣!” 天地间隙中,残缺的仙睁眼,精光暴涨,映照诸天,他面露微笑,当先起身。 一位又一位不朽层次的生灵迈步,蜂拥而入,降临祖星,不朽气韵在整个崆峒山脉中横冲直撞, 大韵涤荡之下,一些山峰发出哀鸣,满山的桃树折断,继而整座山都崩塌了! 唯一完好的就是崆峒古山了,其上有广成道宫镇压,这一座神宫本身也是【无处不在】、【横亘诸天】的至宝, 虽在摇晃,崆峒山上亦有山石滚落,但除此之外,并无大碍。 但道宫中,许多宾客都惊惶,老天师、严煌等不朽都起身,安抚宾客后,一并走出了广成道宫,眺望天上绝景。 “来了!” 小白龙神色惨白,一旁的沙悟净亦很不安,某种程度上他算是背叛了妖祖、仙母,或将遭大难! 反倒是修为堪堪恢复至不朽层面的李长庚和大黑牛异常的淡定,都担着笑脸,跟在中年道人身旁,踱步出来,立于山巅。 此时。 “奉,仙母大旨。” 威严声中,十多位不朽级数的天尊、佛头横压云端之上, 继而, 有一尊妖族大圣当先,迈着重步走来,一脚踏的三千里重云激荡不休。 “是混天大圣!”小白龙心悸,神色沉凝:“为大鹏所化之大圣,拥有击天之能!” 然后是一尊伟岸的残仙,面带大威严,周身环绕亘古杀机,伴随仙乐、祥瑞等,亦横亘一片苍穹。 “天蓬真圣。”李长庚感慨了一声:“曾经的北极四圣之首啊.” 说着,他没忍住,偷看了眼身旁的神色阴郁的中年道人,后者微微抬头,凝视天上景色,不怒反笑: “姜尚。” “什么?”大黑牛疑惑侧目,旋而听到天穹处荡起上古军号大音,又一尊仙人走出,白发苍苍,两鬓都若雪花,长须一直垂落至胸前。 “是他!”申公虎色变了,一眼就将这位曾经的故人,曾经最大的死敌给认了出来, 玉虚门下记名弟子,商末执大劫者,姜太公,姜子牙! 申公虎心头一寒,如今已然有三位诸天层面的生灵压境了,真凰和平天大圣.拦的住么?? 就在他心悸的同时,中年道人闭眼叹息了一声。 又一息后,第四尊、第五尊诸天境生灵齐现,是两尊古佛,一左一右, 居左者势若万万里苍穹,大威严撼天动地,居右者脑后有功德金轮沉浮,身披袈裟,手持锡杖,垂着眉,低着眼,可其周身之威,更胜前一位古佛! “师师父??”沙悟净与小白龙一呆,异口同声,都陷入迷惘。 师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应该,这不应该 在惊愕中,五尊诸天级的上天尊、古佛、大圣,横压在天穹上,伟岸的身影几乎将三千里天空都占据了个完全, 这些在上古年也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肆无忌惮的泼洒着自身气机,即便是广成道宫和崆峒古山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在摇摇欲坠! 山巅的宾客们神色苍白于至,老天师目露绝望,严煌暗蕴杀法,青莲子正盘算着是否要投降. 唯三冷静,便是李长庚、大黑牛与那奔波儿灞了。 与此同时,天上。 “咦?” 这五尊诸天境生灵同时一愣,察觉到不对,神念横压之下,并未发现陆煊的身影,倒是倒是有些熟人在?? 天蓬真圣与混天大圣惊疑不定,侧目看去,一头巨牛和一只真凰虎视眈眈,周身同样都沉浮着诸世诸界的大景; 手持锡杖、身披袈裟的旃檀功德佛错愕垂哞,凝视着山巅似在啜泣的沙悟净和小白龙; 被尊为太公的上天尊,与申公虎对视,万古不现波澜的面庞上却浮现出感慨和怀念之色,伴随一丝丝的愧疚; 至于大势至佛,他在盯着李长庚与大黑牛,神色骤生变化。 天地微寂。 “从哪里来.”巨牛自火焰山上走出,瑶池碎片笼罩下,诸天可行走于外。 “便滚回哪里去!” 伴随震吼,巨牛踏步冲天,咧嘴一笑:“三弟,许久不见!” 说话间,真凰亦腾空了,泼洒大威,绽放前所未有的神华! 混天大圣色变: “牛魔王,你怎会在此?我奉妖祖与仙母大旨” “我说了,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三弟,我劝你回头,是在为你好!” 巨牛呵斥,眼中浮现出沉凝之色。 天蓬真圣此时发出冷哼: “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汝等居然在现世蛰伏,呵.” 说着,他目露凶机: “混天,伱缠住你这曾经的兄弟,我将此真凰擒下,其他人,摧了此地,寻出陆煊,斩了他!” 话音刚落,天蓬真圣悍然出手,他曾经是北极四圣之首,最擅杀伐,举手投足间引动天发杀机,与真凰缠斗! 混天大圣目光闪烁不定,最终叹息了一声: “牛魔王,你非是我对手,退离,或者低头,妖祖会接纳你!” “废话真多!”巨牛一蹄子蹬出,混天大圣摇头,显出原型,化金翅大鹏,一声啼鸣,叫整个崆峒山脉倾塌!! 两尊妖族大圣彼此搏杀,一碰一撞之间,致使整个瑶池碎片都晃荡! 一旁,大势至佛瞥了眼正在争斗的四尊诸天境,呵了一声佛号后,沉声道: “速战速决,恐生变故,找出那陆煊来!” 话落,他垂下眸子,看向整个崆峒山脉唯一还完好的崆峒山,神色一厉,翻掌而下,大势汹涌,欲将整个崆峒山连同其上无数生灵镇杀! “太白,夔牛,汝等如今才不朽,拿什么挡本座!”他如是说道。 而下一刹,旃檀功德佛暴怒: “岂敢如此!” 他锡杖横砸而出,将猝不及防下的大势至佛打的一个趔趄,咳出金灿灿的佛血, 后者惊怒: “金蝉子,汝疯了么?” 旃檀功德佛冷脸,一字一顿: “吾徒儿在下头!” 大势至佛沉脸: “金蝉子,汝可是欲背叛?哼,孙悟空可还在仙母的镇压之下,到时候.” 旃檀功德佛终于是忍不住了,面含大怒意,九环锡杖震动,慈悲佛光变杀机,一冲而出,两尊古佛面对面搏杀! 崆峒山上,沙悟净和小白龙都呆呆的看着天上大景,不约而同的垂泪: “师师父!!” 可话才落。 “看来,还得我来吗?” 一直默不作声的姜子牙自天穹上走下,一步一大威,震的整个山巅众人站立不稳! 老天师、严煌等不朽欲出手,可却在恐怖气机的压制下动弹不得! 姜子牙走至山巅,淡淡发问: “陆煊在何处?” 无人回答,来客们都在战栗,一尊活生生的上天尊亲临,就站在他们面前,这种压迫感 姜子牙蹙眉,看向一旁的申公虎,问道: “老友,许久不见,汝可知陆煊在何处呢?” 申公虎在莫大的压力下险些折腰,却沉着脸: “姜子牙,陆煊乃太上嫡传,说起来算是你我的师弟!你何故如此!” 姜子牙淡淡道: “迫不得已。” 申公虎忿怒呵斥: “你如此,可对的起老师!!” 姜子牙沉默了片刻,轻叹: “只要,莫叫老师知道便行所以,陆煊在何处?” 他身上威严再重了三分,恐怖大压使许多人都无法呼吸了,脸色惨白,心生绝望! 唯有李长庚和大黑牛,神色古怪,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中年道人, 此时,中年道人朝前走出,冷着脸,眼神阴郁: “姜尚。” “汝是何人?”姜子牙侧目,皱眉道:“汝知那陆煊所在?与我言说,吾可赐你机缘一场。” 山巅众人大气都不敢喘,凝视着这一幕,李长庚与大黑牛的面色更加古怪了起来, 那中年道人盯着姜子牙: “陆煊是你师弟,你到底为何如此。” 看着自己这个学生,中年道人有些沉郁,想起过往。 姜子牙拧眉,心头忽有不妙之感,不自觉的退了一步,呵问道: “你到底是谁??” 说话间,诸天境气机凶猛的朝着中年道人压去,后者却巍然不动,只是眼中闪过浓浓的失望之色。 与此同时,云端之上,天蓬真圣将真凰打的咳血,瞥见崆峒山巅的景,皱了皱眉,大声呵道: “太公,速战速决,吾心头有不妙之觉,恐生变故!速速.” 他话还没说完。 “吾跟吾学生说话,何故插嘴?” 中年道人冷冽抬头,三宝玉如意不知何时入手,一敲而落。 “那是.” 天蓬真圣一滞,看见一方熟悉的玉如意朝着自己落来,他心头暴寒,想要躲,却惊悚发现因果被锁死,无论怎么躲,都在玉如意之下,都必定会被击中! 下一个瞬息。 ‘啪!!’ 天空中炸出一朵血花,在无数惊悚、错愕、震怖的目光中,一具上天尊尸骸坠落而下。 天地陷入死寂。 ……………… 道宫深处,被临时开辟出来的空间中,某中年道人极其奢侈的以斡旋造化创生出整齐的【先天】家具, 就连床榻都是先天阴阳木的材质,如此大块,足以炼制出诸天层次的至宝 青年和少女坐在床榻上,一个曾布道春秋,与数位大罗做局对弈,一个也堆出先天体魄,更有超出道果层面的特质,蕴含超脱道韵. 可此时此刻,两人相对而坐,青年窘迫,少女微垂着脑袋,脸蛋通红。 许久过去。 小严悄悄开口: “外面会不会有什么事?最后一瞥,我似乎看到有大界落下,有伟岸生灵走来,大鹏展翅,古佛诵经” 陆煊轻轻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道: “放心,定然无碍,我二师尊为古来最顶尖的几人之一” 顿了顿,他忽然凑近: “小严,洞房” 女孩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并未因为青年的突然靠近而后退,反而猛地贴了上来,桃香直愣愣的朝着陆煊的鼻子里钻。 陆煊又窘迫在原地,忽然有些不知所措,春秋两百年,秦朝百载,遂古之初近千年 他也算个千岁老人了,可在这方面,却捉急的慌。 看着陆煊手足无措的模样,严江雪‘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水波盈盈的美眸一横,忽的便将陆煊给扑到。 明室内光华骤暗,混沌罡风将烛火都吹熄,一切变得静谧。 先天体魄与先天体魄交融,太阴与大日糅合,阴阳并济,姻缘锁死. 悄无声息间,小严身躯中的一缕超脱道韵渡入陆煊体内,又自陆煊身中流转回小严的躯壳, 一个周天,两个周天,三个周天. 有什么界限被打破了,纯粹由先天物质构成的体魄在超脱道韵所流转的周天中,朝上攀登, 伴随青年的轻叹,少女的婉转,最终似天地开辟之初,阴阳分立,混沌已判,双双由先天体魄再进一步,各自化作一尊先天神魔。 【先天神魔】,生而执掌一条道,身躯中密布此道之理,且为【天生不朽】。 譬如三清,便都为【先天神魔】,一者执开天,一者为存续,一者掌终灭。 云雨巫山中,先天交融间,超脱道韵流转中,两尊先天神魔诞于后天。 不知过去了多久,漆黑的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小严靠在陆煊的胸膛上,听着勃勃有力的心跳,忽然发问: “小陆,你在想什么呢?” 陆煊沉吟片刻,轻声回应: “我察觉到我自身发生了一次蜕变,某条道在我的意志下运行,很神妙.” 小严恼怒,嗔道: “你真是个呆子!!” 话音落下,她翻身而上,桃儿香幽幽。 ……………… 大混沌之上。 “有三条道被占据了。” 太上蓦然睁眼,神色间有些错愕,在童儿和陆见雪不解的目光中,一步走出兜率宫,沉眉感知。 “非修行所得,而是先天神魔此时都接近大世终结,怎会诞出先天神魔?还一连三尊?奇哉,怪哉” 惊疑间,太上尝试掐算,却见到重重迷雾,他再蹙眉,从岁月长河中捞出太极图,显于掌中,指落先天八卦之数,洞察一切天机。 “这是.” 模模糊糊中,他在迷雾中看到一两副景,与忽然诞生的先天神魔相关,是在一处巍峨道宫中,两个新人喜结连理,一拜天地,二拜亲长,彼此对拜。 “小煊??” 太上一怔,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笑容: “小煊这孩子,行婚了啊.我怎会看到这一幕景?新诞的三尊先天神魔与此景有关联?” 沉思中,太上神色一滞。 他盯着那一副自己费劲全力洞察天机所得来的景,在这景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上方,担任【高堂】的身份。 ‘咔嚓!’ 混沌在老人掌中粉碎,被捏成了虚无! “元!始!” 咆哮声震响在整片大混沌中。 (本章完) 第七十五章:布局道果,重入上古! 陆煊坐在小严身旁,侧耳聆听。 绝美女子在与中年道人商榷,但这逐渐演变成了争论。 “我能看见,道果大位只剩下最后一座,这只能是小煊的,接下来的岁月,古老者都不准再诞!” 绝美女子态度强硬: “我欲成一局,将在争道果者都镇杀,扫清前路!” 中年道人蹙眉,摇头道: “这很不现实,远的不说,就说昊天。” 他伸手指向悬崖上的帝尸,沉道: “昊天在此蛰伏了许久,一直保持死亡的状态,我笃定他在谋划重取半个道果位,重归圆满道果行列。” 顿了顿,中年道人继续开口: “道果从来没有预定的说法,神女,你既欲昊天与我等合作,剩下一个完整道果若尽归小煊,昊天呢?他会同意么?” 当下大世,九方完整道果已去其八,六尊占据完整道果的得道者与四尊占据半个道果的古老者横压于上, 不朽不灭,不坠不落。 绝美女子沉默半晌,又道: “后土,将她所持轮回打落,便可空出半个道果位,还有阿弥陀佛,将其握持的西方净土破灭掉,这便又是半个道果位!” “何其难!” 中年道人摇头: “又要打落得道者,又要赶绝欲证古老层面的大罗,若真如此做,会被群起围猎。” 顿了顿,他出言提醒道: “神女,你可别忘了,三清可以掀掉棋盘,但其余得道者亦有此能,若将他们逼急了,双方皆输,大世若被重启,小煊当如何?还能存续吗?” 绝美女子站起身,丝毫不退: “万事在一搏,吾得近全知之眼眸,一切局,一切谋划,在我眼中都是虚妄,优势在我!” “荒唐!”中年道人怒斥:“神女,你想的太简单了,伱心性果真如孩童!” 两尊无上人物越争越烈,帝尸蹙眉,燃灯噤若寒蝉。 小严悄悄侧过头,眼眸晶亮: “小陆,你怎么想?” 陆煊思忖了片刻,抬头答道: “道果太虚幻,太飘渺,我此时此刻要做的,将做的,是顾好人族,是在秦的谋划,是下一局的准备。” 说着,他起身,走至两尊争的面红耳赤的无上者中间,依次做礼,轻声道: “娘娘,二师尊。” 两尊无上者都侧目,他们都听见了陆煊之前说的话,绝美女子轻声道: “孩子,道果对你来说看似很遥远,但实际上并非如此,你早已在争夺道果的序列中,许多事,要提前谋划!” 中年道人此时也道: “虽然神女很多想法极为幼稚,但这一点她说的没错,小煊,你已在争道果的序列,与你同台竞技者,为当世最惊艳的几位大罗!” 陆煊脸上浮现出苦笑,又是朝着两尊无上者都做礼后,这才道: “二师尊,娘娘,我知道很多时候我极为莽撞,连不朽都未证,但却敢与大罗对弈,这么久以来,若非诸位长辈护持,我早已身死道消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长辈们替我钳制住高高在上的道果,威慑大罗,小子承诸长辈之恩情,但若真到了我要切切实实开始谋划道果的时候,路,也早就该我自己走了。” 中年道人先是一愣,旋而恍悟。 这么久以来,小煊一直处于不朽之下的层面,他们可以堂而皇之的下场干涉,不许道果乃至大罗对小煊出手, 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忘了,路,终究要自己来行。 陆煊此时浅笑: “当年,老师收我做徒弟的时候就问过我,是要自斩荆棘还是让他来全程护道,我选的便是自斩荆棘。 我所欲行之路,当是使天下清,若万般都由长辈来护,这条路我走不到底。” 顿了顿,他郑重道: “此刻,大罗下场斩我,可以说一声以大欺小,我还能找找家长,但他年我自身都大罗了,却又还要长辈来替我拔除竞争者,替我规划前路那算个什么事儿??” 棋子的路由执棋者规划,执棋者的路由自己来谋算。 两尊无上者都沉默了。 中年道人轻声叹息: “是为师着相了,大道当争.” 绝美女子亦低了低头,但还有些不甘心,小声道: “当娘亲的,替自己孩子将路铺到底,不是理所应当吗.” 抱怨是这般抱怨,但她最终还是道: “小煊,都听你的。” 说着,绝美女子眉毛又是一挑: “你若大罗时,翅膀便硬了,当自己腾飞,但你现在连不朽都未证,我又如何管不得了?” 话音落下,她斜眸看向中年道人: “那些欲证道果的大罗我可不去管,但打落一尊得道者,总是好事吧?” “可。”中年道人果断颔首,远处钉在峭壁上的帝尸亦出言道: “打落某位得道者,空出半个道果位,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吾愿入局。” “那么.” 绝美女子目光晶莹: “从谁开始?废阿弥陀佛的西方净土,还是斩掉后土的轮回?亦或毁去菩提的大宏愿?” 陆煊静听,神色若有所思,基本上也听明白了。 后土以轮回得道,菩提以宏愿得道,阿弥陀佛以西方净土得道, 这些都是可以被斩去的,若是斩去,他们便会如同失去天庭的天帝一般,自完美道果跌落至半枚道果! 真要说起来,三位师尊似也可被以此种方式拽落,从得道者变为占据半个道果的古老者, 只不过没有任何生灵可以做到罢了。 譬如二师尊若要跌落成古老者,那需要将【开天辟地】、【因果】、【源头】等事物抹除, 可真如此做,万物都不存了! 两尊道果和一位某种意义上超出道果的存在开始研讨,陆煊参与其中,共同商榷, 三人一尸彼此合谋,一言一语,听的焦黑山峰上的佛陀胆战心惊! “要起大变故了!”燃灯心头惊悚自语。 许久过去,在议论中,最终敲定一局大棋! “再返秦朝岁月,一定要留意。” 中年道人对着陆煊告诫道: “这一局,将一尊得道者拽下,成功的可能很小,若是见不可为,便莫要再为。” “我明白。”陆煊将商讨出的诸多规划记在了心头,神色沉着: “举秦伐天,本是必败,是为威慑仙佛,是为后来蓄底蕴,说赚不赚,说亏不亏,可要能将得道者拽落一尊,那便是大赚了!” 说着,陆煊看向悬崖上的帝尸,做了大礼: “便还需请陛下配合了。” 帝尸目光深邃至极,笑道: “朕当年失去天庭,那三位在暗中可没少出力我自会全力助你,若有必要,我会自死还生,重临那一段岁月!” 陆煊不言,再执一礼,目光炯炯。 ……………… 六个月后。 东海市市郊的一处湖泊旁。 青年执竿垂钓,一旁的少女则是抓着渔网,兴致勃勃的守株待兔。 头顶阳光正好,虽是早春,但并不怎么寒凉。 不远处,还有几个年岁不大的孩子在嬉水,大概正逢周末,来近郊放松的游人也不少, 游人嬉闹声与湖泊的风浪声交织,伴随青年偶尔钓上大鱼的畅快笑声,红尘烟火,不外如是。 少女靠在青年身旁,眉眼弯弯,眼底流淌着春风,温柔道: “小陆,你是不是要走了?” 陆煊愣了一愣,脸上笑容淡了些许,轻声道: “已至年底,的确是快离去了。” 这半年来,他们走过了许多地方,去过大雪山,与卧雪的老僧论禅,也去过武当,和老道士述道, 也去过西洲有名的半月湾,走过许多繁华城市、小镇村庄,高楼大厦与乡土滋味都看进眼底。 陆煊盯着鱼线所沉入的水面,又道: “我会尽快回来的,但这一去却也不知要多久,仙佛要陆续归来了,我不在的时候你便去崆峒仙境居住,离娘娘那儿也近。” 这半年间,大天地升格,一些真仙、大品层次的小仙小神在悄悄归来,但都没掀起什么风浪,毕竟有三清观横压在上, 崆峒仙境中更是栖居着三十多位不朽和三位诸天. 可估摸要不了多久,不朽层面的天尊、佛陀将要大批量归来了, 真凰、巨牛等又出不得崆峒仙境,这天下终究是要起乱象。 小严将脑袋靠在陆煊的肩膀上,轻抚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笑着道: “我知道的.你说,咱们孩子叫什么好?已经确定了,是个女孩儿。” “我还没想好。”陆煊老实道:“要不.等降生了再说?” 小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轻哼了一声: “还早着呢,娘亲说这孩子得要三年才降诞.不过也成,都依你!” 说话间,水面微微波动,陆煊脸上一喜,手上一提,一条近一米长的青鱼跃出水面, 他一甩鱼竿,大肥青鱼不偏不倚落入鱼篓。 “今晚可以加餐了。”陆煊含笑。 小严则是微微张嘴惊叹: “这鱼儿,都快赶上奔波儿灞那般肥了.” 有一些附近的游人围了上来,都在啧啧称奇,鲜少见到这般大的肥鱼,一个老头儿羡慕道: “这鱼肥,小伙子好技术,我之前在这儿连钓了三天,打窝都用了二三十斤饵料,愣是一条鱼苗都没钓见!” “运气好,运气好!”陆煊更乐,脸上堆满了笑容。 在一些游人的围观中, 陆煊又钓上了几头肥鱼,等临近日暮时才收杆。 将一部分小鱼放生,另一些肥鱼则是赠给了观摩学习一下午的钓鱼佬们, 陆煊与小严提着大青鱼返回了家中,呼来市里的季伯常、郑屠夫等熟人一起吃上了顿鱼宴。 饭桌上,季伯常喝了些仙酿,醉的晕乎,大声抱怨: “以前做监察署署长还好,今个儿当上了市长才知道麻烦.这每天不是这会议就是那会议,一个活动接一个活动.” 顿了顿,他又灌了一大口仙酿,老脸通红: “陆子、老郑,你们是不知道,这政务忙起来是有多忙各种事儿一大堆! 就说最近吧,便有不少所谓的仙啊神啊的,都来寻我,要我宣扬他们,替他们立寺庙,传香火” 陆煊神色微动,笑着问道: “是才归来的古代仙神吗?他们应当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那没有!”季伯常打了一个酒嗝:“都老实着呢,要我说啊得多亏了您嘞,有那三清观执赏罚,不然这世道不知还得乱成什么样” 陆煊笑了笑: “三清观并非长久之计,只能暂时顶上一顶,以后啊终究是要变的。” “我觉着其实就挺好嘛”季伯常又打了个酒嗝,醉死了过去。 郑屠夫失笑: “这老季,就盯着那仙酿喝,也不看看自己什么酒量,等会又得我将他抬回去!” 陆煊和小严同时做笑。 等到用完餐,郑屠夫搀着季伯常告离后,陆煊并未动用神通、法力等, 只是如同一个普通人一般,默默的收拾了饭桌,清洗了碗筷。 末了,他和小严依偎在窗边,眺望天上弦月。 许久。 “我该走了。” 小严默默点了点头,抚着肚子,嫣然一笑: “嗯,记得给我的前世带个好,你可不能欺负她!” “这我哪里敢?”陆煊亦笑着,在小严额头轻轻一吻:“等我回来。” “等你回来。” 话音落下,陆煊的身形便散在了虚空中,奔波儿灞领着两尊妖圣不知从何而来,做礼道: “小主人,我们来接您去崆峒。” 小严呆怔了许久,这才回过神来,冲奔波儿灞点点头,旋而凝视天上月亮: “平安回来。” ……………… 三清观。 陆煊盘坐而下,皱眉道: “总觉得我忘了什么事情.罢了,罢了。” 他摇摇头,这半年沉浸在平静生活中,似乎遗忘了什么. 也没多想,陆煊静静的闭上眼眸。 视线骤暗,已入梦中。 那座青铜神山也发光了,将严煌等人重新捕捉,化于虚无,落入岁月。 某处某地,崇山虎凝视着天上数十道渐渐散去的光华,陷入了沉思。 老师怎还未替我加冠赐号? 他忽而有些忧郁。 而与此同时,上古岁月,秦。 现世过去近一年,而秦朝距离陆煊上次离去,则已流逝九千年。 大秦历,九千一百三十二年,炎夏,天下大旱。 玄黄帝君重临。 (本章完) 第七十六章:龙王,滚出来!(还有一章) “又回来了?” 中央天庭,玄黄帝宫。 崔吟有些恍惚,看着熟悉的巍峨帝宫,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情来,旋而尽化作了惊喜。 在这儿她修为提升快得多,就连地位,也高的多! 来往言谈的都是仙官神吏,甚至有些天尊见了她都要笑脸相迎! 念及此,崔吟理了理身上神衣,面含笑意,轻呼道: “来人!” 中气十足的嘹亮声响彻在偌大的玄黄帝宫中,却并无人应声。 “嗯?” 崔吟一愣,斜长的柳眉一挑,目光变的沉凝了起来: “这发生了什么??” 她惊愕的察觉到,帝宫中许多地方都蒙尘了,好似很久无人打扫,原本堆在大殿侧方,许多仙神送来的礼也都消失, 殿内十八根金玉神柱少了近一半,剩下的神柱也都变的晦暗,以至于巍峨帝宫似有摇摇欲坠的倾向! 玄黄帝宫到底怎么了??? 她心头一个咯噔,帝宫内有上百仙女为侍,更有近千的天人境仆从,可是此刻却都不见,整个帝宫死寂空旷! 崔吟色变,思忖片刻后,迈步上前,推开玄黄帝宫的大门,自这座蒙尘帝宫中走出。 帝宫外,庆云做地,祥瑞遍布,远处的南天门依旧巍峨浩大,朦胧着很灼目的仙光。 崔吟眼尖的瞧见一尊眼熟的老仙,连忙上前呼道: “月老!” 那老仙驻足,诧异瞧来,打量了崔吟片刻,有些迟疑道: “你是.崔主事??” “是我!” 崔吟心头更讶异了些,蹙眉问道: “月老,这玄黄帝宫发生了什么?为何成了这般模样??” 她心头有些焦急,再加上以前这月老对自己向来极为恭敬,故而语气不自觉的有些不善。 月老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还是道: “之前都说崔主事失踪,看来是闭关去了吧?这一闭关就是九千年,可够久的!” “九千年??”崔吟一惊,甚至都未察觉到月老略显讥讽的语气,惊问道: “这九千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寿命将要走尽的垂暮月老抬了抬眼睑,不闲不淡道: “看来崔主事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看在过往的交情上,我劝崔主事你还是早日脱离玄黄帝宫吧。” 说着,他一拍脑门,乐道: “却是我忘记了,你是玄黄宫的主事,仙籍就在玄黄宫,那些天女、仆从走得,伱却走不得,呵!” 崔吟此时也察觉到了异常,这位月老对自己的态度大变,不复之前的恭敬, 她凝眉道: “所以,还请月老为我解答,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了,懒得说” 月老本想直接抬脚就走,却见眼前这崔主事身上腾起凶煞气,方才想起这位也是尊真仙, 他犹豫了一下,终究不愿与一尊真仙结仇,缓缓道: “五千年前,仙母下旨召见玄黄帝君,无有回应,便触怒了仙母, 而后八百年前,勾陈大帝自地府重返天界,大摆宴席,广邀漫天仙佛,请柬上有名的都到场,唯有玄黄帝君没去,连面都未露.” 顿了顿,月老声音飘忽了起来: “那次,勾陈大帝震怒,继而有天官运卜算,却惊觉玄黄帝君已不在天地之中,甚至在岁月里除名,多半是陨落在某个角落, 而后这八百年来,玄黄帝宫的属仙走的走,改换主子的改换主子,也就成了你如今所见的模样。” 犹豫了一下,他补充道: “本来也不至于如此,但这些年,无论是仙母还是各位帝主,都或多或少表露出对玄黄帝君的不满, 眼下这玄黄帝君多半又陨落了,许多仙自然也就.事实上,还真有几个仙因此得到某位帝主青睐呢!” 崔吟目瞪口呆。 玄黄帝君陨落了?? 她心头一空,旋而彷徨。 月老则是耸了耸肩,懒道: “行了,老夫我也便言尽于此,崔主事自个儿看着办吧对了,时不时有仙家会来玄黄宫拆些仙金神铁走,崔主事你虽回来了,也最好莫要去阻拦才是!” 说罢,月老如同避瘟神一般,一溜烟的便走离了,留下崔吟独自在罡风中凌乱。 玄黄帝君陨落了! 她悚然一惊,心头莫名其妙的生出悲怆感来,虽然自个儿和这位帝君素未谋面, 但好歹也是承了帝君名头的恩惠,做了百年逍遥仙,只是如今 崔吟轻叹,感慨世事无常,又思忖了许久许久,终究还是不打算去仙籍司脱离玄黄宫主事的身份, 她心头到底还存了一个念想,玄黄帝宫既然没被彻底裁撤,万一,万一帝君还活着呢? 哪一天就回来了呢? 念及此,崔吟刚折返回玄黄帝宫,瞧望着这变得破落的大殿, 她心头失落的同时,却也亲历亲为的施展玄法,耗费了大半天的时光,将帝宫上下打整了一番,挥散尘埃。 帝宫焕然一新,勉强有了些许曾经的恢宏的模样,崔吟神了个懒腰,忽而苦笑: “却不想,这天庭也有人情冷暖” 话未落,忽然。 ‘咚!!’ 帝宫大门被猛的推开,几位仙人走进,为首的是一尊看着极巨大的神灵,踩的帝宫隆隆作响。 “唔,这一根不错,拆了,拿回去炼炼,便是上好的兵器!” 巨灵神抱住一根支撑帝宫的金玉神柱,猛地发力,神柱摇曳,被他硬生生拔起! “你们在做什么?!”崔吟惊怒。 几尊仙人诧异侧目,好些一会儿才认出崔吟来,巨灵神‘哟’了一声,乐道: “崔主事?你怎还在这玄黄宫?” “你把柱子放下!!” 崔吟气极,总算是知道缺的几根金玉神柱是怎个回事了! “敬你一声主事,还真把自己当这帝宫主人了?你那主子都陨落了!” 巨灵神可不是月老,自身本就就是大品仙,亦擅长斗战,哪里理会的了崔吟? 他一发力,将金玉神柱抽了出来,旋而一掌将震怒上前的崔吟扇飞,警告道: “莫要寻事端!” 几尊来自斗部的仙大摇大摆离去。 而此时,失去了半数金玉神柱支撑,帝宫摇晃,终于支撑不住了,轰然垮塌! 烟尘滚滚。 废墟中,崔吟看着自己这栖居了百年的‘家’毁于一旦,心头忽然难过,终是忍不住了,放声大哭了起来。 ……………… 此时此刻,北海之畔。 “老天啊,下下雨吧” 无数民众围着祭台祷告,一个个面黄肌瘦,嘴唇干裂,更有甚者已然显出脱水的迹象来。 戴着面具的青年走在长街上,面具下的脸庞阴沉至极,秦朝九千载,但对他来说只过去了不到一年, 这北海城看着还算眼熟,有一点曾经的影子,但却早没了过去的繁华,呈现一副破败荒凉的景象。 以小窥大,再加上沿途听到的一些哀叹,什么天下大旱十七年 陆煊心头再添了几分怒火来,恨不得马上走去北海龙宫,将北海龙王擒来问罪! 他离去时,天下尽皆风调雨顺,可以说歌舞升平,家家户户满粮仓,而现在. 在陆煊心头郁结的同时,他余光瞥见有个粗糙汉子大步走上求雨台,朗声道: “大家听我说!” 有气无力的求雨声渐寂,面色苍白嘴唇干裂的民众都抬头看去。 那粗糙汉子呵声道: “天干地旱十七年,是老天爷动怒了,但老天爷为何动怒,大家可知道?” 这汉子中气十足,气血浑厚,声音炸响在这片空旷地,许多苦民面面相觑。 陆煊深深皱眉,静静看着。 不等苦民思索,粗糙汉子继续朗声,自问自答: “便是因为秦皇无道,秦皇暴政!这几千年来,秦皇铸三百六十五通天台,修阿房宫,建大陵,造长城,劳民伤财,不礼仙佛,触怒了老天爷!” 汉子雄赳赳、气昂昂,来回踱步: “如今啊,老天发怒了,我们都没有活路了,光这北海城中就有许多户人家已绝了!” 他声嘶力竭: “当如何?当如何?!” 苦民们面面相觑,无人言。 半晌,有一个小老头呵骂道: “哪里来的狗东西,在这里妖言惑众,滚下去!陛下无道?这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 他叉腰大骂: “大旱以来,陛下开了多少粮仓赈灾,免了多少田税?施了多少仁政?连徭役都废除,俺当年是修过长城的,顿顿管鱼肉,一天还有八十钱,俺孙儿读书都免了费用!” 求雨台上的粗糙汉子眉头跳动,怒道: “老头儿!你就是跪久了,直不起腰来了!你是暴君的走狗,你是大众的叛徒!” 他跳将下高台,步步走来,怒目圆睁: “我打死你个走狗!!” 说罢,粗糙汉子便在一众惊呼声中举起硕大的拳,激荡气血,震起虎豹雷音,就要将小老头给砸杀, 忽然。 一个戴着面具的青年不知何时拦在小老头儿的面前,不见动作,那粗糙汉子便折了四肢,瘫软在地上,发出惨嚎! “谁让你来的。” 在无数惊惧的目光中,青年垂眸,凝视这惨嚎的汉子,汉子心神被摄,不由自主的开口: “大老爷让我来的,宣扬一城,给仙药一株,灵果百枚,钱财无数.” 许多苦民都哗然,小老头将脑袋从陆煊身后探出,重重的啐了口唾沫。 “呸!!” 陆煊神色冷冽,凝视这粗糙汉子,眼中沉浮诸因诸果,追其根本,看见一个地仙层次的修士。 他点指,将粗糙汉子魂魄打碎,有杀机顺着因果追去,将那地仙也给绝灭了三魂七魄, 旋后,陆煊看都不看失了声息的汉子,一掌摧去求雨台,平静道: “凡我人族,不求仙,不告佛。” 说罢,他抬头,轻声一呵: “风,云,雨。” 话落,狂风骤起,乌云密布,大雨倾盆! “下雨了下雨了!下雨了!!” 无数苦民狂喜,伸手捧那大雨,朝嘴巴里灌,欢呼声连绵,逐渐响彻整个北海城。 “多谢仙人,多谢仙人!!”小老头最先拜下,旋而这附近的苦民都朝陆煊匍匐了, 他却摇头道: “我非仙,只为人。” 想了想,陆煊又道: “我自庙堂来。” 小老头激动,大呼道: “您是陛下派来的?” “我是。” 苦民们呼声一变,不再喊仙人,都叫着‘陛下洪福’、‘陛下万岁’等, 陆煊脸上这才起笑容,笑着开口: “可别呼陛下万岁了,真要万岁,那可是早夭行了,行了!” 话音落下,等苦民们再抬头,那戴着面具的青年已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北海上空。 陆煊的身形浮现而出,却再压不住心头怒气,震声道: “龙王,滚出来!” 呵声震动整个北海,海潮汹涌翻滚,却无真龙腾出。 许久。 龟丞相从海底钻了出来,战战兢兢,俯首而拜: “见过上仙!” “北海龙王呢?”陆煊呵问。 龟丞相哆嗦道: “启禀上仙,王上他十七年前私自降雨,早就被天庭抓走啦!” 陆煊神色猛地一沉。 ……………… 天庭。 “嗯?” 有仙人蹙眉,侧目看向北海的方向: “有生灵私自降雨,好大的胆子!传令,遣天卒下界,将私自降雨者给捉回来!” “是!” 一尊神将应声,呼来军从,凶煞下界而去。 而那仙似乎想起来什么,侧目问道: “北海龙王认罪了嘛?” “启禀大人,还没。” “嗯,那便再关百年,日夜施刑,百年后再放回去!” (晚点还有一章,另外月底啦,求求月票叭!敲碗碗,饿饿!) (加更放在元旦前后叭!) (本章完) 第七十七章:人发杀机,天翻地覆 北海龙宫。 “上仙,您请坐.” 龟丞相战战兢兢的奉上茶,一些龙子龙女都在侧边立着,但神情大都不忿。 陆煊没心思喝茶,眉头微锁着,北海龙王被捉了 天下十七年大旱. 又想到方才那个粗糙汉子,陆煊神色更沉了些许,自己离去九千年,秦朝国运走至末期,发生这样的事他有些意外,但仔细想来,似也正常。 但。 按理说,九千年前自己端坐咸阳百年,仙佛尽知,正常来说怎敢如此? 是那几位大罗在背后做推手么? 沉吟间,有一个性子骄烈的龙女忍不住了,气呼呼的上前了一步: “我父王都被你们捉走了,还想要做什么??这一场雨,可和我们没关系!” 顿了顿,她阴阳怪气道: “降一场雨就要进天牢,这谁敢行云,谁敢降雨呐?上仙您还是打道回府吧!” 有大太子色变,低呵了一声‘小妹’,旋而将龙女给拉到了身后,谨慎赔罪道: “小妹顽劣,还望上仙莫要见怪.” “大兄!!” 龙女气愤开口: “我们都被欺负到头上来了!父王不过是见不得疾苦,落了些雨,救了些人,怎么就犯大罪了?凭什么.” 大太子一把将她嘴巴捂住,神色难看,其余龙子龙女、龟丞相也都胆战心惊, 虽不知这戴着面具的上仙是什么来头,但那股子骇人的气场,压根看不透,修为定高的吓人. 而陆煊并未动怒,只是轻声道: “雨是我降的,吾许久未入世了,不知现下一切,只以为龙王刻意不降雨,先前反而是吾的不是,抱歉。” 龙子龙女和龟丞相都一呆, 那骄烈龙女缓下了神情,舒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也是” 想了想,她神色微变: “雨是你降的??那伱快些逃遁,不然会有人来捉你!这些年私自降雨的不少,轻则打入天牢,重的当场被罚灭了魂灵!你可得” “何处的天牢,哪个天庭落的此旨?” 陆煊平静发问。 “你问这做甚?你快些先溜吧,捉你的天将恐怕都在路上了,龙宫下头有一条暗路,你走那儿过!” “小妹!!”那大太子又色变,有些无奈,这丫头,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半点不知管好嘴巴! 陆煊神色缓和了些许,笑问道: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敖仙芝!”骄烈龙女昂了昂脑袋,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忽闻龙宫深处传来震怒声。 “适可而止!!” 咆哮声中,一尊老迈的不朽真龙走来,气机横荡,震的北海龙宫都晃动! “捉去小顺就罢了,南极天庭到底想要做什么?老夫退位了,可老夫还活着,没死!” 老龙震怒走来,龙子龙孙和龟丞相都拜了下去,敖仙芝‘呀’了一声: “爷爷!您误会了,这是个好仙,不是来寻麻烦的!” 她知自家爷爷性子也烈,生怕上来就直接捏杀法,连忙出声告知, 可说的到底是慢了一些,这头老龙怒气冲冲的走至近前,看清楚了来客,猛地一呆。 “爷爷!您别气了,这是个好仙,这是个好.” 敖仙芝话未说完,便呆怔住了。 方才怒气勃发的老龙‘扑通’一声做了个大拜礼,满脸堆笑: “小龙见过帝君.” 这却是上一任北海龙王,曾亲身历经人、龙二族血盟订立,当时还很不羁,险些被祖龙一尾巴抽死。 “老龙王,许久不见。” 在诸多龙子龙女与龟丞相茫然失措的目光中,陆煊微微颔首,道: “起来吧,无需如此多礼。” 老龙恭谦笑着,小心翼翼起身: “帝君,是有九千多年没见了,您.” 他想起这几百年来天庭的传闻,脸上闪过悸色,旋而有些幸灾乐祸了起来。 嘿!! 传谣帝君陨了? 陨你个大头鬼! 还捉了咱大儿子去,啧,这下啊,要天翻地覆咯. 陆煊并不知老龙心头所想,蹙眉问道: “你方才提到南极天庭,怎么,这场十七年大旱与不准降雨之旨,是南极帝主那家伙降下的?” 诸龙子龙女瞪大了眼睛,南极帝主.那家伙?? 连同性子骄烈、天不怕地不怕的敖仙芝都噤声了,心跳加快,如此蔑呼一尊大罗,这位 莫非也是一位大罗层次的大神通者?? 难怪爷爷如此恭谨!! 在一众噤若寒蝉中,老龙小心的点了点头: “回帝君的话,雷部列属于南极天庭的,而打雷闪电、吹风刮雨都归雷部的风雨司管” 陆煊拧巴眉头: “四海龙王归属于中央天庭,是在吾之座下的吧?这雷部手伸的这般长,活腻歪了?” 老龙苦笑了一声: “帝君有所不知,您九千年杳无音讯,而近千年前,有天官卜算,说您已不存于世间,在这一段时光中都消泯,是陨落了” “所以,雷部就将爪子伸过来了么?” “回帝君的话,就是这般,这些年很奇怪,中央天庭也一直是仙母在发令降旨,天帝陛下几乎不管事儿” “你随我去一趟雷部。” 陆煊将老龙的话打断,冷淡开口: “雷部越界,将爪子伸到本帝这儿来了,也是得将这越界的爪子给剁了。” 轻飘飘的话语,听的龙子龙女都胆寒,这位.好大的口气! 年岁最长的大太子心思转动,中央天庭的帝君,陨落 他蓦然想起一人,莫非,是那最为古怪的玄黄帝君?? 大太子悚然一惊,九千年前,他虽还年幼,才降生不久,但也听闻过玄黄帝君之名,大闹蟠桃宴,斥落天宫,还得以全身而退 老龙此时起身,并不犹豫,恭礼道: “愿为帝君拉车辇!” “不必,吾呼小凰儿过来.”说着,陆煊念头一动。 九幽。 深邃处,将‘地藏殿’改为‘九幽殿’的九幽子自殿中睁眼,一步迈出,跨至酆都城中。 “道友所来为何?” 城内,正在教导小桃灵的酆都大帝抬头,神色间有些忌惮, 九幽子横于酆都城上,却朝酆都大帝微微拱手,又向懵逼的小桃灵颔首, 旋而他侧目,看向一头盘在帝辇旁的真凰,淡声道: “汝,赴北海去。” 真凰惊疑起身,刚欲施礼,有古板道人自酆都城内走出,瞧见九幽子,心下顿时了然。 小师弟回来了。 九幽子折返回九幽深处,古板道人朝着酆都大帝颔首施礼: “叨扰了百年,贫道先离去了。” “罗睺道友你”酆都大帝微愣,旋而反应了过来,脸上亦浮现出了然之色,拱手笑道: “天要变了?” “大概快了。” 古板道人牵着真凰,真凰拉着帝辇,出了那鬼门关。 一人一凰离去后,小桃灵好奇抬头: “酆都爷爷,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没事。”酆都大帝含笑,揉了揉小桃灵的脑袋,耐心道:“这‘黄泉倒灌’学会了没?” “学会了,酆都爷爷!” 小桃灵兴冲冲点头: “比释迦大伯教的那般若净土啥的简单多了!” 酆都微笑: “那便教你一个难的,唤做‘北阴敕令’,若你学会,天下鬼神尽当要听你令旨,你若学的快,学的认真,这宝贝就送给你。” 说着,他手中浮现出一本古朴册子,上书【生死】二字,但不同于十殿阎罗所持的‘生死簿’,这一册子上,沉浮厚重的先天物质,似先天而生。 一旁陪同的秦广王骤然色变,面露惊悚,看向小桃灵的目光也多出如下属般的恭谨来。 新帝? 他这般想到。 ……………… 北海。 忽有天雷滚滚。 “天数所示,擅自降雨者便在那北海龙宫。” 为首的天尊打了个哈欠,脸上浮现志得意满之色,他耗尽所有人情,送出去无数天药仙果, 终是换来了【雷部执法将军】之位,嘿,这才上任,便有了差事,来此北海耀威,捉拿罪仙! 这位雷部天尊挺了挺胸,淡淡道: “北海龙宫还真是屡教不改。” 说着,他闲庭信步,带着三千天兵走落,信手引落一挂天雷,自海面上划过,将这片海域一分为二! “吾乃雷部执法将军!” 雷部天尊面含大威严,大声宣告自身官号: “奉风雨司主法旨,有仙违背天律,擅自落雨,当要罚之,犯天律者速出伏法,若有违抗,万雷共击,斩之当场!” 雷音浩浩,尽数贯入这海底的龙宫,一些宫楼都被震塌了,激起层浪! 三息过后,有一头老龙自龙宫走腾出,化而为人。 “喔?” 雷部天尊蹙眉: “上一代龙王?是你降的雨?胆子倒是不小,知法故犯,速速自缚。” 老龙瞥了他一眼,并不理会,雷部天尊正欲动怒,却忽见老龙做恭谨状,侧过了身,似在恭候。 雷部天尊一怔。 旋而,他看见有一个戴着面具的青年走出,步步登天来,老龙垂着脑袋,跟在后头,宛如侍从。 “你是.” 雷部天尊神色微变,觉着那青铜面具有些眼熟,脑海中忽炸起一道雷光。 他回忆起九千年前的蟠桃盛宴,浑身汗毛竖直了,倒吸凉气,折腰而拜: “下仙,下仙见过帝君” 陆煊走至天上,并未理会,似在静候。 十息后,天边响起一声真凰啼鸣。 古板道人踏云来,真凰亦拉着空辇,行空而至。 “师兄。” 陆煊做了一礼,古板道人微笑: “你回来了。” 顿了顿,他问道: “还在等谁?” “嗯,雷部胆子很大,将爪子伸到我这儿来,我要斩一些仙。” 顿了顿,在那雷部天尊心头惊悚间,陆煊继续道: “我听闻有仙说我陨落了,亦有些不满,欲闹大一些,故此,我在等” 话未落,天边再起阴影,满头大汗的雷部天尊侧目看去,瞧那阴影,似巨大乌云,遮天蔽日。 而一息后,阴影渐近,却惊觉并非遮天之乌云,而是 半颗龙头。 是的,半颗。 因为这龙太大,太大,目光只能囊括半颗,压根看不见全貌!! 祖龙至。 陆煊微笑,旋而侧目: “汝是雷部仙?” “是不,不是!!”那雷部天尊一个哆嗦,脱掉了甲胄,撕碎了战袍,抛飞了令旨,义正言辞: “我本天地一散仙!!” 说着,他猛地俯首,凄苦叫喊: “帝君,苍生黎民苦雷部久矣,十七年不落雨水,您要替苍生黎民做主啊!!” 陆煊才抬起的拳头凝在半空中,沉默了半晌: “你很像我一个叫做奔波儿灞的故人。” “荣幸之至!”这雷部这散仙叩首。 陆煊摇了摇头,信步上前,端在帝辇上,抚了抚真凰头颅。 下一息,他昂首: “师兄,前辈,我想要告诉这天地,我还在。” “可。”古板道人颔首。 “善。”祖龙静声。 陆煊微微闭眼: “那散仙,引路在前。” “得令!”散仙阔步上前,谦恭的朝着比自己低了一个大境界的真凰做礼,怒目圆睁,嘶声做唱: “今,雷部无道,有愧天下,有违天律,人神共愤!” 震吼声响彻天地,真凰啼鸣,向南方天穹奔去,祖龙在左,罗睺在右,老龙从于后。 咸阳城中,始皇抬眼,灵山之上,释迦侧目。 “变天咯!”某天帝笑吟吟。 天穹动荡,大地震滚,车轮声比那雷潮还汹,有龙吟。 人发杀机,天翻地覆。 (本章完) 第七十九章:互坑的元始通天,吾为上清嫡传(还有一章) “南极天庭.发生了什么??” 当下大世,除了承五千人道运势的始皇帝与诸多大罗之外,其余诸仙诸神都惊动而不解, 虽能感知到南极天庭在生大变故,有至强者在争杀,但却无法洞悉根本缘由,甚至看不清到底是谁和谁在交手, 两尊大罗层次的大神通者与两尊媲美大罗者互相争杀的气机,将天数都搅乱了, 远远眺去,只能看见南极天庭的方向杀机暴散,星河倒灌, 偶有龙吟声和剑鸣声交错,伴随天界碎片和仙宫神楼坠落的惨烈景象! 中央天庭。 崔吟一个人默默运转法力,一点一点拼接、修缮、重铸这化作废墟的玄黄帝宫,偶尔看向南边天穹,眼眸被盛景烈光给灼的生疼; 天河之所,朱悟能、杨二郎、李哪吒联手将一脸懵逼的太白金星镇压, 李长庚缓自天河中走出,将太白金星镇入自身窍穴,确保没有纰漏后,这才看向南边天穹: “起争了我只能模糊看见祖龙的身影,那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祖龙?”哪吒神色微动:“应当是玄黄帝君。” 几尊仙都若有所思,李长庚眼眸一亮: “玄黄帝君.是了,夔牛,你该去一趟南极天庭了。” 大黑牛不知从何走来,发出一声轻哞,微微颔首: “俺去也。” 话落,在杨戬等人不解的目光中,它踩踏祥云,直愣愣的出了天门。 待它离去后,杨戬疑惑道: “太白,你这是.?” 李长庚轻笑: “重新坠入此间之前,那位曾经与我交代过,若他在这一段岁月搅闹南、北、东任意天庭时,让夔牛去寻他。” “这又是为何?”哪吒好奇发问, 而李长庚只是摇了摇头: “那位的谋算,谁人能知晓?这一段岁月大势将终,大幕在拉开,或许那位在落子,落很关键的子。” 朱悟能似乎开窍,若有所思: “看来在重临之前,那位也不确定会搅乱哪个天庭,而南极天庭禁雨十七年,想来是将帝君给触怒了。” 他们心头都知晓帝君真身到底是谁,但更明白这是隐秘,都藏于心底,不显露半分。 李长庚此时似乎想起来什么一般,好奇问道: “你们在这一段岁月停留九千年,帝君什么也没交代么?” “自然是有的。”朱悟能嘿嘿一笑:“天河水军自八十万添至三百万,尽在我手。” 李哪吒轻轻咳嗽了一声: “李靖麾下的百万天卒亦听我令了。” 杨二郎脸上浮现微笑: “我手下十二万草头神,俱为地仙、真仙,便是百万天卒亦可破得。” ……………… 南极天庭,以雷部为主,雷部主生发万物,驱动海岳,升降阴阳,录善罚恶,推迁四时 又分一府两院四司,以那一府为首,即神霄玉枢府,府主亦是雷部最尊之神,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又名,闻仲。 南极帝主之下,第一人也。 此时此刻,玉枢府中。 端居主位的九天雷声天尊睁开三眼,眉头微拧,面露惊容: “这玄黄帝君,竟还是一尊先天神魔?怪哉,当世怎会有如此孱弱的先天神魔?” 他有些匪夷所思了起来,先天神魔,凡存续至今的,绝无弱者,毕竟都是自遂古之初而生,生来便是不朽! 譬如东极天庭的五老,俱是先天神魔,象征一道,且还算先天神魔中混的差的,但也都立足在【诸天境】巅峰. 在闻仲沉思间,脚步声响起,戴着青铜面具、身着玄黑帝袍的青年闲庭信步般走来。 “止步!止步!止步!!” 驱邪院主和四司司主共步上前,一道诸天四道顶尖不朽层面的大势汇聚成潮水,伴随暴呵声,朝着陆煊滚滚袭来! 他被迫驻足,此刻十方先天界的力量都用来镇压五雷院主了, 面对诸天层面的大威,也难以再朝前走。 “玄黄帝君。” 端在主位上的闻仲聆听外头的争杀声,蹙眉道: “汝贵为中央天庭一品帝君之职,此番却来南极天庭作乱,已违背了天律。” 顿了顿,他冷漠开口: “念在伱我皆为天界同僚,帝君将五雷院主放出来,吾便亲自将帝君相送出南极天庭,否则.” “否则如何?” 陆煊平静发问。 闻仲神色一厉,额间第三眼暴睁,凶煞雷光明灭不定,映照诸世诸界之景, 他呵道: “否则,吾便唯有将帝君擒下,送往中央天庭,请那瑶池仙母发落!” 话音落下,一府两院四司,合计八十八尊不朽分立两旁,同时震呵: “威!威!威!!” 立在闻仲身侧的驱邪院主与四司司主亦都怒目圆睁,做欲杀伐之势! 大音冲灌陆煊双耳,震的他耳膜生疼, 旋即, 陆煊抬起头,凝视闻仲,不答反问: “我听说,汝为碧游宫三代弟子,师从金灵圣母?” 闻仲眉头一皱,淡淡颔首: “正是,帝君且待如何?” “既如此,见了师叔,何不拜下?” 陆煊平冷呵问,旋而一跺脚,先天体魄大威勃发,震浪向四面八方扩散,将八十八位雷部天尊掀翻, 他又踏前一步,震声滚滚: “何不拜下!” 怒目圆睁间,有一丝丝不可察觉的超脱道韵在陆煊身上流转, 伴随震呵与先天神魔之势,竟然将闻仲给摄住! 片刻,他醒神而色变,猛地眯眼: “师叔.敢问帝君,为三清之中,哪一脉?” 驱邪院主与四司的司主面面相觑,都有些迷糊了起来,玄黄帝君为三清弟子? 在他们疑惑间, 陆煊微微颔首,淡漠道: “上清灵宝大天尊座下,嫡传,玄黄。” “放肆!!” 闻仲震怒起身,九雷十电炸在周身,神霄天雷明灭晦暗,重重叠叠的大界连绵,欲朝陆煊镇落! “世皆知晓,师祖唯得四大嫡传,汝,岂敢冒充!” 恐怖雷威将陆煊压的呼吸都不畅了, 相比于之前那个初入诸天层面的五雷院主,闻仲作为雷部至高神,作为资深的诸天境,要强大太多太多. 一眼看去,其周身三百六十五窍,竟都已化作完整天地,正在碰撞交鸣,朝陆煊施压!! 整个神霄玉枢府都摇摇欲坠, 却不待陆煊说话, 南极天庭外,忽有一声牛哞起。 “哞!!” ……………… “夔牛??” 中央天庭,仙母眺望南方,神色一凝。 她自语: “夔牛怎会出现在南极天庭,夔牛” 沉吟半晌,仙母神色猛地一变。 夔牛,为碧游宫那位的坐骑,玄黄亦是其嫡传,执掌青萍剑, 而没记错的话,南极天庭的雷部主尊,为碧游宫的三代弟子! 她色变,一旁端坐的另外三位帝主也都到了这一点,各自眯眼。 思忖片刻,仙母蹙眉道: “玄黄看来并非真正不智,此番大闹南极天庭,恐怕为声东击西,他意在雷部?” “吾去一趟。”与南极帝主关系最好的勾陈起身,冷漠道:“的确是小瞧了那玄黄,不过.” 他扯了扯嘴角: “在绝对伟力面前,这些小伎俩,不过青天下的蚍蜉罢了。” “小心。”仙母提醒道:“莫要将那玄黄逼急,祭出青萍剑!” “吾知晓正好阴司呆了一万八千载,当活动活动筋骨。” 说着,他冷冷的瞥了一眼东极青华大帝,旋而冷哼了一声,踏天而出,祥瑞相随,庆云相伴,紫气浩荡十万里! 与此同时,咸阳。 身具半数人道大势的始皇帝若有所觉,侧目道: “义父祖,西极天宫的勾陈上帝,往南极天庭去了。” “勾陈?是那家伙么?” 太上玄清睁眼,脸上浮现淡淡笑容: “老熟人了啊.” “我去见他。” 说罢,他施施然起身,特意将满布勾陈帝血的古树枝捧在怀中,出皇宫,登天穹。 道袍迎风猎猎中,他正了正头顶的太上道冠。 ……………… 岁月之上。 砸向瞎眼道人的兜率宫与碧游宫同时凝滞了。 老人一点一点的偏过脑袋,看向跛脚道人, 后者满头大汗,但嘴角却在疯狂上扬。 他咳嗽了一声,心虚道: “太上,你看我作甚?师侄冒用一下吾的名头,也没什么的放心,吾不会动怒。” “是吗?” 太上幽冷开口,心口越发的不是滋味,一个元始,一个灵宝. 抱着脑袋护着脸面的瞎眼道人此时昂首,咳嗽了一声: “太上,吾真没欺瞒你,此去现世,真是与神女达成了一项交易,达成了共识,将把某个得道者拖拽下来,令其跌落。” 顿了顿,他继续道: “对了,却是忘了说,玄清师侄也是这一局的执棋者,这一番冒用灵宝之名,当是其谋划。” 太上的神色缓和了一些,微微皱眉: “将一尊得道者自圆满之位拽下,令其失半个道果,跌落成古老者.此事干系重大,为何不提前商议?” 他已然信了几分,语气也平和了下来, 一旁的跛脚道人朝瞎眼道人投去感激的目光,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举动,略微内疚。 瞎眼道人神色不变: “临时谋成,来不及告诉你们,且这一局能不能成,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太上蹙眉,微微颔首,旋而有些歉意道: “元始,那方才是我误会你了,这.” 跛脚道人亦内疚: “元始,是吾冲动了,抱歉!” “没事。” 瞎眼道人忽而抬头,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笑容,提点道: “不过太上,玄清师侄冒用灵宝之名,这灵宝怎笑的这般开心?” 跛脚道人疯狂上扬的嘴角僵硬住了。 太上幽幽转头: “有道理啊.” “灵宝,你是否贼心还未死?” 他掂起了八卦炉,一步步走近,某个瞎眼道人不怀好意的起身,摩拳擦掌: “灵宝,方才便是你最起劲嘛.” 混沌中再起大波澜,极遥远之外,三尊得道者都各自纳闷,迷惑不解。 “这三清,到底再闹什么幺蛾子?”后土喃喃自语, 而一旁,托着西方极乐世界的阿弥陀佛若有所思: “三清之间,看来彼此间隙不小,彼此互伐,不过这样也好,吾等成事的机会越来越大了。” 顿了顿,他又道: “对了,太上玄清在秦朝那段岁月现身了,且上清嫡传玄黄也在那段时光行走,或在谋划什么.” “我去一趟吧。” 后土含笑道: “佛门内部太乱,释迦、佛母先后成道,我之九幽却不那么复杂,我独尊。” “小心,当暗中行事,落子既可,切莫要亲自下场,免得被太上和上清看出端倪。” “我知道。” 后土脸上笑容更盛: “商末岁月,在两位的主导下,玉虚宫和碧游宫门下互伐,争杀不断。” 顿了顿,她轻轻摩挲手中六道轮回: “若我再于这秦朝岁月,叫那太上一脉的玄清与上清一脉的玄黄死战” “这三清,恐怕真要分家了。” (本章完) 第八十一章:渔鼓奏响,大半个天庭来朝! 仙母端坐在中央天庭上空,凝视着奔赴向南极天庭的浩瀚大潮,脸上浮现出浅淡的笑容。 她道: “的确小觑了玄黄,九千年不落子,一朝发难,声东击西,竟欲行分裂之事” 在她身旁,东极青华大帝微微抬头,亦笑道: “可惜了,无用之功.也说不准,他不定还有什么后手,毕竟是碧游宫嫡传。” 北极紫微大帝抬眼: “还能是什么,了不得再唤出一尊大罗,譬如那多宝.但大罗不下场,这是他自己定的,他又拿什么来拦那大潮?” 三尊无上者都淡笑了起来,胜券在握。 今日,玄黄的确给了他们很大的‘惊喜’,尤其是那突然出现的太上玄清. 但也仅此而已了。 只要道果不入场,一切便都在掌握中,那玄黄还能掏出青萍剑,将五方五老和斗部诸军给斩了不成? 若如此做,岁月分崩离析,诸界走向终点,诸多道果都会路面,下场制止! 但若其不持青萍,又可有破局之法? 恐怕.没有! 不说北极天庭来的斗部诸将诸军,就单论东极天庭的五方五老, 这五位可不得了! 虽非大罗,但是论辈分,足以和大罗乃至道果称道友,都是遂古之初降诞的第一批生灵,更为【先天神魔】! 在天象时为五方五星,在神道为五方五帝,在山岳是五山五岳,在天地则是五行五气! 五行之始,五气之祖! 就在三尊大罗面含笑意,欲看那玄黄的笑话,看他如何收场的时候, 此时此刻,南极天庭。 “此来,诛闻仲!” 五方五老行于万军最前,各自展露出绝顶大威,连结而起时,其势几可媲美古板道人与骊山老母, 甚至,还要胜过一筹! 天庭上方,古板道人引大杀机将骊山老母斩退,脸上破天荒的浮现出凝重之色, 另一边,正与祖龙争杀的南极长生大帝脸上则显露笑意, 没了最开始的惊怒,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笑眯眯的叹道: “没料到这五位愿意前来,看来,尘埃将要落定了。” 祖龙亦有些色变,它是认识五方五老的,彼此同辈,都为【先天神魔】,象征一条路、一条道,是某种事物的开端和最初! 这下麻烦了。 沉凝间,祖龙下意识的朝着玄黄帝君的方向看去, 见那大科仪已将近终末,最多差上小半柱香的时间,但便是这最后这小半柱香,近在咫尺,遥若天涯。 可惜了。 惋惜间,祖龙目光从法坛上一扫而过,落在了玄黄帝君的身上,微微一怔。 它看见这位帝君理了理帝袍和头顶冕冠,从容不迫,端起手中的一方古朴乐器, 那乐器,有些眼熟。 下一刹。 陆煊侧目: “闻仲,安心执科仪,不必急躁。” 神色难看的闻仲下意识的转过头来,看见了这位玄黄师叔手上的渔鼓,猛地一呆。 寒气从他背后炸起,旋而尽化作惊悸和狂喜! 闻仲身心为之一松,笑答: “遵玄黄师叔令。” “善。” 言罢,陆煊一步临天,凝视远处五方五老、斗部诸军,缓缓抬起了古朴渔鼓,宛若白玉般的手掌在其上,轻轻一敲。 ‘笃!’ 一声又脆又闷的渔鼓大音,忽而奏起,于此一刻,于此一刹,响彻三十三重天,响彻浩瀚无垠的人间,响彻深邃死寂的九幽!! 天上争杀的大罗、近大罗者同时一愣,侧目瞧来,瞠目结舌; 中央天庭,胜券在握、安然谈笑的仙母等蓦然起身; 在这一声中,天地各处有异象,如庆云、祥瑞,如仙葩、莲花, 又如天仙送祝、佛陀含笑之虚象,绽放于处处,处处在绽放!! 中央天庭的火部正神、瘟部正神,镇守天门的四大天王,镇守凌霄宝殿的四圣元帅, 再到北极天庭的无数斗部尊神,东极天庭的无数救世仙君,北极天庭的无数星宿尊主! 甚至是挂职的某武财神,飘忽云间的三朵祥云,隐居田野的古老生灵,灵山之上的含笑佛祖! 俱抬头,都在恍惚,似乎听错了。 旋而。 ‘笃!笃!笃!笃!!’ 那渔鼓声变得急促了起来,在连绵,在奏曲,在讴歌,在急召!! “是渔鼓?” 无数仙如是说道。 “是渔鼓!” “通天之渔鼓!!” 无数仙都确定了,都瞪大了眼睛,都欣喜若狂!! 猛地一下。 中央天庭中,正在修铸玄黄帝宫的崔吟呆滞,看着大半个天庭的仙神都呼啦一下腾空,都一股脑的冲出了天庭!! “他们.去哪里?”崔吟呆呆自语。 一位路过的财神侧目含笑: “渔鼓响,万仙聚。” “万仙?”崔吟看着这尊财神,呆呆发问。 “是啊,万仙。”话音落下,在崔吟惊恐的目光中,这位财神爷周身显化出诸界沉浮的大相,刹那远去,赫然是一尊【诸天】境的上天尊! 不止如此。 东极天庭,一尊尊瘟部仙神、救苦天君遁出,北极天庭,一些安守的星君乘云而行, 灵山,担任新的未来佛祖的多宝如来含笑登天,恰遇三朵浮云,各自执礼,并肩而行! 甚至,在那愕然呆立在南极天庭前的万军中,都有一位位仙、一尊尊神腾出! 半个天界的仙神,在渔鼓声中,狂热而至。 “渔鼓响,万仙聚!” “渔鼓响,万仙聚!!” 大音如潮,于天地间四起,大半个中央天庭的仙,无数东、北方天庭的神, 已至。 密密麻麻的仙神,堆叠在南极天庭的上方,整齐至极,彼此都在大笑,都涌入天庭来! 天上,陆煊执渔鼓,奏起最后一声。 ‘笃!!!’ 这最后一声落下,小半个天界的仙神站定云端,整整齐齐、不约而同的,折腰一拜。 “奉渔鼓之音,我等已至!” “见过.教主!” 执渔鼓者为教主。 万仙来朝了。 整个大天地都在此刻陷入死寂,南极长生大帝额头冒汗, 而中央天庭处,仙母脸庞略微发白,北极大帝沉脸,东极大帝目光闪烁, 旋而,三尊大罗齐齐静声: “渔鼓。” “麻烦了麻烦了!!” 他们都色变。 而此时此刻,弥罗天宫,凌霄宝殿。 帝尸瞥了一眼一下子空了大半的凌霄殿,失笑道: “跑的是真挺快的。” 下头,李靖最先回过神来,惊悚开口: “陛下,这.可要动用封神榜,将那群仙给诏令回来?” “为何?”帝尸笑容更甚:“这不.挺好的么?” 说着,他哈哈一笑: “渔鼓奏响,万仙来朝,这般景象多少年未见了,却不想时隔数十万年,还能再见【截教】重聚呐” “善,上善,大善!” 天帝连赞三声,丝毫不急,仿佛那些冲离天庭的群仙不是他的臣子一般。 ……………… 南极天庭。 “吾等,见过教主!!” 万仙做礼。 陆煊手持渔鼓,脸上戴着面具,看不见表情,但心头却也掀起了惊涛骇浪。 二师尊在石碑下和自己说过,在这秦朝岁月奏响渔鼓,或有惊喜 但这惊喜,是否太大了一些??? 这一奏,便是近半个三十三重天! 他眨巴眨巴眼睛,细细看去,火部正神,瘟部正神,斗部正神. 诸天层次的生灵,足有双手之数,大罗亦来了一尊,至于不朽? 数不清,根本数不清! 更遑论真仙、大品层次的仙神了,一眼看去,压根看不到边!! 陆煊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中,三师尊当年.门人弟子到底是有多少啊. 他又有些惊疑,这般多的门人弟子,三师尊是怎么输给二师尊的?? 想不通,想不通. 在一片死寂中。 站在最前方,刚刚成为佛门三世佛祖中,新的未来佛祖的多宝如来上前了一步,含笑道: “教主奏此鼓,唤万仙重聚,可有诏令?” 陆煊回过神来,轻轻抚摸渔鼓,忽而一笑: “那边。” 他伸手指向僵硬立在南天庭外的五方五老和斗部诸军,再一咧嘴: “揍他们。” 万仙齐齐侧目,五方五老额头淌落汗水,数百万天卒战战兢兢。 “撤!!” 万军退如潮。 “给你爷爷我留下!”一位凌霄殿的镇殿元帅瞪眼,当先冲去, 万军在退逃,万仙在争追! 局势翻转。 “还有这俩。”陆煊又指了指天上正在淌汗的南极长生大帝与骊山老母: “能杀,则杀。” “慈悲,慈悲!”多宝佛祖登天而上:“道友,别来无恙?” 话未落尽,佛掌击落,长空震荡!! 金灵圣母、无当圣母、赵公明、三霄等诸天层面的上天尊,则都虎视眈眈,朝着骊山老母围了上去。 这老妪嘴唇抖了抖,干涩开口: “青华请我出手,这本与我无关。” “奉,教主令。” 大剪横出,金斗削落,灵珠压世,百般杀法轰然砸来!! 亦为最初生灵、先天神魔的老妪疯狂逃遁! 南极长生大帝则在多宝与祖龙的围猎之下,伤痕累累,被打的咳血,道基在晃动!! 与此同时,法坛上,闻仲睁三眼。 “今,告诸天上天下!” “南极天庭失德而无道,以雷部一府两院四司各主之名!” “弃南极天庭,弃南极仙籍,雷部.自立!” 科仪毕,整个南极天庭发出剧烈的嗡鸣声和轰隆声,横亘在南极天庭上空的遮天华盖轰然塌落, 而此方天庭之运势,亦一落千丈! 不,不止千丈! 几乎跌落至谷底,连同南极帝主气息都暴减了! 陆煊笑吟吟的看着这一幕,心念一动,一直在旁观的太上玄清踏云上前,太上衣冠迎风猎猎。 他含笑道: “有南极长生大帝,禁雨十七年,人间苦其久矣,当罚。” 陆煊清了清嗓子,高声回应太上玄清之言: “罚之以九千鞭,如何?” 太上玄清亦侧目,笑道: “可!” 两人一唱一和,流畅无间。 (本章完) 第八十四章:皇地祇,道果羊毛也薅得(1/4) 南极天庭之变故,震动天上。 中央天庭。 “那南极天庭,到底发生了什么?雷部自立,后是传说中的通天渔鼓奏响,万仙来朝!我听闻.” 站在一棵仙树下,月老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惊胆战: “我听闻,就连那虚幻飘渺的碧游宫都现了!” “嗨,这谁知道?” 一位天尊摇头道: “只知有一尊绝顶人物动怒,是那碧游宫主,震罚了整个南极天庭,就连两万年前的那位都露面了,那九千声连绵三月的炸响,便是其在鞭笞南极天庭那位.” “!!!” 月老虽只是真仙,但如今垂暮,活了十万年有余,自然是经历了春秋之变,瞠目结舌: “您是说,那位时隔两万年,也现身了??这” 他似在心悸,想起来两万年前的惊变,四方天庭去其一,勾陈帝主被罚入地府,受一万又八千年的刑! 月老狠狠打了个哆嗦,不敢提起那个名字,缩了缩脖子: “这几万年来,越发的不太平了,如今更是天庭上下大换血,许多上清一脉的仙都离去” “这是好事啊。” 那天尊晒笑道: “新仙大多是真仙、大品,不朽都寥寥,我将要往上动一动了,你如今也算老资历,能得些好处,说不得在赴轮回前有望窥探不朽层面,寿再不尽!” 闻言,月老精神一振,还欲说些什么的时候,瞥见一旁有个窈窕身影在静听。 他皱了皱眉头,侧目淡道: “是崔主事啊,有何事么?” 崔吟回过神来,勉强的笑了笑,朝那天尊做了个礼,默默退去。 她还未走远,那天尊便笑道: “是玄黄宫的那丫头?啧啧啧,我听闻玄黄宫被巨灵神给拆了,这女仙独自修缮了数月” 顿了顿,他感慨道: “几千年前的时候,玄黄宫还是各路仙佛送礼,现在呐啧啧,估计这女仙的日子也要更难过了。” “天尊,此话怎讲?”月老好奇发问。 身披纯白重甲的天尊笑道: “新仙来了许多,都无甚根基,那玄黄宫虽被拆掠去大半,但也还剩几根神柱,剩些仙金神铁,迟早有新仙盯上的。” 不远处,崔吟身躯微微一颤,面色更苍白了几分,也更明白了‘人情冷暖’这四个字。 人走茶凉呐。 ……………… 九幽。 陆煊并未驾真凰腾至,也没与玄都师兄并行,便就这么独自悄无声息的入了鬼门关。 九幽广袤,阴司冥府仅是沧海一粟。 才一入九幽,陆煊眉头一皱,眼前视线骤暗,明灭交错,再复清晰时,自己居然是在 【原点】。 无上无下无八方,无岁月时光和一切概念的道果不可窥之地。 眼前一切虚无,一片昏暗,陆煊神色一凛,心念沟通青萍剑与天地玄黄玲珑塔, 而就在他警惕之时,有一道婀娜身影自虚幻中浮现,其身着朴素长衣,生着威严与慈悲俱足的曼妙容颜,一步步缓缓走来。 陆煊背后汗毛一炸。 他仅仅是直视这女子,心头生出渺小时仰望万古青天之感,几觉得自身宛若一粒蚍蜉,渺小又渺小! 大罗?? 不,大罗给不了自己这种惊悚感! 那就是. 心思电转间,陆煊微微执礼,沉声道: “玄黄,见过前辈。” “不必多礼。” 女子温和的嗓音响起,浸人心肺,叫陆煊紧绷的神经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 她走至近前,含笑道: “吾为皇地祇,汝可尊我一声地皇便是。” 陆煊了然,皇地祇,地皇.执轮回的后土! 身居完整道果的【得道者】! 他胸中荡起惊雷,面具下的脸庞却并不见异样,声音也还平稳着,不卑不亢的再执一礼: “见过地皇娘娘。” “坐下说话。”皇地祇含笑,手掌一抚,虚空生物,有两方蒲团和一张小桌浮现而出, 小桌上还有两杯茶水,在氤氲热气。 “此为吾当年统御地祇时所蕴出的茶叶,为那万山土地、千河水神、诸城城隍共献,十万年才得一两,一两便等若八百年天下香火。” 陆煊心头惊雷被压下了,变得古井无波。 大鱼来了 他做出恭敬状颔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润入肚中,猛然炸开,冲的他头晕眼花, 随之而来的是厚重到不可思议的地脉之息,伴随海量众生念!! 陆煊发出一声闷哼,惊觉自身先天神魔级的体魄居然有了些许提升,多出了一分如同大地般的厚重感来! “好茶!” 他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地脉之力在身躯上汇聚,勾勒出玄奥纹路,恰巧覆盖了一寸肌肤。 皇地祇含笑道: “喜欢喝么?拿一斤去吧,记得,一两可浸泡十杯,不要一次性放多了。” “这哪里好意思?” 陆煊嘴上这般说着,手上可不慢,连忙将那一斤道韵浩荡、满布众生念的茶叶收了起来, 方才仅仅一杯,便将自身纯粹力量提升了约莫有一成! 这很惊人,如今的陆煊单论肉身,甚至可以和较弱的上天尊、古佛相媲美,为幼年先天神魔之躯! 且不说茶水赋予的厚重地脉之力,那香火众生念也磅礴到极点, 大天地广袤无垠,而一两茶便蕴有整个上古人间八百年的香火. 此物之珍贵,可见一斑! 换一个人陆煊断然是不会收的,但这是后土娘娘抛来的香饵,不吃白不吃! 皇地祇微笑道: “你若是实在喜欢,喝完了再找我要便是,这茶于大罗都有奇效,但对我来说却是寻常,只当个闲来无事的饮品罢了。” 顿了顿,她平静的与陆煊拉起了家常,叙述的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事情, 陆煊也乐的和这位【得道者】瞎扯,天南地北的胡侃。 不知过去了多久,皇地祇觉着大概也差不多了,彼此算是熟络,便有意无意的问道: “说起来,帝君就不好奇本座寻你为何吗?” 陆煊想了想,做礼道: “诚惶诚恐,不敢发问。” 皇地祇轻笑: “其实啊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知伱最近之所为,很欣赏,且你任天庭神司御海之职,名义上统帅天下地祇,算是我的接任者,与我有缘。” 陆煊苦笑: “只是一个名头罢了,实际上所管辖范围仅有四海与一些河流湖泊,哪里真能统御天下地祇?” 皇地祇温和一笑: “若是投缘,我过些时日便吩咐地祇都尊你为新的皇地祇,又有何妨呢?” 陆煊瞳孔骤缩,不等他说话,这位后土皇地祇微垂美眸: “说起来,你可知我明明是皇地祇,却在很多年前便已不管顾地祇之事?” “还请前辈解惑。”陆煊恭敬道。 “有些古远了,那时我与天帝并称为皇天后土,他执天上,我执地上。” “后来,我与玉虚宫那位做过了一场,输了,便放弃了人间地祇,赴了幽冥。 倒也是因祸得福,在幽冥中得成造化,执掌六道,手握轮回,也便就不在意地祇之事了,但到底与那玉虚一脉结下了些怨隙。” 顿了顿,她脸上绽放笑容: “我知碧游宫与玉虚宫之仇怨,也素来和上清一脉交好,和你师父关系不差, 今见你现于这一段岁月,风头盖过了玉虚十二仙,又与我有缘,与地祇有缘,便是想和你见上一见,看看是如何的天纵奇才。” “前辈谬赞了。” 陆煊连忙起身做拜,旋而叹息道: “只可惜,商末那一场大争,晚辈不在,未能参加,哎.如今看着师门诸多弟子肉身溃散,只能躲在碧游宫中,心头恨呐” 皇地祇慈悲道: “无碍,吾执轮回,汝可让万仙来走一遭轮回,短则三千年,长不过万年,我保他们自轮回中归来,复返真本。” 陆煊做大惊状: “前辈,您说的可是真的??” “你这孩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还能骗你?” 皇地祇轻笑: “这虽只是我一道化身,但亦有执轮回之能。” “前辈大恩!” 陆煊再执大礼,毕恭毕敬: “不知晚辈何以为报?” “报?” 皇地祇再笑: “你也算是我晚辈,做长辈的扶晚辈一把,哪里求什么报答呢?此事休要再提。” 顿了顿, 她似乎想起来什么一般,有意无意的问道: “对了孩子,你们三清一脉倒是还有一个天纵奇才,唤做太上玄清,你且与他关系如何?” “玄清师兄吗?” 陆煊纯良一笑: “有一面之缘,虽然不太熟悉,但也能算是志同道合,都是在为人族谋划。” “这样么?玄清这孩子,的确也算是不错。” 皇地祇肯定的点了点头,旋即做叹: “只可惜,他与那玉虚一脉关系不浅,故此我就不见他了行了,吾今日目的也已达到,就不多留你了。” 说着, 女子施施然起身,含笑开口: “你且回那人间去吧,以后莫要唤我前辈,称我一声娘娘便可.日后若是有求,皆可来此九幽寻我。” “多谢娘娘!” 陆煊做感激涕零状,连忙执礼再拜。 “去吧,去吧” 皇地祇幽幽声中,陆煊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到眼前景象复又清明时,已是回到了鬼门关前。 他掂了掂手中的一斤地茶,无声的笑了笑,倒也没有直接离去,而是顺道朝酆都城的方向迈步。 一路上,陆煊陷入思索,鱼儿倒是上钩了,没想到来的会是这位后土娘娘。 原本按照二师尊推论,来接触自己的应当是菩提古佛或者阿弥陀佛的, 不过谁来倒也都是一样。 今日接触,自己表现应当没有太过,接受了后土的善意,就看接下来这位会做些什么了。 虽然后土与他叙述了和玉虚一脉的仇怨,但陆煊总觉得这位道果的重心并不在玉虚一脉,而是在.太上玄清。 按照二师尊与天帝所料,再接触几次,这位应当会要施些手段了. 想着,陆煊脸上笑容更盛,日后可得多来寻这位娘娘聊聊天,道果的好东西,可不少! 这等羊毛,不薅白不薅! 甚至,若是用的好、忽悠的好,自己兴许能多出一个免费的打手来? 说不得还能把这后土娘娘画的接任【皇地祇】的这一张大饼给吞下去! 等将后土娘娘的羊毛薅光,吃干抹尽之后 不过这中间却是得把握好一个度,毕竟,道果也非傻子! 思索间,陆煊已走至酆都城中。 ……………… 昆仑瑶池。 “不可再放任那玄黄了。” 仙母沉吟片刻,道: “碧游宫主.所幸那万仙失了天地位格庇护,一旦出碧游宫便会崩塌死去,奔赴轮回,暂时倒是不足为虑,但却也不能给玄黄更多的时间了。” 紫微大帝眯眼: “两个应劫之人还需要时间来积蓄,且招入天庭的新仙都还太过稚嫩了,至少也要沉淀一两千年。” “我知道。”仙母蹙眉开口:“但总不能让人间安泰,那玄黄还不知在谋划着什么!” 南天庭之事后,诸大罗也收起了对玄黄的小觑。 一旁,东极青华大帝若有所思: “地祇如何?” “什么?”仙母好奇侧目。 地祇,泛指地上神祇,包括山神、土地公、河神、水神乃至社稷神等,曾经为【后土皇地祇】统管,现下倒是零散了。 勾陈大帝斟酌片刻,笑道: “玄黄被敕封为【天庭神司御海玄黄帝君】,名义上虽统管人间神祇,但职权所纳实则只有四海龙王和一些河神、水神。” 顿了顿,他继续道: “城隍等地祇归属阴司,山神土地等则归属于五方五老,此二者都在青华的麾下,若人间地祇起乱” 青华大帝若有所思: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万一这玄黄下狠手,清洗所有地祇,该当如何?” “杀干净了才好,地祇若绝,地德震怒,发大杀机,龙蛇起陆,人间大乱!” 勾陈哈哈一笑: “那时候,不只是玄黄、玄清要焦头烂额,应劫之人可趁机而起,诛伐秦朝,改天换地, 我亦可获兵戈之势,青华可下界救苦救难,长生可布道人间,紫微可自杀伐中汲取大运!” “如此,何乐而不为?” (还有三章和一章番外) (本章完) 第八十七章:问罪天帝!气红眼的昊天(还有番外) “问罪.天帝??” 原本雄赳赳、气昂昂的崔吟猛地缩起了脖子,看向自家帝君的目光中多出了惊恐。 您疯啦!! 不只是他,殿内群仙也都在各自面面相觑,那位作为元始嫡传的太乙天君都色变了! 这. 天帝可不是诸御诸极,那是超出大罗的无上存在! “李天王是自缚,还是本帝亲自动手?” 陆煊平静发问,李靖额头汗水狂落,宰了巨灵神的心都有了,却也不敢犹豫,当即咬牙: “下仙愿听从帝君发落!” 他念头一动,虚空中生出不朽金锁,将那三尊瑟瑟发抖的大品和巨灵神一并困缚,旋而亦自缚,跪在了地上。 陆煊微微颔首,侧目朝着一旁手捧拂尘、须发皆白的老人看去,微微眯眼: “阁下是?” 他在这个老人上感受到了浓浓的威胁,绝对是一尊诸天层面的巨头,还是那种老牌巨头! 太乙天君亦沉神拱了拱手: “玉虚宫太乙,见过玄黄宫主。” 他称宫主而非帝君,是因为一个天庭一品帝君,还不至于让他这么尊玉虚仙做礼,碧游宫主的身份却是绰绰有余了。 陆煊神情微动: “原来是太乙师兄。” 他扮出冷笑模样,知道此刻那位九幽道果可能就在注视此地,做淡冷状: “当年我上清一脉诸弟子惨死,倒是有太乙师兄一份功劳在呢。” 太乙天君眯眼: “当年之事谁都不发生,是一场意外。” 李靖还好,早就知道,巨灵神额头上却止不住的落汗了,上清一脉,还是二代弟子,嫡传. “或许吧。” 陆煊不置可否,做冷冷状,瞥了一眼太乙天君,哼了一声,念微动,擒起李靖等仙,大步朝殿外走出。 临出殿前,他决定扮的更像一些,丢下一句话来: “太乙,转告广成子,莫要被本帝寻见,否则哼!” 说着,陆煊心头默默对广成师兄道了一声抱歉,擒着李靖等仙,带着懵逼的崔吟出殿而去。 待他离去后,太乙天君的神色难看了起来,念头一动,身形骤散,于同一个瞬息间出现在崆峒神山。 “广成师兄!” 大步走入广成宫中,太乙微微一愣: “这位是?” 道宫内,广成子与一个浑身笼罩在混沌气中,隔绝一切天数一切变化的道人相对而坐。 广成子有些诧异的侧目: “太乙师弟?汝怎的来了这是一位道友,将要接替我广成宫主之位。” “道友?广成宫主?” 太乙天君有些匪夷所思,盯了一眼笼在混沌中的道人,犹豫了一下,直接道: “广成师兄,出事了。” 顿了顿,他严肃道: “我遇见了碧游宫新主,那玄黄帝君,其似乎要为商末之事寻玉虚一脉的麻烦。” “哦?” 广成子眉头一挑: “有意思.玄黄么?我正准备去人间寻一趟玄清师弟,到时候正好去见一见这个玄黄。” 太乙天君点了点头,又补充道: “那玄黄很奇怪,我在天庭逢见他时,他正扬言要去凌霄殿,要去问罪天帝他是不是疯了?” “问罪天帝?” 广成子再是一愣,有些啼笑皆非: “许是真疯了我有些话要与这位道友言说,太乙你.” 太乙天君果断点头,拱手退了出去。 待到他走后,广成子侧目,神色凝重了起来: “道友,这广成宫就交给你了.对了。” 他手中现出一枚玉盒,将之递给了道人,又道: “这一枚盒子,依师尊吩咐,当在十七万年后打开,广成宫门人,依此盒中诏令行事。” “善。” 道人淡淡颔首,接过玉盒,侧目看向道宫外的广袤天地,轻声道: “广成道友,要变天了。” “变天?”广成子眯眼:“敢问道友,如何个变法?” 道人摇头,旋而又轻叹: “我看见,凡人伐天,仙落如雨,看见秦朝崩塌,看见碧游宫坠入九幽,看见玄黄帝君死去,看见一尊道果跌落。” 广成子神色骤变,盯着道人: “道友莫要开玩笑才是。” “没开玩笑。”道人伸出手,混沌气随之流转。 他指了指自己的一双眼睛,疲惫开口: “此皆为我目之所视。” “过去种种,未来万般,上至道果,下至蚍蜉。” “历历在目。” 广成子身形晃了晃,越发的看不懂眼前这位道人。 沉默半晌,他发问: “阁下到底是谁?” “广成道友不是知道么?” 道人叹息了一声: “贫道清玄。” ……………… 天庭,弥罗天宫,凌霄宝殿。 仙臣居于殿内,皆在礼拜。 “启禀陛下” 一尊仙官上前,恭敬道: “雷部要求自立为雷部天宫,陛下,臣认为,此乃僭越之举,当” “准了。”帝尸慢悠悠道。 仙臣神色一滞,群仙面面相觑。 好好好,这位几千年不管一事,这下却准的如此之快? 他们都有些懵逼,朝着一旁垂帘的仙母看去,后者蹙眉道: “昊天,此事不可准,当.” “朕说准了,就是准了!”帝尸不耐烦道:“寻常诸事由你执政,怎么,现在朕连准一奏都要问伱?瑶池,注意你的身份!” 仙母气的满脸铁青,但到底没说什么。 有仙官又上前一步: “启禀陛下,如今新仙已都列位,各方天庭、天宫运转如常,臣以为,当.” 话未说完,凌霄殿外,忽起喧嚣。 “您不能进,要先通报” ‘咚!!’ 在诸多仙官神吏以及帝尸、仙母错愕的目光中,殿外负责镇守的不朽境天尊被砸了进来,胸膛塌陷,印着拳痕,伴随一连串的天尊血! 下一刹,身着帝袍,脸戴青铜面具的玄黄帝君大步走了进来,手中擒着托塔天王等仙,身后则跟着一个如同鹌鹑般的女仙。 “那是.” 有老资格的仙官色变了: “玄玄黄帝君??!” “他不是陨落了嘛?!” 在一片惊声中,仙母色变,看着大张旗鼓而来的玄黄帝君,心头怒火压抑不住了,腾然起身: “玄黄!汝到底意欲何为?!怎么,分裂了南天庭还不够,还要来大闹凌霄殿么!莫要太过猖狂了!” 凌霄大殿猛地一寂,诸仙官神吏大脑宕机,分.分裂南天庭?? 有心思敏锐之辈反应了过来,倒吸一口凉气,碧游宫新主,玄黄帝君 一时之间,整个凌霄殿内气氛都紧张了起来, 仙母怒不可遏: “玄黄,汝欲何为?!莫不要以为吾拿你无有办法,大不了” “此来。”陆煊淡淡的将仙母打断:“问罪天帝。” “好好好,你当真胆大妄为嗯?” 仙母脸上怒意一滞,眨巴眨巴眼睛,问罪.天帝啊? 她干脆的一屁股坐下,脸上忽现笑意: “帝君自便。” 群臣面面相觑。 原本吃瓜看热闹的帝尸也一脸茫然,看向陆煊的目光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懵逼, 像是在质问。 啊?? 咱们一伙的啊!! 陆煊不为所动,将李靖和巨灵神等掷在了地上,将身后瑟瑟发抖的崔吟推上了前, 他一字一顿,冷声发问: “崔主事,将事情给咱们的陛下叙述一遍吧?” 崔吟哪里见过这般阵仗,此时彻头彻尾的懵了,头脑空白,老老实实的将一切都说了一遍。 群仙面面相觑,旋而齐刷刷的看向巨灵神,眼中都浮现出叹服之色, 拆、占玄黄宫,还袭击玄黄宫主事勇哉! 不愧为李天王帐下第一勇将,第一先锋! 感受着诸仙的凝视,巨灵神哭丧着脸,一旁的李靖比他还更哭丧,他觉着,自己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人在府中坐,黑锅天上来. 帝尸神色古怪: “玄黄帝君,既是此事,汝问罪朕做什么?这李靖和巨灵神,你欲要如何惩罚,自己看着办不就行了?” 此话一出,群仙再度哗然。 这位陛下的态度太温和了! 那玄黄帝君此举,都不是冒犯了,说一声谋反都不为过啊! 这. 在一片震动中,陆煊踏步而出,震怒开口: “崔吟兢兢业业,看护本帝的玄黄宫,而天帝陛下却御下无方,致使此事发生,本帝此来是为崔吟讨还一个公道!这罪,问不得么!” 群臣死寂,又齐齐看向崔吟,后者几乎要哭出来了,脑门上飘着三个大大的问号,整个人都茫然。 自己什么时候和帝君关系这般好了?? 她怎的不知道? 帝尸眼皮跳了跳,实在搞不懂陆煊在想些什么,思忖片刻,他幽幽叹息: “此的确为朕之过错。” 凌霄殿震动,群仙头晕目眩,都觉得自己听错了,如坠幻梦! 然而。 陆煊眼皮跳了跳,陷入沉默, 半晌,他怒而上前,连踏九步,先天体魄发威,踩的整个凌霄殿隆隆作响! 九步过后,陆煊已立于天帝身前,凝视这尊伟岸的帝,呵道: “认个错,就够了么!” 说着,他周身腾起大煞,手中浮现幽灯,幽灯光华大作!! 在幽光遮蔽中,陆煊朝着帝尸疯狂眨眼,传音道: “陛下,您在干什么啊!我都这般冒犯了,揍我啊,揍我啊!!” “???” 帝尸懵逼。 “快啊!!”陆煊在烛火幽光的遮蔽下又传一音,旋而朗声呵道: “天帝,汝御下无方,可算失德?!” 震呵声响彻整个凌霄殿。 帝尸沉默了片刻,神色骤冷: “帝君,朕给足了你面子,适可而止。” “怎么,我若不止,陛下当如何?将本帝镇杀了么!” “放肆!” 帝尸腾然起身。 与此同时,现世,石碑下。 “神女,你可瞧的见,这是陆煊自个儿要求的!” 正逗弄奔波儿灞的绝美女子侧目,淡淡道: “小煊的谋划,揍吧.轻点。” “得嘞!” 上古。 天帝震怒,也不见动作,一丝汹涌气机浮现,横压整个三十三重天!! 群仙噤声! 首当其冲的陆煊浑身暴血,大步后退,旋而又硬顶着此势上前,手中幽灯烛火疯狂摇曳! 他再传音: “太轻了,重一点,让我濒死我已为先天神魔,濒死也可快速恢复!” 帝尸眉头一跳,旋而果断出手,伸出一指,极力控制着力道,小心翼翼点落,口中怒呵: “滚下去!” 指落,陆煊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出,砸在凌霄殿的殿门口,七窍淌血,躯壳残破,魂魄摇曳,已然濒死! 此时,现世。 “不是,你真揍啊!”绝美女子气的起身,抓起一块石,便掷了出去,砸的帝尸躯壳崩裂, 他懵了: “不是你娘俩叫我打的么?!” “我知道!”绝美女子满脸心疼:“但我心疼不行么!” 她又高举石块,帝尸气的险些破口大骂,眼睛都红了! 而另一边,上古岁月。 “玄黄.疯了?” 四尊帝主眺望凌霄殿之景,显然都疑惑。 仙母身形浮现,脸上亦满是错愕之色,沉眉道: “不对劲,昊天与这玄黄之间关系微妙,怎会如此?” 勾陈蹙眉: “会不会是装出来的?” “有可.”东极青华大帝话没说完,瞧见凌霄殿上,那玄黄帝君拖着濒死残躯,呼来祖龙与那罗睺道人,撞杀向天帝, 天帝不见动作,气机扫出,击落祖龙,扫飞罗睺,再次重击玄黄, 那玄黄几乎真的临近死亡界限了,与祖龙一并自天穹坠落,砸入北海!! 海浪滔天。 “不像是装的。” 紫微大帝开口道: “你们看昊天神情,明显真的动怒了,气的不轻,眼睛都红了!” 顿了顿,他忽而眯眼: “这会不会是一个机会?祖龙重创,那罗睺也伤势不轻,玄黄濒死” 四位帝主彼此对视,目光炯炯! 仙母却总觉得哪里没对,那昊天的确气红了眼睛,只是总觉得,昊天有些委屈? 她想不出来一个所以然,当机立断: “不要碰那玄黄,祖龙伤最重,被道果气机扫中.走,将它彻底斩落!” “我为先!”紫微大帝眯眼,心跳都加速了:“此是斩掉一尊大罗的绝妙机会我以杀为道,若能杀绝一尊大罗,我将蜕变!” 说罢,他当先而为,一步踏出! (第四章送上,还有番外,不过这个写的长的话凌晨去了,可以明天再看咯) (本章完) 番外:神女和陆煊 “我.....醒了。” 黑沉山峦动荡,碎石滚落,一个绝美的女子自沉眠中苏醒,她茫然睁眼,看向四面八方,无量量信息涌入大脑。 她看见了一切。 “我是谁?” 绝美女子费解、困惑,在大荒上行走,她看到云儿上头有好多好多生灵,自然而然的知道了那些生灵的一切, 从出生,到现在,再到未来,在她凝视一个生灵的瞬间,这个生灵于时间线前后的所有信息都被她所洞悉了。 “他们.....在害怕我?” “原因是.....看不见原因。” 绝美女子忽然忧郁。 她从大荒的这头走到了那头,看见一座巨大的城市,看见官道上匆匆的走贩、挑夫、贵人等,眼睛骤然一亮。 “这是人。” “不,是我的孩子。” “我想起来了,我是女娲,我是女娲!” 她忽而兴高采烈,蹦蹦跳跳,拦在了官道上,拦住一個走贩,脸上咧起大大的笑容: “我的孩子,你很劳累,需要我帮忙吗?你在年底的时候不要出远门,会遇见老虎,老虎会吃掉你!” 那走贩错愕抬头,瞧见女子绝美的容颜,明显恍惚了一些,旋即后退数步,如同见鬼一般跑离。 绝美女子脸上的笑容淡了一分,有些委屈: “他在想,我是不是哪里跑出来的疯子,还想将我带回去睡觉.....这个孩子不乖。” 甩了甩脑袋,绝美女子脸上又浮现开心的笑容,拦住了一个挑夫,澄澈干净的眼眸盯着挑夫: “我的孩子!” 满头大汗的挑夫错愕抬头,如同之前那走贩一般怔住,瞳孔因为女子冠绝天下的容颜而放大。 她忽然撅嘴,笑容散去: “你也是坏孩子,你想将我拐走,和我睡觉,然后把我卖给一个叫做六婆的人!” 心思被点明的挑夫吓的一个哆嗦: “妖....妖怪!妖怪!!” 他抛下扁担,丢下货物,连滚带爬的朝远处逃去,绝美女子连忙挥手: “孩子,你丢了这个扁担,伱会被罚的,要被打二十鞭子,然后伤口溃烂死去,快回来呀!” 挑夫逃的更快了一些。 绝美女子难过的站在原地,忽有马蹄声纷杂踏来,止在她身前。 她惊喜抬头,看见十多匹高头大马,为首的大马上端着一个贵人。 “孩子.....” 话才出口,绝美女子便拧巴起了好看的眉头,脸上才起的灿烂笑容也散去了,生气道: “怎么你们都想要和我睡觉呀?” 她气呼呼的教育道: “我是你们的娘亲,你们不能这样的。” 那贵人明显一愣,身后十多个骑马的侍卫哄堂大笑了起来。 “捉回去。”那贵人脸上浮现笑容:“似是个疯子,不过做一方小妾也极好.....唔,也可进献给大王,说不得.....” “你们怎能如此呢?” 绝美女子雪白如玉藕的双手叉腰,蹙着好看的眉头: “我是你们的娘亲,你们是我的孩子.....” 不等她话说完,有侍卫翻身下马,大咧咧的走来,伸手就要抓缚绝美女子! “不许如此!”她声音一厉,音波炸起,虚空泛起肉眼可见的褶皱,旋而轰然破碎! 十多个骑马的侍卫连同那贵人,随着虚空一并支离破碎,如同坠在地上的瓷瓶,变成无数块! “呀!” 绝美女子后退数步,眼眶都红了: “对不起,孩子,对不起,娘亲不是有意的.....” 她第一次哇哇大哭了起来。 绝美女子蜷在地上,哭呀哭,天上有好多仙人都在窥视,都在议论。 “尸骸生灵.....” “娲皇真的陨落了么?还是说.....” “这尸灵该如何处理?” “等天帝陛下来处置吧.....” 在仙神的议论声中,绝美女子看着眼前的碎尸哭泣了许久,口中一直喃喃着‘对不起’三个字,内疚极了。 忽的,有马蹄声滚滚如潮。 她呆呆抬头看去,千骑奔腾而至,为首的将军厉呵: “就是这个妖女杀了侯爷,结军阵,捉住她!” 千骑连绵成阵,绝美女子慌张的解释道: “我的孩子,我不是故意的,你们.....” 军阵形成的气血巨人踏步而来,伸手朝她擒下,绝美女子下意识的想挥手,虚空几乎都泛起大潮, 但旋即,她想起了刚才因为自己死去的孩子,心头生疼,束手就擒。 她被捉住了,被铁索捆缚,一路押回了王城。 路上,绝美女子一直在解释: “我是你们的娘亲.....” “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对不起.....” 无人搭理,军士都如同看妖怪一样看着她、戒备着她、警惕着她。 很快,王城到了,绝美女子被押上一座大祭台,这个小国的王亲临,看着绝美女子的容颜,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但他到底不傻,扫了一眼汇聚而来的全城民众,高声宣布道: “大旱一年,便是因这妖女为祸,烧死她,献祭她,老天爷将会重新庇护我等!” 民众高举双手,发出欢呼。 大祭台,绝美女子被捆缚在青黑色的铜柱上,巫祝跳舞,大行仪祭, 她澄澈、单纯、干净的眼眸中堆满了恐慌,大声道: “我不是妖女,你们是我的孩子,我是你们的娘亲,我是娲!” 没人搭理她,有平民丢来石头,不偏不倚,砸在绝美女子的额角,然后大声啐骂: “妖女!烧死妖女!烧死妖女!!” 石头没砸疼绝美女子的额角,但砸疼了她的心。 “我....不是妖女。” 她委屈道。 大火燃起,看着一个个自己孩子脸上那厌恶、憎恨的表情,绝美女子置身在火中,第二次哭泣。 “我不是妖女.....” 泪珠子大滴大滴的砸落,将熊熊火焰给浇灭了,巫祝惊恐挥手: “这是一个大妖,是一个大妖!烧不死,要行之以刀兵!!” “砍死她,砍死她!” 许多人怒吼。 一个个军卒冲上祭坛,手持大刀、长矛等,刺砍向绝美女子,却并未伤到她分毫。 她也并未还手,只是在悄悄的哭着,嘶哑呢喃: “我是.....你们的娘亲呀。” “为什么呀?” 天上忽然打雷。 “尸灵!” 天帝自天上走下,手持大钟,钟声敲响,整座王城连同其中的百姓、士卒、王公等,都化成了飞灰。 “不!!”绝美女子发出惊呼,恶狠狠的抬起头,看向那个手持大钟的天帝,海量信息涌入她的脑海。 不同的是,这一次,她看不见这个生灵的未来。 “尸灵!”天帝左手持钟,右手持矛,将长矛凶狠贯落,刺在绝美女子的额头。 ‘锵!!’ 一声脆响,她毫发无伤,而那天帝显然一骇,后退数步。 “太!一!” 绝美女子咬牙切齿,叫出天帝的名字。 她伸出拳头,笨拙的挥击,无量力道爆发,虚空大片大片的塌毁,天帝被她一拳从人间砸进了九幽! “东!皇!!” 她再次发出凄厉的嘶声,再次抬拳,用尽全力。 ‘咚!!’ 极致纯粹的力量将大钟给打碎了,化成九片,绝美女子力道不减,以纯粹无量大力,将天帝给打穿,轰在九幽深处。 伴随开天辟地以来最剧烈的嗡鸣,九幽深处塌陷,道与理都被摧成虚无,时光都泯灭,一切都坍毁,化作一个断绝概念、无法窥视的【点】。 这一个【点】,自诞生一刻起来,便刻印在了岁月前后,也同时在过去和未来诞生。 绝美女子一下又一下,凶猛的力量将天帝打成了虚无,但天帝是道果,没有死,在古天庭上重聚,满脸惊色。 “超脱躯壳!”他颤栗开口。 而九幽中,绝美女子孤独的端着,想起了那座毁去的城,想起了死去的孩子,想起了孩子们那憎恨、厌恶的目光。 “为什么呀?” 她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的双腿,把脑袋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为什么呀?” 绝美女子不明白。 忽然,她若有所觉,抬起头。 “你是.....” 绝美女子眼睛发光,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是....玄都,我的第一个孩子,你是我的第一个孩子!” 她欢快上前,想要拥抱道人,可那道人却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绝美女子呆住。 “你在想,我不是你娘亲,你也不认我。” 她身形一下子佝偻了起来: “我的第一个孩子,也不认我。” 眼泪坠下,绝美女子第三次哭。 不同于前两次的撕心裂肺、嚎啕大哭,这一次,她只是默默啜泣。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玄都手足无措。 “我能看见....我能看见!” 绝美女子啜泣着,狠狠挥手,狂风骤起,将玄都给吹飞,他的身形朝上,将九幽给撞穿,又撞入了三十三重天, 而被撞穿的九幽开始缓缓愈合,在完全愈合前,大泼大泼的泥土砸落了进来。 “我的孩子都不认我。” “我的第一个孩子也不认我。” “我没有孩子了.....” 她啜泣着,看着在虚无中缓缓飘来的泥土,失神的将泥土给捏成了一个小人。 “我当初,就是这样生下你们的呀....为什么你们不认我了呢?” 泥土干燥,才捏合在一起便分崩离析,失去修为的绝美女子也运转不出【斡旋造化】这等大神通,无法赋予泥土以生命。 她悄悄哭着,眼泪将泥土浸湿了,湿润的泥土又被她捏成了一个小人。 这一次,黏糊糊的小人没有崩塌,但依旧没活过来。 “为什么,我造不了孩子了呢?” 绝美女子捧着泥土小人,眼泪流啊流,直至流干了,眼角淌不出泪,开始淌血。 血也浸入了湿乎乎的泥人里头。 许久。 她不哭了,只是紧紧抱着湿乎乎、黏糊糊的血泪泥人,发着呆。 九幽中响起轰鸣,有道果来捉她。 “坏人来了。” 绝美女子将怀里的泥人捧起,送入那被她硬生生打出来的【原点】,然后站起身,脸上浮现出清冷。 “打死你们。” 她冲了上去,与道果相战,以超然一切的纯粹力量,将一尊尊道果打崩,最后有道果将她放逐,丢去了大混沌,丢去了岁月深渊。 她在那儿被关起来了,迷路了。 “好孤单。” 她这么想着,一个人走在绝对的死寂中,举目望去,空无一物。 ……………… 新历6807年。 一个身影走入原点,找到了那个血泪泥人。 尽管外界过去了无数年,但【原点】中没有时光,血泪泥人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依旧黏糊糊的。 那身影想了想,运转【斡旋造化】,赋予泥人以生命。 小泥人被造化成了婴孩,睁着懵懂的眼睛,也不哭,也不闹,就这么静静的躺在人影怀中。 人影轻笑,再造化出一方果篮,把婴孩放入其中,走入现世。 他走了一天一夜,走入了一座繁华的城市,将婴孩放在了一户人家的门口,悄然离去。 小婴孩哇哇大哭了起来,不多时,屋门打开,一个相貌平平,但眉眼温柔的女子发出惊呼: “老陆,快来看,孩子,一个孩子!” 第九十一章:投映古史,遍布诸界,终证!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东风也已至。 海眼归墟,陆煊施施然起身,凝视着六尊依旧在争杀的大罗, 诸般杀伐大术漫天飞舞,有天威浩瀚,整个归墟海眼此时都接近崩塌的状态。 这还是六尊大罗都极为收敛的缘故,将万般妙法都收束在拳掌之间, 双方都生怕一缕余波将陆煊给撕碎了 “止战。” 在争杀中,陆煊轻语。 话才落,于申公虎呆愕的目光中,鲲鹏、祖龙、多宝都收起杀伐大术,身形暴退, 躯壳有些残破的仙母等亦都暂时罢手了,沉神凝视而来。 “玄黄,汝欲何为!” 仙母蹙眉发问。 而陆煊只是轻轻的笑了笑,体悟那种汹涌浩荡的万般大势,吐了口清气。 他道: “一千八百年,就此为止吧还请三位观礼。” 三尊大罗一愣: “何礼?” “吾证不朽之礼。” 此话一出,仙母险些笑出声,这才想起来那玄黄帝君连不朽都不是,仅为大品! 念及此,她神色又阴郁了起来,就是这么一个不朽都未证得的蝼蚁,却叫他们都麻烦不断 等等! 她与两位帝主都是一怔,彼此对视,心意相通。 这玄黄,以大品之躯,却能轻易镇杀不朽,按理说早该能够迈入不朽层面了,何故等到今日?? 莫非 三位大罗脑子里同时冒出了一个词来。 【上品】。 念头才落,便瞧见那位玄黄帝君骤然闭眼,整个归墟海眼微微震动! 他身上浮现出绚烂光,有若百万星辰同时璀璨,头顶隐有虚幻大相,周身出现共十一方先天世界的虚影,连绵成环! 十个先天世界和那被海量先天物质填满,亦逆反为先天状态的【世外桃源】于此刻缓缓转动, 恰似一张巨大磨盘,每碾过一寸,便叫虚空崩塌一寸,湮灭一寸! 陆煊身上气机渐盛了,体魄间的绚烂光越发的炙烈,十一先天界的转动也越来越快! 伴随‘轰’的一声! 厚重至极的天地大势砰然落下,将归墟都击穿,冲刷在陆煊身上!! “他真欲证【上品】!” 诸大罗神色骤变,仙母等人甚至都顾不上归墟被击穿后淌落进来的岁月长河,顾不上离去! “上品不朽啊” 南极长生大帝神色沉凝至极,喃喃自语: “自遂古之初而来,这一部古史中,证上品不朽者,有几何?” 一旁,瑶池仙母沉声道: “八个!” “八个中,四个都证了道果!” 说着,六尊大罗同时心悸,一整部古史,一共就诞出了八个上品不朽, 更有一半都成了道果! 而眼下.莫非要见证一尊【上品不朽】的诞生了?? 上品不朽者,具备残缺道果特征,哪怕死去, 除开跳脱出岁月和天地的道果,只要有诸天万界中的生灵知晓其事迹,知晓其名讳, 哪怕一个! 那么陨落的上品不朽,就算魂魄消散,就算真灵熄灭,亦能在注定的某一天,某一刻,自轮回中归来! 换而言之,只要走到了这一步,除了道果之下几乎没可能真正杀死一位上品不朽! 最多尽可能的抹除其存在的印记,延缓其归来的时间! 如今,要诞生第九位被古史铭记的上品不朽了么? 六道目光同时将陆煊锁定, 而他沐浴在厚重无比的天地大势中,一层层枷锁打开,一缕缕不朽道韵已然开始浮现, 整个人都在剧烈蜕变! 到后来,不朽道韵渐足,大势渐盛,十一方先天界成连环状极速转动, 一丝丝一缕缕的气机开始朝着四面八方扩散,顺着归墟被击穿的缺口弥漫而出! 大天地微微震鸣。 “发生了什么??” 天庭之中,许多仙神都陷入慌乱,整个苍穹都在震荡,许多仙险些跌倒在庆云之上! 帝尸脸上浮现出笑容,才将几位祖宗送走的青华大帝愕然侧目, 新任的北帝也下意识的朝着北海海眼看去,神色惊动。 “发生了什么?” 真武沉眉思忖,这似乎 “有生灵在证上品不朽。” 一道平缓的声音响起,道人轻哼着曲调,缓缓走来: “真武大帝考虑的如何了?” 上品不朽? 真武眼中先是闪过惊悸,旋而侧目,凝视向道人: “还是那句话,免谈,吾不欲参与这些纷争,只打算做好北极帝主,管好北极天庭!” “是吗?” 道人犹自没放弃,蛊惑道: “天帝已失其位,中央天庭无主,大帝你未必没有机会登临天帝之位,掌覆三十三重天,成为道果.” 顿了顿,他继续道: “而若成真,大帝你也可更好的行自身法令,一念荡魔,一念诛邪!” “呵!” 真武大帝冷笑: “阁下怕也是用类似的话,让瑶池仙母与几个帝主站在你身边的吧?甚至.” 顿了顿,他目光一沉: “后来那场将陛下掀落帝位的叛乱,也是阁下一手促成的吧?” “是。”道人坦率点头,笑吟吟开口:“所以大帝不考虑一下么?” “陆压,道不同,不相为谋。”真武冷冷开口。 “真可惜。” 陆压道人微微颔首,侧目俯瞰人间,目光落入北海海眼中。 “上品不朽,若真证得,反而麻烦。” “便到中品为止吧。” 陆压道人自言自语,手中浮现出一方滴溜转动的葫芦,轻斥一声: “去。” 葫芦口喷薄出遮天仙光,一口天刀蕴在其中,猛然一转,伴随那如瀑般的仙光一同朝北海坠去! 陆压笑吟吟开口: “仙光如瀑,自北天庭落下,大帝伱说,那位玄黄帝君会不会认为是你动的手呢?” 真武大帝色变: “你!” “哈哈。”陆压晒然一笑,在真武杀机中不动不摇:“大帝何必动怒呢?” 他伸指点落,真武后退数步,被这一根手指压着头颅,强行点回了帝座上,动弹不得。 这尊北帝暗自心惊。 “去也,去也。” 陆压似乎笃定天刀可将上品不朽给削成中品,也不看那北海海眼,大摇大摆的径直离去。 离去前,他幽幽道: “北帝,且莫要向外透露我的存在,否则.” “我会将你斩落。” 话音落下,陆压道君的身形消失无踪,真武大帝默然,端在帝座上,头颅忽然龟裂,裂纹漫延至全身。 “陆压.” 他眼中浮现出浓浓的忌惮之色。 ……………… 归墟海眼。 大势已彻底融归于陆煊之身。 他体魄中,每一滴血,每一颗窍穴,每一点微粒,都在发光! 这光芒透过肌肤,映照于外,照射出诸天万界之盛景! 这一刹,陆煊有一种恍惚的错觉,自身似乎凌驾在诸天之上,似乎端坐在万界之上,俯瞰一切. 而几位大罗也都微微色变,鲲鹏惊叹道: “早便听闻,上品不朽提前具备诸天境特征,将自身映照入万界,提前诞出无数他我.居然是真的!” 在它低语惊叹之时, 那一道道自陆煊体内迸溅而出的光华,顺着虚相,顺着因果牵连,一点一滴的投映至每一个世界之中, 甚至击穿了岁月和光阴,朝着过去漫延! “大罗特征?”勾陈大帝悚然一惊,旋即摇头否决道: “不,不是大罗特征,只是凭借大天地之势,短暂击穿岁月壁障,映照过往。” “也很了不得了。”长生大帝神色沉凝至极,微微眯眼: “有了这么一段经历,日后玄黄无论是证诸天还是证大罗,都要简单的多啊” 在几位大罗交谈间, 千丝万缕的光华追朔之远古,映照于远古时代的诸天万界,在诸世的古史中都镌刻下了印记! 一处处天地、一方方世界中,都诞出新的古老神话传说,且与各界相融! 陆圣罢黜天庭,鞭笞帝主,化身玄黄帝君,分裂南天庭,斩北天庭之主. 一桩桩事迹在诸世中留下传说,但同一个瞬息,这些传说都被大法力给暂时遮掩了, 有身居在兜率宫中的无上存在出手,将漫延各个世界的神话传说进行修改, 确保不会被其余道果察觉到端倪,确保符合【玄黄帝君】之所为. 至于此时此刻。 大势已具,也已投映诸天,万界古史发生变动! 现世,某大界中。 一处偏僻小镇,一家古代私塾。 “夫子。”才四岁的卢修远好奇指着一本古籍好奇发问: “这上面记载的神话传说,都是真的吗?” 明为乡下夫子,实则是一方大教派之主,是一位不朽仙人的老夫子含笑道: “真假难辨,譬如这一则神话中的【中央玄黄执符掌御无上玄通大帝】,很多古籍都能证实其存在, 但这般人物按理说是长存不朽的,可数万年来,现世却并没有其踪影,也不好说是真是假。” “喔”卢修远似懂非懂,做了个礼:“多谢夫子解惑。” “无碍,无碍。” 类似的一幕幕在各个世界中都上演,玄黄之名,流传诸世,深入人心。 大天地,秦朝,海眼归墟。 沉浮在陆煊周身的诸界虚影缓缓消散,随之而来的是诸天万界的烙印,与他身魂精神开始相合! 下品不朽中品不朽上品不朽! 陆煊身上的气机开始汹涌,金色的不朽道韵几乎汇聚成了渊海,翻滚不休!! 多宝如来轻声感慨: “寻常不朽初证之时,得一缕不朽道韵,而师弟.” 他凝视着那如渊似海的金色不朽道韵,心头震动。 这便是上品不朽? 这便是上品不朽!! 才入此境,所具备的不朽道韵便要胜过寻常的不朽巅顶,一眼看去,金色道韵亮的刺眼! “真让他成了?”仙母神色沉凝到无以复加,大品层面的玄黄就极为难应付, 如今证得了不朽,还是上品不朽 她怀疑,此子巩固一段时间后,恐怕有与寻常诸天境巨头争杀之能! 这并非不可能! 在诸大罗惊动间,忽然。 ‘嗡!’ 有仙光如瀑,自北天庭落下,击穿归墟,汹涌而至! “谁?!” 鲲鹏神色骤变,欲阻拦仙光,横亘而前,自身却被贯穿了!! 一口天刀,藏在无量仙光中轰然而来,伴随一声似苍茫远古传来的呼呵声: “斩。” 天刀转动,几尊大罗齐齐色变,多宝等想要阻拦,却根本来不及, 时光岁月在那口天刀下都被凝滞了,无法回溯! 陆煊蓦然睁眼,视线中那口天刀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他汗毛耸立,心头自然而然的知晓此刀来意,要在自己为未稳固之时,斩不朽位格,使自己从上品跌落至中品! 危险!危险!! 陆煊欲横挪,却被天刀锁定,三十三重天外同时有三道震怒的目光落下,但似乎微愕,又都收了回去。 同一个刹那。 “道爷我成了!!” 逆反先天的【世外桃源】,响起一声暴呵,有一缕神光浮现,将【世外桃源】劈开,一道身影自其中跃出! “历转三四千年岁月,吞吸先天物质,时至今日,本座已证不朽!” 奥陶董事长哈哈大笑,神采奕奕,呼吸之间是浓浓的先天物质,不朽道韵流转! 他志得意满,四下扫视,却只看见一口刀落来。 “好胆!”奥陶董事长横眉冷对:“敢” ‘咔嚓!’ 天刀斩下,不朽果位崩塌,这才证不朽者一落千丈,重归大品之境。 完成任务的天刀亦破碎,消散在虚无中。 “道爷我的修为!!”奥陶董事长嘶声怒吼。 陆煊心头一松,面上一乐: “唔,是你?” 他洞察因果,知晓前后,更乐了些许: “现在是,道爷我成了。” 话音落下,陆煊气机收束,异象自敛,三花聚顶,五气朝元。 上品不朽,成。 (本章完) 第九十二章:气火攻心的太一,再见老师(明天四更补) 某奥陶董事长又被重新填入了【世外桃源】。 这人和【陆煊】有因果勾连,尽管陆煊如今将元始身推至小成地步,于【因果】一道上算是走的极远, 他也不敢让奥陶在仙母等人跟前露面太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真要被洞察到真实身份,其他都还好说,谋算道果之事可就真的全盘落败了. 心思百转千回间,陆煊默默将周身汹涌的不朽道韵和天地大势收敛,尽归于己身,默默体悟自身所发生的变化。 越体悟越心惊。 “这便是上品不朽?”他心头想着。 初入不朽,提前具备诸天级巨头的特征,于诸世万界都留有印记和他我, 提前具备道果层面的残缺特征,只要没有道果之下所有生灵同时遗忘,没有在诸世的古史中同时消失, 那就绝不会【死去】! 或者说,会死,但也仅仅是身陷轮回,注定会在某一日、某一天归来! 这一特征,甚至要比大罗所具备的【他我不绝,自身不灭】还要离谱. 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已是真正的不朽不灭了。 思绪间,陆煊伸出手指,轻轻勾勒,虚空悄无声息的崩塌,归于真本, 他目光炯炯,忽有预感,自己或许.可以再进一步。 于【上品不朽】的前提下再进一步。 先天神魔所象征的道可以开始孕育了,孕育而出之时,他再证【先天不朽】,两两叠加,或可超越【上品】! 这种预感来的是如此的强烈,已然非是预感,而是【笃定】! “不朽啊” 陆煊发出轻叹,现世两年,古史中超过三千年,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他抬眼,顾不上体悟自身暴涨的恐怖力量,凝视神色复杂至极的仙母和两位帝主,笑道: “三位不贺我证不朽果位么?” 仙母眼皮子狠狠的跳了跳,上品不朽,杀之不死,斩之不灭。 这玄黄本就肆意妄为,如此一来,恐怕. 她垂了垂眼睑,大罗杀机被收敛,淡淡道: “若是帝君放弃与我等为敌,我等自然奉上重礼,天下之大,凡帝君所欲,皆无不可。” “是么?” 陆煊笑了笑: “那我若欲天上无仙呢?” “这便过了。” “可惜。”陆煊遗憾开口:“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顿了顿,他脸上现出淡淡笑容: “秦之国运将终,但这所谓国运是汝等仙佛划定的,我不认同秦运之终,吾欲伐天,王母娘娘且好好想想,如今的天庭拿什么挡我?” 三尊大罗神色阴郁。 半晌,仙母眯眼: “放眼人间秦朝,真仙几何?不朽几何?伐天帝君还是太天真了一些,秦之国运尚余千年,那便千年后见真招吧!” 说罢,她忌惮的看了眼鲲鹏、多宝与祖龙, 头也不回的抽身离去,南极长生与西极勾陈相随于侧,都遁出了海眼归墟。 多宝抬了抬眼睑: “师弟,其实方才可以将他们留住的,送你出去。” “不。” 陆煊摇了摇头: “本来我是有这个想法,但” 他目光深邃了起来: “那口忽然而来的飞刀,险些将我果位斩落,若非机缘巧合,运数使然,我或证不成这上品不朽那飞刀自谁而发?” 多宝等人也沉凝了起来,想到了方才的仙光如瀑, 尤其是鲲鹏,感受最深,直面那口天刀,可结果呢? 身躯被径直击穿了,连阻拦片刻都无法做到! 深吸了一口气,鲲鹏神色沉凝: “是自北天庭落下的,是那新登的北帝?” “不,不是。”多宝如来否决道:“真武初登大罗,半点沉淀和底蕴都没有,绝无此能!” “那会是谁?” 多宝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反而是一旁的祖龙若有所思: “一口天刀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但他虽然也很不俗,却断然没有这般能为。” “谁?” 陆煊好奇问道。 “陆压。”祖龙回应,而一旁的多宝和鲲鹏都愣了一愣,旋而失笑。 “不会是陆压。” 多宝如来摇头道: “我认得陆压道人,商末那场大劫,曾经出手过,将赵公明斩落,但同样,他也险被混元金斗镇丢性命,万万没有此般能为,那所谓的斩仙飞刀也斩不掉天地果位!” 鲲鹏颔首称是,而陆煊则是神色微动。 陆压又是陆压? 小严看到的景象中,那斩灭自己的生灵,也疑似陆压,但现在想来,一切却又不成立。 自己已证上品不朽,具备部分道果特征,其余人要斩灭自己,除非抹除自己在诸世和岁月前后的所有印记, 可要做到这一点,得先迈过三位师尊这一关. 换句话说,即便道果对自己出手,也只能将自身暂时打死,未来终究也会归来! 念及此,陆煊心头一松, 这般一来,小严所看到的虚幻过去,便注定无法成真了。 想着,他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笑容,不过笑容却被青铜面具给遮掩,陆煊当即道: “这一次多谢三位相助,我自然铭记心头。” 他执了一个大礼,与三尊大罗叙述许久,定下一些将行的谋策后,各自告别离去。 离去前,陆煊有意无意的看了眼蜷缩在角落的申公虎,微微摇头,朝着泰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 某虚无海。 “怎会如此?” 模糊声音轻声自问,脸上浮现出震怒之色,踩踏的这处虚无海轰隆做响!! 恭在一旁的楚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太一暴怒。 那模糊身影一通乱砸,将这片虚无海搅的七零八碎,这才深吸了口气,盘坐而下。 “没道理。” 模糊身影眉头深深的拧巴了起来: “上一次,吾与妖祖合作,令其下旨,万妖袭杀严江雪,甚至放出了牛魔王,掷下了火焰山,结果却失败!” 他神色阴郁至极: “上次是昊天毫无理由的到来,被镇在石碑下,按理说绝无可能知晓此事才对还有这次!” “天刀斩果位,本是必成之事,三清也不会为了一层天地果位而真身入界,可是” 模糊身影咬牙切齿: “那陆煊窍穴中,为何会有一个不朽?为何会有一个恰巧才证不朽果位的生灵?!” 两次定成的谋算却都失利,他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楚泰耸了耸肩膀,幽幽道: “天数如此吧。” “天数?”模糊身影冷笑:“吾既为天数!”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楚泰垂着头:“不过,小煊只是证个上品不朽罢了,又不会如何。” “你懂什么?” 模糊身影冷着脸呵骂: “这般一来,炼假还真的重要一环便无法实现!” 他没了最开始的运筹帷幄,暴躁的来回踱步: “按照最开始的算计,吾在特定岁月将陆煊彻底斩灭,引动三清暴怒! 届时,三清会亲自下场,神女会哀绝,他们会斩掉我,然后将陆煊从绝灭中捞出,但捞出的.会是我!我将借此,得三清之助,得神女的一切,注定成为下一个超脱!” 说着,模糊身影驻足不动了,似乎平息怒火,不再言说。 半晌过去,他自言自语道: “看来,一些关键节点需要变动一下了,上品不朽么?似乎也不错楚泰,伱莫要再去见神女了,让她知道我方才所言就麻烦了。” “喏。”楚泰恭敬颔首。 ……………… 泰山。 茅草屋依旧。 陆煊勤勤恳恳的翻好了所有田地,擦了把汗水,看着泰山上的人踪,感慨道: “这座山也彻底扬名了啊.老师,这些年没少来游人吧?” “是啊。” 皮肤黝黑粗糙的老农靠在躺椅上,含笑道: “不少来瞻仰泰山的游人都会我这儿讨一碗水喝,倒是有几个小家伙挺不错的,赠了些机缘给他们。” “是吗?” 陆煊笑了笑,放下锄头,坐在老农身旁: “老师,您应当都知道了吧?” “知道了,你啊胆子倒是不小,敢谋算将道果拉下马。”老农喝了一口凉茶,悠哉游哉: “落刀斩你的是陆压,但又有些没对,是陆压,又不是陆压,具体是谁反而看不清晰。” 说着,他有些苦恼了起来: “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眼前似乎蒙着雾霭,以前绝不会如此,现在倒是很多东西都看不清大概是老了吧。” “您老了?”陆煊哑然失笑,旋而好奇问道:“雾霭?什么雾霭?” “说不清楚。”老农摇了摇头:“差不多就是自收你入门后开始的。” 陆煊心头咯噔了一下,大概也有了猜测,二师尊和三师尊. 他讪讪一笑,转移话题: “老师,我不朽了,那不朽层面的修炼法.” “没了。”老农一摊手。 “没了??” “嗯,走至不朽后,路便已定,剩下便是你自己朝前摸索,走出自己的路了。” 老农笑着道: “不朽境,将窍穴凝炼成洞天福地,周身窍穴尽数转化完毕后,再将自身事迹投映诸世,诞出他我,便将于不朽层面走至圆满。” “随后,收束他我归于本身,他我是我,我是他我,则可入【诸天境】,成诸界巨头。” “再将周身窍穴洞天都演化为小天地后,便该尝试逆返先天,证先天体魄,自此为诸天境圆满,而若欲入大罗,就麻烦了些许,足迹必须遍布所有历史。” 陆煊若有所思,笑着道: “这般看来,对我倒是没什么难度,不朽入诸天的关隘在我面前并不存在,只差凝练所有窍穴后,再将他我归于一。” 顿了顿,他继续道: “先天体魄我也具备了,差的也只是将足迹遍布古史.” 老农含笑: “话虽如此,可也并不尽然,你啊稀里糊涂的成了先天神魔,等你的【道】孕育而出啧啧。” 陆煊有些好奇发问: “老师,我已是上品不朽,若孕【道】后,再证先天不朽,可会有不一样?” “定然是会的,但具体如何没人知道。” 老农摇了摇头: “你是第一例诞生于后天的【先天神魔】,正常来说,先天神魔当于先天而生,生则孕育一道,生则为先天不朽,哪会像你一般先自证一次?” 说着,他直起身: “不过也是好事.后土那边,你打算如何做?” “薅点羊毛,然后争取让那位真身入界,将她打落至【古老者】,到时候或许需要老师您的帮助。” “自无不可。”老农含笑道。 师徒二人平和交谈,一老一少,融洽无比。 恰此时,天上有龙吟。 “哟,那丫头又来了?估计是来找她小相好的。”老农微微一笑。 陆煊抬头看去,瞧见一头眼熟的真龙在行空而来,似是那北海龙宫的龙女,敖仙芝。 “您认得她?” “还行,这丫头有次化而为人,和她那小相好来泰山游观,在我这儿讨了一碗凉茶,相处还算融洽。” 老农微笑: “算是个不错的丫头.你要不收了,做个徒儿?” “这”陆煊失笑:“先看看吧。” 他目视那真龙在云端化而为人,扮做村妇,落入山脚的小县城,好奇道: “她这是做什么?” “这丫头的相好不知其真身,这丫头也不知她那相好真身,互相瞒着,说来你也都认识。” 说着,老农打了一个哈欠: “他俩等会估计又要来登山,你换一副容颜吧。” “成。” 想了想,陆煊微微幻化脸上面具,变做一个中年庄稼汉的模样,看起来和老农颇似父子。 “说起来,老师,另一人是谁?” “待会儿你不就知道了?” (忽然有事,明天补更一章!) (本章完) 第九十三章:不可思议之神通,张师兄的爱情(还有三章) 泰山镇。 这是万年前始皇于泰山封禅后,逐渐修建起来的小镇。 “阿水,你来了?” 正在地里劳作的青年逼出了些许汗水于头顶,轻轻擦拭去,憨笑着开口。 “嗯呀!”村姑打扮的敖仙芝羞答答的低着脑袋:“阿良,你真厉害,三亩地都翻完了” “没什么的,没什么的。”张良乐呵呵的笑着,放下锄头,憨直道: “我力气天生就大,你知道的,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说着,他忽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三世为人,三世记忆加起来足有十多万年岁月, 可在感情方面,张良还是一张白纸. 犹豫了一下,他道: “我带伱去买两串冰糖葫芦,然后咱们去泰山山顶看日落?正好还能去老阿伯那儿喝上两碗凉茶!” “好!” 敖仙芝目光晶亮,笑的两只眼睛月牙弯弯,只是眼底却藏着一星半点不易察觉的凄苦之色。 父王不同意这门亲事。 她也不敢告诉阿良真实身份,定会吓着阿良。 她是龙。 张良并不知道眼前好看姑娘的心头所想,只是欢天喜地的放好锄头,在粗布麻衣上蹭去手上泥土,旋即豪迈道: “走,带你买冰糖葫芦去!” 他眼底也浮现出叹息之色,大幕将开,天下将乱,他这清闲日子也该结束了. 不出意外,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该回咸阳了不能带上阿水。 大幕拉开后,危机重重,阿水到底只是一个普通人,跟在自己身边.太危险了。 想着,张良眼底的失落之色更重了几分,上上辈子,他还是守藏室张陵的时候, 最大的梦想就是辅佐一位明君平息乱世,再与倾慕的姑娘寻一处田野乡下,钓钓鱼、种种地。 上上辈子,明君没遇见,姑娘没遇见。 这一辈子,遇见了倾慕的姑娘,可乱世将至。 微微垂了垂眼睑,张良扫去眼底的失落,与化名水凝的敖仙芝并肩走入泰山镇, 买了两根最大最好的糖葫芦后,敖仙芝在市集挑拣了些品质不错的茶叶,一并包上,笑着道: “总不好一直白蹭老阿伯的凉茶,我看老阿伯挺喜欢喝茶的,给他带点。” “成。”张良含笑点头,两人顶着烈日灼灼,并着肩,朝着泰山上行去。 都刻意逼迫出汗水,也都笑容灿烂,如沐春风。 ……………… 北海龙宫。 北海龙王敖顺将玉石案几拍的啪啪作响,整张玄玉打造的珍贵案几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最后轰然崩塌。 他震怒道: “这死丫头,又偷跑出去了?” 龙太子苦笑: “父王,要不您就随仙芝去吧,看的出来,她是真心喜欢那凡人” “没可能!”敖顺大发雷霆道:“若她寻个人间王侯将相也就罢了,寻个田舍郎算个什么事儿?她是我敖顺的女儿!” 说着,敖顺气的直起了身,来回踱步: “这丫头现在翅膀硬了啊.传本王旨,令那十司龙将去给我将敖仙芝捉回来!” “不,不,本王亲自去!” 说罢了,敖顺显出真身,化作一条万米长的真龙,破海乘风而去。 北海龙太子无奈抚额,自家父王暴躁,小妹又何尝不是个倔脾气? 再说了,那叫张良的田舍郎他也见过,虽是平平无奇,但对小妹的确是真心的 想到这里,龙太子一跺脚,亦化龙而去。 与此同时,小沛。 捉着一口赤霄斩龙剑的刘邦端在城隍庙的最尊位,底下是小沛一地的城隍、山神、土地等地祇,都恭敬的垂着首。 刘邦摩挲着赤霄剑,目光淡冷,似在自言自语: “历史大势不可随意更迭,萧何已具,樊哙已临.还差谁?” “似是张良?” “对了,就是张良。” 念及此,刘邦双眸中璀璨起玄而又玄的光彩,解析因果,洞察大势。 “在泰山?” 话音刚落,他察觉到心界内被镇住的魂灵微微一颤,刘邦脸上浮现出饶有兴趣的神色: “小家伙,怎么,你去过泰山?” 心神世界内,如风中残烛般摇曳将熄的真灵呵了一声,也不回答, 刘邦笑了笑,神思微动,于心界中道: “还在愤懑?只是借你躯魄一样,替你扫清前路,送你一个四万年皇朝,不好么?等秦覆灭,吾自当还身于你的。” 见真灵依旧没有回复,刘邦也没多想,抽回神念,施施然起身: “传我令旨。” 诸地祇恭敬俯首。 “玄黄已归,汝等近来小心行事,莫要惹出太大的风浪,免得他提前将目光投来。” 地祇们恭敬应声。 说罢,刘邦端着赤霄剑,一步迈出城隍庙,再一步便登临了云端,朝着泰山的方向迈步而去。 “再聚来张良,势便可成,陈胜吴广当动矣。” “秦啊.” “该变天了。” ……………… 某天宫中。 “如今玄黄已证上品,在不朽层面中纵横,我怀疑就算是寻常的诸天境生灵他都可以抗衡。” 仙母目光深邃至极,继续道: “初证不朽,便具备诸天特征、大罗特征乃至残缺的道果特征,更为上清嫡传,除去青萍剑,恐怕也还握持着不少至宝” 一旁,南极长生大帝沉声道: “两个身具大势者都攥在掌中了吧?” 勾陈微微颔首: “我的一道分灵取了项羽之身,青华的一道分灵持着刘邦之身,不过现在的问题是,秦朝并未现半点颓象.幸好这一千八百年,青华令诸地祇为乱,否则” “不是我。” “什么?”几位大罗诧异侧目。 而青华大帝则是沉闷闷的道: “地祇为乱之事,与我无关。” 仙母神色微凝: “不是你?那是谁人在幕后做了一把推手?这又” “是吾。” 诸大罗顺着声音看去,一个道人飘忽而入。 “陆压。”四尊大罗神色同时肃穆,脸上浮现凝重之态,齐齐起身。 陆压道人端着一枚紫气氤氲的小葫芦走来,淡淡开口: “我令地祇开动的,一切变化的太快,天界仙官神吏大换血,如今绝大部分新仙都不过真仙、地仙水准, 再加上大罗不可下场,你们拿什么来和玄黄斗?” 四尊大罗面面相觑,齐齐缄默。 陆压托着葫芦,继续道: “别的不说,祖龙、鲲鹏、多宝,再加上一个罗睺道人,便足以牵制住你们四个了,若玄黄还有其他后手呢?若真武再相助玄黄呢?” 仙母斟酌了片刻,叹息道: “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释迦插手了” 顿了顿,她有些匪夷所思: “我想不明白的是,释迦为何敢下场,他如今手握半枚道果,按理说应当尽量不沾染因果红尘,将道果坐稳了再说” “先不说释迦。” 陆压摇了摇头,平静道: “千年,最后一千年,先令地祇掀起动乱,让大势进入正轨.玄黄是欲伐天庭的,你们去寻妖祖,要来一些妖族相助,这一次,我也会入局。” “您也入局??”四尊大罗色变了。 陆压颔首道: “变数太多了,唯求稳罢了,大幕拉开之时,我会亲手镇压玄黄,但需要你们相助。” “道君但说无妨。” “我欲执东、西、南、北四方天庭,昆仑瑶池之位我也要借用。” “道君,西天庭已去,北天庭如今是真武执掌” “那便重立西天庭。”陆压冷冽道:“借你们四极位格一用,等到大幕落下,我自会归还。” 见状,几位大罗不说话了。 半晌过去,仙母颔首道: “昊天当初便是在你的谋划下跌落的,我信你,这件事情,我应了。” “我也应了。” “我亦然。” 在诸位大罗都颔首后,陆压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可算了,还是我亲自去见一见妖祖,这一次,不容有失。” 说罢,他飘忽而去。 在陆压离去后,长生大帝微微眯眼: “真就这般信任这个陆压?我到现在也看不透他,不知其真身。” “还是那句话。”仙母淡淡道:“那年若非将我等联合起来,昊天可还雄踞在天庭,若非他,怎来今日之局面?” “也是。”长生大帝颔首:“陆压啊” ……………… 泰山,茅草屋。 化作庄稼汉模样的陆煊一边和老农闲聊,谈论诸道诸理,一边默默的修行着。 一枚枚窍穴都在极速的朝着洞天福地蜕变 如今的他,斡旋造化、诛仙剑式、戮仙剑式都掌御超过七成的大道金文,开辟洞天,轻而易举。 就连【形声闻味触】五窍和诸多神通都在快速精进, 迈入不朽层面后,他整个人似乎焕然一新,每时每刻都在蜕变,每时每刻都在变强! “老师,我”陆煊话语忽的戛然而止。 “嗯?”老农侧目,微微讶异,脸上浮现出笑容:“形窍圆满了?善。” 话音才落,陆煊身上便爆发出惊天道韵,但在老农的遮掩下,道韵一闪而逝,随之平寂! 他紧紧闭合着双眼,五枚通神窍穴中的【形窍】被推演至圆满的地步,这一门大神通开始蜕变! 【形窍,能彻视通达,坐见十方,天上地下,无有障蔽,六合之内,鬼神之物,幽显大小,事物真本,天地自然,俱在眼中!】 这一个刹那,陆煊看见九幽,看见天庭,看见灵山 他看见诸世诸界,看见至般妙理! 一切景一切象在他眼中流转、交替、沉浮、演变,最终聚合为一! “我得见万物。”他喃喃自语。 许久,陆煊睁开眼睛,目光微显迷离,凝视天穹,凝视根本大道,赞叹道: “原来如此。” 老农含笑: “形窍圆满,自生不可思议之神通,汝日后可要注意一些了,尽量遮掩自身,免得对万灵造成伤害。” 陆煊自无尽道韵中惊醒,收敛双眼中的大妙,好奇问道: “老师,什么神通?如何收敛?” 老农想了想,笑道: “形窍圆满,可得【目击之法】,一切于你身前方寸,所被你直视的伟岸与玄妙,都将被你所蕴藏,与你相融,化作你的【神】, 而若你不加以遮掩,一旦有生灵窥视你,便如同看见那种种伟岸、玄妙,遭到反噬修为低微者,恐怕目视你一眼,便要自我陨灭。” “譬如,你若近观我【真身】后,若有生灵窥视你,便会看见.【太上】。” 闻言,陆煊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侧目看向老农,微微一怔。 直视老农后,有一道磅礴无比的【神】,加具在己身,化为了他的本我之灵,与他相融。 陆煊惊醒了过来,感受着自身极速拔高的精神意志,悚然一惊,瞠目结舌: “这门法,会不会太.” 他仅仅目视了一眼自家老师的化身,便容纳来这一道化身的【神】、【灵】、【玄妙】等,精神意志成倍暴涨! 若他目视三位师尊真身会如何? 若他将漫天神佛、道果等都观尽,又会如何?? 老农含笑道: “【形声闻味触】五窍,为先天之妙绝,寻常大罗都难以入门,你既得【形窍】圆满,有此不可思议神通,本就正常。” 顿了顿,他叮嘱道: “切记,平日里收敛这一不可思议神通,免得误伤了弱小生灵,尤其是你积累深厚过后,不朽都看不得你一眼!” 陆煊醒悟,连忙将【形窍】内敛,而与此同时。 “老阿伯,我们又来讨你一碗凉茶喝啦!” 伴随清脆如同银铃般的声音, 陆煊下意识看去,一个容颜极俊秀的村姑和田舍郎正笑吟吟的走来,看起来普普通通,平平无奇。 自己也不认得这田舍郎啊?老师怎说自己认识? 下意识的,陆煊窥视因果,洞察两人真身,忽的呛咳了起来。 张.张良? 张师兄?? “这位大哥怎么了?”见坐在老阿伯身旁的庄稼汉猛烈咳嗽,敖仙芝‘呀’了一声,牵着张良上前: “这没事吧?” “没事,没事”陆煊摆了摆手,旋而看见田舍郎好奇的打量了自己一眼,走向老农。 他朗声笑道: “老阿伯,许久不见,身子骨还是这般硬朗呢?” 田舍郎模样的张良显然和老农很熟络,大咧咧的摘下老农头顶的麻编斗笠,乐道: “您头发怎的又稀疏了如此之多?” 老农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华,一旁的陆煊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本章完) 第九十四章:小心眼的太上,一脉相承的陆煊 张师兄.好胆量! 陆煊神色古怪至极,发出剧烈咳嗽,叫一旁的敖仙芝和张良都诧异侧目。 敖仙芝眨眨眼,担忧道: “老阿伯,这位是.您儿子?看起来身体不是很好的样子” 老农一乐: “是我儿子,这不来泰山上陪陪我么这臭小子身体好着呢,估计是昨晚睡觉没盖被子,着了凉,毕竟山上风大嘛。” “原来如此。” 敖仙芝点点头,也没多想,大方笑着: “大哥,我叫水凝,这是张良,我们都是住在山脚附近的。” “好,好好。” 陆煊调整面庞,真如同一个庄稼汉一般憨直笑道: “我叫李煊,和我老爹说的一样,抽空来陪陪他的.” “李兄。”张良抱了抱拳头,朝着陆煊咧嘴一笑。 陆煊回之以更灿烂的笑容。 一个田舍郎,一个庄稼汉,便就这般对笑,一旁的敖仙芝摇摇头,旋即似乎想起什么一样,将一袋子茶叶放在桌上, 她道: “老阿伯,这是我和阿良专程给您带的,想着您爱喝茶,阿良可在市集里头挑选了好些时候呢!” “哎呀,多谢多谢.有心了,有心了!”老农哈哈一笑,旋即招呼道: “小煊,去给打两碗凉茶来!” 陆煊还没反应,张良先愣了一愣,心头道一声好巧,想到了自家那小师弟。 一个陆煊,一个李煊. 他笑了笑,道: “得了吧老阿伯,让李兄好好歇着,我看他这是才耕完田,我和阿水自己动手!” “也成,茶缸就在里屋拐角,老地方,你们自己打去。” 张良、敖仙芝笑着应声,都进了里屋。 二人走进去后,老农笑着侧头: “说了是熟人吧?” 陆煊报之以苦笑。 一个太上一脉的弟子,自家师兄,一个是北海龙王嫡女,大品境真龙 结果呢,一个扮做田舍郎,一个扮做村姑,互相瞒着。 他忍不住摇了摇头,神色却温和了些许,这般倒也不是不行, 当年张师兄说过,除了光大道门、天下太平外,他所欲的,就是寻一个所倾慕的女子,乡间田野,悠悠然然。 挺好。 张良和敖仙芝此时各自打了一碗凉茶出来,前者豪饮了一大口,擦了擦嘴,乐道: “老阿伯,还得是你家的凉茶,祛暑降火,中正平和,好玩意,好玩意!” 顿了顿,他咂咂嘴,又道: “按理说这茶叶是采自泰山吧?应当算是很不错、很不俗,怎的您喝了这般久,头发还是不见长?” 说着,张良一个乐呵,又想去摘老农的麻编斗笠,被敖仙芝一把拍拦了下来,没好气道: “阿良,你又没大没小!” “哎呀,伱懂什么,我和老阿伯是忘年交了嘛!” 老农皮笑肉不笑: “好啊,忘年交好啊.” 陆煊缩了缩脖子,预感到张师兄以后要遭殃了。 此时,有心爱之人陪在身边,暂时抛去忧虑的张良心情大好,又玩笑道: “老阿伯,我看啊咋俩也投缘,要不结拜为兄弟?唔,这样一来,李兄,你可得唤我一声小叔了!” 老农和陆煊的眼神都危险了起来。 陆煊看着张师兄疯狂作死,有些无语,默默的给张师兄记上了一笔,抱着一副看热闹的心态乐呵道: “我没意见,我老爹同意就成!” 老农笑容满面: “拜把子啊.” 张良忽然觉得背后有点发寒,狐疑的四下张望了片刻,正待说话,一旁的敖仙芝没好气道: “阿良,你差不多得了,再胡闹我可下山去了!” “嗨,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张良又恢复做憨直的模,挠了挠头: “安了,老阿伯不会介意的。” “不介意,不介意。”老农依旧笑容满面,轻轻摇曳着蒲扇。 敖仙芝拉来两张椅子,和张良并肩坐下,四个人闲叙了许久,想到哪里侃到哪里, 期间,敖仙芝又去打了一趟凉茶,给几人都打了一碗,顺道将茅草屋给简单的打扫了一番,扫去许多尘灰。 陆煊微不可察的点点头,心头有了定数,这脾气骄烈的小龙女,心性倒是不错,恐怕福缘也极为深厚。 至于天资根骨啥的,作为纯血真龙,再差也差不了哪里去,收作徒弟倒还真不是不行, 最关键的是 陆煊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来,若这小龙女唤自己一声师父,那张师兄该唤自己什么? 成亲之时,师父是可以端在‘高堂’之位的,到时候.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惹的张良与敖仙芝好奇侧目。 又闲叙了半晌, 见那大日渐渐倾斜,敖仙芝笑着道: “时候也差不多了,我和阿良去山顶看看日落老阿伯和李大哥要去吗?” “算啦,人老咯,爬不动山了。”老农笑着摆手。 陆煊也摇头道: “我就不去了,陪老爹再呆一会儿。” “成。”张良、敖仙芝也不多言,都拱了拱手,告别离去。 临走前,敖仙芝笑着挥手: “老阿伯,这茶要是还不错,下次给你多带一些!” “成。” 待到两人上山后,老农脸皮子一沉,摘下斗笠,摸了摸脑袋,头顶稀疏的头发茂密了起来。 陆煊心生警兆: “老师,您是要” 老农呵呵的笑了两声,也不说话,那笑声听的陆煊直缩脖子, 同一个刹那,他惊觉过去的历史,在发生变动! 记忆中,春秋岁月,守藏室内,老人正持着戒尺鞭打自己和遥远之外的张师兄,原本是一人打了三下,而这一次. 这一次,在陆煊原本的记忆中,老道人忽然冷笑: “头发稀疏是吧?” 他朝着虚空多抽了三下,某张姓男子的惨呼声音多响了三下。 “拜把子是吧?” 守藏室内,老道再抽三下,遥远之外的痛呼声变的更加凄厉了起来。 “没大没小是吧?” 察觉到过去记忆里,老道还要抽而下, 秦朝泰山,陆煊连忙道: “老师,抽了九下了,差不多了,差不多了” 老农看了他一眼,愤愤的哼了一声,而在过去历史中,老道也总算是放下了戒尺。 茅草屋,老农喝了一口凉茶,哼哼唧唧: “小煊呐,你可不能学你那张师兄,多大的人了,一点也不像话.” 陆煊苦笑了两声,又缩了缩脖子。 他忽的想起来自家娘娘说过的话。 “你那三个师父,什么都好,就是一个比一个心眼子小!” 娘娘诚不欺我! ……………… 泰山山顶。 张良和敖仙芝彼此依偎在树下,静静的看天上那大日渐落,看那火红的晚霞层层叠叠的铺满苍穹。 “真美呀。” 敖仙芝靠在张良身上,痴痴的说到。 末了,她似乎想起什么,侧过头,扑闪着大眼睛: “阿良,咱们什么时候成亲?” 张良微微一颤,眼中浮现出一丝凄色,旋即被他压下,强笑着开口: “明年吧,明年开春.” “说好了!” 敖仙芝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神色却也忧愁了起来。 许久,等到头顶晚霞最为绚烂的时候,她又轻声道: “阿良,你这辈子有没有什么最难忘的事情?” 张良想了想,摇摇头,却忽而又点了点头,咬牙切齿道: “最难忘的事情?呵,我与你说,我小时候在洛阳读书,老师曾经莫名其妙抽了我九下戒尺.九下!” 敖仙芝捂嘴一笑: “你怎的这般小心眼,不就是戒尺打了九下么?” “你不懂,你不懂” 张良满脸沧桑,不自觉的想起上上辈子的事情,自家老师莫名其妙的隔着遥远虚空落来九戒尺, 那种疼入灵魂深处的滋味,要远远胜过被齐桓公斩下头颅的痛楚,胜过千倍万倍! 即便现在想起,他还觉得灵魂深处隐隐作痛. 张良咬牙切齿: “阿水,你别看只是九下戒尺,有些糟老头子下手可狠着呐.” 顿了顿,他慷慨激昂道: “这十二下戒尺,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好啦好啦,那十二下都抽你哪啦?我给你吹吹?”敖仙芝捂嘴偷笑。 而此时,茅草屋外。 陆煊眨巴眨巴眼睛: “老师,你怎又多抽了三下?” 老农皮笑肉不笑,眼神危险: “我都成糟老头子了,多抽三下怎的了?” 陆煊缩头缄默,不敢触老师眉头,生怕自己也挨上两下戒尺。 那种滋味,即便他如今已证上品不朽,可也不想再历经一次了! 缄默间,陆煊忽有所感,眼中闪过玄而又玄的光彩,【形窍】微张,坐观九天十地,旋而乐道: “张师兄的老丈人来找麻烦了唔,不对。” 他皱了皱眉头,【形窍】将大天地囊括在内,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说是熟悉,但身上的气息.不太对。 “有意思。”陆煊若有所思。 而一旁的老农则是打了个哈欠: “那混小子的劫来了,我可不管,你管吗?” 陆煊腼腆道: “我这个做师弟的,管一管,应当不违背师门规矩吧?” “不违背。”老农翻了个白眼,嫌弃道:“行了,你去处理一下吧,处理完便做你自己的事儿去,少来扰了我的清闲。” 陆煊挠挠头,小心翼翼道: “那老师,我以后少来?” “你敢?”老农一瞪眼。 陆煊哈哈一笑,不敢再刺激自家老师,生怕也被‘记恨’上,等会也莫名其妙挨上几下就不痛快了, 他当即便做了一个礼,也不变换回去,就这么顶着庄家汉子的模样,大咧咧的朝山上走去。 走了几步,想到张师兄之前的话语,陆煊不自觉的放缓了步伐。 “敖顺先到,得让老张挨一顿揍才是” 他和三清一脉相承,上到神通术法、大道妙理,下到小心眼。 (本章完) 第九十五章:暴揍老丈人的张师兄,陆煊现 山顶。 “嗯?” 依偎在一起的张良与敖仙芝同时瞳孔骤缩。 前者瞥了一眼北边天穹,眉头不自觉的拧了拧,微微眯眼。 一头真龙,还远在天边,杀意便将整个泰山笼罩了不对,是冲着自己这边来的!! 张良心头微寒,思绪百转千回,当既有了定数,是冲自己来的? 为何? 天庭盯上自己了?? 在他心悸的时候,敖仙芝脸上也闪过惧色。 父王来了! “阿水!” “阿良!” 两人异口同声,旋即又都是一愣。 最后还是敖仙芝先开口,捂着肚子,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模样: “阿良,我肚子不舒服我去一趟老阿伯那的茅厕,你等我一会儿?” “好。”张良点头如捣蒜,伸手捋了捋少女的长发,轻声道:“我等你。” 敖仙芝用力点头,犹豫了一下,问道: “阿良,你刚才叫我是?” 张良沉默了一刹,忽的将她抱住: “没什么,就是想抱一抱伱了。” 两人彼此用力相拥。 片刻,敖仙芝松开张良,捂着肚子: “太疼啦,我先去一趟!” 说罢,她起身疾走,身形消失在山顶。 在她离去后,张良目光猛地一凝,眼中浮出恐怖道韵,一闪身,消失在山顶, 而疾走而下的敖仙芝亦是顿步,一跺脚,冲天而去。 与此同时,北边天穹。 万米长的北海龙王怒火腾烧,疾驰而至,所行之处虚空崩裂,天穹震荡, 身后还又有一条小一些的真龙在追赶,口中急呼: “父王,慢一些.慢一些!” 敖顺没搭理。 正欲继续疾行,忽有一个田舍郎横拦在前。 “不知阁下所来何事?” 田舍郎语气平静,眼中流转恐怖道韵,而敖顺则是微微蹙眉,呵道: “闪开!” 它脾气暴躁,没心思和这莫名其妙的拦路者废话,一尾巴便抽了出去! 张良眉头一跳,却并不显慌张,眼中道韵流转至五指之间,冷声道: “此地不可逾越。” 他悍然出手,手掌好似要囊括天地,朝着巨大真龙击去! 北海龙王瞪眼: “好胆!” 他本就震怒,此刻有生灵莫名其妙拦路,更叫它烦躁,龙爪亦猛然抓下! ‘咚!!’ 这一片天穹剧烈摇晃,气机暴起,掌、爪相撞之处,天穹一片一片的剥离! 后头的龙太子微微一惊: “不朽?” 而正在赶赴而来的敖仙芝也察觉到远处的恐怖大潮,有猛烈罡风吹拂而来,险些将她扫落云端! “父王.在和谁交手??” 敖仙芝神色一变。 而此时,天穹中。 “初入不朽,也敢来挑衅本王?!” 北海龙王再发龙吟,龙爪间缠绕惊世光辉,横推而前! 它早已将超过两百枚窍穴转化为洞天福地,此时一爪推击而出,等若两百余方大洞天重叠压来! 张良神色凝重,他初入不朽,仅仅开辟了数十窍穴洞天,方才对掌,已然受了不轻的伤,嘴角都有血迹, 但他却并不惧怕,震动自身九重太上玉阶,动用九道历九劫而来的神通,运转太上杀法! “此地不可逾越!” 张良冰冷出声,凝视真龙落来的巨爪,恍惚间好似看见了两百多方浩大洞天重重叠叠, 他还击,执太上杀法,持九门神通! 缩地成寸!咫尺天涯!三头六臂! 摘星捉月!遮天蔽日!花开顷刻! 神通齐齐泼出,太上杀法引动天变,化出三头六臂忿怒相的张良持击,击穿碾压而来的两百余方浩大洞天, 将北海龙王逆击至鳞甲崩裂,龙血如瀑! “好手段!” 北海龙王微微色变,不敢再小觑,复又调动起两百余洞天福地之威,动用血脉深处镌刻的祖龙杀法,倾力一击! ‘吟!!’ 龙吟声暴响而起,朝八方冲荡! 遥远之外,正朝着泰山方向漫步的刘邦微微讶异,脸上浮现出笑容: “泰山有龙?” 他轻轻弹了一弹赤霄剑,轻笑道: “汝当可再饮血矣。” 赤霄剑,应此秦末大劫之器,有斩龙之名,杀龙越多,其威越盛,盛至极点,便可轻易斩破【秦】这一头大龙。 与此同时。 真龙一爪按在张良身上,猛然震力,硬生生推压着张良撞碎重重虚空,轰然钉落在泰山山顶!! 中途,敖仙芝只觉得眼前一花,什么都还没看清,便被扫来的飓风与汹涌气机撞的趔趄, 她稳住身形,定睛看去,只瞧见自家父王压着一个模糊身影,轰砸在泰山山顶。 剧烈震荡炸开,山石之坚媲美仙金神铁的泰山于此刻震摇,山顶在汹涌气机的暴扫之下,石崩土裂,一片废墟,一片狼藉! 敖仙芝心凉了半截。 阿良阿良还在山顶。 巨大的惶恐一把将她拽住,窒息的感觉涌出,这只小龙女发出凄厉的嘶声: “阿良!!” 她泪水炸落,拼尽全力,撞破虚无,骤至山巅! 敖仙芝没去看自家父王,只是呆呆看向之前自己和阿良依偎的那颗大树, 大树早已不见,本来的地方已是一片废墟,碎石嶙峋。 她跌跌撞撞上前,几乎哭成了一个泪人,费力的扒拉着这些堪比仙金神铁的碎石,即便不远处父王又和谁争杀了起来,也未曾去看。 可扒了许久,也未见阿良的尸躯,敖仙芝哭到泪都将干,上气不接下气,彻底绝望了。 她一屁股瘫坐在碎石堆上,嚎啕大哭。 只是 啜泣间,敖仙芝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骑在自家父王的头顶,一拳,两拳,三拳. 每一拳落下,都炸起惊鼓声,浩荡嘹亮。 嗯? 她揉了揉眼睛,揉去模糊泪水,定睛一看。 “阿阿良??!” 骑在真龙头顶的田舍郎再捏太上杀法,一拳将北海龙王日夜打理、最是爱惜的龙角击断,侧目道: “阿水,速速下山,回头与你解释!” 真龙盯着坠断的龙角,发出震怒心疼的咆哮。 此时,张良又举起拳头,蕴太上杀法,恐怖道韵在拳中流转,对准了北海龙王硕果仅存的最后一根龙角。 “阿良!住手!那是我爹!!” “什么?你爹?!”张良震惊侧目,拳头却下意识的落了下去。 太上杀法爆发,老龙王硕果仅存的龙角也被砸断了。 他默默垂下头,看着身下的真龙,试探性叫了一声: “叔叔.好?” 北海龙王龇牙咧嘴,一震身,将张良掀下,化而为人,满头是血,捧起地上的两根巨大断裂龙角,心疼至极。 他哆哆嗦嗦的转过身,怀抱巨大龙角,指了指张良,又指了指敖仙芝,气的说不出话来。 张良此时也是懵的,看了看这不朽真龙,又看了看自家阿水 气氛一时间变得僵硬了起来。 “好,好啊.” 北海龙王痛惜的收起龙角,冷笑: “这就是你说的凡人??” 敖仙芝懵逼眨眼,讷讷了半晌,忽然骄蛮的一挑眉头,凶狠上前,揪住了张良耳朵: “哟,田舍郎,你不给我解释解释??” 张良疼的龇牙咧嘴,梗着脖子道: “咱俩彼此彼此,你不是村姑么!!” 敖仙芝一呆,一下子又嗫嚅了起来,低下头: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我明白。”张良认真点头,忽的与少女紧紧相拥。 一旁, 某龙王眼皮子狂跳,胸膛剧烈起伏,发出咆哮: “老子还在淌血!!” 咆哮声吓得张良和敖仙芝猛然分开,前者心虚的点头哈腰: “叔叔,这是一个意外,一个意外.” 敖仙芝点头如捣蒜: “对对对,一个意外!” 北海龙王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正要继续怒斥的时候,却见天穹传来龙吟,正是那龙太子姗姗来迟。 “大哥!!”敖仙芝一缩脖子,连忙朝天上挥手,疯狂使眼色,想让自家大哥来当挡箭牌, 龙太子化而为人,站在云端,失笑道: “这到底是.” 话未落下。 ‘嗤!!’ 忽有一道赤红剑光,悄无声息的撕毁虚空而来。 “小心!!” 山巅,两龙一人齐齐色变,发出惊呼,张良眼疾手快,捏转法经,动用神通,猛地将龙太子拽了下来, 赤红剑光一擦而过,将遥远之外的山脉劈毁! “谁!”龙王震怒,却旋而色变。 一道恐怖气息横压而来,将三龙一人镇缚至原地, 旋即,穿着粗布麻衣,手持赤霄剑的中年人踏天而至,悠然落下。 “三条龙,都是祖龙的直系血脉呐” 刘邦眼中闪过杀意,乐呵一笑: “若是斩掉,某这赤霄剑当得大成矣!” 骇人道韵伴随汹涌气机扫来,老龙王、张良等呼吸都变的困难了起来,脸上都浮现惊悚之色, 尤其是张良,一眼就认出了来人,头皮一炸: “刘刘邦??” 他有些懵,这刘邦,怎的摇身一变,就成诸天层面的巨头了?? 虽然看着气息并不稳固,但 就是日日夜夜食蟠桃,餐天药,也不能这么快吧??! “阁下便是张良吧?” 刘邦此时轻声一笑,做儒雅模样,淡淡道: “你我稍后再论,待某斩去这三条小龙再说。” 说话间,他平缓迈步,声音幽远: “北海龙王,敖顺” 赤霄剑抬起。 恐怖杀机笼罩而下,敖顺发出低低怒吼,想要挣脱气机束缚,但却是徒劳! 不朽和诸天之间的差距,太大太大,哪怕面前此人并不稳固! 杀机笼罩之下,三头化成人形的真龙都发出闷哼,肌肤龟裂,大口咳血! 张良目眦欲裂,发出低吼: “刘邦!!” 后者只是恬淡一笑: “张兄莫要交际,某不会斩你,此来是相邀张兄,助某成就一番大事业的。” 说着,他便要执剑斩落。 “什么大事业?” 有好奇声传来。 刘邦晒笑,下意识的回答道: “自是伐无道,诛暴秦,斩嬴政,成吾四万年皇朝伟业嗯?” 他察觉没对,骤然侧目看去,却瞧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庄稼汉子,正在憨直的笑。 “李大哥”敖仙芝艰难开口:“逃,快逃啊” 庄稼汉子赞许的看了敖仙芝一眼, 复又瞧向刘邦,憨厚一笑: “小家伙,所以你是谁?很熟悉的气息.勾陈?长生?还是东极青华?” 话音一落,龙王、敖仙芝、张良同时一愕。 刘邦脸上的淡漠之色散尽了,盯着庄稼汉子,眯眼道: “汝是何人?” “你再看看?” 刘邦拧眉,便再朝那庄稼汉子看去,猛然恍惚。 恍惚间,他看到了浩瀚诸界诸世,看到一个老农,手持锄头,以诸天为田,以诸界为稻,持一口呈阴阳二色的巨锄,一落万界崩! 刘邦呆滞,视线中那个在翻耕诸天万界的老农忽然侧目,冲着他一笑。 他脑后一炸,心头猛烈悸动,因窥视庄稼汉子,被【目击之法】反噬,在张良等人惊悚的目光中,口中溢血,身形暴退而逃!! “来都来了,何必走呢?” 庄稼汉子晒然一笑,幽幽道: “再说了,我问你是谁,你还没回答我呢这很不礼貌。” 话落,他淡漠伸手,穿破虚空,囊括天地,一把将堪比弱诸天层面的刘邦捏住,猛然拽了回来! 恐怖的不朽道韵垂落,将要脱离幼生期的先天神魔之躯爆发伟力, 伴随十一座先天世界之威,捏的刘邦骨头炸碎,大口咳血,旋而大手落下,将其砸压至泰山山顶,激起万米土浪!! 看着这一幕,龙王、龙太子还好,垂首颤栗, 而张良和敖仙芝则都彻底懵了,茫然四顾。 这是李兄?? (晚点还有一章吧) (本章完) 第九十七章:后土馈赠,大幕将开(还有两章) “那是.?” 三十三重天,仙母愕然睁眼,朝着东天庭的方向看去,正瞧见一只通天彻地的巨手狠狠的撞入其中! 整个东极天庭剧烈摇晃,呈现出崩塌的态势,那只巨手很不讲道理,将帝宫给掀飞了,一把捏住其中满脸懵逼的东极帝主, 巨手就如同捉小鸡崽一般,将青华大帝捉走,不知所踪! 整个东极天庭先是一寂,旋而.沸反盈天! 不只是东天庭。 仙母背后寒气炸起,勾陈大帝、长生大帝齐齐而止,各自脸上也都还残留着惊悚之色,瞳孔若针尖般狠狠的缩着! “是,是谁??” 勾陈大帝沉凝开口: “方才是哪一尊古老者、得道者?青华连反抗都无法做到,被擒去了未知处!” 仙母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头震颤,凝神道: “不知,青华如何招惹上一位道果?这.若是擒走他的道果小惩大诫还好,可若是道果含怒,将其彻底斩落,我们麻烦就大了!” 四极帝主,依仗四方天庭之位,联合瑶池王母之位,勉强将昊天从天帝大座上拖拽了下来, 如今,北极天庭去其中主,西极天庭去其位,若青华再陨灭,微妙平衡将被彻底打破, 换句话说,昊天或可随时登位! 而若是让昊天真的重临,重归于天帝之尊,别的不说,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注定陨灭、死去,从古史中彻底消失! “我去寻陆压!” 勾陈大帝心脏勃勃跳动,显然也受了惊。 南极长生大帝点头,果决道: “陆压不一定靠谱,我去见佛母!” 见两人都如此说,仙母颔首道: “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掀起大势,拉开大幕,天势动荡,即便青华真的陨灭,昊天便无法在这一段岁月归来, 而我等大可借这一段岁月,重铸西天庭,或者寻一位道友,赞代东极帝主之位,一样可压制住昊天!” 闻言,勾陈大帝果断道: “可,地祇都是依陆压之旨而行乱的,我会向陆压请取一份法旨,令地祇彻底暴乱,大幕提前拉开!” “现在,立刻,时不待我!”仙母神色有些苍白,知道自己等人已然行至了深渊边缘,一个不好,就将要坠入其中,万劫不复! 勾陈、长生各自踏岁月离去,仙母端在原地许久,苍白的脸庞这才有了些许血色, 犹豫了许久,她目光一寒,似下定决心,亦走入岁月长河,走至岁月断层之处。 她俯瞰浩浩的岁月天堑,落在一旁,朝着其中呼唤: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岁月天堑内先是死一般的沉寂,旋而响起一声冷笑: “瑶池,现在想起我来了?需要我的帮助.可笑,可笑!” 仙母深吸了一口气: “我知你还在震怒,但大道之争,便是如此,你争我夺.伱应该能理解,当初我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哈!” 岁月天堑中,那人气的不轻,冷冽开口: “当初说好的,将昊天拽下来,我统管一切男仙,你统管一切女仙,你我共治天庭,四极做助.结果呢?” 仙母轻咬贝齿: “莫要说我,是你先违约,试图攥取天庭所承担的半枚道果,我等这才将你也打落!” “这是背叛!背叛!”岁月天堑底下的生灵发出震吼。 旋即,是良久的沉默。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生灵冷冷道: “要我为助,先让我出来。” “可。”仙母点头,极为干脆的走入岁月天堑之中,当是时。 阴阳二色大做,有神华撞的整个岁月天堑摇曳不休,在剧烈的轰隆声中,长河掀起大潮! 两仪交汇,万物并生。 不多时,仙母自己岁月天堑中漫步走出,身侧是一个垂暮的老者,身躯破破烂烂,似濒死, 但在他走出岁月天堑后,道冠天落,玄衣自生,帝韵飘渺,仙乐缭绕。 “多年未履岁月。”他淡淡道:“看来,发生了不少事情.一个太上嫡传和一个上清嫡传便叫你们如此焦头烂额么?” 仙母疲惫挥手: “莫要说风凉话了,西天庭失其位,北天庭易主,青华也被未知道果捉去,若他再遭劫,昊天当要复位了,到时候,你我都要陨灭,从古史中绝迹!” “呵!”着帝衣的老者嘲弄一笑:“行了,走吧,吾倒想要见识一下那所谓玄黄。” ……………… 秦末,泰山上的茅草屋。 “你再叫我一声上清试试?” 老农端在躺椅上,神色冷冽至极,气的磨牙,似有杀机! 北海龙王等都彻底懵了,各自缩着脖子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听不敢看。 而地上,东极帝主身上帝袍染尘,头顶帝冠都倾斜了,似随时可能坠下, 他顾不得自身形象,俯在地上,战战兢兢: “下仙冲撞,还.还请上尊责罚!” 青华大帝懵是真懵,眼前之人,非是上清大天尊?? 可那玄黄明明唤的是老师!! 他心头叫苦不迭,不知为何莫名奇妙的触怒了一尊道果,知道今日若是一个不好,恐怕就要步紫微的后尘! 而一旁,陆煊和张良神色古怪,也不说话,只是默默静观。 老农自躺椅上直起了身,手中蒲扇依旧在摇曳,淡冷道: “当罚。” 青华大帝神色一变,正欲开口讨饶,便觉着有一方浩浩天穹朝着自己碾落了下来, 他面色骤然惨白,被压的趴在了地上,神躯龟裂,帝血横流,伤势贯穿亘古! “上尊饶命.上尊饶命!!” 老农不咸不淡的收回了目光,看向陆煊: “乖徒儿,交给你来处理吧。” 陆煊目光微微闪烁,凝视着青华大帝,忽的咧嘴一笑。 他蹲下身,乐呵呵开口: “帝主,有一个不情之请.” “照办!”青华大帝感受着横压在自己头顶的道果杀机,果断开口。 “善。” ……………… 次日清晨。 向老农告别后,目视张师兄带着老老实实的刘邦朝小沛的方向行去, 陆煊转过身,看向三条真龙,含笑道: “龙女是叫做敖仙芝吧?” 凝视着张良远去背影的敖仙芝回过神来,连忙做礼: “龙女敖仙芝,还请帝君吩咐。” 陆煊微微颔首,话锋一转,道: “敖仙芝,你与我师兄结姻缘,得我老师欣赏,品性上佳,根骨不俗,心性也过的去.” 顿了顿,他平静道: “可愿入我门下,为记名弟子?” 此话一出,敖仙芝怔在原地,一旁的北海龙王与龙太子都狂喜,朝着敖仙芝疯狂使眼色, 后者也很快醒悟了过来,一拜而下: “敖仙芝,见过老师!!” “善。” 陆煊含笑: “如此,你便为我门下第二个记名弟子.” 说着,他忽的想起来自己忘记的是什么了,似乎,还没给崇山虎加冠? 陆煊有些哭笑不得,嘴上却是继续道: “记我名下,当有十试,叩问本心,若尽过之,可得真传,知否?” “学生知道。”敖仙芝再拜。 “既记我名下,吾便赐汝一法,此术名为【玄黄历劫篇】,汝若修行之,当重走一趟地仙路,重历地仙九劫, 每过一劫,得一神通,九劫尽过后,便算你过了九试,再历一试,可入门中矣。” 说罢,陆煊平静点指,蕴藏着【太上历劫篇】的神光乍现,润入敖仙芝的头颅中,她若醍醐灌顶,身上浮现玄妙道韵,惊叹于这一门经文的恐怖与无垠。 等敖仙芝醒来,自家那位老师已不见了踪影,只有几句话还回荡在方寸间。 “我之一脉,遇劫入劫,遇难不避,当铭记之。” “另外,借张师兄一用,此劫落幕后,便是你们成亲之时。” 等到声音彻底消散,敖仙芝在地上重重的叩了三下头,这才起身。 她欣喜道: “父王,大哥我有老师了!” 龙太子笑容满面,旋而似有些狐疑道: “可我怎么觉得,那位帝君前辈并非是上清一脉啊” “噤声!!”北海龙王神色骤变,警告道:“今日之事,藏在心底,不,给我忘记!汝可明白?!” 龙太子瞳孔微缩,连忙颔首应声, 而一旁,敖仙芝则呆呆的看着张良、刘邦远去的方向,突发奇想: “大哥、父王,等到我和阿良成亲的时候,老师是不是应当端在【高堂】的位子上呀?那阿良该叫老师什么?” 北海龙王与龙太子面面相觑。 ……………… 九幽之下。 “证上品不朽,玄黄,汝很好。” “托娘娘的福,这才勉强证就。” 陆煊笑着做了一礼,不动声色的将面前的地茶一饮而尽,身上的地脉厚重之势再添三分。 放下茶杯的空隙,他飞速的看了皇地祇一眼,【形窍】于悄无声息间张开,录入皇地祇之神。 陆煊察觉到自身精神意志疯狂暴涨,彻底突破了不朽的层面,能与诸天境媲美! 皇地祇眼眸微动,若有所思。 陆煊此时又执了一礼,笑问道: “不知娘娘此番唤晚辈而来,所为何事?” “找你叙叙旧,恭贺一下你,顺便给你看一些东西。” 皇地祇含笑开口: “你是我的晚辈,证上品不朽,吾自当有一礼赠你。” 陆煊再拜: “长者赐,不敢辞!” 皇地祇微微颔首,伸出青葱玉指,一点而落。 “不朽此境,前半段修行在于积累,吾观你已提前开得十一方大界,却可适当跳过这一积累阶段了。” 话音落下,厚重地势涌入陆煊躯壳中,在地势的灌注之下,他周身一枚又一枚的窍穴被疯狂冲开,演化为厚重至极的洞天福地!! 洞天福地与地势本就息息相关,如今得皇地祇灌注,陆煊修为暴涨,整个人都迎来蜕变!! 他发出低呼,神色逐渐庄严,躯魄周围浮现出三百余浩大洞天的虚影, 却是在皇地祇的相助之下,周身窍穴尽已开辟做了洞天福地,且都还是极上乘的洞天福地! 不等陆煊道谢,皇地祇再含笑道: “莫要急着做礼,那非我之赠,这才是。” 说话间,她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摊开了手。 神光大做。 ……………… 岁月之上。 老人翻来覆去,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上清大天尊. 他眼皮子狠狠的跳了跳,心中憋闷的慌,到底还是忍不住了。 老人提着兜率宫,走入混沌,随之而起的便又是一阵大波澜,以及某跛脚道人懵逼的惨呼。 “太上,汝有病乎??” “然也!” (还有两章) (本章完) 第九十八章:后土大出血,皇地祇位与先天无量血海!(还有一章) “娘娘,这是?” 陆煊看着皇地祇手中的一片无量海,神色微悸。 这海极凶,在皇地祇手中都不安分,时不时的掀起大浪,伴随神泣、仙哭、佛叹等声音, 仅仅只是目视,便让陆煊有身心俱寒的错觉。 且那无量海中还充斥着先天道韵和先天物质,浓郁的可怕! 他默默再开【形窍】,将这一片无量海之神也纳入自身精神意志,成为外显神意之一。 皇地祇脸上浮现出感慨之色,似在追忆,道: “此为遂古之初的一尊先天神魔所化,其曾经掌执整个九幽,当年号称道果之下最强,于九幽中甚至可以和占据半枚道果的古老者争杀。” 顿了顿,她轻笑道: “后来吾之真身掌握六道轮回后,入主九幽,着实费了一番心力,才将之镇杀,其残躯化为一方先天无量血海,凶天煞地。” 陆煊听的眼睛微微发光。 皇地祇此时继续道: “吾观你也为先天神魔,应是在遂古之初时遇见了什么意外,将诞时被凝滞,到此世才降生,被上清道友收为嫡传的吧?” 陆煊果断点头,赞叹道: “娘娘所料不差!” 皇地祇颔首: “汝之道尚未孕育而出,而汝将要历经生死争杀,此无量血海便赠予你,可融入汝身,化汝之神通, 动辄有击天裂地之威,静亦可沉仙溺佛,杀生无量.此海卷杀生灵越多,便会越强,你若有足够机缘,他年未必不可借此海证得道果。” 说罢,皇地祇伸手一送,掌中无量血海朝着陆煊漂浮而来,没入了他的身躯。 陆煊发出闷哼,躯魄上下发生大震荡,仅仅一个生灭间,自身先天体魄便险些被无量血海撞灭! “屏息凝神。”皇地祇神色肃穆:“守住真本!” 她手掌在陆煊头顶一抚而落,厚重地势倒灌入陆煊体内,助他将无量血海一点一点的与身躯融而为一! 同时,在地势与无量血海的汹涛之下,陆煊体魄缓缓变强,那由一尊先天神魔所化的血海内爆发出无边无际的先天物质, 于先天物质的冲刷之下,他周身上下的窍穴洞天也开始复返先天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当陆煊彻底将先天无量血海融入自身之时,皇地祇微吐了一口浊气, 陆煊缓缓睁开双眼,滔天杀念爆发,眼眸内血海惊天,这一片九幽都震荡! 他活动筋骨,伴随炸裂雷鸣,十一方先天大界与三百五十四枚先天福地沉浮, 随之而出是裹挟灼灼杀念的巨浪之声!! 杀念大潮席卷之下,令遥远之外的冥府阴司摇摇欲坠,无数阴差鬼神瑟瑟发抖,魂魄冰寒! “这是.??”酆都城中,酆都大帝惊悚抬头, 身为一方大罗,在那等杀念之下,居然也生出一丝手脚冰凉之感!! “先天无量血海.”酆都大帝神色沉凝至极,眼中惊色更盛了几分,倒吸一口凉气: “这玩意居然出世了?莫非那个凶星要自陨灭中归来??” 就当整个九幽震颤之时。 陆煊收敛自身体魄间蓬勃的伟力,看向面前的皇地祇,微微一惊。 皇地祇虽只是后土一尊化身,但也等同于【古老者】的层面,此刻却居然显露出了疲惫之色!! 令先天无量血海与自己相融,需要费这么大的力么? 而且皇地祇似在肉疼?? 陆煊心头微动,意识到这一方无量海的价值还要远在自己想象之上啊 便当他思索的时候,皇地祇微微晃了晃脑袋,疲乏的垂下眼睑,旋而道: “好了.孩子,伱切莫要小看此先天无量血海,当年那先天神魔掌御九幽,斩落大罗如杀鸡屠狗,古老者都能略微抗衡一二, 若非他当年走岔了路,恐怕还要在我之前便证就道果了,若论杀伐,他当属第一,本就是【杀道】显化.” 说着,她话锋一转,继续道: “先天无量血海之妙,还需你自己来体悟,你且先看看这些,或对你能有警醒之用。” 话音落下,皇地祇伸手一抚,岁月长河显化,一幕幕大景显出。 陆煊默默的看完这一副又一副的景色,猛地拍案而起,体魄中激荡起无量海的汹涌声, 他震怒道: “太上玄清,岂敢欺我至此!!” 九幽摇动,皇地祇轻笑,安抚道: “毕竟有商末之事在前,他警惕一些也对,只是我没想到那玄清会直接将你作为敌人看待” 陆煊愤恨开口: “将碧游宫击落至九幽,离间吾与政儿,他既视我为敌,我便当杀之!杀之!杀之!!” 他一字一顿,身躯中的海潮声逐渐洪亮,甚至传出仙哭佛叹,映照大界倾塌、生灵绝灭的恐怖景象! 皇地祇眼中浮现出笑意,却又微微蹙眉: “太上玄清毕竟是你大师伯的嫡传,与你同属一脉,何必如此?” “同属一脉.”陆煊眼眸冰冷:“太上玄清如此谋算我之时,可将我视为同属一脉了?若非娘娘,我现在只怕是还蒙在鼓中!!” 说着,陆煊焦躁的来回踱步,口中喃喃不休: “太上玄清.太上玄清” 他咬牙,侧身转向皇地祇,执礼而拜: “还请娘娘相助!” “这”皇地祇脸上浮现出为难之色。 陆煊再拜: “求娘娘相助!” 沉吟良久,皇地祇最终叹息了一声,道: “也罢,我将你视为后辈,你有难在前,我本就该帮一帮你,哪怕事后你大师伯斩我,我也认了。” “娘娘,您放心!”陆煊严肃道:“一切皆自我而起,待吾斩了那太上玄清,大师伯若要寻麻烦,我当请出师尊!” “你这孩子!” 皇地祇嗔怪了两句,做出妥协状,轻声问道: “你欲何为?叫我如何相助?” 陆煊眼神阴郁: “那太上玄清挑拨离间,政儿恐怕未必会再助我,而天下万民又都以那所谓陆圣为上.” 想了想,他道: “娘娘,可有办法让碧游宫万仙可以自由行走在外?” “难。” 皇地祇摇头: “他们早就死去,靠着仙职庇护存续至今,现下失了仙职,只能在碧游宫中残喘.” 她话锋一转: “我可将他们送入轮回,历劫归来,可即便特殊照顾,恐怕也需要数千上万年,于当下有些来不及。” “这该如何是好?”陆煊做愁绪状,恨恨开口:“太上玄清.” “这般。” 皇地祇忽然道: “我将【皇地祇】之位传渡予你。” “娘娘,不可!”陆煊大惊失色,连忙摆手:“这是您的先天尊位,我怎可承之?且我若承之,您这一具化身.” “无碍。” 皇地祇轻声道: “这一天地位格于我已无用,失去了虽会折掉这一具本我化身,但能帮到你,那便就好。” “不可。”陆煊义正言辞的拒绝:“我欲时常来看望娘娘,可您若传我此位,您散于天地,小子该如何是好?使不得,使不得啊.” 皇地祇笑着摆了摆手: “可惜了,我不会三清那一气化三清之法,只能靠着先天位格诞出一具本我化身,不过也无妨,我会真身入界。” 顿了顿,她笑着继续道: “这样也可以更好的看护你,你若是不敌那太上玄清,我可将你护下。” “娘娘.”陆煊感动的嘴唇都微微哆嗦,却还是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啊!” 他此时的模样,像极了当年在棚户区中过年时,吴小旭推辞长辈红包的样子,一边拉开口袋,一边口呼‘使不得,使不得’. “听我的。”皇地祇不由分说,轻轻按住自己头颅,从中摘出一方虚幻大位。 她将虚幻大位送入陆煊体魄中,叮嘱道: “我早已弃【皇地祇】之职多年,你尽管承此位,一时间也无法运用,得不到天地承认, 且还需要去面见五个大地祇,让他们奉你为主,行滔天科仪,这才算是真正成了新任的【皇地祇】!” 陆煊先是感动的做了几番大礼,旋而好奇问道: “五位大地祇?是谁?” “便是五方天山之地祇,为东岳泰山的东岳大帝,西岳华山的西岳大帝, 南岳衡山的南岳大帝,北岳恒山的北岳大帝以及中岳嵩山的中岳大帝。” 女子此时已开始逐渐虚化,声音都变得飘渺了: “且要小心,五岳大帝都为诸天境层面的巨头,分治五方地祇.” 话落下,失去【皇地祇】之位作为凭依,女子彻底崩解,散了个无影无踪。 陆煊眼中噙着泪水,朝着女子消散的地方连执九次礼,这才叹息了一声,掩面离去。 与此同时,大岁月之上。 后土凝视着九幽之景,微微颔首,脸上浮现出笑容: “成矣!” 一旁,两尊大佛正津津有味的眺望着太上揍灵宝,听闻后土自言自语,都一同侧目瞧来。 阿弥陀佛面含微笑: “娘娘,大局已定?” “已定。”后土亦含笑:“那玄黄对我已推崇备至,对那太上玄清不说恨之入骨,却也差不多了。” 顿了顿,她轻飘飘道: “我欲真身入此岁月了,还请你两位替我遮掩,若是被太上察觉,麻烦就大了。” “真身入岁月?”阿弥陀佛蹙眉道:“何必如此?以你那具本我化身行走,已然足矣。” “那具化身没了。” 后土笑了笑: “我将【皇地祇】之位传给了玄黄。” 两尊大佛神色微变,菩提古佛轻叹: “皇地祇之位后土,你这是下了血本啊” “不止,先天无量血海我也赠给了玄黄。”后土平静道:“此谋定成,玄清定陨!” 两尊佛微微凝眉,先天无量血海也给出去了?? 这后土,当真是舍得. 此时,后土眺望远处,看那持兜率宫暴揍上清的身影,目光冷冽: “太上必须从【无为】化【有为】,跌落至普通完整道果,再不是那等【超出想象界限】的【圆满道果】!” 她忽而轻笑,再轻叹: “此事,成矣!” ……………… 【原点】。 陆煊乐呵呵的对跛脚道人说道: “执轮回那位将要真身入界了,我准备拉开大幕,开始行伐天之事,拽落道果之举。” 顿了顿,他目光炯炯有神: “伐天我不确定,但拽落道果,已有八成把握” “此事,成矣!” (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九十九章:玄黄战玄清,大幕开,天下乱! 陆煊端坐在【原点】中,将近来的事情都与三师尊叙述了一遍。 “皇地祇之位,先天无量血海?” 跛脚道人眼中浮现出惊愕之色: “那后土当真是够狠心,算是将大半本钱都押在你身上了!” 顿了顿,他轻声感慨道: “皇地祇,又为【地主】之位,在最初之时,此位与天地平齐,这才有了【后土】之名,皇天后土” “而那先天无量血海也不容小觑,化为此海的先天神魔我也知晓,那小子执掌整个九幽,几乎【合道】,曾经被我劈了一剑,并未死去。” 陆煊惊愕,非道果者扛了三师尊一剑而不死? 要知道,就算是自己持青萍剑,若是斩中,都可叫大罗身死道消啊. 他对于先天无量血海的恐怖更加明晰了些许。 正当他思索间,跛脚道人忽而忧愁发问: “你最近见过你那大师尊么?” “见过啊,怎么了?” 跛脚道人龇牙咧嘴: “伱是不是和他说了什么?那老王八犊子,也不知发什么疯” 陆煊装作没听见三师尊的呵骂,想了想,将泰山上的事情简要的叙述了一遍。 “哈??”跛脚道人瞪大眼睛:“青华那小子拜太上为‘上清大天尊’?不错不错,这小家伙不错.” 他哈哈大笑,乐开了花,自言自语: “怪说不得这太上发巅,嗯,这打挨的不亏,不亏.” “什么??”陆煊听的更懵了一些,却见跛脚道人大气的挥了挥手,笑呵呵开口: “青华这小子是个可造之材,来日你若能不杀,便放他一马吧!” 陆煊也没继续发问,只是笑着道: “我已与青华达成共识,不会和他再对上了。” “唔?” 跛脚道人略微诧异,却也懒得多问,只是又乐呵了半晌后,将陆煊丢入了一方熔炉中。 他道: “汝证上品不朽,得幼年先天神魔之身,融先天无量血海,承厚重地脉之势, 更将【形窍】推演至圆满,悟【目击之法】,神意磅礴,我却替你再锤锻锤锻体魄,看看能不能让你身神二合,进行一次极尽升华!” 陆煊躺在大炉内,被灼的龇牙咧嘴,却连忙挥手: “三师尊,我可观一观您真身吗?” “我之真身?” 跛脚道人笑了笑,摆手道: “我之真身只存于终焉之地,就像是你二师尊的真身只存于遂古之初, 那太上的真身反而就在八卦炉中,你下次可求之一见,神意将迎来大蜕变,这一次嘛,观我这本我化身便可!” 闻言,陆煊神色悸动,三位师尊行走在外的,居然都非真身?? 三师尊之真身存于终焉之所,二师尊真身存于遂古之处,老师真身则在八卦炉中为何会在炉中?? 他想不明白,也便没有多想,张开【形窍】,将持大锤的跛脚道人纳入眼底,添入自身的外显神意中, 不等陆煊惊叹于暴涨的神意,便瞧见一口大锤当头落下。 ‘咚!咚!咚!’ 如同当初一般,跛脚道人一下又一下的捶打陆煊的根本体魄, 不同的是,当初他还是个【筑玉楼】小修,才从棚户区中跃出,尚且龙潜在渊, 此时此刻,陆煊却已是布道天下的陆圣,是中央天庭与九幽并崇的【玄黄无上帝】,是与大罗对弈者,是敢谋算道果者. 今非昔比。 但他还是他。 在连绵不绝的打铁声中,陆煊之体魄彻底与【先天无量血海】相合,彼此再无间隙, 承载【老农】、【皇地祇】、【上清道尊】的神意也开始凝实,甚至于体魄相合,诞出种种玄妙。 锤锻声缭绕了许久许久,渐止。 跛脚道人含笑,将陆煊自火炉中拉了出来,道: “去吧,去吧。” “去做你当做的事情,不必忧心于成败。” “你那大师尊说这一次不会护你,但你且放心,他不护,我来护.这次,我在你身后!” 陆煊肃穆,折腰行礼。 旋即,转身迈步,一脚踏落之时,【原点】似乎都颤了颤。 ……………… 秦历,一零九三三年,一月。 天下五地,东、西、南、北、中,除东地外,尽皆大乱,地祇作祟,民不聊生。 至二月,始皇南巡,遭伏击,始皇震怒。 至三月,陈胜、吴广揭竿起义,称欲伐无道,诛暴秦,平江山,正社稷! 至四月,各地皆有响应者,六国余贵愤起,成十八路诸侯,以楚地项羽、小沛刘邦为首,各自割据一地,自令为王! 至此,乱世现,大幕开。 天庭之上。 “大势已起。” 仙母平静开口: “诸棋俱现,此局已开,到了争杀之时,我已与东王有了决断,便趁此时,清算一些事,我等各自决出胜负。” 顿了顿,她继续道: “胜者,当为新任天帝,或可得半枚道果之位。” 一侧,青华、长生、勾陈都微微色变,而端坐在仙母身旁的垂暮老人幽幽开口: “上一次,我即将攥取道果之时,你们将我打落,致使天庭无主,这一次,提前说好,胜者承天帝大位。” 勾陈眯眼: “如何决胜?” “简单。” 仙母悠悠开口: “若不出意外,太上玄清与那玄黄要有动作了,秦恐怕没那么容易按照原本大势倾塌,谁能将秦给斩灭,谁能镇压太上玄清和玄黄谁便为天帝!” 几尊大罗面面相觑,齐齐颔首。 “可!” 头顶帝冠,身披玄衣的垂暮老人此时侧目: “陆压,汝欲借四极天庭与昆仑瑶池之权,可以,但是我们需要一个理由。” 角落,一直垂着眼睑的陆压抬了抬头,晒笑道: “理由?我需要给你们理由么?” “若无理由.”老人瞪眼,旋即收声。 一口葫芦蓬勃无量仙光,一口天刀同时沉浮在五位大罗的头顶,杀机垂落!! “若无本君,昊天还端坐在中央天庭而你们,又如何敢向本君要理由?” 五尊大罗感受着头顶天刀的骇人杀机,都色变了,这位陆压道君,真是大罗?? 在一片沉默中,陆压转而收起了天刀,微笑道: “好了,理由也很简单,你们真就吃定了玄黄么?未免有些天真了啊.” 仙母蹙眉: “此为何意?” 陆压幽幽一笑: “不必问我,且看便是” 话未落,有轰鸣声炸起,震的三十三重天都摇晃! 几位大罗眉头一皱,同时将目光投向人间,都愕然。 “太上玄清和玄黄?” “他们,怎么打起来了??” 几位大罗面面相觑,脸上都浮现出匪夷所思之色,就连似一切都于掌握中的陆压都有些错愕。 陆压皱了皱眉头,自己打自己? 这陆煊在搞什么鬼? 想了想,陆压侧目道: “等到三百六十五道光柱直通天际,等到仙落如雨之时,我要借你们权柄一用,可,还是不可?” 诸大罗对视,终究还是一同点头。 “仙落如雨.”仙母目光微微闪烁:“会是何时?又何出此言?” 陆压笑了笑: “快了,也许是千年以后,也许是百年之际,也许是.明日!” ……………… 与此同时,西岳华山。 “玄清,击落碧游宫,到底何为!” 陆煊冷漠开口,与骑着青牛的太上玄清正在搏杀。 他掌覆之间,有无量血海异象浮现,伴随着仙哭、神泣、佛叹等幽幽之声, 极致的力量于此刻爆发,一拳一脚,震鸣三十三重天! 太上玄清亦不甘示弱,手持三五斩邪剑,骑在青牛身上,借助青牛诸天境的修为,撕裂无量血海,斩灭仙哭佛叹! 他呵道: “不过保险起见而已,玄黄,汝若真为人族着想,便不当在此刻与我争杀!罢手如何,一切尘埃落定后,你我分高下!” “等不到那时候!” 陆煊暴呵,拳生无量光,重重落下! 骑着青牛的玄清道人不闪不避,硬抗了这一拳,太上衣冠不起波澜,纹丝不动。 他晒笑道: “退去吧玄黄,我不欲斩你于此有吾师之衣冠和牛儿在,你伤不了我。” “你有牛,本帝又没有么!” 陆煊暴呵,呼来大黑牛,令其与青牛相斗,两尊诸天境巅峰的大牛争杀,牛哞声惊天!! 旋即, 陆煊动用全力,周身浮现出三百余先天洞天福地,还有十一方大界连环, 伴随无量海的汹涌声,悍然前击! 太上玄清神色肃穆,持三五斩邪剑与沾染三尊大罗帝血的古树枝, 靠着太上衣冠硬抗陆煊的杀伐,动用人圣之位,与陆煊争杀! 两人自地上杀到天上,又自天上杀至西岳华山,余波震荡,华山都龟裂了, 华山地祇西岳大帝现身,欲要劝解,却见一根古树枝与一方蕴无量血海的大拳落来,伴随齐呵。 “我等相争,岂容你插足?!” 西岳大帝虽然是弱诸天层面的巨头,挨了一树枝便也身躯崩裂,更被陆煊一拳击穿了,身躯险些崩塌! 他大口咳血,闷声钻入了华山中,不敢言。 两人继续争杀,打到天昏地暗,陆煊终究棋差一着,被打落,咳血坠如九幽! 九幽中。 “娘娘,我要斩了他,斩了他!” 陆煊嘶鸣,后土真身现出,他连忙张开【形窍】,只觉得自己好似被大锤击中脑门,整个人都晕晕乎乎, 但外显神意也暴涨了近十倍!! 一位完整道果真身! 背负六道轮回的后土满脸威严,占据了陆煊的一切视线,她道: “此天药为吾之珍藏,诞生于遂古之初,本有望化作如蟠桃母树一般的神物,可惜差了一些,但也为不可多得之物, 食之,可得斗战真身,额生一眼,三头六面九臂!” 陆煊吞入至宝天药,化三头六面九臂之相,额中开出天眼,冲出九幽,与太上玄清搏杀于南岳衡山! “死来!” 他厉声,三颗头颅上的第三眼都同时击出混沌光,太上玄清避让而过,混沌光击穿衡山,恰巧将其中的南岳大帝重创! 陆煊振奋,一眼重创诸天巨头,尽管只是靠着天地位格攀升而上的弱诸天,但这斗战真身.厉害! 他与太上玄清厮杀,直至浴血,再败,坠入九幽。 “娘娘!!” “此为先天第一石,本能化先天神魔,可惜夭折,但也为神物,汝可融入自身,使体魄无双!” 陆煊吞掉先天第一石,出九幽,与太上玄清战于北岳恒山。 北岳大帝被误伤,陆煊再败。 “娘娘!!!” “此为万物母气,为吾当初与元始争杀时,自他身上撕裂而下,你持之,食之!” 陆煊食之,再出,败于中岳嵩山,中岳大帝被误伤,濒死。 “娘娘.” “此为六道真念,轮回本源!”后土面含煞气,心疼的自六道轮回上撕下一缕本源: “拿去!” “得嘞!”陆煊脸上浮现灿烂笑容,到手了! 推书推书,不错的幼苗,书荒可以看看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二章:仙落如雨,天帝也反了! “无无碍!” 仙母神色冷冽,手中一翻一覆,浮现皇地祇大印,道: “太上玄清.玄黄” 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眸中浮现出厉色: “天下地祇,且听此令,大地裂,山河覆,群山崩!” “地德听旨,龙蛇起路,倾此人世,塌此皇朝!” 仙母手中大印放光,呵呵一笑: “妖族受阻,阴司反叛,人族伐天.且有此苍茫地祇,斩之不尽,杀之不绝,若斩尽杀绝,地德震怒.” 她话还没说完,其余大罗心头忽的升起很不好的预感,勾陈大帝冷凉道: “这话,这一句无碍,汝已说过三次了,这是第四次,该不会.” 忽然。 ‘嗡!!’ 一声震响炸彻三十三重天! “告天地!” 仙神侧目,瞧见在那中岳嵩山之上,五岳大帝匍匐五方,大科仪在列, 而生有三头六面九臂十八瞳的玄黄帝君正屹立在科仪正中,处于五岳大帝俯首的方位! 诸多大罗、仙神心头浮现出极不好的预感。 下一刹。 陆煊六张面孔同时抬起,十八眸扫视三十三重天,咧嘴一笑,身后六道大盘轮转,头顶血海涛涛! 他发出重重叠叠的震嘶声: “吾名玄黄,今告诸天。” “【皇地祇】之尊,归位。” 苍穹震动,天地位格在这尊大魔头顶浮现而出,诸天山河之异象沉浮,其身上浮现出一袭皇衣。 天下微寂片刻。 旋而,一切地祇,面朝嵩山,叩首而下! 陆煊感受着玄而又玄的天地位格加于己身,诸界地势都在朝着自己涌来! 他有预感,自己若将这诸天诸界的【地势】彻底吞并,若将【皇地祇】之位彻底融合, 或可入【诸天】之境了! 这需要时间。 但现下.也足矣。 “吼!!” 陆煊六面朝天,十八眸瞪向头顶苍穹,层层叠叠的咆哮声惊的整个苍穹之上的天阙都摇晃不休,无数仙神踉踉跄跄! “仙母,此一局,汝且如何破之!” 话落下,三百六十五通天台上所化出的登天梯已接天穹! 三百六十五早已备好的大军登上天梯,高举刀兵,朝天而征! 四海翻滚,无数真龙自海中涌出,祖龙仰天震啸; 北冥有鱼,化而为鹏,击海而上,大浪冲荡天穹; 嬴政驾着九龙辇,领着刘邦、项羽、白起、严煌等,逆伐而去; 东极天穹,酆都大帝已携亿万阴差鬼卒登临天穹! “仙母,此一局,汝且如何破之?” 陆煊再发问,领着五岳大帝,带着山神土地,步步而上,背后六道轮转,身侧无量血海化作洪流! 三十三重天乱作了一团。 “诏令诸军!” 仙母一步落入凌霄殿,无视了老神在在的帝尸,垂帘下旨: “告三十三天,万军汇聚,斩酆都,屠真龙,击鲲鹏,镇人祸!” 旨才落出,有仙神跌跌撞撞闯入凌霄殿,嘶声道: “报!天蓬元帅,携八十万天河水军,反了!” “报!二郎显圣真君,携十万草头神,反了!” “报!三坛海会大神,挟持托塔天王,携其帐下百万天卒,反了!” 一则又一则急报传来,仙母头晕目眩,诸仙官神吏俱皆哗然! 有老仙臣嘴唇哆嗦,失神喃喃: “变天了,变天了啊.” “报!!” “又是何事!!”仙母震声呵问。 来报的是太白金星李长庚,他执礼一拜,笑吟吟道: “太白金星李长庚,携玄黄帝君反了。” 凌霄殿骤然一寂。 ‘噗!’ 正抿着陆煊送来的地茶的帝尸,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下一刹。 巨大的怒火自仙母心头涌起,烧至周身上下,她一字一顿,冰冷开口: “太,白,金,星!” “汝在挑衅么?” 杀机现,李长庚身躯龟裂,但他却凌然不惧,硬抗着杀机后退九步,额顶金星绽放明光,庚金剑气将凌霄殿斩破! 群仙色变,都有些恍惚,此时才想起来,这一直是个老好人模样的太白,为杀伐之化,执天下最锋锐的庚金之息! 上古天庭杀神,太白。 “仙母,何故动怒?”李长庚笑吟吟,尽管身躯满是裂纹,却依旧悠悠的执礼: “帝君让我告问仙母,此一局,仙母当如何破之?” “对了,仙母莫要忘了大罗不下场。” 说罢,他转身,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出去。 无仙去拦。 要么是没能力拦,而有能力拦的,又与太白关系极好极好. 毕竟,是天庭出了名的老好人啊 整个凌霄殿都陷入了死寂,无人敢抬头去看那仙母,但彼此也都想象得到,仙母此刻的神情 良久,忽有笑声响起。 帝尸伸了个懒腰,笑吟吟道: “瑶池,问你话呢,此一局汝如何破之?” 群仙下意识的看去,却见仙母并未像他们想象中那般震怒,只是疲惫的叹了口气。 她正了正头顶冠冕,淡淡下旨: “一切不臣者,杀而绝之。” 帝尸却忽而起身,亦理了理身上残留血迹的帝衣, 他咳嗽了一声: “诸臣,随朕而出。” 仙官神吏们猛然振奋,陛下不理朝政无数年,这一次.要出手了么? 下一刹。 帝尸笑道: “随朕而出,喜迎王师!” ??? 每一个仙官、每一个神吏脑门上都冒出来三个大问号,几位帝君异口同声: “啊???” 却见帝尸大笑,第一次走出了凌霄殿! 他回首,淡淡问道: “怎么,朕的旨意.不听了么?” 仙官沉默,看了眼那位瑶池王母,旋即鱼贯而出。 整个凌霄大殿只剩下了仙母一人! 她闭上了眼睛。 勾陈、长生两尊大罗现身,勾陈道: “嬴政携人族逆伐西极天宫,吾且先去重整西极天宫,重立西极天庭!” 说罢,他转身离去。 南极长生大帝叹息: “雷部和那鲲鹏围猎南天庭,我且也回去镇守了.仙母,不必丧气。” “我并未丧气。” 仙母冷冷开口: “大局可还未定!” 长生大帝颔首,亦抽身离去。 半晌, 仙母冷冷自语: “玄黄,昊天” 说罢,她轻轻抚掌,显出一条岁月长河,再一叹气: “玄黄啊玄黄,你以为你便赢定了么?” 自语间,岁月长河之内,响起隆隆声,自长河下游,有天军浩浩而来! 大罗者,从不拘泥于某一段岁月。 过去历史她不敢涉足,有东王公为前车之鉴,但在【现世】岁月,她执掌全部,无有顾及! 绵延大军自【未来】走出,自排列天门之前,凝视登天反叛之徒,震响刀兵! 铿锵声骤起。 而此刻, 一尊十万丈高的伟岸身影携无数地祇,已至天门外! 陆煊朝着自天门中走出的帝尸做了一礼: “陛下!” 帝尸含笑: “交给伱了。” 说罢,他领诸仙官神吏端于一旁,令群仙起乐,喜迎王师! 片刻过后, 朱悟能携八十万天河水军赶赴而至, 哪吒捉着李靖,带着百万天卒到来; 杨二郎也领着梅山六怪与十万草头神亲临! 青面獠牙,背负轮回,手握渔鼓、幽灯、碧游宫的陆煊张开十八眸,凝视天门渐多的仙军,轻叹: “这些个大罗,还能这么玩?” 顿了顿,他六张面孔齐齐一笑,乐呵道: “不过这又如何?山河但在,地祇便死而不灭.” “传吾之令,杀!” 无数地祇俯首: “遵,皇地祇令!” 话音落下,数不尽的山神土地朝着天门涌去,陆煊大笑,亦亲身上前,横击各方! 大战爆发,天门崩塌,整个中央天庭都四起血光! 岁月长河中仙军似无穷无尽,死了一个,又走出一个,地祇却也如此,陨落一个,又从山峰、河流、大地中显化一个! 三头六面九臂的陆煊捧起先天无量血海,卷杀一尊又一尊自【未来】而来的仙卒, 半数仙人尸骸落入血海,化作养料! 这一日,仙血何止弥漫百万里?? 争杀还在继续,陆煊为先,不朽挡不住他一击,而那些的诸天层面的天界巨头又有杨戬等斩击, 渐渐的,地祇推进,鲜血染满了整个天庭,诸军渐杀至了灵霄殿外! “仙母!!” 陆煊六张面孔同时咧嘴一笑,发出重重叠叠的震吼,附近的仙军都被吼杀了! 他呵道: “汝已败矣!” 仙母独自端坐在凌霄殿内,冷冷开口: “西极已重立为天庭,四极天庭屹立,吾何曾败了?” “是吗?” 陆煊再笑,催动十一方先天大界,将一尊不朽天尊打爆,仙血把他浸透了! 他轻声开口: “酆都与青华争杀,鲲鹏、祖龙携雷部横击南极天庭, 嬴政与罗睺、多宝师兄正围猎勾陈,北极天庭不参与此战,真武大帝亲自下界镇压妖族八位大圣.” “你,输了。” 说话间,陆煊身后六道转动,化作大磨,将一片仙神碾杀!! 仙尸密密麻麻的堆叠在一起,崩塌的天门外,在帝尸的示意下, 诸多神色惨白的仙官神吏更卖力的奏响大乐,在欢庆!! 陆煊双手托举碧游宫,左右横砸,杀灭无数仙,撞入凌霄殿! 他呵问: “仙母,此局,汝如何破之?” “如何破之!” 大音浩荡,陆煊肌肤间流转万物母气,渔鼓震响,幽灯大放光芒,凌霄殿轰然崩塌!! 他重重跺脚,一踏之下,运势本就衰微到极点的中央天庭剧烈震动,猛然倾斜! 这一倾之下,堆叠在中央天庭的无数仙尸,尽皆滚落,伴随崩塌的仙楼亭台,坠入人间! 仙落如雨。 瑶池王母端坐在崩塌的凌霄殿中,凝视着那一幕仙落如雨的盛景,略微有些失神。 半晌,她忽然展露笑颜: “是啊,我输了。” 瑶池王母缓缓起身,目露威严之色: “玄黄啊玄黄” “已至仙落如雨时。” 说着,她侧目,看向虚无处: “是吧?” “然也。” 陆压道君缓缓走出,面含笑意。 (明天或者后天把加更补上)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五章:超级代打上线,玄黄斩大罗! “太上玄清死了??” 陆煊惊喜,旋即不解道: “后土娘娘,这不是好事么?” 后土凝视着眼前虚幻飘渺的魂灵,淡淡道: “是好事,但很奇怪,在你被陆压彻底击灭之时,太上玄清于同一个刹那暴毙而亡,太蹊跷了一些。” 陆煊更加迷惑了: “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不过那青萍剑又是怎么回事?您说曾在太上玄清手中,这怎么可能?” 顿了顿,他笑道: “太上玄清是大师伯的徒儿,我师尊怎会将青萍剑给予他?这口剑,是伐天之前师尊亲自给我的,说作为一个保障.” “是如此么?” 后土淡冷开口,自顾自的说道: “我想了很久,回忆一切,发现了很多蹊跷,太上玄清死去时,太上并无异动,反而和元始搏杀,上清倒是横击陆压,但这没有任何意义.” 她垂了垂眼睑,声音空灵: “事实上,上清本可以救下你的,为何没有呢?玄清.玄黄” 陆煊心头微沉,这位也太敏感了一些,多半是猜到了一些什么,不过嘛. 他正欲开口,却发现自身在过去的某段记忆出现了偏转。 那一段记忆是在现世,自己迎接二师尊来参加婚礼之时。 记忆中。 崆峒山上,盘古道人忽然转过头,平静道: “我说,你听。” “在伱去到上古后,太一化身楚泰亲临,交代了很多事情,譬如那陆压, 本是太一兄长的一子,被太一吞噬后,化为了自己的化身之一,太一的一些谋划出现了差错,他选择将错就错,令化身篡夺天帝位格,欲拨乱反正,继续炼假成真。” “这些神女进行了确认,为真,那楚泰对你的感情还胜过了对太一” 顿了顿,盘古道人凝视着陆煊,再道: “陆压对你下了绝手,将你玄黄之身彻底击灭,甚至伤害追溯到了你的本我化身之上,后土很可能会发现蹊跷。” “但倒也不必慌张,最大的问题是你和后土位于九幽深处,无法探查,试试能不能再往深处走.” “如若不行也无碍,大不了此局落败,我出手斩灭九幽,救你出来。” 记忆更替到此为止,而在后土眼中,这一道如同风中残烛的魂灵只是恍惚了一个刹那。 陆煊整理思绪,凝视后土娘娘,蹙眉问道: “娘娘.你不相信我?” “我不相信任何人。”后土冰冷开口,手中六道轮回疯狂转动,她淡淡道: “要么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要么我将你重新打入沉沦,永镇在这九幽深处。” “好吧。” 陆煊颔首,越过后土,自顾自的往前,在其疑惑的目光中,走到九幽最深处,此地已接近【原点】! 旋即,陆煊转过身,看向这位后土娘娘,轻笑道: “娘娘,其实是这样的。” “我和太上玄清,其实本是一体。” 后土眼中闪过厉色,缓缓走来,俯瞰着这道渺小的魂灵: “继续说。” 陆煊叹息了一声: “你知道我师尊和两位师伯么?对,与他们一样,我和太上玄清本为一体,诞于遂古之初,同根同源.” 他信口开河道: “但在遂古之初,发生了一些意外,具体我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某一日,我尚且在孕育中时,看到一个道人,于遂古之初布道.” 这下,后土真正色变了,手中六道轮回震荡不休,显露出其心境波澜。 她沉凝道: “继续!” 陆煊干脆点头: “那个道人长什么模样,我记不清了,只知道他自称为.道生?又或者是【玄生】?” 后土瞳孔骤缩。 陆煊一边回忆,一边苦恼开口: “那个道人宣讲大道,说了很多,但当时我还在孕育中,回忆不起来,但那道人宣道时,让很多山石荒草都开启了灵智,其中.也包括另一个我。” “什么意思?”后土蹙眉,心头却信了几分,遂古之初,的确有不明生灵欲为道祖,在那一段岁月布道,自称玄生! 陆煊继续讲述: “便是我本独身,但在道音中,我躯体内诞生出了一个新灵,既为太上玄清, 在那之后,我们的发育变得迟缓,直到【遂古之初】结束,都未降生, 后来过了许久,大概是在春秋,又或者商末,我们在破壳而出,但都处于先天神魔的幼生期,发育不良,这您是可以看到的。” 说完,他面露苦笑: “很荒谬吧?正因为太荒谬了,我未曾与您言说,但这是事实,我猜测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死去,玄清跟着死去,而我如今归来,或许玄清也” 后土凝视着陆煊,半晌过去,微微颔首: “的确荒谬,但反而很有可能,遂古之初的确有名为【玄生】的神秘生灵布道” 所话间,她挥了挥手,有光华浮现,时光倒转,陆煊化作虚无的肉身重新浮现而出,他连忙钻入其中。 重掌身躯后,陆煊朝着后土做礼,感激道: “娘娘.” 后土压了压手,凝视陆煊: “我且问你,既然汝和太上玄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如今你又欲如何?” 陆煊神色一肃,旋而咧嘴笑道: “这不是正好么?我本来还不确定,但现在反而肯定了,我和他分为两体,然生死与共,但我若能将他吞掉,自身必然会得到补全!” “确有此可能。” 后土含笑: “但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这一次便让我来吧。” 陆煊一怔,心头涌现出很不好的预感,问道: “娘娘,您的意思是?” 下一刹,他发觉与自身魂灵相融的一缕轮回本源震动,玄而又玄的力量自其中涌出,将自身包裹! 旋即,自己对身体的掌控.尽失! 后土娘娘和玄黄同时开口,异口同声: “我来操使汝的躯魄,替汝吞灭玄清,助汝得成圆满,融而化一!”、 “作为补偿.” 后土又撕下十倍于之前的六道真意、轮回本源,轻轻一送,飘入陆煊体内, 轮回本源暴涨,陆煊实力大进,但同样,后土对他的掌控也更深了,心神转动似乎都变的僵直! “咦?” 后土蹙眉: “为何无法进入汝之心神世界?里面有至宝镇压?有趣” 摇了摇头,她施展斡旋造化,显出无量先天物质,又操使陆煊身躯,将一枚又一枚的窍穴洞天给开辟成完整先天世界! 不知过去了多久,陆煊体魄之内,三百六十五窍穴已尽成了一方先天世界,以至于躯壳都容纳不了如此恐怖的力量,呈现崩塌的趋势! “好人做到底。” 后土含笑: “我如此助你,事后你当没有理由怨恨我了吧?我呀,这是为了你好啊” 她念头再动,操使陆煊身躯,压制磅礴力量,旋即又有些讶异: “你居然将【形声闻味触】五窍都开辟而出?形窍还圆满了??难怪汝外显神意这般浑厚” 后土惊叹: “汝之根基,浑厚的有些吓人啊上清倒是寻了一个好徒弟,让我都心动!” 陆煊心头刚开始有些惊怒,后来则极为复杂了起来, 这位后土娘娘翻脸的很快,恐怕一直都对自己存在戒心,不过确也说不上是好是坏,毕竟 他虽对自身躯体失去了掌控,却也能感知到其中越发恐怖浑厚的力量, 三百六十五方先天世界,若是让自己一个一个来开辟,且还不知道要过去多久! 好人呐. 后土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含笑道: “如此一来,有吾来操使,定当替你吞灭玄清,助你合二为一,极尽升华!” “且,不必谢我。” 陆煊面无表情,拼命震动神念,往外传出信息: “娘娘,我对此倒是没有意见,但现如今,陆压为天帝,端坐天庭之上,我若出去,恐怕.” 后土微笑不言,操纵着陆煊的体魄张口回答: “陆压?他还在混沌中,被释迦如来与上清灵宝围猎,很凄惨,哪里顾得上你?再说了,他若真来,我自会将其镇压!” 陆煊神念明悟,再度共振,传递信息: “如此,我便无后顾之忧矣,还请后土娘娘助我吞灭太上玄清!” 后土略微有些诧异,这小家伙.莫非真没有什么异常,真的实话实说了? 她心思辗转了片刻,也不多想,无论这个玄黄到底如何,一切都被自己接管! 想着,后土念头操纵着陆煊,展露出斗战真身,持碧游宫、通天渔鼓和幽灯,缓缓朝着人间行去。 她操纵着陆煊开口: “对了,我已替你将碧游宫中万仙送入轮回,至多再有万年便能归来,不必谢我。” 陆煊神念震动,回应道: “多谢娘娘。” 他念头诚挚,似乎真的很没有什么二心。 ……………… 天庭。 千里眼打了个哈欠,看着一派祥和的三十三重天,感慨道: “你说那位新陛下到底去哪里了?登临帝位一万五千年,一次面都未露过” “我怎知道?” 顺风耳撇了撇嘴,旋即叹息道: “真要说起来,咱俩现在也算是天庭资格最老的仙神之一了,天庭彻底换血,譬如太白,此时现在都还被关押在天牢” “是啊是啊.嗯??” 千里眼忽的一个激灵,惊道: “玄玄.” “怎么了?”顺风耳诧异发问,旋即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听到人间响起隆隆声! 千里眼发出惨绝人寰的惊叫: “玄黄大帝!!!” 惊声响彻整个中央天庭。 下一刹,整个天庭沸反盈天!! “玄黄??” 端坐在凌霄殿中的仙母猛然睁眼,垂眸看去,却正看见三头六面九臂的‘玄黄大帝’正在群山中行走! “他活了??”仙母悚然一惊,旋即醒悟了过来:“是了,玄黄证得【上品不朽】.” 她眉头猛然皱起,侧目道: “此刻当如何?” 一旁,东王公果断道: “再将其斩灭!天帝陛下如今和上清大天尊争杀于混沌,无后顾之忧,这玄黄复苏,定无好事,恐怕又要生乱,再将之斩灭,令他继续沉沦!” “善。” 仙母颔首,缓缓起身,却被东王公压了下来。 他笑道: “我去吧。” 话落,东王公自天庭中走出,一步落入人间。 “玄!黄!!” 震声彻天响地,大罗亲自出手,杀机如瀑,垂落而下! 陆煊虽然无法掌控躯壳,但感知还在,心头猛烈悸动,危机感暴涨!! 要死! 不,是又要死! 而下一刹。 在后土的操纵下,在漫天仙佛呆滞的注视中。 玄黄大帝抬起十八眸,凝视杀机如瀑,伸出九臂,勾勒无边无际的道韵,体内三百余先天世界转动,化出一道至极杀法! 至极杀法冲天而去,击碎如瀑杀机,化作大印,将东王公凌空打爆! “!!!” 陆煊神念剧烈震动。 玄黄大帝捏无上道韵,击穿时空间隙,目视岁月长河,又以轮回大印击入其中,击向每时每刻,无时无刻! 以不朽之身,驾驭道果级技巧、道韵,横击所有时空的东王公。 “蝼蚁,岂敢来犯本帝?” ‘玄黄大帝’冷漠开口,大罗尸骸自每一段岁月中一同坠下。 大罗寂灭。 陆煊神念彻底呆了,还还能这么玩?? 我居然能斩大罗?? (凌晨加更比较晚了,明天再看吧!)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六章:蚍蜉岂敢撼青天?仙母叩首!(太上無極大道尊的加更) 天地俱震。 十万丈高的伟岸生灵屹立在群山之间,三颗头颅六张面庞上同时显露出淡冷之色, 就连十八只瞳眸都未起半点波澜,身后庞大的六道大盘依旧转动缓慢, 似乎对他来说,斩灭一尊大罗.不值一提。 大罗血如雨般洒落,被一击打爆的尸骸化作了无数碎块,砸掷向四面八方,震动的大地剧烈摇晃! 整个三十三重天都在此时陷入了死寂,无论是老资历的古仙老神,还是被天帝陆压才造化而出的新神,都陷入了呆滞状态。 许久。 “东帝.没了??” 有古老仙人颤颤巍巍开口,脑海中的记忆开始发生偏转,东王公死于无穷年岁之前, 被握持混沌、恐慌、灾厄等事物的大手与滔天血海击灭! 眼下在回想起过去历史中东王公陨落的那一幕景,这些未至大罗层面的仙神也都反应了过来,惊悸的看向那个伟岸身影! 一尊尊大人物也在此时惊悚抬头, 冥府之内,酆都大帝剧烈咳嗽,一口茶将秦广王喷成了落汤鸡! 北冥之中,东海之下,鲲鹏、祖龙都探出巨硕无比的头颅,呆呆的凝视着大罗血落,都在恍惚。 “那是.玄黄??” “那是玄黄!!” 惊悚之感,在诸多大罗心头浮现,一位位、一尊尊都如坠幻梦! 仙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头皮发炸,眼眶瞬间红了: “东华!!!” 她发出凄厉嘶鸣,似哭欲泣,持大旨降诏! “斩!” “斩了他,斩!!” 天庭寂静。 诏令下达,那些被天帝陆压造化而出的仙被迫驱使,成群而列阵, 他们踏着庆云,击响军鼓,吹奏号角,朝人间伐去! 东、西、南、北四方天庭的帝主亦在此刻惊骇起身了,脑子里不断的回荡着方才那一幕, 道韵滔天,轮回印漆黑如墨,仅仅一击便让大罗喋血! 勾陈微微颤栗了起来: “他是不朽?还是已证诸天了?绝对未入大罗层面,他凭什么.凭什么撕开岁月?!” 大罗都沉默。 十万丈的玄黄大帝似乎并不在意仙神们的骚乱,只是平静的迈步,踩踏的大地隆隆作响,朝着【陆煊墓】所在的方向行去! 一边走,玄黄大帝一边发出低语: “你太弱了.” “仅仅两次杀伐手段,肉身便接近枯竭的地步,太弱了,太弱了” 陆煊的真灵眨巴眨巴眼睛: “娘娘,咱就是说,我才不朽啊,您方才斩的,是大罗!” “也是。”玄黄大帝微微颔首:“若非那小家伙先后被两尊道果重创,自身伤势极重,道基都还是崩塌状态,用你这身躯杀起来,还真不轻松。” 陆煊真灵瞪大双眼,不轻松也就是说,即便全盛大罗,此躯亦可杀之? 在他懵逼间,玄黄大帝忽的重重一踏。 道韵按照玄而又玄的方式运走,勾勒出繁奥至极的符箓,牵动【皇地祇】位格, 下一刹,源源不断的地势、地气等,疯狂的涌入陆煊的身躯, 原本枯竭的躯体也瞬息充盈了起来,一衰一盛之间, 或因破而后立的缘故,又或因为地势洗礼的原因,陆煊的体魄甚至还要比之前更强盛了一分! 心神世界中,陆煊真灵瞪大了眼睛,皇地祇之位还能这样用?? 他拼命记忆下方才后土操纵他身躯所勾勒而出的道韵符箓, 同时也在回想之前横击东王公与撕开岁月长河的手段,记忆道韵的汇聚、运转方式,记忆肉身力量骤然爆发的玄妙技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以自身身躯施展出来的至妙手段,完全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制、打造的!! 就在陆煊真灵疯狂吸收这些大手段的同时,玄黄大帝已走至蛮荒边缘,将要进入人世。 忽然。 天边响起军鼓、号角等大音,层层叠叠的仙神结阵,铺天盖地,压根望不到边际! 尽管都是一万五千年前,由天帝陆压调用天帝位格造化而出的仙神, 但从真仙、大品再到不朽层次的天尊大将,甚至诸天境界的大帝,一应俱全! “无聊的蝼蚁。” 玄黄抬头,六张嘴巴同时发出呵斥声: “再敢来扰本帝,屠了尔等!” 重重叠叠的震吼声响彻天地,席卷妖族所占据的蛮荒与东汉大朝所占据的人世, 云端数不尽的仙神不为所动,都在军鼓声、号角声中杀将而至! 后土明显有些不耐烦,操纵陆煊体魄,运转周身力量,调用道韵,再次勾勒出一方大印! “六道法,修罗印。” 玄黄发出呵斥,暗红色大印浮现,体魄之内的先天无量血海被勾动,汹涌而出,击天而去! 先天无量血海与六道修罗印似乎相辅相成,血海中浮起一具又一具曾经吞没的尸骸, 尸骸起身,化为修罗,修罗又驾驭无量血海,使血海暴涨!! 仅仅第一波大潮,便吞杀了至少百万仙神! 陆煊真灵看直了眼,连忙开始记忆‘修罗印’,眼睛放光: “原来可以此法操纵先天无量血海.” 在陆煊兴奋记录此妙法的时候, 先天无量血海每吞杀一波仙神,海中浮出的尸骸修罗也就越多,亦将消化的仙神精华反哺本我,令陆煊体魄暴涨! 一波又一波的大潮将一波又一波的仙神卷杀,尸骸修罗逐渐立满血海, 而陆煊体表则是浮现出种种玄妙纹路,自身体魄一涨再涨,甚至因为恐怖质量而导致虚空朝着自身塌陷、坍缩! “娘娘神武!”陆煊真灵大赞。 与此同时。 在先天无量血海的大潮之下,遮天蔽日的仙神被吞杀了个一干二净,仅剩下三十余尊诸天层面的巨头屹立! “天呐.”有古仙人呆呆呢喃,被这一幕彻底摄住! 方才下界之仙,何止百千万?? 却都在顷刻间,被卷杀了个干干净净! 在仙旨的强迫驱使下,这些才诞生一万多年的诸天巨头撞破血海,冲杀而来! 九幽中,后土脸上不耐烦之意更重,操纵陆煊身躯,再结新的大印,呵道: “六道法,天人印。” “六道法,畜生印。” “六道法,饿鬼印。” “六道.” 玄黄探出六臂,一臂持一印,正合六道之数,与三十余尊诸天巨头厮杀! 陆煊真灵沉浸在诸般至极妙法中,如痴似醉!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陷入悟道状态,等到再清醒时,那些巨头已然都喋血了! 天穹之上,仙母和勾陈、长生两尊帝主赶赴而至,彼此脸上都浮现出忌惮之色,旋即施杀法印下! 玄黄大帝抬头,淡漠道: “几粒蚍蜉,岂敢撼青天?“ 精神世界内,陆煊真灵呛咳,神情极为古怪,后土这.额,没话说。 天上,一些不受仙旨约束的古仙面面相觑,蚍蜉.青天 谁是蚍蜉,谁是青天? 下一刹。 玄黄大帝淡漠,六只手各捏一方六道大印,剩下三只手共捏六道轮回印,横击而出! 勾陈当先遭创,胸膛被击穿了,但有东王公为前车之鉴,他并没有丝毫松懈,立时便回溯部分时光,恢复如初! 玄黄大帝蹙眉: “几只萤火,飞来舞去,最是惹人烦闷,念我等有旧,本帝已然手下留情,还不跪迎?” 仙母眼眶通红,发出嘶声: “玄!黄!!” 她彻来一条星河,化作长矛,轰然钉落,杀机冷冽! 玄黄大帝摇头: “螳臂当车.本帝叫你跪迎。” 他九臂齐结大印,陆煊感觉到自身体魄瞬息间被抽干了,又因踏足大地之上,在【皇地祇】之位的加持下,体魄又瞬息间被地势、地气给布满! 于一个呼吸的功夫, 陆煊错愕察觉,自身枯竭八百九十次,补满八百九十次,破而后立八百九十次,亦增强了八百九十次! “这一门法” 陆煊真灵细细体悟,如痴似醉,而外界。 玄黄大帝冷漠的抬起十八眼眸,呵道: “天阳地阴,六道玄象。” 话落,他周身三百六十五处先天界齐齐发光,后土御使陆煊的身躯,顺手替他在这三百余界中构筑了小轮回, 看的陆煊都有些不好意思行伐落后土之事情了 而与此同时,三百余界中所承载的小轮回齐齐转动,各自激发一道轮转大磨,汇聚而出,成先天轮回大势,将贯落的星河大矛击溃,重碾在仙母头顶! “跪!” ‘咚!!’ 仙母被压的身躯龟裂,旋即真的跪在了地上! “玄黄!!!”她双眼血红,心头却惊悚至极,这个玄黄背后,莫非站着后土娘娘?? 仙母咳血,而勾陈、长生见势不妙,早已不声不响的退回至天上,远远观望。 玄黄大帝俯瞰被先天轮回大势压跪的仙母,十二枚鼻孔同时出气,灼灼气浪击打在仙母面孔上, 他冷漠开口: “汝为大罗,怎如此不智?此刻汝观本帝如观青天,可知自身为蚍蜉一粒矣?” 仙母想要抬头,但那先天轮回大势压的她被迫弯腰,成匍匐之势,话都难说! “再有下次,本帝亲自将伱镇在九幽下,日日叩首,夜夜诵念本帝真名,以赎罪孽。” 说罢,玄黄大帝伸手,在仙母头上重重一敲,敲的她头颅重叩在地面上,大罗血横流,滋润出一片仙土来! 仙母彻底胆寒了,不敢开口,方才那一敲,她嗅到了陨落的可能! 漫天仙佛沉默的看着仙母俯地叩首,跪拜那身染大罗血的玄黄大帝,久久失声! 有古仙眺望那逐渐远去的恐怖身影,喃喃道: “又变天了。” “这一次,玄黄是天。” 说着,他垂首,看向仙母叩首之地,那儿铺满了血海中偶尔坠出的残肢断臂! 仙佛颤栗。 ……………… 泰山。 老农喝了一口凉茶,咂咂嘴: “小煊哪里会这般精妙的六道手段和轮回法印?不对劲” 一旁,帝尸替他参上茶: “非是陆煊,您有所不知,陆煊吞了轮回本源,应当是后土在操纵他的身躯” 顿了顿,他感慨道: “玄黄之名,恐怕要在古史上刀刻斧凿了,岁月都难抹去,后来的仙佛谈论起此名,当要胆战心惊!” 老农遗憾: “可惜,只是个化名,非是本名玄清。” 帝尸呵呵一笑,眼神有些古怪,但不敢多说,怕一不小心说漏嘴,会被那两位记恨上。 忽然,老农抬头,目光一冷: “该让灵宝和释迦将陆压放回来了,时候已至?” 帝尸恭敬垂首,笑着道: “若是能将后土真身从九幽中勾出来,便真就是时候了。” “善。” ……………… ‘咚!咚!咚!’ 伴随沉闷的脚步,十万丈高的玄黄大帝行至东海之畔。 在这里,立着一方通天大墓,而陵墓上,则端坐着一个道人。 “太上玄清。” 玄黄大帝冷漠开口: “你果然活了啊.” “斩你。” 一个生灭间,伟岸体魄干枯三千次,布满三千次,九拳共落。 陵墓上,太上玄清睁眼,轻声哀叹: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九记拳印落下。 ‘咚!!’ 太上玄清炸成了一朵烟花! “放肆!!” 混沌之外,太上清了清嗓子,理了理衣裳,这才发出一声震吼! 他探掌而下,似欲摧灭大天地,跛脚道人一脚将被凌迟了一万五千年的陆压踹回大天地, 旋即仗剑震声: “太上,汝越界了,回你的兜率宫去!” 跛脚道人心头暗爽,原来吼太上是这么个滋味啊. 他声音更大了三分: “太上,小辈之争,汝若敢下场,莫要怪本座不留情面!” “好一个不留情面!” ‘咚!!’ 一记八卦炉当头砸落,跛脚道人被砸懵了,头上鼓起万劫难磨的大包,一脸吃了屎的表情。 啊不是,你来真的啊?! 看着高举八卦炉哐哐砸来的太上,跛脚道人又惊又怒,持剑还击,诛仙剑阵转动,青萍剑通天! 然后。 “还敢还手?”太上怒呵。 他被打的更惨了一些。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七章:玄黄击天,天庭坠落,时机已至!(还有两章) “后土.成了!” 混沌深处,手托西方净土的阿弥陀佛微笑颔首: “太上和灵宝开始争杀,于混沌中血战。” 一旁,满脸清净的菩提古佛亦在含笑: “这是灵宝第一次对三清动用青萍剑.唔,虽然他依旧打不过就是了,正在呈现一边倒的局面。” “无碍,至少说明太上真正动怒,打算亲自下场,自【无为】而化【有为】,即将从【圆满道果】的层面跌落至【完整道果】!” 两尊大佛各自笑靥如花,静静看这一场血战! 与此同时,九幽。 后土脸上浮现出笑容,立身九幽深处,眺望岁月之上的无边混沌,轻笑自语: “倒也没白费我这一段岁月的投入啊.” 她正欲将神念自陆煊身上抽离,不再掌控他的躯壳,却听见陆煊真灵在呼唤。 “娘娘,我似乎看见陆压重归于天庭了,他将知我的归来,若他对我出手,娘娘您之前所说的话,可还算数?” 后土沉默了片刻,心情不错,轻笑回应: “放心,吾为得道者,执六道,掌轮回,自然言出必行,若那陆压对你出手,我会护你一次。” “那我就放心了。” 话音落下,后土神念抽离,陆煊重新掌握自身躯壳,感受着体魄内暴涨了无数倍的力量,十八只眼眸同时发光。 三百四十四枚窍穴洞天尽数被开辟为先天世界,数千上万次破而后立, 再加上血海所吞灭的数百万仙神后的反哺 “赚大了” 陆煊六张面孔上同时浮现出笑容,一般来说,即便顶尖诸天境界的巨头,也仅是将周身窍穴尽数演化为完整天地, 而他却不同,尚且立足在不朽层面,体中窍穴,尽为先天世界! 换句话说,除了勾动诸世诸界的无量他我加持以外,他甚至要胜过寻常的顶尖巨头,各个层面上都胜过! “虽然无法如同后土娘娘一般,以此躯壳镇杀大罗。” “但只要我自身尚且立足在大地之上,有【皇地祇】之位加持,每一击都可以爆发所有,哪怕枯竭也无妨!” “即便是我自己驾驭身躯.所谓巨头,信手可斩矣!” 自语间,陆煊心头有了定数,感受到三十三重天内有一道极具压迫感的目光投来, 仅仅单纯注视,便让他有肌肤割裂之感,有体魄崩塌的错觉! 天帝陆压。 陆煊抬头,六张面孔尽都咧嘴一笑,一字一顿: “我,来,了!” 他怒目圆睁,所有面孔尽呈现出忿怒状,一手持渔鼓,一手捧幽灯,一手托举着碧游宫, 另外六只手则都按照后土娘娘的道韵、法力流转方式,捏一方六道法印! “嗯?” 九幽深处,正含笑凝视着大混沌中激战的后土错愕侧目,看向那个三头六面的伟岸身影,惊道: “这种天资.” 六道法印,为六道根本的体现之一,她自己当初也琢磨了无数年才领悟而出, 每一印都属于当世顶尖的法与道,六合一之下,轮回印出,甚至可用于道果之战!! 可这玄黄,居然就旁观、体悟了这么短暂的时间,便已能粗浅运用六道法印了?? 后土瞳孔微缩,忽然明白了那上清为何如此宝贝这个玄黄,连青萍剑都赐下! “这种层次的悟性.” 后土目光闪动,似乎动心了,有一种夺徒的冲动,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玄黄此时此刻的磅礴积累, 更何况还为一尊先天神魔,尚且处于幼生期,未完全长成! 就在她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 人世。 “法天相地。” 屹立于大地上,本就十万丈身高的陆煊开始再次暴涨,百万丈,千万丈. 直至脚踏大地,头顶天穹,撑天立地! 遥远之外,洛阳城。 新汉天子自皇宫中走出,眺望极远处那撑天立地的伟岸生灵,目瞪口呆道: “那是.” 一个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神色复杂道: “玄黄大帝,是玄黄大帝啊” 刘秀猛然侧目,连忙执礼做拜: “高祖!!” 刘邦微微颔首,目光炯炯: “瞧此架势,莫非大帝还要再击天穹?刘秀,速传旨意,聚兵汇将,当.” “高祖!”刘秀苦涩开口:“新汉初立,如何还有这等余力,自秦末而起,三次伐天,人族积累早已耗尽!” 刘邦不说话了。 半晌,他轻叹了一声,似乎落寞。 “罢了,吾自去也。” “高祖!!”刘秀大惊失色:“不可如此,不可啊.” “有何不可?” 刘邦微微闭眼: “老友都死在了仙神之手,我已孤身一人无数年” 他侧目,看向刘秀: “你自降为天子,奉天为尊,我不怪伱,但切记,那诞于两万五千年前的传国玉玺上,最开始镌刻的是受命于人!” 说罢,刘邦抓起早已暗淡的赤霄剑,一步登空,回首凝视了一眼洛阳,凝视了一眼似曾相似却又全然不同了的人间, 他长笑三声,披起残甲,手持锈剑,朝着东边极远处那撑天立地的伟岸生灵行去! 大风起兮! ……………… “成败在此一举。” 现世,石碑之下。 绝美女子盯着帝尸,通过他来瞧观过去岁月,浏览正在发生的惊变! 此枯寂世界中的气氛微微凝固了起来,奔波儿灞极不安分的扭动着。 盘古道人微微眯眼,峭壁上的帝尸也将手掌放在了钉穿胸膛的神矛上,似随时就要将大矛拔出! 反倒是山峰上的入灭佛陀最为冷静,发出提醒: “外界的情况似乎并不太对,不朽层面的仙佛陆续归来,就连诸天境巨头也都各自将归了。” 盘古道人颔首: “我知,我已出手,在崆峒山脉处布下结界,我那徒媳妇儿当无忧。” 见状,入灭佛陀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亦是随同众人一道,静静的等候着。 他略微有些紧张了起来,自古至今,唯有昊天和太一两人自完整道果层面跌落至占据半枚道果的【古老者】, 或许,将要再出一尊了么? 甚至说. 入灭佛陀在过去灵山凝视天庭,心头自语: “是否会有一位道果者跌下道果?” ……………… 东汉之初。 撑天立地的陆煊同时抬起三颅六面十八眼,目光自东极天庭上略过,凝视西边天穹。 他咧嘴一笑,发出层层叠叠的呼喊: “勾陈,来,来叙旧!!” ‘咚!!’ 陆煊伸出捏持六道法印的几只手臂,光华爆发,先天无量血海再显其形! 西极天庭,勾陈大帝心头悸动,回想起之前东王公陨灭的大景,回想起仙母遭一击而叩首的画卷, 他哪里还敢和这玄黄大帝对争?? 当即, 这位西极帝主一步遁入岁月间隙,发出嘶鸣: “陛下!!” 中央天庭,天帝陆压凝视着陆煊所持的六道法印,脸上浮现出惊疑不定之色, 但旋即,他手中浮现出一方滴溜转动的小葫芦,淡淡道: “玄黄啊玄黄,此刻非你发威之时,时候未至,拨乱反正。” 话落,葫芦口喷薄仙光,一口天刀飞斩而出,朝着人世遁去,眼看便要将陆煊枭首! 灵山之中,释迦如来已起身,手捏杀法,呈怒目之相,却旋而重新端坐了回去。 同一个瞬息间。 ‘嗡!’ 九幽微震,一只晶莹如玉的手臂自九幽伸出探出,将天刀握在掌中,一把捏碎! “陆压,今日汝不得出手。” 后土平淡的声音自九幽下传荡而出! 陆压脸上浮现惊色,旋即瞧见撑天立地的陆煊竭尽全力,体魄似乎枯竭了无数次,化作浩浩一击,正中西极天庭! ‘咚!!’ 血海席卷而去。 整个西极天庭中,宫楼阙宇崩塌,庆云断绝,仙光泯灭,旋而。 伴随剧烈的隆隆声,偌大的西天庭自天而坠,携滚滚烟尘,砸落在西边的蛮荒之所! 大地剧震,纵横撕裂,冲起万万里高的土浪!! 西天庭坠落。 “放肆!!”天帝陆压感受着自身暴减的运数,感受着缩小了一圈的虚幻道果,震怒至极! 道果与道果亦不同。 靠自身而成的道果,为真实道果,永不跌落,永不绝灭, 而靠外力而得的道果,如陆压之天庭,后土之轮回,阿弥陀佛之西方净土,菩提古佛之大宏愿 俱为【虚幻道果】! 除非彻底化虚为实,否则,虚幻道果可被斩去,可被打碎! 昊天以大法力得半枚真实道果,又以天庭得半枚虚幻道果,虽在天庭中时,也算【得道者】, 但一失去天庭之主的位子,便跌成了个执掌半枚道果的【古老者】。 后土耗尽无数年,也未将虚幻道果转化为真实道果,更何况陆压? 他在西天庭坠落那一刻,感受到了自身位格的摇摇欲坠,彻底震怒,手中浮现出残破小钟,朝着九幽击去, 那一方葫芦则再次喷薄出仙光如瀑,轰然压落! “陆压。” 后土声音冷冽: “本座之语,汝视若未闻么?谁给你的胆子,太一?” 她到底是一尊【得道者】,尽管见那玄黄忽然击天,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 但终究亲口应承过,自然会言出必行,更何况她还有撬走玄黄的心思在,又见混沌中的争杀在继续,认为大局已定, 当即, 后土自九幽中一走而出! “回去!” 她霸道出手,手中六道轮回转动,将残破小钟击飞,又令垂落的仙光瀑布逆流而回, 一手横出,自地面朝上击去,却又诡异的从三十三重天上落下,击破凌霄殿,一把将陆压摁在了帝座上,动弹不得! “多谢后土娘娘!” 陆煊哈哈一笑,一步跨越无穷遥远的距离,走至极南之所在。 “长生!来与吾叙旧!” 长生大帝心头猛颤,有样学样,如同勾陈一般遁入岁月间隙, 下一刹,陆煊振臂,激起血海滔天,将整个南极天庭卷落、除名! 被摁在帝座上动弹不得的陆压气的咳血,明显感受到自身所持的虚幻道果再次削弱了一截! “后土!!” 他气红了眼睛: “汝当真没有脑子么?玄黄是玄清,玄清是玄黄,他们是一人,你被耍了!” “我知晓此事。”后土冷冽开口:“玄黄早已和我坦白,倒是你.” “汝之主身太一至此,都不敢与本座如此说话!” 她手上发力,陆压被捏的七窍暴血,残破的小钟龟裂,斩仙葫芦咔嚓做响,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另一边,陆煊已行至北极,抬起头,见着真武大帝自天庭中走出,做了一个手势: “请。” “善。”陆煊咧嘴一笑,九只硕大无比的手臂在无数仙佛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将整个北天庭环抱住,猛的一拽! 第三处天庭携滚滚烟尘,一坠而下! 陆压气息再度暴跌,痛心疾首: “后土,汝当真愚蠢,愚蠢到无可救药,无可救药!” 他彻底憋不住,奏响小钟,挣脱后土束缚,抓着小钟,狠狠的砸在后土的头颅上! ‘当!!!’ 钟声嗡鸣,后土连退三步,身形不稳固,捏在手中的轮回六道险些脱手。 旋即,陆压自未知处接引来浩大力量,可以看见一闪而逝的模糊身影,他周身气机节节攀升,一虚一实两枚道果交汇,短暂化为【得道者】! 陆压与后土搏杀在一起。 “时机已至。” 陆煊含笑,一把将东极天庭也给击落,四方天庭共同坠落,烟尘浩大,遮天蔽日。 现世之中。 帝尸拔掉了胸膛处的长矛,自死而生。 神女捉着奔波儿灞,缓缓起身。 盘古道人睁眼,面含笑意,悠悠开口: “时机已至。”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八章:杀局现,神女临! “娘娘,此去何为?” 化作小童模样的奔波儿灞坐在绝美女子的肩膀上好奇问道: 绝美女子拍了拍小奔波儿灞的脑袋,轻笑开口: “带你打人去。” “喔!”奔波儿灞兴奋了起来,摩拳擦掌。 帝尸自峭壁一跳而下,破败的身躯在愈合,碎裂的面孔重聚,化作一个英武男子的模样,威严俱足。 “道果在乱战,一切天数都混乱,吾倒也可放心由死转生.” 帝尸重化为昊天,微笑开口: “此争过后,还请神女将我打灭一次。” “可。” ……………… 此时此刻,现世。 偌大的崆峒山脉笼罩在瑶池碎片中,化为崆峒仙境。 巨牛趴在真凰的身旁,甩了甩巨大的牛头,凝视仙境之外,瓦声瓦气开口: “不朽层面的仙神陆续归来了,天地还在剧烈复苏,要不了太久,将能容纳【诸天】层面的巨头。” 严江雪不知从何走来,抚了抚已然鼓涨的肚子,蹙眉开口: “小陆他还好么?一年半前,三清观忽然坠落.” 巨牛、真凰都沉默的摇了摇头,神色沉凝了起来, 想了想,真凰开口道: “主母,你大可放心,主上他绝不会有事。” “可三清观为何会坠落呢?”严江雪自语发问,跟在后头的旃檀功德佛、沙悟净等都面面相觑。 “外界.乱起来了啊。” 严江雪抚着肚子,转身朝崆峒山走回,一边走一边说道: “开放崆峒仙境吧,凡人族尽皆可来避难。” “主母,崆峒仙境有限,容留不下整个祖星的人族,或许需要筛选。” 真凰轻声道: “而且,再有一年多时间,您便要生育,而那时候,或许巨头都开始陆续降临了,若出现什么意外.” “不是有你们在么?”小严轻声道:“我总不可能看着外界受灾。” “我等明白了。” 真凰、巨牛等默默垂首。 ……………… 过去岁月,东汉初年。 【建武元年,光武帝封禅于泰山,重立大汉正统。】 【建武九十七年,玄黄大帝重临人间。】 【同年,玄黄大帝撑天立地,先后击西、南、北、东四方天穹,使四方天庭坠落四极。】 【是日,大地震响,四方皆有烟尘冲天,遮天蔽日,百年不绝,高祖披甲,走离洛阳,亲言欲助玄黄大帝伐天。】 【此为第四次伐天,伐天者仅玄黄大帝、高祖二人,胜矣。】 此时此刻,中央天庭。 仙神都逃了个干干净净,持六道、掌轮回的后土与借助本体之力,短暂跻身【得道者】行列的陆压争杀! 尽管彼此都极力收束力量,但相争之下,仅仅微不可察的余波,亦让整个大天地乃至诸天万界都呈现出倾塌的趋势! “慈悲,慈悲!” 灵山,释迦如来悲悯叹息,双手合十,诵佛号,唱梵音,无量佛光自灵山而起,遮蔽十方,将倾塌中的诸界诸世给稳固了下来。 天帝陆压怒目圆睁,四方天庭共同坠落,他所持的虚化道果已然接近于跌落的边缘,呵斥道: “后土!汝当真是愚不可及也!玄黄为玄清,此是一场针对伱的局!” “吾已有言,吾早知此事。” 后土目光冷冽,一掌击穿古往今来,横击陆压,打的他大口咳血,身躯崩裂! “适可而止!” 陆压怒火勃发,旋即语气缓和道: “你我非敌!可以坐下来谈,待吾逆流岁月,令四方天庭重立天穹,我等可好好商榷,未必不可为盟!” “非是今日。”后土淡冷开口,眼中浮现出危险的光华来:“汝既敢相辱于本座,便该罚!” 她将手中轮回当作大磨,一碾而下,轮回大磨转,致使整个中央天庭都开始摇摇欲坠了,陆压气息再度暴跌! “你!” 陆压气极,实在搞不明白这个后土到底在发什么疯,若是继续如此下去. 好不容易得来的天帝位格,说不得会失去! 两尊道果越争越凶,反而是岁月之上,大天地之外的那片混沌陷入了沉寂, 太上端着八卦炉,身旁的跛脚道人鼻青脸肿,似乎两只腿都瘸了,满脸怨愤之色。 “时机已至。” 太上凝视界内相争的两尊道果,面含笑容: “灵宝,汝可随元始入此界去,吾去镇住那两位道友,以免今日生变。” “.可。”跛了双脚的道人有气无力的开口。 下一刹。 正津津有味观战的两尊大佛察觉到了异常,太清和上清忽然罢手,似在言谈,旋而那太清朝此地落目了! “不对劲!” 阿弥陀佛神色微变: “太上来了!” 下意识的,他与菩提古佛就欲走离,可才转身,便看见一方巨大的八卦炉砸定而下,截断去路! 两尊大佛面色铁青,转身盯着缓步走来的老人,凝神发问: “太上,汝意欲何为?” 老人笑了笑,幽幽道: “戏也看够了吧?今日无事,欲与两位道友对弈一局,请坐,请坐” 阿弥陀佛侧目,看见瞎眼道人持玉如意、掌一方混沌大幡,与那驾驭诛仙剑阵的跛脚道人并肩走入岁月长河, 他神色骤变,与菩提古佛对视了一眼,意识到情况不对,三清似乎做了一场局!! 这一场局 后土?? 两尊大佛心头同时浮现出这个名字,神色再变,当即便欲踏入岁月之中,相助后土! 然而。 “我说,坐。” 太上平静开口,两只苍老手掌轻飘飘的放在了两尊大佛的肩上,轻轻一压。 ‘咚!’ 阿弥陀佛与菩提古佛一屁股坐在大混沌中,掀起混沌大潮! 前者神色难看至极,道: “太上,汝等到底意欲何为?这般谋划,莫非是想掀桌?莫要逼我等重开岁月!” “呵呵。” 太上笑骂道: “你们三个,都谋划到我徒弟上去了,谁先坏的规矩?该打,该打!” 他伸手,不轻不重的在二佛头顶一叩,伴随剧烈嗡鸣,两尊佛被敲矮了一大截,各自口中溢血! “太上.”阿弥陀佛神色沉凝至极,一字一顿:“适可而止” “嗯。”太上认真颔首,一掌抚落,阿弥陀佛如遭雷击,自身修了无数年的功德崩塌,神色颓靡了起来! “来,二位道友,与我对弈。” 太上笑呵呵的端坐,手掌一抚,棋盘化现而出。 菩提古佛冷冷道: “亲自入局,破了一次【无为】,汝距离【超脱大秘】又远了一分,【圆满道果】都开始摇摇欲坠,在跌落边缘,何苦呢?” “为了宝贝徒弟铺路嘛。”太上含笑:“你们日后莫要再将主意打到我徒儿身上了,否则我会很生气。” 二佛齐齐色变,忽然明白了过来。 这太清是在警告,不惜舍弃一次【无为】,不惜在距离超脱大秘的探索路上倒退,也要杀鸡儆猴?? 那后土她 两尊佛下意识侧目,朝着岁月之中看了过去。 此时此刻,大天地内。 “嗯?” 后土心头微悸,与天帝陆压一触即分,二者猛然抬头! 他们看见两个道人,在并肩走落而来,踏步之时,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万般妙景层出不穷,诸多祥瑞异彩纷呈! 下一刹,诛仙四剑钉落而下,演化做四方通天神山,将两位道果围在其中! “不对!” 后土骤然色变。 陆压暗恨,侧目呵骂: “汝是落入局中尚不自知,连我都被你拖下了水!” 后土目露杀机,旋即道: “无碍,你我亦为完整道果,亦为【得道者】,元始和灵宝罢了,他们不在巅峰之时,如何不可一战.” 话才落,东边。 磅礴生机汹涌而起,却见由死转生的昊天大帝,正在信步走来! 后土神色也难看了起来,哪里还不知道,自身的确被做了一场局?? 道果者,除非是类似【天帝】这种位格,正常情况下极少走入岁月之中, 便是因为道果终究不属超脱,置身于大天地中时,会在一定程度上遭到天地制衡、压制, 尽管这种压制、制衡微乎其微,但也让道果者失去些许独特特征,落归于可以被揣测、猜想、算计的境地! “玄黄!!!” 后土咬牙,猛然侧目,盯向那个撑天立地的伟岸生灵,杀机荡落,却旋即被赶赴而来的昊天给拦截! “后土道友,别来无恙?” 昊天含笑开口。 后土神色难看,被诛仙剑阵包裹,无法遁离大天地,被桎梏于此了,她冷声道: “尔等意欲何为?” 说话间,后土念头微动,尝试操纵陆煊体内的轮回本源,将之召回,却失败了! 她惊悚侧目,发现陆煊头顶不知何时已悬着一方玲珑塔,垂落丝丝缕缕的玄黄气,涤荡、氤氲在其肌肤纹理之间。 “天地玄黄玲珑塔??” 陆压、后土齐齐色变,显然没想到太上将此无上至宝给了陆煊! 在玄黄塔的镇压之下,轮回本源动而不得,被镇的死死的! 陆煊含笑,执礼一拜: “请后土娘娘,身赴此局。” 后土心头悸动,旋即复又冷静了下来,眯眼: “道果不坠不落,怎么,你们是想要联手将本座镇压么?有何用?” 三尊道果此时围了上来,瞎眼道人轻笑开口: “道果不坠,但那是真实道果,而非虚幻道果天帝之位可坠,六道轮回亦可坠。” 陆压眼皮狂跳,后土却依旧不惊不惧,冷静道: “吾可不是天帝,六道在我手,轮回住我身.” 说着,她忽的恍然,嗤笑道: “你们是欲以玄黄体内的六道真念、轮回本源来以小击大,打落本座之六道轮回?呵,荒唐.” “正常来说的确不行,不过嘛.” 昊天哈哈一笑,双手一撑,撕开岁月长河,似在接引某尊存在降临! 天地震动,岁月长河的下游响起了锁链震鸣之音, 可以看到一个绝美女子将半边身躯探入,肩上端坐着一个小童,半边身躯硬挤入岁月长河,正在回溯而来! “神女!!” 后土、陆压心头骤悸,转身欲逃! 绝美女子半截身躯端坐在石碑之下,镇压【现世】,半截身躯在回溯,将要降临! 她抚了抚肩上的奔波儿灞,笑道: “小家伙,这一个是如今天帝,一个是执掌轮回的后土,汝觉得,吾先伐哪一个?” 奔波儿灞脸上的笑容凝滞了。 天.天帝?? 后土娘娘???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有寒气从尾椎骨炸起,汹涌至全身上下! 奔波儿灞哭丧着脸: “娘娘,我哪里敢言呐.” “你怕什么?”绝美女子含笑,看着被玉如意压落和被青萍剑斩回来的两尊道果,温和开口: “有我在。” 说话间,绝美女子彻底挤入了这一方岁月。 “我,来了。” 她上半截身子自长河中探出,弗一现身,掀起真正大潮,惊动诸天! “神女?”妖祖蓦然睁眼,杀机暴涨! (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章:扫墓,时代的最后余晖 洛阳,史官奋笔疾书。 【建武九十八年,四方天庭齐坠之后,天庭似逢大变,有剑阵通天!】 【后,有仙神亲言,天帝陨,天庭无主。】 【人间无灾,风调雨顺,此后万年,年年如是。】 ……………… “第一次伐天的时候,项羽死了。” 一处大湖之畔,披着残甲的刘邦低头叙述道: “至第二次伐天时,秦穆公、李斯、蒙毅.都战死了。” “第三次伐天,拜张良为上尊,再击苍穹,惨败。” 听到这里,陆煊的眉头跳了跳。 刘邦深吸了口气,继续叙述: “余部都一逃而散,大汉开始衰落,直至亡灭,我那后人刘秀被天庭选中,承接天命,再立新汉,自号天子.” 说着,这个老人忽而泪流满面: “而伐天失败的残军各自奔逃,遭天庭几次三番围剿,武安君被戮于西海,张良于成亲之日,在北海深处遭灾” 陆煊手中的茶杯被他捏成了粉碎。 他轻声问道: “其余人呢?” “不知道。” 刘邦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困惑的神情来: “通晓未来的异人大多战死,余下则随着始皇一起失踪了,很蹊跷,我查探了许多年,无有所获。” 陆煊蹙眉,牵动因果,洞察前后,可以明析的是严叔等人似还活着,但看不见下落。 他仔细排查,心情逐渐的沉重了起来,因果昭示,陈家兄妹中的陈树死去了,张化田也被斩灭,李玉同更是连魂魄都消泯,断绝轮回之机! 陈叶、王之瑶、路重瞳等故人则与严叔、老天师一般,下落不明。 陆煊心头抽疼。 他之故人,说少不少,但绝谈不上多, 三次伐天,从秦穆公到李玉同,再到陈树、张化田等,运气好的投入轮回,运气差的.魂飞魄散! 正了正脸上的青铜面具,陆煊轻轻叹了口气。 半晌,他站起身,似乎消沉,道: “我已知晓.我去见一些故人,扫一扫墓,你且去吧。” 刘邦忽的拜在地上,凄笑道: “帝尊,我之旧人也死绝了,妻灭兄死,嫡亲的儿子、孙子也都不存,您可带上我么?” 陆煊凝视着这位汉高祖,轻轻在他头上一抚: “走吧,允你随我走一段岁月。” “是,帝尊!” 两个满身沧桑者结伴,走至一处连绵坟土,都是伐天之战中死去者的大墓, 走过一处处墓碑,洒上一杯杯仙酒,陆煊最后站定在秦穆公的墓碑前,略微失神。 真要说起来,他与秦穆公相识相伴的时间算是最长的之一了, 从春秋开始,伐齐,布道,再至秦朝岁月 将手掌放在墓碑上,静静感应,陆煊轻轻颔首: “投胎去了么?也好,也好” 他将最后一杯仙酒给洒在了这一处坟土上。 离开墓群,陆煊带着刘邦一路向北,并未飞遁,只是慢慢的走着,看人间诸事,目睹红尘烟火。 天庭坠落的第一百年,两人走至海域深处,最后来到一方孤岛上。 这片海域的生灵都不俗,沾染龙血、仙血等,凶煞十足,数次朝着两人发起袭击,但却难以近身。 上了岛,陆煊走至一处腐朽的小屋前,屋里蒙着厚厚的灰尘, 可以看见枯烂的灯笼、只剩小半截的残烛等事物,墙壁上还贴着已然模糊不清的‘喜’字。 陆煊手执天尊青灯,照亮这一片小屋,在玉虚琉璃灯的烛火映照中,他看见过去的场景。 青年和少女在屋内拜堂,外头是杀声震天,雷音滚滚, 礼毕之后,二人并未走入洞房,青年将女子击晕了过去,沉入海底,独自走出木屋,迎上高天。 “张师兄” 陆煊忽然垂泪。 他走至木屋后头,这里立着一方衣冠冢,应是归来后的敖仙芝所立下的, 其上写着【吾夫张良之墓】。 陆煊在墓前坐下,刘邦静立在一旁,许久许久。 “你们也不等等我” 他抚着墓碑,失神道: “张师兄,我本应该在伱大婚时,端坐在【高堂】之位上的,倒是被你逃了去,你啊你.” 陆煊摆上两杯浊酒,也不喝,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笑骂道: “仙酒就不给你了,浊酒足矣!” “只是,你为什么是魂飞魄散呢?幸好还有一缕残缺真灵遁走了” 他在墓前坐了十年。 第十一年,鲲鹏击海而至。 “玄黄.” 目视着枯坐在墓前的寂寥身影,化而为人的鲲鹏轻声叹息: “你可还好?” 陆煊似乎惊醒,扫去头顶的蜘蛛网,回头疲惫的笑了笑: “还行,你倒来的正好。” 他此时已将青铜面具摘去,胡子拉碴,看起来很颓丧,轻声道: “鲲鹏道友,汝既为妖,可识得妖祖?” “妖祖?” 鲲鹏微微色变了,旋即点头: “知晓一二,那位来历很神秘,不知从何而出,自号为妖祖,修为深邃到无法想象的地步.” 他陷入回忆,轻声叙述: “我见过那位一次,是在十余万年以后了,妖祖和娲皇之残躯所化的神女争锋,大乱爆发,打到岁月断层,形成一道天堑,打到末法降临” 一旁的刘邦自觉封闭六识,而陆煊神色则沉凝了起来: “妖祖.” 他想起那天的一幕,漆黑长矛自天而坠,扎入娘娘的胸腔,两位师尊震怒,迎天而去, 昊天前辈神色骤变,搀着娘娘急切归离 陆煊记的很清楚,就算是道果都无法打破娘娘的身躯,可那妖祖 他心脏微微一揪,沉默片刻,继续发问: “对了,我死去的那一万五千年里,发生了些什么?政儿、严煌、小桃灵他们,为何都失踪?” 鲲鹏的神色更沉凝了: “具体我也不清楚,只是看见了弥勒佛母现身,要擒去众人,关键时候,释迦佛祖出手,与佛母相杀。” “然后呢?” “再然后,便是有一道岁月大潮,大概是从两万五千年后席卷而来,将他们卷走了,奇怪的是.” 鲲鹏脸上浮现出匪夷所思之色: “那大潮明明是自两万五千后而来,但我在两万五千年后却并未看见大潮的半点影子,我于很多岁月、很多时空一同洞察,最后只看到一点朦胧的影子,看到一层雾!” 他尽可能的描述到: “雾霭很模糊,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另一个正在发生、将要发生、已经发生的全新古史!” 陆煊瞳孔微微一缩,若有所思,心头大概有了些定数。 他再问道: “除了大潮,道友还看见了什么吗?” “这” 鲲鹏不确定道: “似乎是七盏大灯,还看到满院桃花!” 陆煊轻轻颔首,另一篇古史,是二师尊、三师尊所编织的那条岁月么? 据他所知道的来看,两位师尊所编织的历史到底是虚假的,是以自己为锚点,尚且没有成真, 大罗者永恒如一,所经历的还是原本的历史,自然无法接触到那一层虚幻. “两万五千年后。” 陆煊默默推算,思索道: “两汉国运四万年,如今已过去一万五千年,两万五千年后,便正是汉朝彻底落幕之时?” “没记错的话,那一段历史是” 一旁的鲲鹏此时接声道: “若论人间,当是汉末魏初,我对这一段历史有一些印象,出了很多仙神。” “哦?有哪些?”陆煊好奇问道。 “譬如有一个叫做关羽的人,在后来成了天庭帝君,号关帝,还有一个叫曹操的,入了冥府,做了酆都的太傅,为北阴太傅。” 鲲鹏笑着道: “虽都是一些小家伙,但也相当出彩,故此我有一些印象的,只是如今四方天庭坠落,天庭都不存了,这些小家伙还会不会如同本来历史一般,就不好说了.” 说着,他似想起什么一样,道: “对了玄黄,天界、人世、冥府相依相存,人间有人王,冥府有阴天子,天庭若无天帝,久了大天地或许会出现问题,你可欲做这天帝?这是一个机会!” “我?” 陆煊笑着摆手,轻声叹息: “古往今来,共四位天帝了吧?第一位天帝被太一吞灭,后来的太一、昊天前辈、陆压,可都自这个位子上跌落了,我感觉天帝之位不详,还是算了。” 鲲鹏一愣,旋即神色微变: “似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仙母和四极也都失踪了,这样一来,天庭新帝多半会是傀儡.” “仙母等也失踪了?” 陆煊眉头一皱: “亦是被那两万五千年后的岁月大潮卷走?” 他有些困惑,难怪从诛仙剑阵出来后,感知不到那几个家伙的气息了. “不。”鲲鹏摇头,脸上浮现出忌惮之色:“是被弥勒佛母带走了,弥勒佛母是妖祖的人” 陆煊神色一沉,旋而问道: “佛母是妖祖的人?” “嗯,弥勒佛母并非是弥勒,而是一尊先天神魔,也属妖的行列,在西行之后,将弥勒吞入腹中, 又于昊天跌落之时掀起的大劫中,攥取了半枚道果。” 闻言,陆煊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又是妖祖 这妖祖到底是谁? 为何会和娘娘相争? 道果中查无此人,但她又为何能伤到娘娘?? 这根本说不通! 又和鲲鹏寒暄了片刻,询问了很多,陆煊与他告别,带着刘邦先后奔赴东海与冥府,询问祖龙、酆都, 结果得到了与鲲鹏一般无二的答案。 他最后走至泰山,茅草屋已然空无一人,老农不知所踪。 “来,一起打整一番。” 陆煊拉着刘邦将茅草屋修缮,又将荒田翻耕,两人便就在这儿居住了下来,日复一日。 至天庭坠落的第三千七百年。 三十三重天放光明,似有新帝要登基了。 “是个.凡人?” 茅草屋里,陆煊看向天界,有些诧异,新任天帝,居然是个凡人? 四极天庭坠落后,中央天庭也不完整了,即便再出天帝,也无法凭借此位得虚幻道果,自然也就没了生灵争夺帝位, 但一个凡人担任天帝,多少还是有些荒谬了,看来是真如鲲鹏预料那般,仙佛推出了一个傀儡天帝么? 观其因果,这将登基的天帝以张为姓,以百忍为名。 张百忍么? “我之道这几天将要孕育而出了,后土那撕开岁月的手段也基本明晰” 自语间,陆煊放下锄头,侧目道: “我大概只会在此世停留两三天了,准备去处理掉最后的一些杂事,你可自行离去,也可就在这儿隐居。” 刘邦深深一拜: “恭送帝尊。” “嗯。”陆煊轻声叹息:“如果我还会回来的话,大概是在汉朝落幕了,若是有缘,那时候再见。” 说着,他戴上青铜面具,再一叹。 “也不知我那【道】究竟是什么,这两天将要见分晓。” “张师兄啊.” 陆煊想到了张师兄的那方小小坟包,目光深邃: “清算一些小仙神,崔吟似也还在天庭,是最后一个遗落在这个时代的【未来之人】了” 说着,他轻轻踏步,朝天而去。 “天帝登基,我怎么说也该去看一看,就是不知这漫天仙佛,还畏我否?” (今天把这一卷写完,明天开新卷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驾临天庭,仙神垂首! 东汉。 中央天庭,也是如今唯一一处天庭了。 “月老,恭喜恭喜,到底是在大限之前,破入不朽层面,自今往后,不朽不老!” “同喜,哈哈哈,同喜!” 整个天庭难得的热闹非凡,各方仙神齐聚于此,勉强算是有了那场【人道浩劫】之前的盛景。 所谓【人道浩劫】,便是那数千年间的三次伐天,始皇两伐,汉武帝一伐, 再到数千年前那位【人道之灾】玄黄帝尊四击天庭,四极同坠,最后诛仙剑阵降临,刚登位不久的天帝也没了. 凌霄殿前,仙神们三三两两的汇聚着,各自在谈笑,彼此都很融洽,唯有一部分似乎很不合群,被孤立。 月老悄悄的指了指角落那些被刻意忽视的仙,轻声道: “李天王,那几位” “不必去管。”李靖摇了摇头,警告道:“千万不要和他们有牵扯,都是余孽,但又都不俗” 月老缩了缩脖子,畏惧的看了眼角落的四海龙王和闻仲等雷部尊神, 他唏嘘道: “说起来,天王,您那儿子” 李靖眼角抽了抽,轻声叹息: “和那天蓬元帅一并陨落,一点真灵被杨戬带走了,也不知去了何处,说起来.” 他脸上浮现出沉凝之色: “正常来说,天帝登基,大赦天下,太白应当也要从天牢放出来了.” 月老讪笑: “咱还是换个话题吧,提及他们,我总是心慌,会想到那三次大灾劫,仙落如雨啊” 两个不朽层面的仙神默契的换了个话题。 那场浩劫,所有仙官神吏都在尽可能的淡化,尝试去遗忘,若非最后那场四极天庭同坠的灾变后, 那位不可说的帝尊似乎随着诸多道果离去,仙神们现在恐怕都睡不好觉! 很快,伴随一位位天女、仙子奉上琼浆玉液,盛宴再启,歌舞升平。 闻仲冷眼旁观着一切,侧目问道: “敖顺,你那伤势如何了?” 北海龙王神色暗淡,轻声道: “回天尊的话,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我那女儿还未寻见,哎” 几位尊神都有些沉默。 片刻,东海龙王沉凝开口: “我听闻,这一次天帝是五方五老等共同推选出来的,本身只是个功德深厚的百世善人。” 顿了顿,他继续道: “我担心的是,五方五老、骊山老母将天帝作为傀儡,后续要逐渐开始清算了,我等.” “无碍。” 闻仲冷静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也不敢将我等逼急了,祖龙前辈就在东海下盘踞!” 东海龙王点点头,不再言,但面上依旧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这几千年来,他们的日子可都不好过,被诸仙群神认为是‘余孽’,受尽了冷眼。 就在闻仲和几位龙王谈论时,有仙官在外高呼: “陛下到!” 群仙侧目看去,瞧见一个穿着帝袍,头顶天冠的中年人走来,身后跟着五方五老、北极三圣、骊山老母等如今天庭的实权人物。 凌霄殿逐渐安寂, 天帝在仙神的注视下,似乎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脚步都慌乱了些许。 “咳咳。” 新帝身后,三官大帝中的天官大帝咳嗽了一声,呵斥道: “还不见礼?” 群仙这才回过神来,各自做礼执拜: “见过陛下!!” “好,好,都好.”天帝显得更加局促不安了,在一旁天官大帝的示意下,走上了帝座,缓缓坐下。 他目视群仙,手都在发颤,咳嗽了一声后,这才道: “诸位爱卿,今日,朕蒙受五方五老、三官大帝、骊山老母九位仙尊认可,今日登此帝位,定当兢兢业业” 天帝公式化的宣讲着,一些较为敏锐的仙神脸上都浮现出古怪之色来, 蒙受认可 群仙心头都有了数,这天帝,可不比从前了。 在一通宣讲后,张百忍看了一眼身侧的九尊,又道: “朕之前到底只是一介凡人,不知天上事,对治理天庭更是一窍不通,经朕深思后” 他神色微微一肃: “任用五方五老、三官大帝、骊山老母为天庭九尊,辅佐朕统御天庭,若仙神上奏,九尊当与朕共阅之, 而天庭大事,亦由九尊与朕共同商讨后,方才决断!” 此话一出,整个凌霄殿都微微哗然,闻仲、四海龙王等眉头紧紧拧起,事情按照最坏的方向走了! 新帝果真成了那几仙的傀儡。 如今天帝之位,虽无法凝聚道果,不再被诸多大罗们所渴求,但到底还是一方天地大位, 身具天帝之位者,依旧拥有随意剥夺和给予仙职、天地位格的能力 果不其然,在天帝这一番话落下后,立在他身侧的九尊气息暴涨,头顶运势汇聚,几如华盖! 天官大帝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咳嗽了一声,提醒道: “陛下,该进行下一章程了。” “哦,哦对。” 天帝连连点头,声音一肃: “今日,朕登临帝位,按理说当大赦天下,免去一些罪仙之孽,但!” 他似在背诵,毫无感情道: “但,造反之罪,罪无可赦,罪仙李长庚、崔吟,协助人间造反,念在曾为天庭兢兢业业,死罪可免,罚去仙职,斩去仙身,贬下人间!” 话音落下,两个被遭锁束缚的仙人被推了上来,赫然是李长庚与崔吟! 闻仲拧眉: “接下来就该到我们了,我师叔威名犹在,他们终究不敢做的太过,但也准备将我们清扫出去.” 一旁,东海龙王色变: “除去仙职罢了,我等无碍,但您若失了仙职,恐怕要入轮回了” 闻仲也是当年碧游宫中仙,被打灭后才登的仙位,上一次雷部自立,未被免去仙职,但如今 果不其然,天帝继续宣讲道: “另,经由朕与九尊商讨后决断,雷部九天应元普化天尊闻仲,东南西北四海龙王,亦曾在天庭浩劫中参与谋划, 今当要一并摘去仙职,斩去仙身,罚下人” 话还没说完。 天庭之外,忽然响起一声嘹亮的真凰啼鸣,紧接着,便是殿外传来一道温润声。 “天帝登基,本帝当来恭贺。” 此声一起,凌霄殿中群仙下意识的侧目看向殿外,这个声音. 与此同时,殿外的小仙官也带着颤音高声: “中央玄黄,执符掌御,无上玄通大帝.到殿!” !!! 群仙神色剧变,端在天帝身侧的九尊惊骇欲绝,轰然起身! 下一刹, 在群仙惊悸的注视下,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沧桑青年缓缓走了进来,一步一莲花,身后六道轮转,帝衣翻飞间,无穷道韵流淌其中!! “玄黄帝君.帝尊!!” “玄黄师叔!!” 被束的李长庚和崔吟愕然回首,惊喜出声,闻仲、四海龙王亦一拜而下! 陆煊大步走入这凌霄殿中,走至李长庚和崔吟身前,随后将两人身上的锁链捏断, 旋即,他抬起头,看向帝座上满脸迷茫的张百忍,微微一礼,笑道: “本帝不请自来,还望陛下恕罪。” “无无罪”天帝结结巴巴。 在群仙的惊悸、震恐、沉默中,陆煊闲庭信步的继续前行,一直走到了帝座跟前的九重玉阶下,这才顿步。 无数仙神噤若寒蝉,连同那九尊在内,尽皆在颤栗,背后都有寒气涌起,汗毛竖直! 玄.玄黄!! 他居然还在?? 李靖狠狠的咽了口唾沫,双腿都有些软了,心惊胆战的瞧着这位无上人物, 恍惚间,他看到了磅礴的外显神意,似乎瞧见到诸多不可思议之神灵, 如耕种诸界的老农,浩浩荡荡的血海,四极天庭坠落之时的滚滚烟尘,叩首的仙母. 过去那些被陆煊纳入【形窍】的无上者和一些盛景,都在神意中外显,窥他者尽皆瞧见那些景和人,汗如雨下,肝胆俱裂! 在死一般的沉寂中。 天帝有些迷糊,不明白这些仙神在怕什么,这个玄黄帝尊不是那造反之人吗? 九尊怎么还不把他拿下?? 迷糊间,天帝看见站定玉阶前的青年幽幽开口: “在本帝恭贺陛下之前,尚有一问。” 天帝小心翼翼道: “请说。” 接着,他看见这戴着面具的青年缓缓问道: “几千年前,吾师兄与吾徒儿于北海深处成亲,成亲之日,天兵如潮,将我那师兄斩灭了魂魄,只得一缕残缺真灵遁走。” 顿了顿,陆煊冷冷道: “那么,下令让天兵前去围猎本帝师兄者,不知是哪位呢?” 天帝刚想回答,却见到这戴着面具的玄黄帝尊踏上玉阶,一步步走了上来! 他哭丧着脸,朝着一旁九尊投去求援的目光,见无人搭理自己, 这才看向身前的伟岸身影,小心翼翼道: “爱卿啊,朕这才登基,几千年前的事情,自是不知道的.” 说着, 天帝看见这位玄黄帝尊微微颔首,走至骊山老母身前,双手背负于身后,居高临下,淡淡问道: “是你么?” 骊山老母垂下了头: “非我!” 天帝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天来,仙神们看见这位骊山老母无不垂首,而现在. “嗯。” 陆煊又走到水官大帝面前,轻声发问: “那是你?” “不是,不是!!”水官大帝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她说不是她,伱说不是你,那是谁呢?” 陆煊将手放在了水官大帝的头颅上,在群仙惊悸的注视下,笑着道: “你告诉我是谁,或者我捏死你,如何?” 地官大帝感受着头顶那只手掌中,隐约传来的血海汹涌声,心脏狂跳,咬了咬牙: “是天官” “你!!”天官大帝勃然色变,转身欲逃,却见陆煊忽生出九臂,各自持着六道法印与混沌、恐慌、灾厄等事物, 九臂齐击,先天无量血海骤现,一并拍在了天官头上! 后者被这一击贯穿了,身躯龟裂,连闷哼都来不及,便轰然崩塌! “去。” 陆煊伸手一指,沉浮无量仙尸的先天血海翻滚,顺着因果牵连,同时击向诸天万界,将天官大帝的所有他我都打灭! 一位诸天境的巨头彻底陨灭! 感受着瞬间亏空了大半的体魄,陆煊神色不变,转过头,笑容如沐春风: “唔,陛下,这九尊少了一个呢这样吧,本帝给陛下一个贺礼,送上两个新的九尊人选,如何?” 天帝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 陆煊随手一指: “太白金星,可为九尊之一,闻仲,亦可为九尊之一,当共同辅佐陛下掌司天庭嗯,不对。” 在群仙惊悚的注视着,陆煊笑着自语: “这样来看,九尊还是多出了一个啊” 他似喜怒无常,再度霸道出手,血海翻滚,将欲逃的水官大帝也给卷杀了! 感受着彻底枯竭的躯壳,聆听着殿内群仙杂乱疯狂的心跳声,陆煊侧目,看向满头大汗的天帝和七尊: “这下就对数了。” “贺礼既已奉上,本帝便先离去了,这宴,不吃也罢。” 说罢,陆煊施施然的走出了大殿,不忘将崔吟也一并带上。 在他走后良久, 凌霄殿内,无一人敢言。 (晚点还有一章,是本卷完结章) (本章完) 第一章:破落的三清观 逃!逃!逃!! 明明才二十有六,但已两鬓斑白的周小童气喘吁吁,背着崇山虎在山林内逃遁, 不过十四五岁的林依依、陈立德也各自脸色苍白,尽可能的俯低身板,将自身掩在密密的草丛间。 “遮影玉还能维持十二个时辰的模样,这十二个时辰内,神念灵识无法扫察到我们” 周小童擦了一把汗水,满脸疲惫: “跟紧我,必须尽早离开这一片地界!” 两个少年少女仓惶点头,跟在周小童身后,俯低身子急驰,不敢太过调动元气,怕被察觉,便只能运用最基本的气血 逃窜间,林依依嘴唇发白,姣好的眉眼上写满了惊悸,忍不住发问: “周姨,他们到底是怎么发现的我们.” “不知道。”周小童摇了摇头,咬着银牙:“这一次来的是‘赤岭天尊’.” 少年少女都沉默了,脸上彷徨之色更重,一位天尊啊 周小童紧了紧背上昏死过去的崇山虎,深吸了一口气: “看到前面那座巨山了吗?日落前必须逃到那里歇息,此地已靠近‘北冥’,入了夜,或许有幽鬼巡游,阴兵过界” 三人都加快了步伐。 ……………… 某座巨山山腰,草木疯涨,随意一颗大树都有数十上百米高,一些杂草都能与人等身, 置身这山林中时,见不着天日,放眼望去,唯有幽幽暗暗。 在无数杂草、巨树所包裹的山林深处,一座倾塌道观中,忽而响起细微的浪涛声。 ‘咔嚓!’ 道观内的虚空被撕裂开了,岁月长河的虚影沉浮,有生灵负伤,一步一踉跄,缓缓走归。 穿着破烂帝衣的老人跳落在地上,看起来胡子拉碴,很颓丧。 “没有青铜碎片,强渡那岁月天堑还是太困难了一些.” 他咳了一口血,灿金血液砸的倾塌道观和整座巨山猛烈摇晃, 老人神态疲惫,双脚踏在地上,皱眉道: “地势尚未复苏到上古岁月的程度,无法瞬息补满我的躯壳不对,也有我对【皇地祇】之位掌握还不够的缘故。” 陆煊盘坐而下,胡子拉碴,梳理体内紊乱的元气、气血等,叹息自语: “现世天数怎的混乱至此?连我都看不清晰,元气倒是充沛的过分,天地上限已然能够容纳诸天层面的巨头.看来我最近一段时间我得先证【诸天】了。” “却也不知崔吟那小家伙落至何方,不过她好歹也是大品仙人,总不会遇见什么险难。” 化为【大均】之道的象征后, 陆煊第一时间便将【大钧之道】给均等为【岁月之道】, 再辅以后土那撕裂时光的法门,强行凭借不朽之躯,带着崔吟横渡岁月长河, 但到底是大意了些许,岁月长河本是【大罗】方能肆意遨游的,寻常顶尖巨头在其中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失去了青铜残片,虽然有可均等一切道的【大均】加持, 但到底对那大道融合程度太浅,而那岁月天堑就是寻常大罗都无法越过. 强行跨越,陆煊自身遭重创,躯壳枯竭,临近【现世】的时候已然很不稳固了,便也只得将崔吟随意抛出去,落在何处却不知晓了。 只是 他洞悉自身状况,极差! 三百六十五先天界都在横渡岁月天堑时遭创,很多都残破,先天神魔大躯也处于接近枯竭的状态, 神意衰微,心念残损,肉身如同破布口袋,八面漏风! 恐怕一只拳头倾尽全力,也就能勉强镇压普通诸天层次的仙佛巨头了! 要知道,全盛时期他是可以将顶尖巨头连同其无量他我一同击灭的! “【大均之道】该如何加速融合进度?前路似乎有些模糊啊.” 陆煊自语,心头有预感,待自身将【大均之道】完全融洽后,道果.自然而然。 便就如同三位师尊一般,直得半枚真实道果,剩下半枚要么靠自身大法力修成,要么如同后土一般,借助外力。 外力所得,终究是虚幻,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 “大均之道.” 琢磨了半晌过后, 陆煊蹙眉,环顾四周: “我上次复返上古时,是在三清观中,按理说这次归来应当也在三清观才是.我原本的肉身呢?” 之前靠着青铜碎片回溯过去,会以梦境的形式走入上古,肉身存留现世,又同时出现在上古, 如今回来却感受不到另一具肉身的气息,甚至. “嗯?” 扫视着这一处倾塌道观,陆煊眉头跳了跳,怎么有一丝熟悉的味道? 他一边汲取地势恢复受创的精气神,一边运转【道生一】,眼中浮现出玄而又玄的细密星线, 然而现世天数因果乱成了一团,所目视之处尽显模糊、昏暗! 想了想,陆煊苍老的手掌微微一翻,一盏青灯浮现而出。 他将玉虚琉璃灯摆放在身后满是尘灰的道案上,借助琉璃烛火,再度洞察前因后果。 “这里是三清观??” 陆煊有些错愕了起来,微微悚然,三清观怎的成了这般模样?? 当下现世又为何因果、天数等乱成一团?? 念及此,陆煊手掌再自烛火上抚过,头顶浮现出元始法相,幽幽暗暗,如端至高, 他眼前浮现出过去的一些景,看见了大世混乱至此的源头。 “原来如此。” 陆煊苦笑,说起来和自己还脱离不开关系,仙佛陆续回归【现世】, 两位师尊所编织的虚幻历史与真实历史发生碰撞了. “但也不该混乱至此啊?” 微微蹙眉,陆煊继续催动元始法相和玉虚琉璃灯,眼中映照诸多盛景,探明根本缘由。 然后他看见了。 一支漆黑的长矛,自无数时空坠落,刺杀而下! 现世亦然! 目视长矛,因果追溯,陆煊色变,看见了一尊伟岸至极的倩影, 那尊倩影身旁坐着佛母,身前则是两位通天彻地的大佛! “嗯?” 倩影侧目,冷淡开口: “谁在窥视?” 轻飘飘的话语如同大潮,将陆煊的视线给砸击了回来,他双眸刺痛,体内气息紊乱, 当即复又盘坐而下,稳固体魄! “是妖祖。” 陆煊紧闭双眼,神色肃穆至极: “佛母在侧,正与妖祖对话的是谁?两尊大佛,莫非.” 他心头一沉,两位道果么? 勉强稳住自身,使体魄没有继续崩塌后,陆煊艰难睁眼,眼前是血色模糊。 “看不清了啊” “三清观到底怎么一回事?” 透过血色,再次追溯因果源头,陆煊恍然大悟。 他复又闭上疲惫无比的双眸,轻叹: “原来如此。” 三清观坠落于十一年半前,原因也很简单, 自身当时处于上古,正在伐天,被陆压彻底击灭,九幽子、玄清、玄元福生三具本我化身一同被打灭, 三清观也遭受到牵连,一坠而下,倾塌至此! 那时候他自沉沦中复苏后,虽然将【太上玄清】与【九幽子】重构了,但人在上古,自是管不了【现世】. “等自身恢复一些后,得赶紧将诸天境给证了,到时候再重构玄元福生与三清观。” “只是.这一次,现世已经过去十二年了么?” “小严她们怎么样了?娘娘呢?还有.” 陆煊心绪复杂了起来,自己的孩子,应当也已然降生了吧. 甩了甩脑袋,他收束心念,当务之急是先要将自身窥见的大景,告诉三位师尊才是! 当即,陆煊静静盘坐在三清观内,背后青灯烛火轻缓摇曳,道观内散布的蛛网中,蜘蛛静谧,安候猎物。 他念头沉入左手那三师尊留下的印记中,以神念走入【原点】。 视线骤暗。 ……………… “快到了,快到了。” 周小童已然筋疲力竭,自从道基被斩后,她也一天不如一天了 “不能呆在山脚。” 周小童擦了擦汗水,背负着崇山虎,侧头叮嘱道: “山脚容易被发现,去半山腰,那儿树木参天,杂草遮蔽,不会被追来者直接看见。” 林依依和陈立德连忙点头,一左一右,搀帮着周小童,朝这座巨山的半山腰登去。 “若是吴前辈在就好了”林依依忍不住叹了口气。 周小童疲惫开口: “这一次也是意外,吴叔正好去龙虎圣地了藏过这一段时间,等吴叔从龙虎圣地归来, 等武当圣地的真武帝子赶至,便可无忧。” 顿了顿,她甩了甩昏沉的脑袋: “四方圣地,若非是崆峒忽然隐没,我们又何至于此啊” 一旁,林依依搀扶着周小童,轻声发问: “周姨,崆峒圣地里听说有很多凌驾在天尊、佛陀之上的超级大人物,是真的么?” “那还能有假?” 周小童脸上浮现出怀念之色: “牛魔叔叔,真凰姐姐,玄奘大伯.你们是不知道曾经的盛景呐。” 她忽然想起了哮天犬,脸上浮现出难过之色,加快了些许步伐: “都走快些吧,天,快黑了。” 三人默默赶路,在大日西沉之时,终于走至了这座巨山的半山腰。 “咦?” 眼尖的林依依脸上浮现出惊喜之色: “周姨,前面有一个破落道观哎,也算是有一个过夜的地方了!” 周小童和陈立德顺着瞧去,果真瞧见了一方残破、倾塌的道观,掩在杂草巨树间, 道观大门上似乎还有一方匾额,但是匾额纵横撕裂,看不清楚其上的字。 他们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 周小童看了眼天色,道: “走,先去道观将你们崇叔安置好,然后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大药之类的。” 说着,三人走向那座倾塌道观,打量了一眼道观门上残裂的匾额后,周小童推开了道观大门。 ‘吱呀!’ 簇簇灰尘扑落而下。 (本章完) 第五章:太上玄清天尊 “谁在骂我?” 太上揉了揉鼻子,嘀咕道: “怎的把我也一起骂了.” 一旁,安然修炼的陆见雪好奇的抬起头,侧目问道: “李爷爷,怎么了?” “无碍。”太上微微一笑,又揉了揉鼻子,叮嘱道:“你好好修行便是,我出一趟门。” 此话一出,盘在蒲团上的陆见雪与正对着八卦炉扇风的金角银角都勃然色变。 陆见雪倒吸了一口凉气,瞳孔骤然收缩: “您又要出门??” 她缩了缩脖子,几乎快哭出来了: “李爷爷,这一次能不用兜率宫了不?” 太上神色一滞,似乎不满: “吾出门,就一定是打人么?” 陆见雪忧愁开口: “那您这一次出门,是.?” “咳咳。” 太上笑道: “打人。” 陆见雪抚额。 旋即,老道神色不善了起来,一不小心被徒媳连带着骂了,让他想起了不好的事情。 拜堂成亲之时,没他。 没自个儿就算了,但有元始啊! 又揉了揉鼻子,老道双手背负在身后,晃晃悠悠的出了道宫,打了个喷嚏。 “元始,来叙叙旧!” ‘梆梆梆!’ “太上,汝有病乎?!” ……………… 岁月长河的末端、最下游。 现世。 林依依小心翼翼的站在庆云之上,看着七零八落的浩大仙庭,脸上写满了茫然。 一个喷嚏.就成这副模样了? 枯槁老人此时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张开三百六十五方残破的先天世界,荡出先天风灾, 又扯到了肺部的岁月裂痕,咳的他有些恼火。 陆煊也不去看仙庭废墟中震怒腾天的十来道伟岸身影,对着崇山虎温和笑道: “便于此刻此间,行科仪吧。” 崇山虎侧目,沉凝的看着十多道气机惊天,各自周身沉浮有诸界诸世虚幻盛景的巨头, 他轻声道: “老师,这” “不必去管。”枯槁老人乐呵开口:“他们不会找麻烦的。” 说着,他伸手一抚,运转斡旋造化,重构物质,这云端浮现出大案与茶碗, 又泡好一壶地茶后,陆煊在大椅之上,缓缓端坐。 “入我门中,当有十试,历生离、死别、恶怒、慈悲、情欲、贪欲、财帛、怯弱、坚定,得大清净后,方可得真传。” 在他叙述之时,远处。 “那是.” 一尊诸天层面的巨头眯眼,凝视着远处庆云之上的大景,一个枯槁老人端坐,几个人族的后生在一旁侧立, 有眼熟的仙庭天尊如同死狗一般,俯在一旁! 十三位巨头彼此对视,看了眼七零八乱的仙庭,都沉凝了起来,其中一位披金甲的巨头沉声道: “一个未曾见过、行将就木的老者,有恃无恐,来历很神秘,他的依仗是什么?” 另一位着红衣的巨头眯眼: “看不清晰,方才天时大吉,与他有关,该如何处理?” 一时之间,这些巨头都谨慎了起来,这一行人来的太离奇,表现的也很怪异, 分明是挑衅,但这挑衅来的毫无道理 事情不太对劲。 金甲巨头沉声道: “吾去唤醒上尊,此事蹊跷,且让上尊来拿主意!” 另一位脾气暴躁的诸天境巨头冷哼了一声: “我且去试探试探,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敢来此寻衅?” 就在这些仙庭巨头交谈之时, 远处,有强大生灵在走来。 佛土的古佛,冥府的阎罗,妖国的大圣,亦有龙虎圣地之主,都闻讯而至。 与此同时。 周小童神色沉凝,林依依、陈立德两人感受着一道又一道深若渊海的气机降临,都不自觉的颤栗着, 这些,都是当今最大最大的大人物啊 陆煊不为所动,仙庭的那些巨头弱的可怕,各自都似无根之萍, 与当初被陆压凭空造化出来的漫天仙佛类似,很大可能就是被道果者演化而出的。 这种生灵,哪怕迈入了诸天层面,也远远比不上正常的诸天境巨头, 反而有点类同于五岳大帝这种靠着天地位格跻身此境的弱诸天 倒是方才走来的四位巨头都不俗,皆为厚积薄发,以力证得,并非被凭空造化而出的,只是 陆煊脸上浮现出深思之色,余光瞥向那位端于天边远观的龙虎圣地之主。 老天师?? 他心头浮现出重重疑惑来,龙虎天师,不是连同严叔等人,一起被卷入了汉末岁月么? 怎的会于现世再现? 且身上气息,似有大问题,很不对劲! 思忖间,陆煊瞧向了俯在云端的崇山虎,将诸多环伺的巨头给无视了,淡淡开口: “既入我门,当赐汝号,汝为我之一门,第三代弟子,便冠以【天】,历经诸劫,不避诸难, 与吾初逢于春秋岁月,上古年间,汝于大雪灾中,割肉饲人.” 远观的仙庭巨头和其余四位驾临的诸天境生灵都神色一变,初逢于上古春秋?? 佛土来的古佛微微眯眼,仔细辨认端坐在大椅上,行将就木的老者,却未曾看出来个所以然, 不识得。 但确有一丝丝熟悉的味道。 此时, 那脾气暴躁的仙庭巨头已然走至,一步步踏的云端震晃不休,周身沉浮诸世大景,身后隐约着仙曲和杀伐音, 伴随他的走近,周小童三人心脏狂跳,都生出溺水之感,呼吸困难至极!! 尤其是两个少年少女,譬如那林依依,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对他们来说,地仙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了! 更何况此刻走来的,是一尊只在传说中听过的仙庭巨头?? 陆煊并未去看那尊仙庭巨头,只是对着崇山虎继续道: “诸劫不避,有斗战之念,便再予汝以【斗】之一字。” 话才落,那尊巨头出言打断: “不知阁下.” 远处的四尊巨头都沉神静观,也欲探那神秘老头的根底,而下一刹。 ‘咚!!’ 枯槁老人一只手压落,三百六十五先天界齐开,残破的先天神魔之躯亦于此刻发威,【形窍】微张,神意外显! 那尊巨头骤然色变, 在他眼中,那只拳头上沉浮三百余大界,更显出耕种诸天的老农、盘踞九幽的女子、垂败枯烂的帝尸等景色! 这尊巨头根基到底太过薄弱,心神被种种神景所摄,双眼淌血,连抵抗的念头都未生出, 便已被那缭绕万物母气、沉浮先天大界的拳头击中了头颅! 沛然巨力如山崩。 下一刹,这尊前来试探的巨头被砸塌,被大拳给击穿了道基,本就如无根之萍的道基崩灭了,咳血倒飞! “咳咳.” 枯槁老人剧烈咳嗽,沙哑开口: “今日大吉,暂不杀生。” 说着,他又继续咳嗽了起来,那只拳头似乎龟裂了,露出其中绚烂宝光的神骨!! 周小童等人神色骤变,崇山虎亦心头发紧,知道老师现在状况很不好! 仙庭的诸多巨头彼此对视,身上都勃发杀机,远观的古佛、阎罗、大圣都微微眯眼! 下一刻。 枯槁老人无视诸多蠢蠢欲动的巨头,对着崇山虎笑道 “便予汝道号为【天斗】,而既为我太上一脉嫡传,便当再冠之以太上之称。” “故而,自此时起,汝便是【太上历劫执符破灾天斗真君】,可明白了?” 崇山虎深深一拜: “徒儿天斗,见过师尊!” 他奉上茶,陆煊端起,含笑抿了一口。 蠢蠢欲动的巨头们戛然而止。 太.太上? 太上一脉?? 仙庭那些被凭空造化出来,毫无底蕴的巨头们只是茫然, 而远处的古佛、大圣、阎罗和老天师都头晕目眩!! 太上嫡传 众所周知,太上嫡传有二。 一者为太上玄都,另一者为太上玄清。 那枯槁老人自不可能是太上本人,玄都大帝虽非大罗,却也超越了诸天层面,无法走入当下天地,那便只能是. “太上.玄清?” 秦广王呆呆自语,猛然恍惚,忆起上古! 这位不是被玄黄大帝打灭了么?? 与此同时, 陆煊微笑,伸手一捉,一方天冠浮现,他亲自替崇山虎戴在了头上,又伸手一摊,一方内蕴两方无量大界的帕子落下。 他轻笑开口: “此唤做两界帕,是为师当年在春秋之时,斩灭弥勒佛祖后所得, 此帕有遮天蔽地之能,内蕴两方无量大界,各有完善的地火风水,天道地理,若是张开,即便道果不仔细洞察,亦无法窥见其中之景。” “汝既入我门下,此宝便该赐予你,望你不负【天斗】之号,来日可执此物,斗杀世间之不平,以身为天。” 崇山虎心神摇曳,再执礼大拜,接过了两界帕。 而一旁,林依依却茫然,下意识的低语: “弥勒佛祖,怎么这般熟悉” 她忽而恍然: “佛土所崇之尊,似唤做.弥勒佛母?” “嗯。” 陆煊收下第一个嫡传弟子,心情大好,侧目微笑: “佛母为妖,吞了弥勒佛祖,合二为一,而我昔年尚且不通诸秘,失误斩去弥勒佛祖,却是一不小心将那佛母送上了道果之位,如今想起来,依旧有些懊悔。” 林依依呆呆点头,双目失神。 整片天穹此刻也都死寂,四方巨头沉默的看着那枯槁老人,沉默的听着他口中所述出的一桩惊天大秘,身心俱颤。 倒是佛土的古佛一个趔趄,险些栽下了云端。 枯槁老人伸了个懒腰,似又牵扯到了肺部大伤,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直至咳出一些氤氲厚重先天物质的污血, 这才疲惫起身。 在他起身时,古佛转身,秦广王回奔,大圣欲飞逃。 “来都来了。” 陆煊微笑: “都是故人呐” 他不知何时,已着道袍道冠,双手擒出,血海翻涌,将逃走的三尊真实巨头给卷了回来。 枯槁老人再度咳嗽,身躯似乎透支,开始龟裂,但脸上却依旧含笑: “白泽,谛听,阎罗秦广王别来无恙否?” 仙庭诸虚幻巨头懵逼。 下一刻,三尊真实巨头苦涩,执礼做拜: “我等,见过太上玄清天尊。” 天穹死寂。 (本章完) 第七章:元始后手,今日证诸天! 混沌。 瞎眼道人揉着自己红肿的脸庞,摸了摸头上万劫难磨万古不灭的九个大包, 他深吸了一口气: “太上.” 老道笑着摆手,打断了瞎眼道人,将八卦炉安放在一旁,又示意遥远外探头吃瓜的跛脚道人过来。 跛脚道人踌躇了半晌,一瘸一拐的走来,保持着与太上之间的安全距离,警惕道: “太上,汝欲何为?” 老道舒气,畅快一笑,旋而道: “不必惊慌,我之气已顺,八卦炉都放下,不会再动手。” 听闻此言,无论是瞎眼道人还是跛脚道人都松了口气,这太上虽然可恶至极,但到底是‘说到做到’,说不动手,定然不会动手。 念及此,跛脚道人大胆靠近,怜悯的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瞎眼道人,旋即问道: “太上,到底何事?” 瞎眼道人此时又摸了摸头上九个大包,沉闷开口: “汝应当不会为了专门揍本座一趟来,说吧,怎么了。” 老道的神色严肃了起来,轻叩八卦炉,其内传起浩大嗡鸣,将这一片地域分割, 暂时形成类似【原点】的场所,杜绝一切可能存在的窥视,同时也形成一处绝地,杜绝瞎眼、跛脚道人的逃窜之机。 旋即,虚无中浮现出风火蒲团,他端坐而上,淡淡道: “我现在需要你们二人给我解释一下,这岁月古史为何彻底乱套?” 顿了顿,老道神色幽深: “以至于,就连长河末端,当下时空,都陷入【混乱】,虚实碰撞,真假相交。” 两个道人彼此对视,神色如常,异口同声: “太上,我眼前似朦胧着迷雾,看不清晰,根本不知当下现状是怎么一回事!” 太上道德大天尊似笑非笑: “真不说?” 跛脚道人警惕后退,义正言辞: “你莫要再使那等屈打成招的手段,与我无关便是与我无关,又如何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说着,他语气微缓: “不过现如今的确很蹊跷,自汉以后的历史坍缩了,同时呈现无数种走向,这应当和小煊有关,过去化未来,未来做过去。” 一旁,瞎眼道人斟酌了片刻,慢条斯理: “首先,灵宝说的也是吾欲所言,此事与我无关.大概率真的是因为师侄,他为先天【不定之数】, 灵宝说陆煊师侄身上又多了些许超脱道韵,这一切源头在他.太上,你可是看到什么了?” 老道微微蹙眉,思忖了半晌,深深的看了两个道人一眼: “伱们或许无有察觉,但我是【存在】和【过程】,体悟最也最深,过去与未来的界限已然模糊了, 那现世时空彻底混沌,虚幻与真实碰撞在了一起,有一个未知道果在幕后做推手,似欲【炼假成真】,引导了一种可能存在的未来化虚为实。” 这下,两个道人神色严肃了起来,同时也都有心虚。 瞎眼道人轻声开口: “让这种混乱消失的方式很简单,令师侄在成道果之前,莫要再复返过去,一切即安,但.” 跛脚道人摇头打断: “不可,陆煊师侄成道果之机已现,就在岁月长河的中游,他必须回去。” 顿了顿,他淡淡开口: “幕后那个推手很神秘,使一段可能发生在【过去】的【未来】成真了,引导一切,但就对陆煊师侄来说,未必不是好事,这同样使得陆煊师侄入道果的机会暴涨。” 闻言,太上闭目沉思。 许久,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头,缓缓起声,警告道: “那突如其来的虚幻历史,很奇怪,我感觉与你们二人有关系,但已到了这个份上,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你们自己注意好分寸,尤其是你,灵宝,一切混乱至此,我看见终焉或要提前到来,那时候你会是当世第一。” 跛脚道人精神一振,傻乐呵了起来,不知想到了什么。 太上忽然生出心血来潮之感,若有所思,不咸不淡的发问: “对了灵宝啊,你若成了当世第一,准备做些什么呢?” 跛脚道人微笑: “镇压一切敌!” “是么?”太上皮笑肉不笑,再问:“这个‘敌’里面,可有没有我?” 跛脚道人神色一变: “太上,你这说的什么话!我等本一体啊” 他越说越心虚,转身欲逃,被一只苍老大手镇压了,老道呵呵一笑: “我等本一体,心性都相通,你心眼多大,我能不清楚?” “元始救我!” 瞎眼道人默默的扭过了头。 “慈悲,慈悲!” 他怜悯开口,趁着混沌震摇之时,身形隐没在了虚无,远遁而去。 “真假相撞,虚实相合” 瞎眼道人凝视彻底混乱的岁月长河最末端,心头有了决断。 太上不知,但他可是知晓,若神女所言为真,那幕后推手多半就是太一了。 这一场混乱,与自己有离不开的关系,太上有一句话倒也没说错,这分寸却得注意好了。 念及此,瞎眼道人轻吐浊气,一念复返遂古之初。 “道友,借你身魂一用。” 他对着天地第一缕九阳精气含笑开口,又指来天地第一道寿数: “也借你身魂一用。” 两道真灵破灭消散,两道化身立地而成,岁月偏转。 “不,还不够保险。”瞎眼道人自语,看向脚下大地,挖出地底潜藏的道人: “道友.” 镇元子几乎快哭出来了: “大天尊,我什么都没看到.我向来安分,从未做过出格之事啊!我这身魂是臭的,臭的!” 瞎眼道人哑然失笑: “吾不用道友之身魂,只希望道友可助我一助。” 镇元子松了口气,旋即长叹,似乎看到了万千劫数临头,旋即做礼,颓丧道: “领大天尊法旨。” 瞎眼道人颔首,走至遂古之初的另一段岁月,来到玉京山。 “二师尊!” 一个少年连忙做礼。 他含笑,轻声道: “此物先拿着。” 说话间,瞎眼道人手中浮现出一方大幡,递了上去。 “此为开天幡,为我那具唤做盘古的化身,开天辟地时所使之至宝,可视为开天之化,摇动之,贯穿岁月。” 顿了顿,道人又轻声叙述: “现在,我说,你听。” ……………… 现世,东仙庭。 陆煊整个人都有些发麻。 九幽子? 鸿钧道人? 我自己怎的不知? 他有些懵逼,胸腔中炸起惊雷,但面色却依旧如平湖,不起波澜。 凝视着踏来的七位【近大罗者】,若再加上赤脚大仙,此地已汇聚八位【近大罗者】, 若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时间段的最强者已尽至于此了! 九幽子.鸿钧道人 心思百转千回间,陆煊衰老至极的面庞上浮现出淡淡笑意: “诸位都欲叫我束手就擒啊我若不欲,当会如何?” 妩媚狐女缓缓开口: “玄清天尊说笑了,您那手段的确玄奇,瞬息间便让赤脚仙落得个身躯枯竭的下场,但” 她娇笑了一声: “八位近大罗者,哪怕都枯竭,玄清天尊您也非是对手吧?” 五方鬼帝此时屹立五方,似有大阵勾动,恍若阴阳降临, 而斗战胜佛则淡漠开口: “依鸿钧道人之言,我不会伤您,只是需要您束手就擒,配合妖祖,将一个唤做神女之人逼出来,仅此而已。” 陆煊瞳孔微微一缩,深深的看了斗战胜佛一眼,心头有了定数。 这是那个【鸿钧道人】,在提醒自己? 五方鬼帝此时亦开口: “太上玄清,放弃挣扎,也不要幻想有人可以来助你,我等降临以来,已候了你两年,汝当无处可逃,逼出神女,还你自由!” 陆煊微垂眼睑,忽然惊觉,有一段过去记忆发生变化,是在遂古之初,是在玉京山上。 记忆中,二师尊赐宝,告诉了自己一些关于【现世】的事情,虚实相合,真假相撞, 一段可能发生在【过去】的【未来】被凝聚成真 原来如此。 陆煊一下子明悟了过来,感受着精神世界中多出来的一件至宝,心头悸动。 开天之化,辟地之器啊. 陆煊抬起头,凝视八位【近大罗者】,忽而含笑: “原来诸位是因神女而来” 他侧目,拼着最后一丝力道,将两界帕所包裹的崇山虎等人抛向泰山的方向, 旋即, 陆煊合掌,垂眉,缓声: “其实,我尚未证得诸天之境。” 八尊近大罗者都一怔,旋即悚然一惊,仔细洞视,却惊愕的发现,这个枯槁老人似乎真非【诸天】!! 非是诸天,却能搏杀诸天境第五关的【近大罗者】,甚至险些斩落了赤脚仙,这 斗战胜佛惊叹开口: “吾本觉着,吾证得【上品不朽】,最擅以弱击强,但不想你这太上玄清,竟比我还要凶上三分!” 顿了顿,他呵呵一笑: “不过啊,这可没什么用,汝已枯竭,又无顷刻间证得诸天境之能” “如何没有呢?” 陆煊脸上浮现温和笑容,叹道: “这一场渔获,也算圆满。” 几位近大罗者微微一愣,旋即都醒悟,他是说,他之前在钓鱼? 妩媚狐女轻笑: “玄清天尊,都这种时候了,还是莫要说大话了吧?你已枯竭,何来余力证那诸天呢?当是” 下一刻。 玄而又玄的道韵自陆煊身上荡起,共七道,其中六道落在了狐妖和五方鬼帝的身上, 将他们拖下水,落入和陆煊一样的境地,身躯枯竭,体魄之内遍布岁月大伤,惨烈至极! 而第八道道韵,则落在了斗战胜佛身上,但不同的是, 这一次,是陆煊【均等】于斗战胜佛。 他身上浮现出圆融的气息,体魄瞬息复返圆满,岁月大伤尽数散去,满头白发化黑发,苍老的面容也在一点一点的重新年轻! 等到陆煊从一个行将枯朽的糟老头子,化作中年人,青年人,再化作十六七岁的少年, 最后定格在两三岁之时的模样。 “怎会如此?” 小小版陆煊苦恼,旋即醒悟,看向斗战胜佛: “你竟还在幼年?汝是何物所化,基础寿数竟至如此?” 顿了顿,小小陆煊轻笑: “也罢,也罢” 他出手,杀向八方。 “来,来与我战!” 不只是他。 这一刹,诸界诸世,都有一个生灵忽然抬头,含笑开口: “来,来与我战!” 证上品不朽时所演化的无量他我,在【先天神魔】所额外证得的先天不朽加持下, 所有无量他我尽成先天不朽!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在五方鬼帝与妩媚妖狐惊怖的目光中, 陆煊身上大放光华, 他出拳,拳间缠绕诸世诸界,与斗战胜佛彼此相击,大威浩荡,震裂开了与诸界诸世之间的壁障! 陆煊含笑: “多谢佛陀助我!” 话毕,他凝视短暂呈现在眼前、壁障全消的诸天万界,直面无量他我,彼此心念相同,他我是我,我是他我,合而为一! 【诸天境】,第一关,成,天花乱坠。 不止于此。 周身三百六十五界早已开辟,入第二关,地涌金莲。 逆反先天之举早已开始,入第三关,祥瑞万千。 先天体魄早已具备,入第四关,诸妙齐出。 小小陆煊面带笑容,发出稚嫩的童音: “诸位,现下又如何?” 他这一声,浩荡而起,响彻整个祖星所化的雄伟天地! 一尊尊大人物睁眼,无数道目光都投来,却看见 一个两三岁模样的孩童,斩落妩媚狐女,锤碎赤脚大仙,横击五方鬼帝,最后与佛土之主搏杀,打到天昏地暗! “我眼花了?” 泰山山腰,诸葛尚揉了揉双眼,再定睛一看。 混乱天机模糊显示,这真是一个两三岁的孩子,非是形貌变化所至! “疯了,疯了!”诸葛尚头晕目眩。 而靠近妖国之所在,一个真正奶娃侧目,目光洞穿虚空,惊讶道: “呀,他怎么和我长的一模一样?老妈背着我又生咯一个?可老爹不是失踪好多年了吗?难道说.” 背着一大麻袋先天板栗,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女娃抽了一口冷气,心事重重了起来。 许久,她凝视那和大佛从东打到西的小娃娃,忧愁嘀咕道: “因果所示,确与我是血脉至亲,瞧起来比我小哎,是我幺弟?” “见鬼咯!” (本章完) 第八章:真打假打,与超脱娲皇的对视 ‘咚!!!’ 小小陆煊伸出稚嫩小手,一把将斗战胜佛锤飞,横跨东陆、中陆,坠入西方佛土,激起亿万里土浪!! 他一步跟上,身左沉浮着玉虚琉璃灯,身右则是一根沾染帝血的枯树枝, 一身太上道袍和道冠也缩水,与身相合,看起来极为滑稽,可能远观此地搏杀之景者,却无一人敢发笑,都在震动! 尤其是部分古老仙神,并不知之前仙庭发生的事情, 此刻只看到一个两三岁穿着超小号道袍道冠的奶娃,正压着那位齐天大圣、斗战胜佛暴揍!! 这一幕的冲击力太过大了,惊的很多生灵目瞪口呆, 有古仙迷茫: “这个世道到底怎么了,是我出现错觉?一个似才断奶的孩童,在与孙猴子搏杀” 也有古仙将目光投向仙庭废墟,眼中浮现出畏惧之色,呢喃道: “统御冥府的五方鬼帝被打灭真身,只能从他我之上重新归来,祸乱一段岁月、一个大时代的妲己垂死,赤脚大仙碎成了无数块” 太荒谬! 正当无数大人物心神悸动之时, 佛土。 陆煊垂眼,一步踏落,小巧玲珑的身躯如同一方陨星坠下,踏着斗战胜佛的胸膛,双双撞入地底极深处! 斗战胜佛冷呵,手中天柱晃动,击向陆煊,又施地煞神通,念头微动,诸神通妙法绽放! 担山!借风!吐焰!取月!暴日! 无量神山砸下,大风灾吹起,三昧真火吐出,太阴月华击落,大日呈暴狂之态势,轰来灼灼之精!! 诸般神通妙法伴着那一根天柱击来, 小小陆煊发出带着奶味的道音: “去!” 玉虚琉璃灯大放光明,烛火暴涨,将诸神通妙法都点燃, 但到底不愧是斗战胜佛,当世最近大罗者之一,所施之神通,厚重到没边,玉虚琉璃火在点燃神通后, 竟短时间内烧之不尽,连绵成惊天大火!! 大火蒸煮天地,火焰灼灼,刺的无数窥视此地的不朽、诸天都闭上了眼睛, 陆煊再呵,古树枝与天柱相撞,激荡巨响,粉碎虚空!! 在虚空崩塌,巨响滔天,玉虚琉璃火蒸煮天地之时, 小小陆煊狠狠的一记拳印击在斗战胜佛头颅上,轻声发问: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斗战胜佛泼出三千毫毛,化三千大圣,喊杀声震天摄地,旋而低声回应: “一时半会说不清,传鸿钧道人之原话,唯有太一知晓九幽子是你,太一也只知晓九幽子是你!” 小小陆煊眯眼,汲取地势,化作惊天一击,打的斗战胜佛咳血,自身陷入了思忖。 这一句话的意思是 九幽子和鸿钧道人打入了妖祖内部,唯有太一知道九幽子的问题,但他也只知九幽子,不知鸿钧! 若有所思间,小小陆煊鼓荡道袍,太上道韵流转,挡下了斗战胜佛的倾力一击, 他再问道: “过去发生了什么,杨戬他们呢?” 两人杀至大地最底层,斗战胜佛一棒砸的陆煊头晕眼花,旋即他轻声回答: “杨戬他们还在界外征战,你要注意,龙虎天师和武当的真武帝子张继丰,都叛变了.也不能说是叛变,他们在界外大战中被俘,后又被以大神通控制心神!” “此番,此二人回归大天地,便是要钓伱出来估计他们也想不到,你如今强大至此,鱼饵压根无用!” 陆煊眼中浮现薄怒,心神被制? 他颔首,震呵道: “猴头,再试试我此神通!” 说着,陆煊施翻天印,掌覆天地,印在斗战胜佛的胸膛,几乎将他击穿! 在剧烈嗡鸣中, 斗战胜佛咳血,继续道: “至于过去,发生了很多事情,你欲知为何?” “汉末可有大事?” “有,许多道果谋夺无主轮回,那一段岁月发生惊天变化,一切偏转自那时而起, 最后酆都大帝被镇压,新任的阴司女帝也被斩灭,一缕真灵遁入轮回,玄黄大帝震怒,在那一段岁月向诸道果宣战。” 陆煊神色一沉: “新任阴司女帝是谁?” “我不认识,我那时未生,只知其唤玄黄大帝一声哥哥。” “玄黄大帝可有在汉末建立大朝?” “无!” 陆煊了然,心里有了底,与现世发生冲突的这一段历史,果然诸多可能之一, 自己本来的目的,是要在汉末立朝,以人道,统天与地,壮大【大均】之道! 转念一想,陆煊就明白了过来, 无论在幕后将虚假历史强行与真实糅合之人是不是太一,都不会知道关于【大均】之道的一切, 自然也无法演化与大均之道相关的历史. 换而言之,一切都还可以变! 但既然如此,鸿钧道人又为何会出现? 这又有些没道理了。 沉吟片刻,按捺住心头疑惑后, 陆煊狠狠一拳,将斗战胜佛砸出了大地深处,抓着他撞击须弥山,撞入山腹,使整座须弥山都龟裂了,佛陀、菩萨四散而逃! 他继续传音发问: “再说灵山,如今为何是弥勒掌持佛门,释迦呢?” 斗战胜佛发出咆哮,金箍棒撑破了须弥山,砸的陆煊额头开裂,淌落仙血, 亦激的玉虚琉璃灯烛火大涨,将整座须弥山都点燃了,在焚烧,琉璃火亦烧毁了一切窥视的目光! 他适时传音回应道: “西行之时,诸方博弈,我沦落为棋子,在西行结束后不久,弥勒谋划大现,与佛祖相争, 那时,佛祖便因为【灵山佛祖】之位拖累,并未成为真正道果,最终被重创,输了这一局,现在佛之位易主!” 陆煊心头一凝,旋又一定。 斗战胜佛此时凄凉叹息: “释迦那老东西,其实是个好人,可惜了啊.” 陆煊一掌击灭斗战胜佛的整条胳膊,含笑道: “无碍,一切尚非定数。” “怎的尚非定数?”斗战胜佛一愣:“除非道果重演一切,但.” “未必需要道果。”陆煊没有继续解释,一边和斗战胜佛搏杀,一边发问: “可还有事情需要转告于我?” “有!” 斗战胜佛沉声道: “小心妖国,妖祖化身就在那里,虽然修为限制在了大罗之下,但以其之能,未必不可抗衡大罗,她此来,是为擒你,而后迫出神女!” 陆煊默默点头: “你的意思是,崆峒仙境隐没,也是因为妖祖?” “然也!” 斗战胜佛点头: “妖祖与神女相争,这一局中,神女受创,落入下风,有一尊亲近神女的大罗,唤做燃灯古佛,都被擒去了,镇在妖国之中,而神女则需要暂避以养伤。” 顿了顿,他补充道: “当然,妖祖那道化身也被神女针对了,出不得妖国,甚至出不得那妖宫另外,鸿钧道人还让我转告您一句话。” “请说。”陆煊沉眉,燃灯佛祖被擒了? “诸葛一族内,有遗宝,去取。” “嗯,我明白了。” 陆煊最后颔首,挨了斗战胜佛一拳,头颅开裂,此时整座须弥山也已被烧成了虚无, 他身形暴退,横于天穹上,发出奶呼呼的咆哮: “不愧为斗战胜佛,今日暂且罢战,我还会来,斩你于某日!” 斗战胜佛持天柱立身而起,模样凄惨,佛衣都被毁去,亦大声震呵道: “呵,但来便是,大罗之下,吾为第一!” 两人又各自对了一记大神通,余波荡的佛土龟裂,陷入破灭的趋势, 小小陆煊抽身离去,途中张开【形窍】,外显神意, 如今他已成诸天之境,更是直入第四关,诸般妙奇神意也更加恐怖了起来, 许多窥视他的生灵都受创,一些不朽境天尊、佛陀的眼眸更是直接炸碎! 短暂脱离所有视线后,陆煊身形一晃,消失无踪, 只留下了整个支离破碎的佛土,与那疲惫屹立的斗战胜佛。 斗战胜佛咳了一大口血,自视龟裂的体魄,苦笑: “下手是真狠呐.” ……………… “下手是真狠呐.” 中陆靠西的一座城市中,陆煊龇牙咧嘴,那孙悟空的确不俗,自己不出斗战真身,不使轮回六印等的情况下,还真与其难争出个胜负来. 主要是那猴子距离大罗已很接近了,在【近大罗者】中,也属于最顶尖的存在。 只是 小巷内,陆煊垂首,目视自己这一具两三岁模样的身躯,目光闪动: “这猴子有些奇特,与他均等过后,我身上超脱道韵似有增长.何故?” 他有些好奇了起来,【大均】之道在他的完全掌控中, 让那赤脚大仙等与自己均等时,他刻意让他们只均走了自己的枯竭、大伤等, 而让自身与猴头均等时, 陆煊选择的是均来自己所不如那猴子的状态。 结果呢,虽然伤势去尽,体魄布满,但寿数却逆反为幼年, 最关键的是,似乎均来了那猴子的一种特质,自身在缓慢蜕变,或者说补全?? 陆煊催动心灵大海中的玉虚琉璃灯,施展【道生一】,洞察根源。 “让我看看到底怎么个事儿.” 陆煊眼中浮现出很多景, 万千景象一闪而逝,最后定格。 他看到了娘娘。 不,那不是娘娘,那是娲皇!! 他看到娲皇把玩着一颗石头,屹立在无穷深邃之处,似在踌躇。 而后,娲皇叹息,落下一指,有无法理解的玄妙落入了石中,石子坠入人世,最终化为了一只猴 画面并未停滞。 他看到,那无穷深邃处的娲皇,似在做最后准备,欲证超脱, 而证得超脱的第一个瞬间,娲皇侧目,看向了自己? “我走错了一步。” 一声叹息,娲皇的身躯坠下,生息全无。 陆煊悚然,看见成片成片绚烂的超脱光华,撞入自身眼底。 磅礴到无量的信息流横冲直撞,他眼睛一翻,昏死了过去。 (本章完) 第九章:八景宫灯,姐‘弟\’相逢 “那是.什么?” 这是陆煊最后一个念头。 绝美女子占据了他一切的视线,可以看见娲皇失去生息,自无穷深邃处一坠而下, 这一个恍惚中,陆煊似乎看见了很多很多,看到了一切,可结果又都是朦胧的、模糊不清的, 就恍若雾里看花。 他看到很多幕闪回的景象,有娲皇捏土造人,行开天辟地以来最大造化之景, 也有娲皇补天之状,补的不仅仅只是破碎的苍穹,还有概念意义上的【老天爷】。 最后一幕也最为深刻,娲皇哀叹: “走错了一步啊” 然后,便是与娲皇最后一眼的对视中,那大片大片的、无穷无尽的绚烂超脱光华,轰然撞来。 陆煊眼睛一翻,身子一软,视线骤暗,啪的一声昏在了这处昏暗的小巷中。 ……………… 泰山,半山腰。 “老祖宗。” 诸葛一族的大长老恭敬做礼: “科仪已成,正在尝试与【东岳大帝】沟通中,但对方明显很抗拒.另外,一年一度的【开山门】之时到了,但现下很特殊,要不要延缓?” 白发沧桑、暮气沉沉、死兆已现的诸葛尚摇了摇头, 他双眼晦暗,艰难的起身: “【开山门】照旧,招收一批天赋卓绝者,传下修行法,更卓绝者则授予【武侯天书】。” 顿了顿,诸葛尚盘着手中的两枚核桃,缓缓道: “诸葛一脉,不朽都活不过三千年,存在断代灭绝的可能,我爷爷著下的这一部天书,却绝不能失传,开山门,无论如何也必须举行。” “知道了,老祖宗。”大长老再执一礼,眼中浮现出担忧之色,轻声道: “老祖宗,仙庭、佛土齐齐生变,武当那边传来消息,妖国变的很不安分。” 顿了顿,他继续叙述: “妖国一直对咱们虎视眈眈,想要借您来卜算出崆峒圣地的下落,我感觉那边快要有大动作了,咱们要不要避一避?” 诸葛尚蹙眉,浑浊的双眼中再度绽放起玄妙光彩, 半晌过去,他沉凝道: “是有些麻烦了,混乱天数中,我窥见到一种可能、一角未来,就在这一段时间,有至强生灵自妖国而来。” !!! 大长老色变,看着老祖宗眼眸中又淌出的血泪,胆战心惊: “那,那我等该.” “不可撤离泰山。” 诸葛尚坚定道: “爷爷将我封住之前,告诉过我,无论如何也要守在泰山,等候一人.” 缓了缓,他轻吐浊气: “我去面见【东岳大帝】和山顶那棺椁,准备布置杀阵。” 大长老默默点头,但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老祖宗,到底是何异宝,竟要,竟要我诸葛一族,以命相镇?” “一盏灯。” “灯?” “嗯。”诸葛尚轻叹:“你可知,我诸葛一脉,缘何有三千岁寿数之大限?” 大长老摇了摇头。 诸葛尚轻声解释道: “当年,爷爷为抗天地仙神鬼佛妖,以三盏主灯,四盏辅灯,七十二小灯,烧去自身身家性命,烧去后世无穷子孙之寿数。” “终是以七星改命,燃放绚烂光,上打天穹,中扶人族,下罚九幽,东击古仙,北杀阴鬼,西斩佛陀,南镇群妖。” 诸葛尚面孔浮现出追忆之色,似在感慨,似在恍惚: “那是我见过最绝之景啊” 大长老听的目眩神驰,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打天穹,罚九幽,击古仙,杀阴鬼,斩佛陀,镇群妖,扶人族! 诸葛尚吐出胸腔中的一口闷气,低着眉眼: “可惜了,到底是棋差一着,未毕全功.而后,七十二小灯尽熄,四盏辅灯归去, 三盏主灯中,其二物归原主,这剩下一盏,等候某位大前辈来取的,便是” “【八景宫灯】。” “或也可称为,地灯。” 闻言,大长老脸上浮现出茫然之色: “何为地灯?” “说不清,道不明。” 诸葛尚摇头: “玉虚琉璃灯为天灯,八景宫灯为地灯,灵柩灯为人灯,三灯汇聚,天地异变,也是靠着此三灯为主,四灯为辅,爷爷才有了呵退八方,呵退道果之能啊.” “可惜也仅一呵,而后性命断绝,魂飞魄散。” “道道果?” 大长老咀嚼着这一个词汇,眼中浮现出茫然之色。 何为道果? 老祖宗口中的大前辈,又是谁? 他看了看诸葛尚脸上的疲惫之色,终究没有继续发问,执礼而拜,道: “老祖宗,我先去准备开山门之事了。” “去吧,去吧。” 待到大长老退去后,诸葛尚沉默的坐在椅子上,静沉许久。 他捋了捋已显出干枯的长须,感慨自语: “余下十二年寿数,恐怕是再看不见三灯齐聚的妙景了啊.惜哉,惜哉!” ……………… 梧桐市。 “老徐回来了?医院怎么说?” 正在收拾行李的钟慕华担忧发问,一旁刚刚年满十八岁的钟小雨也投来目光。 四十来岁模样的钟红山怀抱着一个看起来两三岁模样的奶娃,摇头叹息: “第一医院也去过了,还是无果,检查不出任何问题来,但这孩子就是不醒.” 说着,他再又叹了口气。 这小奶娃,是他们于一处小巷中捡到的,躺在一滩雨水中,裹着小道袍,昏迷不醒。 这一个月来,夫妻二人也算跑遍了梧桐市内大大小小的医院,结果却都查不出任何问题,这奶娃,也一直未曾醒来。 钟小雨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要不去琅琊市那边,让爷爷看一看?” “多半也无用。”钟慕华摇头:“你爷爷和你爹一样,都是天人,伱老爹看不出问题,医院也检查不出问题,你爷爷恐怕也没有办法” 顿了顿,这个看起来颇为贵气的妇人蹙眉道: “既然路遇,那便是缘,我们将要远行,但也不好将这孩子直接弃之不顾” 钟小雨又插嘴道: “可以一起带着去泰山圣地呀,那里的大前辈们定能看出来问题的。” 钟红山沉思了片刻,点头道: “也是个办法,这一次泰山圣地大开山门,既为收徒,也为救济,圣地内的前辈定会看诊一番这孩子,那就这么定了。” “好。” 钟慕华颔首,旋即侧目轻呵道: “小雨,快些收拾好,今天可就得出门的你这死丫头,带那么多糖炒板栗做什?” 钟小雨塞了一大包板栗进行李,颇为不好意思: “妈,我这不是怕万一真入了泰山圣地,很多年不能下山,买不了板栗咯” “你这丫头!” 钟慕华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有些无奈,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自从十三年前那次离奇旅游后,这丫头就爱上了糖炒板栗. 想着,钟慕华略微有些恍惚了起来,又想起十三年前的事情,自梧桐市出发,乘坐那浮空车,本是去崆峒山脉一游, 谁想到只是在山脉边缘的小镇借宿一晚上,就遇到了这般多的事情. 时隔十三年,她还清晰记得,那小镇就叫做苟仙镇 此时钟小雨又往行李里头塞了两大包糖炒板栗,似也想起了十多年前的经历, 她有些遗憾开口: “可惜,后来买的这么多板栗,都没有小时候,那个严姐姐给的好吃哩说起来,老妈,你说严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钟慕华回过神来,笑骂道: “行了,这可用不了你操心,那位以前可是龙雀科技的大小姐哩.” “我知道呀。” 钟小雨撇了撇嘴,道: “我就是有些感慨嘛,那时候我才四五岁吧.” 母女俩随意闲聊了几句,很快便在钟红山的催促下收拾完毕。 “我来抱我来抱!” 钟小雨从老爹手中接过幼童,看着怀里这个昏睡的小奶娃,她伸手在奶娃柔软稚嫩的脸蛋上掐了一掐, 旋即,钟小雨惊奇道: “哎,这个小弟弟面相上看,还真有几分当年那个大哥哥的模样哎.” “行了,准备出门了!” 钟慕华瞪了她一眼,警告道: “小雨,切记祸从口出,不要乱说话,你口中那位是陆子,上古圣人!”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 “记住,还是那句话,不要和任何人说,我们曾在十三年前与陆子同游过,即便是泰山圣地的大人物也不要说!免得.” “知道了知道了!” 钟小雨撇嘴,抱着小奶娃埋怨道: “这话您说了没有一百次,也得有八十次了” 钟慕华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也不再多说,一家三口抱着个小奶娃便出了门。 天地大变后,东南西北各自衍生出四块新的磅礴陆地来,每一块的面积都不必祖星要小, 而原本的祖星陆块也发生了大变动,如今梧桐市距离泰山反而比以前还更遥远了一些。 不过也还好,天地复苏,祖星化作天圆地方,天穹之外再难涉足, 曾经的星舰都改造成客运,在搭乘星舰的前提下,仅仅三日时间,钟小雨三人一娃便已抵达了传说中的泰山圣地。 客运星舰于泰山山脚不远处的大西市缓缓停落, 钟小雨抱着依旧昏睡的瓷娃娃,眺望远处通天彻地的神山,忍不住发出感慨: “真壮观哎.” “你爸爸我啊曾经来过一次泰山。” 一旁,钟红山亦是轻声感慨: “那时候你才五六岁,自那什么苟仙镇之行过去了没多久,泰山发生异变,我跟着老爷子远远赶来,结果还没来得及靠近.” 他想起那次惊险遭遇,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吐了口浊气: “那时候的泰山,虽也宏伟,但尚不至此,两年前天地大复苏后,我估摸这泰山得大了几百倍吧” 钟小雨抱着奶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余光一撇,惊愕道: “哎哎哎!老爸老妈,你们看那.” 钟红山、钟慕华下意识的瞧了过去,看见一个和钟小雨怀中奶娃模样差不多的小女孩,要大一些,约莫三四岁的样子,迈着八字步,正昂首阔步的走来。 小女孩走停至钟小雨身前,昂起头,睁着乌溜溜的眼珠子: “大姐姐,我幺弟他怎么了?” 说着,陆念好奇的伸长了脖子,近距离盯着钟小雨怀里的小奶娃,看着与自己极为相似的眉眼,凝视因果,彼此的确有极深厚的血脉牵扯. 她心头发出了一声哀叹,老妈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这要是那素未谋面的老爸归来了的话. 陆念满心忧愁。 (本章完) 第十章:超脱大秘,妖祖真相,我你爹啊!(二合一6 k) 意识深处。 陆煊真灵展现真正本相,三首六面九臂十八瞳, 身披太上道袍,头顶元始法相,背负六道大盘,身侧无量血海翻滚, 九只手臂各自抓持着三五斩邪剑、通天之渔鼓、玉虚琉璃灯、灵柩灯、古树枝、翻天印、碧游宫、天地玄黄玲珑塔以及一方氤氲有开天之化、辟地之能的大幡, 更有一条虚虚幻幻又均等一切,在开端、过程、终结、轮回、时光等无穷大道上来回变换的微弱至道沉浮在眼中, 他做足了戒备,三百六十五方先天界都显化了,警惕的盯着眼前那一方绚烂的超脱光海! 超脱光海席卷而至,一个浪头打的陆煊站立不稳,九只手上抓着的大器都开始发光, 尤其是玄黄塔、开天幡、碧游宫,各自氤氲着无上道韵,但却在超脱光海的冲荡下,尽显摇摇欲坠之态! 陆煊如同一个溺水的人,被超脱光海淹没了,想要发出高呼,六处口鼻却都同时被超脱光海浸入,猛烈呛咳! “这是.” 他思维都被淹没了,极不清晰,似要沉沦,却又有超然一切的错觉! “我走错了一步。” 陆煊听见轻叹声,猛地惊醒,天地玄黄玲珑塔上弥漫出道道玄黄气,如似瀑布,将他包裹, 开天幡自发震颤,荡出撕开一切、开辟一切的绚烂光,极短暂的撑开了超脱光海, 陆煊奋力跃出,碧游宫开始发光,坠在海面上,似化作大舟,托起他的身躯! 大口喘息间, 陆煊抬头看去,超脱光海璀璨着大片大片的光斑,凝做一个熟悉的人影。 娘娘。 不对,是娲皇。 也不对。 陆煊凝视着那绚烂光斑所拼接而起的人影,乏力问道: “您是.” “如你所见。” 这一声好似一万个人在陆煊耳畔同时发声,重重叠叠的大音让他头晕目眩,一个趔趄,险些自碧游宫上跌下,再坠入那超脱光海! 伟岸人影此时垂下头,俯瞰着陆煊真灵本相,平静而不起波澜道: “我走错了一步。”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那人影盘坐在光海上,似叹息,似感慨,似遗憾: “我以为,超脱是舍弃一切,自身为【空】,在绝对的【空】、【无】之时,终极一跃,超然一切。” “故此,我将我补全【苍天】时,身化【天意】的道韵放入一块石中, 我舍弃了象征着【精】的肉身,象征【气】的修为,甚至舍弃了象征【神】的自我,断去了精气神。” “我把我自身造化人族的【功】赠给了第一位人皇,将福泽万物的【德】赠给了后土,将自身因果赠给昊天。” “我成功了,复返真本,做减成空,但我又失败了,这一步是错的。” 在伟岸身影的叙述中,陆煊心头猛烈悸动,这是.娲皇? 准确的说,是超脱失败的娲皇?? 这一刻,陆煊想到了很多。 舍弃【精】,肉身坠落,化作了娘娘,那【气】和【神】呢? 【气】的具体表化为修为,修为 陆煊想到了妖祖,非是道果,但修为通天彻地,能与三位老师争锋。 【神】呢? 是眼前这一片光斑所化、所凝的人影么? 陆煊心思百转千回,想了想,轻声发问: “所以,您是娲皇?您是超脱失败的娲皇,而是被遗弃的【神】?” “都是我,失败的我卡在了超脱与未超脱之间,真我借助这被遗弃的【神】和你言谈。” 伟岸身影平淡开口: “我谋算无数年,造化人族,掌持妖祖,修补苍穹,补全苍天,令后土负轮回,使太一、昊天掌天庭, 叫天有天庭,世有人与妖,九幽有轮回,且各得其主.” 祂叹息: “可惜,可惜最终功亏一篑。” 陆煊心头存疑,感受着自身真灵在超脱光华的映照下一点一点改变,继续发问道: “可娘娘已具残缺的超脱特征,肉身无双,目光所至,近乎全知, 若妖祖为您【气】之所化的话,她也具备残缺的超脱特征,可以非道果之躯,抗衡凌驾大天地之上的道果,这没成功吗?” 伟岸身影平冷的垂下眸子: “所以我只是踏错了一步,我成功了,也失败了。” “何解?”陆煊继续问道。 伟岸身影盘坐在超脱光海上,身绕一切道、一切理、一切法、一切妙, 祂没有笑容,没有表情,没有情感, 只是纯粹而平静,缓缓开口: “我成功了,然后走错一步,舍弃一切。” 伟岸身影平冷叙述: “人族第一皇伏羲,得我之功,具部分超脱特征; 后土,得我之德,具部分超脱特征; 昊天,得我之因果,具部分超脱特征; 神女,得我之精,肉身处于半超脱之态; 妖祖,得我之气,修为处于半超脱之态; 孙悟空,得我天意道韵,亦藏有超脱特征,但未显; 你,亦得我之所赠,自那神女身上遗至伱躯,化为另半个【先天不定之数】。” 叙述间,伟岸身影站起身,恳求道: “遗落的超脱特征被分裂了,并不归于【一】,导致我处于超脱与未超脱之间, 我需要你的帮助,将这些超脱特征归于【一】,如此,我可脱离困境,我亦会赠你一场造化,一场机缘,作为回报。” 顿了顿,祂继续道: “我知你在遂古之初成就道祖之基,这使你有了超脱的资格,若得我助,或可成为下一个超脱,真正跳出一切,超出一切。” 陆煊冷静发问: “我该如何做。” “极简单。” 伟岸身影如是道: “取伏羲之功,后土之德,神女之精,妖祖之气,昊天之因果,孙悟空之本源,太一身上那半个【先天不定之数】, 此尽归于你身,你再于遂古之初,证得道祖,即可超脱矣。” 陆煊再次发问: “敢问娲皇,若如此做,他们会如何?” “伏羲失功,后土失德,孙悟空本就未触碰到其体内的天意道韵,没有影响, 昊天失了我之因果,但他早已非是天帝,不存在什么损失,太一也只是失去【不定之数】,他已为道果,也没有影响。” “那娘娘和妖祖呢?” “神女肉身归于你,妖祖修为归于你。” 陆煊眯眼: “娘娘是自肉身而生,这是娘娘的存在的凭依,我若取走,娘娘会如何?” 伟岸身影愣了一愣,道: “你超脱了,想如何,便如何,令魂飞魄散、真灵绝灭者复生,也仅仅一念之间.” 沉思片刻,祂又道: “你若不愿如此,也有办法,你助神女取回功、德、气、天意道韵、先天不定之数,那时你当已道果,于你无损,神女可得其全,卡在超脱与未超脱之间的我,亦可脱离困境。” 陆煊不语。 他心思百转千回,思索前后,旋即抬头直视伟岸身影,问道: “少了一个,精气神,少了神。” 伟岸身影淡淡道: “我说了,这具身躯,这片光海,便是那一缕神,你若选择让神女化为全,到时候你交给神女便可。” “另,后土之德,在于皇地祇之位,已归属于你,你到时一并交给神女便是,而现下,你却可摸索一番,探明藏在皇地祇之位中的【超脱特征】。” 顿了顿,祂俯瞰陆煊,再度道: “如何?孩子,应还是不应?妖祖必定会想要斩去神女,使精与气合,身与修为合你当只能应下。” “您说的对。” 陆煊垂着头,压住心头的疑惑,轻声道: “难怪妖祖可以伤到娘娘,难怪她对娘娘穷追猛打.我应下了。” “善。” 伟岸身影依旧没有任何波澜,只是颔首,旋即道: “我先赠你一场小造化,作为预付的部分酬劳,待你或者神女化为【全】的时候,我会将大造化、大机缘给予你。” 说罢,祂崩散成了大片大片的超脱光斑,融于这一片超脱光海, 而光海随之震摇,将陆煊真灵卷入海底,一点一点的浸润着他。 持续不断。 “时间不多了。” 沉溺间,祂的余音在陆煊耳畔响起。 “于大世岁月走至彻底终结前,完成此事,否则会有大变,会有大灾” “我观你虽化先天神魔,但未诞出自身之道,这般,等到你将新的一部分归于己身时,我将赠你第二场小机缘,送你一条道,化为你的象征。” 陆煊沉溺于超脱光海,在似粘稠似虚无的包裹、挤压、渗透之下,吃力的点了点头,旋即闭上了眼睛。 他心头一片幽冷,未有半点显露。 陆煊暂时摈弃杂念,进入太上忘情的状态,任由超脱光海缓慢的浸润、洗涤自身真灵。 ……………… 岁月之上,大混沌之中。 模糊的身影缓缓睁开双眼,来回踱步。 半晌,他沉入心神,对着某位伟岸存在低语: “如您所言,我会将一切归于己身,助您走出困境我就说,陆煊为何与我并类,原来某种意义上,是我之另一半么?” 顿了顿,太一继续道: “您放心,妖祖已在我掌控之中,陆煊也落于我的谋算之内,一切归于一的那天,不会太遥远了。” 另一处,幽暗之所。 妖祖亦在心神中低语: “我是你,你亦是我.你们都将回到我身上,另一个我将会脱离困境,而我将成为下一个【我】,走向超脱。” 顿了顿,她浅浅一笑: “太一已在我掌控之中,神女心性稚幼,亦在我谋算之内,归于一的那天,不会太远了。” 某处于现世夹缝的虚无大海,崆峒仙境中。 石碑下的死寂世界里, 绝美女子闭着眼睛,在心头对着一个伟岸存在道: “滚!” “你甚至不敢亲自现于我这一双眼眸之前,是会被我洞悉一切么?” “滚滚滚!” 她猛然睁开双眼,举起柔软的手掌,在昊天、奔波儿灞和小严呆滞的目光中,对着自己脑门连拍三下。 ‘梆梆梆!’ 确定脑子里头的家伙被拍散后,绝美女子晃了晃晕乎乎的脑瓜子, 她头晕目眩,摇摇晃晃,对着小严灿烂一笑: “乖女儿,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严江雪眨巴眨巴眼睛,旋即将迷惑抛至脑后,愤慨道: “娘亲!小念那丫头跑出去了!” 绝美女子迷糊点头,那三下拍的有些狠,脑瓜子依旧嗡嗡做响, 她道: “跑了就跑了呗,不是什么大事,她啊为【不朽】、【不灭】、【不绝】、【不毁】的象征,道果跌落,她都不带有事儿的!” “我自是知晓。” 小严更愤慨了一些: “我倒不担心那死丫头,但她将所有先天板栗都卷走了,所有,所有!!” 绝美女子哭笑不得,安抚道: “多大点事!” 说着,她侧目,看向侧躺在一旁,重新自尽死去没多久的帝尸,喊道: “老昊天,来活了!” 帝尸一脸蛋疼的睁开眼,有气无力: “这玩意少之又少,上次已然收割干净了,吾去哪里寻?再说了,吾还得思索怎的将那老秃驴救出来。” 绝美女子抚了抚胸腔上插着的两根漆黑长矛,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你俩这是关出感情来了?放心我吧,燃灯不会有碍的,我将妖祖化身镇压的死死的,出不了那处大宫!” 帝尸缓缓点头,旋即又好奇问道: “神女,你方才拍敲自己做什?这力道可不浅啊” 绝美女子浑不在意,大大咧咧道: “一点小事,一个家伙钻我脑子里来了,自称是娲皇,找我说些神神道道听不明白的事情” 说着,她得意洋洋的插腰,昂着脑袋: “那家伙冒充我就算了,还找到我这个正主头上来了,她是娲皇,那我是什么?戚!” 帝尸眼皮狂跳,悚然一惊。 娲.娲皇!! 神女双眸洞悉万物,但却看不见甚至听不见关于自己的一切, 故此并不知帝尸心头所想,大咧咧的安慰道: “放心,我那三掌,力透天灵盖,直达心灵深处,已将那冒牌货拍碎了.就是,就是有点晕乎。” 帝尸讷讷点头,震颤不休,汗毛竖直,旋即骇然起身: “我且去寻些先天板栗!” 他钻入岁月长河,神色这才显出惊悚来! “那找上我的家伙果真有大问题!” “但祂居然真能逃掉神女的眼眸洞察?不,不对,不完全能,只是遮掩踪迹罢了, 估计仅仅能将与我交谈之事给遮蔽,应当不敢出现在神女眼前.” 遁入岁月过去的帝尸神色沉凝到无以复加,旋即忽而一笑: “那自称娲皇者,估计自己也没想到,神女会如此做,更直接言说出来吧?心性稚幼,也有心性稚幼的好处啊.” ……………… 泰山山脚。 陆念蹦蹦跳跳: “哎哎哎,小雨姐,你也喜欢吃板栗呀?这也是我的最爱哎!” 钟小雨怀抱着昏睡的奶娃,来了兴致,大方道: “喏,分给你一半.不对,你可得少吃点,免得蛀牙了!” 如同瓷娃娃一般的小陆念戚了一声: “我可不会蛀牙,我是先天不坏、先天不败的象征,奶奶说我和那什么玄黄塔一样,还更厉害呢!” “这都什么跟什么?”钟小雨听的迷糊,顺手塞了一袋糖炒板栗给小陆念,叮嘱道: “少吃一点,免得蛀牙咯!” 一旁,钟红山、钟慕华都无奈抚额,彼此对视了一眼,看出了各自眼中的惊疑。 这叫做陆念的小家伙,才三岁多,结果一个人跑来泰山圣地找弟弟. 这听着就离谱。 小陆念欢快的接过糖炒板栗,软软道: “谢谢小雨姐!我告诉你,我也有好多好多板栗,从我老妈那里卷来的,但现在不能拿出来,很显眼,我回头也送你一些!” 钟小雨一乐: “板栗能有什么显眼,你这娃娃” 顿了顿,她好奇问道: “说起来,你爸爸妈妈呢?” 钟小雨的语气有些愤慨了起来,认为小陆念和怀中奶娃的父母很不靠谱,很过分, 将后者丢弃在了小巷中,将前者似也赶出了家门,一个人在外流浪,衣服都破破烂烂! 想着,钟小雨看着陆念身上灰扑扑的衣裳,心疼道: “晚点姐姐带你去买一身新衣服” 陆念茫然,睁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 “没呀,我是和坏人打了一架,衣服才变成这样的” “打了一架??”钟小雨和一旁的钟父钟母都一愣,正欲发问的时候,去已走到了泰山圣地的入口处。 “都登记一下。” 负责接待的诸葛家后辈头也不抬: “登基完成后,往前走五百米,就是测试天赋、根骨的地方。” 见状,钟小雨按住心头的疑惑,规规矩矩的将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想了想,又将陆念的名字也写了上去。 旋即,她侧目问道: “小念念,你弟弟叫什么名字呀?” 嘴里塞满糖炒板栗的陆念两只小手一摊: “不知道喔,陆二?陆三?陆四五?” 钟小雨眼皮跳动,忽然想起十多年的那个大哥哥,后来的那位上古圣人。 想了想,她抿嘴一笑: “这个名字吉利!” 说着,钟小雨将‘陆煊’二字写了上去。 陆念、陆煊落于登记册上之时。 半山腰。 垂朽的诸葛尚惊恐睁眼: “我诸葛一脉的气运怎的在暴涨?” 一旁,大长老好奇问道: “暴涨?这不是好事么?” “好个屁!!” 老人罕见的暴了粗口,惊悚开口: “若说本来我诸葛一脉之气运,为一条大河,那现在.” 大长老心头咯噔了一下,小心问道: “现在是大海?” “不。”诸葛尚凝重起身:“是一条星河!容纳亿万万星辰的星河,且还在暴涨,只是一个开端!!” 他来回踱步,不断念叨: “气运增长是好事,但这般增长不对劲,不对劲.” 诸葛尚脚步猛然一顿,双眸再度淌血: “看不清晰.和今日开山门有关,走!随我去看看!” ……………… 山脚,登记了姓名后,钟小雨左手抱着昏睡的小小陆煊,右手牵着陆念,和老爹老妈招呼了一声后, 她便带着两个小娃娃去测验天赋,钟父钟母则都在山门处忐忑等候。 “居然是一块石头测天赋根骨” 钟小雨疑惑的嘀咕了两句,一边等候念到自己名字,一边好奇发问: “小念念,是哪个小混蛋欺负你,给你衣服都扯成这样?还有,你爸爸妈妈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念小手再一摊,奶声奶气: “没有呀,我可没被欺负,我去了一趟妖国,想要救燃灯爷爷出来,虽然失败了,但我可没挨揍!” ??? 钟小雨脑门上冒出三个问号,一旁几个等候测试者都投来目光,瞧见是一个精致的瓷娃娃后,又都善意一笑。 陆念此时继续嘀咕道: “至于我老爸老妈” 她重重叹了口气,忧愁道: “我那混账爹让我老妈怀上了后,就跑路了,一跑就是十多年,我老妈也真够狠的,估计是一气之下,又给我生了个弟弟” 钟小雨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正在愤慨,旋即彻底无语了。 亲爹跑了十多年. 你瞅瞅你才多大?? 她无奈,正想说话,却听见怀中传来一个稚嫩童音。 “你这丫头.” 钟小雨低头,瞧见怀中奶娃不知何时已醒来,探出了一个脑袋,似乎愧疚,似感慨,又似乎恍惚、宠溺的看着陆念。 “是混账了一些。”小小陆煊轻叹道。 “呀!!” 陆念惊喜: “幺弟,你醒啦?我还以为你得昏到” 陆煊老脸小脸一黑: “我你爹!” 陆念怔住。 旋即,她愤慨的插着小腰,昂着脑袋,盯着钟小雨怀中的奶娃,哼哼唧唧: “你怎么骂人呀?” 陆煊眼中透着疲惫,小脸却更黑了一些,有些牙疼。 (本章完) 第十一章:倒反天罡,遂古之妖! “去泰山做什么?那里如今由诸葛一脉盘踞。” 鲲鹏子面无表情: “我不欲冒犯。” “这可由不得你。”一旁,妖国大圣洒然一笑,淡淡道:“依妖祖所言,一方至宝藏于泰山之中。” 顿了顿,这尊威名震古烁今的妖族大圣侧目道: “那方至宝不为我所能觊觎,但你不同,你为鲲鹏嫡子,与此至宝算有半点因果,那宝物不会伤了伱,故此我来镇压泰山,你来持走至宝。” 鲲鹏子冷冷道: “我不欲,又如何?” “我说了,这可由不得你。” 妖族大圣笑着开口: “鲲鹏老友已在界外被擒,你若不从,引得妖祖、佛母震怒,令尊怕是危矣啊.” 鲲鹏子咬牙,不再言,只是跟着这一尊妖族大圣的身后,朝泰山行去。 ……………… 泰山。 陆煊那看着极为稚嫩的小脸黑的可怕,无奈的同时,却又有些欣慰。 虽然如今天数模糊,因果混乱,但他依旧一眼能看见这小丫头身上的血脉气息, 更能隐约感知到其所存在的先天体魄. 好,好啊。 昂起头,陆煊看了一眼钟小雨痴痴呆呆的脸庞,亦洞察到因故牵连,神色微动。 是当年那个萍水相逢的小女娃.都这么大了么? 躺在钟小雨怀中,陆煊一时之间觉得有些别扭了起来,却并未急着显露真容,褪去【均等】于那孙猴子后的这一副体魄。 他能感觉的到,自己身躯中、真灵中,正在多出一种玄而又玄的特质,如果没猜错的话 应当便是孙悟空所蕴藏的那【天意道韵】了。 大均之道,居然可以将【超脱特征】都给均来?? 思绪百转千回间, 陆煊又低下小脑袋,温和的看着陆念,轻声道: “小念,是我,我是你父亲” “哎呀嚯!” 陆念气的,小脸皱巴在了一起,瞪着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珠子,很不满: “你太没有礼貌咯!死小孩,今天不教训教训你,我看你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尊卑有序!” 她学着老妈的模样,撸起了破破烂烂的衣袖,气势汹汹,在钟小雨和一些旁观者惊悚的目光中, 这三寸小豆丁一蹦便是一米多高,软乎乎的小手屈出两根手指,拿指关节狠狠的朝着陆煊脑门叩去! “吃我暴栗!” 陆煊嘴角抽了抽,收着力,一巴掌后发先至,想要将小丫头扇下去,但 落空了。 陆念凭虚横移了一段距离,就这么在无数人的目瞪口呆中,踏着虚空,叉着腰,瞪着眼: “还敢还手?难怪俗话说的好,打弟弟要趁早.” “嗯?” 小小陆煊明显吃了一惊,方才那一掌,他虽是收着力,但以如今自己元始身的造诣, 这一巴掌分明是蕴含着【因果既定】的味道,掌出之前,便已然相当于落中了,就算是一位弱诸天层面的巨头都无法闪躲! 这丫头. 陆煊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从瞠目结舌的钟小雨怀中爬了出来,费力的盘着两只小短腿,端坐于虚空,与叉腰而立的陆念成对, 他含笑而欣慰道: “小严给你取的名,是唤做陆念吧?不错,不错.” 有等待测试天资的少年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屹立与盘坐于半空中的两个奶娃,有些头晕目眩。 负责测试的诸葛家成员亦瞪眼了,反应了过来,惊道: “无气血翻涌之态而能踏立虚空天人??” 整个测试场都哗然了,两个两三岁、三四岁的小孩儿,呈现天人特征,不借气血,不聚元气,凭虚而坐立! 这一幕很惊悚,即便如今大世全面复苏,天地间甚至诞生了开天辟地之初才有的先天物质, 但至多也就是听闻哪一贵人家的孩子七八岁成了大宗师,这就已然是绝顶之姿了啊! 此时最懵的就是钟小雨了,她自个儿都才筑玉楼的层面,连大宗师都不是. 钟小雨揉了揉眼睛,放下手后,又揉了一揉,满脸茫然。 此时,陆念叉腰瞪眼,又撸了撸袖子: “哇呀,死小孩,真得揍你一顿才是!” 她决定竖立自己身为‘姐姐’的权威,在陆煊震惊的目光中,其头顶浮现出淡薄的元始法相! 法相幽幽暗暗,明明很虚幻,也不如何磅礴,一眼看去,却生出无穷伟岸之感,仿佛在仰视端坐无穷高处的伟大生灵! 旋即,半米高的陆念两根指头收着力,敲落了过来,奶声奶气道: “小幺啊,好好看好好学,这是因果之道,指未出,已落中” ‘啪唧!’ 比陆念还矮一截的陆煊,一巴掌将这丫头按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你你你!” 陆念气急败坏,从地里爬了起来,而陆煊则含笑道: “继续。” 他有些心惊,察觉到小念的元始法相似乎是与生俱来,打算探探这丫头的底。 “死小孩,造反啦你!” 陆念呸掉嘴巴里的土块,被‘幺弟’一巴掌拍落,觉得很没面子,心头生出危机感. 小了就敢这样,大了还得了? 长姐权威不可落! 下一刹。 在测试场众人痴呆的目光中,于赶来的诸葛尚等人惊愕的凝视下, 三四岁模样的小丫头踏空而起,一步已至高天之上。 “上来!” 她捉下大手,跨越空间,却再度落空,陆煊不知何时也已在云端盘坐。 “来。”他含笑,以稚嫩童音道:“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倒反天罡,倒反天罡!”陆念气极,小手拍落,引动三百六十五方后天大界转动,伴随诸世诸界的虚影沉浮! “诸天境!” 泰山中,诸葛尚倒吸了一口凉气,擦了擦眼睛,凝视天数,洞悉到那诸天境的小女娃,年仅三岁! 这不可能。 他侧目,又看向另外一个穿着超小号道袍的奶娃,汗毛一根一根的炸直了起来,这是 险些打灭了佛土的那位?? 诸葛尚头晕目眩,心头咯噔了一下,这尊恐怖存在,怎的忽然降临? 这两人又是什么关系?? 在他惊怖间,一旁的钟小雨也凝视着天上盛景,喃喃自语: “见鬼了!” ……………… “嗯?” 那尊威名赫赫的妖族大圣凝眉: “怎有两个诸天在相争?有点意思.嗯?是那闹妖国的陆念?” 他脸上浮现出喜色: “哈,双喜临门,那天被此女逃了去,今日却正巧撞见,若擒回去,以此逼出神女,当是大功一件.我或可得赐大罗之位矣!” 鲲鹏子冷冷道: “大罗?你连大罗都证的如此艰辛?再说了.” 顿了顿,他继续道: “你可未必擒的住,那几日你在闭关,未见小念之能.” “你不明白,我等被道果所咒,等闲无法入大罗,至多做到媲美,但若妖祖助我,就未必了另外。” 大圣含笑: “正因我未出关,才让此女逃遁而去这次闭关都是亏了,错过不少事情,听闻孙悟空和妲己等都惨遭太上玄清横击。” 顿了顿,他淡淡摇头: “只是可惜了,未曾目睹那猴头被至横击之景啊.我当时若在,擒下太上玄清也是轻而易举。” 鲲鹏子再冷笑,不言。 很快,这尊大圣呵令鲲鹏子跟上,大步踏空,踩落玄妙莲花,旋即疑惑: “另一个小家伙是谁?两三岁模样,竟也有诸天之势,似乎在诸天层面中走的很远.嗯?和那陆念一样,也已成先天体魄了?” 鲲鹏子凝视云端上的小小陆煊,一眼就认出来了是痛击孙大圣的太上玄清!! 他眼珠子一转,身旁这家伙,之前在闭关,可未目睹此事,也不知其中详细 鲲鹏子当即缄默不言。 这妖族大圣则是兴致盎然,静静远观,道: “且看看到底怎的一回事。” 说话间,泰山上空。 “再来。” 陆煊一指头将陆念弹飞,轻叹道: “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 他有些心惊,是血脉继承么? 似乎截至小严洞房那天,自己所学、所会的神通术法,小念居然也都会! 从未听闻还能这般传承 是因为自己和小严的超脱道韵? 还是彼此都是先天神魔的缘故? 而另一边,小陆念被弹的晕晕乎乎,白皙的脑门上都肿起了一个大包! 她气的发抖,奶声奶气的呵道: “倒反天罡,实在是倒反天罡!你今天敢打你老姐,明天就敢打老妈我非要代老妈教训教训你才是!” 远处,隐于虚空中的妖族大圣面露喜色: “原来是姐弟?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啊.” 说话间。 陆念察觉这‘幺弟’似乎不弱于自己,心头也有了定数,不再留手,软乎乎的呵了一声后, 旋即,她左手捏翻天印,施天地倒倾,右手展诛、戮剑气,引星河震荡,一击而下! “揍你吖的!” 陆念气势汹汹道。 然而。 “太弱,太弱!”陆煊含笑,也就是平平无奇的一巴掌,打碎的诛仙、戮仙剑气,又将天地倒倾之势击穿, 一掌拍在小陆念的脑门上,打的她晕晕乎乎,脑门上再添一包。 陆念龇牙咧嘴,摸了摸额头上又多出的一个包,两个大肿包一左一右,整齐划一,呈头角峥嵘之势。 “我和你拼啦!” 小陆念彻底急眼,张牙舞爪的扑了上前,被陆煊一根指头抵住脑门,不得进。 “搏杀,非是如此。”陆煊笑着道:“你该要无所不用其极,且方才你所施之手段,都只得其表,还不会真正运用” ‘啪,啪,啪!’ 有生灵鼓掌,自远处迈来,长空满金莲,天穹上忽的呈现出日月并立之盛景! “来了!!”泰山中,诸葛尚汗毛竖直,神色骤变,妖国来人了! 他悚然,卜算因果,不断咳血,最后明悟,瞳孔骤然收缩: “竟然是它!!” 日月于天穹之上并存,浩浩妖气冲荡而来,整个泰山都陷入了骚乱, 原本痴呆的凝视着天上两个奶娃相争的众人都慌了神! 泰山山腹中,一尊古老神灵走出,神色凝重: “不知前辈远道而来” 那大圣挥了挥手,东岳大帝灰飞烟灭。 他打了个哈欠: “泰山啊” 话落,大圣探掌,击的泰山震摇,山顶有无数死仙腾起,却都又随之坠下! ‘咚!!’ 神山动荡,钟小雨一个趔趄,险些跌倒,脸上浮现惶恐之色, 诸葛尚脸色惨白,微微颤栗: “类大罗者,执白昼与极夜、大日与太阴之尊” 他近乎绝望呢喃: “来的居然是这一尊遂古之妖.” 古有记载,天地之初,有大妖盘踞。 其开眼为昼,合眼为夜,吐气为春,呼气为夏,吹气为秋,吸气为冬! 执阴阳,掌日月,握四季,是为烛龙! (本章完) 第十二章:但颂道祖名,刑罚又何惧? 遂古之初。 “哼!西边的两个佛不许我们传颂道祖,是大逆不道!” 开天第一火示意小烛龙站在自己身边,旋即气呼呼的开口: “我等当如何!当如何!” 无数蛮荒生灵茫然对视。 幼年烛龙挥手: “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蛮荒生灵们都醒悟了过来,一同震呼: “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群情激愤。 一大群蛮荒生灵朝着西方之地涌去,但被惊天大手给拍了回来,有得道者冷淡下令: “汝等若再敢传颂那自命道祖之小辈,当尽罚之。” 幼年烛龙拼命眨眼,日月齐现,昼夜交替,四季暴动,它气呼呼道: “大胆狂徒,诋毁道祖,打死你!” 阴阳大道斩下,却伤不了得道者分毫。 “冥顽不灵。” 得道者微微摇头,冷漠下旨: “天地听令,此些蛮荒生灵,生生世世不可入大罗。” 大咒降下,枷锁上身。 开天第一火注定死去,被直接忽略,得道者额外落下一指,点在这些蛮荒生灵的二首领身上。 “烛龙,汝为牵头者,念你承部分天地规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当日夜受刑,碎骨剜心,油烫火灼,天雷凿击,直至不再颂那道祖。” “你做梦!” 幼年烛龙气势汹汹,话才落,天雷在身躯里乱窜,热油泼在脑中,烈火灼于五脏,皆无视了它的先天体魄, 骨头也开始寸寸断裂,心脏被剜成八瓣,复原之后,又来一次,周而复始。 它疼的满地打滚,却不放弃,大声喊着‘道祖玄生’,如此过了一万年,幼年烛龙筋疲力竭,小声念着‘道祖玄生’。 如此又过了十万年,它奄奄一息,在心里念着‘道祖玄生’。 再一百万年后,烛龙不再哀嚎,默默忍受着油泼颅脑、天雷浇身、烈火灼躯、筋骨寸裂、剜心碎脏之苦楚, 小烛龙自语: “道祖玄生,天地共赞些许刑罚罢了,如何不能受?” 它渐渐习惯了,疼习惯了,就没那么疼了。 虽然还是难以忍受。 开天第一火陪在它身边,轻声道: “不要再念道祖啦,只要自己记住就行。” “不,我要。”小烛龙轻声道:“我不怕疼了。” “但,还是疼呀。”开天第一火沮丧道:“而且,除了我,伱们都被下咒,永远成不了大罗.” “帝俊,没事的。”小烛龙喘息,四季变换间,脑颅中的滚烫热油自鼻腔中流淌了出来。 “会好的,会好的。” 又过了很多年。 太一吞金乌,斩帝俊。 “我愿意降!”烛龙垂下了头,恭敬开口。 太一侧目,饶有兴趣: “降?你不诵那所谓道祖了?” “早已不诵了,也已很多年未经刑罚,您知道的,只要我不再崇敬那所谓道祖,刑罚便不加吾身。” 闻言,太一微微颔首,似笑非笑: “唔,先说好,你降于吾,吾也不会为你解咒,你啊生来是日月、阴阳、四季之所化,若让你成了大罗,证得道果可比其他人轻松太多。” “陛下明鉴,我只是想效忠于您,道祖?帝俊?去他妈的。” “那你便跟着我吧。” ……………… 现世,泰山。 诸葛尚面露绝望之色,看着冲天妖气若潮,撞的布置在泰山周围的杀阵摇摇欲坠, 他咬牙: “所有人,退入泰山山腹.请东岳大帝助!” 被打灭的东岳大帝自泰山中重生,这些地祇某种意义上不死不灭,除非泰山彻底崩溃,否则东岳大帝永存。 但到底还是虚弱了一些。 面色苍白的东岳大帝洞开山体,接引诸葛一脉和来拜山门者依次入内, 钟小雨搀着老爸老妈走入山腹,微微颤栗着,凝视天上两个孩子,她带着哭腔: “爸,妈,他们不会有事吧” 钟父钟母欲言又止,此时见妖气大潮冲破了杀阵,哦你果然而至,山体亦随之闭合,将大潮拦在了外头。 一切骤暗。 与此同时,山腹之外,云端之上。 陆念神色亦微变: “坏事了,来了一个很厉害的妖” 她看见这可恶的小幺弟却依旧笑容如初,淡淡开口: “小念,你方才施展了四种手段,我给你示范一次,这四种手段到底该如何去运使。” “你个倒霉孩子!”陆念肃穆,动用先天神魔体魄,一把将陆煊揽了过来,奶呼呼的叮嘱道: “还装呢你.小幺,你先走,这是个大家伙,姐姐我回头再找你算账!” 远处,两尊大圣走来,当先的一尊双眼深邃,周身缠绕厚重的时光痕迹,一步步之间,身上居然有类似骊山老母、罗喉道人的气韵在! 他虽还处于诸天层面,但已有类似玄都化身和骊山老母之特征, 似执掌部分天地权柄,以力而言,已超越了诸天境第五关的【近大罗者】, 当是【类大罗者】! 这尊大圣含笑,眼眸一闭,日月齐散,眼眸再睁,日月齐出。 他漫步而至,身左为阳,身右为阴,大日太阴俱蕴双眸之中,两仪并立! “姐弟情深。”大圣赞叹道:“便还请都与本座走一趟.” 陆煊侧目,看了一眼鲲鹏子,神色微动,又瞧向这明明非是大罗,但气息却远超诸天层面的大圣。 他微微眯眼,觉得这个妖族大圣有些眼熟,问道: “汝为何名?” 大圣轻笑: “小家伙,胆子很大嘛那你且听好了。” 顿了顿,他清了清嗓子: “东皇之下第一尊,妖祖身前第一将,遂古之初第二妖.吾名,烛龙。” 陆煊蹙眉,烛龙? 遂古之初? 他若有所思,却听见唯一还在泰山上站着的诸葛尚高呼: “小心!此为遂古之妖,执阴阳,掌日月,持四季,虽为【诸天之境】,但更为【类大罗者】!” 一旁,陆念焦急,奶音都有些破调: “行了小幺,快些离去,这家伙很不一般,他可不会像我一样对你留手呢,我来拦他先!” 陆煊收敛心绪,侧目看着自家宝贝女儿,目光温和: “我若离去,你待如何?” “你懂个啥!” 陆念骄傲的抬起头,鼻子对着陆煊: “你姐姐终究是你姐姐,我为先天不败、先天不坏,就是比大罗还厉害的家伙来了,也打不死我!” 陆煊一愣,先天不败,先天不坏? 小念居然是这一条道的象征?? 他结结实实的吃了一惊,这种层次的道,某种意义上,甚至能和三师尊平齐了吧? 一个是终点,一个是绝对走不到终点. 远处,烛龙缓步走来,含笑道: “走?两个小家伙,便都随吾走一趟吧” 话没说完,却见穿着道袍的幼童侧目: “行了小念,我只教你一遍,好好看,汝方才所使之四式,到底该怎么去用。” 顿了顿,他轻笑: “现在是天地倒倾。” 话落,幼童抬掌,捉覆日月,囊括诸天,伴随一粒超脱光斑,翻转而下。 ‘咚!’ 那尊掌持白昼黑夜、阴阳四季,堪比罗睺道人、骊山老母的烛龙被横击,骤然色变,连退九步! “你这小家伙” 烛龙眯眼。 陆煊也不看它,侧目对着懵逼的陆念继续道: “现在,是戮仙一式。” 话落, 一道恢弘至极的剑气荡出,其中似隐没着先天无量血海,伴随列仙诸神哭嚎之景,亦有难以察觉的超脱光斑氤氲其中! 烛龙色变: “有点意思.倒是小觑了你。” 它双眼开合,昼夜交替,呼吸之间,四季齐临! 大日、太阴的绚烂光同时浮现,交织在一起,与戮仙剑气撞击! “下面,是诛仙一式。” 幼年道童颔首,于陆念呆呆的目光中,要比她自己所施展的诛仙剑气庞大上千倍万倍的剑气浮现, 诛之真意尽含于其中,荡出之时,显出仙落如雨之盛景! 诛、戮剑气汇合,威势暴涨十倍不止, 猝不及防之下,剑光撕裂时光,骤至烛龙头顶! 它拧眉,欲拦截、躲闪,但发现却已来不及,这道恢弘剑气就这么劈在了它脑门上,头颅裂开一道细密缝隙! “咦?” 陆煊眯眼,这只妖族大圣,单论体魄,恐怕堪比大罗了啊. 烛龙亦神色巨变,头颅上的伤痕一闪而逝,惊叹: “自吾俯于东皇座下,汝是第一个伤到本座的,不错,不错” 它眼中浮现出忌惮之色。 陆煊心念沟通开天幡,随时准备唤出,旋即凝神道: “小念,现在是,因果之道。” 烛龙此时显然认真了起来,显化真身,横亘苍穹,天上昼夜、人间四季快速交替, 春夏秋冬于一刹间轮转了十万八千次! 春风、烈日、秋凉、冬雪,一并齐出,遮蔽整个大天地! 八方皆有年岁很大、经历过远古岁月的仙神沉眉,面露惊容: “是烛龙!它真正动怒,要出大事!” 西方佛土,盘坐在须弥山灰烬中的斗战胜佛骤然色变,猛地起身,念叨道: “那位怎么和烛龙对上了?这下麻烦了,天地加持,大道横身,烛龙这头遂古之妖,可是能与大罗争锋的.” 他捏紧了定海神针,知道此次入现世,烛龙便是妖祖、太一等的底牌,此刻显露,太上玄清或许要遭灾! 而当八方云动之时。 泰山上方。 一刹之间,四季轮转十万八千次,昼夜交替三十六万次,而一弹指有六十五刹, 也就是说,眨眼间,上千万次四季轮转、昼夜交替同时生发,天地共振,化杀伐之手段,朝陆煊斩来! 他沉眉,感受到此妖不弱于玄都师兄,没敢怠慢,将被震慑了心神的小陆念揽在身后, 旋即。 陆煊头顶腾起十倍百倍于陆念的元始法相,巨大法相将整个天穹都撑满, 于此时此刻,接近大成层次的元始身发光,伴随点滴超脱道韵、超脱光斑的加持, 陆煊整个人好似诸果之因,好似端于一切之上! 而那令四季轮转、日夜交替千万次的杀伐术,骤化作无根之萍, 陆煊此刻短暂的化身一切之因, 烛龙出手之因,亦转变成了陆煊出手之因! 杀伐术逆转,如同洪流,朝着烛龙倒灌而去! ‘咚!!’ 烛龙被自己的倾力一击给打裂了,如同易碎瓷器一般满布裂隙, 下一秒。 滚油自它头颅中淌出,天雷自它脏腑中溢出,烈火自它不断碎裂的骨头中焚出,破烂的心脏碎块亦不断坠出, 烛龙粉碎的面颊上闪过绝望之色,这一切太突然,它还没来得及屏蔽念头,还在心里颂念道祖, 如此刑罚显于外,太一和妖祖定然洞察.前功尽弃了。 烛龙发出凄厉的哀嚎,煮烫着它脑花的滚油流满了全身。 陆煊微微一愣,在超脱光斑的加持下,短暂化身诸果之因的他,亦看到了缘由。 一眼追溯至遂古之初,瞧见来自道果的诅咒和刑罚,瞧见哀嚎了无数年的幼年烛龙。 他失神,喃喃自语: “原来如此。” 有怒火腾烧而起。 (第三章十点半左右?) (本章完) 第十三章:再赴遂古之初,陆念一拳击元始 烛龙哀嚎。 非因滚油、火灼、雷击、骨碎、心裂而哀嚎, 这样的疼痛,它早已历经了无数年,早已能忍住不发。 它哀嚎,是因为前功尽弃,将被妖祖、太一洞察,将被那两尊道果扫视,证大罗、成道果、复血仇的念头也坠空了! “哈哈哈哈.” 颓丧的烛龙刹那复原,蜷在云端,发出惨笑。 它失神抬头,凝向那两个小娃娃,喃喃道: “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 烛龙垂下了头: “两个小家伙,你们走吧.泰山之内有一重宝,可以的话,你二人也给带走,莫要让妖祖得了去。” 它彻底颓丧,默默忍受着痛楚,忽的面露讥讽之意,侧目看向南方: “妖祖,太一我来了。” “帝俊,不能给你报仇了。” 烛龙赫然已心生死志,欲冲击妖国,杀上那处大宫,力求坏了太一之谋! 自遂古之初到现在,时时刻刻所受之苦难,屈居于太一之下无数年,为血仇之敌效力,这一切的一切,最终都成空! 这大罗,还是证不得了啊。 泰山上,诸葛尚满脸懵逼,云端处的鲲鹏子也茫然, 陆念拉了拉陆煊的衣袖,小声问道: “幺弟,什么情况?这个妖怪被伱打疯了吗?” 而陆煊却垂着眼,不答,眉毛微微震颤着。 “那妖!” 他抬起眼睑,心头做疼,语气却冷冽: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么?” 说话间,小小陆煊往前一步,身躯开始膨胀,在陆念呆逼的目光中, 他一点一点的长大,自婴孩化少年,自少年化青年,又自青年入壮年。 “幺弟,你你你.”陆念语无伦次。 “我是你爹。” 陆煊低沉一笑,将懵逼的陆念提溜了起来,放在肩头,而死志已生的烛龙木讷侧目: “哦,原来你就是太上玄清啊.带上重宝,走吧,走吧” “妖孽,我走得,你可走不得了。” 陆煊手中不知何时浮现出一方古朴大幡,趁着自己还短暂的是【诸果之因】,大幡一卷,将死志已生,毫无抵抗念头的烛龙给卷了进去。 “汝欲斩了吾么?也好。” 烛龙平静的吓人: “斩了吾,取吾之骨,炼吾之身,食吾之肉,饮吾之血,汝或可得吾之权柄。” 顿了顿,它被束于开天幡中,轻声道: “你为太一之敌,当可得吾此遗赠,来吧。” 端坐在陆煊肩膀上,大脑混乱如同浆糊一般的小陆念更懵了,哎,这大妖怎么个事? 哎哎哎,这小老弟又是怎么个事?? 她侧目,呆呆的看向已复返中年模样的陆煊,咽了口唾沫。 该不会.真是我爹吧?! 陆煊冷着脸,心头此刻已有了决断, 他淡淡道: “杀你,四季失常,昼夜颠乱,阴阳失衡,汝且在我这幡里镇着,日夜受刑。” “呵!”烛龙木讷摇头:“随你,随你,随你.” 它连叹三声,失神的蜷在开天幡中,一动不动了。 一切归寂。 陆煊侧目,凝视向一旁,平声发问: “你是鲲鹏之子?” 鲲鹏子惊悚,瞳孔骤缩,心惊胆颤的看着那大幡, 这是什么东西? 一卷一覆之下,便将烛龙给镇压了! 那可是烛龙,执掌天地权柄,虽不入大罗,但却可与大罗争锋的存在! 结果,还没发威,却当即被镇压了?? 它咽了口唾沫,执了一礼,斟酌道: “回玄清天尊的话,家父确为北冥鲲鹏,因在界外被妖祖、太一、佛母所擒,迫不得已,吾这才” “鲲鹏也被捉了去么?” 陆煊蹙眉颔首,微微点头: “我会救他出来,你且安心,暂时留在泰山,不必多虑。” 鲲鹏子犹豫了一下,执了一礼,旋即提醒道: “玄清天尊,那烛龙虽不知发什么疯,但他所言不假,泰山有一桩重宝在,妖祖欲取之。” “嗯。” 身前虽是故人之子,但陆煊并没有心思叙旧,方才他已然尝试过斩去烛龙身上的苦楚和大咒,却失败了。 道果所降下的灾罚,非他所能够斩去的。 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但现下已知晓,明白烛龙为何而遭受如此无尽岁月的苦楚, 他如何能心安? 如何能? 深吸了一口气,陆煊再也没了之前那种一切可以徐徐图之、缓缓谋之的心态, 朝着鲲鹏子略一颔首,带着肩膀上懵圈的小陆念,深深的看了一眼山顶的棺椁后,他便降在了泰山上。 诸葛尚连忙走来,苍老枯朽的面庞上闪起激动之色,颤颤巍巍的做了一礼,哆嗦道: “您是.陆子?” “是我。” 坐在陆煊肩膀上的小陆念虎躯一震,小脸上浮现出瑟缩之色来。 真是老爹啊?? 回想起之前自己的言行,陆念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浮现出苦楚, 这下好了,刚脱离老妈的魔爪,又入虎穴! 陆煊并不知晓陆念心头所想,凝视着诸葛尚,微微蹙眉: “汝似非这个时代之人,来自上古?” 诸葛尚压抑住激荡的心情,有些恍惚,真是陆子! 陆子之名,陆圣之事迹,他又如何不知,如何不晓? 当即,诸葛尚毕恭毕敬的再执一礼,轻声道: “回陆子的话,后辈诸葛尚,家父诸葛瞻,爷爷是诸葛孔明!” 诸葛孔明? 陆煊一愣,对于这个名字自然熟悉,原本历史中,蜀汉的那位丞相,在被压缩、褪去神话色彩的虚假历史里, 这位也可以说是地位极高极高,而在真正历史、神话岁月内,却又不知是何等风华了。 鲲鹏子此时也落在了泰山上,脸上浮现出惊容: “汝为诸葛孔明之孙??” 陆煊心思百转千回,侧目问道: “你很熟悉诸葛孔明?” “自然!”鲲鹏子脸上浮现出崇敬之色,喃喃道:“点燃七星大灯,横击妖鬼仙佛,镇敕诸神,呵骂道果” 说着,鲲鹏子朝着诸葛尚执了一礼,非是拜他,而是拜其血脉。 陆煊神色微动,当即发出询问,被诸葛尚一一解答。 七灯逆天,燃自身性命、后辈寿数,呵退道果,斩妖斩仙斩鬼斩佛. 沉默良久,陆煊神色一松,默默将诸葛孔明四个字在心头念叨了几遍后,抬眼问道: “八景宫灯,便在这泰山腹中?” “回陆子的话,是!”诸葛尚颤颤巍巍的执礼:“爷爷说,让我等一个人来取灯,说我到时候便知晓是谁。” 顿了顿,他垂首: “您为太上大天尊嫡传,为我人族先圣,八景宫灯,本就是太上大天尊之器.我想,我等到了。” “那重宝,原来是八景宫灯!”鲲鹏子目光灿烂:“传闻三灯汇聚,其威无比,诸葛丞相当年便以此三灯为主,才能呵退道果” 顿了顿,他叹了一声: “可惜,不知另外两盏灯.” 话没落,一盏青灯、一盏幽灯,浮于陆煊掌中。 “在我之手。” 诸葛尚和鲲鹏子都怔住,小陆念好奇的伸手,触碰向玉虚琉璃灯那摇曳的烛火, 陆煊色变,来不及阻止,下意识的便将时光凝固,万物静止, 但陆念居然不受影响,在凝滞的时光中,将稚嫩的指头放在了玉虚琉璃火之上,被灼的痛呼了一声,疯狂甩手。 陆煊将这丫头提溜了下来,瞪眼道: “什么都敢碰?” 小陆念心虚,缩了缩脖子,吸吮着小指头上烫出来的水泡: “我是先天不败、先天不坏呀” 陆煊一时之间噎住,玉虚琉璃灯之烛火,以概念、因果为薪柴,无物不烧, 这丫头挨碰了一下,手指头居然只是烧出来了一个泡 他有些牙疼,又有些心惊,没好气道: “还不叫爹!” 小陆念泪眼汪汪,吸吮着指头,委屈巴巴: “爹” 她旋即想起什么似的,哼哼唧唧: “出生就没抱过我,一回来就凶” 陆煊哑然。 半晌,他将小丫头抱在怀中,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啊你你妈妈还好么?” “好着呢!”陆念怨气满满道:“老妈每天就只晓得和我抢板栗吃,最会的事情就是让我面壁!” 陆煊失笑。 轻轻揉了揉陆念的小脑袋,他收敛心绪,念头一动,附近被凝滞的时光重新开始流动, 被按下暂停键的诸葛尚和鲲鹏子也醒过神来,都惊骇的盯着两盏青灯、幽灯, 前者一眼就认出来了两盏灯,语无伦次: “这您.” 诸葛尚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深吸了几口气: “我带您去取八景宫灯!那盏灯被封于泰山之中,需要行诸葛一脉的秘传科仪才能取出,需要九天!” “九天么?无碍。” 陆煊微微颔首,目光一下子深邃了起来: “其余人都躲入山体了吧?这样,你先为我寻一处静室,九日内不得来扰。”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 “这一次来泰山的人中,有我三个故人,唤做钟小雨、钟慕华、钟红山,是一家三口,这九日照料好他们,九日后我再见他们。” 诸葛尚和鲲鹏子有些不明所以,前者也不发问,连忙做礼应声,旋即在小陆念疑惑的目光中,将他们引至半山腰处的大宫中。 入了静室,又叙述了一番后,鲲鹏子与诸葛尚告辞离去, 小陆念这时候才软乎乎的发问: “爹,你要干哈子呀?” 陆煊看着这个瓷娃娃,忍不住伸出双手,掐住小陆念的两边脸颊,拉了一拉,嗯.手感不错! 后者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珠子: “你怎么跟老妈一样,就喜欢扯我脸子!” 陆煊哈哈一笑,乐道: “不然我和你娘怎么走至的一起?我们这叫心意相通!” 说着,他乐呵道: “我这还没找你算账呢。” 小陆念眼神飘忽: “什什么账?” “倒反天罡的账。”陆煊提起小丫头,轻笑:“仗着你这先天不坏、先天不败之身,没少惹乱子吧?” “哪有!”小陆念心虚的撇过头,嘀咕道:“惹了乱子,老妈会揍我的虽然她打不太痛就是了。” “你啊你” 陆煊无奈,知道小念这种孩子,最难管教。 生而不朽就算了,传承自己所学,三岁便入诸天层次,更是不绝、不灭、不坏等的象征. 当即,他笑道: “是得找个人管管你才是.这一趟,你和我一起去吧。” “什么?!”小陆念猛地跳开,心头有不好预感,满脸警惕,转身就要逃,撞入了虚空, 却旋即被陆煊给揪住命运的后脖颈,一把拎了回来: “就知道你这小家伙不老实!” 陆煊笑骂,仗着自身已接近诸天境第五关的修为,运转【打大均】之道,均等于时光之法,一把将岁月长河扯了出来。 他捉着小陆念,逆游光阴,艰难跨过岁月天堑,一路回溯,直至走到岁月长河的最上游。 “二师尊!” 伴随一声高呼,隔绝遂古之初与岁月长河的薄膜微开,陆煊提着陆念,就这么朝遂古之初走去。 “让你师爷好好管管你才是!” 陆煊笑着呵道,目光却随之幽深了起来,遂古之初啊. 得在此将天意道韵彻底均等过来,顺便,做些事情了。 一步迈入遂古之初,瞎眼道人等候在其中,瞧见陆煊手中提溜着的,愁眉苦脸的小奶娃,眼睛放光。 “是小念吧?” 瞎眼道人一把打掉了陆煊的手,在他懵逼的目光中,笑开了花: “来来,爷爷抱抱,爷爷抱抱.” “呀,有怪老头!!”小陆念吓的一个哆嗦,一拳聚起诛仙、戮仙剑气,轰然砸在了瞎眼道人脸上。 ‘咚!!!’ 陆煊倒吸了一口凉气。 (本章完) 第十四章:元始身大成,得天意道韵,近大罗者! 现世,南陆,妖国。 妖国之腹地,两座神山并立,一者之上筑着宏伟大宫,妖臣往来,不朽、巨头流转不熄, 偶尔甚至能看见诸天境第三、第四关的大能,某种意义上算是妖国的【皇城】。 或者说【皇宫】。 至于另外一座神山,笔直朝上,无有蜿蜒山路,亦无草木兽禽,连嶙峋岩石都少见, 说是山,更像是【柱】。 此山,名不周柱。 山顶。 “我佛慈悲!” 半死不活的佛陀翻了个白眼,苦口婆心: “帝主啊,咱们到底也算老相识,将我镇于此间,真无有用处,神女也好,昊天也罢,不会为我而来犯险的啊” 勾陈淡漠抬头: “燃灯,汝以为吾愿陪你桎梏于此么?此世尚且容不下大罗,强行入界,吾受创不浅,更被困于此自成天地的不周柱.” 摇了摇头,他缓步走至燃灯身前,侮辱一般的叩响燃灯那光秃秃的脑袋: “你还是有点用的嘛,譬如那看不太透的小娃娃,不就来救你了么?” 勾陈连叩三下,燃灯被叩的头破血流,脑袋埋在地里,呈叩首之状。 他冷冷抬起头: “勾陈,莫要玩火自焚,小念非汝可谋划。” “玩火自焚?” 勾陈哈哈一笑,抬脚踏落,一步踩出了天威浩荡,伴随诸天倾塌、万界兵戈之盛景, 猛地将燃灯的脑袋再度踢踏的垂于地上,叩首于地上。 他微笑道: “太上玄清的女儿啊.春秋之年,鞭笞之耻,今生难忘,玩火自焚?谁能焚我?” 顿了顿,勾陈笑容猛地收敛: “今时不同往日,于界外,妖祖护持,于界内,吾本无敌,谁来焚我?说说看?” 灿金色佛血自燃灯口中溢出,他艰难抬头,悲悯一笑: “贫僧见施主眉心发黑,当有血光之灾,大祸临头” ‘咚!!’ 燃灯被打断脊椎,俯在了地上。 他本就遭妖祖一道法力桎梏全身,勾陈杀机又肆虐,压根无法调动法力、道韵、玄妙,无法愈合伤势, 于是就这么俯在了地上,叩着头,动弹不得了。 “祸临我头,还是祸临伱头?” 话落,勾陈印下帝拳,横击燃灯头颅,炸出佛血、佛骨,本就半死不活,处于入灭状态的燃灯更颓败了,伤势甚至贯穿岁月,镌刻亘古。 “呵!” 勾陈凝视着俯身叩首的大罗佛祖,嗤鼻一笑。 ……………… 遂古之初。 瞎眼道人提溜着女童,笑容如初: “小念啊,你这两道剑气,弱的吓人,不必再钻研,爷爷亲自教你几手,如何” “怪老头!” 小陆念惊叫: “老爸,救我!!” 她被瞎眼道人拎在半空中,乱踢着两只小短腿,满脸惊悚之色。 瞎眼道人和陆煊都觉得有些牙根有些发疼,前者没好气的侧目瞪眼: “你看看你,给小念带成什么样了?” 陆煊无语。 半晌,他抚额,从瞎眼道人手中接过小陆念,呵道: “这是你师爷,礼貌一些,什么怪老头?” 说着,陆煊微屈两指,一个暴栗敲在小陆念的脑门上,后者‘嘶’了一口冷气,刚想要哇哇大哭, 却见瞎眼道人恶狠狠的给了陆煊一个暴栗,敲的他这一副接近大罗层次的体魄头晕眼花。 小陆念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瞎眼道人抱起陆念,神色严肃,眉毛一抖一抖: “小念啊,我是你师爷,唯一的师爷,知道不?可不能叫怪老头了,在外头这般叫,那没脑子的天会降下大雷的!” 听着道人的恫吓,小陆念撇了撇嘴,戚了一声: “我才不怕哩,奶奶说我先天不坏、先天不败!” 道人哑然,刚想说些什么,却见一旁的陆煊揉了揉脑门,苦笑道: “二师尊,我还想着您能帮着管教一下这丫头,您可不能宠坏了她啊” 小陆念表情一垮。 瞎眼道人呵了一声,道: “管教?生而不朽,三岁诸天,通达诸道,这有什么好管教的?只要路不走歪了,自然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小陆念眉开眼笑,拼命点头,甜甜的喊了一声‘爷爷’,这下轮到瞎眼道人眉开眼笑了。 嗯,自己不愧是万物之始,一切之先.又抢在那两个家伙前头了。 陆煊黑着脸,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 “您看着办吧,我打算在遂古之初沉淀一段时间.二师尊,我失去了青铜碎片,如今修为却未到自行调节岁月流逝的程度,您看?” “现世九日是吧?你在遂古之初呆一千年,够不够?” “够了够了!” 陆煊点头,千年岁月,足够他将斗战胜佛所蕴藏的超脱特征给【均】来。 想了想,他神色沉凝了起来: “二师尊,还有两件事情。” 瞎眼道人逗弄着小陆念,微微颔首: “说吧。” “这烛龙” 陆煊手中浮现出开天幡,被镇压其中的烛龙正蜷缩着,一动不动,也感知不见外界的动静。 瞎眼道人的神色肃穆了些许,微微叹了口气: “这回事啊.你那一身,在遂古之初布道,引发大变动,其余道友忍不住探测。” 顿了顿,他继续道: “我虽可制止,但若表露的太明显、袒护的太明显,反而可能被猜到端倪,便就没有过多的去管,在你证道果前,于遂古之初时,最好还是低调行事。” 陆煊眉头紧紧的拧巴了起来: “降下大咒与刑罚的是?” “菩提。” “二师尊,您能帮忙解去大咒和烛龙的刑罚么?” “可以是可以,但”瞎眼道人微微摇头:“会被几位道友洞察,或许会导致他们猜到你身上,现下不是时候。” 顿了顿,他继续道: “不过,你却可以在证大罗后,复返此间,以道祖雏形的位格加持,斩去诅咒、刑罚,轻而易举。” 陆煊神色晦暗不定,微微颔首,旋即又道: “另外一件事情,二师尊,【娲皇】找上我了。” “嗯??” 瞎眼道人神色猛地一变,将懵逼的小陆念抱在怀中,严肃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煊想了想,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瞎眼道人沉凝听着,眉眼不时跳动,罕见的显露出惊容。 他蹙眉: “娲皇.失败了??” 瞎眼道人垂着眼睑,不知在想着什么,过了许久,他这才道: “诚如你所说,那娲皇不知你所具备的【大均】之道,的确很奇特,但却也并不能说明她非是真正娲皇。” 陆煊眉头一凝,做礼道: “还请二师尊解惑。” 瞎眼道人一点头,叙述道: “依那‘娲皇’所说,她走错一步,将自身遗留给分散至数人身上,导致自己真身卡在超脱与未超脱之间,真念短暂与遗弃的【神】相合,寻你而谈” “这一番话,实际上反而是合乎情理的,小煊,汝可知何为超脱?” 陆煊一愣,回答道: “超脱.跳出一切,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不对。” 瞎眼道人摇了摇头,神色沉凝: “超脱,并非是一个境界,也并非道果之后的那一步,所谓超脱,一说就错,一想就谬,穷尽思维难以想象,穷尽言语难以描述.” “换句话说,道果之后可能还会有无数个境界,但超脱,非是境界,道果只是有了一跃成为超脱的资格。” “而同样的,超脱无法想象、无法描述、无法猜测,哪怕娲皇卡在超脱与未超脱之间, 但她若直接来见你,你反而见不到她。” 闻言,陆煊一愣,若有所思: “是因为,超乎于我想象范畴,故此我看不见?” “不只是看不见,是感知不见,听不见,触不见,想不见!” 瞎眼道人轻叹: “我们此时便在揣测超脱,而揣测必然会出错倒也不是出错,是只会符合冰山一角, 所以,若来寻你的真是娲皇,那定然是她自我降格后的一缕意识,与遗弃的【神】相合,不知你【大均】之道,却也情有可原。” 陆煊恍然: “您的意思是,娲皇是真的?” “不,只是一种可能罢了,你还是需要保持警惕。” 想了想,瞎眼道人又道: “这件事情我会和你另两个师尊商讨一番,你且先去,先去吧” 陆煊默默点头,叮嘱了小陆念一番后,真正走入遂古之初,出现在了玉京山顶。 他呼吸着厚重的先天物质,复又归化做两三岁奶娃的模样,默默的将【天意道韵】给均等过来, 期间不忘了修行诸法,稳固修为,甚至尝试探索岁月奥妙,朝着【第五关】迈进。 身至遂古之初的第五百年,本就已掌握了些许时光奥妙的陆煊,彻底堪破关隘,迈入诸天境第五关。 为,【近大罗者】。 “我所差的,便是走遍所有岁月历史,在古史的每一篇中都留下一定的足迹,便可入大罗矣.” “这需要很长时间,但我或许可以走一条捷径。” 两三岁模样的陆煊目光幽深,他已诸天,当可赴春秋之时,再出一趟函谷关,化胡为佛。 或者说,身化【释迦】。 继续修行,继续悟道。 第六百七十年,陆煊将【元始身】彻底推演至大成, 掌【道生一】、【翻天】、【开天】、【阴阳】、【四象】这五门大神通, 元始法相进一步蜕变,法相与陆煊体魄相合,成.元始法身。 第九百年,均等结束。 玉京山顶,陆煊重化三十来岁的模样,胡子拉碴,满目沧桑,褪尽一生奶味。 “天意道韵.” “原来如此。” 这一刻,陆煊似乎化作了‘天’。 或者说,老天爷。 他若有所思,默默感悟这一超脱特征,越是感悟,越是心惊。 此时,元始法身已化,看起来幽幽暗暗,身后弥漫着四十九色毫光的陆煊缓缓睁开双眼, 他凝视辽阔蛮荒,念头扫过开天幡中痛苦蜷缩的烛龙,默默的将目光落向西边。 心念一动,陆煊口含天宪,恰似苍穹: “落。” 与此同时。 遂古之初,极西之地,天材无数,地宝无穷,金莲望不见尽头,祥瑞、庆云终年不绝,佛音、梵音浩浩荡荡。 下一刻。 天材枯,地宝烂,金莲凋敝,祥瑞落魄,庆云散尽! 此时此刻,这遂古之初极西之所,天憎地恶,天嫌地弃,极快速的破落、衰败,化作弃地! 遂古之极西,为西方净土之本化,从根源上败落,引发大变! “何方道友?!” 有两尊大佛暴怒起身。 (本章完) 第十五章:西方净土破灭,上苍为我 “遂古之初,竟然无天。” 陆煊含笑,脸上浮现出淡冷之色,凝视极西。 在此时此刻, 整个遂古极西都陷入了混乱,地火风水暴动,天灾、地劫等不断,万事万物都迎来凋敝! “嗯?” 盘踞在遂古之初的各个道果都投来目光,三清、后土、太一、弥勒、昊天,乃至于暂时还未坐稳道果之位的【伪道果】释迦. “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上蹙眉,上清若有所思,太一等都微微色变了, 这等事从未发生过,遂古之初的一角在凋敝,在破败! 这可不是岁月长河中的某一个时代,这是遂古之初,是真真正正的一切源头!! 元始开天,诞生遂古之初,而元始又是自遂古之初而生的! 此间发生的任何一丁点微小的变化,都将掀起莫大的波澜,更遑论天地一角陷入暴动,开始凋敝! 极西之所,阿弥陀佛气息开始衰败,菩提古佛面露惊怒之色,再次发出呵问: “到底是何方道友?元始何在!!” 遂古之初为元始大天尊的地盘,不怪乎他第一个想到了元始。 瞎眼道人不知从何而出,脸上却也泛着匪夷所思之色,淡淡回应: “此事与吾无关,吾掌执遂古之初,但这分明是大天地自发衰败、凋敝,非吾所能执之事。” 阿弥陀佛神色冷冽: “汝若与灵宝合力,可为此事!” 瞎眼道人呵呵一笑: “吾没必要撒谎,就算真是吾与灵宝所为,你又能如何?” 阿弥陀佛面庞抽动,感受着极西之所快速凋零,自身所持的西方净土也开始随之破败, 他只觉得有一口气闷在心头,几欲呕血! 阿弥陀佛,凭自身大法力,得半枚道果,再借西方净土,又得半枚道果, 但从根本上来说,西方净土等同于天帝之位、六道轮回,都属于【外物】,属于【虚幻道果】, 本身就是遂古极西所演化而成的! 此刻,遂古极西的败落,直接导致西方净土都呈现出崩塌的兆头来! 大事不妙。 “菩提!” 阿弥陀佛焦躁呵斥,两尊道果各自施展大法力、大神通、大玄妙,尝试稳固住极西之所,平复暴动的地火风水, 但地火风水是压了下来,可凋敝却还在继续,还在走向破败, 似乎整个极西,都被遂古之初抛弃了! 其余道果也都惊疑不定的远观着此地,神色都凝重,这一幕太离奇、太突然,且来的没有任何道理,看不到根源, 遂古之初的大天地忽然就将这一角给放弃了! 可问题是,遂古之初时,尚无有【天道地德】的诞生啊! “到底是谁!!” 阿弥陀佛真正呕血,身躯如同极西之所一般,浮现出破败、衰落、凋敝、寂灭、荒芜等态势, 菩提古佛心焦,挥舞巨硕妙树,不断泼洒功德金光、玄妙宝气、神性精华等, 却只能堪堪延缓凋敝速度而以,无用! “到!底!是!谁!” 菩提震吼。 某玉京山上,陆煊双眼一开一合,身后四十九色毫光随风飘荡,周身幽幽暗暗,沉浮着重重宇宙,看着居有【元始】之相, 且不至于此,在他双眸开合间,某种独特的、超然的道韵在流转,使他看起来宛如【天】、【上苍】、【老天爷】等, 陆煊看了一眼蜷缩着的烛龙,轻声道: “且替你讨一讨利息。” 说罢,他再度调动自身【天意道韵】这一超脱特征, 趁着遂古之初无天道地德,短暂的客串起了【老天爷】这一角色。 遂古之初的老天爷! 这一刹那,陆煊只觉得一切都尽在自己掌握之中, 他看间苍茫万灵,看见正在嬉笑打闹的小帝俊与幼年烛龙, 看见立在一座大山之巅的后土,看见她身上肌肤的纹理、眉眼的颤动,发丝间的道韵等,尽皆清晰至极! 甚至,陆煊看到了老师,太上道韵流转,伟岸又伟岸,浩瀚又浩瀚,二师尊、三师尊也尽都落入了眼中,洞察他们的体魄! 忽然。 “嗯?” 太上和瞎眼道人若有所觉,同时抬起头,凝视遂古苍穹,惊疑不定。 前者挑了挑眉头: “上苍?” 后者瞪大了眼睛: “天意?” 陆煊连忙转移视线,凝视极西之所,看向两尊暴怒的大佛。 他微笑。 下一刹那。 ‘嗡!!’ 伴随气旋声、云雾交汇声, 在几位道果的瞠目结舌中,极西之所的上空,浮现出一只巨大的眼瞳! 那眼瞳非是实质,为遂古大天地根本道韵的体现,透着【上苍】、【老天爷】的意味,俯瞰极西! “天??” 太一吃了一惊: “遂古之初,何来的天??” 两位大佛亦是一愣,旋即都反应了过来,意识到极西之所的凋敝与那眼眸之主有关! 呈现衰败态势的阿弥陀佛昂头,冷冽开口: “遂古之初无有上苍,这是哪位道友的杰作?出人意料,出人意料啊” 他探掌,欲将那眼眸捉下、打爆,可那眼眸本就是【天地】的体现,遂古之初在,眼眸就在,不损不灭。 旋即,有毫无声调起伏的平静声响起: “不敬,当罚。” 此话一出,诸道果色变,首当其冲的阿弥陀佛感受到自己被整个遂古大天地所排斥了,万物发杀机! 他淡淡哼声,不为所动,道果者早就超出了大天地之外, 在后世,就算是占据半枚道果的古老者,也是和大天地意志所平齐的,更遑论一尊得道者? 但. 这儿是遂古之初。 是一切的根本发源之所,三清都自此而生! 阿弥陀佛脸上的冷冽之色散了,感觉到不对,自己在被.【剔除】? 不,不是自己在被【剔除】,是由遂古极西之所演化而成的【西方净土】在被剔除! “尔敢如此!”他惊怒。 “罚!” 平淡声再起,整个极西之所彻底被天地所放弃了,化作贫瘠荒土,连一丝一缕的先天物质都不存, 原本酝酿、孕育在极西之地的宝物、神药、仙根等,要么遁走他方,要么一并衰败、毁去! 阿弥陀佛周身气息跌至了冰点,掌中的西方净土开始倾塌,根基已失! “发愿!”菩提古佛嘶声提示。 阿弥陀佛此时眼睛都红了,知道菩提是在让他也以【宏愿】暂时凝聚半枚虚幻道果来稳住【得道者】之身, 但他实在不愿! 若如此做了,宏愿不偿,虚幻道果永远就只是虚幻道果, 而偿还宏愿本身不难,但其他道果只要有一个不愿意,他就无法做到! 西方净土虽然同为虚幻道果, 但原本西方净土都快被他演化为【真实道果】了,结果现下一切尽毁! 在诸道果的注视中,感受着整个遂古大天地的嫌恶、仇视,看着西方净土一点一点的破灭, 阿弥陀佛长叹了一声。 “前功尽弃啊” 他极快速的平整心神,面上忿怒散尽,尽可能的弥补损失,大唱佛音! “设我得佛,当令天地无地狱饿鬼畜生者,不取正觉。” “设我得佛,一切生灵寿终后,复更三恶道者,不取正觉。” “设我得佛.” 他一口气连发四十八道大宏愿,但并未凝聚出【虚幻道果】,已然有了一个菩提古佛借大宏愿证道,出不得第二个。 但虚无中到底还是勉强浮现出了半枚虚幻道果的雏形,被他融入倾塌的西方净土中, 总算是勉强稳住了西方净土,没有真正败毁,留下一线生机,也保住了自己的【得道者】之位。 做完这一切,两尊大佛并肩,看都不看天上的巨眼,只是环顾四周,齐声冷冽: “阻道之恨,不死不休,莫要叫我等知晓,是哪位道友!” 佛音震荡八方,几位道果神色各异。 忽有笑声起。 是天地在笑。 “嗯??”太上面庞再度浮现出错愕之色,笑? 笑是一个情绪化的表现,天地意志,怎会发笑?怎会有情绪?? 就像是道果都不敢保持【太上忘情】的状态过久的原因,便因为怕和天地相合相仿,彻底失去了七情六欲, 而如今,天地却在笑?? 这不可能! 除非超脱特征?? 太上目光一凝: “莫非,是遂古之初诞出了超脱特征,进而有了有情之天?这.” “不对,的确有超脱道韵存在,的确是一方残破的超脱特征,但又并不是天地自然诞生之天” “是谁?” 在太上自语间,极西之所,两尊大佛愕然抬头,显然也和太上想到一块去了, 而不等他们过多思索, 却见听见天地朗笑: “诸君且听。” 遂古之初万籁俱静,从莽荒生灵到先天神魔,再到诸多道果,都聆听天地之音。 “可暂称吾为” “玄生。” 玄.玄生?? 玉京山下,幼年烛龙忽然振奋,鼓舞欢呼: “是道祖,是道祖!” 开天第一火蹦起了舞,亦再雀跃: “道祖显灵啦!道祖显灵啦!” 诸多已得教化的蛮荒生灵齐齐震呼!! 而其余地界,一位位先天神魔,一位位通晓古今的大罗,都心神震摇,念叨那个名: “玄生.” 诸道果亦齐齐色变了,玄生? 那个欲窃道祖之位者?? 他,居然化天了? 还是有情之天! 不可能,这压根就没道理. 在诸道果的惊愕中,最懵逼的,自然便是知晓内情的瞎眼道人与跛脚道人了, 玄生小煊? 一切复寂。 唯有化作绝对荒土的极西之所,两尊大佛面目狰狞,震怒之时, 却看见那只巨大眼眸,化而为雷,一劈而下! 整个遂古之初动荡间,杀机暴至! 遂古杀机伴随大雷,击在了菩提古佛手中那巨硕妙树之上,在他极心疼、极暴怒的目光中,、 整颗妙树上都浮现出了裂纹,密密麻麻! “玄!生!!”两尊大佛哀怒。 ……………… 玉京山上。 “诅咒.没了?” 陆煊凝视着开天幡中的烛龙,刑罚依旧在,但那不得成大罗之咒,却已自然而然的散去。 就好像,从来也未存在过一般。 他再度看向西方,发出嗤笑: “看来是怂了?” 笑声渐大,舒心至极,原本沉压在心头的巨石、郁闷等,一撇而去,散了个干干净净。 “千年已至。” 陆煊撑着开天幡,施施然起身: “近大罗之境,元始法身,大均之道可敌大罗乎?” 思索间,他再度侧目看向西方: “利息罢了,还不够.我若为佛门之祖,当如何?” 陆煊再度笑了起来。 (还有一章稍晚) (本章完) 第十六章:元始不宠后辈,诛仙剑阵立! 玉京山顶。 轻轻抚着烛龙的脑袋,瞧见自家二师尊到来,陆煊心念一动,对着烛龙道: “我已让你再见帝俊,你可为我效力否?” 烛龙恭敬的垂下了头,沙哑着嗓子: “吾只为道祖效力,但道祖现世之前,吾可以你为主,只要伱.还在与太一为敌。” “善。” 陆煊念头一动,将烛龙收回了开天幡中,这家伙可不弱,非是大罗,但堪比大罗,类似于玄都师兄与那骊山老母, 那一日若非其心智溃塌,自己又握持开天幡,结局还真不好说。 收起心绪,陆煊施施然起身,行了一礼: “二师尊。” “你”瞎眼道人神色复杂至极,眼中还残留着不解与惊愕,轻声道: “你,化天了??” “是,也不是,” 陆煊坦然笑道: “是得了一部分【超脱特征】,得了一份【天意道韵】而已。” “天意道韵?” 陆煊点点头,解答道: “与【娲皇】当年补天阙有关,具体我也不清楚,纳入我自身之后,我似有了【老天爷】之能,但并不完全。” 想了想,他继续道: “我方才并非是化做了遂古之初的【天】,若如此做,弟子已然成道果了,但相应的,依旧会失去七情六欲,不仁不德不恶.” 瞎眼道人沉凝半晌,似有所悟: “故此,你方才只是【暂代为天】,而非【合道于天】、【化身为天】?” “对!” 陆煊笑道: “估计还是因为遂古之初的天地尚未凝聚出意志,尚未诞生【天道地德】的缘故,让弟子取了个巧,若在后世的话.” “在后世,也并非不可。”瞎眼道人目光炯炯有神。 陆煊一愣,刚想发问,便听见二师尊解释道: “天道地德,实质上只是大天地根本规则的体现,你所得虽为残缺超脱特征, 但或许可以尝试分裂部分自我意志,尝试一点一点的顶替天道地德,这也是一条路途!” “啊?”陆煊听的有些懵。 而瞎眼道人却越说越兴奋了起来: “大天地为诸天万界之根基,事实上,无论天帝之位还是六道轮回,也都是大天地意志的体现!” 陆煊明白了过来,目光闪烁: “您的意思是,我尝试将自身天意道韵,顶替真正的【上苍】、【老天爷】?” 顿了顿,他目光炯炯: “如此可得道果乎?” “可,但没必要.将大天地意志化为虚幻道果,或可化出一整枚来,但到底还是虚幻的, 但你若能执掌大天地.对你以后的路,妙处极多!甚至只要顶替部分,都能受益无穷!” 闻言, 陆煊恍然,执礼而拜。 他自语: “顶替上苍.顶替苍天?” “或可在汉末尝试一番。” 又和二师尊叙述了很久,第一千年已至,陆煊做了一礼: “二师尊,我当要回去了,还有一件事情要去做呢。” “何事?” “燃灯佛祖于我也有恩情在,他被镇在了妖国,我欲将他救出来,然后就该奔赴春秋与汉末矣。” “去吧,去吧。” 瞎眼道人含笑: “我另一身,正在教导小陆念,你这于遂古之初停留千年,小念那边才几天,她再跟我一段时间。” “您可不能宠坏了她!” “行了,行了,快些走吧!” 瞎眼道人笑骂道: “我回头还得给你擦屁股,那二佛定要来追问我‘玄生’之事,你啊你.” 陆煊有些不好意思,旋即坦然: “只是觉得一口气不出,心里堵的慌事实上还是有效果的,不成大罗之咒散去了。” 瞎眼道人颔首: “毕竟他们开始忌惮了‘玄生’之名,罢了,替你擦擦屁股而已,若是玄清、玄黄,我还会生生闷气,你这玄生,承我玉清一脉,该我去做。” 陆煊执礼再拜,临走前,还是忍不住道: “您可千万别惯坏了小念!” “三清从不惯着后辈!”瞎眼道人没好气道:“你不是要去汉末么?回头我便给小念一并丢去,历练历练!” “如此也好。” 陆煊松了口气,嘿嘿一笑,踏入岁月长河,顺流而下。 在他走后,瞎眼道人却忽然犯了难。 “真丢汉末去啊.” “不行,不保险。” “也不行,我已说出口了,当说到做到才是!” 自语间,某道宫中。 “小念啊” 瞎眼道人看着好奇把玩三宝玉如意的小奶娃,一脸温和: “回头爷爷送你去一个地方,如何?” “去哪呀?好玩吗?” “唔,应当也算是好玩,不过那一段岁月或生大变,你容易遭欺负这般!” 瞎眼道人一拍手,将自身盘坐的一朵玄妙庆云交给了小陆念: “这是元始庆云,若论防御,仅次于某个老东西的塔,乘之还可指因掌果!” 他又将道宫内高悬的一口金钟擒来,递上前: “这是玉虚金钟,若去那儿,有人欺负你,你击钟一声,除了你父亲外,十二个叔姨都会护你,若是不妙,连击九下,爷爷来接你!” “唔,你手上的三宝玉如意也拿着吧,此物也不凡,跟了吾无数年,为吾之道所化.” “开天幡在爹那儿,却是不好拿回来这道宫你也纳进心神去,砸起人来,可比某个老家伙的兜率宫好使!” “还有这个.” “那个也带上” “元始道袍也穿着” 许久许久。 除了一身古衣,再已身无长物的瞎眼道人满意点头,抚了抚陆念的小脑袋,和蔼道: “如此,方完全矣!” “去吧,去吧等会,这先天一焏你且记一记怎么个练法.完事,去吧!” 将脖子上挂着缩小金钟,身穿元始道袍,脚踏元始庆云,左手三宝玉如意,右手小号玉虚宫的陆念送入岁月长河后, 瞎眼道人有些怅惘了起来。 他旋即微笑: “吾可没跟着做贴身护持,哼,说不惯着后辈,便不惯着后辈!” 嘀咕间,有两个道人踩着大混沌而来。 “元始。”太上大步走至:“那玄生到底嗯?你玉虚宫呢?” 一旁,跛脚道人也纳闷道: “你那庆云呢?道袍怎的也不见了?” 瞎眼道人面不改色,呵呵一笑: “送人了.唔,不对,借人了。” “不会是小煊吧.”太上危险眯眼,摩拳擦掌。 “什么话?你这是什么话?!” 瞎眼道人这一次中气十足,昂首挺胸: “给陆煊师侄?太上,你可想太多了,你以为吾与你们两个一样,什么都给出去,惯坏后辈么!” 太上将信将疑: “真没给小煊?” “呵!天地共鉴,没给!”瞎眼道人高高抬头,鼻孔看着太上和跛脚道人。 极有底气。 ……………… 现世,泰山半山腰。 静室内,陆煊缓缓睁开双眼,身后四十九色毫光绚烂,周身幽暗宇宙静静沉浮。 默默感应了一番,他若有所思: “难怪天意道韵在孙悟空体内无数年,都未显露出神异,此世已有完整天道地德啊” 顿了顿,陆煊轻笑: “谋划顶替上苍么?倒也恰巧可以与人道统天一并行之,汉末,汉末.” 陆煊想到了历史记载中的一个道人,叫做张角,念头才起,却忽觉因果震颤。 嗯? 他轻咦,自言自语: “有意思,这张角似与我有不浅的因果牵连?原自何方?” 陆煊来了些许兴趣,双眸洞察前因后果,结果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看到了春秋岁月。 “和老师有关?怪哉,怪哉” 沉思片刻,陆煊也没多想,略微感应了一番,此时现世仅仅过去了八天,尚未及第九日, 这一日,却足够做一些事情了。 念头才起,陆煊的身形骤散于静室内, 同一刹那,南陆,妖国,中年道人的凭空而现。 此时身处于一方连绵山脉中,陆煊微微蹙眉,四顾而望,妖气冲煞九天,草木精怪无穷无尽,飞禽走兽皆开灵智! “不愧是妖国。” 自语间,陆煊将目光投向妖国腹地,看见了两座通天神山,一者笔直如柱, 而另一者则相对正常,山顶似有一处大宫横亘,没猜错的话,应当便是妖祖化身所栖息之地了, 只是 燃灯在何方? 下意识的,陆煊看向那笔直神山,神山缭绕有大雾,混混沌沌,压根看不见其中景象,似乎自成一方天地。 “燃灯佛祖为大罗之境,入不得此世,想来便在那自成天地的山中了。” 陆煊微微眯眼,理了理道袍,自言自语: “可纳大罗之山.应当不只是有燃灯吧?会是哪位故人?哪位旧友?” 再细看去,两座神山周围,妖来妖往,偶见人踪,也尽在低头哈腰,被呼来喝去,尽显奴仆之态, 于山之侧,还有形同猪圈之地,圈有十万衣不蔽体的男男女女,蜷缩在污泥杂草间 “好妖怪,好妖怪.”陆煊垂眉,头勾动左手原点印记,探入原点中,取来四口长剑。 四剑微微震鸣。 ……………… 不周柱旁,人圈。 “上一次实在是意外,一位大圣饿得慌,将人吃干净了,这才劳烦两位又送些新的人来。” 一尊妖圣恭敬的执了一礼,嘿嘿一笑: “这些家伙估计现在都还在迷茫,被龙虎圣地与武当圣地亲自送来,哈!” 老天师、张继丰眼中都浮现出挣扎之色,似欲泣血,但旋即有厚重神念自不周柱巅镇落,将两人神魂再度夺摄, 他们复归于平静,又都变得木讷了起来。 人圈中,无数人都看着这一幕,或怒骂,或痛哭,或哀嚎,或绝望。 有地仙层次的人族哀泣: “天师和真武帝子,都被震夺了心神啊.醒来,快醒来!” 他大声道。 有很多见识足,猜到发生什么事情的人族都一起呼喊: “醒来,快醒来!快醒来!” 呼喊声逐渐连绵,老天师、张继丰眼中又都再度浮现出剧烈的挣扎之色, 但下一刹,又有恐怖神念自不周柱顶部荡落,震魂摄魄! 两人木讷如鸡。 有大妖咧嘴: “聒噪,聒噪!再喧闹,你们这一批全部煮了,重新再进一批货便是!” 它嘶声间,随手抓起圈中靠的近的女孩,生吞活嚼,鲜血四流,厚重妖气横扫占地广阔的人圈,一片死寂。 与此同时,不周柱顶。 勾陈打了一个哈欠,拍着俯地叩首的燃灯,笑道: “这两个后辈,意志倒也还真算坚定,已然第七次挣脱吾大罗念头的束缚了,不错,不错” 燃灯咳了口金色佛血,冷冷道: “勾陈,汝将大难临头。” “大难?”勾陈嗤笑:“此话你已说了百遍,大难在何方.” 话音才落。 ‘嗡!!’ 四口通天神山,一坠而下,钉立东南西北四方,荡起诛绝戮陷之真意!! 四口神山落,大地剧震,泼起遮天蔽日的亿万吨泥土!! “诛仙剑阵?!”勾陈色变起身,燃灯惊喜抬头,哈哈一笑: “大难已当头!” (本章完) 第十七章:屠灭妖国,镇压妖祖化身,击勾陈! 四口神山凶狠钉立于妖国四方,掀起冲天煞气! 上清灵宝天尊,本就是灭绝、终焉、毁坏的象征,诛仙四剑亦是自古至今最顶尖的杀伐大器之一! 浓烈的杀道大韵,伴随陆煊这些年屠戮亿万妖族数百万仙佛的煞气,汹涌整个妖国, 无数大妖、妖圣都惊慌失措,一些大圣层次的生灵都沉眉了,陷入惊惶! 而在腹地,两座神山之上,人圈之上。 “好妖怪,好妖怪!” 冷冽声中,有中年道人浮现于云端,恰立于四口如巍峨神山般仙剑的中心点, 其身上交织因果,背后披有四十九色毫光,周身幽幽暗暗,似有重重叠叠的宇宙大相! 大宫之中,曼妙女子睁眼,清冷一笑: “太上玄清,不请自来啊.” 一旁,负责服侍的【近大罗者】妲己垂下了头,轻声问道: “要召令诸圣,擒下此人么?”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妖祖化身淡淡开口,抬了抬眼睑: “此人已至诸天层面第五关,距离大罗不远了,更是先天神魔,掌持开天幡和诛仙四剑.怪哉。” 她蹙眉自语: “开天幡与诛仙四剑怎会在他身上?罢了,罢了这太上玄清多半是冲着燃灯来的,会有人擒下他。” 妲己心头一动,若有所思。 不周柱顶,一直似有一位大罗端坐. 她娇笑了一声: “那便静观这太上玄清是如何自天而坠了。” “嗯。” 妖祖微微颔首: “你且可好好旁观一番,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但即便身具颠覆大商之势,可到现在,依旧距离大罗有一线之差,说不得今日会是伱的契机。” 妲己深深拜首。 就在两尊通天大妖交谈之时, 不周柱顶,那朦胧的混沌雾气已然在诛仙四剑的冲天杀念下,烟消云散了。 山顶之景,一览无余。 “太上玄清.” 勾陈自语,一脚重重的踏在了燃灯身上,大罗杀机齐发,使燃灯身躯都龟裂,四溢灿金色的佛血! 他抬头,目光淡冷,轻声一笑: “燃灯啊燃灯,这就是你说的大祸临头?” 顿了顿,勾陈继续道: “这可非是祸,这是喜呐.太!上!玄!清!!” 一声暴呵,夹杂天下兵戈齐鸣的铿锵声,伴随铁血杀伐之气与大罗杀机,汇聚成潮,向着云上的中年道人轰然撞去! 春秋岁月之耻,今日当偿! 陆煊立于云上,手持开天幡,凝视那轰然撞来的杀伐大潮,不闪不避,只是垂了垂眉。 “好勾陈,好勾陈” 他一掌覆落,擒周天星斗,呈天地倒倾之势,将杀伐大潮给撞散! 勾陈微微一愣,旋即玩味的笑了起来: “真是为救燃灯来的?你们父女二人可当真有意思啊玄清小友,可敢入此山,与我酣战?” “可。” 陆煊点头,但目光却落向了人圈,落向十万衣不蔽体、蜷在烂泥中的人族,落向眼中闪着挣扎之色的老天师、张继丰身上, 他轻叹: “我曾于星空中,以恶妖之血骨筑下一条路,本以为可使一些恶妖警醒,却未想到变本加厉啊.” 话落,陆煊念头沟动钉立在妖国周围的四口神山,结成诛仙剑阵! 剑阵转动,杀势流转,大地纵横撕裂,山脉倾塌崩坏,竟使得整个南陆呈现破碎之状! 许多目光都朝着南陆瞧来,但只看的见缓缓转动的剑阵,锋锐剑势将一些窥视着的眼眸都刺伤! “诛仙四剑!!” 外界陷入震动,这是传说中的四口凶杀之剑,更为上古第一杀阵,却在此刻降临,笼罩妖国!! 操使剑阵者,谁人也? 破碎佛土,斗战神佛自须弥山的灰烬中惊悚起身, 北陆阴司,正在养伤的五方鬼帝都骇然色变, 东陆仙庭,残存的仙庭巨头、天尊等神色沉凝至极,尤其是一些经历过商末的古仙,都不自主的颤栗! 似乎,回忆起商末那等滔天大景来! “要出事了!” 有古仙呢喃。 与此同时,南陆,妖国。 ‘锵!!’ 伴随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四剑齐发,剑阵转落,陷山绝地戮妖,诛大圣! “放肆!” 大宫之中,妖祖化身柳眉一挑,欲将手掌探出大宫,却被磅礴大势给压了回来, 她恨恨开口: “神女.” 此时,整个妖国都天翻地覆了,土石崩,大地裂,一尊又一尊逃窜的大妖自天而坠, 称雄一方的妖圣被斩灭,十多尊上古大圣都遭创,苦苦抵挡! “齐力!” 一尊上古大圣发出暴呵,十余位大圣自各处腾起,一些勉强逃过第一波绞杀的妖圣也都汇聚而来,呈遮天蔽日之状,朝着天上那个人影汹涌而去! “小心啊” 人圈中,有人族提起了心,小声祈祷: “玄元福生保佑.” 下一刻。 “斩。” 中年道人不见动作,只是淡冷的吐出几字,诛仙四剑齐发杀机,裂天撕地,诛妖荡魔。 成百上千的妖圣如雨而落,一位位威名赫赫的上古大圣也都喋血,在天穹中炸成烟花! 人圈里,无数人呆呆的抬头,凝视着天上妖落如雨,烟花朵朵绽放的盛景, 凝视着那立在血红烟花的包裹中,静立云端的道人身影,一时间,尽都失声! 待到烟花炸尽, 待到整个妖国都陷入死寂, 人圈里却响起铺天盖地的欢呼。 “陆子!陆子!!” “陆圣!!” 在呼喊声中,那头负责看管人圈,同时或许也是妖国之中,大宫之外最后一头妖的妖圣跌倒, 旋即一头扎入泥地,疯狂下潜,疯狂逃遁,最后被一缕剑气,钉杀在了大地深处! 陆煊环顾八方,山河破碎,妖血淋漓,天地寂然。 “慈悲,慈悲。” 他悲悯轻叹,伸指点落,击灭了老天师与张继丰身躯中的大罗念头, 两人幡然醒悟,回忆种种,垂首默立。 大地微微震颤,妖血和大妖残躯汇聚,铺成了一条路,直通诛仙剑阵外,直通南陆之外。 “去吧,沿着这条路走,会回到人世。” 陆煊垂首,对着人圈中的十万人轻声开口: “妖国之中,妖已荡尽。” 妖.已荡尽? 伴随良久的死寂, 一个又一个人俯拜,都在高呼太上之讳,玄清之名! 旋即, 中年道人冲他们颔首,后踩踏祥云,一步又一步,走入了不周柱! “太上玄清.” 凝视着中年道人周身的浩瀚血煞,勾陈大帝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皮笑肉不笑: “三清可真是惯着你啊诛仙四剑和开天幡,啧啧。” 陆煊淡淡道: “诛仙四剑镇于四方,开天幡嘛.” 他轻笑,将手中大幡一掷而出,坠在另旁神山之巅,压在了那大宫之上! ‘咚!!’ 大宫剧烈震颤,浮现崩裂之景,妖祖化身柳眉一竖,素手横击而上, 尽管只是一道化身,但她却依旧具备滔天修为,远超诸天层面,可以与顶尖大罗相媲美! 素白手掌拍的开天幡轻微震摇, 下一刻,大幡一卷,将妖祖化身与色变的妲己径直卷入了其中,消失不见! 勾陈微微色变,脸上浮现出警惕之色,却继续笑道: “妖祖化身本就出不了大宫,多此一举了啊.以你的修为,御使开天幡颇为勉强,镇压了妖祖化身后,还有余力么?” 陆煊看着这位老熟人,淡淡道: “挥舞大幡斩你有点困难,但若是只靠我自身杀你,却够了。” 勾陈大帝目光一闪: “试试?” 被他踏在地上的燃灯佛祖色变,发出警告: “小煊,切莫要意气用事!诛仙剑阵与开天幡当齐发!” “燃灯前辈。” 陆煊笑了笑: “今时已不同往日矣。” 燃灯微微一愣。 而同一个瞬间,勾陈眼中闪过凶厉之色, 他悍然出手,捉来满天星河,伴随古来无数战乱之景,化而为矛,自上而下,朝陆煊钉落! “小心!!”燃灯色变,出言提醒,但话还未落,矛已至! ‘咚!!’ 长矛钉在了陆煊额头之上,发出铿锵之声,勾陈脸上笑容才泛起,却骤然凝滞! 长矛扎入陆煊额间三寸,再不得进。 他伸手拔下长矛,任由额间血流如注,平静道: “当年初见帝主之时,如高山仰止,蚍蜉窥青天。” 顿了顿,陆煊朝着勾陈一步步走去,一边走,一边道: “而如今,该是帝主见我如见青天矣!” 话落, 陆煊跺脚,踩出一片先天无量血海,自身忽而呈现三首六面九臂之状,现斗战真身,背负六道大盘! “汝是.” 勾陈神色骤变: “汝为玄黄?!” 此刻,妖国已被彻底清算,诛仙剑阵盘旋四方,遮蔽一切窥视之视线, 开天幡迎风猎猎,将妖祖化身与妲己镇于其中,亦窥不见外界之景! 见陆煊者,唯勾陈与燃灯。 勾陈大帝汗毛炸起,脸上旋即浮现出恍然之色: “是了,玄清玄黄本是一人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但汝终究非大罗啊!” 他冷漠,天下万般兵刃于周身浮现,密密麻麻,彼此碰撞,铿锵声震天! 旋而,万兵连绵,钉杀而至,势若千秋! “避!”燃灯提醒。 陆煊却微笑,摇了摇头三颗脑袋,十八眸中浮现出冷冽之色: “大罗.我亦可斩得!” 他竭尽全力,并未动用诸多至宝,九只手臂中浮现出六道印、轮回印, 结花开顷刻、天地倒倾等神通,诸宝光绚烂,交织成霞,映照诸世,轰然爆发! “勾陈!” “今日,斩你。” 陆煊微笑,如沐春风。 大均之道微微震动,镌刻临摹均等之下,大罗特征,已得。 大罗特征,一证永证。 这一刹,过去无数个陆煊,皆化【近大罗者】。 (本章完) 第十八章:过去未来,永恒如一,勾陈陨落 陆煊六只嘴巴同时暴呵: “吾可斩得你乎?!” 元始法身显化大威,再结翻天印、开天印、阴阳印、四象易怒,大均之道亦悄然发动! 万兵被阴阳四象击溃, 开天、翻天两印神通爆发大威,悄无声息的击穿虚无,一左一右,印在勾陈头颅之上! “吼!!” 勾陈色变惊吼,大罗体魄居然在此刻龟裂,淌落帝血! “吾可,斩得你乎!”陆煊再次发问。 万物目气流淌,斗战真身发光,元始法身幽幽暗暗,先天无量血海掀起大浪! ‘咚!!’ 两人搏杀、碰撞在不周柱顶,整座神山剧烈震动着,呈现摇摇欲坠之态势, 陆煊负伤了,被纯粹的兵戈杀伐之气打烂了半边身躯, 但勾陈大帝更不好过,大罗体魄近乎全面崩溃,看不出人形! 可他却依旧在冷笑: “天真!天真!天真!” 勾陈大帝硬抗了陆煊一掌,接近彻底崩塌的边缘,却哈哈大笑: “太上玄清啊太上玄清,汝可是忘记,吾为.大罗啊。” “大罗者,畅游岁月,过去现在,无处不在!” 陆煊微笑: “诛仙剑阵内,汝无法沟通【过去诸我】,你此身死去,过去身皆当死去,一个不存。” “呵!”勾陈笑声更响亮了:“这便是伱的算盘么?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笑吟吟开口: “大罗者,一证永证啊吾神念无法直接沟通过去本我,但吾却可自身亲返过去!愚不可及!” “吾去也。” 他大口咳血,轰然崩塌,真魂却撕裂岁月长河,一遁而走。 “玄黄便是玄清,这件事情,可太有趣了啊.” 临走前,勾陈含笑。 “是么?” 陆煊却同样咧嘴一笑: “往过去逃么我也行。” 他一掌击入岁月长河,朝勾陈遁走的真魂追杀而去! “嗯?” 勾陈真灵色变,但却并不畏惧,咧嘴一笑: “汝终究非大罗,在岁月洪流的冲刷下,又还能剩下几分力?” 他硬抗了陆煊一掌,自身再度遭创,但却并未泯灭,只是被击入岁月长河,坠入秦末的一段岁月。 秦末,此刻正是玄黄大闹蟠桃盛宴之时,勾陈大帝晃了晃脑袋,清醒了过来,发出暴呵: “仙母,小心那.” 话音戛然而止。 蟠桃宴中,抓着虚无青萍剑,压在仙母头颅上的玄黄大帝骤然侧目: “勾陈,我说了,你逃不掉的。” “一证永证?你成了.不可能!”勾陈神色巨变,真灵撕开岁月长河,再度遁向过去! 陆煊轻笑: “何处逃,何处逃?” 有大掌自现世再度逆流而回,将勾陈真灵击入古史,陆煊念头再动,自身意念亦降临过去之身, 这赫然是大罗特征,过去现在皆如一,一日证得,便恒永证得! “今日,斩你!” 还是秦末,始皇封山泰山之时,漫天仙佛围观,天雷滚滚,大势浩荡。 忽然,一个立在泰山之巅,戴着青铜面具,被始皇尊为‘仲父’之人抬起了头,发出暴呵: “勾陈!今日斩你!” 漫天仙佛愕然垂眸,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戴着面具之人,一步走入九幽,撞入地府,朝正在受刑的勾陈大帝斩去! 春秋岁月,冲入齐国王城,欲斩齐桓公的陆煊微微顿步, 此时,被齐桓公请来的不朽天尊殷蛟正在走来: “今日,吾当” 在孔子、秦穆公懵逼的目光中,修为孱弱的陆子一巴掌将不朽天尊拍在地上,旋即一步踏向西天庭,笑靥如花: “勾陈,吾已至。” 依旧是春秋岁月,守藏室中。 广成子看着正在劈柴的九岁小孩,含笑道: “这劈柴式,你学的很快,已然像模像样。” 一旁,张陵嘿嘿一笑: “这小煊的悟性看起来的确不错啊.” 广成子颔首,目光一闪,看向那老人,做礼道: “大师伯,我欲收此子为徒,这孩子毅力不错,悟性上佳,日后未必没有窥视不朽层面的机会.” 老子抬了抬眼睑,侧目道: “小煊,你怎么看?” 九岁小孩掂了掂手上斧头,笑着做礼: “不怎么看,且得先斩了那勾陈再说。” 广成子:? 张陵:? 旋即,两人瞧见这劈个柴都满头大汗的九岁小孩,推开守藏室的大门,抓着那劈柴的斧头,仰天一笑: “勾陈,来,来,让吾杀你!” 在广成子呆滞的目光中,孩童一斧头劈去,天穹一分为二,整个西极天庭崩塌,大罗帝主喋血! “这”张陵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彻底懵了, 而广成子则是反应了过来,轻声惊叹: “看来,现在已非【现在】,这孩子,已证大罗了?” 屋内,老子笑着摇了摇头: “尚未至大罗,但提前具备了大罗特征,距离大罗,也只差一步。” 张陵茫然,有些没听懂,而广成子则神色古怪了起来: “尚未证大罗” 他看着那孩子杀入西天庭,将勾陈大帝一斧劈杀,陷入了沉默。 一段段岁月,一个个时空,但凡有陆煊的,那时候的陆煊都击向苍穹,斩向勾陈, 而没有陆煊的岁月,却亦有一只只大手,自岁月长河下游逆伐而来,横击诸多勾陈大帝! 或者说,横击每一个勾陈大帝! 最后, 是春秋近末之时。 西极天宫。 鞭笞勾陈的陆子高举古树枝,含笑道: “勾陈,这次,你如何逃?” 一旁的老农随之笑了笑,勾陈大帝神色骤然惨白: “救我!!” 漫天仙佛错愕不已,鞭九千下罢了,这位怎的 旋即, 他们看见那个陆子,一掌拍了下去,似辗转诸世诸界,正中勾陈大帝头顶。 下一刹,勾陈大帝发出嗬嗬声,于岁月古史中的最后一具身躯,也轰然崩塌! 大罗血雨遍布每一段岁月、每一方时空, 大罗陨落! 念头复回现世,立在不周柱巅,陆煊散去了斗战真身,轻吐浊。 “勾陈已死。” 这一声,自妖国荡起,撞出诛仙剑阵,响彻整个人世! 无数人、无数生灵都错愕, 勾陈已死? 有古老仙人嘀咕: “勾陈大帝?似是一尊远古岁月的大罗,不是早就陨落了么.” 他声音越来越小,汗毛一根根的竖直,忽然明白了过来。 不是早就陨落了。 是在今日,被彻底斩落,在所有时空都死去? 古老仙神悚然一惊,头皮发炸,心脏疯狂跳动! 恍惚间,有古仙惊醒,喃喃自语: “太上玄清.能斩大罗了?” 人世死寂。 与此同时,不周柱巅。 陆煊将燃灯古佛搀了起来,替他打灭身躯中的大罗杀机与桎梏, 刹时间,燃灯佛祖身上的伤势散尽,整个人身上浮现出圆润的气息,但旋即又衰败,恢复做了将灭未灭的状态。 “你啊.” 燃灯看着眼前人,神色有些复杂,略微恍惚, 当初这孩子第一次到来石碑之下的模样,尚且还历历在目,那时候连个不朽都不是, 可现在呢? 已可斩大罗矣! 燃灯晃了晃脑袋,苦笑道: “倒是没想到,你竟已具大罗特征,一证永证.” 陆煊此时轻笑: “也是机缘巧合罢了,那勾陈惧我太甚,心头有魔,再加上失了西天庭,实力大跌,自然便该被我斩去, 若是他全盛时期,我恐怕最多和他旗鼓相当。” 燃灯眼皮跳动,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最终化作了一声长叹苦笑道: “你尚且未入大罗,而那勾陈全盛之时,在大罗中也算是名列前茅的.” 陆煊轻笑: “或许吧,但终究尘归尘,土归土。” 燃灯默然,回首眺望古史,看那大罗血雨,看那勾陈尸骸自天而坠,忽生担忧,问道: “这般,你的身份不会暴露么?先是玄黄出手横击勾陈,然后是太上玄清” “无碍,太一、后土都已知我真身,虽不知他们二人为何替我保守了秘密” 陆煊想了想,继续道: “且说这一次,最后褶皱都会被抚平。” “什么意思?”燃灯诧异,再度回首看向古史,瞧见一个老农,慢慢悠悠,走遍古代岁月, 所过之处,岁月褶皱被抚平,玄黄大帝不曾击斩勾陈,九岁陆煊亦不曾击斩勾陈。 燃灯开始恍惚,在几乎要遗忘这一切的时候,陆煊拍了拍他的肩膀,使之从恍惚间清醒了过来。 “这” 他有些惊疑不定,旋即明白了过来,若有所思: “既有太上大天尊帮忙遮掩,自然便是无碍了说起来,那妖祖化身该如何处理?” 陆煊看了一眼插在神山上方,立在大宫废墟中的开天幡,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自有他用,妖祖化身为厚重至极的纯粹修为,若是用的好” 摇了摇头,他继续道: “先让她在里头镇着吧,话又说回来,燃灯前辈,吾有一请。” 燃灯执礼: “若你未至妖国,我或有被彻底斩去的可能.救命之恩,本就无以相报,你但说无妨。” 陆煊目光深邃了起来,抬手捉来开天幡,心念勾动诛仙剑阵, 剑阵轮转,开天幡摇曳,此地被完全遮掩,无法被任何生灵所窥视。 见他如此郑重,燃灯神色也肃穆了起来,做聆听状。 陆煊此时沉声道: “佛祖可知.大宏愿?” 燃灯一愣,想了想,问道: “你说的,可是那两位所发大宏愿之事?自然是知晓的,怎了?” 陆煊脸上浮现出幽深之色: “我想要知道的是,那宏愿是立在佛门的基础上吧?” “自然。”燃灯微微颔首:“正因如此,释迦与弥勒相争,才没有过火,那两位盯着的,免得他们搞崩了佛道,出现大问题。” 陆煊微微颔首,眼眸更加深邃了起来: “佛道.若灵山生灵有朝一日,自佛陀、菩萨再至罗汉、金刚,尽皆弃佛,会如何?” 燃灯神色微微一变,旋即恢复正常: “影响不会有你想象中那么大,佛门,不止是灵山” 顿了顿,他轻声道: “灵山仅仅在西行之末,才极为短暂占据【佛道】,释迦亦是在那时凝出半枚道果,佛母亦是趁那时吞下弥勒,窃取半枚道果” 陆煊闻言,眼睛微微一凉: “那若在那时发生如我所言之事,会如何?” 燃灯背后冒起寒气来: “宏愿或许会破灭?” 他发出警告: “且莫要谋划此事,这基本不可能,小煊,你” 陆煊摆手打断: “还请佛祖相助。” 燃灯沉默。 良久,他点了点头,轻叹: “尽力而为。” 两人又叙述了一番,燃灯走入了开天幡,他为大罗,压根无法入世,开天幡独立于天地外,倒是可以在其中暂居。 走入开天幡前,燃灯提醒到: “这不周柱,为当初不周山的一截根基,也属当世至宝行列,或可收去了去,日后能有妙用。” 陆煊含笑点头,手掌一抚,便将整座不周柱纳入袖袍中。 看了一眼头顶渐斜之大日, 陆煊双手垂耷着双手,收起诛仙四剑,一步朝着泰山走而回。 来时本就已日上三竿,杀尽妖国之妖,斩灭大罗一尊,尚未至日暮。 (本章完) 第十九章:陆念闹地府,三灯齐聚 “太上玄清,未证大罗,而具大罗特征,斩勾陈” 岁月之上,混沌之中。 弥勒佛母神色凝重,轻声开口: “可不能再让他继续这般下去了,未证大罗便有大罗之能,若真成了大罗,或许会出乱子。” 一旁,太一静静听着,并不说话,反而是一位神色阴郁的大佛淡冷开口: “此事简单,欲证大罗,当要将足迹遍布古史,我观那太上玄清仅仅才走遍春秋与秦汉罢了。” 顿了顿,大佛摩挲着手中残破的西方净土,继续道: “做下拦截,布置大难,叫那太上玄清无法在春秋之间显化,使他不得在更古的岁月留下印记,其便无法真正成为大罗。” 梵音震荡这一片虚无,弥勒佛母施了一礼,凝重道: “可如此做,若是那三位震怒,该如何?” 几尊道果沉默,最后是妖祖出言定鼎: “若是太上不出手,元始、灵宝两人拦不住我等合力,而若是太上干涉太过,他将堕去【无为】,复返【有为】。” 道果们微笑颔首, 一旁,恭听的仙母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诚然,欲证大罗,还得将自身印记留在遂古之初外的诸多历史中, 那太上玄清尚未曾涉足春秋之前的年代,欲阻其证大罗,实在简单,实在简单! 当即,两尊【得道者】层次的佛主出手,遍览春秋之前的古史,布下诸多暗手, 妖祖、弥勒佛母以及太一亦各自施下手段,确保一切不会出现差错, 菩提古佛此时看向混沌深处,轻声呢喃: “三清啊三清,你们会如何应对?” ……………… 混沌深处。 太上打了一个哈欠,淡淡一笑: “这些家伙,当真贼心不死啊.” 一旁,跛脚道人神色微凝: “太上,这下反而有些麻烦了,若是那陆师侄无法在春秋之前的过去留下印记,那.” 不等他话说完,瞎眼道人微微一笑: “灵宝,不必凝眉,你莫要忘了释迦。” 跛脚道人一愣,旋即恍然大悟,脸上含笑: “想起来了,陆师侄与释迦那小家伙有约在先。” “释迦之足迹,早已遍布了古史啊。” ……………… 汉末。 此时,尚且还算不得乱世。 “大叔,你可比我老爹好多了.” 小陆念满足的啃了一口烧饼,笑的满脸欢快, 而一旁,正在抚琴的中年人止手,含笑道: “怎可如此言说父母?” 顿了顿,他看着这运道惊天动地的小丫头,想了想,又道: “上苍让我在山野间捡到伱,也算是缘法,你虽才三岁,但似生而知之,却也可以适当学习一些事和物” 小陆念脸上浮现出警惕之色: “大叔,你想做干哈!” 中年人哭笑不得,复又开始抚琴: “教你琴棋书画,养一养大家风范.” 说话间,他眉头微微一皱,侧目看去。 屋门被敲响,旋而有一个垂暮老者缓缓走了进来。 小陆念好奇的看去,察觉到来人和自己似也有一定的因果牵连,但不如这位诸葛大叔厚重。 此时,中年人连忙起身,执礼而拜: “山野乡夫,见过高祖。” 垂暮老者微微颔首: “诸葛先生不必如此多礼,这是我那承天运的小孙儿,带来见一见诸葛先生。” 说着,他伸手一指,一个看着十岁模样,双臂足能垂至膝间的小少年执礼: “刘备,见过诸葛先生。” 中年人蹙眉还礼,沉默半晌,这才道: “以天数而论,你我不该相见于此时,早了三百六十年年。” 小少年脸上浮现出茫然之色, 倒是那垂暮老人含笑道: “天数.天数可做不得准了,我这孙儿与诸葛先生有大缘分,提前见一见,又有何不可.” 顿了顿,他轻叹: “实不相瞒,我察觉我这不知多少代的孙儿身负天运,汉室国运也将终,如今阴阳混乱,天地相悖,变数太多,于是才想到让我这孙儿提前来见你。” 中年人脸上浮现出凝重之色来: “我窥天机,天数确生变化,我似看见,有.嗯?” 他忽然侧目,看向那一溜烟跑路的小丫头,呵道: “你且去何方?” “听你们说话真没意思,我出去玩咯!” 话音落下,小陆念大咧咧的撕开虚空,蹦入其中,消失不见。 “这???”垂暮老头瞪大了双眼,十岁模样的刘备也吓了一跳:“仙人!!” 反而是中年人神色骤变: “这丫头,怎的跳去九幽了?” 他连忙卜算,窥吉凶,却见一切诸相都呈现【大吉】,当即有些懵了起来。 九幽那地方,是怎的能和大吉扯上关系的?? 与此同时,阴司冥府。 小桃灵撑着脑袋,唉声叹气: “酆都爷爷,我真不想当那什么阴司之主.” 顿了顿,她愁眉苦脸: “说起来,您真找不到严大叔和政大哥他们的去向吗?” “找不见。” 酆都大帝摊了摊手: “当初我只察觉到你被一道虚幻岁月大潮卷走,那大潮的起点距离此时此刻不算远,我这才洞察到你的气息,竭尽全力,也只将你一人从大潮内捞了出来.” 顿了顿,酆都大帝揉了揉小桃灵的脑袋,笑着道: “你最近且跟在我身旁,我能感觉到,大潮还欲将你卷走,那岁月大潮实在诡异” “报!!” 有阴官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有生灵闯入地府,正在大闹,十殿阎罗都被那生灵擒住!” “嗯?” 酆都大帝一怔,道: “我却去看看,丫头,你在此等候。” 当即,酆都大帝一步走至阴曹地府,却见有一个小奶娃,左冲右撞,鬼哭狼嚎,带着哭腔: “鬼!好多鬼!好多好多!!” 小豆丁撞穿了枉死城,撞飞了阎罗王,将十八层地狱都撞的摇摇欲坠, 而每撞入一重地狱,那小豆丁都要怪叫一声,显然被其中正在受刑的丑恶厉鬼吓得不轻。 “一尊巨头?” 酆都大帝蹙眉,一掌落下,遮天蔽日,欲将其镇压在地狱之中, 小豆丁这下不干了,小脸皱巴在一起,掏出一枚玉如意: “老东西,吃我一锤!” ‘梆!!’ ………… 酆都大帝府中。 “不好了,不好了!” 阴官张惶来报: “帝女,大事不妙,那来闹事的生灵,骑在了大帝头上,持一口神异至宝,大帝都受创!” 他气喘吁吁,惊悚道: “那个生灵肆无忌惮,宣称自己占领阴司,要阎罗判官、阴差鬼卒,都替她去搜寻先天板栗!” 小桃灵瞪大眼睛: “酆都爷爷都打不过?” “好像也不是”阴官挠了挠头:“看着像是不太敢打,手都不带还的。” 小桃灵气极起身: “不行,带我去看看!” “您可别去,大帝都制不住那生灵.” “那也不能看着酆都爷爷挨揍呀!” 小桃灵不由分说的走离酆都大帝府,飞遁而去。 与此同时, 阎罗殿内。 陆念神气的骑在酆都大帝的脖子上,发号施令: “先天板栗,越多越好!另外还有烤红薯,还要烙饼,蟠桃也找点来,那个榨汁好喝,还要” 十殿阎罗候在下方,判官战战兢兢的记录着小豆丁所叙述的食物, 而被骑着的酆都大帝面如黑锅,脑袋上顶着四五个大包,想要发怒, 但抬头看了看这小豆丁手中挥舞的三宝玉如意,他又收起了这个念头。 这可是玉虚宫那位的三宝玉如意! 这哪来的小祖宗喂 酆都大帝心头叫苦,同时又有些不寒而栗,此时他才察觉到, 这小丫头恐怖的有些过分,寿数似乎才不过三四岁,却已是巨头,更为先天神魔! 就在酆都大帝神色沉凝的时,阎罗殿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骑在酆都大帝头上的陆念大声叫嚣: “殿外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下一秒,小桃灵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酆都大帝色变,心头暗叫不好, 脖子上这丫头无法无天,若是伤到了小桃灵. 殿中的诸阎罗亦都在此刻色变了,他们都极疼小桃灵,生怕她受伤,都欲上前,将之拦住, 忽然。 酆都大帝只觉得脖子上一轻,却瞧见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小祖宗,光速滑跪在了地上。 陆念老老实实的揪住自己两只耳朵,低着小脑袋: “老妈,我错了!” 整个阎罗殿微微一寂,气势汹汹的小桃灵亦茫然四顾。 老.妈? ……………… 现世,泰山。 陆煊倒上三杯地茶,推上前,温和笑道: “相见便是缘分,时隔十三年,去未曾想到能再次相遇。” 钟父钟母脸上担着笑容,不敢动弹, 倒是钟小雨大着胆子,接过了茶水,忍不住问道: “陆大哥陆前辈,严姐姐呢?” 钟慕华疯狂朝着钟小雨使颜色,示意她不要多嘴, 而陆煊只是平和的笑了笑: “她很安好,只是暂时难以相见都喝茶吧,此茶算是不俗,妙用非凡。” 钟小雨一家三口都抿了一口茶水,地势厚重,滋润体魄,他们察觉到自身躯壳都在极速蜕变, 原本卡在天人巅峰的钟红山惊愕发觉,自身修为在暴涨,刹那便步入了地仙的层次, 且有数道地仙劫,方才孕育而出,便自然而然的消散,就好像. 畏惧眼前之人。 仅仅眨眼的功夫,钟红山、钟慕华便双双来到了地仙巅峰的层次,钟小雨也步入地仙之境! “您,您” “无碍,不必言谢。” 陆煊含笑: “之后三位可以在此暂居,小雨若想学艺的话,泰山可,龙虎山、武当山亦都可,自行择之便是。” 说着,他看向钟小雨,心头又浮现出恍惚之感,颇觉沧桑。 当年萍水相逢的小女孩,如今也亭亭玉立了。 又和三人寒暄了片刻,见他们实在拘谨,陆煊也不多留,颔首相送。 在三人离开静室后不久,诸葛尚这才走了进来,执礼道: “陆子,科仪已毕,八景宫灯.已出。” 陆煊微抬眼睑,怅惘一叹。 该去汉末了,也不知道小念在那儿呆的怎么样.但愿没闯祸才是。 想着,他颔首: “且取来,与我一观。” 诸葛尚恭敬点头,退出静室,片刻后,捧着一盏明灭不定,古朴厚重的大灯走来。 陆煊伸手接过,忽生心血来潮之感,念头一动,青灯、幽灯齐齐而出。 三灯并立,光华大作! “这是.”陆煊脸上浮现出惊愕之色,忽而啼笑皆非。 “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本章完) 第二十章:诸事毕,临春秋,再出函谷关 “原来如此。” 静室内,三盏灯并悬于空,三道烛火中分别沉浮着诸天诸界、大世山河、日月星辰等景象, 更有丝丝缕缕玄奇的道韵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方真正大天地,辽阔到没边! 陆煊脸上笑意盎然。 最开始,他还苦恼于该如何在汉末岁月尝试顶替部分天道地德, 因为自遂古之初后,一切都完善,上苍巍峨,大地浩瀚,仅仅凭借一缕【天意道韵】,难以入手, 但现在. 眼前三灯汇聚后,所彰显出来的玄妙,赫然便是大天地本身! “天、地、人三灯,便是苍天、九幽、人世的一种体现么?” 轻轻抚过三灯烛火,陆煊明悟: “难怪以此三灯为主所结之阵,能令那位诸葛丞相短暂具备横击八方,呵退道果之能啊.” “不出意外,他应是短暂执掌了【天道地德】,执掌大天地意志。” 自语间,陆煊松开手,任由三盏青灯、苍灯、幽灯环绕于自己身侧,静静沉浮, 三灯环绕之下,他身上气机似乎更加深邃浩大了些许,元始法身微微发光,映照出无数宇宙,连绵不尽! “万事俱备。” 在三盏大灯环绕中,陆煊信步走出静室,外头诸葛尚恭敬的垂着头: “陆子.” “我将要离去一段时间,具体不知,妖国已灭,佛土那边被我打碎,仙庭也遭我清洗,短时间都不会有什么异动了。” 顿了顿,陆煊继续道: “至于北陆那边嘛” 沉吟了片刻,他微笑: “我会给予一个警告,人世将迎来短暂安宁,你联合其余几方,广开山门,广传法道。” “是,陆子。”诸葛尚心头微颤,再做拜礼,而等他执完礼抬头时,身前已没了陆煊的身影。 “三灯聚啊.”诸葛尚有些恍惚。 与此同时,距离泰山不算太遥远的一座城市中。 “大世安宁,暂时在这里修养一段时间吧。” 崇山虎轻笑开口: “我盘下了一处大院,打算开一间武馆,教授一些学员,替他们打打底子。” 两鬓斑白的周小童笑着点头,而一旁的林依依、陈立德都忍不住探上头来, 前者笑嘻嘻的,活泼道: “崇叔,那我们可要做第一批学员!” “做什么学员.” 崇山虎笑着摇头: “当初我和你们周姨身陷险境,你们两个小家伙却也胆子大,愣是照顾前照顾后.” 两个少年少女脸上笑容一滞,心头都生出一个猜测,旋即激动了起来, 却见崇山虎继续道: “我师一脉,但论嫡传,都需历劫历难,暂且不提,但若是让伱们暂时做我记名学生,可愿意?” 林依依和陈立德惊喜对视,都是点头如捣蒜: “愿意!愿意!!” “善。”崇山虎哈哈一笑,逗乐道:“那等武馆开张了,你们可就是大师兄、大师姐” 顿了顿,他神色一肃: “虽为记名,尚未入门,但你们得要知晓,我们这一脉,最大、最重的一条门规。” 林依依两人神色恭谨了起来,像模像样的执礼一拜: “请老师言!” “太上一脉,遇劫入劫,遇难不避,汝等若能历三千劫、三千难,再经十试,便可得嫡传。” 说着,崇山虎脸上浮现出笑容,似乎想起了当年的一幕景,却又微微叹息,警告道: “且莫要小看这一条门规,当年啊.” 他微微摇了摇头,想到了诸葛珂。 那丫头,也算天资绝伦,于卜算一道的天赋据说不若于诸葛一脉的那位古祖, 可惜,到底是怯弱了一点,遇劫不入,遇难而避,最终被师尊逐出门中 就在崇山虎感慨的同时,林依依两人郑重点头,执礼而拜。 在两人完礼后,却忽有平静声响起: “山虎既已记汝等之名,便也能算是太上一脉。” 四人猛地一惊,下意识侧目看去,正瞧见一个中年道人缓缓走出,周身环绕着三盏大灯, 一者青,一者苍,一者幽。 “师尊!” “前辈!” 四人又惊又喜,连忙做大礼,林依依悄悄抬头,看着这个气质平和的中年人,心神不自主的摇曳。 仙庭落,佛土碎,如今有传言说,妖国都被屠尽! 陆煊微笑颔首,随手一抚: “既算是太上一脉,便修行此法吧,若有他日历尽诸劫,得成嫡传,再赐妙宝。” 话音落下,一部古经在虚空中浮现而出。 【太上章】。 一经分四篇,赫然便是太上当初教给陆煊的四门法,正对应着从筑玉楼到朝天阙的四个境界, 崇山虎再拜,捧起古经,又抬头时,师尊已然向北而去。 “大世未定,但短时间应当不起波澜,抓住这一段岁月。” 四人再执大礼。 礼毕之时,道人已至北陆。 他只是静静的屹立在云端之上,还不见有任何动作,北陆便已掀起大波澜, 面色尚显苍白的五方鬼帝与十殿阎罗都齐齐而出,神色或惊或悸,都战战兢兢。 “见见过玄清道君!” 五方鬼帝胆战心惊而拜,心头猛烈悸动。 不怪乎他们如此,且看那仙庭、佛土、妖国. 陆煊凝视着五方鬼帝与十殿阎罗,淡淡开口: “北陆诸鬼,与世隔绝,不出此陆,可能做到?” 五方鬼帝连忙执大礼: “但听道君吩咐!” 陆煊微微颔首,侧目看向十殿阎罗,平静问道: “酆都退位又被重创后,此刻何在?” “回道君的话,我等.也不知!” 陆煊皱了皱眉头,也没继续去问别的, 他知道如今局面都是虚假历史与真实岁月相碰撞而成的结果,尚且不是定数, 道果争夺轮回于汉末,冥府阴司倾塌于汉末,却终究只是一种可能,并非注定, 这也是他留了十殿阎罗一命的原因 自因果来看,这十个家伙倒是对小桃灵忠心耿耿。 想了想,陆煊一掌平缓压落,轻声道: “暂由十殿阎罗执掌北陆,期间若有为乱,斩尽诛绝。” 说话间,道人大掌遮天,纳十方无量界,化一方五指山,朝着五方鬼帝碾去! 这五位【近大罗者】都色变了,下意识的想要抵抗,但施尽浑身手段后,却惊觉,无法撼动这座神山分毫! ‘轰隆!!’ 伴随巨响,五指山碾着五方鬼帝,轰然砸在地上,大势大韵在其上浮现而出,化作一方滔天阵势,封绝此所,将五方鬼帝都给镇压! 刚好,一指镇一帝。 十殿阎罗垂下头,齐齐胆寒。 至此,四陆诞生不过两年,才刚具大势,却又在一月之内,尽数衰败。 “人世的,终究归于人世。” 陆煊抬头,朝着天外淡淡呵声,目光跨越天穹,洞彻星空,落至宇宙边荒。 凝视边荒外的人影绰绰,他在警告: “仙佛可归,但若为乱,吾尽斩之,勿谓言之不预也。” 大音自人世而起,荡过整个星空,穿过长长的星空古路,透过宇宙边荒, 最终响彻在大天地之外,震动混沌。 一尊尊在争杀的古仙、古佛都短暂罢手,沉默侧目,眉眼中各自有或凝重、或惊悸、或欣喜等色彩。 “师弟.”多宝道人含笑,一击将某尊古佛拍碎了,亦有三眼天神垂泪,不知想起了什么,轻叹: “师叔啊” 他挥舞三尖两刃刀,额中第三眼洞射清辉,斩落一片仙与佛。 而那句‘勿谓言之不预也’,还在混沌中回荡,万般威严。 无仙无佛敢去质疑。 太上玄清者,可信手斩大罗也。 ……………… 三月过后。 倾塌的道观中。 于三盏辉灯的映照下,中年道人伸了一个懒腰,暗自坐镇人间三月,不见波澜,应当无碍矣。 侧目看向开天幡,凝视其中被镇压着的妖祖化身,陆煊皱了皱眉头: “这家伙,似有些不对劲啊” 这些时日,他没少观察、研究这位妖祖化身,越了解越心惊。 那磅礴到无边的浩瀚修为,远远在自己之上,却只是一道诸天境的化身? 且不只如此,陆煊相当怀疑这方开天幡到底能不能镇压住这妖祖化身, 毕竟其修为远远凌驾在自己之上, 但这妖祖化身自从被镇入开天幡后,没有任何异动,也未曾尝试着挣脱束缚, 要知道,另一边所镇压着的妖狐,可都三番五次的欲冲撞出来! 不太对劲。 陆煊微微眯眼,自语道: “妖祖若当真是娲皇遗弃的【气】所化,那么她所具备的超脱特征也当是最浑厚的之一,与娘娘相媲美.” 按照那自称娲皇者所说, 她遗弃了自身的精气神,遗弃了功、德、因果、道韵等,这些都各自衍生出了部分超脱特征, 但真要论起来, 其他种种加起来,所蕴含的超脱特征恐怕都不及娘娘或者妖祖来的浑厚可怖。 这两位,都是叫板【得道者】的。 凝视着开天幡中端坐的妖祖化身,陆煊有些犯了难, 他几乎笃定,此化身意图不轨,很大概率能随时冲破镇压, 但自己不可能将她放出来,那样做,人世或许会再乱,可将这枚定时炸弹一直带在身上,似乎也不是个事儿啊. 沉吟了许久, 陆煊心头有了决断,自语道: “遇事不决,当可问老师才对。” 他含笑,自倾塌的道观中施施然的起身,走出道观,眺望人间大千,一眼囊括所有。 许多故人,譬如郑叔、吴叔还有小旭等,都不见了踪迹,大概都在崆峒仙境之中, 如今人世,乱象虽未完全平复,但也好上了许多, 只是 此或为暴风前夕仅存的安宁。 “吾当去也。” 留下飘飘然的一句话,倾塌道观复又巍峨,其中走出玄元福生,执礼微拜。 信手撕开岁月长河,一步走入。 光怪陆离一晃而过,古史诸事尽在眼中。 待陆煊眼前景象复定之时, 已然在春秋岁月。 身下是老青牛,身旁是沉稳青年和活蹦乱跳的小女娃,牵牛的则是个垂暮老农,正打着哈欠。 而身后,则是雄伟壮阔函谷关。 尹喜尚且立在关上,领着诸军士,在诵声做拜: “恭送陆子!” “恭送陆子!!” 一切好似还在往昔。 青牛背上的老道摆了摆手,朗声而笑: “若再见佛,或为见我。” 函谷关上诸将士不明所以,盘旋于天的九千精怪亦茫然,八十一甲默默屹立。 但他们旋而又都再拜: “领,陆子令!” (本章完) 第二十一章:化胡为佛,我做释迦,大罗果位!(本卷终)(5k) 岁月之上。 “勿谓言之不预.” 弥勒佛母侧耳聆听,那浩瀚音回荡在大天地附近的混沌中,经久不衰,蕴含丝丝缕缕的天地道韵。 他蹙眉,旋即侧目道: “大天地中的一些粗浅布置都被那太上玄清扫灭了,您的化身也被镇走” “无碍。” 妖祖慵懒的躺在混沌中,淡淡笑道: “我那化身,本就是我操使着,特意没反抗的,太上玄清还是过于天真了一些.” “您的意思是?”一旁,太一投来好奇的目光,试探性发问。 妖祖懒懒起身,发丝间系挂着几粒太古星辰,在熠熠生辉。 她平淡道: “我与我那化身之间的联系虽被开天幡隔断了,但我合适的时候,我那化身会破封而出,给那太上玄清一个惊喜。” 顿了顿, 妖祖眼波流转: “这也算是一个后手,若是出现什么变故、什么意外,这后手应当会起到奇效。” 弥勒佛母恭敬垂首,太一则若有所思,暗自留了一个心眼。 与此同时,仙母浑身是血,自混沌战场中暂时退走,疾行而来。 她遭到多宝重击,受创很严重,脸上显露出疲态,冲着妖祖执礼,低眉道: “尊上,战场的情况很不妙,勾陈死去后,我们的大罗逊色于对方了,青华和长生也都遭创!” “嗯。”妖祖平淡颔首:“暂时罢战,太上玄清遁入岁月,疑似走去汉末,将精力都放在那一段岁月。” 仙母擦了擦嘴角血迹,而一旁的弥勒佛母则好奇问道: “一切已成定数,太上玄清即便去往汉末,又能如何?” “已成定数.” 妖祖摇头: “太上玄清便是先天不定之数,当下时光本身就不稳固,为虚幻与真实碰撞的结果。” 说话间,妖祖捋了捋自身乌黑长发,拨落几粒太古星辰,把玩在掌间: “毕竟,真实轮回尚且没有归属,依旧被青萍剑镇压在九幽啊.令诸大罗同返汉末,弥勒,你也跟着去。” 众人做礼。 “阿弥陀佛莫名受创,在跌落的边缘,取来轮回,可让弥勒你成得道者,或也可让阿弥陀佛重新稳固,都是上上之选,释迦的【人道主体】也可谋划一二.” “故此,都莫要掉以轻心,三清那边迟迟没有动静,或许已在悄无声息间落了子。” 说着,妖祖眼中浮现幽深之光: “我总有不好预感,将要出现什么意外.不过应当无碍,我那化身将是保障。” ……………… “那妖祖化身,便在此幡中。” 春秋岁月,近西之地的一处山脚。 老迈的陆子将开天幡递给了老农,神色肃穆道: “老师,我总觉得这妖祖化身很不对劲,或有蹊跷在其中!” 老.老师? 赵政与陆见雪都是一呆,脸上浮现出迷茫之色, 义父祖\陆爷爷呼谁为老师? 老李?? 两人都有些懵,就连青牛亦错愕侧目,有些纳闷。 不是说大老爷不暴露身份的么? 还有,那幡. 青牛神色骤生变化,将大幡给认了出来,这不是玉虚宫那位大老爷的幡么?? 此时,老农接过开天幡,目光微微锐利: “妖祖此人,具备超脱特征,修为无限,她这化身看似只是其亿万万分之一,但” 陆煊神色沉凝了起来: “无限的亿万万分之一,依旧是无限。” “没错。” 老农颔首: “此化身虽然有突破你镇封的能力,但却安然不动,应当是在蛰伏,有所图谋。” 两人交谈间,一旁的陆见雪忍不住了,好奇的眨巴着眼睛: “陆爷爷、李爷爷,伱们在说些什么?” 陆煊侧目,慈蔼的抚了抚陆见雪的脑袋,笑道: “一些琐碎事,无需在意。” 陆见雪似懂非懂,还想要发问的时候,却见老农手掌一摊,有一方玄炉凭空浮现。 八卦炉。 他执开天幡,将八卦炉掀开一线,微微一抖, 开天幡中,那妖祖化身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坠入了八卦炉中,浑然不知自身已然换了一个环境。 “如此,方完全也。”老农含笑开口,陆煊亦是一乐:“等到这化身破封而出时,见到的却是您,也不知会做何感想。” 赵政、陆见雪和青牛彻底听懵了,实在不明白两人所交谈的到底是什么, 尤其是青牛,隐隐约约察觉到不对劲,玄清老爷前后变化很大,若说之前尚且有丝丝缕缕的青涩之感, 此刻细细感知过去,却能察觉到岁月沧桑之变化,察觉到无边无际的杀意! 下意识的,青牛细细的打量陆煊, 恍惚间,它只觉得自己好似看到了无量血海,其中沉浮有数百万仙佛尸骸,浪花一打,无数妖魔尸骨若隐若现 嗯? 青牛悚然一惊,看到了一具熟悉的尸骨,似是勾陈大帝,正在血海中沉浮!! 它头皮微微发炸,到底跟了太上这么多年,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过来, 眼前这位玄清老爷 恐怕是【大罗】了! 青牛恭谨的垂下了脑袋。 与此同时,陆煊和老农并肩前行,赵政、陆见雪牵着心悸的青牛跟随在身后, 老农含笑发问: “此去汉末,意欲何为?” 陆煊认真的想了想,轻声道: “大抵是要做三件事情的,九幽当要守住,尽力保那六道轮回不落入对方之手, 然后我欲在大汉落幕之后,开辟一方大朝,以人道,统御天穹和九幽,若是条件允许,我还欲再立一方【天】。” “【立天】?” 老农侧目,疑惑道: “什么意思?” 陆煊一愣,旋即醒悟了过来,三位师尊中,唯有老师尚且不知晓,自己便是玄生,玄生便是自己. 他咳嗽了一声,模棱两可道: “弟子执天地人三灯,而此又为大天地意志显化之一,我或可凭此,插足天道地德,更替一些事物。” 后头的两人一牛听的发懵,而老农脸上则浮现出一丝讶异: “谋划如此么?倒也的确并非不可遂古之初时,便曾有一个生灵,以己心代天心,执掌上苍,给某两个道友带去了不小的麻烦” 顿了顿,老农含笑: “若需要为师相助,提一声便是。” 陆煊执礼而拜。 又朝前复行了千里,此地都已然靠近西极天宫,忽有金光灿烂,一尊伟岸大佛横拦在前,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这一片天穹大地骤起混沌雾气,将附近笼罩,模糊天数,遮掩因果,拦截一切窥视的目光! 赵政、陆见雪以及青年,也都短暂的被封闭了六识,陷入浑浑噩噩的状态。 “释迦前辈。”老道人含笑执礼,老农则是对着通天彻地的大佛微微颔首。 释迦如来轻笑还礼,吐声庄严: “玄清道友,可是为履约而来?” “我已近大罗,自该履约,助释迦前辈坐稳道果之位。” “善哉,善哉!” 大佛轻笑: “等到道友端于灵山佛祖之位,至那西游告终之时,或可借之,直得半枚道果大位。” 闻言,不等陆煊说话,一旁的老农撇了撇嘴: “以佛证道果,非是小煊该走的路,他才看不上哩!” 释迦失笑,却也不敢反驳,只是道: “话虽如此,但终究也可化玄清道友之臂助。” 老农颔首,算是认可了这一句话,缓缓开口: “你借小煊坐稳道果,小煊借你瞒天过海,非必要之时,你莫要显露道果之尊。” “回大天尊的话,吾自是知晓。”释迦如来的神色肃穆了起来,再施一礼: “今日过后,我再非释迦。” 陆煊抬眼,轻声发问: “那您当是?” “我当是佛祖,无有它名,仅佛祖。” “善。” 毫无征兆的,释迦如来伸出手,向前摊开,有瞎眼道人的身形浮现而出, 亲自替陆煊嫁接因果,篡改过去现在。 时光变换。 陆煊自过去的自己身躯中走出,任由一枚佛果落入自身体魄,他开始生出变化,气息膨胀,周身浮现出诸佛、菩萨等异象, 而与之相应的,释迦如来的身躯则开始坍缩,逐渐虚化,最终化作于【无】。 他再非释迦。 此后,唯有【佛祖】。 “慈悲,慈悲!” 一尊古老者悄无声息间诞生,而陆煊则是闭上双眼,自身身形开始发生变化, 他肌肤间生出灿金色佛光,诸多妙理、大道等,尽在脑海中浮现, 一切佛门神通都被他通晓明悟, 他身形变得庞大,化作一尊灿烂佛陀,一手指天,一手触地,呈天上地下,独尊之势! “元始,注意遮掩!”老农此时严肃开口,他与瞎眼道人、佛祖齐齐出手,抚平了岁月长河之上泛起的波澜, 而身化大佛的陆煊则是紧闭双眼,自身与佛道相合,承接了释迦之一生。 恍惚间,陆煊坠入岁月长河,念头在无数个【过去之我】的身上流转。 商末之年,他端在灵山上,凝视着大战连天,看着三师尊暴跳如雷,手持诛仙四剑,与二师尊搏杀。 夏朝岁月,他走在地上,传佛道之法,讲述真理,收纳弟子。 五帝岁月,灵山初立,陆煊端坐在灵山之中,身前是两尊伟岸到无边的佛, 一者手托西方净土,一者持巨硕妙树, 只是,那净土呈现倾塌崩溃的态势,妙树上,亦有着细密的裂纹,时不时的还闪烁雷光。 陆煊心头一紧,但却并不慌张,提前便有了心理准备, 他知道承接释迦之位,定会在某一段岁月直面两尊佛门得道者,故此只是含笑而不言。 两尊得道者如同原本历史进程中一般,阿弥陀佛淡淡开口: “释迦,如今你且创立灵山,端居在【现在佛祖】之位上,如无意外,过去佛祖将有燃灯来坐,未来佛祖则由佛母来担任。” 陆煊拈花一笑,大叹佛号,佛音震动中, 一旁的菩提古佛此时轻声开口,偏离了历史进程。 “释迦,我知你心中或有诸多不忿,佛母欲篡位之事,我们也是无可奈何。” 陆煊心头微动,面上却笑容依旧,慈悲道: “无有不忿。” 两尊佛门得道者对视,各自叹息, 阿弥陀佛缓缓道: “与妖祖合谋,是迫不得已,而你和玄清、玄黄走的太近了一些,遭针对也是在所难免。” 顿了顿,他郑重开口: “吾以佛道之主的身份,与你交易一场,你可愿意?” 陆煊如来做凝神状,周身诸佛界转动: “还请尊者明言。” 阿弥陀佛颔首: “汉末之时,诸方争夺六道轮回,你莫要出手阻拦佛母,而作为交换.” 他郑重其事的继续道: “作为交换,我可让佛母在西游之末,不再夺取你现在佛祖之位,且会在那一段岁月,助你坐稳道果,如何?” 不等陆煊回答,一旁的菩提古佛亦肃穆开口: “释迦,汝积累深厚,未免没有以大法力证得真实道果的机会,若得我等相助,十拿九稳。” 金色大佛沉默片刻,缓缓道: “只需要吾在那汉末之时,不阻佛母?” “汝若不阻拦佛母,佛母亦不会夺你现在佛祖之位。”阿弥陀佛淡淡道: “而你若在西游之末,愿意将【人道主体】交出,不以【人道主体】成为道果,那作为交换,我们亦会助你以力证道。” 陆煊心头微微一动,人道主体? 没记错的话,这是释迦这是佛祖自那西行大劫中取得的,按照之前佛祖的叙述来看, 其余道果都以为他是靠着【人道主体】这才得的半枚虚幻道果,可实际上 佛祖走的,本就是以力证道的路子,压根就没有动用【人道主体】,他自身所得所证,本就是真实道果! 正因为是以大法力所证的真实道果,这才会导致因果牵绊之下,一直无法坐稳道果之位啊 陆煊心思百转千回,脸上浮现出肃穆之色: “若二位所言当真,尘埃落定后,吾给出【人道主体】,而诸位助我以力证道,以大法力得真实道果?” “自然如此。”阿弥陀佛与菩提古佛同时颔首。 “那自无不可。” 说着,陆煊双手合十,叹了一声佛号,梵音震响,响彻大千! “慈悲,慈悲!” 见状,阿弥陀佛与菩提古佛脸上也都浮现出笑意来,显然没想到‘释迦’如此快的便应承了下来,也算是意外之喜, 三佛恢复了原本历史进程,继续叙述了几句,阿弥陀佛留下一方功德莲池,菩提古佛留下一方清净莲台后,各自离去。 待到他们走后,初立的灵山复又变得空空荡荡了起来, 灿金大佛目光逐渐逐渐,心头低语: “有意思了啊.” “六道轮回为半枚虚幻道果,人道主体又为半枚虚幻道果,在从前,这两位从来不欲取【人道主体】,是因为.” “阿弥陀佛快要跌落了么?” “呵” 陆煊心头有了定数,将事情前后猜了个七七八八, 大概便是妖祖等人欲替弥勒佛母谋划【得道者】之位,且让阿弥陀佛也重新坐稳【得道者】之尊, 如此迫切,看来阿弥陀佛的状态绝不算好,甚至很可能六道轮回会先给他所用,人道主体再交给佛母. 陆煊悄无声息的笑了起来,默叹佛号。 六道轮回,还真不能给你们。 释迦不出手阻拦,佛祖可以啊。 收敛心绪,他透过大雷音寺朝外眺望,继续回缩岁月,接替释迦如来留在古史中的印记, 至三皇时代,陆煊游走山川河流,在菩提树下悟道,一步化佛, 悟道之时,他侧目看向人世,三皇治世,山河安稳。 这是陆煊第一次直视三皇,三皇之中的首位人皇似有所觉,远远的也投来目光,与陆煊对视了一眼。 那位伏羲人皇微笑颔首,陆煊端坐在菩提树下,亦颔首还礼。 岁月继续往前。 他来到娲皇造人后不久,此时自己刚刚诞生,自母亲怀中跳落下来,东南西北各走七步, 在无数人惊愕的目光中,一手指天,一手触地,面含慈悲笑意,却又庄严肃穆,言曰: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话落之时,恰逢天柱折,地维缺,天倾西北,地陷东南,苍穹坠落! 凝视天倾之景,聆听万物惊呼,陆煊轻叹。 岁月依旧往前。 他来到了释迦出生之前的时光,以灿金大佛之身,行走天地, 走过太一执天的岁月,走过人族未诞的年代, 最后走至了【最古之年】。 所谓最古之年,便是遂古之初完结后的第一段岁月,也是正常来说可以回溯至的最初年, 若还想要继续回溯,走去遂古之初,却是需要【元始大天尊】的点头。 站在最古之年,金色大佛屹立在群山之间,抬头看去,能看见头顶十日逐渐熄灭, 一只又一只金乌发出惨呼,被太一吞噬, 他看见熟悉的人影,看见了小火儿,亦在悲痛欲绝中,被太一吞入了腹中, 还有烛龙,先是发出悲吼,旋即收敛了悲怆,状若无碍,朝太一俯首。 太一微笑点头,似乎感应到陆煊的注视,侧目看来,颔首道: “道友,可有事乎?” 陆煊藏起眼中冰冷,凝视着帝俊洒落之血,旋即灿烂一笑: “无事,无事。” 他双手合十,叹了一声佛号,叹了一声慈悲,念头回转,重入春秋。 再睁眼时,大罗之位,已于悄然间加于身上。 未被任何生灵所察觉。 此为,瞒天过海。 释迦如来,与我陆煊何干? “慈悲,慈悲!” 一眼囊括岁月长河,陆煊在老农、瞎眼道人和佛祖的注视中,于春秋岁月,走至灵山,一步步间,道人化大佛。 陆煊施施然端坐在了灵山主位之上,佛光灿烂,梵音大作。 他看了看身侧的燃灯佛祖与弥勒佛母,前者低垂着头,后者似乎已然知道自己和两尊佛主交易,冲着陆煊温和一笑。 “见过世尊。” 诸佛、诸菩萨亦在此刻垂首。 “慈悲,慈悲!” 陆煊拈花一笑,如是说道。 (短卷结束,下一卷为长卷) (本章完) 第一章:大罗 汉末。 “初证大罗者,身具【一证永证,一得永得】之特征,收束岁月,将过去自身转化为历史烙印,自身意念可在一切过去烙印中转移,无有任何弱小的时刻, 此境一成,一切过去自身皆为【大罗】,即便初生之时,即便尚在娘胎中孕育之时,也已为大罗。” 清净莲台之上,灿金大佛慈悲讲法: “身证大罗后,若还欲精进,当铸【道兵】,以器承载自身之道,以自身与【道兵】、【道器】相交融, 若铸成道兵,自身可成一方多元大宙,举手投足间,借助【道兵大器】之威,可裂诸天、斩万界。” 伴随灿金大佛的讲道,整个大雷音寺中弥漫起玄而又玄的宝光,伴随金泉、灿莲、仙葩等事物浮现, 一位位佛陀、菩萨都听的如痴似醉,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若再欲精进,便是大罗之境最终一步,彻底解析时光奥妙,通晓诸天诸界一切玄奇, 达成此境,便可同时存在于时光长河中每一个刹那,不再拘泥于过去烙印,于岁月历史中【无处不在】,自身历史化作一条直线, 而此境者,为大罗之终极,可称至高矣。” 有观音大菩萨执礼而拜,诚心诚意发问: “世尊,大罗三境,一为永证,一为执器,一为至高,而您所言中,至高一步,大罗自身历史化作一条直线,是为何意?” 她是大菩萨果位,说是菩萨,实际上媲美古佛,本身也是一尊【近大罗者】,已然开始窥探大罗奥妙,故此极为好奇。 端坐在清净莲台上的陆煊慈悲一笑,舌绽莲花: “对于大罗者乃至道果者而言,岁月历史不过掌中万物,随意更替、随意变化,但.” 他神色庄严肃穆,叙世间妙理,讲天地万道: “但若至大罗第三步,得成【至高】,自身历史化作一条直线,或者说,化作【时间线】。” 观音菩萨疑惑,再执礼,垂首发问: “敢问世尊,此线,有何用?” “锚定岁月之用。” 陆煊如是说道: “至高者自身的历史,除非自己点头,否则很难被改变,哪怕其过往中的关键人物抹杀,发生大转折, 但时间线收束、纠正之下,一切又会回到正轨。” 闻言, 观音菩萨脸上浮现出恍然大悟之色: “也就是说,寻常永证大罗、执器大罗,是【自身】永不变化,而若成至高,则是【自身历史】永不变化?” 陆煊微笑颔首: “准确的说,至高大罗所历经的那一条【线】中,小事可改,大势难转,除非道果出手,强迫这位至高大罗【自愿】更改。” “原来如此。” 观音菩萨再拜,轻叹道: “多谢世尊解惑。” “汝距离大罗很近矣,足迹已遍布古史,当尝试沟通诸多过去之烙印。” 陆煊凝视着这位师姐,庄严声若晨钟暮鼓,振聋发聩: “这一线之隔,是一层薄纱,亦是一层金铁,过之,便是大道坦途.但却不可太过于执着,以免失了本心。” 观音大菩萨恭谨垂首。 又连续解答了几位佛陀、菩萨的疑问,宣讲了三五部古老佛经,阐述了一些妙法道理后, 陆煊神色微动,凝视向大雷音寺之外,平静道: “今日讲法,至此而终,都去吧,去吧。” “接世尊法旨!”佛陀、菩萨、罗汉都执礼,缓缓告退。 在他们离去后,无垠的大雷音寺更显空旷,仅剩下三世佛端坐,燃灯庄严,释迦清净,弥勒含笑。 此时,殿外响起脚步声,有一尊庞大的古佛走了进来,一步又一步,震踏的雷音寺嗡嗡作响, 其面容似慈悲又似狰狞,生有六只手臂,抓持着宝杵、禅杖、念珠、木鱼等事物, 不同的是,宝杵为人骨所制,禅杖乃脊柱炼成,念珠是一颗颗迷茫头颅,木鱼上覆着人皮。 一尊修为、境界、法力还要在陆煊之上的【执器大罗】。 感受着那种如渊似海的压迫感,陆煊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自己此刻当是身居半枚道果的‘释迦佛祖’,执器大罗亦不过小辈。 当即,他淡漠发问: “不请而来,是为何事?” 梵音牵动整座大雷音寺,寺庙震颤,荡下无上大威,压的那尊巨大恶佛俯在了地上,呈恭拜状! 佛祖在雷音寺中留下了大手段,端坐在雷音寺内之时,陆煊可以借用这些大手段,免得自身暴露。 那尊被压俯在地上的执器大罗咳血,闷声闷气: “禀灵山世尊,吾乃大日如来坐下,天真古佛” 此时, 端在侧位的弥勒佛母微笑: “好了释迦,他是吾召来的。” 陆煊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平淡的散去了威压,心头若有所思。 大日如来么? 佛门分两脉,一脉为显,一脉为密,释迦如来为显脉之主,大日如来为密脉之主, 虽非道果,但亦是一尊踏足在【至高】层面很多年的顶尖大罗了。 微微垂了垂眼睑,陆煊淡淡发问: “喔?那不知佛母唤此佛来灵山,是为何事?” “便是欲和世尊你商量一番。” 弥勒佛母不咸不淡的瞥了一眼垂着头的燃灯佛祖,旋即继续道: “人世乱象已显,汉朝国运将终,吾不忍心见人间苦楚,欲于人世立一教派,救苦救难。” “何教?”陆煊眯眼,这是要落子了么?还是说. 弥勒佛母含笑道: “教名【白莲】,当以我为最尊,以仙母与天真古佛为次尊,救苦救难,渡世渡己。” “善。” 陆煊心头微沉,面上慈悲依旧,不动声色发问: “佛母是欲亲入人世?” “然也。” “救苦救难,渡世渡己,佛母慈悲。” “不及世尊。” 两尊大佛一言一谈,话语之间并没有什么火药气,双方此时是‘合作’关系,且彼此尚且算是在‘蜜月期’, 这也是为什么佛母会将白莲教之事告知陆煊的缘故。 无他,给一个面子。 毕竟释迦此刻还是灵山之祖。 抬了抬眼睑,陆煊凝视底下那尊艰难起身的天真古佛,沉吟半晌,这才微笑道: “便去吧,去吧。” 他双手合十,叹了声佛号,轻飘飘开口: “只愿世间苦难,能渡尽救尽才是,慈悲,慈悲!” “阿弥陀佛!”弥勒佛母起身,冲着陆煊微微颔首,旋即拍了拍硕大的肚皮,乐呵呵的走下莲台, 便与那生着六臂的天真古佛一并走出了大雷音寺。 抬脚落步之时,万莲绽放,连绵成片。 凝视两尊佛陀离去后, 端在主位的灿金大佛平静侧目,问道: “燃灯世尊,汝如何看待此事?” 燃灯冷淡抬头,嗤笑了一声: “释迦世尊既已与佛母同流,何必再问我?我不过是个过去佛罢了,落后于时代的老东西咯!” 陆煊哑然,却也没告知燃灯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又平声发问: “燃灯世尊汝将所执之器赠出,自身跌落至【永证】一步,当务之急,还是要尽早重铸【道器】才是。” 他也是迈入大罗后,才知晓大罗之境的前后分化, 第一步为【永证】,第二步为【执器】,第三步为【至高】。 执器大罗,以器载道,自身堪比多元大宙,一拳一脚足以撕裂诸天万界,若无更强者桎梏,某种意义上也拥有重启大天地的能为。 而执器大罗所谓的【器】,便类似于燃灯佛祖的灵柩灯、勾陈大帝的西极天庭, 又或是仙母的那蟠桃林 说是【器】,但并不意味着只是道兵、法宝而已,其涵盖范围很广。 【器】能令大罗更进一步,得多元大宙之威,但同样的,若是【器】破碎,乃至失去了【器】, 且若未曾迈入【至高】层面,执器大罗亦会跌落,化作普通的【永证大罗】。 真要说起来,大罗其实只有两步,一个是能以意念在过去烙印中随意转移的永证大罗, 一个是存在于时光长河每一个刹那,且将自身过往收束成一条【时间线】的至高大罗, 大罗之【器】,更像是锦上添花,而并非必须、必经之一步。 此时。 “吾是否重铸一方道器,却不劳释迦世尊费心,若是释迦世尊嫌吾修为低了,换一尊过去佛祖便是!” 燃灯嗤鼻一笑,迈步缓缓走出了大雷音寺,偌大殿堂只余陆煊一人。 他端在清净莲台上许久,低沉的笑了笑,双手合十,叹了声音佛号, 旋即闭上眼,念头悄无声息的荡了出去,落于人世,化为清净老道。 “大世当开啊.” 老道挥手立下道观,背身眺望了一眼人道大世,看着汉朝国运如风中残烛,轻轻一叹。 又见大世。 陆煊走入道观,盘坐而下,他于春秋岁月成为释迦、成为大罗后, 便径直转换意念,来此汉末。 初证大罗,且尚未炼出自身之【器】,陆煊仅可在一切烙印之身中转挪念头, 而无法做到岁月中无处不在,尚且差上了许多。 故此,也还未好好琢磨一番关于大罗层次的玄妙。 静坐于道观中,一晃便是四十九日。 “迈入大罗,收束一切过去烙印,但终究是讨了巧,借助了释迦之身,‘陆煊’在春秋之前本身并没有任何足迹,也没有任何烙印的存在。” 自语间,陆煊默默感悟大罗层面的时光玄奥,这是一种极奇妙的感觉, 虽然尚且无法做到同时存在于时光每一个刹那, 但念头辗转之下,这一刹他还端坐在道观中,下一刹便已至春秋守藏室,和张师兄言谈,向老师循礼, 再三个刹那, 他又分别出现在布道天下之间、横击四方天庭之刻、拜祭张良大墓之时, 又一刹,陆煊念头腾挪,回到了【现世】。 准确的说,是【现世】的十三年前。 是在东海高中,窗外鸟儿叽喳不休,讲台上卢修远喋喋不休,前排的季伯端挤眉弄眼, 而身侧的小严则是剥了一个大板栗,悄悄递上来,很小声道: “喏,小陆,你吃!” 陆煊接过板栗,侧目,与小严对视了两秒, 少女脸蛋发红,一直红到了耳根,猛地低下头,轻声道: “小陆,你干嘛.” 一旁有学生起哄,教室里的目光都转回了过来,陆煊似若未觉,伸出手,按在了小严的脑袋上,狠狠的揉了揉。 小严微微一颤,并没有反抗,只是脸蛋更红润了一些,偌大的教室都是一寂,陷入极微妙的气氛,旋即便沸反盈天! 坐在无数起哄声中,陆煊此时尚显稚嫩的脸庞不起波澜, 他转头看向讲台上,和气的吹胡子瞪眼的老卢对视,咧嘴一笑。 真好。 阳光明媚,天下未乱,一切相安。 他念头再动,这一次是在图书馆中,对面坐着的少女一脸清冷,不苟言笑,静静的看着书,仿若一座冰山。 这是初遇之时。 “严江雪。” 陆煊忽然开口。 少女猛地一愣,微微蹙眉,淡淡瞥来: “有事?” “没事,伱抿薯片的声音,吵到我了。” 少女猛地低下头,冰冰凉凉的开口: “对不起。” 说着,她将脑袋迈入了书后,陆煊放声笑了起来,惊的图书馆的老师气急败坏的赶来。 他也未去管顾,只是默默起身,走至窗边,眺望辽阔苍穹,将整个宇宙都纳入眼底。 “何为时光?” 他轻声自问,伸出手,接住了窗外飘零而下的一枚枯叶,轻轻一弹。 枯叶悄无声息的没入虚空,骤然出现在极北之地,出现在死楼之中。 “谁?!” 端坐在死楼内的明湘君大骇,施尽浑身解数,斩拦枯叶,不朽之威浩荡,惊动天下! 生楼、上宫、地阙乃至龙虎山中,都有不朽惊疑抬眸,看向极北之所, 旋即,枯叶落下,不朽死去,死楼倾塌! 诸不朽都色变了,生楼中,道韵盎然者尝试卜算,却只看见一个屹立岁月长河中的伟岸人影,他惨叫,双眸淌血! 历史发生变动,不再有明湘君,但卢老师却依旧战死在了长城。 陆煊皱眉: “何为历史?” 沉吟了许久, 陆煊念头默默从这一段岁月抽离,复返本身,尚且端于汉末荒山上的道观中, 又静沉良久,他自语: “我似乎并非生于潜龙市,睁眼第一刻,有一个神秘生灵,怀抱着我,将我置放在爸妈的门前。” “他是谁?” 陆煊并没有急着去那一段时光,只是微微侧目,面上含笑。 有客至。 道观外响起嘈杂声,三个落魄道人走了进来,身上都带着出尘气息。 “贫道张角,路过此地,可否向道友借宿一晚?” 陆煊抬头,凝视这个中年道人,看透因果,明悟真本,心头叹了一声‘原来如此’,便做引道: “自无不可。” “多谢道友!” (本章完) 第二章:道观之中群雄聚(补1) 荒山道观。 张角、张梁、张宝端坐在道观侧边,各自冲着那老观主执了一礼后,平静谈论。 “这天下要乱了。” 张角轻叹: “这些年,我们走过九十七城,所见皆饥民” 一旁,张宝沉声道: “大哥,乱世将临而未临,我听闻龙虎山上有大道人开立【天师道】,我们去学法如何?” 顿了顿,他轻吐浊气: “大哥您生而知之,短短数十年,便已近于寿数不尽之境,那天师道的张道陵听闻来头不俗,或许” 老观主抬了抬眼睑,张师兄啊. 却也不知敖仙芝何在,回头倒也该去一趟北海看看? 心念微动,老观主转变天势,沟通上苍,横扫大天地,探寻敖仙芝的所在,借助上苍之手,向她给予昭示。 在他默默运转大神通之间,张角摇了摇头,平静开口: “罢了,我已觉醒宿慧,自春秋以来,我历数千世,心头生出预感,这一世,我或可得见正果,倒是不必借他人之手。” 他声音很低微,不打算让这荒山老观主听见,那老观主到底只是个普通人,不必牵扯进来。 此时,张宝、张梁眼睛都微微一亮,后者兴奋的搓了搓手: “大哥若是得见正果,成为传说中的不朽,我和二哥也将鸡犬升天啊大哥可知,契机何在?” “在一个人身上。” 张角平和道: “那人,名为陆煊。” “嗯??” 张宝张梁愣了愣,异口同声: “陆子??” 他们声音骤然响亮,不远处的老观主似乎听到,侧目看了一眼,但并不以为意,继续垂下头,默诵道经了。 张角失笑的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应当只是同名.不过那位或也非同小可,至少来头定然很大。” “大哥,您的意思是?”两兄弟有些不解,听的迷糊, 张角则是耐心的解释道: “我与你们实则有所不同,我初诞于数千世以前,在那春秋岁月,是一个老前辈借一口茶气,诞出我之魂与灵。” 两兄弟瞪大了眼睛,一口茶气,诞出魂灵?? 这就算是传说中与天同寿的天尊、佛陀,都无法做到吧?? 张角继续道: “我不知那位老前辈是何方神圣,我的诞生是因为那位老前辈替他一个叫做陆煊的弟子演法, 我且还记得,老前辈曾对我言说,我之根基浅薄,太虚幻,当历轮回而求真,若是有缘遇到他那弟子,亦要相助一二。” 张宝、张梁面面相觑,前者忍不住问道: “大哥,春秋岁月,会不会真的是.” “不可能。” 张角摇头,断然道: “我诞生之年,周室都走到了末期,接近颓败,距离陆子伐齐至多不过百年,而那时候,那个叫做陆煊的小娃,连修行之路都未踏足!” 张宝、张梁释然,也消去了这荒唐念头,陆子伐齐的典故他们是知道的, 一人击城,信手斩去了那个时代有霸主之称的齐桓公,这绝非一个修行百年之人可以做到的。 不远处,老观主微微笑了笑,似也在怀念,说起来,自己伐齐之时,大概修行了多久? 一年? 半年? 好像不及半年。 张梁此时亦发问道: “春秋至今,也已有七万年了吧?七万年过去,若当年那孩童还活着,只怕如今也是一方老神仙了,大哥您的契机如果真在他身上,又该如何去寻?” “我自有方法。” 张角含笑: “这些年,走过百城,施救无数,积攒下功德难计,我欲将这些功德,都奉于黄陆,求教两位先圣,为我指路。” 黄陆,是道家两位先圣, 一者是三皇之一的黄帝,一者是春秋年间的陆子,道教素来有黄陆之学、黄陆之术等说法。 张宝振奋,目光晶亮,压低了声音: “事不宜迟,不若” 话未落,三位落魄道人一同侧目,微微蹙眉。 又有客至。 “老诸葛,我可告诉你,我这一去,实在惊险的不得了!” 一个奶乎乎的声音响起: “真是见鬼了哩!” “你跑地府去,可不是见鬼了么?” “哎呀,不是那个鬼,我瞅见我老娘了,还好我反应快,光速滑跪,然后趁其不备,拔腿就跑,这才没遭逮住!” 交谈声由远及近, 却见一个中年人,怀抱着一个三岁模样的小女孩,身旁还跟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缓缓走了进来。 小女娃安然的躺在中年人怀中,还在喋喋不休: “我当时魂都快吓出来了,我老妈就站在那里,瞪着眼睛,妥妥一副母老虎的模样,要比十八地狱的恶鬼还吓人!” 老观主危险的眯了眯眼睛,默默的将这一份时光片段拷贝了下来。 回头给小严看。 躺在诸葛孔明怀中的小陆念没来由的一个激灵,抬起小脑袋,警惕四顾,瞧了瞧道观侧边的三个落魄道人, 又瞧了瞧那正中间坐着的老观主,有些狐疑,觉得哪里不对,尝试洞彻因果,却毫无所得。 她如何能洞彻一尊大罗? “怪哉怪哉” 小陆念带着奶音嘀咕: “怎么感觉被什么危险的东西盯上了?哪个老王八蛋,敢算计本小姐.” 老观主的清净的脸庞上再度闪过一丝不善之色。 此时,怀抱着小陆念的中年人亦扫了一眼道观中的场景,面上浮现出歉意,温和道: “途经此荒山,这下已然近夜,不知诸位道长可否容许我等借宿一晚?” 张角三人脸上都闪过一丝凝重之色,刚才那女娃的言论他们都听见,去了一趟阴曹地府. 虽然不是很相信,但三人依旧保留了警惕,阴司地府位于九幽,那等地方,就连张角这么一位大品仙人都不敢轻去 凝重间,张角微微颔首,道: “我兄弟三人也是借宿,那位道长才是这道观之主。” 中年人于是又将目光落向老观主,眼中闪过一丝探究之色,旋即执礼道: “这位道长.” “来便是客。”老观主睁开浑浊的双眼,平和点头:“借宿罢了,三位请便。” 中年人再执一礼,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亦寻了个角落坐下,目光却在打量着这一处道观,眼中浮现出疑惑之色。 他此来,盖因卜算到冥冥之中,天数、因果等尽皆指向此间 如今却并未看出什么玄奇来。 那同样借宿的三个落魄道人,反而很不俗,身上都沉浮着些许大势, 气数亦呈现出真龙抬头之象,如若没有意外,或将会是大世帷幕的拉开之人! 莫非,那天数引导自己来此的缘故,便因为那三位道人? 就在诸葛孔明思绪百转千回之间, 小陆念自他怀中跳落而出,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脖子上挂着的小金钟微微摇曳, 她大咧咧的坐在了那双臂可过双膝的少年身旁,笑嘻嘻问道: “小哥,伱是叫刘备哇?唔,我能看见你的因果,厉害着呢,承接大势,要比那边三个道人的势还浓郁的多” 张角三兄弟色变,都略微警惕了起来,凝望向此。 这个小丫头. 张角心思一转,双眸之间朦胧上一缕清气,朝着那精致的瓷娃娃看去,却并无所得. 怪哉,怪哉。 他心头犯起了嘀咕,而一旁角落,唤做刘备的少年相当紧张,微微垂首: “哎,小妹妹,某听不懂你之所言” 陆念歪了歪脑袋,从怀里摸出了一袋子板栗,豪气的递上前,乐呵呵道: “你这人还怪害羞的害羞什么,喏,请你吃我最爱的板栗!” 小刘备犹豫了一下,局促的接过袋子,轻轻打开。 ‘哗!!’ 厚重的先天之息一撞而出,三十六色毫光纠缠在一起,化作光柱,撞上天穹!! 刘备骇了一跳,连忙将袋子捂住,小脸上写满了惊慌,不远处的三个道人亦都骤然起身,神色沉凝!! “那是.” 张角目眩神驰,心脏怦怦跳动,勉强按捺住心头贪欲,连连诵了几声清净, 方才那绝对是上古年都罕见的先天灵物,绝对!! 一旁的张宝、张梁也好不到哪里去,仅仅嗅着先天清香,自身体内气血都在暴涨,修为蹿升! 三个道人都心悸,随手拿出先天灵物,此女. 恐怕方才去了一趟九幽阴司之言,绝非虚妄! 莫非,是哪位大仙家的嫡女不成?? 道观中一时陷入了诡异的死寂,小刘备惊慌失措,三个道人沉凝至极,诸葛孔明哭笑不得. 至于老观主,依旧静沉的垂着脑袋,似对外界变化,毫无所觉。 死寂中,陆念大咧咧的在袋子上一抚,憨笑道: “好啦,我已遮蔽了灵光,你直接吃就是咯,不会再有异象” 想了想,她又大方的从怀里摸了三袋子先天板栗出来,伸手在袋子上一抚,令先天板栗神物自晦, 随后递了一袋给中年人,抛了一袋给三个惊骇莫名的道人,最后一袋则是丢向老观主。 小豆丁拍了拍胸脯,豪迈开口: “我老妈说过,相逢既是缘,人人都有份!” 张角接过先天板栗,明显一呆,但很快反应了过来,连忙执了一礼,谨慎开口: “多谢前辈相赐。” 遇事不决,尽称前辈便是。 小陆念显然吃这一套,脸上流露出欢喜之色,连忙又抛出两袋子先天板栗, 不远处的老观主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丫头,怎的这般挥霍? 他再度洞察因果,窥视过往,旋即明悟了过来。 好嘛,从小严那儿悄悄卷走的,难怪一点也不心疼! 不动声色间,陆煊将这一幕时光景象也留存了下来. 与此同时,道观之外,第三次响起脚步声和嘈杂声。 “本初兄、文台兄,前头有一道观,咱们进去避一避,方才天上有神光闪过,应吸引走那些白莲教徒大部分目光才是!” “孟德说的在礼,这一次倒是我太粗心,向家里要了一千精兵就去平乱,哪里想到这白莲教徒一个个可怖至此.” “我也是如此,只是可惜了我那些江东儿郎.这次若是逃出生天,回了江东,我老爹也非德狠揍我一顿不可!” 谈论声中,又有三个身披甲胄,看着十七八岁模样的青年狼狈逃了进来,身上都带着些伤势。 三人瞧见这荒野道观中竟有如此多人,都明显的愣了一愣。 “哟?” 尚且年少的曹孟德、袁本初、孙文台三人,看见一个精致奶娃发出惊异声,歪着小脑袋: “又是三个身具大势者哎?这道观绝对有问题,有大问题!” 小陆念一脸狐疑的看向老观主。 道观外,亦在此刻,第四次响起异动。 “天数异动,此间有变,变为何?” 一道平静淡漠的声音响了起来,道观之中,三个道人、三个青年连同刘备、诸葛孔明和陆念, 一同侧目,瞧望了过去。 又有来人? 片刻后,清辉荡漾,一个中年道人慢吞吞的走了进来,额头饱满,自显灵光。 “天师道,张道陵,不请自来。” 张角三兄弟骤然色变,诸葛孔明沉眉, 那位老观主神色亦微微一暗,眼中泛起了冷冽光。 (本章完) 第三章:无生老母,真空家乡!(补2) 张师兄出问题了。 在看见张道陵的第一眼,陆煊心头就有了定论,这个中年道人看着虽是威严俱足,但身上却全然没了张师兄的那点气韵. 无论是鬼谷子还是张良,都是张陵,身上也始终带着张陵的韵味, 不管变成什么模样,那种傻哔呵呵的气质,多看两眼,陆煊就能一眼认出来! 但如今这位张道陵,就仿佛真的道门大天师一般,只有威严,只剩下肃穆。 这一世,张师兄都已不朽,却尚未忆起前世么? 是因为.真灵残破的缘故? 老观主垂了垂眼睑,心头闪过沉郁,而与此同时,三个落魄道人谨慎执礼: “吾等见过天师道主,龙虎天师!” 张道陵微微点头,负手走入道观,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落,带着审视的味道,不怒自威。 “这家伙” 袁本初蹙眉,小声道: “气魄比我家老爷子还足,天师道么?” 曹孟德轻轻咳嗽,低声提示: “本初兄,还是莫要妄议这等人物,某在洛阳也听说过天师道张道陵之名,似是.” 不等他话说完,孙文台大咧咧的开口,少年气盛: “喂,你是那什么天师道的道人?可识得近月来四起的白莲教?你们这些神神鬼鬼的家伙,就没几个好东西!” 袁本初与曹孟德微微色变,心头叫苦,这文台,向来脾性暴躁,勇猛有余,但太轻率,但急切,这 张道陵淡淡侧目,瞥了一眼孙文台,颔首道: “白莲起于西,奉弥勒、无生老母、天真古佛为尊,吾为道家人,怎与白莲相识?” 他并未因青年的质问而动怒,只是淡淡的解释了一句,便径直寻了一处道观偏僻处落座, 三个披着甲胄,身上染血的青年见状,也寻了一处大柱靠落而坐下,歇息力气。 一时之间,偌大的道观陷入沉寂,老观主坐在最中靠后, 张角三兄弟位于右后,诸葛孔明带着陆念、小刘备坐在左后, 而张道陵独坐右前,曹孟德三人端于左前,除开老观主,四方人恰巧呈四象之位,气机在悄无声息间彼此交融、碰撞! 小陆念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心头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想了想,她凑上前,对着小刘备轻声嘀咕: “喏,那三个家伙,你瞅着没有,有一个和伱有缘的很呢,气数彼此交融,呈对立之势,却又有相辅相成之兆,你去认识认识呗!” 衣着寒酸的刘备瞅了瞅三个身披甲胄,一看来头就绝不小的英武青年,缩了缩脑袋,不敢言。 小陆念气的瞪大双眼: “你这人,怎么这般腼腆?羞羞羞!” 说着,她伸手捉住刘备的胳膊,后者虽才十岁,但也比陆念高壮了一倍,却惊恐发现,压根抵抗不了这小丫头的力气, 被生拉硬拽的朝着三个英武青年靠近。 曹孟德三人诧异的侧目,眼神在寒酸朴素的小刘备身上停留了片刻,旋而又都落在了极精致的瓷娃娃身上,目光都有些缓和, 就连孙文台身上的血煞气都淡了不少。 袁本初微笑: “小妹妹、小弟弟,不知有何事?” 陆念奶呼呼开口: “我家小老弟啊不对,我这小老哥想认识认识你们,但又太害羞,我给他捉了过来!” 刘备臊的直低头,袁本初、孙文台淡淡的瞥了一眼刘备,没什么反应,曹孟德则是爽朗一笑: “相逢既是缘,更何况是在这人迹罕至的荒野之间。” 他并不因为年岁差距而有所轻视,冲着两个小家伙抱了抱拳头,伸手做引: “坐吧,坐吧。” 陆念拽着刘备坐下。 袁本初微微摇头,却并不以为意,侧目与孙文台闲叙,笑道: “天下渐乱,各地都有不臣,到处是反贼,不过除了那才兴起的白莲教,其余的都是些土鸡瓦狗。” 孙文台神气一笑: “然也,此等将乱未乱之世,正合我意,可大施拳脚,镇乱平贼,报效陛下,搏得战功三二,取来威名四五。” 袁本初脸上笑意更盛,轻弹手中长剑,发出清脆剑鸣,回荡在这静幽道观之中, 他道: “大丈夫当建功立业,吾不惧天下起乱,惧的是无贼可斩!大世不乱,怎见雄者.孟德以为如何?” 面容相对老沉的曹孟德想了想,摇了摇头: “天下英雄出我辈,只是.吾宁愿无功可得,无业能立,还愿山河安宁,免得百姓遭苦。” “备,深以为然。” 稚嫩声响起,却是刘备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三人的目光都朝着他看来,小陆念那稚幼的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神情,如同老父亲一般赞许的看着刘备, 后者小脸又是一红,讷讷低头。 袁绍蹙眉,孙坚好奇打量,依旧是曹操爽快一笑: “小兄弟虽年幼,却不想也有天下安宁之志.某为曹操,字孟德。” 刘备局促做礼: “我是刘备,中山靖王之后,尚未加冠,暂无表字” “皇室宗亲?” 袁绍诧异,态度明显好了起来,热络了些许: “山间田野,能相逢一位皇室宗亲,倒也极好” 曹操哈哈一笑,开口介绍道: “这位是袁绍袁本初,汝南名门,家居四世三公,这位是孙坚孙文台,江东望族,年少杀贼立功,锐气难当。” 刘备连忙朝着三人执礼,规规矩矩,四人随意的交谈了起来,小陆念偶尔插上两句嘴,彼此倒是渐渐熟络了起来, 期间,刘备渐去羞涩,到底跟着刘邦长大,又与诸葛孔明相伴了一段时间, 谈吐不俗,将那天下大势娓娓道来,连袁绍和孙坚都收起了最开始的轻视,甚至浮现出惊容。 眼前这娃子,也就十岁模样吧? 袁绍、孙坚彼此对视了一眼,都讶异,也不再怀疑刘备是否为皇室宗亲。 曹孟德此时赞叹道: “无论乱世与否,恐怕汝之名亦当位列于天下英雄之中!” 四人畅快交谈,论指江山,三大一小,居然有相见恨晚之势。 另一边,张角三兄弟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靠向张道陵,彼此做礼,以后辈姿态攀谈, 张道陵虽满身威严冷意,但见终究是道门道友,也并未拒人于千里之外,彼此交流,竟也格外融洽。 那边,孙文台将胸脯拍的梆梆作响: “汉室短暂式微,但有我等报效,定叫汉室幽而复明!” 这边,张梁义愤填膺: “天子无道,朝纲霍乱,百姓苦楚,我只欲掀起大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那边,曹孟德哈哈一笑: “我等汉臣,便要讨贼诛恶,匡扶朝政,留名青史,来日未必不可做诸侯,辅天子,挽天倾!” 这边,张道陵平缓开口: “造反死路,但可另辟蹊径,我之天师道下,又立五斗米道,我欲借之,效仿白莲,施救天下。” 那边,袁本初抚剑轻叹: “八方有贼寇,我此剑渴血久矣,平乱斩恶,诛贼讨寇,建功立业,当在今朝!” 这边,张角眼睛放光: “张天师所言甚得我心,我施救百城,百城之民皆崇我一人,我亦欲立一道,以太平为名,掀翻那庙堂,叫天下太平!” 他声音很响,叫左边三个青年一个少年怒目而视,袁绍拔剑,横眉冷对: “呔!那边贼子,在我等面前言说造反,汝可欲试试吾之剑利否?” 右边的张宝亦拔出道剑,桀桀一笑: “我之剑,也未尝不利!” 两边竟剑拔弩张,曹孟德一把将刘备、小陆念揽在身后,与袁绍、孙坚一并持剑披甲上前, 三人以剑击残甲,响铿锵之音! 张宝张梁不甘示弱,一身道袍迎风猎猎,一者捏雷法,有紫电狂舞,一者持符箓,有玄妙氤氲, 血气方刚与道家术法之气机,碰撞在这不大不小的道观中,激起风云,居然有龙虎相斗之势,叫整个道观摇摇欲坠! “打起来,打起来!”小陆念拍掌起哄。 “咳咳。” 幽幽的咳嗽声响起,两边都微微一滞,侧目看去,发现出声的正是那沉默寡言的老观主。 老观主不缓不急的抬起头,出言提醒道: “我这道观可非金铁,经不起诸位折腾,若欲起兵戈,还请出去。” 陆念不满,鼓着两边腮帮子: “老道士,不来头,让他们打,回头我赔给你一座更大的道观!” “你这丫头.” 老观主摇头,一只手轻飘飘的朝着陆压探去,二者明明相隔十数米, 可那手却就这般诡异的跨越而至,‘咚’的一声,叩在小陆念脑门上。 “哎哟!”小陆念抱着脑瓜子龇牙裂嘴,无论是曹孟德等人还是张角三兄弟, 乃至于诸葛孔明、张道陵,亦都猛地色变! 这个深山观主 张道陵神色肃穆,施施然起身: “原是真人当面。” 他执礼,细细打量了这老观主,却看不清深浅,很神秘,看着仿若一个寻常人, 但方才那一手天涯咫尺,却是不折不扣的了得神通! 道观微寂,在诸多身负大势者警惕的注视下, 老观主抬了抬眼睑,扫了众人一眼,似疲惫,似困倦,哈欠连天,缓缓开口: “张道陵。” 张道陵微微眯眼,执一礼: “贫道在此,不知这位真人,如何指教?” 老观主不沾烟火气的开口: “汝立天师道,令道门光大,甚善,但又欲以五斗米道起乱,汉室气运虽尽,但汝之所为,只会叫天下大乱。” 张道陵淡淡道: “旧朝崩塌,新朝建立,交替之间,乱世百年,古来如此,无法避免。” 老观主摇了摇头,又看向一旁的张角,平静开口: “张角,汝既欲立太平道,叫天下太平,何故又说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之言?” 张角蹙眉,凝视这个神秘观主: “太平道今日便当立,阁下有何指教?若有指教,敢问阁下何人?” 老观主微笑不语,观外适时的响起嘈杂声、刀兵声。 曹孟德骤然色变: “是那些个白莲教徒!” 话落,道观之外。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天真古佛,须弥极乐!” “弥勒佛母,九幽净土!” 一声声呼呵中,老弱妇孺持剑持刀,穿着破布麻衣,闯入这道观,随后走来的是一个威严青年, 他头顶佛光,脚踏莲花,满面慈悲: “奉。” 头顶佛光的张不疑微笑: “奉圣女之命,请天师道张道陵一见。” 张道陵侧目,凝视着这个青年,微微一愣。 “你是.”他心头没来由的悸动。 张不疑微笑: “大汉留侯之子,张不疑,添为白莲教护法。” 道观内众人神色骤变,孙坚惊呼: “留侯?留侯张良??” 张不疑含笑,悲悯的诵了一声‘真空家乡’,又侧目吩咐: “除了张道陵外,其余人,杀尽斩决吧。” 老幼妇孺高举刀兵,煞气冲霄! 端坐着的老观主微微垂头,喃喃自语: “好啊,抢人抢到我头上来了,圣女敖仙芝,护法张不疑么,好谋划,好谋划” (本章完) 第五章:手握人世,掌击古佛!(4/5) “黄泉路这便是黄泉路么?” 茫然四顾间,袁本初踉踉跄跄,此时此刻都还有些懵,低声呢喃: “我们.真的都死了?” 再怎么豪情万丈,再怎么意气风发,再怎么不怕死, 此刻真真正正踏在了黄泉路上,四人还是有些低落,也就小刘备还好一些,尚且年幼, 另外三人,无论是袁本初、孙文台还是曹孟德,心头都涌现出浓浓的失落感。 还未来得及大展宏图,一切朝夕之间尽成了空。 “走吧?” 有勾魂锁链飞钉而下,将四道生魂都锁缚,此刻胸腔中豪情散尽,失落感越发的浓烈,黄泉地府,已在眼前。 “罢了,罢了!” 曹孟德微笑,抚了抚低矮刘备的脑袋: “虽未见那世间繁华,功未建,业未立,好在黄泉路上不孤单.” “废话真多。”阴差不耐烦的打断,一拽钩锁,四人都一个踉跄,向奈何桥行去,尽皆心有戚戚。 奈何桥渐近,孟婆都已在眼前,端着碗,三生石开始映照生前功德罪孽, 一幕幕飞速闪逝,曹孟德哈哈一笑: “这阴司之物当真玄妙” 此时,三生石中,正是他和袁绍纵马在洛阳长街之景,高头大马,绿衣红甲,人间烟火,少年意气。 “去也,去也!” 曹操朗笑,接过孟婆汤,就要饮下。 忽然。 “十殿阎罗,俱来见我!” 伴随稚嫩的咆哮声,整个阴曹地府剧烈震荡,屹立在奈何桥前的四个生魂都站立不稳,险些跌倒! 曹操到嘴前的孟婆汤,也尽数洒落了出去! “那是.?!” 四道生魂猛地,抬头看去,却见九幽上方被跺崩了, 刘备抽了抽鼻子,下意识呢喃: “这个声音,怎的这般耳熟呢?” 念头才起,四魂看见远处连绵鬼城中,有十道伟岸身影腾空,急急切切,匆匆忙忙。 “那就是传说中,执生死、掌寿数的十殿阎罗?”孙坚下意识发问,心悸道: “也不知是神话中哪位大仙家,一声呵斥,一记跺脚,令九幽崩裂,叫十殿阎罗前赴后继,争相去拜” “岂敢在背后议论阎罗?” 一旁正在惊悚的鬼差也回过神来,抽掌就要打落,曹孟德、袁本初下意识要去护, 天穹上再起浩瀚而威严的奶音。 “老阎罗,我来找你要四个人啊不,四个魂!” 那有些耳熟的稚幼声大呵道: “一个叫刘备,一个叫曹操,还有袁绍和孙坚?当是这个名字,将他们给我交出来,不然拆了地府!” 隆隆天音回荡在阴曹地府,四道生魂面面相觑。 “是小念!”刘备惊喜,终于确定,这是陆念的声音! 其余三魂都头晕目眩,孙坚瞠目结舌: “你是说那个瓷娃娃?” “怎么可能??”袁本初呆滞呢喃,觉得很荒唐,这跺碎九幽,对十殿阎罗呼来喝去的神秘仙家, 是那道观中,奶味都没退干净的小丫头?? 曹孟德下意识的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话才落,有神掌探落,将四魂捉起,一把捞了上去,伴随某阎罗的谄媚声: “来了来了,魂来了,在这儿呢,尚且安好.” 奈何桥上的鬼差目瞪口呆。 而四魂只觉得天旋地转,压根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已然被捉回了阳世。 此时此刻,荒山之旁,十殿阎罗庞大的身躯与荒山几乎等高, 秦广王手中托着四道生魂,垂首恭声: “四魂已至此间。” 荒山之上,几人自鸿钧观内走出,张角三兄弟猛烈心悸,看看伟岸的十殿阎罗,又看了看昂首阔步的小奶娃,都恍惚, 诸葛孔明则跟在陆念身后,神色稍微好看了些许,似舒了口气。 小陆念此时昂着脑袋,踌躇问道: “我老妈没跟来吧?” 十殿阎罗一呆,旋即反应了过来,各自神色古怪,齐齐摇头: “没有,帝女去了灵山!” “那就好,那就好。” 陆念又笑嘻嘻了起来,兴高采烈的挥手: “刘备刘备,我在这儿呢,快些,你们可以活过来了!” 瘫坐在秦广王掌中的四魂懵懵起身,到现在都还有些迷糊,有些怀疑自我, 正当秦广王将大手置在山巅,要将四魂放下之时,天穹忽然大亮。 “嗯?” 陆念等人、曹操四魂连同十殿阎罗,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却见原本漫天繁星忽散去了, 天穹之上,大日与皓月并存,一左一右.不对! 十殿阎罗头皮发炸,张角三兄弟险些瘫坐! 非是大日皓月,而是 一张脸,一张大到无边,遮蔽一切的脸庞,正在静静注视人间! 不只是他们,整个人世都注意到了天穹惊变, 洛阳城中,当今皇帝在十常侍的簇拥之下,走出皇宫,愕然抬头,惊怖看天; 四海之中,龙王腾起,仰望苍穹,心头悸动。 泰山之处,茅草屋内,安睡的刘邦一冲而出,神色惊愕。 天下八方内外,无不惊,无不骇, 有大修施大法力,欲探究竟,却更加惊悚了,整个人世被端放在一只手掌上, 那占满天穹的大脸,便是手掌的主人,正在俯瞰人世,正在观掌上纹! 这.是何等神通? 世间,还有这般伟力?? 万物于此刻失了声。 许久。 有惊醒的民众俯地而拜,飞禽走兽匍匐,山川神祇拜首。 而鸿钧观旁。 “这张脸”张角如同梦呓一般开口:“为何如此熟悉?” 下意识的,三兄弟转头,看向原本那位神秘观主所端坐的地界,那里此刻正压着一方小宫, 小宫玄而又玄,缭绕、交织着神秘的道与理,明明就静置在那儿,却又如同横亘于诸世诸界诸天之上! 陆念神色一肃,猛地招手,玉虚宫飞入掌中,大门亦洞开了, 在场众人连同四魂和十殿阎罗,皆下意识的透过大开的宫门看去, 瞧见一个老道人正端坐在道宫内,被因果、时光等镇压着, 而这被镇压的老道人正摊着手,低头细观掌纹, 再仔细一瞧,其掌中.赫然是一方世界。 拥有大品修为,眼眸极尖的张角与十殿阎罗,将道人的掌中世界看的很分明, 亦看到了自己。 道人在看掌中纹,道人在宫中,道宫在天地中, 而天地,又在道人的掌纹中。 整个荒山陷入了死寂,十殿阎罗看看天上巨脸,又看看渺小道宫中镇压着的渺小老道, 这种诡异的落差感,这种恐怖的异位感,让他们头皮都发炸! “溜了溜了.” 阎罗王撒丫子跑路,欲逃回九幽,秦广王一个哆嗦,甩下四魂,跟着其余九殿阎罗一起,疯也似的奔逃而去! “好伱个老道!” 小陆念此时神色犀利,手持三宝玉如意,悍然击入道宫,打向那道人, 老观主却只是微微一笑,微抬手掌,直面那玉如意, 而此时,占据天穹的大脸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方比整个人世都要庞大的玉如意,正在压下! 天地颤栗。 陆念色变,猛地止手,天上坠下的玉如意亦停滞了,这种恐怖而诡异的景象让诸葛孔明都失声! “你,欲,何,为!” 小陆念一字一顿,盯着道宫里的老观主,皱巴巴的小脸上写满了凝重, 这家伙. 是自己出来,所敌对的最强之人! 掌握天地的手段太玄奇,超出了常理,违背了逻辑! 道宫中老观主平静抬头,一边摩挲着掌中天地,一边笑言: “丫头,安心,吾不过一散人,非是与你们敌对,只是为了.” 说话间,他将另一只手探入掌中天地,一捉一抛,三个生灵被抓了出来,赫然是懵逼的白莲圣女、张道陵与那张不疑! 三人面面相觑,汗毛一根一根的竖直,白莲圣女毫不犹豫击掌而出,却被老观主笑呵呵的镇压了, 下一刹, 老观主一手托着掌上天地,一手擒着三人,施施然起身,一步一步朝着道宫外走来! 玉虚宫那原本束缚着他的因果锁链等都尽数崩碎了, 老观主走出道宫,在众人惊悸的目光中,跳落至地上,含笑道: “两位道友,要来寻贫道麻烦么?” 话音才落,老观主掌中的天地微微摇晃,整个人世也微微摇晃, 旋即,有两道身影自虚无处走来,走入天地,走入道人掌中,站在了道人面前! 陆念心头微寒,护着四魂和诸葛孔明后退, 而被老观主擒着的白莲圣母与张不疑则是虔诚拜下,毕恭毕敬: “无生老母!” “天真古佛!!” 来人,赫然是仙母与那生有六臂的天真古佛! 陆念不动声色的将四魂塞回各自躯体,与诸葛孔明对视,都看出彼此眼中的凝重, 白莲教所奉之尊? 无生老母,天真古佛. 魂归复生的曹孟德等人亦不敢言,今日的变化超出了他们想象,一日之所见,更胜于过去所有岁月! 整个荒山之巅的气氛逐渐沉凝了起来, 仙母忽然面露笑容,赞叹开口: “鸿钧道友果然好神通,这一式掌上天地,若论玄妙,已有道果之部分特征” 老观主神色平静,并未回答,心头却晒笑。 这是自己继承释迦之位的同时,所继承的释迦之神通.能不玄奇么? 释迦在放弃自身大位之前,便已然是【伪道果】! 他抬了抬眼睑,淡淡道: “所以,两位道友此来何为?” 仙母与天真古佛对视了一眼,斟酌片刻,前者礼貌道: “道友擒去了吾三个下属,此三人对我等相当重要,不知他们是如何得罪了道友?我等可待为赔礼。” 在现世,虚幻历史成真之际,这位可是他们的盟友,若在此时此刻不小心得罪了, 导致未来极有力的盟友变成敌人,那可就头大了! 要知道,这位鸿钧道人虽也是大罗,可却也是诸位道果都看不透的人物! 另一边,曹孟德四人心悸,张角三兄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虽这无生老母和天真古佛虽是最近才显名声的, 但有传言说,他们有另外的名字,都是最最顶尖的大仙家! 在陆念等人凝重的注视下,陆煊此时又平和一笑: “他们三个么?倒也没得罪贫道,但贫道却对他们起了一些兴趣,欲擒走,又如何?” 仙母微微色变,心头叫苦,刚要开口,却见天真古佛冷声: “道友,适可而止,吾等已给足了你颜面,莫要.” 仙母心头暗叫不好,果然。 下一刹,老观主霸道抬头,托举着天地的手掌猛地拍落了下来,朝着天真古佛的大脸呼了过去! “聒噪。” 他如是道。 ‘咚!!’ 天穹骤暗,整个人世砸在了天真古佛脸上。 人世剧震。 (晚点还有) (本章完) 第八章:汉末十二载,三教起义,董卓入京 “理由?” 昊天目光深邃,郑重道: “超脱特征,于吾来言,只坏不好,之前吾还迷惑,现在细细想来,太一、妖祖在背后指示四极帝主反叛,未免没有超脱特征的缘故在其中。” 顿了顿,他继续道: “而你不同,你为三清共同弟子,你的靠山就是此世最大,伱可以承载超脱特征,有足够的依仗 当然,吾也不会白白帮你,吾要你助我,重返天帝之位,如何?” 陆煊眉头紧锁,微微摇头: “前辈,其他都好说,但天帝之位.” 顿了顿,他轻声道: “四极天庭不可再现,我也不瞒着您,我欲在这个时代行人道统天之事,此后,将再无天帝。” 昊天沉默了片刻,转而道: “那换一个,得道者之尊,吾定要重归,天帝之位作罢,六道轮回如何?” 陆煊一愣,陷入沉思。 六道轮回 想了想,他出言提醒道: “前辈您可想好了?按照娘娘所言,六道轮回每时每刻都在继续海量生灵念头,后土承载之,心性都大变” “无碍。” 昊天摇了摇头,淡定道: “后土是因为将轮回时时刻刻抓执在掌中,才会如此,吾自不会如她那般所为。” 说着,他脸上浮现出笑容: “那便这么说定,吾助你行汝欲行之事,将超脱特征赠给你,而你则助吾执六道,掌轮回,如何?” 陆煊思忖许久,点了点头,郑重开口: “便如您所言。” 昊天满意,轻声分析: “如今散落在外的超脱特征,我一份,妖祖一份,娲皇一份,孙猴子和伏羲亦有一份, 按照那不知真伪的娲皇所言,你和太一各执半边先天不定之数,后土的超脱特征蕴藏在皇地祇之位上,已交予你” 陆煊安静听着,出声发问: “前辈,您是如何知晓娲皇给每个人都说过此事的?” 昊天将那日石碑下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威严的面庞上再浮现笑容: “神女那稚幼的心性促使这一切被我洞悉了,不知真伪的娲皇图谋不明,但既然祂如此做,定然是有大问题的.” 陆煊恍然,啧啧称奇,显然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娘娘三巴掌拍碎了脑海中的娲皇念头. 不过,按照昊天前辈所言, 似乎只有自己遇见了超脱光海,得到了娲皇之馈赠? 那融于自身中的超脱光斑很神妙,让陆煊的一些神通术法变的玄而又玄, 譬如掌持天地,这本是道果、伪道果才能做到的事情, 但靠着超脱光斑,陆煊施展这一门大神通的时候,也具备了些许超出常理、违背逻辑的玄妙。 在他思忖间,昊天继续说道: “如今你可以谋划来的超脱特征,仅为伏羲与那孙猴子,吾之超脱特征暂时不明晰,待吾探明后会直接赠给你,另外.” 他话锋一转: “苏妲己,是被你擒去了吧?” 陆煊一愣: “确有此事,您怎的还会关心一个妖族大圣?” 昊天耸了耸肩膀,笑道: “那是我留在妖祖身边的钉子,是我的一个后手,我被掀下天帝之位后,死了很多年,这些年却也并非什么都没做, 我将帝辛,也就是商末的纣王收入了麾下,妲己对他爱慕至深。” 陆煊恍然,唤出开天幡,微微一抖,九尾妖狐与【真实节点】的燃灯佛祖都浮现而出。 前者茫然四顾,一脸警惕,后者则是乐呵一笑: “陛下,看来您也是按捺不住了啊.” 昊天将妲己纳入掌中,旋即笑骂道: “老秃驴,你出来做什么,滚回去吧!” 说着,他一脚将燃灯佛祖踹回了开天幡中,对陆煊笑着道: “这老秃驴出来也无用,让他继续在里头呆着就是。” 陆煊失笑,转念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燃灯前辈为大罗,念头畅游岁月前后, 此刻正在灵山端坐的燃灯佛祖与开天幡中的燃灯佛祖,并没有任何差别,心念都相同。 又与昊天道人谈论了一番,定下欲行之事。 “吾去替你寻那伏羲,孙猴子那边暂时不急,你可以等到西游之时,再寻办法取走他的超脱特征。” 陆煊点头,目视昊天道人离去,脸上浮现出沉吟之色。 方才他尝试了催动【大均之道】,想要均来昊天身上那暂时不明的超脱特征, 结果却失败了 大均之道还不够完善,且自己与昊天前辈之间的差距亦太大了,完全不对等,很难以【大均之道】去撼动。 “大罗三步,得要尽快朝着【执器】乃至【至高】层面靠近才行,现下看来,大均之道对古老者这一层面失去作用, 就是不知迈入【至高】后,是否可发挥一些效果.” 思忖间,陆煊扫视了一眼广袤人世,念头一动,斩出太上玄清之身,走向张角所在的方向, 又斩出玄黄之身,去寻张道陵。 “如今除却本我,已有玄清、玄生、玄黄、九幽子身,一气化三清暂时来到瓶颈, 暂时无法斩出‘鸿钧’与‘释迦’之身来” “目前倒也没有什么影响,只是得控制好另外四身的外在表现,不能被太一等发现我已入大罗。” 自语片刻, 陆煊轻轻吐出了一口浊气,以【鸿钧道人】的相貌,盘坐在道观中,念头辗转,飘入岁月长河之中。 ……………… 大混沌。 “这个鸿钧道人.” 妖祖沉吟半晌,脸上浮现出困惑之色,最后道: “虽然看不透他,但他具备相当的道果特征,我怀疑距离以力证道,借大法力凝聚半枚道果,已不算太远了,尽力拉拢。” 佛母恭敬颔首,太一则是沉凝开口: “但这鸿钧在汉末与天真古佛相杀时的表现来看,除了超出常理、违背逻辑以外,尚且在寻常大罗的范畴。” “你是说,他未入【至高】层面?” 妖祖若有所思,旋即摇了摇头,又道: “或许是藏拙再说了,若他真尚且未入【至高】,甚至尚且未【执器】,那才更应当拉拢,古往今来,可有哪个寻常大罗具备道果特征么?” “也是。” “嗯,故此以拉拢为主但也要留个心眼才是,他的来历实在神秘,恍若凭空出现一般,找不到其余历史烙印。” 三言两语定下基调后,妖祖微微伸展了一个懒腰,话锋一转: “太一,你要不也走一趟汉末?玄清已在汉末现身了,立了一个太平道,打着‘苍天已死,清天当立’的号,不知在谋算些什么。” 太一微笑,摇了摇头: “我自有谋算,那陆煊越强,越符合我心意。” 说着,他做了一礼,施施然告退。 妖祖凝视着太一离去的背影,冷哼了一声,却也没多说什么,转过头向着佛母、仙母等吩咐了起来。 另一边,太一独自走入混沌深处, 他招了招手,楚泰的身形浮现而出。 太一侧目道: “你且去一趟汉末,转换一下身份,助那陆煊成为大罗,他不成大罗,后来事将会很麻烦。” 楚泰神色不变,微微做礼,询问道: “可那陆煊若化大罗,争夺六道轮回之事,或出纰漏。” “无所谓,妖祖取得了六道轮回后,要么交给阿弥陀佛,要么交给佛母,又不会给我。” 楚泰点头,犹豫了一下,再度发问: “你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 “不该问的别问,且去汉末便是。” 挥手赶走了楚泰后, 太一有些疲惫的端坐在混沌雾气中,手掌拨弄大千,目光深邃,喃喃自语: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 大混沌最高处。 ‘笃!’ 五位得道者围饶棋盘而坐,各自落子。 跛脚道人打了一个哈欠: “说起来,后土最近怎的没了影踪?跑哪里去了?” 阿弥陀佛皮笑肉不笑: “受创很重,养伤去了。” “是么?”跛脚道人乐呵,落下一子,又问道:“你们最近又在图谋什么?六道轮回?” 阿弥陀佛微微眯眼,但也没否认,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坦然道: “我状况很不好,接近跌落的边缘,需要六道轮回来稳固自身,若是灵宝你可将六道轮回给予吾,作为交换” “做梦去吧!”跛脚道人一乐:“你跌落了,那才正好,我们还能围猎菩提,让他也跌落,这是妙事!” 两尊大佛老脸一黑, 太上此时亦落一子,不咸不淡的开口: “妖祖问题很大,修为无限,具备超脱特征,与她相谋,无异于与虎谋皮,二位道友还是把握好分寸吧。” 阿弥陀佛嗤笑了一声: “灵宝都如此言说了,吾二人也没有办法咯” ‘咚!’ 太上一炉子砸了过去,垂着头: “说话就好好说话,嗤笑什么?我可不惯着你们。” 阿弥陀佛头颅崩裂,神色阴晴不定,最终还是什么也不敢说。 这太上,怎么最近火气越来越大了? ……………… 汉末。 【灵帝一百四十年,有无上者争战,执天地于掌中。】 【灵帝一百四十三年,太平教张角,以‘苍天已死,清天当立’为口号,愚弄平民,发起反叛。】 【同年,西白莲教,南五斗米教,亦发起叛乱,天下动荡。】 【灵帝一百四十九年,三教叛乱未止,越演越烈,灵帝驾崩,少帝登基。】 【少帝三年,三教叛乱依旧未止,董卓进京。】 “一晃十二年啊。” 荒山道观,陆煊瞧了一眼已然十五岁,亭亭玉立的陆念,含笑问道: “这一年可有违背诸葛先生的话?” “没!有!” 陆念中气十足,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嘀咕道: “我每年过来三次,每次您都要问一遍,十二年来,您问了三十六遍,三十六!” “谁让你这丫头也不听话?” 陆煊笑骂道: “去年年末,你跑去天庭,大闹天宫,将天庭九尊之一,太白金星的胡子给揪下了三缕。” “前年,你跑去东海,搜刮东海龙宫,卷走了万件宝物,万件!” “大前年,少帝登基,你跑去皇宫显圣,让别人拜你做了国师,还将十常侍给斩了三个” 陆念痛苦的堵住了耳朵。 每次来,都要被叨唠大半天! 见她这一副模样,陆煊实在无奈,不过也有些欣慰,至少比起十二年前,好多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通达礼数, 虽然小部分时候依旧跟个疯丫头似的 不愧是诸葛孔明。 又教训了几句,陆念刚开始还老实听着,后面实在被唠叨的受不了,一蹦三尺高: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刘备那家伙说今天要去参加什么讨董大会来着,我要去看热闹的,先走啦老爹!” “你慢点,别又惹事!” 陆煊无奈抚额,呵道: “下次来莫要这么大张旗鼓,汝父为太上玄清,非是鸿钧!” “知道咯知道咯,就你马甲多!”陆念化作一道清气,遁出了道观。 “这孩子” 陆煊无奈的摇了摇头,目光深邃了起来,苦恼自语: “汉末十二年,岁月长河中遨游超过千年,依旧未寻见铸造【道器】的契机啊.” 沉吟片刻,他垂下头,再度自语: “罢了,还是先看一看,初诞之时,第一眼所见的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 话音落下, 陆煊平静的闭上了眼睛,念头在自身历史烙印中辗转,并不急着去到初生之时,而是回到了幼年时的身躯中。 幼年陆煊,尚未九岁,潜龙市亦尚未覆灭。 阳光正好。 (晚点还有) (本章完) 第九章:幼年大灾,天皇伏羲 睁眼,是遥远记忆里的卧室,门外传来熟悉而又陌生的呼唤。 “小煊,快些吃了早餐,该出门了!” 李年华敲了敲门,静候片刻后,推开屋子,笑着道: “今天开学,我家宝贝就三年级了,三年级就是大人了,可不能赖床,快些起来!” 被窝中,才八岁多的陆煊坐直了身,稚嫩的嗓音带着些许沙哑的味道,轻轻呼喊了一声: “妈。” “行啦,快些起来,你爸爸上班正好给你也一并送去学校!” 顿了顿,李年华叮嘱道: “洗漱的时候,刷牙记得要多刷一会儿,你现在正是最容易蛀牙的时候,现在不好好刷,以后二三十岁牙齿就得掉光光!” “嗯!” 陆煊用力点头,起了床,认认真真的洗漱,和养父陆承平、养母李年华一起吃过早餐, 旋即背起那小小的书包,在陆承平的陪同下,出了家门。 “一路平安啊!”李年华高声呼道:“小煊,晚上给伱弄最爱吃的糖醋排骨,上学可要好好听老师的话!” 小陆煊都还没说话,陆承平先回头笑道: “你这话,每天都得说上一次,小心小煊等会嫌你唠叨行了,我们先出发了。” 他开着车,将陆煊送到学校,临下车的时候,塞了二十块进陆煊的衣兜,笑道: “好久没见你那些伙伴了呢?才开学可得大方些,请他们吃吃辣条、喝喝糖水.” “知道了,爸。”小陆煊轻轻点头,眼眸澄亮:“一路.平安。” “行了,你还学上你妈了?” 陆承平笑骂,又唠叨了片刻,挥了挥手,开着车缓缓离去。 陆煊立在原地,凝视着汽车消失在街头,看了眼天上渐起的乌云。 今天,便是潜龙市被大祭的日子。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干涉,该不该去改变 父母真灵早已转世投胎,陆煊去见过,是在一处古界,彼此都很幸福,都有家人。 该不该去改变? 他陷入了犹豫。 许久, 陆煊轻叹了一声,没有做任何超出这个年纪的举动,如同小时候一般,走进课堂,领了新书,与同学们谈论假期 直到下午四点放学,他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就好像一个真真正正的普通孩子一般。 默默体会着曾经的人间烟火,陆煊心头似被触动,但很不清晰, 随着人流走出校门,李年华已经在外头等候了,如同往常一般,老爹送他上学,老妈接他回家。 “小煊!这儿,这儿.” 李年华挥举双手,但话还没说完,天上忽起惊雷。 ‘咔嚓!!’ 雷声震响,不止一道,是万千怒雷在厚重乌云中齐齐炸亮,许多小孩都被吓哭了,潜龙一小的校门口乱成了一团。 下一刻,有莫名的诵唱声响起,天穹上下起了雨,亦有一双巨大的眸子,沉浮在乌云间,俯瞰整个潜龙市! 李年华慌了神,在人群中拥挤跑来,紧紧的将陆煊护在怀中,替他挡下雨水,口中喃喃: “小煊别怕,小煊别怕.” 一边说着,她一边惊恐抬头,看向天穹中那双巨大眼睛,背脊发寒,将陆煊抱的更紧了一些, 莫名的诵唱声逐渐嘹亮,雨渐大,有急促的刹车声响起,陆承平自汽车上跳下,朝着母子二人奔跑而来: “快走,我们出城!手机完全失去信号,我感觉不太对” 一口利刃插入陆承平的胸膛。 一个个带着兜帽的黑衣人出现,在长街上肆意屠戮,天上巨眼的主人似乎在笑, 李年华发出歇斯底里的凄呼,泪水止不住,却不敢停留,怀抱着陆煊,在大雨中跌跌撞撞的奔逃。 有邪徒路过,持刀挥来,李年华将陆煊重重的抛了出去,大喊: “跑,跑!” 她转身撞向了刀口,任由长刀刺穿脏腑,扑上前,死死抱住了那个邪徒。 “跑跑.” 陆煊静静立在雨中。 “容我自私一回吧。” 他轻叹,垂下眼睑,将泛红的眼眶给遮拦住,旋即打了一个响指。 雨水凝滞在半空,除了天上那尊真仙,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真仙茫然四顾,俯瞰被按下暂停键的潜龙市,旋即惊恐发发觉,雨水在倒流,时光在回转! 一切又都回到了邪徒出现之前,诵唱声亦戛然而止了, 真仙背脊发寒,完全不能理解眼前的这一幕,转身欲疯逃,却也凝滞了,炸裂成无数碎片。 小陆煊此时也回到了校门口,李年华将他抱起,温柔笑道: “走,小煊,咱们回家今天给你做了两大碗糖醋排骨喔!” “嗯!” 小陆煊亲了亲李年华的面颊,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浊气,念头通达。 “也罢。” 他微笑,这般低语,却忽而皱眉,侧目看去,瞧见一个人影一闪而逝, 陆煊眯眼,再度凝滞时光,倒转岁月,方才那人影却并未被回溯出现,仿若不受时光所操使。 “那个人是.” “是我初生之时,初次睁眼之时,见到的人。” 陆煊目光陡然锋锐,轻轻挥手,将整个潜龙市收入自身窍穴,在窍穴中仿造大天地,建造了一颗星球,一方宇宙。 旋即,他又将将空旷大地给伪造成被残破废墟,凭空造化很多尸骸,就好像那场屠杀依旧发生过一般,确保自身过去不发生重大改变! 按照佛祖的记忆来看,【至高】大罗的前提,是确保自身经历、过去能串成合理的一条直线, 若潜龙市依旧存在,八岁半的陆煊就没了逃去东海市的理由。 达成时空闭环后,他念头再动,跨越时光,回到了婴儿时期的烙印之上。 这一次睁眼,是一个青年,屹立虚空,平静的与婴孩对视。 “阁下何人?” 婴孩躺在青年怀中,淡淡发问,周围浮现出血海、雷音、幽暗宇宙等事物,开天幡、诛仙四剑的虚影亦若隐若现! 青年垂头,凝视怀中婴孩,平静道: “赋予你生命之人。” “阁下到底何人?” 陆煊再度发问,血海淹来,诛仙四剑立下剑阵,确保此人无法逃脱,开天幡亦微微摇曳,荡出神风! 他发现这个青年有些眼熟,在哪里见过一面,但细细回想,思绪却被打乱,被干扰,无法想起来! 青年微笑: “陆煊,我是赋予你生命之人。” 说着,他抬掌,将血海击溃,挡住诛仙剑阵,晶莹如玉的手掌龟裂、破碎,鲜血横流。 非是道果,为一尊大罗。 陆煊心头有了定数,微微眯眼: “至高层面的大罗么?” 他依旧躺在青年怀中,控制着自身,发挥出【近大罗者】层次的力量,令使诛仙剑阵碾落,开天幡劈出混沌剑气,天地于此刻寂灭! “何必如此?我赋予你生命,给予你造化,何故刀剑相向?” 青年含笑,动用大神通,勉强抗衡诛仙剑阵与开天幡,自身淌血、龟裂。 他抱着怀中婴孩,哄道: “乖,我是谁不重要,何必去追查?” “你可以不说。” 陆煊平静开口: “下一次,我会带着师尊亲至。” 青年神色一滞,凝视怀中婴孩,微微叹息: “未证大罗,便具备一证永证之特征,还真是麻烦啊.陆煊,这又是何必?” “所以,阁下何人?” 青年缄默了片刻,打了个响指,陆煊眼前蒙着的‘纱’散去,亦同时想起来是在何时见过眼前之人。 是在三皇时代,菩提树下的释迦,曾与此青年对视。 三皇之首,伏羲。 “你是.伏羲?” “你见过我么?”青年困惑:“你的足迹从未到过吾治世的岁月,你怎么会见过我?还是说,你已悄然成就大罗了?” 陆煊心头一沉,这个人敏锐的有些过分! 他淡淡开口: “我如何知晓你,不必你来操心,天皇伏羲,我一直想拜访,但很难寻见你的踪迹,却不想在初生之时已然见到。” 陆煊眼中浮现出神光: “如你所言,我之魂灵自你而起,但阁下为何施斡旋造化,赋我性灵?” 他思维发散,亦敏锐异常: “赋我性灵后,我便被太一盯上了,你与太一又是何关系?盟友?” 天皇伏羲微微摇头: “太一盯上你,在我意料之外,我无任何恶意,你信么?” “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之事。” 陆煊躺在伏羲怀中,淡淡道: “你当有所谋,何不与我好好谈谈?” “何必,何必?” 天皇伏羲轻叹: “你是神女以血泪混合泥土所捏的泥人,我当初捡到你,兴之所至,便施斡旋造化,替你诞出魂灵。” 顿了顿,他继续道: “不过随手施为罢了,我也未曾想过,你能成长到今天这个地步,太上玄清啊” 陆煊凝视青年的双眼: “只是兴之所至么?” “然也。” 天皇伏羲含笑: “我驻足在【至高大罗】层面太久,距离道果明明很近,却无法戳破那曾薄膜,故此我经常在各处各时空施赠机缘,期许某一日随手施赠的机缘能反哺我自身,成为我入道果的臂助,仅此而已。” 陆煊微微眯眼。 而天皇伏羲此时继续道: “罢了,无论你信或不信,事实便是如此,期望来日你能念此恩情,助我成为道果吧.我们会再见的。” 他身形渐淡,变得虚幻了一些,显的很僵硬,主意识显然已经抽走,留在这里的只是一段用来维系历史进程的烙印。 陆煊蹙眉,念头亦缓缓抽离,回到了汉末。 端坐在道观中,他目光冰冷: “伏羲.不太对劲。” “大均之道,对他失效了。” 【大均之道】,绝不会因为一个大罗而失效啊 可问题是,道果有数,三位师尊,两尊佛主,一共五尊得道者,再加上身为古老者的后土、太一、佛母、佛祖,还有昊天前辈 九方道果大位,被占据了七尊半,这个数是对的上的。 天皇伏羲 这是大均之道第二次失效,第一次是面对身为古老者的昊天前辈,第二次是这天皇伏羲 这中间有大问题,看来,必须尽快推进【人道统天】之事,增长【大均之道】了啊. 陆煊沉思间,道观内虚空波动,他蹙眉,侧目看去,昊天道人浮现而出。 “我找到伏羲了。” 昊天神色肃穆: “此人不对劲,我留不住他。” 说着,他脸上浮现出匪夷所思之色来: “另外,他逃走前告诉我,妖祖、太一他们,要以人道大势来破青萍剑的镇压, 让我告诉你,若想轮回不失,不可使人间大朝落入他们掌中对了,他还说,白莲教第一次大举,便在今日。” 陆煊神色一肃,今日? 这天皇伏羲到底怎么回事,白莲教又欲做什么? 今日 他忽然想起陆念临走时所言,今日,诸侯汇聚,讨董大会。 陆煊施施然起身。 (本章完) 第十章:天帝玺与苍天冕,道人入世 “讨董?” 昊天明显愣了一愣,旋即反应了过来,若有所思: “汝是说,这个时代的气运者今日汇聚?” 陆煊点了点头,微微沉眉: “若那天皇伏羲所言为真,白莲教今日有大举,当便是这一场诸侯汇聚.” 顿了顿,他脸上浮现出困惑之色: “只是,伏羲缘何会知晓太一、妖祖之谋?且他能从您手底下逃走?” 昊天神色郑重了起来: “吾寻了伏羲十二年,在西海深处找见了他,于将其留下,和他对伐了一记,他仅落下风,逃而不见。” 说着, 道人模样的昊天来回踱步: “最蹊跷的便是在这,吾虽保持死去之身,但一掌之下,大罗万万抵挡不得,那伏羲却挡住了” 陆煊心头微微一动,忽然发问: “昊天前辈,那伏羲会不会是.道果?” “没可能。”昊天断然摇头道:“道果都是有数的” “那有没有可能,是持道果而未端坐其上的【伪道果】?” “也不可能。” 昊天费解道: “这便是吾疑惑的地方罢了,且先处理掉白莲教?免得真被他们取得人道大势,破除轮回之上的镇封” 陆煊蹙眉思忖,半晌才开口: “白莲教不算什么,麻烦的是背后的佛母等人,可以明确的是弥勒佛母绝对入世了,正在谋划什么.” 他来回踱步: “吾此身却并不好明面上主动与白莲教作对,必须有个由头才是这般,前辈您继续搜寻一番伏羲下落,我且入世一趟。” “可。” 昊天颔首,旋即似乎想起来什么一般,微翻手掌: “吾这一趟将此物取了来,你且先持去。” “这是.?” “天帝玺,为吾当年所铸之【道器】,你不是说要以人道统天么?此物或可为助,亦可让你感悟一番【道器】。” 陆煊神色微动,执礼一拜: “前辈之恩,没齿难忘!” “小事,另外,此物汝也当执之。” 说话间,昊天手中又浮现出一方冠冕,前后各垂落三十六道珠帘,合七十二数, 每一道珠帘又串有一百零八颗淡白玉珠,风吹不动。 “这又是?” 陆煊接过厚重至极的天帝玺,好奇问道。 “苍天冕。” 昊天神色肃穆了起来: “非天帝冕,便就是苍天冕,算是吾当年还是天帝的时候,铸下的后手之一,每一珠都是以一方太古星辰铸就, 此冕曾祭于弥罗天宫三千万年,承天地德,头顶此冕,心念可通于苍天大地,能调动一丝天道地德之威。” 顿了顿,他继续解释道: “且若日日夜夜头顶此苍天冕,道韵自显,所欲行之事天地皆同力,伱欲一统天地人三世,此物亦可为臂助。” 陆煊瞳孔微微一缩,头顶此冕,能调动一丝天道地德之威? 他执下大礼,诚心诚意,郑重开口: “前辈所赠此物,于我所用甚大,晚辈感激不尽!” 陆煊本就有些发愁,该如何在不暴露自身的情况下悄然顶替上苍, 毕竟在遂古之初时,【玄生】已执掌过天道地德,自己再为之,难免会被诸多道果联想到一起, 但若有此苍天冕. 昊天再度一笑: “前后四任天帝,吾好歹是做的最久的一个,怎会不留些手段在?小煊,你且记住一句话。” “晚辈恭听。” “道果,就没有好相与的,包括曾被我们打落的后土,那家伙失踪很多年了,三清都未必能探明其下落啊” 一边说着,昊天一边将天冠戴在了陆煊的头上。 “去吧,去吧。” 陆煊感受着自身和大天地之间多出了一丝玄而又玄的联系,有无穷无尽的道韵自苍天冕上垂下,时时刻刻的在洗涤自身! 他再执一礼,郑而重之。 ……………… 距离虎牢关百里之地。 大营绵延千里不止,士卒无穷尽,放眼望去尽是刀枪剑戟,若再仔细瞧观,可以看到在绵延营地之旁, 还用青石、重铁等,铸起了一座广阔府邸。 这是家居四世三公的袁大人亲自让人铸造的,那位向来是阔绰惯了,即便身处在这等境地,也要百般奢华。 “奢靡,奢靡啊.” 守在府邸前的士卒啧啧称奇,时不时的回头眺望这豪华府邸,一旁,另一士卒嘿嘿一笑,感慨道: “我听说,袁将军是自十二年前遭遇了一次险死还生之境地,自那以后,行事必信奉什么及时行乐.” “这我倒是知道,似乎是十二年前白莲教初显之时,袁将军带军剿匪,结果军卒全折了,自己还险些没回来有人来了!” 两个士卒停止交谈,朝着正缓缓走来的三人看去。 所来之人,正是三个青年,为首之人面如冠,玉唇朱染,又生龙眉风目神清气爽,双手自然垂落便已没过了双膝, 立在他一左一右的是个红脸汉子和一黑脸汉子,前者斜长的丹凤眼微微眯着,后者一脸粗犷蛮横之相。 守门的士卒抬眼上下打量了三人片刻,倒也并没有因为这三个家伙衣着寒酸而有所轻视, 他问道: “此为中军大帐,三位此来不知所为何事?当止步!” “中军大帐?”黑脸汉子哈哈一笑:“谁家中军大帐是拿青金玉石所铸?知道的是来讨董,不知道的还以为来踏青!” “翼德,不许无礼!” 刘备轻呵了一声,张飞撇嘴: “四哥,俺说的可是实话,那袁绍当真荒唐.” “翼德,你可知袁绍是什么人?”刘备更无奈了,心头也略微有些感慨了起来, 一晃便是十二年啊. 十二年间,四人一者留在洛阳,一者被派去北上,一者回了江东,刘备则在涿县安居,十二年彼此未相见啊 关羽张飞也只知刘备还有三个兄长,却并不知具体是谁,盖因为刘备也不敢确定,那如今威名赫赫的三位还认不认自己。 张飞此时一拍胸脯,大嗓门道: “袁绍何人?不就是个家世煊赫的公子哥呗,四哥,要我说,咱要不就直接.” 不等他说完话,两个守门的士卒眼睛一瞪,吼道: “放肆!胆敢在背后诋辱袁将军?” 说话间,两卒拔刀出鞘,震敲铁盾, 张飞吓了一跳,眼睛一瞪: “给你张爷爷比嗓门是吧?” 他吸气,狂风卷来,就要暴吼,被眼疾手快的刘备抬手捂住了嘴巴,无可奈何道: “你啊不是一直好奇吾前头的三个兄长都是谁么?我若预料不差,应当都在里头,你却该礼貌些才对。” 张飞、关羽齐齐一愣,两个守门士卒也被方才骤起的狂风骇了一跳, 意识到眼前黑脸汉子修为不俗,都有些谨慎了起来,但却并不敢放行,恰此时,又有身着羽衣,提着浊酒的青年走来。 他一边喝酒,一边嘴里嘟囔着些什么,两个士卒连忙执礼相迎: “许大人!” 来人摆了摆手,打了个酒嗝,斜着眼睛看向刘备三人: “这三人是谁?怎的未曾见过?哪一路诸侯的臣属么?” 刘备做了一礼,温润开口: “回这位大人的话,”某为刘备,这两位是我义弟关羽、张飞,我等是响应袁将军、曹将军的号召,来参加讨董大会的。” “哈?” 青年男子哈哈一笑: “来参加讨董大会的?刘备没听说过!怎么,你们有多少兵马?” 刘备微微垂眉: “三人三骑。” 两个守门的士卒忍不住笑出了声,持酒的青年更是哈哈大乐: “三人三骑也敢来参加会盟?这眼下十八路诸侯,最少也是有十万军卒, 而若除开诸侯,入此门堂者,要么是威震一方的上将军,要么是运筹帷幄的大谋士,你们算个什么,也来参加会盟?” 刘备不惊不躁不怒,正欲说话,张飞受不了了,扬起拳头,呵道: “你这家伙,再言一句?” “哟呵?” 青年一乐呵: “还欲动武?你可知我为何人?袁本初敬我为上宾,曹阿瞒见我要倒履相迎来来来,你打,往我许攸许子远的这颗脑袋上打!” 说罢,他竟真将脑袋递了上去,挑衅而轻蔑的用手指点了点自个儿的颅顶, 张飞也不惯着他,举拳要砸,宝光氤氲而起,却被刘备捉住大拳,低呵道: “翼德,不可无礼!” 说着,他侧目,平和道: “原来是许先生当面,久仰大名,但我等三人诚心来赴盟,那董贼人人得而诛之,先生何故阻拦?” 顿了顿,刘备抱拳做礼: “还请许先生莫要为难。” “为难?” 许攸嗤笑了一声: “三个无名匹夫,也配我来为难?” 说罢,他也不搭理,斜眼看了一眼黑脸汉子,迈着阔步朝府中走去,一边行一边对两个士卒道: “你们是替袁本初守门的,这袁将军的门槛可不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进,切记,一只狗都不许放进去三只亦然!” 两个士卒连忙应声,张飞气的七窍冒烟,黑脸一下子涨红,甚至还要胜过关羽的那张大红脸! 待那许攸进得府门,两个士卒捉着刀盾虎视眈眈之际,忽又有脚步声响起。 一筹莫展的刘备侧目望去,见到一个道人正在缓步走来, 那道人装束极为奇怪,身着破旧道袍,头上却顶着一方怪异的冕冠, 那冕冠前后各自垂落三十六道珠帘,透白玉珠密密麻麻,看不清其下的面庞。 “怎的又来了个道人?”守门的士卒诧异嘀咕,旋即见那道人飘忽间已走至府门前。 “那道人,止步!此为中军大帐” 道人没搭理,只是诧异侧目,看向一旁候着的三兄弟,笑道: “刘玄德,你这是被拦在了府门外?” 三兄弟齐齐一愣,这道人. 刘备脸上浮现出诧异之色: “这位道长,我们之前见过么?” “见过一面。”老道含笑:“不过有些久远了,我算算得有十二个年头了吧?” “十二年” 刘备念叨了两句,身躯微微一颤。 他咽了口唾沫,垂着头,小心翼翼发问: “您是.观主?” “正是贫道,闲着也是闲着,便入世了。” 头顶苍天冕的老道含笑,刘备头晕目眩,在关羽、张飞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俯拜而下。 “且先进去吧。” 老道受下此礼,抬脚朝着府邸走去,两个士卒本想拦,却忽觉得这道人走来,是天经地义,是合该如此,是万物自然之规律,他们拦不得,皇帝也拦不得。 两士卒不由自主的收起了刀盾,恭立在旁,垂首相迎。 “时来天地皆同力啊.” 老道人抚了抚头顶冠冕,轻声感叹: “不,当是冠来天地皆同力昊天前辈此礼,在吾预想之上。” “啥子玩意?”快步跟上来的黑脸汉子大着嗓门发问,老道却只是笑了笑,走入府门, 关羽、张飞虽然懵逼且不明所以,但也都没在发问,与刘备一并,紧随其后。 (本章完) 第十一章:八方惊变,道果亲临 洛阳,皇宫。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缺了一根臂膀的壮汉虔诚俯首。 仙母盘踞在虚无,淡淡道: “董卓,汉室气数将尽未尽,汝当持此天子,令天下诸侯,讨不臣,可知?” “谨遵无生老母令!” 董卓重重磕头,念念有词: “以汉室将尽之气数,讨伐不臣,号令天下,号令天下” “善。” 仙母平静开口: “汝当东击太平教,南伐五斗米教,西奉白莲教.今日诸不臣皆聚于虎牢关外,你且去击之,斩之。” 董卓面露愁苦之色: “小子卑微无能,恐难以将十八路诸侯击而破之.” “吾赐你道旨一封,汝持之,可令教天庭诸尊助你。” “是!” ……………… “今有董贼谋逆,把持朝政,辱于少帝,欲毁我大汉四万年之基业,今我等同,告诸天庭九尊、玉皇,欲伐无道” 伴随严肃庄严的宣盟之声, 有繁杂的脚步声自殿外传响而来,十八镇诸侯与一些文臣、武将都微微蹙眉,宣盟已开始,怎还有人至? 若是下人,岂敢在此刻来惊扰宣盟? 当即,殿内众人尽皆停下告诵,朝着那殿外走来之人看去,却是一个带着珠玉冠冕的奇怪道人, 身后还跟着三个青年,一红脸一黑脸,居中的则是一个面如冠玉,双手垂过双膝的男子。 这几人是? 坐在主位的袁绍与两旁各自端坐着的曹操、孙坚,都略微疑惑,觉得那双手长过双膝的青年有一些许眼熟,但也仅仅是眼熟。 十二年前,刘备尚且才十岁罢了,正是发育的时候,几乎可以说三岁一个模样. 他们认不出来刘备,却也正常。 此时,殿中众人大都蹙着眉头,上下打量着四个来人,有一位手持双柄的武威将军大声呵问: “汝等何人,怎敢来相扰宣盟?幸好还未到祭礼天庭玉皇、九尊的环节,否则冲撞了玉皇、九尊,仙神降下罪则,该如何?” 老道人笑呵呵的站着,也不搭话,只是静观,刘备则压下心头悸动,上前走了一步,抱拳道: “某为刘” 话才说了个开头,醉眼朦胧的许攸破口大骂了起来: “好啊,是伱们三个匹夫?那看门的当真大胆,回头我便将他们斩了去!” 有威仪不凡的将军开口发问: “许先生认得此三人?” 许攸提着酒壶,傲慢的站起了身,左蹬了蹬腿,右挠了挠头,气势汹汹的走至殿前,清了清嗓子,破口叫骂: “来人,将这三个匹夫乱棍打将出去,擅闯中军大帐,斩首于府外,以儆效尤!” 他赫然将自己当作了大府的主人,随意发号施令,看的主位上的袁绍眉头直皱,却到底什么也没说。 有两列军卒慢跑入殿,各自手持军棍,高高举起,张飞按捺不住了,瞪眼怒目: “放肆!” 吼声如雷,震的这座青金玉石铸造的府殿震颤,灰尘簇簇落下,两列军卒都被吼的神魂颠倒,头晕目眩,跌倒在地! “嗯??” 袁绍、曹孟德等人都站起了身,眼神微变,好生威武的汉子! 这府殿算的上是一件真仙级的法宝,此刻却震摇不休,这汉子. 诸侯们的神色都肃穆了起来,终于也带着正色打量三人, 许攸被骇了一跳,踉跄了几步,险些跌在地上,浊酒都洒了些许出来,又恼又羞: “好胆量,敢在十八镇诸侯、数天下名士之前震咆中军大帐,当真胆大包天,当真胆大包天!” 他又惊又怒,侧目道: “本初兄,速速出手,斩将此三贼寇” 话没说完,张飞自虚空中抓出一柄丈八蛇矛,在地上‘咚’的一杵,青金所铸的地砖都崩裂! 他瞪眼怒骂: “我家哥哥带着我二人来助你们这些家伙破那虎牢大关,斩那贼子董卓,你们便是这般待我三人?所谓诸侯,我呸!” 张飞一口唾沫啐向了许攸,虚空震荡,曹操眼疾手快,将案前酒杯抛去,与唾沫相撞,发出震鸣,彼此炸碎成粉末尘埃! 诸侯诸将神色再变, 曹操何许人也? 独自于洛阳城中击董贼千军,一刀断天,劈退有天下第一将之称的吕布,于万军丛中斩却董贼一臂,更全身而退! 当下看来,那黑脸汉子却似有和曹孟德平分秋色之状? 许攸额头冒汗,吓得腿软,酒也醒了三分,但见曹操相护,却又胆色复返, 他跳站在曹操身后,伸长脖颈,喝而骂道: “曹阿瞒,斩他,斩他!” 曹操蹙眉,不咸不淡的瞥了许攸一眼,道: “子远何必如此?这三位壮士都不凡,为天下罕见之强人,今来助我等讨伐董贼,岂不是我等之大幸?” 顿了顿,他爽朗一笑,侧目看去: “不知三位义士和这位道长之名讳?” 张飞不爽的撇嘴,而刘备则是连忙上前,微微拱手,含笑道: “某为刘备,字玄德,这是我两位.” “刘备?” 袁绍、曹操、孙坚蓦然瞪大了双眼, 前者直接从主位上跳落下来,大步走近,左看右看: “你是.阿备?” 殿内诸侯诸将错愕,面面相觑,许攸瞪大眼眉,惊疑不定。 “本初兄。”刘备执礼:“十二年不见,本初兄风采却更胜往昔啊” “当真是你?!” 袁绍、曹操和孙坚异口同声,脸上都浮现出笑容,都在大笑。 “欢哉!” 曹孟德大步上前,双手放在刘备肩上,仔细打量,叹赞不休: “好啊,好啊,昨夜我还和本初、文台叹言,说我兄弟四人,只差了你,却是说刘备刘备到,今日欢聚,好啊,好啊!!” 大殿中回荡起曹操爽朗的笑声,其余人无不目瞪口呆。 兄.兄弟四人?? 他们是听说过袁曹孙三人疑似早年结义,却不想居然是真的,且不是兄弟三人,是兄弟四人! 这个刘备 关羽、张飞此时也面面相觑,脸上都写满了懵逼之色, 虽早就知道四哥上头还有三位素未谋面的兄长, 但却怎么也想不到,那三位兄长便是当今十八镇之诸侯! 且都是诸侯当中,声威最盛的那一撮! 袁绍,四世三公,孙坚,雄踞江东,曹操,独身击董卓万军,斩董卓臂膀! 许攸此时有些发昏,那匹夫,是袁本初和曹阿瞒的结义兄弟?? 他虽然恃才傲物,情商低下,但到底不是个蠢蛋,眼角一抽,连忙上前执礼赔罪,脸上堆笑。 刘备微悬的心此时也放下了,三位哥哥还认自己啊 他冲着许攸微微颔首,旋即对袁绍三人抱拳: “三位兄长,且容我介绍,这二位是与我结义于桃园的弟弟,这是关羽关云长,这是张飞张翼德” “汝之兄弟,便该是我等兄弟!” 曹操一乐,却又侧目,看向那正在左顾右盼的老道人,随口问道: “那这位道长是?” 刘备神色一僵,还未来的及说话,又愁又恼的许攸呵问道: “那道人,孟德兄在问话,何故不答?你这道人可不是与这三匹这三位兄台一道的吧?自哪里来,意欲何为?!” 陆煊悠悠侧目,含笑开口: “贫道不过天地之间一散人,兴致所至,入世一观,游历至此。” “散人?” 许攸松了口气,这个招惹的起,当即更傲了些许: “山野无名道士,岂敢乱自闯动?来人,给我打将出去!” 刘备倒吸了一口凉气,而陆煊有些无语,淡淡道: “你是许攸?” “哟,你这山野道士,还知道吾之大名?”许攸一乐。 陆煊微微颔首: “吐言说词没个量数,难怪被斩首。” 许攸一怔,勃然大怒: “好个道人,敢恶咒于吾,袁本初都奉我为上宾,曹阿瞒亦为我挚友,凡是见我,倒履相迎” “非是恶咒。” 陆煊耐心解释道: “是我方才定下的天数。” 方才定下的.天数? 诸侯诸将都一愣,旋即惊恐的看见,无头的许子远跳脚,坠在地上的脑袋还在破口大骂, 只是骂着骂着,许攸忽觉没对。 他欲左顾右盼,却转不动脖子,上抬眼睑,正看见一个熟悉的身躯。 “哎哎??” 许攸瞪大眼睛,眼前骤暗。 府殿内先是一寂,旋即炸了锅,一个个猛将谋士都赫然起身,一位位诸侯瞪眼,按刀于腰间, 眼看局势要乱套,刘备这下惊回过神来,低低呼呵: “这是观主!” “观主?哪个道观的观主?”曹操疑惑,旋即神色凝滞。 还能是哪个道观的观主? 袁绍、孙坚都同时僵硬侧目,心脏凶猛跳动,不.不会吧?? 陆煊并不在意三人的惊愕、震怖,也不去看殿中诸侯诸将的虎视眈眈,只是左顾右盼着,微微有些疑惑。 陆念那丫头呢? 不是说,今日要来这此么? 又跑哪里去疯了? ……………… “速速放了我,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陆念警惕,捉着金钟,持着玉虚宫、玉如意,踩着元始庆云。 女子微微一笑: “你是太上玄清之女?” “你到底是谁?” “你父亲的故人。” 说着,女子伸手一指,虚无中生出一方蒲团,平静道: “且坐吧,我与你父亲无有仇怨,感激他还来不及。” 陆念犹豫再三,警惕落座,死死盯着眼前女子。 而玉虚宫中,藏匿着的道人微微眯眼: “有意思.” ……………… 巨鹿城。 风云色变,天降重雷,劈在城头【苍天已死,清天当立】的大旗之上。 “嗯?” 张角色变,走出城中大府,抬头看去。 “玄清,可来一叙?” 天上,一个古老者垂眉,温声如玉。 另一边,龙虎山。 同样的天雷轰隆,星河倒灌,大音滚滚,浩浩荡荡! “玄黄道友,可来一叙?” 伴随轻呵,大罗层次的老人一步走至,面上含笑: “今日大吉,欲与玄黄道友论道整日。” 东海,古佛漫步,白莲绽放,千千万万。 “祖龙,来与吾论道,论尽此日!” 天真古佛垂哞呵声,其威若苍穹! 九幽。 “酆都大帝,许久不见。” 青莲朵朵绽放,有大罗走至,横拦在鬼门关前: “今日,你我叙旧?” 天地八方都起惊变,某神山之上。 仙母执礼,恭敬开口: “已安排好了,太上玄清、玄黄、祖龙、酆都,今日都将被困顿,俱无碍。” “慈悲。”佛母颔首:“吾之不详预感愈发浓重,速战速决,扫去那些身负气运者.太上玄清要尤其注意才是。” “佛母放心,太一亲临。” “慈悲,慈悲。” 弥勒佛母微微垂眉: “吾也去寻释迦叙旧。” 仙母微惊: “您不信任那位?” “并非不信,以防万一。” (本章完) 第十二章:九尊下界,神女击太一之岁月 灵山。 “释迦大伯,这拈花一笑,我也已学会了哎。” 小桃灵打了一个哈欠: “今日要不就到这里了呗!我回了阴司,还得学好多东西呢!” “多学点好,多学点好。” 释迦含笑,轻抚小桃灵的脑袋,诸佛诸菩萨都投来目光,将小桃灵的面容给深深的记在脑海中。 “多学一点,总不会吃亏的。” 陆煊一边拍着小桃灵的脑袋,一边侧目看向缓缓走来的弥勒佛母,微笑开口: “佛母此来何为?” 佛母犹豫了一下,目光落在小桃灵身上,平和道: “见世尊颇为偏爱此女,兴之所至,我或也可教导其一二。” 顿了顿,在小桃灵疑惑的目光中,佛母微笑: “世尊,一起?正好借这丫头,你我论道一二,于她来说,却也是不浅的福运。” 大雷音寺内,诸多佛陀脸上都露出惊愕与艳羡之色,借此女论道, 便是在她身上施教,让两位之所学彼此印证,较量高下 这岂止是福禄? 这是天大的福缘,天大的福缘! 一位古老者,一位伪道果啊. 陆煊此时神色微动,知道佛母是不想要和‘释迦’撕破脸,但又怕万一 就这么急着攥取人道大势,而后凭之破掉青萍剑的镇封,取走轮回么? 有意思,有意思。 不过,自己这一次本也就不打算让‘释迦’出手干涉啊 当即,陆煊微笑道: “佛母如此,倒还真是小丫头的好运道,吾又怎可拒绝?那你我便在此借小丫头论道便是。” 顿了顿,他大方发问: “只是,我观那太一似入了人世,不知为何?” 佛母微微眯眼,旋即爽快开口: “他啊,寻那太上玄清谈论一二罢了,自不会伤他,也不敢伤他。” “原来如此。” 陆煊微微点头,目光深邃,轻轻抚了抚小桃灵的脑袋。 “佛母先请?” “可。” 佛母含笑,看向小桃灵,轻声细语: “丫头,我教你一式,伱且好好看.” ……………… 天庭。 凌霄大殿。 “岂敢干涉人间?若再触怒玄黄大帝,后果尔等自当知晓才是!” 天庭九尊之一的太白金星横眉冷对,一旁的闻仲亦危险眯眼,在与另外七尊对峙, 骊山老母看了一眼人间,平静开口: “这般,九尊各自表态,少数服从多数,如何?” “你!”闻仲怒目。 九尊之中,他和太白相依,另外七个沆瀣一气. “表态吧。” 骊山老母又看了一眼人间,确认无论是那太上玄清还是玄黄大帝都被困,脸上浮现出笑容: “赞成下界,助天子讨伐不臣者,请往前。” 七位【近大罗者】、【类大罗者】齐齐上前了一步,七对二,李长庚与闻仲面色铁青, 玉皇张百忍见状,微微咳嗽,宣下大旨: “人间天子,求告天庭,讨伐不臣,朕观汉室气运未尽,当有所助.” ……………… 龙虎山。 玄黄大帝步步登天,盘坐云端,凝视眼前老人。 “何事。”他平静问道。 楚泰面上微笑: “寻大帝论道一二。” 说话间,他暗自传音: “小煊,道果联手封锁了过往岁月,不许你成就大罗,但太一似乎欲助你一臂之力。” 玄黄大帝眉眼微动,不答,传音发问: “佛母他们,意欲何为?” “令汉朝短暂安生,由此可借助人道大势,天庭将会相助董卓,伐去虎牢关外的几个身负大势者。” “原来如此。” 玄黄大帝若有所思。 另一边,巨鹿。 “你是.太一?”太上玄清亦盘坐在云端,凝视眼前之人,平静发问。 “正是本座。” 太一亦仔细端详着太上玄清,含笑开口: “这当是你我第一次正式见面吧?” 他平静的端坐在虚空中,周身映照出诸世盛景,岁月长河伴其左右,一切古史都在他眼中沉浮! 古老者。 太上玄清微垂眼睑: “怎么,阁下欲困住我么?道果亲自下场,不怕吾师震怒?” 太一微微一笑: “正常来说,我自然惧兜率宫那位三分,但我也不全是抱着恶意前来,兜率宫那位,不会对我出手。” 说话间,他目光猛然犀利,传音道: “陆煊,你我未到兵戎相见之时,今日,我会助你成就大罗,你再脱身,去破解此一局,如何?” 太上玄清的神色古怪了起来,楚爷爷说的居然是真的. 他眯眼,亦传音回道: “阁下何故如此?” “你太弱了。” 太一平静回答: “我会在你临近道果、将证道果之时,对你出手,但你若连大罗都难成,如何可化道果?” 陆煊明悟,面上浮现出嗤笑之色: “太一啊太一,你便就这般有把握么?我若近于道果,甚至成就道果,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啊.” 太一不以为意: “我拭目以待六道轮回可凝做一方虚幻道果,却也可化为【道器】,我觉得很适合于你,我助你入大罗,助你锻出道器,以轮回为器,你当圆满。” 陆煊眯眼,不答,只是淡淡道: “我很好奇,你欲如何助我成大罗呢?” “便是如此。” 太一忽然暴起,一掌翻覆而落,口中呵斥: “太上玄清!” 他一巴掌将太上玄清击入了岁月长河,一路回溯! ……………… 各方变换之刻。 虎牢关前百里之处,府殿之中。 诸侯、诸将面面相觑,都彻底懵了,完全搞不懂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那头顶奇怪冠冕的道人,斩掉了许子远,但无论是袁绍还是曹操,却都未动怒,反而在 执大礼?? 这道人,是何方神圣? 哪位不世的仙家么? 在无数双目光注视下,老道一边操纵着释迦与佛母论道,一边操纵着玄黄和楚泰密探, 同时还在让太上玄清在太一的帮助之下回溯过往,光明正大的走至周朝之前的岁月,留下一个个真正属于‘陆煊’的足迹! 释迦烙印虽也是他,但终究不完全是他,终究不是最初的本我。 陆煊是玄清,是玄黄,是九幽子、玄生、鸿钧、释迦,但若论真本,他终究只是.陆煊。 “有趣的太一” 呢喃了一声,陆煊冲着袁绍几人微微颔首,在他们的战战兢兢之下,端坐在了侧位,含笑开口: “贫道说了,吾不过天地之间一散人,山野之间的无名道士,此来红尘,为看闹热,诸位不必管顾我,还请自便。” 说着,他打了一个哈欠,垂下头,似在小憩。 真在小憩。 饶是以他一心多用的天赋,再加上如今大罗层面的修为,同时操纵多线本来问题不大, 但问题是,此刻所面对的人中,足足有两位古老者. 即便陆煊,也有些疲于应付。 府殿之中,伴随良久的沉寂过后,在诸侯、诸将探究的目光中, 曹操最先压下心头悸动,悄无声息的踢了一脚袁绍和孙坚,两人各自惊醒了过来, 前者深吸一口气,当着诸侯的面,再度朝着那位老道执礼做拜,旋即回到了主位上, 斟酌片刻后,袁绍轻声咳嗽,道: “各位莫要忘了今日之事的初衷,我等为讨董贼而誓盟.” 诸侯都艰难的将目光从那小憩的老道身上挪开,看向袁绍,静候他接下来的话。 袁绍呼来下人,抬走许攸的尸骸,为刘备、关羽和张飞添了座席,而后才道: “今天下大乱,东有太平教,西有白莲教,南有五斗米教,各自造反,而此三道终究只是小乱,唯有那董贼!” 他神色肃穆: “董贼,不可不伐,不可不斩,今日我等当开祭坛,告于天庭玉皇、九尊,起兵势,破虎牢,夺回洛阳城,送天子安宁!” 诸侯诸将点头称是。 袁绍小心的看了一眼陆煊,旋即又郑重开口: “事不宜迟,大台已设立在殿外,今时便当奉告玉皇、九尊,今日便当起兵破关!” 说罢,他起身,冲着小憩的老道施了一礼后,出得府殿,诸侯诸将相随, 出殿之时,都忍不住仔细打量那个老道,疑惑更重。 这.到底是谁? 那刘备且先不提,袁本初、曹孟德、孙文台,哪个不是当世英雄,甚至可以说并列为天下英雄之执牛耳者! 若论修为,也都个个是大品之尊,媲美最顶尖的战将! 可却无不对这不知名的老道人毕恭毕敬. 莫非,是哪一位道门天尊不成? 心思繁杂间,诸侯已位列在府殿之外,点燃八方火盆,燃起九根一人粗的香烛, 袁绍着甲披袍持剑,神色肃穆: “今,开法坛,击法鼓,告玉皇,禀九尊,董贼无道.” 汉皇称天子,再加上自从玄黄击天之后,天庭再也不敢降下灾祸,甚至经常令信奉之地风调雨顺, 久而久之,天下又都信奉仙神了,若这种出征之行,都要告于玉皇,禀于九尊的。 伴随袁绍念念有词,天穹之上,忽生光彩。 “四哥五哥,那是啥子?” 张飞大着嗓门,指向苍天。 诸侯和众上将、名士都下意识抬头,看见天穹之上,祥瑞浮现,龙凤和鸣, 又伴随天女讴歌、金童击鼓之声,九道伟岸身影浮现而出,各自端在一方古老大座之上,威盖天地! “这这这” 诸侯之一的韩馥双腿发软,旋即狂喜: “九,九尊!九尊显灵了,九尊显灵了!!” 诸侯、上将、名士无不哗然,一个个都拜了下去,就连曹操、刘备、关羽等人亦然! 九尊之名,贯穿整个东汉两万年岁月,在他们心中,便是至高之象征,便是最最强大的仙佛! 甚至于说,在袁绍等人看来,就算是府殿中的那位恐怖观主,多半也是不如九尊的. 在一连片虔诚的拜首中。 九尊居中的女仙淡淡开口: “承汉天子之求告,今日人间乱臣贼子,聚于虎牢关前,自称十八诸侯,为乱天下” 俯首虔诚者,尽皆愕然抬头。 “好哇,原来也不是什么好鸟!”张飞跳将起身,破口大骂,抬手一掷,丈八蛇矛钉向天穹! “放肆。” 骊山老母念头感知了一番,确定无论是太上玄清、玄黄大帝,还是祖龙、酆都等,都无法亲临, 心头再次松了口气的同时,轻声呵斥,大音如潮! 而与此同时。 过去岁月。 太一一把将太上玄清打落而下,含笑道: “此为三皇之世,速速留下足迹。” 陆煊凝视了他一眼,并未答话,只是垂目看去。 三皇岁月 他忽有所感,侧目看去,天动地惊。 却是正巧,来到了【太一击神女】,或者说【神女击太一】的岁月。 “为什么,为什么.” 一个绝美的女子哭泣,一拳打爆了大钟,将威武天帝击入九幽深处! “这段岁月啊” 陆煊看了看神色僵硬的太一,玩味道: “去看看,如何?” “换个时间节点!”太一脸黑如炭,要将陆煊擒走,却见一口大幡摇动,混沌气将他手掌荡开! “何必再换,便是现在。” 陆煊朝着九幽大步行去。 (本章完) 第十三章:人皇馈赠,陆煊上帝 上古,三皇之世。 陆煊大步走入九幽深处,静静凝视,绝美女子蜷缩着,在啜泣,双眼通红。 他双眸间闪烁起玄妙光,洞观前后,明悟了娘娘之前的经历,心头五味杂陈,微微做疼。 太一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了陆煊身旁,淡淡道: “说了没什么好看的,你还欲改变什么吗?没有必要,没有意义,甚至于说.” 他意味深长道: “若是没有神女这一番经历,后来,也就不会有你的诞生了啊” 陆煊眉头一皱,不咸不淡的瞥了一眼太一,忽然道: “太一,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想要的?” 身形模糊不清的太一笑了笑,慢条斯理的开口: “很简单,我要助伱成就【伪道果】乃至于【道果】,然后借你补全我自身.我终究将会重返【唯我独尊】的地步。” “借我,补全你?” 陆煊平静说道: “你我又非一体,何来补全之一说?” “是啊,你我非一体,但.”太一垂了垂眼睑,缓缓道:“但你我都为【先天不定之数】,这一点你的老师应当告诉过你。” 陆煊不置可否,捉在手中的开天幡突兀震摇,伴随诛仙四剑齐齐嗡鸣, 猝不及防之下,加之又处于九幽深处,时光概念淡薄,太一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锤击出了虚无,跌入现实层面。 好巧不巧,正出现在默默啜泣的绝美女子身前。 “太一!!” 她歇斯底里,举拳上前,旋即愣住了。 “你” 绝美女子凝视着神色难看至极的太一,双眼看穿一切,笼罩一切,洞彻一切, 她眼睑微动,轻声叹息: “原来如此。” 嗯?? 虚无中,陆煊脑门上冒出来三个问号。 下一刻,他看见娘娘举拳,将太一凿入深邃之地,一拳又一拳,打的太一怒吼连连,古老者之血四溢! “这才对嘛.” 陆煊满意,轻轻一笑,在此间留下自身足迹、烙印,身形坠入岁月长河,继续往前。 他出现在一颗菩提树下,释迦正在这儿端坐,与遥远之外的天皇伏羲对视, 陆煊冲着释迦执了一礼,大步向前,欲面见那位天皇伏羲,但后者却朝着他微微颔首,身形散去。 伏羲在躲着自己? 沉吟片刻,陆煊转而去到三皇之世落幕的年代,寻找另外两位人皇,在东海之中的一处岛屿上寻见了两位。 “太上一脉玄清,人族后辈陆煊,见过两位先圣。” 他执礼做拜,一个耕田的老头和一个钓鱼的大爷侧目看来,脸上都浮现出温和的笑容, 耕田老头微微颔首: “玄清道友,所来何事?” 陆煊执礼: “请两位前辈出山。” “出山.” 扛着锄头的神农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笑道: “暂且还不是时候,我于汉末岁月,正在历劫,没有什么可以帮你的,不过.” 他话锋一转: “玄清道友此番欲证大罗,十拿九稳,而证道大罗只是第一步,还有【执器】、【至高】两步要走.” 钓上一头妖圣级大鱼的轩辕亦侧目含笑: “玄清道友于春秋岁月施教化,罚天庭,正人族,于人族有大功,我们两个老家伙当有相赠才是。” 说话间,轩辕抬手一送,一口长剑飘忽而来, 剑身两面,一面镌刻着日月星辰,一面镌刻着山川草木, 剑柄两面,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 神农亦是托起手掌,有一口大鼎飞腾而来,鼎中蕴养万物生机,翠翠绿绿,伴随厚重的天地至理, 才一出现,便有天下万般草药香气一涌而来,窜入陆煊鼻腔, 这种纯粹的草药香极为独特,一点一点的淬炼着他的体魄,令陆煊如今大罗层次的身躯都有所提升! “这”他吃了一惊,刚想要发问, 却看见神农含笑道: “此为神农鼎与轩辕剑,皆是我们两个老家伙所执之【道器】,我们如今距离【至高】层面只差最后临门一脚, 道器于我等已然无用矣,倒不如赠给道友。” 轩辕亦是含笑道,又串上鱼饵,一抛鱼竿: “道友可使此道器镇压敌手,亦可借之钻研、锻造出自身之伟岸道器,皆无不可。” 陆煊一手托举神农鼎,一手抓持轩辕剑,感受着各自其中恐怖至极的力量,神情郑重: “多谢二位前辈相赐!” “何必多礼?”神农侧目:“后世年间,人族越发衰败,道友或可挑起大梁,三皇之后,我人族或又将要出一位大罗矣。” 陆煊神色肃穆,先是应声,旋即发问: “二位前辈,敢问天皇伏羲为何避我而不见?” “非是避你不见。” 轩辕随口答道: “他与我二人说过,现下不是见你的时候,不是时候.他让我们告诉你,待你铸道器之时,他亦会有大礼奉上。” 陆煊蹙眉,觉得天皇伏羲极为古怪,总感觉有问题,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想了想,他落在岛上,向两位前辈请教了许多道与理,着重请教了治理、壮大人族之法策,这才告辞。 “若至危机之时,汝可再来,我二人会出面。” 两尊人族古皇颔首相送,如是说道。 陆煊不言,只是郑而重之的做了一个大拜礼,旋即抽身离去,继续往前回溯,在古史中留下属于【陆煊】的痕迹。 拜见过二皇,他去到天崩地陷之日,凝视只是历史烙印的娲皇补天, 陆煊想了想,出手庇护了很多人族,甚至施法天相地,化无量巨人,扛起了一块倾塌的苍穹,拦住了一方浩瀚的洪水。 无数古人族顶礼膜拜,有老人颤颤巍巍走来,跪地发问: “敢为您的名?” 扛起伟岸天穹,阻挡浩瀚洪水的无量巨人侧目,微微颔首: “陆煊。” 他在这一段岁月的历史烙印、足迹等,猛然深邃。 又去到女娲造人之时,看着第一个叫做玄都的泥人被捏出,陆煊笑容满面。 再至最古年间,此时距离遂古之初只有一线之隔,天穹上大日一颗又一颗的在熄灭, 能看见太一捉着太阳,尽数吞入腹中,最后抓着悲痛欲绝的小火儿,一口又一口,将其撕碎、咀嚼、吞咽! 吞咽过程中,太一若有所觉,侧目看向释迦如来,笑问: “道友,可有事乎?” 释迦摇头,转身离去。 太一又侧目看向陆煊,打了一个饱嗝: “玄清,吾助你成就大罗,你却坑害了吾一遭,你这家伙,不好,不好!” 陆煊看了一眼匍匐在太一脚下的烛龙,旋即淡淡道: “吞兄长,噬侄儿呵。” 陆煊不再理会太一,转身欲离去,却被太一招呼住了: “在古史中留下的足迹、烙印越深,证大罗后也就越强,足迹、烙印不是你这么个留法.” 顿了顿,他笑眯眯道: “见三皇倒是不错,补天之时也做的还行,但娲皇造人你却只是旁观,若在这最古之所也只是旁观一场,汝大罗之路多坎坷啊.” 陆煊蹙眉,侧目看向太一,淡淡问道: “你欲何为?” 太一不以为意,只是哈哈一笑: “我这古天庭初立,行的虽是唯我独尊之道,但也不介意让另外一个注定补全我自身之人,分担一份权柄.” 顿了顿,他淡漠说道: “他年你越强,吾吞掉你后的所获也会越多啊听朕敕封。” 太一声如洪钟,浩荡在诸天诸世诸界之间,化作雄浑大道之音,遍彻一切万物。 “吾为东皇太一,今天帝帝俊无道,吾已伐之,废初天庭而立古天庭, 今日,古天庭立,吾为天庭天帝,再敕封太上玄清道君、陆煊道人为天庭上帝,与吾并肩。” 最后一字落下,陆煊在这一段岁月的历史印记猛然加深,成为不可替代之角! 天庭上帝! 上着,至大也! 感受着厚重的天地之势汇聚在自己身上,感受着玄而又玄的天界权柄, 陆煊眉头深深的拧巴在了一起. 这个太一,到底怎么一回事? 就这么肯定能吃下自己么? 正当陆煊思绪百转千回的时候,却看见这个时代的佛母走来,神色阴沉: “太一,吾需要一个解释。” 太一微笑: “解释?吾早就说过了,太上玄清为吾囊中之物,不容尔等插手,他必须成大罗,你们阻他证大罗果位,便是在断我前路。” 佛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 “太一啊太一,你赌性太重,若是赌输了,我看你来日该如何收场!” 太一含笑: “不劳佛母操心,这一切啊” 他伸出手,握而成拳: “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 佛母抽身离去。 陆煊凝视着天上这一幕,凝视着那肆意大笑的东皇太一,忽然明白当初老师的所言了。 “太一,是古来第一个行【唯我独尊】之道者,可惜,踏错了一步,否则” 陆煊心头微微震动,这个东皇,骄傲的过分,也正如佛母所言,赌性很重,笃定自身可以在未来将自己吞吃 只是,真就不怕崩了自己的牙么? 陆煊凝视太一,想到了方才小火儿被咀嚼、吞咽的一幕,冷哼了一声,抽身离去。 太一高声发问: “陆煊上帝,此刻不证大罗,更待何时?” 陆煊未曾顿步,走至岁月极限处,轻轻叩响岁月门户,呼道: “二师.伯!” 端坐在无穷高处的瞎眼道人垂眸,轻轻一指,遂古之初对陆煊开放。 这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的,以陆煊的身份走入此间。 身后在此时传来太一的笑声: “好好好,倒是忘了你与元始大天尊的关系在遂古之初成就大罗,好啊,好啊.” 他笑声越发洪亮: “我当预见到,你之后一路坦途,走至近道果的地步,最终落入我腹中,你我化为一体,共同踏足唯我独尊之境,好啊.” 话未说完。 “聒噪。” 一口八卦炉自天而坠,咚的一声,将某位才登基的天帝给砸成了破烂血人。 太上越想越不是滋味,你暗自谋划便算了,当着吾的面,高喊要吞掉小煊? 他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将呈凄惨相的太一捉住,一把抓入大混沌中,狂敲不止。 大混沌震动。 陆煊抬头凝视了一眼,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走入遂古之初。 此来,既为寻见铸器之契机,也为带走一人。 准确的说,带走一粒火。 (本章完) 第十四章:鸿蒙铸器,造化玉碟!(6k 2合一) 汉末。 历史在变迁。 最直观的,各个庙宇中供奉的仙神中,多出了两尊。 一尊为【陆煊上帝】,另一尊为【陆煊撑天救苦救难天尊】。 大世变革,历史收束,过去变动。 此时此刻,虎牢关外百里,青金玉石所铸的府殿之前。 天庭九尊横压在上,齐齐下界,伴随各种各样的祥瑞、庆云等,九尊伟岸生灵俯瞰着绵延千里的军帐! 祭台之旁,诸侯诸将心头都生出绝望来,有名士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为何如此.为何如此??” 他想不明白,传说中的天庭九尊为何会相助于那董贼?? 就因为汉天子告祭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天上的仙神,又如何分辨不出少帝被挟持、掌控?? 名士放声大哭,袁绍等人则都面色苍白,将手按在剑柄之上,欲拔剑,却怎么也拔不出! 在场最强者,譬如袁绍、曹操、刘备、孙坚,也不过是大品仙人,最擅杀伐的关羽、张飞也距离不朽有半步之遥! 可天上横压着的,是九尊,是天庭九尊! 脸色苍白的刘备伸手压住暴怒的张飞,凝视天穹,垂首做拜礼: “望九尊共鉴,我汉天子被董贼挟持,其告祭苍穹绝非本意,我等为汉臣而非汉贼,汉贼是那董卓啊!” 刘备俯拜,声泪俱下,云端之上的太白金星、闻仲对视了一眼,齐齐叹了口气, 至于其余七尊,各自都不为所动, 骊山老母淡漠的凝视着下方蝼蚁,宣告大旨: “人间起乱,汝等为贼,奉玉皇诏令,得汉天子祈言,九尊下界,替人间平乱,复山河清明.诛。” 她翻掌,呈天谴之状,万雷奔涌,自上而下! 遮天蔽日的手掌压落,呈现出天倾之盛景,将千里军帐都遮覆,欲尽数压灭! 骇人气机撞杀而下,许多诸侯都胆寒了,瘫坐在地上,就算是袁绍、曹操等历经过黄泉路、鬼门关的四人,亦面色煞白! “既已死过,再死一次,又有何惧?” 曹孟德忽然朗笑,看着覆天而落的巨掌,他拔出七星刀,直指天穹,破口大骂: “难怪自秦而起,三伐天庭,所谓仙神.小人也!” 他持刀欲自刎,不愿死在仙神掌下,却忽听见一声叹息。 “谁人扰吾清梦?” 府殿之中,伴随大梦初醒之声,一个头顶古怪冠冕的道人缓缓走出,舒展身躯,伸了一个懒腰: “千年万年,好不容易困睡一觉,你们这些小家伙,偏偏要与贫道作对,扰我清梦,断我清净?” 道人笑骂,不见其他动作,只是一声叹息。 ‘嗡!!’ 先天风灾荡起,化割骨裂肉之劫罚,将那骊山老母压来的大掌给吹刮成了森森白骨! 端坐在厚重层云之上的骊山老母发乎闷哼,又惊又怒又疑,猛然抽回手掌: “阁下何人!!” 天庭九尊都色变,不见动作,不见神通,天地仿若自发一般,荡出先天风灾,何其可怖! 他们垂眸,朝着下方的老道人看去,却并看不见他的面庞,视线都被那连绵珠帘给遮挡! “这冠冕” 三官大帝中,硕果仅存的天官大帝脸上浮现出疑惑之色,觉得这一方冠冕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而下一刻,在诸侯诸将错愕、震怖的注视之下, 陆煊伸了一个懒腰,又打了一个哈欠: “扰贫道清梦,当罚。” 他张口一吐,吐出清气一道,那清气遇风便涨,一眨眼间,化作一挂绚烂星河,化作浩瀚洪流, 朝着包括太白金星、闻仲在内的天庭九尊刮杀而去! 恐怖气机汹涌暴虐,将九尊都锁定了, 即便是【类大罗者】的骊山老母都无法动弹,无法躲避,那杀道星河明明自下方灌来, 却又好似来自天地上下八方,自一切之处击来,要斩落他们的似乎并非这个神秘道人, 而是整个厚重的大天地意志!! 汗毛炸直,脊骨发颤。 “道友且慢!” 天边传来呼声,呼声未至,人已至。 仙母大步走来,素手一挥,将绚烂星河击断,那素白如玉一般的手掌却鲜血淋漓了, 仙母微微色变,目光落在老道头顶的苍天冕上,眼中浮现出惊疑不定之色, 是这位鸿钧道人所执的【道器】? 似乎,拥有调动天地意志的能力?? 心思电转之间,仙母苦笑执礼: “道友还请息怒,这又是一场误会,今日之事为佛母之诏令,却不知道友也游历至此间” 诸侯们面面相觑,脑子浑浑噩噩,这个道人. 他们忽然理解了为什么袁绍等人对这道人恭谨至此! 这这这,这是要比天庭九尊还要大的大仙家啊!! 而云端之上,天庭九尊也好不到哪里,脸色煞白的同时,都有些惊疑不定,这道人是谁? 连仙母都要做礼! 在一片死寂声中,陆煊抬起头,打了一个哈欠,似笑非笑: “弥勒佛母的诏令?呵,贫道只管游戏人间,哪里管的了你们在谋划什么?” 顿了顿,他笼罩在珠帘下的眼眸骤冷: “至于误会.上一次便是误会,这一次又是误会?这天底下,哪里来的这般多误会?” 话落, 老道一步登天,拳掌发光,击穿虚空而骤至! 仙母色变,心头叫苦不迭,抬掌拦挡道人一拳,手掌却被击穿,自身大口咳血! 她也是一尊【执器】层面的大罗,但道器不出的情况下,却也与寻常永证大罗没有什么区别, 陆煊虽未动用斗战真身、元始法相等神通,但他非大罗之时已然可斩大罗, 如今步入大罗层面,不动用道器的仙母又如何是对手?? 当即, 陆煊趁胜追击,三拳两掌之间,动用纯粹无敌体魄,砸的仙母咳血不止,身躯接近崩塌! “道友,误会,误会!” 仙母一边咳血一边高呼,受一拳,退一步,每一步又都踩向诸天万界以卸力,每一脚都踩崩一连串的大界、古界! “贫道心头有火,打过再说。” 陆煊冷漠,化无量巨人,头颅撑破天穹,撞的天庭摇动,高抬大脚,一下踩落! 整个人世都看到了这尊无量巨人。 ……………… 龙虎山上。 “嗯?”楚泰皱眉侧目,有些愕然:“又是这个鸿钧道人?他不是站在妖祖、佛母那边的么,怎的又在搏杀仙母?” 玄黄大帝耸了耸肩膀,脸上浮现出淡淡笑容: “谁知道呢.不过却也是一场热闹,楚爷爷不若让我去一观?” “可以是可以,但却不能让你直接去,免得被妖祖他们发现端倪.” 楚泰脸上含笑: “来,与我相杀,将我斗退。” 玄黄大帝微微颔首,轻吐浊气,化斗战真身,背负六道大盘,九臂各持大器,争杀而来! 另一边,灵山。 刚刚指落一缕古老道韵淬炼小桃灵身魂的弥勒佛母微微色变, 他垂眉,轻声道: “世尊,今日论道至此为止,如何?” 释迦看了一眼远处正在暴打仙母的无量巨人,意味深长的一笑: “且去,且去” 顿了顿,他含笑继续道: “今日伱我虽未论出高下,但小丫头受益颇多,吾却代她先谢过佛母。” “不必。” 佛母微微松了一口气,还以为释迦会拦自己,如此看来,这释迦却是真心想要合作. 他心头一定,想了想,见释迦颇为宠溺那桃树之灵,想了想,又指落许多道果道韵,落在小桃灵身上, 旋即, 佛母冲着陆煊颔首后,一步走出灵山,踏向人世。 临走前,他洞悉前因后果,忍不住低骂了一句: “这点事都办不好,三番五次招惹那鸿钧道人,当真是废物!” ……………… 遂古之初。 陆煊以【陆煊身份】,走在大地之上。 他走去极东,在昆仑山上拜访了三位师尊,又走向极南,在幽幽之所凝视娲皇娘娘的历史烙印, 再走去极北之地,与后土对视,最后走向极西之所,踏在贫瘠大地上,看向两尊伟岸大佛。 “太上玄清.” 阿弥陀佛侧目,微垂眼睑,吐梵音如雷: “汝此来所为何事?” 陆煊执了一礼,笑着道: “晚辈陆煊,第一次来拜见二位前辈,认认脸。” 菩提古佛抚着手中龟裂的妙树,亦侧目道: “既已见过,何不离去?” 他们对陆煊并没有什么好的感官,毕竟如今已然跟妖祖、太一结盟了,某种意义上来说,彼此已是对立面。 陆煊对这种冷淡的态度并不以为意,只是又执了一礼,扫视了一圈,面露疑惑: “真贫瘠啊.” 两尊大佛眉头跳动。 陆煊旋即抽身离去,再次回到了昆仑山上。 中央道宫之中,他执礼拜下,毕恭毕敬: “师尊、二师伯、三师伯。” 瞎眼道人与跛脚道人同时翻了一个白眼,似不忿, 而太上则是含笑道: “此来所为何事?” 陆煊垂首,恭谨答道: “三事,一为拜见师尊和二位师伯,二为寻铸造道器之契机,三则为带走一个生灵。” “带走谁?”太上平和发问。 陆煊解释道: “在最古之年,徒儿见太一吞噬了那天帝帝俊,却又想到遂古之初,或还有最开始的帝俊,所以.” “你欲将那开天第一火带走?” 太上哑然失笑: “那火儿本是平平无奇,但现在却有些特殊,和一个欲证道祖之辈有了些关联” 沉吟片刻, 太上含笑道: “不过这帝俊却也真和你有缘,你之心很大,恐怕欲铸一方至大道器,这般来说,帝俊却能起到作用。” 陆煊一愣,他只是想着小火儿到底是自己徒弟,欲给予一些相助, 再加上如今的自己,已然有了和太一抗衡的能力,虽远远不是太一对手,但就算小火的存在暴露, 护住它,却是轻轻松松的了。 只是小火儿怎的还对自己铸造道器,有所益助? 疑惑间,却见老师含笑道: “道器,是契合自身道路之器,可以承载自身之道,并反哺自身,而你不同。” “你之道,可化万千,可化一切,玄而又玄,你若欲铸出道器,很简单,可要铸出无上道器,却极难。” 陆煊做礼,恭敬道: “还请老师解惑。” 不等太上开口,一旁的跛脚道人撇嘴道: “这还想不通?你所铸道器,蕴含的道越多,对你也越好,但如此一来,耗费时间也极漫长不过,你却有一条捷径。” 太上瞥了一眼跛脚道人,念及锻铸之道,灵宝为第一,便也没有打断。 跛脚道人垂头,微微含笑: “陆煊侄儿,我且问你,你身负多少他人之道器?” 陆煊一愣,掰着手指头数道: “地皇、人皇赠了我神农鼎与轩辕剑,这算两个” “天、地、人三灯也都算是道器,这是三个。” “昊天前辈赠我天帝玺与苍天冕,这又是两个。” “如此,便已有.七个了?” 自语间,陆煊恍然大悟: “三师伯,您的意思是,以现成之道器,铸我自身之道器,融诸器中所蕴藏的道,化归于我之器?” “然也。” 跛脚道人含笑: “当然,七件道器并不够,你可多取一些.而道器坚固,且还需要自己打铸,不能借他人之力,我们便不可帮你,现在知道帝俊有何用了么?” 陆煊明悟了过来: “帝俊为开天辟地第一火,当是无物不炼,无物不融.这不算借助他人之力么?” “火,本身就有烧铸器具之用,你以他为融器之火,不借他修为,便不算借他人之力。” 说着,跛脚道人打了个哈欠: “九为数之极,十为数之满,你可集九器乃至十器,铸自身【道器】,若成,你他日再证道果, 哪怕只是成为古老者,道器升华之下,恐怕就不在吾青萍剑之下,若你再证【得道者】.” 陆煊做礼大拜: “三师伯,我明白了。” 瞎眼道人此时也忍不住了,开口提点道: “铸道器之时,你三师伯可教你锻造之法,你师尊可借你八卦大炉,吾也可助你短暂去到开天辟地之前,铸出真正混沌先天大器!” 太上斜眼: “元始,你便替我做决定了?” 瞎眼道人反问: “怎么,你不借给陆煊师侄八卦炉?” 太上眼角抽了抽: “自是借的” 他心头有些不得劲,小煊来拜自己,怎么好赖话都被这两个家伙给说了? 气闷之间,太上看向陆煊: “九器为上,十器为满,你再寻两器乃至三器,可铸成圆满道器,但现在也可先铸一方雏形,可愿?” 陆煊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做礼道: “回师尊的话,三灯、苍天冕、天帝玺都于我还有大用.” “你平时聪慧,这时候就反应不过来了?”太上无奈。 陆煊微微一愣,旋即明悟: “莫非,大器铸成雏形,还可分化为原本之物?” “正常不能,但你所持之道,又如何不能?” 陆煊双眼放光,当机立断: “弟子愿铸器于此时!” “善。” 太上含笑,伸手一招,一朵小火凭空浮现而出,它警惕四顾,哇哇大叫: “你们是谁?怎敢将我绑来,可知我为何人.” 小火儿声音越发的微弱了起来。 三清各自为道的象征,它又是开天第一火,仅仅目视,便自然而然的知道了这三个道人是谁。 只是 小火儿盯着瞎眼道人一通乱瞧,终于确定,这是跟在道祖身边的那个道人! 它恍然大悟,一下子兴奋了过来,这个瞎眼道人,当是道祖侍从,莫非将自己唤来,是道祖的意思?? 三清并未探查小伙心神,也不知它心头所想,只是由瞎眼道人出面,浅浅的交代了一番,让它相助,并随陆煊离开此地, 本以为这朵火会拒绝,却不想它直接满口答应,用力拍打自己胸脯,应声道: “替此人铸器?自无不可,道童你放心,我定会尽力!” 道.童? 太上、灵宝和陆煊都有些懵,这火,怎将元始唤为道童? 唯有瞎眼道人自己似乎猜到缘由,老脸猛地一黑。 他没好气道: “事不宜迟,便是现在!” “善。” “可。” 太上与跛脚道人微笑颔首。 下一刹。 元始大天尊轻轻一划,虚空剥开,陆煊只觉得眼前骤暗,再复明时, 却已然来到了一个类似【原点】,却要比【原点】更玄妙的所在! 【开天辟地之前】。 “来。” 太上一指,八卦炉浮现,东张西望的小火儿自觉的跳入炉底,化作熊熊大火,灼烧万物! “去!” 跛脚道人含笑,亦是一点,万千至妙的先天锻造、先天铸造之法,被陆煊明悟! 他如同福至心灵一般, 一步上前,轻轻打开了八卦炉盖,炉子中幽幽暗暗,什么也看不清晰,仔细凝视而去,似可在炉底看见模糊轮廓,但也只是轮廓,无法辨认具体。 也没多想, 陆煊进入【太上忘情】状态,摒弃一切杂念,伸手一招,天、地、人三灯浮现而出, 青灯摇曳,苍灯灼灼,幽灯暗淡! 三盏灯抛入八卦炉中, 陆煊又一招手,天帝玺、神农鼎、人皇剑齐齐浮现,一并没入了炉中! 唯有那苍天冕,此刻正在【鸿钧道人】头顶,不好摘使,便暂时做罢。 而当六件至器没入八卦炉之时, 小火暴涨,腾腾灼烧,整个八卦炉蓬勃无量仙光,震动八方! 遂古之初,几位道果都愕然侧目,却只能看见元始天尊伟岸的背影,无法看见具体! 遂古之处,开天之前,元始为当世最强,为【圆满道果】。 “锤,来!” 陆煊朗声,诛仙四剑、开天幡化作锤斧模样,他左手持锤,右手持斧,一下又一下的锻打八卦炉中逐渐融化的道器, 伴随铿锵声, 炉中先天宝光乱窜,整个绝对虚无的鸿蒙之所微微震动, 而锤声逐渐连绵成一片,陆煊铸器的烙印,也一点一点的镌刻在开天之前! 他的足迹,不只是遍布在古史,还留在了遂古之初,留在了开天之前。 “嗯?” 太上发出讶异声,凝视着逐渐发光的陆煊: “小煊.在证第二次大罗?” “不,不只是第二次大罗.”瞎眼道人脸上亦浮现出震动之色。 陆煊并无所觉,继续沉浸在铸造之中,自身在蜕变,八卦炉中的六件道器已彻底融化, 又在诛仙四剑和开天幡的锻造之下,逐渐凝形! “我欲铸何器?” 陆煊扪心自问。 大均之道,大均之道. 何器为最均? 他心头有了定数,一下下的锤锻之中,六件融化的道器,最终被铸成了一枚.【环】。 似环非环,似盘非盘,似碟非碟,但已具雏形。 无量光冲出八卦炉,将整鸿蒙照亮,伴随六条大道屹立! “此器可有名?”太上轻声发问。 陆煊凝视自身道器雏形,沉默良久,轻声道: “我踏上修行路途,始于【斡旋造化】。” “造化者,一切玄妙之至。” “故此,便唤做.造化。” “造化玉碟!” 话音落下,躺在八卦炉中,似环似盘似碟的器物,轰然嗡鸣,大音浩荡,自鸿蒙而起,响彻遂古之初,再至整篇古史的每一个刹那! 本章完 第十五章:太上有缺,三清有损,掌掴太一 ‘当!当!当!’ 铿锵声,自遂古之初而起,一直到最古年间,再到娲皇造人、三皇之世,直至岁月终点的现世! 每一刹时光的每一个生灵,都听见了‘当当当’的嗡声, 有仙下意识抬头,在苍穹至高处,看见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高举斧锤,正在敲砸! “是谁在铸器?” 有古老仙佛发出疑问。 大混沌中,妖祖睁眼,两尊伟岸佛主侧目, 大天地内,屹立在东海之畔的昊天惊疑,正在搏杀的仙母、楚泰等亦惊愕了,就连佛母都驻足,凝视那贯穿一切岁月、一切时空虚幻背影! ‘当!当!当!’ “是在.鸿蒙?”佛母低声呢喃,眼中浮现出惊色, 一个未知生灵铸造大器,锻造之相、锤鸣之声,贯穿亘古,透彻一切有与无! “三清!” 一个绝世女子双眸幽深,轻抚陆念的脑袋,鸿蒙之所早就被元始大天尊封锁了, 能在那里铸器的,唯有三清! 三清,在铸何物? 疑问浮现出许多无上者的心头,得道者沉眉,古老者错愕,大罗惊悚! ‘当!当!当!’ 锤锻之景似乎落幕,那道伟岸背影放下了锤与斧,能看见刺目仙光,炸在每一个生灵瞳孔之间! “不对。” 大混沌中,阿弥陀佛欣然起身,双眼都在放光: “太上.似在跌落?” 菩提古佛眺望一切世,发现所有古界、天地等,都在震摇,万物自然略微衰落了, 他脸上亦浮现出笑容: “未完全跌落,但依旧下滑了,在【圆满道果】的边缘,吾已然可以略微想象他的本体!” 在此之前,太上是当前岁月唯一的圆满道果,超出想象范畴, 其真身就连【得道者】都无法进行想象,无法揣摩,可现在诸【得道者】、【古老者】却能模糊看见太上本体的轮廓! “他,做了什么?” 佛母自语,更加肯定了此次离奇的铸器大景就是三清所为, 器方成,太上都开始滑落,重新落入可想象的界限,虽然依旧无法力敌, 但至少能再度列入【敌人】的范畴,而非是只能仰望的存在! “太上.做了什么?” 一位位得道者、古老者自语发问。 与此同时,开天辟地之前。 鸿蒙几乎陷入暴动,这本是无有任何概念、绝对真实虚无之所,却在此时此刻,浮现出六条淡薄的道来! 一曰为【因果】,取自玉虚琉璃灯,二曰为【生灭】,取自灵柩灯,三曰为【万物】,取自八景宫灯, 四曰为【帝】,来源于【天帝玺】, 五曰为【自然】,起于神农鼎,六曰【人族】,现于【人皇剑】! 六条道并立,模模糊糊、混沌不清的玉碟在发光,承载六条大道,因果与生灭碰撞, 万物与自然交融,人族与帝相承! “这” 陆煊放下斧与锤,各自重新化为诛仙四剑、开天幡, 他双手捧起【造化玉碟】,感受着这一件大器的反哺,自身从精气神再到最根本的真灵,似升华! 陆煊目光于造化玉碟上一扫而过,落在了八卦炉内, 八卦炉依旧幽幽暗暗,深邃无边,但炉底那原本极模糊的轮廓却清晰了一些, 可以看出来是一个人形,却又像是万物自然,手中捉着【妖祖化身】,正安然躺在炉底,一动不动。 变清晰了 陆煊悚然一惊,愕然侧目,朝着老师看去。 太上依旧平静立在原地,面上含笑,身上却多出来了一些【圆融】、【恢弘】等气息, 而在这之前,陆煊静观老师之时,所得唯有【空】和【上】! 这是变强了? 还是说. 跌落了? 陆煊心头微微一抽,捧着造化玉碟,艰难开口: “师尊,您.” 太上笑着摆了摆手,没有解释,只是温和道: “此器尚未完全圆满,连胚胎都不算,尚且缺有四,待你寻见,再来铸造,或可成至上胚胎。” 顿了顿,他眼中笑意盎然: “届时,仅仅胚胎,或许便可以与青萍剑、开天幡乃至我那太极图争一争高下, 他年你若再证【得道者】乃至【圆满道果】,此器或可成【第一】。” 当下岁月,当前时代,太极图、开天幡、青萍剑,虽都是世间至上, 但到底是并列的,甚至菩提古佛的那一颗妙树、阿弥陀佛曾经完整无缺的西方净土,都可以与之媲美, 虽为第一,但却【都】是第一。 陆煊手捧造化玉碟,重重点头,想要说些什么,却惊觉自身开始彻底蜕变了, 时光奥妙、岁月大秘流转于身心之间,玄道妙理至法在眼前流淌而过, 这种感觉很熟悉,证【大罗】之时曾有所觉。 自身在证大罗? 可自己已然是大罗了啊? 陆煊脸上浮现出错愕之色,连忙闭目感悟,留在岁月历史中的足迹一个个浮现,烙印一个个走来, 从棚户区的少年,再到立法规之时、斩妖族之时的至高, 紧接着是春秋岁月的陆子,秦汉两朝的玄黄,面见三皇之时的残影,撑起天穹拦下洪水的印记, 再而后,最古年间的【陆煊上帝】,遂古之初走遍四方的【玄清】,一切岁月时空内的【释迦】, 至开天辟地之前,那手持斧锤,背对一切岁月,一切虚实,铸造大器的道人 岁月烙印尽与陆煊相合。 他脸上不自主的浮现出微笑,喃喃自语: “原来,这才是大罗。” 借释迦之身成就大罗,终究是【释迦】的而非【陆煊】的, 直到此刻,再证大罗,方才明悟! 模模糊糊、朦胧不清的造化玉碟在发光,【大均之道】流转于其上,随后隐没, 连带着造化玉牒也隐没入陆煊头颅中去,旋即出现在他每一个他我身、本我化身的头颅中。 不知过去了多久,开天之前压根没有时间这一概念。 陆煊轻轻睁开双眼,郑重的向着三位师尊执礼,不言。 “且去吧。” 太上含笑,捉来还在拼命烧着八卦炉的小火,替它遮掩,赋予其【得道者】都难窥难探的特质,将它化作了一个小道童,抛给了陆煊。 “去吧,去吧。” 瞎眼道人、跛脚道人亦微微叹息,似乎在笑,却又神色复杂,各自伸手相送。 陆煊的身形缓缓的自鸿蒙之所、开天辟地之前剥离,坠入遂古之初,又落向岁月长河, 他依旧未言,依旧保持着恭礼的姿态。 待到陆煊和小道童的身形彻底没入岁月长河, 鸿蒙。 瞎眼道人看了一眼八卦炉,轻声道: “太上,你最是将不惯后辈挂在嘴间这还不惯?” 太上缓缓合上八卦炉,淡淡道: “推了一把而已。” “而已?” 跛脚道人亦神色复杂: “堕去【圆满】,以不在想象中、不落天地内的特质,替小煊【补全】,助他炼成无上大器的雏形.” “莫要说我。” 太上含笑,摩挲着八卦炉: “伱们二人又好到哪里去?一个在诛仙四剑中灌注自身根本终结之道,一个在开天幡中放入一切元始之法.” 顿了顿,他垂了垂眼睑: “这根本终结与一切元始,都在锤锻中没入那造化玉碟,你们也都有所损伤吧?” “为了后辈嘛。”跛脚道人呵呵一笑:“怎么,只准你太上心疼后辈,不许我二人心疼么?” “倒也不是。” 太上看着笑容满面的两个道人,幽幽叹息: “我好奇的是,这是我徒儿,又不是你们徒儿,何故这般拼命呢” 八卦炉高举而起。 “太上!!” 两个道人色变,欲逃离,但都被一口炉子镇压,跛脚道人最惨烈,龇牙咧嘴, 瞎眼道人仗着此地是自身主场,稍微好一些,但却也没好到哪里去. “太上,你不是跌落了么!” 瞎眼道人怒吼,想要钻入遂古之初: “可敢与吾于遂古之初一战?” “呵呵。” 老人微笑: “不太敢。” 话落,又是一记八卦炉,遮天蔽日而落。 ‘当!当!当!!’ 无数古老仙神,乃至大罗、道果都再度听见铿锵声。 佛母凝神自语: “这器,还未锻完成?” 混沌之中,喜笑颜开的阿弥陀佛与菩提古佛亦都沉眉了, 前者双手合十: “不太对劲,这三清到底在做什么,在铸何等大器?必须要看一看.” “小心,开天之前,独存三清,那里在他们的掌控中!”菩提古佛发出警告:“强行窥视,或许将遭创!” “遭创也得看,否则,吾心不安!” 阿弥陀佛神色肃穆,摩挲手中呈现破败之状的西方净土,双眸洞观一切, 拼着自身大口咳血,拼着西方净土更加残破,甚至自身【得道者】之位都开始摇摇欲坠了,终于,目视鸿蒙! 他看着老太上捉着八卦炉,追着一瞎一瘸两个道人暴锤, 听着八卦炉砸在俩道人身上的铿锵声, 阿弥陀佛陷入了沉默。 ‘噗!’ 这尊伟岸的佛再咳大血。 ‘咔嚓!!’ 西方极乐世界浮现出裂纹。 ……………… 汉末,巨鹿之上。 太一含笑看着眼前的玄清道人睁眼: “已证大罗矣?那开天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下意识的忽略了陆煊身旁浮现出的小道童,每每想要投去目光,念头自然而然的止住, 就连心神都无法想象那道童,就仿若道童压根不存一般。 太上本体在小火儿身上留下的一缕类似于【超出想象】的特质,看的见,想不到。 【圆满道果】,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超脱特征】。 毕竟也是自己的徒孙。 在小火儿的东张西望中, 太上玄清施施然起身,侧目看了一眼正在搏杀的鸿钧道人与仙母,他淡淡道: “大罗确也证得,获益匪浅。” “是么?”太一晒笑:“汝越强,对吾越有利,甚善,甚善” 陆煊不言,一掌朝着太一推去。 太一不闪也不避,只是失笑道: “怎么,证得大罗,自身便膨胀,你我之差何止于天地之别?” 道果与大罗最大的不同,便是道果彻底跳出了岁月光阴,和大罗完全处于两个层面。 大罗窥道果,方是真正的蚍蜉窥青天。 太一悠哉游哉的打了一个哈欠: “吾虽跌落至古老者,又遭那太上横击而负伤,但却就坐在你面前,你也无法触及,毕竟,道果者,超脱时光,而你即便为大罗,也还在时光中” ‘啪!’ 陆煊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扇在了太一脸上。 本章完 第十六章:齐至,挑衅佛母,直面道果! ‘啪!’ 清脆而又响亮的一声,让太一直接懵了。 伤害没有,侮辱性拉满。 他打中了? 他打中了!! 小道童乐的直拍巴掌,太一却毫无察距,只是惊悚的凝视着陆煊, 道果与大罗之间的差距,不仅仅是纯粹力量上的天差地别,更多的是双方压根不是一个层次的生灵, 道果超出岁月之外,只要自身不想,哪怕立在大罗面前,大罗也无法触及,永远无法触及! 可现在. 陆煊甩了甩手掌,乐呵一笑: “却也不是无法打中么古老者,道果?呵” 他凑上前,凝视着太一沉郁的双眸: “吞掉我,如同吞掉帝俊和十金乌一般么?我期待那一天,只是希望阁下不会崩掉牙才是。” 大力鼓掌的小道童脸上浮现出懵逼之色,吞谁? 吞帝俊? 怎的天底下还有和自己同名的生灵? 而此时,太一凝视着陆煊,微微眯眼: “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居然具备有超脱岁月的一点特质,虽然只是一点点” 他脸上浮现出匪夷所思的神情,道果特征有很多,但超脱岁月却是独一份, 按照常理来说,是绝不可能被道果之下的生灵提前证得的才对! 面皮抽了抽,太一轻哼,念头微动,操纵岁月时光,一切回溯,一切逆转! 时光回转到陆煊挥掌之前,这一次他尝试避让,不允许这种侮辱性质的事情发生,否决了已成的事实,然而. 陆煊心神之中,造化玉碟雏形微微震荡,属于因果的那一部分在发光。 下一秒,已远去、遁走混沌中的太一又浮现在了陆煊面前。 ‘啪!’ 他结结实实的挨上了一巴掌,没有任何疼痛感,而后自身这才脱离天地,出现在大混沌中。 太一彻底懵了。 他折返回来,盯着陆煊,眼中浮现惊色: “这是.因果已定而既定??” 因果已定而既定,已发生之事将无法再被推翻,注定会再次发生,这种特质并不如何高深,为因果之道的浅表运用, 但问题是 此道,影响到了【道果】。 “汝到底经历了什么?”太一神色彻底肃穆,也不在乎那一巴掌的侮辱了, 他就这么凝视着陆煊,沉声发问: “我似乎看见,因果根本在你身上沉浮,元始将因果化身让渡给了你?不对,诸果之因依旧还是元始是汝所执之器?” 太一发出猜测: “三清铸器于鸿蒙,是为伱铸器?这也不对,道器还需成于自身” 陆煊不答,只是微微一笑,深深的看了太一一眼: “我期待我证道果的那天。” 说罢,他带着小道童抽身离去。 太一凝视着陆煊远去的背影,脸色变换不定,喃喃自语: “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三清铸器替此子铸【道器】么?” “那又是何等【道器】,能让非道果者略微跳出时光岁月,甚至以自身之道,干涉道果?” “因果,陆煊所象征的道,是因与果?可诸果之因为元始,诸因之果为灵宝啊.” 他若有所思,却忽然发笑。 “也不错,你越强,对我便越好啊.” “太上玄清,吾期待你证道果的那一天。” ……………… 龙虎山上空。 三首六面九臂的玄黄大帝目光微凝,自言自语: “差不多了。” 他抬起六张面庞,十八只瞳孔同时凝视楚泰,微笑道: “楚爷爷,到此为止。” 楚泰蹙眉: “还不够,你表现出来的力量尚且不该打破我的镇封,应当更强一些才行.” 话还未落,他看见眼前呈现斗战真身、背负六道大盘的玄黄身上浮现出浩瀚光, 阴影自玄黄背后堆叠而起,如同漆铁山峰一般倒塌、碾压而来,伴随大道天音! “这是.” 楚泰微微色变,直视玄黄横击而来的一拳,身为【太一分身】,身为【至高大罗】的他, 居然感受到了危机! 他蓦然起身,扯来岁月相持,无数刹光阴中的无数个楚泰走出, 玄黄却只是含笑, 默默催动真灵深处的【造化玉碟】雏形, 刹时间,因果、生灭、万物、自然、人族、帝这六条大道蕴藏于其手掌之间,爆发出真正伟岸、真正不可思议的力量, 仅仅一击,便叫岁月前后走来的无数个楚泰如同水泡一般破裂了,楚泰真身亦被击穿,咳血后退! “执器大罗?” 楚泰惊叹: “这是何等道器?我似乎看见万事万物,看见生灭自然” 玄黄帝君微笑不答,只是拱手道: “再会。” 话落,他亦侧身,踏在山川河流之间,朝着虎牢关的方向走去,步步似重鼓,踩踏惊天。 ……………… 岁月之上,大混沌之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妖祖静静盘坐,周身混沌气流淌,恰似绸缎,密布在她身上每一寸肌肤之间。 一旁,两尊伟岸佛主都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而妖祖脸上困惑之色却更重了: “三清似乎铸器,引发开天辟地之前的鸿蒙震动,这也便罢了” 她眉头紧紧的拧巴在了一起: “我能察觉到,在未知之器被铸造过后,鸿蒙却发生了更剧烈的震动,伴随连绵的铿锵之音,这很不对.” 听见妖祖自语,菩提古佛神色古怪了起来,阿弥陀佛则是气的磨牙。 半晌, 阿弥陀佛闷声道: “妖祖,关注点还是放在三清铸器之事上吧,后头的那些异动可以忽视.情况有些不对,铸器方成,太上却濒临跌落。” 顿了顿,他凝神道: “汝想,到底是如何之器,让一尊【圆满道果】滑落,从完全超出想象范畴变成可以部分揣摩?” 妖祖诧异的看了阿弥陀佛一眼: “再是如何大器,也至多是青萍剑、开天幡这一级数,甚至有所不如至于太上,本身就数次【有为】,在跌落边缘,估计是又干涉了什么事情.” 顿了顿,她困惑自语: “我更加好奇的是铸器过后到底发生了什么,鸿蒙暴动,铿锵不断,我甚至可以嗅到杀伐之息,似乎看见太古血光四起.” 阿弥陀佛更加牙疼了,浑身不得劲,怏怏道: “吾说了,不必在意,那场鸿蒙暴动,纯是因为三清有病!” “哦?” 妖祖来了兴趣: “汝的意思是说,三清各自有缺了,引发鸿蒙暴动,但那铿锵之音又是何故?莫非” 她精神一振: “以尊下的无上法力与无上神通,莫非是窥见了鸿蒙之景,窥见了三清之密谋?可与我叙述一二否?” 阿弥陀佛张了张嘴,沉默片刻,屹立片刻,抽身离去。 “哎?他为何离去?” 妖祖诧异发问: “吾哪一句话没有说对,触怒了阿弥陀佛么?” “倒也不全是。”菩提古佛脸上浮现出轻叹之色:“阿弥陀佛更接近跌落的边缘了,已然开始摇摇欲坠,六道轮回必须嗯?” 一尊得道者与一尊媲美得道者的妖祖同时侧目,目光投向汉末岁月。 “又出岔子了?” 妖祖面色很不善: “三个未证道果者都应付不好,这弥勒哼!” 在她沉眉的同时,混沌深处。 阿弥陀佛沉默的行走,走着走着,却忽而再度咳血,身躯浮现出龟裂状, 他手掌一翻,凝视同样已满布裂纹的西方净土,回想到鸿蒙之暴动,自身拼着折损修为、崩裂道基、体魄重创而窥见的景. 阿弥陀佛终于忍不住了,破口大骂: “他们真有病吧?” ……………… 汉末,虎牢关。 袁绍、曹操等人仰视着天上仙光变换,压根看不清楚具体交手之景,只是心头不自主的生出心惊动魄之感, 本就处于天上的九尊,却也在仰视,与底下诸侯别无两样,依旧是看不清晰,依旧是惊心动魄。 而此时此刻,虚实夹缝之中。 仙母叫苦不迭,眼前这位似乎动了真格,她本来还能抗衡一二,可自从那道人锻锤之象后, 这位手段、术法等都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自身已然无法抵御了,身躯都破烂! “道友,吾从来没有恶意.” 仙母刚开口,便看见面前这位头顶怪异冠冕的鸿钧道人举拳, 平平无奇的拳头横击而来,虽未至,但仙母却惊觉自身无法躲闪, 甚至察觉到在短暂的未来中,拳头已中自身头颅,而当下那拳明明还在击来, 自身头颅却已然仿若被击中,开始龟裂、破碎! 这是什么手段?? 仙母大骇,尝试躲闪,但每躲闪一次,自身头颅便破碎的更凶狠一分, 仿佛因为她的躲避,多出了某种未来的可能,而在那种未来中,自己注定被命中,以至于未来映照现在! 她躲避十次,直接导致自身如同已被重击十次,陷入濒死的状态,等到那拳头真真正正临近头顶, 仙母也嗅到了死亡的气息,看到无数个岁月时光中的自己都面临这一拳, 甚至无数个可能到来的未来中,自身已被击中,已然横尸! 死气诞生,仙母心头生出‘我已死去’的错觉,惊悚大喊: “尊者饶命!尊者饶命!!” 话刚落,却见远处荡起佛音,一尊巨佛走来,发出高呼: “尊者可罢手乎?” 一句梵音,却如同天地法旨降下,将陆煊挥拳之举给制止了,让无数种未来坍缩成既定, 无数种仙母暴毙的可能化作幸存。 但. 拳依旧落下。 ‘咚!!’ 自真正意义上的‘未来’而来的一拳,轰砸在了仙母头顶,陆煊收了三分力,没打算撕破脸, 故此仙母并未死去,但也彻底崩塌了,身躯绝灭,只余魂灵! “你!” 佛母又惊又怒,脸上却又浮现出匪夷所思之色! 这种手段 明明平平无奇的一拳,却超出常理的横击所有可能发生的未来,最关键的是, 自身这么个道果都无法干涉未发生之未来,所以哪怕降下大旨,阻拦这鸿钧道人出手,但拳依旧落! 这种玄妙,已然触及到佛母思维极限,让他沉凝惊悚! 陆煊此时侧目,淡淡道: “贫道说了,贫道不过天地之间一散人,谁人也不可拘束贫道,佛母让贫道罢手,贫道就得罢手?” 佛母神色难看,挥手重铸仙母身躯, 他盯着鸿钧道人,神色忌惮了起来: “尊者果然好手段,非是道果,却有媲美道果之能” 陆煊抬了抬眼睑,不答反问: “佛母此来,所为何事?贫道话便放在这里,下面那几个小家伙,贫道护定了。” 佛母面色再沉,皮笑肉不笑: “敢问尊者,何故?” “何故?贫道开心!” 闻言,佛母脸上浮现出杀意,在思索,要不要动用杀手,将这个唤做鸿钧的道人彻底抹去! 虽然在虚实碰撞的现世,鸿钧是盟友,但到底一切未定,只是虚实碰撞,时时刻刻都在变! 似乎察觉到弥勒佛母的杀念,陆煊也不畏惧,只是轻笑: “怎么,佛母欲向贫道出手?或许大可一试。” 话落,他双手负于身后,就这么不动不摇,坦然直面佛母,这反而让佛母有些捏不准了, 再联想到这位方才超越【古老者】层面的奇诡手段,横击可能发生的未来 佛母沉郁,正欲说话,忽而侧目。 南方,太上玄清骑着青牛而来。 东方,玄黄大帝骑着黑牛而至。 天光渐起,异象百生,万物动荡,狂风骤起! 这风起之时,甚至吹动了陆煊面前遮拦着的珠帘,讥讽微笑的苍老面庞现于佛母眼前, 冷漠笑容似乎彻底将佛母触怒, 他霸道出手,一指点向整篇古史,击向陆煊,击向鸿钧道人! “那便试试。” 佛母如是说道。 (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十七章:道果见我如见青天,佛母赔罪,四分天下! “说起来,小煊身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上似乎累了,放下了八卦炉,看着鼻青脸肿的两个道人,含笑发问。 “好问题。”跛脚道人有气无力,瘫在混沌气中,翻了个白眼,道: “所铸之器,再加上他自身证二次大罗,似乎激发了什么,让小煊发生了一次彻头彻尾的蜕变” 一旁瞎眼道人揉了揉肿胀的面庞,亦道: “大概是一种全新的超脱特征,小煊虽然是大罗,虽然依旧处于岁月时光之中,但却涉足到寻常道果无法涉足的领域,那是.” “未来。”太上替他回答,一边摩挲着八卦炉,一边若有所思的开口: “未来不定,一切都在变,道果都无法涉足。” “大罗若成至高,存在于已发生的岁月时光中每一个刹那。” “若证古老者,跳出古史,即便元始你回到开天辟地之前,拒绝开天,不再创世,古老者也不会因为岁月熄灭而死去。” “而得道者,则占据一切过往和现在,收束部分未来,将自身与未来所链接,但” 太上目光深邃,平静开口: “但小煊还要超过得道者,他尚不能做到收束未来这一得道者特征,却可以做到.占据部分未来。” 瞎眼道人与跛脚道人脸上都浮现出沉凝之色, 后者轻叹: “占据部分未来,而又唯有【得道者】方可触及属于未发生之未来的领域,故此.” 瞎眼道人接过话茬,目光炯炯: “故此,于小煊来说,得道者之下,哪怕是面对古老者,只要未提前具备【得道者特征】,未收束部分未来,那小煊便是可” “先天不败。” ……………… 汉末。 “那便试试,又如何呢?” 虚实交接之地,佛母悍然出手,大指击向整篇古史,将陆煊囊括其中,逃无可逃! 恐怖杀机临体,指未至,陆煊便已然开始破碎了,大罗与道果之间的差距, 甚至要比大罗与筑玉楼之间的差距还要来的大! 陆煊大口咳血,直面惊天大指,凝视指纹间沉浮着的无量佛音世, 头顶苍天冕都剧烈摇晃了,可他却依旧未色变,只是轻笑: “佛母,当真能斩贫道么?” 话落,指落。 ‘咚!’ 道果大指点在陆煊头上,苍天冕浮现出细密裂纹,旋即坠在了虚无处,而陆煊呢? 他开始消散,开始破灭,【鸿钧道人】自岁月长河中被抹去了,彻底不存! 一切归于寂。 “死死了?” 仙母咽了口唾沫,心生后怕之感,更惊悸于道果之所能, 自己完全不是对手的鸿钧道人,在佛母面前,却如同可笑的玩具,一点就碎,一碰就灭! 佛母淡淡的收回指头,神色平缓: “试了,你死了,又如何?” 他看着飘零在虚无中的残破道袍和破裂苍天冕,轻轻一笑。 此时此刻,混沌之中,妖祖、菩提古佛也将目光投来,前者微微蹙眉,似乎很不愉,但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 菩提古佛则是含笑道: “这鸿钧道人来历神秘,虽然在虚实碰撞的现世,为汝之盟友,但那到底只是一种可能,并不注定,如今造成诸多麻烦,斩灭了去,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吾知晓。”妖祖淡淡道:“只是可惜了一个天纵奇才罢了.嗯?” 妖祖和菩提古佛察觉到没对,岁月在泛起涟漪,复又落目,看向鸿钧道人身死道消之处! 带着仙母正欲离去,正欲去处理太上玄清与玄黄之事的弥勒佛母也顿步了, 他似有所觉,诧异回头。 在虚无之处,鸿钧道人好端端的立在那里,理了理头顶冠冕,含笑道: “古老者么?很厉害,不过.也就那样吧。” 仙母瞪大了双眼,弥勒佛母亦陡然色变,眼中浮现出错愕之色,旋即再度悍然出手! “没死?这怎么可能?” 这一次,佛母真正动用全力,一只手掌囊括无限大千,囊括多元大宙,囊括诸世诸界! 万界生灵心头都生出惊悚之感,似乎末日将临了, 而事实上,末日也的确降临! 诸天万界都在弥勒佛母的一掌之下,轰然崩塌,确保其中可能潜藏着的每一个鸿钧道人之他我都死绝, 甚至岁月长河都在佛母这一掌下,掀起惊涛骇浪,摇摇欲坠! 鸿钧道人再次被打灭,甚至从根源概念上被擦除, 整个人就如同正被橡皮擦涂抹着的简笔画一般,一点一点的被擦除在虚无中,因果都断绝! “这下.死了吧?” 佛母冷酷的屹立在诸世诸界和无限多元、无限大千的废墟之上,正欲逆转光阴,重铸万界之时。 “仅仅如此么?” 鸿钧道人含笑道。 “还没死??” 这下,弥勒佛母真的吓到了,悚然一惊,就连静观此地的妖祖、菩提古佛也都错愕, 后者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瞳孔微缩: “那是.” 与此同时, 心头惊悚的佛母狰狞,猛然张开大嘴: “汝莫非为不死之道的象征?好,那吾便吞了你,让伱化为吾的一部分,恒永镇压!” 鸿钧道人连同他的所有过往、所有他我、所有因果,被佛母一口吞入了腹中! “好玄奇的道。” 陆煊重新自虚无中浮现,惊讶开口: “吾在你腹中,看到了弥勒佛祖,不过已然死去,被一口长剑斩灭了难怪你叫做佛母。” 佛母大骇,连退九步,自诸世废墟的这头退到了那头, 鸿钧道人含笑,紧随其后: “佛母何不继续试试?” 这一尊古老者毛骨悚然,一次次出手,一次次将鸿钧道人打灭,可鸿钧道人又一次次的自虚无中浮现,甚至开始反击! “让我看看,古老者到底伟岸至何等地步?” 陆煊自语,平平无奇的一拳击出,锚定时空,将立身在岁月之外而不可触及的弥勒佛母打中! ‘咚!’ 拳头正中佛母脸颊,毫发无损。 “汝怎还可触及于吾??” 佛母更懵了,施展百般手段,将整个诸天万界都彻底犁毁了十次, 可鸿钧道人依旧无伤,屹立原处! 一次次斩伐之下,他到底发现了端倪。 “每一次破灭,汝是自.未来归来??” 佛母悚然,再度将鸿钧道人斩灭了,拼命瞪大双眼,死死盯视,终于看见! 整篇古史中的鸿钧道人都死去了, 而后,他自古老者所无法触及到的,未曾发生的未来走回,自某一种未来的可能中降临,回到当下! “超脱特征!” 佛母、妖祖、太一、菩提古佛等,异口同声! 站在诸界废墟之上, 陆煊含笑,正了正头顶的苍天冕: “佛母,可还欲继续试试?” 说着,他尝试出拳,击向自身所能占据的,一切可能的未来中的每一个佛母! 但无论何种手段,都无法伤害到弥勒佛母, 即便全力催动【造化玉碟】,也只是让佛母皮肤龟裂,淌出一滴血,仅此而已! 而后,未来映照现在,弥勒佛母的额间,真的裂开,真的淌血了! 这一尊古老者彻底惊愕,眼前之人还是大罗么?? 超出寻常道果层面的能为,甚至以大罗之身,令自己受创了,尽管只是一道刹那愈合的裂纹,只是淌下一滴道果之血, 但这要比一个刚刚修行,还在吐纳精气的武者砍伤了一尊大罗都要离谱! 这等手段 “够了!” 有威严声自岁月长河之上落下,无穷无尽的大法力扫过,破灭的诸世诸界岁月倒转,重新繁盛, 旋即,威严女声继续道: “弥勒,赔罪。” “大人!!”佛母瞪大了额双眼,露出不可思议之色,赔罪?? 一尊古老者,一尊道果,向大罗赔罪?! 他罕见的忿怒,汹汹的想要将鸿钧道人再度打灭, 可陆煊这一次却直接走入了某个未来,凝视着震怒的佛母,慢条斯理道: “我便站在此处,汝却永远无法触及,恰似蚍蜉耗尽一生,也无法触及那巍峨青天!” 静观此地的太一眉头跳动,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 而弥勒佛母则气闷至极,眼皮狂跳,以至于怒火攻心,一口沉浮诸界实景的道果血喷出! 妖祖微怒之声再度荡下: “弥勒,汝欲抗旨?” 弥勒佛母沉默了许久,最终运转法门,进入【太上忘情】之境,摒弃所有思绪,整个人冰冰冷冷,如天似道。 这个状态下的佛母直接垂眸拱手: “道友,吾之莽撞,还望见谅。” 他直呼陆煊为道友,旋即毫不犹豫的自虚无中抓出一宝,奉送而上: “还望道友持吾此宝,息怒平火。” 妖祖的声音适时传来: “鸿钧道友,可否谅解?” 陆煊眯眼,心头微动,他此刻还立足在未来的某种可能中,却被妖祖之声荡起的微风,吹起了一丝发梢. 这妖祖,连道果都不是,却同样可以触及到未来?? 略微思索了片刻,陆煊颔首,自未来走回现世,伸手一招, 弥勒佛母掌中那泛着五光、绚烂十色的无形无质之物落了过来。 “嗯?” 陆煊心头微微一惊,感知到这件无形无质之宝颇为玄奇,虽无形,但却囊括一切有形物质, 将阴阳四象乃至道所生之万物,都包含在其中! 好东西! 不动声色的收起这呈现五光、绚烂十色的虚幻之物,陆煊脸上这才浮现出笑容: “吾与佛母,不过误会,今已解开。” “善。” 妖祖飘忽的声音荡下,再无音讯。 而混沌中。 “咳咳.” 看着剧烈咳嗽的妖祖,菩提古佛微微眯眼: “你这又是何必?汝之法力虽然无限,但动用所有法力,击穿障壁,却仅为送一缕清风到未来之中,致使自身都受创何必呢?” 妖祖疲惫道: “此鸿钧道人神秘异常,当要交好,却也要叫他心存畏惧,知晓未来之领域,非仅他可涉足!” 菩提古佛神色古怪: “那为何不让吾出手?得道者收束部分未来,虽远不如那鸿钧,但吾至少可将他从未来拽出” “哈?”妖祖眼皮一跳,一边咳嗽,一边痛心疾首:“阁下何故不早说?” “汝也没问啊?”菩提古佛耸了耸肩膀,旋即将目光又投向了岁月长河,微微眯眼: “只是这下,六道轮回之事,或许又要横生波折了啊.” 妖祖蹙眉,抬头看去,却见太上玄清和玄黄大帝各自骑牛,各自已赶赴至虚实之间,在谈判。 “佛母,仙母” 太上玄清冷言: “汝等到底意欲何为?” 仙母不答,而处于太上忘情状态的佛母则是淡淡道: “汉室将末,吾欲取新朝国运,取人道大势。” “哦?” 其在夔牛身上的玄黄大帝垂了垂眼睑: “人世不许仙佛插手,我定的,佛母还是收起这个想法吧。” 顿了顿,他淡淡抬头: “毕竟,有我为阻,佛母莫要再图谋,除非你能斩掉本帝。” “还有吾。”太上玄清言简意骇,悠悠的理了理头顶的太上道冠,正了正太上道袍。 饶是此刻绝对冷静、无七情六欲的佛母都蹙眉了, 仙母更是眼观鼻鼻观心,生怕被这两位注意到,如同勾陈一般被斩去! 弥勒佛母退出太上忘情的状态,冷冽道: “两位,仗着背后之人,便为所欲为么?” “然也。”玄清又理了理太上道袍。 “没错。”玄黄把玩着碧游宫。 佛母神色阴沉,不回话,默默闭眼,似乎在向什么人询问。 半晌,他睁眼道: “都欲争人道大势,如此如何,当下恰有三方,我等各执一方,恰似当年上清执商、玉清执周,分决胜负,定下新朝,如何?” 三个陆煊都沉吟了片刻, 太上玄清含笑: “倒也并非不可,吾便以太上一脉,执太平道,持刘玄德。” 玄黄乐道: “吾便以上清一脉,执五斗米道,持孙文台。” 佛母眼睛微微一亮,三方大气运者中,曹孟德,本就是运势最盛. 他正欲开口, 却听一旁的鸿钧道人乐道: “有意思,都在争人道大势么?有趣有趣,也当算上贫道一个才是,曹孟德,吾要了。” 佛母一口气险些被喘上来,暗蕴怒气: “那吾呢?” 鸿钧道人含笑: “四个小家伙,不是还有一个袁绍么?董卓那小家伙不也在你们白莲教执掌之中?” 佛母沉默半晌,绽放笑容,抽身离去。 “便这般定下。” 他一边走,一边冷漠开口: “商末封神之劫,或当再现。” 陆煊凝视他远去背影,眼神微动,心头自语: “封神,正合我意呐.” “只是所封非神,而是执天掌地之人。” 鸿钧道人微笑,抽身离去,玄清、玄黄亦是垂眸,乘牛远离。 三人皆背道而驰。 本章完 第十八章:大秦先贤临,大幕拉开 【少帝三年,董卓遭曹操、袁绍、孙坚、刘备,共击于洛阳,一战惊天,洛阳城南外万里山河化作焦土。】 【董卓独臂倚刀长叹,吐三口浊气后,僵死于洛阳城外山河废墟中。】 【同日,吕布斩少帝后,携西凉旧部,逃走潼关。】 【同年,新帝刘协登基。】 【献帝元年,帝大悦,封孙坚为太尉,列三公,执军与卒;封袁绍为司徒,列三公,执教与化;封曹操为司空,列三公,执水土事。】 【封皇室宗亲刘备,为兴汉王,赏一州,赐六军,加九锡。】 【献帝二年,帝列白莲、天师、太平为三国教。】 【献帝三年,太尉孙坚加封吴王,司徒袁绍加封河北王,司空曹操加封魏王,兼丞相。】 ……………… 洛阳,皇宫。 “原来如此。” 陆煊微微颔首,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总算是解析出来自身那【超脱特征】的来源了。 有【造化玉碟】与证二次大罗的因素,但这些更多的是诱因, 真正源头却是许久未曾关注的【皇地祇】之位。 或者说,是娲皇遗弃的【德】中,所包含的超脱特征。 “不同于得道者的收束部分未来,在没有其他得道者的影响,可以将未来无数种可能收束成对自己有利的几种。” “占据部分未来,是可以直接走入未来的某种可能,进而引导其映照于现在,甚至” 一旁,小道童打了个哈欠: “老爷,你在嘀咕些什么呢?” 头顶苍天冕,为鸿钧道人模样的陆煊面含笑意: “无事,一切都就绪,大幕当开,此为汉末之封神。” “封神?”小道童听的有些懵,但陆煊却并未解释,只是吩咐道: “让曹孟德来见我。” 说着, 他轻轻将手掌探入某一段可能发生的未来中,大掌遮天,抓住了一道岁月大潮! 这条大潮,来自于某种可能未来中的七盏大灯,席卷了部分过去生灵, 而此刻,那些过去生灵一个又一个沉浮在岁月大潮中,被陆煊一捉而出! ‘嗡!!’ 伴随隐隐约约的浪花声,未来虚景映照现世, 那一道本该去到未来蜀都的大潮,却降临在此时此刻! 与此同时,蜀都。 兴汉王刘备自王府中走出,凝重的看着头顶大景,讶异道: “那是.” 一条大潮若隐若现,横亘在云端,有人影沉浮其中,旋后一个个坠下,现于地上! 张道陵站在刘备身旁,暗自蓄势,凝重的盯着凭空降临的这些生灵,心头微惊。 这些个生灵中,气息大都不俗,最弱也是大品仙人,不乏不朽层次的存在,甚至有不朽之上! 刘备沉眉,最终高呼: “汝等何人,自何而来?” 落在地面的严煌、老天师、哪吒、杨戬等人,警惕四顾,最终将目光放在了身着王衣者与那中年道人的身上。 “噫?” 严煌疑惑,那中年道人与着王衣者似也都为不朽,这倒不算什么,但那穿着王衣之人,身上好像还沉浮着很厚重的大运? 众人都有些晕乎,不久前还在伐天,此刻却在何处? 四顾望去,压根没有三百六十五道通天台的光华! 怪哉,怪哉 沉吟片刻,严煌上前了一步,沉眉问道: “此为何地,今昔又是何年?” 今昔是何年? 刘备、张道陵面面相觑,而不远处,关羽、张飞都闻讯赶来,一者持青龙偃月,一者持丈八蛇矛,都神情凝重。 不怪乎他们如此, 这汉王府中突然多出了一群不知来历者,且还个个气息不俗,不朽都有几尊,如何不惊? “呔,尔等闯兴汉王府,意欲何为?” 张飞龙行虎步,身后腾起巨硕的漆黑法相,搅动风云色变! “兴汉王府?” 众人却更懵了,就连杨戬、哪吒也都蹙眉,前者频频看向天穹,神目洞彻九霄,将天庭之景纳入眼中。 天庭依旧是天庭,凌霄殿中看不清晰,但其余宫楼却并未发生什么变化,只是 四方天庭呢? 怎的都消失不见了?? 杨戬心头微微一惊。 而此时,刘备压手,拦住了怒目圆睁的张飞,凝视着眼前众人,沉声道: “今昔为献帝三年,此地为益州蜀都,某之兴汉王府内,吾为陛下亲封之兴汉王。” 献帝三年? 兴汉王府? 众人依旧懵逼,反倒是相对来说,较为通晓古史的王之瑶心头一动。 她轻声问道: “献帝,蜀都.阁下可是刘备,刘玄德?” “正是本王。” 众人脸上都浮现出了然之色,在后世,虽是历史大断层,但关于三国岁月的文献记载却尚算详细, 其中有一部唤做‘三国演义’的古籍,更是近乎于完好的状态,无有太多的遗失, 故此,就三国这一段历史,众人都相当清楚明晰. “三国,三国” 严煌脸上浮现出轻松之色,微微颔首: “那二位,想来便是关羽关云长,张飞张翼德了吧?这位道人.可是,诸葛孔明?” 除开杨二郎、朱悟能以及哪吒这几位仙神以外, 其余众人脸上都浮现出惊色, 诸葛孔明 即便放在现世,诸葛世家依旧是天下最大的世族之一,蜀汉丞相之名,亦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路重瞳、陈叶的眼中都浮现出兴奋之色,传说中的诸葛丞相!! 然而。 刘备蹙眉,微微颔首: “确为诸位所说,只是汝等从何知晓吾之仲父?” 他眼中浮现出危险光华,自个儿是在小时候拜下的仲父,且一别十五年,仲父诸葛从未现于世人前, 眼前这些个不明来历者,又是从何得知?? 严煌此时微微一愣: “仲父?” 他也没多想,只当史料出现些许差错,当即含笑道: “诸葛孔明之大名,我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今日得之一见,果真” “吾非诸葛。” 张道陵蹙眉,凝视有些错愕的众人,淡淡开口: “贫道,龙虎山张道陵。” “哦,原来是张道长.嗯??” 严煌猛地一愣,一旁捋着长须微笑的老天师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上,谁? 龙虎山.张道陵?? 众人齐刷刷侧目,凝视老天师,严煌却笑容僵硬,心头有不妙之感,怎的和历史上记载的不一样? 他试探性问道: “阁下既已入蜀,那曹孟德可是挟持了汉天子?江东之地主事者,可是孙权乎?” 这一席话,将刘备、关羽等人听的一愣一愣的, 前者眉头拧巴成了一团,还未开口,却见张飞跳脚呵骂: “呔,怎敢污蔑我家二哥?!” 吼声如雷,震嘶之下,苍穹中厚重云层都翻滚退散,大日煌煌! 严煌蹙眉,有些纳闷道: “阁下听错了吧?吾何时污蔑了关将军?” 张飞手中丈八蛇矛一转,再度呵骂: “我家二哥曹操,谁人不道一声义薄云天?你却辱我家二哥挟持天子,是何居心!” 刘备亦是沉着脸: “还请阁下给本王一个解释,何故造谣吾二哥?如若不然,尽管诸位中有远胜吾等之人,吾亦定当不饶!” 他说话底气十足,玄黄大帝可就在不远之外的山峰上静修! 而严煌、老天师等人,却是懵上加懵了。 哈?? 二哥曹操?? 严煌憋了半天,冒出了一句: “你们.桃园四结义??” 刘备一身王衣迎风猎猎,沉着面庞: “我兄弟六人,大哥袁绍,二哥曹操,三哥孙坚,再加上我这五弟关羽六弟张飞, 哪个不是汉室忠臣?哪个不为汉尽心尽力?阁下可出言辱我,却绝不可辱某之兄长!” 人道大势在刘备头顶转动,向着众人横压了过去, 而这下,连同看热闹的杨戬三仙在内,也都茫然。 兄弟六人?? 正当所有人茫然时, 老天师却忽的抚掌,做恍然大悟之状: “我明白了,我等在秦末汉初之所为,或许对这个时代造成了极大的影响,以至于岁月更迭!” 严煌亦恍然大悟,欲验证一二,于是上前了一步,开口道: “吾名严煌,敢问兴汉王,史书之上,可有吾名?” 严煌?? 刘备四人齐齐一愣,这个名字,他们还真是如雷贯耳! 张道陵蹙眉,凝重发问: “可是大秦丞相,高祖、武帝亲封的第二次伐天主将,严煌?” “是我。” 严煌颔首,一摊手,大秦相印和大汉将印都浮现而出! 关羽和张飞瞪大了眼睛, 刘备先是发懵,旋即一拍脑门,想到了历史记载和老祖宗曾经叙述过的事情, 二次伐天之时,许多人被一道大潮卷走,不知所踪! 当即, 刘备连忙执大礼,呼吸急促: “那这位目生重瞳者,可是路重瞳,路将军?” 路重瞳脸上浮现出灿烂笑容: “是我!” 张道陵亦面露惊容,凝视老天师: “那阁下可是自龙虎山走出的大秦国师??” 老天师懵懵点头,见张道陵要对自己行礼,吓了一跳,连忙避开,战战兢兢的还礼: “您可别,您这一拜,我怕是要被天雷凿顶!” 张道陵脑门上冒出问号来。 众人都议论了起来,刘备等人一一确认了这些突然来客的身份,心脏狂跳, 这一个个,都是大汉先贤,大秦先贤啊!! 路重瞳、王之瑶等亦都感觉很奇妙,自己等人也都成了历史中的先贤,成了一位耳熟能详的古老人物所敬仰之人! 很快,兴汉王府便沸腾了,刘备大摆宴席,迎诸贤之到来, 而众人很快也都了解到后来发生的事情。 “小树.死了?”陈叶红了眼眶。 “李兄亦被仙神枭首了?”严煌默默低头。 “张化田那小子.”王之瑶掩面,张继丰失语。 气氛都变得沉重。 半晌,杨戬深吸了一口气,饮下一杯酒,肃穆发问: “那天庭后来如何了?如今天庭之尊,又是何方生灵?” “说是由玉皇为尊,实则是九尊共治!”刘备沉声回答,将九尊之名一一道来。 “李长庚?闻仲?”杨戬三仙错愕,又从刘备口中得知,玄黄大帝四击四极,仙人两别! “那位.成了!”王之瑶动容,杨二郎、哪吒和朱悟能更是惊喜, 别人或不知晓,但他们可是知道玄黄帝君的真实身份! 好啊 杨戬还欲发问,却忽见有下人匆匆来报。 “大事不妙,大事不妙!” 来报之人匆忙,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关中传信,河北王袁绍,吴王孙坚都在刚才,自立为帝了!” “什么?!” 刘备腾然起身,脑袋一嗡。 本章完 第十九章:谋道果,汉祖归,秦皇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刘备大发雷霆,双眼都红了。 不久前,他还在自鸣,三位兄长都义薄云天,为汉室最忠之臣,结果这才多久,便传来自立的消息了?? 他猛地将目光投向张道陵,神色沉郁,轻声发问: “张道长,此事.” 张道陵蹙眉,掐算了一二,神念勾连万万里之外,旋即轻叹: “是真的,我孙张鲁,携五斗米道,扶孙坚登帝.是那位的旨意。” “哪位?”刘备沉闷发问,严煌等人亦都投来了诧异的目光,且神色古怪至极。 这历史,更迭的也太大了一些吧? 五斗米道,不是横亘于益州么?怎的跑去了江东? 还扶孙坚登帝 张道陵此时脸上浮现出苦笑,指了指东边的山峰: “山上那位的旨意。” 刘备、关羽、张飞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老天师忍不住发问: “山上那位?是谁?” 几人缄默不答,各自沉凝。 半晌,张道陵轻吐浊气: “既孙坚已自立,吾当归去江东,望再相见之日,你我非敌。” 刘备张了张嘴,正欲说些什么,却见有道人自殿外走来。 众人侧目,张道陵微微颔首: “张角。” 话一落,王之瑶与张继丰面面相觑,谁? 张角?? 是他们知道的那个张角吗?? 众人都有些沉默,这历史,到底更迭成了什么模样啊 张角此时大步走来,朝着刘备微微执礼,沉声开口: “太平道奉诏,令太平道,扶刘备刘玄德,以益州为根基,自立为汉帝,行‘苍天已死,清天当立’之旨!” 刘备头晕目眩。 半晌,他颤颤巍巍的扶着桌案,轻声发问: “是那位的令旨?” “然也。” 关羽和张飞都沉默了,刘备有些恍惚,半晌才开口: “遵旨。” 他轻叹,缓缓落座,呆在原地。 张道陵掩面离去,张角则亦叹息了一声,旋而好奇的打量严煌等人,眼中透着好奇之色。 这些人. 念头百转千回之际,张角又道: “诸位便是秦之先贤了吧?此有诏令大旨,令诸君助汉帝刘备,统一山河,持掌社稷!” 正吃瓜的众人都是一怔,怎的还和自己等人扯上关系了? 朱悟能更是眼睛一瞪,不朽气魄压落,呵道: “诏令大旨?还管到你朱爷爷头上来了?呵,谁人下的诏,谁人颁的旨?让他亲自来言说!奶奶的.” 不等他骂完,两根手指自虚空中浮现而出,指关节弯曲,朝着朱悟能脑门叩去, 杨二郎、哪吒都色变,同时出手,横击那两根玉指, 但无论是诸天层面的杨戬,还是半只脚跨入诸天境的哪吒,一击之下,那两根玉指都不曾有半点损伤,依旧轻飘飘叩落! 朱悟能瞳孔骤然收缩,想要闪躲,可却惊觉这两根手指占据了一切视线,不,就是占据了一切,躲无可躲! ‘咚!!’ “哎哟!” 朱悟能抱着脑袋,龇牙咧嘴,被敲打的晕晕乎乎,旋即有含笑声传来: “你这老朱,连吾都骂上了?” 熟悉的声音回荡在殿中,严煌错愕起身,杨戬、哪吒惊怖抬头,朱悟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太上玄清之声?? 透过双指探出的虚无,众人看见一个中年道人端坐,周身幽幽暗暗,沉浮有重重宇宙, 那道人巍峨,似天似地,漆黑的发丝间垂挂着几粒太古星辰,正熠熠生辉! 真是太上玄清! 朱悟能狠狠一抖,高呼: “接旨,俺老朱接旨!” 道人微笑,身形散于虚空,整个府殿都变的寂静,众人面面相觑。 太上玄清! 陆子! 尤其是杨戬,心头剧烈震动,讷讷自语: “方才,我似乎看到岁月长河,环绕那位缓缓流淌玄清师叔他.证道大罗了??” 哪吒悚然一惊,亦在呢喃: “我方才观玄清师叔,的确有观大罗时的惊心动魄之感啊.” 他们都惊悸,大罗啊. 秦末汉初之时,这位尚且是不朽吧? 结果呢,不过一晃眼,汉都还未倾塌绝灭,那位便已证大罗了?? 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又错过了什么?? 王之瑶苦笑,不自主的回忆最开始见到这位之景,尚且是在东海市,那时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天人都未成, 结果此时此刻,却已是大罗,真真正正的天地霸主! 死寂中, 刘备艰难起身,轻声叹息: “今日.吾于蜀地,当奉陆子令,立汉国,吾为新汉之帝!” 类似的一幕,在四方上演。 江东。 孙坚登基,张道陵持玄黄帝令,自西而来,宣布大旨: “奉玄黄令,击通天渔鼓,召诸仙归!” 说罢,他奏响渔鼓,传荡诸世诸界,惊动天上人间, 一尊又一尊的碧游宫中仙自轮回中归来,金灵、无当、三霄. 孙坚持礼而拜,吴国立,万仙簇拥,五斗米教、天师道相扶,割据江东! 北方,袁绍登基,头顶大冕,天真古佛踏云而来,一指而落,有白莲教中仙神降临,有道果者所造化出来的神仙腾云驾雾, 袁绍垂首,身着帝衣,请天真古佛上座,自号北帝,北国割据北方! 同日,刘备亦自立为帝,号新汉,请来诸葛孔明出山,引诸大秦先贤为将帅, 亦有太平道相拥,以【苍天已死,清天当立】之号,长剑指向中原,铸下九鼎! 【献帝三年,夏。】 【河北王袁绍,奉白莲教为尊,自立为帝,号北国,以无生老母,真空家乡为旨,万民成军。】 【同日,吴王孙坚,奉五斗米道,召来上古万仙,自立为帝,号吴国!】 【同日,兴汉王刘备,奉太平道为遵,大秦先贤入世相助,自立为帝,号新汉,又称蜀汉!】 风云变幻,山河震动,庙堂哗然! 洛阳。 “观主!” “国师!” 曹孟德与汉帝刘协,恭敬作礼。 鸿钧道人模样的陆煊端在上座,小火儿所化的道童候在一旁, 陆煊微微颔首,抬起眼睑,目光透过苍天冕的细密珠帘,凝视二人。 半晌,他这才悠悠开口: “孟德,兄弟反目,是否痛心疾首?” “未曾。”曹操垂首:“观主当年之言,吾尚且铭记心中。” “善。” 陆煊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天下四分,可这三位新帝与那汉室魏王,都在自己掌中啊 陪弥勒玩个游戏罢了。 微微垂了垂眼睑,陆煊眼中浮现出幽深之色,平静道: “刘协。” “国师,朕在呢,朕在呢!”汉帝连忙执礼。 陆煊平静开口: “汉室国运已尽,汝当为汉朝最后一帝,伱可有怨气?” 刘协沉默。 半晌,他却重重点头,昂起脑袋: “回国师的话,有!” 刘协凝视着端坐上位的老道人,心头却悲怆,同时也有些恍惚,汉家天下四万年, 结果对于这些无上者来说,与棋子何异? 愧对先祖,愧对先祖! 念及此,他竟垂泪。 陆煊失笑,平静开口: “可是觉得愧对了老祖宗?” “是!” 刘协抹了一把眼泪: “当初始皇帝禅让于高祖,秦万年方朽,而汉至今日,已四万年,却要亡灭在朕的手中,朕如何不愧?” 他字字泣血: “若他日朕殡天,赴那黄泉时,又有何颜面去见高祖,有何颜面去见让出天下的始皇帝??” “你这.”陆煊哑然,微微摇头。 下一刻,却有笑骂声响起: “小子,吾还没死,你却在发咒,这可是大不敬!” 刘协、曹操愕然,猛然抬头,看见两个威严者龙行虎步,走入大殿! 两人定睛看去,却觉得这两个威严者都极为眼熟,再细看,其面容赫然与宗庙之中的始皇像、高祖像重合! 这这这. 陆煊平静道: “汉室四万年而止,而将止之时,吾让秦皇汉祖来助你,成一段佳话,待尘埃落定,四方起神台之时, 你再效仿秦皇,行禅让之举,可乎?” 刘协、曹操皆目眩神驰,秦皇汉祖! 两人都拜下。 嬴政微微颔首,旋即看向这端坐上位的鸿钧道人,淡淡道: “吾不知汝为何人,但吾循义父祖之旨,前来相助。” 刘邦亦点头道: “我亦然但我有个疑问,当这天下再定之时,可长治久安否?” “如何不可?如何不可?” 陆煊神色肃穆: “汉之后,将是人道大朝,分立天、人、地三公,治苍穹、人世、地府,风调雨顺否?由人族自言,不问天地,不问仙神!” 嬴政凝眉,刘邦动容,俯在地上的曹操、刘协又惊又骇。 立大朝,三公执掌天人地. 这,这是要比秦末汉初伐天之事,要比三皇五帝立世之行,更伟岸,更不可思议之举啊! 陆煊此时施施然起身,目光深幽: “但在那之前,还需要一些臂助啊” 嬴政轻声问道: “何臂助?” 陆煊微笑: “天道地德至仁而至不仁,视万物为刍狗,大公而大不公,损有余而奉不足” 他头顶苍天冕微微震摇,珠帘相撞,星河璀璨,又道: “故此,此等至朝欲立,且还需天道缺,地德损,仅以吾等之力,难为之。” “敢问,如何方可为?” “以人道大势,击天击地,此当有滔天罪孽,自天而降,吾承不起,汝等亦承不起。” “再问,何人能承天缺地损之罪孽?” 闻言, 陆煊幽幽转头,看向北方,微笑道: “或许,白莲教之上尊,当世之道果,灵山之佛母,可承半数。” “另半数呢?”嬴政再问。 “另那半数?”陆煊抬起头,目光洞穿岁月,眺望混沌,凝视种种未来,俯瞰一切过去。 “西方净土,或可承之。” 说罢,陆煊转身落座,轻声自语: “至朝立时,佛母衰微,净土倾塌,将有得道者跌落。” “尔等下去吧,且将汉祖归、秦皇临之事,告于天下,吾却去替你们寻一些上天尊来助。” “善。” 秦皇汉祖捉着晕晕乎乎的刘协、曹操离去, 陆煊沉默许久,抚了抚小火儿的脑袋: “随我走,随我走。” “老爷,去哪里呀?” “岁月之末,现在之世。”陆煊含笑:“去一趟现世之外,寻来几位师兄。” “这次,且算是孤注一掷了。” “既孤注一掷,当尽全力。” 本章完 第二十章:紫霄宫出,讲道百日,人人如龙! “怪哉,怪哉。” 九重云端,弥勒佛母脸上浮现出困惑之色,迷惑发问: “这鸿钧道人到底是何来头,玄清,何故助他?” “不知,不知。”仙母摇了摇头,试探性的问道:“且问问妖祖如何看?” “可。” 弥勒佛母颔首,下一刹,已至混沌。 妖祖睁眼,却也在摇头: “看不清,玄清助他,颇为蹊跷,令秦皇汉祖相随,其中当有变数.” 佛母问道: “当真将那鸿钧道人,发展为盟友么?我怎般觉得,他似与三清有关?” 妖祖蹙眉,反而是一旁的菩提古佛断然摇头: “三清?不会,太上嫡传唯有二,玄都与玄清,那上清嫡传亦都有数,自大徒弟多宝而起,至小徒弟玄黄而终, 至于那玉清,十二嫡传各自下落分明” “那就更古怪了啊.” 佛母来回踱步,最终发问: “人世已四分,且当如何?” 妖祖答: “吾已观,玄黄所持之地,碧游万仙归位,玄清所持之地,诸现世往去之人俱足,玄都似也亲临了,就连兜率宫中两个童儿都下界。” 顿了顿,她捋了捋鬓发,继续道: “而鸿钧持汉室,仅有秦皇汉祖相助,吾观鸿钧,玩性甚重,以天下为局,享乐其中,太早让其出局,也不好” 菩提古佛沉吟片刻,淡淡道: “何不以迅捷之威,击江东与蜀地,再以包围之势,令汉室自降,如此,人道大势,唾手可得。” “可。” 妖祖果断开口: “弥勒,你与太一,亲自下场,诸大罗相随,重演封神盛况,仙神互伐于人间,击江东,落蜀地。” “遵旨。”佛母颔首,一旁静静盘坐的太一也微微点头, 而菩提古佛却又道: “且还有九幽阴司,当握于掌中才是,执掌阴司,以人道大势迫退青萍剑,六道伦霍,唾手可得。” “阴司之事,暂且不急,酆都似与释迦交好。” 妖祖目光炯炯: “说来,阿弥陀佛去了何方?还有那后土,怎般寻也寻不见,若能叫后土重归.九幽本就是她的地界。” 菩提古佛神色微微一动,思索片刻,这才道: “阿弥陀佛他这一次,六道轮回归阿弥陀佛,重演西游后,人道主体再归弥勒佛母,如何?” “阿弥陀佛的状况竟差至如此?”妖祖错愕:“不会已然在跌落的边缘了吧?” “的确如此。” 菩提古佛无奈道: “当下,正在静养,若再无法弥补西方净土,恐怕真要跌落了。” 妖祖默然,一直没说话的太一却忽然道: “既然如此,倒不如一搏,请阿弥陀佛亲自下场,您与妖祖到时候拖住三清,怎样?” “这”菩提古佛有些心动,但又有些犹豫,实在不愿意去面对三清,尤其是那太上! 太一见状,又道: “太上之前历经不明之事,已然在跌落边缘,未必会插手。” “那便赌上一把!” 菩提古佛和妖祖同时有了决断,目光深邃,实在是阿弥陀佛不能继续跌落了, 否则,再失一尊【得道者】,与三清之间的平衡将彻底被打破 ……………… “老爷,到了吗到了吗?” 岁月长河中,小道童蹦蹦跳跳,好奇开口。 “快了,快了” 陆煊含笑,走至岁月天堑处,摘下了苍天冕,面容一点一点的发生变化。 他自鸿钧道人,化作了玄生。 玉清玄生。 “哎哎哎!!” 小火儿一蹦三尺高,呼吸都急促,整个人发懵,语无伦次开口: “您,您” 陆煊含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小火儿拼命点头,脸上写满了狂喜之色: “道,道祖.” “此地非是遂古之初,莫唤道祖,且” 陆煊轻轻敲了敲小火儿的脑袋,笑道: “你到底该叫什么?” 小火儿一拜而下: “老师!老师!!” “善。” 说话间,陆煊带着小火儿跨越了岁月天堑,顺着时光洪流,直达末端。 但他并未走入现世。 “天地复苏的进度还是慢了一些,尚且无法容纳吾之身躯” 陆煊沉吟了片刻,心里有了决断,念头一动,于过去烙印中和某个瞎眼道人沟通交流。 “二师尊,我欲以玉清一脉,玄元福生之面行走,可会暴露‘道祖’之事?” 过去的某段岁月,瞎眼道人面露惊喜之色,大笑三声,旋即摆手: “且宽心,识你这一副面容的,唯有那些蛮荒生灵.尚且得益于几位道友的封锁, 蛮荒生灵中,唯有烛龙存活,其余最多只走到了最古之世。” 顿了顿,瞎眼道人沉吟道: “伱以此身行走,且欲何为?” 陆煊笑着答道: “玄元福生,当是鸿钧道人之分化,拜在玉虚门下,鸿钧道人为寻乐,遣玄生寻玉虚门徒,助汉室,弈天下。” 瞎眼道人愕然,旋即道: “如此,你是欲以鸿钧之身,承道祖之位了?” “的确如此。” 陆煊坦然: “鸿钧,为吾之道,我欲行之路,便是立下【鸿钧之世】,天下同,万物和。” 顿了顿,他继续开口: “话说回来,吾此归现世,是欲寻界外的几位玉虚一脉师兄, 但我已为大罗,无法入现世,若化作现世过去的历史烙印,力量上又颇为不足” “咳咳.” 瞎眼道人有些不自在了起来,明白小煊此来所为何事,心虚道: “吾之器,俱借给了小念,手头并无其余事物,可护你入现世.” 陆煊瞪大了眼睛: “您不是只给了玉虚宫、金钟、玉如意等事物么??” “全全给了。” 陆煊老脸一黑,有些牙疼: “师尊,你倒是真不惯着后辈啊.话说回来,小念去哪了?有些时候没见到她了。” “她啊.” 瞎眼道人神色古怪了起来: “被那后土寻了去,正跟着后土修行。” “哈?!” 陆煊再次瞪大双眼。 瞎眼道人摆手: “放心,吾之一化隐在玉虚宫中,若那后土有不对,吾会出手横击” 想了想,他又道: “话又说回来,吾倒也还真剩下一器,可助你以大罗之身,入得现世。” 说罢,瞎眼道人一翻手掌,一座巨峰浮现而出。 “这是.”陆煊一愣:“昆仑?” “然也。” 瞎眼道人哈哈一笑: “此昆仑山,正可助你之所为,亦可昭告汝之身份,去吧,去吧!” 昆仑,本为三清共居之所,后仅玉虚宫横亘其上。 他将昆仑山送上前,陆煊持之,想了想,摊开手: “对了师尊,此物为自那佛母处所得,您且一观,可融于【造化玉碟】否?” 说着,他手中浮现出泛着五光、绚烂十色的虚幻之物来。 “这个啊。” 瞎眼道人笑着点头: “此物原本唤做五色神光,是那佛母成道前的本命之物,后在他吞弥勒证道果后,发生了一次蜕变,为道果级器物, 具备囊括诸世诸界、包容万事万物之能.有了!吾且替你炼上一炼!” 说着,瞎眼道人取来五色神光,又抽来一条由元始祖炁构成的大河,与五色神光融炼在一起。 虚实变换,诸界沉浮,阴阳、四象交替不休,地火风水各蕴其中! 他又将昆仑山投入其内,将无数年来所收集的,还未炼成器的天材地宝尽与之相融, 再划开岁月之初,自一切皆无的鸿蒙中摘来一缕本源,朝太上借用八卦炉,向灵宝取来一口上清终末之息, 最后将开天辟地之初,所泛起的第一缕紫气亦放入其中, 甚至,瞎眼道人摘下发丝间的发髻,亦掷了进去! 在过去之世停留三千年,新器铸成。 一枚绚烂五光、密布十色、氤氲元始祖炁、沉浮先天紫气的道宫浮现而出, 瞎眼道人平和道: “此物有刷走一切、镇压一切之用,又先天横亘在万事万物之上,汝端坐其中时, 若运转因果之道,可具备【诸果之因】之特征,若运转镇压之术,可有诸世压顶之大威,若诵经文,可传告一切过去、一切现在,若.” 洋洋洒洒叙述一大堆后,瞎眼道人微笑: “如此,此物亦可化入你那【造化玉碟】,且自行命名罢!” 陆煊听的有些心惊,感受着道宫中的大威,忍不住开口: “这恐怕只比开天幡、青萍剑差上半筹了吧?” “本就是一尊道果的本命之器,再加上昆仑山、元始祖炁还有吾之发簪、鸿蒙之本源,当得如此威,且还尚未圆满,说不得还能增长.可想好名?” “道宫.” 陆煊沉吟了片刻,最终有了定数: “此道宫紫气氤氲,着鸿蒙本源,有了!这个名字,如何?” 瞎眼道人含笑: “不错,道韵自成,好名字。” 说罢,陆煊持道宫,做大礼,恭敬告退。 待到他走后。 瞎眼道人捏掌成拳,喜笑颜开: “太上之玄清,上清之玄黄,如今总算到吾了。” “玉虚之玄生” “好,好,好!” 他一乐,顿觉神清气爽了起来,还隐隐有些做疼的面颊,也都不再觉得疼痛了。 “太上?戚!” ……………… 现世。 距离仙庭崩塌、妖国覆灭,已过去了近半年。 半年岁月,无论北方冥府还是西方佛土,都安安分分,尽管这段时间界外不断有仙神、佛妖降临, 但也都没有造次,各自沉寂。 八月十五,又是月圆之时。 一座道宫浮现而出。 方才出现,便大放光明,自现世起,刺入大天地外,又顺着岁月洪流,一点一点的回溯, 道宫现于现世,却又在同时,横亘在每一刹时光之上,于时时刻刻,都高居于无穷上之处,混沌都要矮上一筹! 道果侧目,大罗惊异,俱投来目光,诵出道宫之上,匾额所刻之名。 【紫霄】。 紫霄宫横压在上,横压在一切之上,初成,便已显神妙特征,连通所有时光, 岁月之前,岁月之后,道宫唯一,又同时存在于时时刻刻,甚至,存在于部分未来! 恰逢此时,宫门洞开,道童走出,大音荡落。 “奉老爷令,老爷初出山门,现世之中,历史之前,凡人族之辈,皆可入宫听道。” “故,老爷当讲道百日,望得,人人如龙。” 紫霄宫大开,通达一切岁月,最古之年者与现世之生灵,尽可于此宫中,相逢! 过去与现在,尽交汇此处。 岁月起波澜。 本章完 第二十一章:三清之相!弥勒快去探探虚实 讲.道? 岁月前后,历史上下,很多人都迷茫,这是什么意思? 有伟岸道果投来目光,神情凝重,妄图窥破道宫,却一无所得,道果的视线都被横拦在外,不得进! “又是哪里冒出来的神圣?”佛母微微蹙眉,感到头疼,最近突兀出现的未知存在越来越多了, 先是那个可以占据种种未来、令古老者都束手无策的鸿钧道人, 此刻又突兀浮现出一方奇诡道宫,看不透、望不清晰,比大混沌都要高上半筹,横压于无时无刻! 亦有道果者此时将目光投往屹立在紫霄宫前的道童身上,却惊觉恍惚,下意识的便要将此道童遗忘, 譬如那菩提古佛,强行打起精神、凝聚神念,仔细观察小道童, 却看见一片混沌,明明凝视在眼中,却无法在心神里留下痕迹,转头便忘却了其容貌! 这很不可思议,只是一个道宫道童,结果却能影响到得道者,那道宫的主人 混沌之内,菩提古佛蓦然起身,眼中浮现出忌惮之色,将此玄异叙述于妖祖,甚至唤来了阿弥陀佛,彼此研讨。 “吾也看不清晰。” 阿弥陀佛眉头紧锁,沉凝道: “明明看在眼中,却无法描绘、无法叙述其容貌、特征等,甚至若闭上眼,心念之中,唯见一片空虚,无有具体!” “奇怪,奇怪.”妖祖脸上亦浮现出凝重之色,白皙的双掌不自觉的握紧: “莫非也是一种超脱特征?但又不像,此紫霄宫,到底是何来历?在从前闻所未闻!” “不知!”菩提古佛摇头:“吾观遍岁月前后,洞察一切古史,一无所得!” 顿了顿,他继续道: “一个未知的紫霄宫主,还有一个无法描绘、无法记忆、无法想象的离谱道童” 两尊【得道者】和妖祖都沉眉,抬头望着恢弘磅礴的道宫,看着时光前后皆有生灵朝道宫行去,都凝重。 “要不.去看看?” 一旁,佛母试探性发问。 “紫霄宫主邀请的是人族,且他太神秘,一个道童都似有难以揣摩的能为,最好不要得罪,先静观。” 就当这几位道果彼此交谈之时。 紫霄宫前。 小火儿借着道宫玄奥,将大音传告岁月前后,传告于一切有无之所, 很快,它看见有生灵在摸索走来,沿着道宫前延伸而出的混沌阶梯,小心且谨慎。 “来者报名!” 小火儿大咧咧开口。 “周天子,姬发!”那中年人如是说道,神色谨慎,眼中带着好奇,打量道童, 却惊觉心头无法对这个道童的身貌等浮现概念,一眼看去,所得为无! 他有些错愕,又抬头向着这磅礴道宫凝视而去, 道宫之上,五光并起,十色绚烂,能看见紫韵沉浮,透过紫韵,似有仰望开天辟地盛景的错觉, 再细看,周天子甚至从五光十色、玄妙紫韵中,瞧见自身的身形,映照自己的过去、现在,乃至于未来! “这” 周天子心惊,旋即听到那很玄异的道童打了个哈欠,道: “周天子?唔,没听过你是第一个,且先进去?” 周天子正想做礼应声,却听见身后绵长的混沌阶梯中,传来脚步声, 他侧目,神色骤变,下意识的后退了三步,沉凝至极! “来者通名!”小火儿朗声。 “大商人王,帝辛。” 威严男子龙行虎步,走至近前的时候,扫了一眼周天子,微微蹙眉: “汝是.西伯侯姬昌之子?” 两人赫然非是来自同一段岁月,一者在前,一者在后。 周天子也想明白了这一点,心头更加震怖于此道宫的大妙,踌躇了片刻,微微颔首。 “是。” 帝辛沉眉,不咸不淡的扫了眼姬发身上的帝袍,淡淡笑了笑: “为人臣,着帝衣,好啊.” 姬发一挑眉头,正欲回应,连绵的脚步声传来。 末代人王与初代天子同时侧目, 混沌阶梯处,有四人正并肩走来。 “来者通.喔,你们不用,我认得你们。” 曹孟德、袁绍、孙坚、刘备四人面面相觑,这个道童是谁? 尽管他们之前都见过小火儿,但却没有留下半点印象,也完全没有任何记忆。 曹操目光扫过两尊身披帝袍者,微微做了一礼,客气道: “敢问两位是?” “大商人王,帝辛。” “大周天子,姬发。” “咳咳咳” 四人一同发出剧烈咳嗽,神色都古怪了起来,商纣王和.周武王?? 错愕的同时,四人心头都惊悚,下意识看向伟岸道宫,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这道宫突兀出现于无穷高处,垂落混沌阶梯,很多人尝试登梯,但都失败,独他们四个最先成功. 思绪百转千回间, 脚步声再起。 不,不像是脚步声,更像是叩首之声。 众人回眸,看见一个垂暮老人,满头白发,满身沧桑,自一处大世起,踏上这混沌阶梯,一步一叩首! “亮,不知此为何方神圣,但既有教化之心,当是慈悲!” “亮,叩求上尊,救我山河,挽那天倾,平灭白莲,击大日如来,斩庄严佛祖!” “仲父!”刘备失声惊呼,狠狠的揉了揉眼睛,心头猛然刺痛。 这一步一叩首而来者,分明是诸葛孔明! 但,但却没了雄姿英发,亦无运筹帷幄之感,所见唯沧桑,独悲怆! “您怎的这般老了?”刘备红了眼眶。 诸葛孔明叩首至近前,颤巍巍抬头,凝视刘备,剧烈咳嗽: “陛陛下!” 帝辛、姬发都投来好奇的目光,陛下? 又一位王么? 诸葛孔明须发皆白,凝视着刘备,轻叹: “您还如此年轻啊看来,伱我非是自同一段岁月而来。” 刘备、曹操四人心头一紧, 前者连忙上前,搀扶起诸葛孔明,细细端详老人皱纹密布的脸庞和花白的头发,强忍着心酸: “仲父,您自何时而来?” “您为不朽,寿数不尽,何故衰老至此?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诸葛咳嗽了两声,疲惫叹道: “陛下,老臣自天下四分后,第两千个年头走来,人世彻底乱套了,战场上争杀的再非士卒,而是仙神, 有大罗下场,有道果亲临,欲直接以血炼之法,纳三千万亿人族血脉,炼出人道大势来!” 说着,老诸葛眼中噙着泪水: “我本或可挽天倾,但功败垂成.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他垂泪,身子骨都弯曲,刘备也跟着眼红,曹操、孙坚、袁绍也都凝重到无以复加! 血炼之法?? 那是什么? 却听见周天子沉声开口: “人道大运,存于人族血脉之中,为人王、天子,或有大功于人族,可聚人道运势,亦是行粗暴简单之法,炼掉足够多的人,自每一丝每一缕血脉中,纳出人道运势.” 顿了顿,他垂眉: “此法粗暴,所得人道大运亦斑驳,且仅可存在于一息之间,一息之后,人道运势归去” 帝辛蹙眉侧目,怒声呵道: “此等凶恶残暴之法,汝怎知?” 姬发淡淡答道: “你用过。” 帝辛剧烈咳嗽了起来。 很快,在小道童不耐烦的提醒之下,刘备搀扶着老迈诸葛,帝辛与姬发相隔甚远,同时朝着道宫行去。 走入道宫大门, 六人只觉眼前骤亮又骤沉,明暗这两种对立而矛盾的感觉同时浮现于他们的感官与心神中, 再极目远眺,却看见一个模糊道人端坐在无穷高处, 道人看不清楚身形与面容,身后披着七十二色毫光,周身有重重叠叠的幽暗宇宙在沉浮, 其双眼一睁一闭,一阳一阴,一混一沌, 所闭之眼眸处,伴随一口上清之息,破灭、终焉、结束、末尾等含义流转, 而睁着的眼睛中,起始、开端、发源、诸果之因等特征亦在沉浮, 仅仅眺望,仅仅凝视,这并不如何伟岸的身影却将众人的视线都占满了, 感官上那道人无穷伟岸、无穷浩大、无穷磅礴、无穷高! 姬发心悸,觉得这个道人给自己的感觉,几乎可以与当初所见到的元始大天尊媲美, 他不自主发问: “敢问前辈之尊名?” 睁眼而闭眼的道人平静开口,声音如同响雷,自此地起,往岁月而去,由一缕波澜渐化作大潮、洪流, 响彻于每时每刻、无时无刻! “吾名。” “玄元福生。” 大音震荡,开天辟地之景、万物自然之色、诸世终末之相等,共同浮现而出! 诸道果投来目光,咀嚼着这四个字。 “玄元.福生?” 菩提古佛沉眉: “天数告知,此人为.玉虚第十三仙。” “玉虚一脉,何来第十三仙?”阿弥陀佛眯眼:“玉虚后辈,又岂有如此能为?看不穿,看不透!” 妖祖亦开口: “吾在此声中,看见元始之色,太上之形,灵宝之相.吾看见万物存续,看见诸果之因,看见大世终结。” 道果们惊疑不定,玉虚一脉,第十三仙,岂有此能? 莫非,是三清共落之子,三清最后的暗手,在此时此刻显化?? 混沌深处,某瞎眼道人兴高采烈、手舞足蹈,脸上笑容几乎要满溢! “玄清?玄黄?” 他志得意满,喃喃自语: “皆不及我这玄元福生,太上嫡传也好,上清小徒也罢,比不得玉虚第十三仙!哈!” 正当瞎眼道人笑的大张嘴巴之刻,另一边,诸道果汇聚之所。 太一眼中闪过明悟之色,却平静开口: “此人未入道果,但却有种种离谱之能为,很神妙是否会是三清共同做减求空之产物,承三清因果,聚三方道果?” 太一最为了解陆煊,知道这多半就是他,也猜到陆煊此神妙多半是借了这座道宫或其他什么事物之能, 但此刻却故意开口误导,让诸道果色变。 “有可能!” “多半如此!” “十之七八!” 妖祖蓦然起身,菩提古佛则色变: “且还得探个虚实才行弥勒,你去叩响那道宫,以威压之!” “???” 佛母看了看回荡在岁月前后的【玄元福生】四字之上,锁并立之三幅画卷,看了看开天之景、万物之貌、终灭之相, 又瞧了瞧宏伟、辽阔、磅礴,要比混沌都高出半筹的紫霄道宫。 他表情木讷的伸手,指了指自己: “啊?我?” 本章完 第二十二章:张陵四世齐聚,道果临紫霄 陆煊静静的盘坐在蒲团上,念头沟连整个道宫,放下混沌阶梯,抵达诸多不同时间点的历史,接引生灵前来听道。 他所接引之人, 要么是故人,赠一场机缘,要么是某段岁月、某个时空中横压一方的人物,有深广之影响, 以此来确保自己传道过后,这些人可再将自己所述之道,发扬光大,教化人族。 时间逐渐流逝, 越来越多的声名煊赫者踏上了混沌阶梯,或小心、或谨慎、或尊敬、或心惊! “来者通名!” 道宫大门处,小火儿尽忠职守。 “刘邦。” 伴随苍老之声,一个垂暮老人走入紫霄宫中,帝辛、姬发投来好奇的目光, 刘备等人则是震愕起身。 “高祖!!” 刘备执大礼而拜,同样垂暮的老诸葛亦执礼, 刘邦一瘸一拐的走来,先是凝视那个恐怖道人许久,旋即朝着诸葛、刘备颔首, 正欲说话,门外再起声响。 “来者通名!” “某家项羽!” 伴随粗狂豪迈之音,壮汉走入,龙行虎步,身披残甲,手握断刀,刀上还在淌落仙人血! “项羽.” 刘邦蓦然侧目,凝视这个壮汉,嘴唇颤动。 项羽则是微微蹙眉,看向这个垂暮老者,觉得很眼熟,有些迟疑道: “汝是.刘季?” “是我!”刘邦老泪纵横。 项羽思绪一转,很快明悟,轻声道: “老伙计,怎的苍老至此?看来你我非来自同一段岁月,何故哭泣?是我后来.死去了么?” 刘邦身形摇曳,艰难点头,惭愧垂目。 项羽亦沉默了片刻,轻声问道: “那伐天之事,可功成乎?” 伐天? 帝辛、姬发同时一愣,是他们想的伐天么? 不,不可能。 帝辛之年,天庭虽未至鼎盛,但依旧浩瀚无边,昊天上帝横压一切万物,俯瞰一切山河。 姬发之年,四极天庭耀世,中央天庭辽阔,人王且为天子,奉天为尊,奉仙神为上! 伐天? 两尊在史书中威名赫赫者,却想都不敢想。 然而此时,刘邦用力点头,声音难得铿锵: “成矣,成矣!” “第三次伐天惨败,而后,玄黄大帝重临,击四方天庭,使四方天庭坠落,更踏上中央天庭,杀戮无算,那一日.” “仙神再落,再如雨!” 项羽惊喜大笑,走上前,用力拍击刘邦肩膀,几乎将这个老人给拍散架。 他道: “既如此,哭啼何故?吾不过一死尔,漫天仙佛却都坠下,天庭与人,再无上下之别!” 项羽爽朗大笑,帝辛、姬发骇然起身,后世之人,居然真胆大伐天,叫仙落如雨?! 末代人王与初代天子对视,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惊怖,这些后世子孙,凶浑至此? 好,好,好! 帝辛抚掌大笑,姬发神色复杂。 此时,来的人也渐多了。 “始皇嬴政,至!” “秦穆公,至!” “吴王阖闾,至!” 一位位或还活跃、或已然陨落的人物走入道宫,故人重逢,叹几声。 “来者通名!” “吾乃张陵。” “吾名,鬼谷子。” “某家,张良!” “张道陵,至。” 一个青年当先,嬉笑走来,身后跟着一个十万岁的老头,神色复杂的看着嬉笑青年, 而老头背后,张良则在轻叹,凝视老头与嬉笑青年, 至于张道陵,则是左顾右盼,四下扫视,眼中有惊愕之色。 他自语: “张良,大汉留侯,鬼谷子,春秋大德,张陵,春秋先贤.似还为陆子师兄?” 四个人先后走入道宫,张陵扫视了一圈,回头疑惑开口: “汝是叫做鬼谷子?何故如此看着我?你我可相识?” 鬼谷子张了张嘴,一声轻叹: “这座神秘道宫,似通达一切时空,你我所处之岁月有不同.我是,下一世的伱。” “你是.我的未来?” 帝辛、姬发神色古怪,上一世,这一世,居然齐至此地,这座道宫. 两人都有些惊愕,又敬又畏的朝着那位恐怖道人看了过去, 而刘邦、嬴政等人则都犯了迷糊,大德鬼谷子,先贤张陵,居然是同一人的不同世?? 张陵神色一振,双眼放光: “快快告诉我,我此一世,可曾辅佐那齐小白天下一统?可曾觅见倾慕之人?可曾与她乡村田野,悠哉游哉?” 鬼谷子凝视着曾经那个意气风发、雄心壮志的自己,轻叹: “未曾.皆未成。” “你这么废物?”张陵纳了个闷:“一个都未成?” 鬼谷子有些牙疼: “不是我废物,我这一世,还算不错,废物的是你,你那一世,几乎庸碌,还寻明主呢,那齐桓公.我呸!” 张陵瞪眼,撸袖子,正想说话,却听见那个叫做张良的人含笑开口: “我为第三世,此时已觅得良人,虽伐天大败了,但我和她正欲成亲,便是今日今朝,即将洞房。” “你也是我?” 张陵、鬼谷子异口同声,脸上旋即都浮现出欢喜之色, 张陵凑上前,舔着脸,乐呵呵道: “我妻子生的如何?好看不?” 张良笑容一僵,觉得很不得劲,闷道: “是吾之妻,非汝之妻!” “大差不差!”张陵嘻笑:“快快说来,快快说来,吾妻贤惠否?倾国倾城否?腿长否.” 张良捏紧了拳头。 见状,张陵也不再开玩笑,神色忽的肃穆: “我这一世,似不得善终了?那你们可能告诉我,我小师弟如何了?小煊他,是否威震八方?是否名留青史?” 顿了顿,张陵脸上浮现出期待之色: “那臭小子,总不能一直呆在守藏室吧?他后来成仙了没?证不朽了没?” 刘邦等人神色古怪了起来,小煊. 是指太上玄清,是指陆子?? 而那蒲团之上的道人亦是微微一愣,凝视着张陵,微微垂了垂眼睑。 张师兄啊 陆煊心头有些酸楚,又有些欢喜。 张师兄.我已名满天下了。 仙佛神鬼,无不惧我。 此时,不等鬼谷子、张良出言解答,却见张道陵插嘴道: “小煊.是陆煊,陆圣人么?他何止威传天下?于春秋之年,伐齐国,布道天下,罢黜西极天庭, 更在我那当世,证道大罗,镇压诸世诸界!” “大罗!!” 张陵、鬼谷子、张良三人,同时发出惊呼, 好奇聆听的帝辛、姬发亦瞪大了眼。 传说中的大罗啊. 张陵喜笑颜开,连叹: “是我师弟,是我师弟!” 鬼谷子抚掌大乐,张良则道了数声‘好’字,旋即侧目: “我听闻,汝名张道陵你可是我之下一世?” “我?我可不认的你们。”张道陵连连摆手,而鬼谷子却蹙眉道: “吾推算因果,你我四人相连,你当却为吾等之某一世。” “不可能!” 张道陵斩钉截铁: “吾由天生,由吾父养,无有前世!” “汝既天生,何来父亲?” “是吾义父,亦是吾师兄也!”张道陵冷哼,叙述自家老爹代师收徒之事,却见张陵三人神色齐变。 他们窥因果,这个张道陵,分明就是自身未来的某一世轮回才对! 那么 三人一同开口发问。 张陵道: “你那父亲代其师而收你为徒,更替了汝之传承,他没被一个小心眼的老头拿戒尺鞭打?” 鬼谷子道: “他没被一个小心眼的老头拿火星子砸?” 张良最后道: “他没被一个小心眼的老头,拿锄头抡?” 话音落下。 一根戒尺,一粒火星,一方锄头, 同时出现在张陵三人的头顶。 “哎哟!” 三人龇牙咧嘴,被戒尺鞭、火星烫、锄头凿,疼的嗷嗷直叫,却也都明白了过来。 太上一脉,怎可有人敢篡改师承? 那张道陵所叙述的那个‘父亲’,多半是. 张陵勃然大怒: “贼子!” 鬼谷子咬牙切齿: “彼其娘乎!” 张良气的发抖,痛心疾首: “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三人破口大骂,听的周围众人茫然,这都什么跟什么? 旋即,道宫之内的众人都色变了,感知到不对,侧目看去, 却是那位端坐在蒲团上,一眼睁、一眼闭的道人脸色不善,似愠怒: “道宫之所,安敢喧哗?” 道人声如重雷,而虚空中也真劈下大雷,不偏不倚,正中张陵三人! 三人鬼哭狼嚎,旋即惊醒,意识到这是何等可怖之所在,都噤声,老老实实的寻了一处地界端坐。 落座后,张陵没忍住,对鬼谷子、张良小声道: “待我离开此地,回到守藏室,我就去收拾那臭小.” ‘咔嚓!’ 又一道雷落下,将张陵劈的眼冒金星,恐怖道人淡漠开口: “还敢喧哗?” 张陵张了张嘴,哭丧着脸: “前辈,吾这是在私语,何曾喧哗.” “还敢犟嘴?” 又一道雷落下。 张陵彻底失言,龇牙咧嘴。 道宫内一时之间都陷入寂静,所有人都缄默,生怕将这位不可思议但又似乎喜怒无常的【玄元福生】触怒. 时间流逝,一个个人族走来,上至地皇神农、人皇轩辕,中至诸大德大贤,下至各朝王侯将相,不一而足。 严煌、王之瑶等亦到来,处于现世中的吴大同、吴小旭也没落下, 甚至于说,就连刚十八岁的陆念都走入道宫。 直至第三千个人,一个绝美而清冷的女子走来,道宫大门缓缓闭合。 小道童朗声: “第三千客,严江雪,至。” 陆念倒吸了一口凉气,坐在人堆中,拼命低头。 大门闭合之时, 道人缓缓抬起头颅,扫视自岁月上下、时光前后而来的三千人, 他平静开口,道韵婉转,如丝竹奏响,又如苍天震声。 “吾观人族前后,苦难良多,今日述道,施教化。” “吾所述之经典,为吾毕生之所悟,吾唤之以” “【天书】。” 道宫之内三千人,尽皆凝神聆听,面露惊容。 【天书】? 好大的名! 一眼睁、一眼闭,恰似阴阳判决、混沌分立的道人伸手一抚,大案浮现,其上承托着诸天诸世诸界! 一案而已,诸界却俱于其上,似大而无边,却又可尽收入眼中,观其中生灵文明,如观掌上纹! “吾之道,为” 刚起了个头,还未开讲,忽有梵音在道宫外奏响,如大潮,似洪流,堆叠而来,浩瀚而至! “道果亲临,紫霄宫主不来倒履相迎么?” 佛母之声,振聋发聩。 (晚点还有) 本章完 第二十三章:紫霄宫威,讲道百日,叩首百日 “此人,有大图谋。” 一尊道果平静开口,神色微凝: “吾观见,凡入紫霄宫之生灵,命数都发生大变,真灵残缺了一丝.真灵是留在了紫霄宫中?” “此紫霄宫主,到底意欲如何?”菩提古佛则是蹙眉发问,颇为感觉有些头疼, 生为【得道者】,俯瞰一切古史,照见部分未来,按理说就算是其余得道者的谋算,也能窥见一二才是, 可当下呢? 看不懂的人和事,越来越多了啊 远的不说,先是太上玄清,然后是那扰乱大历史的玄黄, 再到神秘莫测的鸿钧道人,如今又冒出来个玄元福生、紫霄宫主. 尤其又是遂古之初突然出现的欲取道祖之位者. 阿弥陀佛转动手中残破,接近衰亡的西方净土,缓缓道: “或许是接近大纪元终末了,吾怀疑,那鸿钧道人也好,这紫霄宫主也罢, 俱是在遂古之初便潜伏起来、进行谋算的生灵,如今大纪元终,忍耐不住了,齐齐跳将出来.” 妖祖眉头紧锁,凝视那座道宫,欲言未言, 而一旁看热闹的太一则是悠然开口: “事实上,一切都有迹可循,汝等当初和后土百般谋算,最终使玄都卡在【类大罗者】, 玉虚十二仙止步于诸天第五关,上清门下除却多宝挣脱一局,其余也都落入谋算,无一证大罗者.” 顿了顿, 太一继续说道: “而三清何许人也?大纪元分三段,一清无敌于一段岁月,又岂会让你们这般谋算? 太上一脉玄都被桎梏,结果出了个太上玄清,上清一脉尽皆落局,旋即出了个玄黄,这玉虚一脉十二仙,个个被上了枷锁,无一证大罗,现下就有了个玄元福生,紫霄宫主.” 两位得道者与妖祖都缄默了,神色凝重至极。 过了许久, 菩提古佛轻叹: “如此看来,倒也是这么个道理如今,太上玄清虽证大罗,但亦入局,将化作你太一的养料, 玄黄虽近乎于废去了天庭,可也尽落入我等眼中,再难做出更多的事来,如今就看佛母可否试探出这紫霄宫主的虚实吧。” 阿弥陀佛颔首,妖祖点头,都远眺,都静观,还不忘时时刻刻关注三清的动向. 与此同时,混沌之上,道宫巍峨。 身形硕大,几乎可以与一方古界媲美的佛母走来,面色悲苦,凝视着紫霄宫,发出呵问: “道果亲临,紫霄宫主不来倒履相迎么?” 大音浩荡之下,那座道宫微微震颤,而宫内,三千人族东倒西歪,耳膜都被震的生疼! “一尊道果,于此刻亲临了?”周公旦神色沉凝,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 他能看出来,这位紫霄宫主是欲施大教化于人族, 结果还未开始,就有传说中的道果亲至! 今日,或当波折横生! 其余来客也都脸色难看,不自主的将目光投向那位神秘的紫霄宫主, 却见到道人只是平静的端坐在蒲团之上,一丝一缕的元始祖炁与先天紫韵在肌肤间流淌,不动不摇。 他抬头,微闭的那只眼睛也睁开,双眸同时灿烂,恰似两盏大日金灯,映照煌煌! “有客至,自当扫榻相迎。” 紫霄宫主声音幽远,并不如何浩瀚,却在岁月前后同时炸嘹亮,连绵成一条贯穿古史的线! 他平静道: “但若恶客前来,当施以棍棒。” 道宫外,身形媲美一方古界的佛母蹙眉,伸出双指,并而拢之,旋即叩下! “吾已至,何不开门来拜?” ‘咚!’ 如玉般的两根大指叩在宫门之上,发出如同晨钟暮鼓一般的轰鸣声, 整座道宫摇晃,大门被叩开一道缝隙! 下一刻,小道童拉开大门,大声呵骂: “不请而来既为贼!速速离去,若扰了我家老爷讲道雅兴,斩了你!” 小火儿双手插腰,气鼓鼓,瞪着大眼睛, 而佛母却也不以为意,目光略过了这道童,朝着道宫内端坐的道人看去。 他皱了皱眉头,这个紫霄宫主. 仅仅凝视,那道人却给佛母以恍惚之感,其身后披着七十二色毫光,周身沉浮重叠且幽暗之宇宙, 更有端居无穷高之处,为一切发源之感! 这几乎让佛母以为,自己面对的是玉虚宫那位! 他心头微悸,但却并未退离,只是沉声道: “紫霄宫主,玄元福生,何不躬身,请吾入内,请吾上座?” 平冷之声刺的道宫内三千来客双耳刺痛,都惊悸的凝视着大若古界的恐怖佛陀, 就连神农、轩辕都色变,一位道果驾临,带着恶意,或将要天翻地覆了! 吴大同将吴小旭护在身后,严江雪飘忽而来,拍了拍陆念的脑袋,亦将她揽在身后,神色肃穆。 今日一个不好,这座道宫或许都要崩塌,道果震怒出手,而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危机感在众人心头浮现,有古老王侯看向紫霄宫主。 而陆煊则依旧端坐,与弥勒佛母对视线,面含笑容: “弥勒佛母欲入我这道宫,可来,但佛母当真敢走进来么?” “如何不敢?” 佛母微笑,背后升腾起九千佛土大界,一界之中端坐十佛、八百菩萨、三千罗汉, 无数佛陀、菩萨、罗汉齐声诵经,伴随有无量光、无量寿、无量清净、无量庄严! 佛母一步走至,踏入道宫,入宫之时,道宫大门轰然闭合,将无数目光、视线都拦截在外! “吾已至,又如何?” 他含笑,手托举九千佛土大界,在三千人的凝视中迈步,一步一莲花,一花一菩提。 佛母走至了陆煊身前,含笑道: “紫霄宫主,汝欲施教化,此乃善事,且端于侧位,吾登此座,或看指点汝一二。” 他言辞中要陆煊让位,屈居于侧,当着三千人的面进行羞辱,想要看看这个道人会如何做出应对。 陆煊双眼一阴一阳,不答,只是缓缓开口: “入我道宫,皆称弟子,汝既见吾,缘何不拜?” “放肆!”佛母呵斥,手中九千佛土内,无数佛陀、菩萨、罗汉,都在此刻呈忿怒状,齐齐呵道: “放肆!!” 重重叠叠的大音朝着陆煊碾压而来,佛母到底不敢下杀手,收了绝大部分力,以试探为主,想要瞧瞧虚实, 然而。 大音重重叠叠落至,近于道人身前之时,却化作一缕清风,吹起道人长发,令衣角翻飞。 仅此而已。 弥勒佛母微微色变。 陆煊则是缓缓抬起头,紫霄宫不同于造化玉碟,虽也未完全铸成,但至少已是雏形, 汇聚太上之势,玉清之兆,上清之息,更有元始祖炁、道果重器、开天辟地第一缕紫气等融入其中, 论品级,几乎只比青萍剑等矮上半筹 最关键的是。 陆煊无法完全催动青萍剑之威, 可他本是道宫之主,端坐于紫霄宫中之时,至少在紫霄宫的范围内,他可任意动用道宫大威。 于是乎. “吾于岁月前后,施教化,讲道理,述玄妙,一切时空皆有生灵求来,至此之人,无不煊赫,但都执弟子礼。” 陆煊温和开口,似乎并未动怒: “有生灵为求教,一步一叩首,踏三千混沌阶梯,亦叩首三千次,而佛母既入我道宫,虽怀恶意,但我一视同仁,视伱为弟子,故此” “汝叩首三千次,可免罪责,可恕你冒犯之过。” 轻飘飘的话语荡落,道宫之中,三千人皆瞠目结舌,这位紫霄宫主,要.道果叩首?? 佛母神色彻底冷冽,脑后佛光金轮绚烂,冷漠道: “元始在此,亦不敢如此言。” 话落,他伸出手掌,朝紫霄宫主捉去,囊括岁月前后,遮蔽一切时光! 紫霄宫主却只是轻叹。 “顽劣,顽劣。” 他亦一掌覆下。 陆煊暗自催动诛仙四剑、开天幡,运转造化玉碟,动用天地玲珑玄黄塔, 在紫霄宫的加持之下,这几件至宝都被唤醒,自发威严! 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力量悄然加于陆煊掌中, 他掌覆下,五指发光, 一指呈开天辟地之景,一指蕴先天玄黄之气,一指现诛绝戮陷之威, 余下两指中,一指紫韵盎然、昆仑沉浮、五光十色,另一指诸妙毕备,诸法皆在! 五指张开,诸果之因特征被借用,封锁一切可能,化万为一。 佛母色变,欲闪躲,却察觉因果被锁定了,一切可能性都被收束, 欲阻击,但九千佛土同时放光,轰而上,却被一缕先天玄黄气尽数拦下, 他又动用至妙法,欲离开这紫霄宫,却惊觉一整条岁月长河的重量都在此刻压在了头顶,难以动弹! ‘咣当!’ 在无数呆滞的目光中, 紫霄宫主轻飘飘的落下五指,按压在佛母的头颅上,微微一沉。 这一刻,佛母心惊而悸,只觉得压在头顶非是五指,是太上,是元始,是灵宝, 亦是浩大昆仑,还是六条通天大道! 因果荡,生灭出,万物现,自然动,帝道随,人族重! 岁月长河的重量在紫霄宫的牵引之下,压在了佛母的肩头, 一切之因果、生灭、万物、自然,乃至于古来诸帝、古来人族的一切重量,则都压在了佛母头顶! 他色变,疯狂挣扎,却挣不得,离不得,身处紫霄宫中,连古老者的神异都被压制了! 旋即。 在五指轻叩中, 佛母却真被压的俯了下去,拜在道人身前,宛如叩首。 “下面,宣道百日。” 紫霄宫主一手压着佛母,一手轻叩大案,笑容如沐春风。 “听我道者,皆为有缘,出得此宫,尽可自号【紫霄客】。” “天书三册,今述上册。” 话落, 道人阐述妙理,将自己毕生所学、毕生所领,尽熔为一炉,化【天书】一部,叙道万千。 三千客的目光逐渐从那状似叩首的道果身上抽离,心悸之间,逐渐痴迷于大道希音中,各自面露微,微合双眸。 三千客皆下意识的修行此法,而他们身上的运、势、法、力等,亦都有一丝一缕的牵搭在了陆煊身上,反哺于他! 彼此似在相辅相成。 一部天书上册讲完,百日已过,紫霄宫大门再开,无数窥探的目光撞入其中, 而后尽皆落在了,被道人压在地面,叩首百日的佛母身上。 道果皆惊。 本章完 第二十四章:三清上头是紫霄 道宫中,三千人族各自面露恍然大悟之色,神农、轩辕面露悲悯相,周身浮现出岁月光华, 有一条细微的线,将他们的前与后交错在了一起,于岁月长河的每一个刹那中,都有其身影存在, 赫然已入【至高】层面! 还有玄都道君,就这么安然的端坐,无数个过去的玄都已尽化为【历史烙印】, 一证永证,一得永得,大罗境,成! 一个个生灵都在原本的层次上或多或少的做出了突破,天书上册,人人得益! 各种各样的修为突破之异象、祥瑞等,在紫霄宫中此起彼伏, 有岁月洪流、重重宇宙、阴阳并立、混沌初判等大相, 也有花开百顷、绿树枯荣、山河易位、社稷永安等小相, 诸景诸相交织之间, 紫霄宫主一手做拈花状,面露笑容,一手压在佛母颅顶,使之呈现叩首之势,动弹不得! 此刻静谧,异象绽放,已成画卷。 混沌中,道果静观此画,无不惊者,窥探此地之大罗更是骇的魂魄皆动! “不可能。” 阿弥陀佛沉神开口: “世间道果皆有数,五尊得道者,五尊古老者.道果之下皆为蝼蚁,绝没有与道果抗衡之可能!” 菩提古佛亦蓦然起身,胸膛起伏不定,在猜测: “莫非,是如同神女、妖祖一般的生灵?虽非道果,但论玄妙,更胜道果,故此” “不会!” 妖祖直接摇头,断然道: “超脱特征有许多,但能以非道果而与道果抗衡之超脱特征,最多三个,且都有数,这紫霄宫主,绝不在行列中!” “三个?”太一若有所思,联想到那所谓‘娲皇’之言,大概有了猜测, 能直接抗衡道果层级的超脱特征,恐怕便是娲皇所遗弃的精、气、神了吧? 将这个思绪按在心田不表,太一不动声色道: “既非道果,更非可抗衡道果之超脱特征,那这个紫霄宫主又是个什么情况?古来未见” “太一,你且也去叩响道宫,再探虚实!”菩提古佛忽然下旨, 然而,太一却嗤笑道: “本座可非是汝下属,收起你的心思,某虽自得道者跌落,但也不是汝可使唤的。” 菩提古佛神色微沉,但旋即恢复正常,致歉道: “是吾太过心惊,说话失了数,太一尊者勿要怪罪才是且直接询问佛母,到底何事!” 说着,众人寻来其他岁月中的佛母,却错愕惊觉,另外岁月的佛母压根没有关于紫霄宫中的记忆! 这. 妖祖蹙眉猜测: “是那座道宫拥有隔断岁月前后之能,还是那个紫霄宫主有类似元始的特征?” 元始大天尊,执掌遂古之初,也是唯一拥有能杜绝大罗乃至道果在时光前后相通之能的存在, 譬如,若他不愿,大罗也好,道果也罢,其未处于遂古之初的意志便无法知晓【遂古之初】时发生的事情, 哪怕大罗、道果之根本身就在遂古之初端坐着! 阿弥陀佛摩挲着西方净土,沉眉道: “无论哪一种可能,此紫霄宫主都极为离谱,吾甚至怀疑,他是否为元始的一具本我化身?” 诸道果探讨间,紫霄宫中三千客尽归于他们本来的岁月,讲道已毕,佛母也被自道宫中丢了出来! 旋即,道宫大门轰然关上,整座紫霄宫都隐没了,道果也窥不见下落! “弥勒!” 菩提古佛一手将狼狈的弥勒佛母拖来,忙声发问: “到底发生了什么,宫门洞开之时,汝何故在叩首?” 弥勒佛母面庞有些苍白,尽管对于道果来说,生死没有区别,但该受伤依旧会受伤, 死时不如生时,伤时不如完好时 他咳出灿金色的佛血,神色萎靡,眼中浮现出困惑与匪夷所思,艰难开口: “很奇特,很古怪,那紫霄宫主具备诸多道果特征,他落掌时,如玉虚宫那位一般封锁了诸多可能,开端唯一,结果注定,颠因倒果!” “还有呢?”妖祖凝声问道:“汝何故长叩首而不起?” 弥勒佛母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知道自己这次丢脸丢大了,被一个非道果者压俯,叩拜百日! 他在诸多道果中,本就地位低下至极,俯于妖祖身前,被两位佛主任意差遣. 深吸了一口气, 弥勒佛母选择略微夸张化叙述: “那紫霄宫主虽非道果,但恐怕要强过寻常道果,其落掌之时,一整条岁月长河的重量压在吾肩头!” 菩提蹙眉: “汝虽孱弱,但到底入了道果行列,肩担岁月时光,应该不难。” “是不难,但” 弥勒佛母苦笑,似心有余悸: “还有一切因果、万物本身、天地自然、古来诸帝、大千人族之重量压在我头顶,有生灭之恐悸沉在吾心上!” “更有玄而又玄、难以描述之伟力,将吾之神妙镇封,道果之威,十去七八!” 一席话听的诸无上者面面相觑,妖祖惊,菩提悸,阿弥陀佛瞪大双眼, 太一则略微有些懵,陆煊那家伙,当真有此威? 难道不是陆煊? “竟是如此.” 阿弥陀佛眉头紧锁: “紫霄宫主、玄元福生,到底何许人也如此看来,此人恐怕真是三清后手。” 菩提亦在此刻轻叹: “有些麻烦了,现下局势本就混乱,三清此刻将紫霄宫主推上前来,变数再添一分,说不得是为六道轮回而来!” 此话一出,阿弥陀佛有些坐不住了, 西方净土真真切切接近破碎的边缘,当下还好,但万一再度遭创,恐怕就真要彻底塌灭了,自己亦会如同后土一般跌落! 太一此时出声: “紫霄宫主暂且意图不明,先避之,六道轮回对阿弥陀佛至关重要,如今突生变数” 想了想,他又道: “恐怕这一次,阿弥陀佛真得亲自下场了。” 阿弥陀佛陷入犹豫,菩提古佛、妖祖亦是沉吟思索,太一继续疯狂撺掇: “依照佛母的描述来看,那紫霄宫主恐怕媲美得道者,我和佛母一同上也非对手,唯有阿弥陀佛亲自面对才行!” 佛母一愣,媲美得道者? 自己有这般夸大吗? 他欲言,却想到菩提古佛之前近乎于降旨的姿态,将到嘴的话给吞咽了回去, 虽然感觉那紫霄宫主古怪,似能和古老者相抗衡,又似不如古老者,但. 阿弥陀佛、菩提古佛此时也都落目在佛母身上,见他未言,心头都微惊, 这般说来,在佛母的衡量中,紫霄宫主真能媲美【得道者】? 这实在荒谬,但事实又摆在眼前! 终于,阿弥陀佛下定了决心: “若当真生变数,吾会亲入汉末,平定一切波澜。” “如此,方可万全矣!”太一抚掌赞叹。 一直在沉吟中的妖祖此时抬起头, 挺翘的鼻子微微一皱,肃穆道: “一位神秘莫测更胜鸿钧,可与【得道者】搏杀之人出现,将此事告知下去,免得各自麾下大罗不慎招惹,大祸临头。” “善。” “可。” “当如此!” 诸道果颔首,佛母有些心虚了,觉得哪里没对,而恰此时,忽见岁月长河猛烈摇晃,大历史都在更迭! “是那三千入紫霄宫中的生灵,回归各自时间线,造成变动。” 俯瞰片刻,菩提古佛下了断言,微微蹙眉: “天书.吾已观此法,的确有大妙,但.总觉得此法之中,似藏玄机,又说不上来啊.” 说话间,岁月长河中的波澜越发壮阔,渐成大潮、洪流。 人族降生之初,玄都传天书,人人修行。 三皇之世,神农、轩辕亦广授天书,很多部族立起【紫霄宫主】或【玄元福生】的牌位。 再至夏、商、周、秦、汉,各朝各代的君主、大德、先贤,皆将天书述于天下,人人可皆修得! 天书上册,阐道述理,讲修行,赐教化。 伴随天书之广传,历史之更迭,人族几乎迎来了一个大层次的跨越, 以至于汉末之年,原本天人层次的将领都化作地仙, 地仙层次的大将得成真仙,而诸如关羽、张飞等大品层次的名将,尽证不朽。 汉末如此,时时刻刻皆如此。 ……………… 冥府。 酆都大帝揉了揉额头,深吸了口气: “岁月大变革过后,生死簿上丢失的真灵,统计出来了么?” “统计出来了,一共两千九百八十三个,恰巧都是去听道的人族。” “嗯?”酆都大帝微微一惊,旋即再问:“听道者,不是有三千零一个么?” “听道者中,类似地皇、人皇,还有玄都大帝等.真灵本也就不在生死簿上,若是除去他们,恰好对数。” “原来如此.”酆都大帝若有所思,脸上浮现出惊容来。 正常来说,一些生灵魂飞魄散后却照旧可以转世投胎,便是因为有一点真灵寄托在生死簿上, 真灵不绝,生灵不灭. 除非有大法力者连带将生死簿上留刻的真灵打碎,否则彻底绝灭一个生灵。 而如今. 酆都大帝好像明悟了过来,抬起头,看向未知之处,看向一座震慑心神的恐怖道宫,喃喃自语: “如此,若紫霄不坠,那听道者便不绝不灭?” ……………… 混沌深处,大虚无中。 紫霄宫依旧连通一切岁月、一切时光,同时存在于每时每刻、无时无刻之间。 但通达人世的混沌阶梯已散去了,只是小火儿偶尔偷偷的跑去某段岁月的人世玩耍一番。 与此同时。 陆煊端坐在道宫中,默默接受着岁月前后源源不断的反哺。 修行天书者,皆得法妙。 而他,亦自修行天书者身上,得法得妙。 此时此刻,天书上册,已传遍整部人族古史,修行者不知几多,反哺而来的法与妙亦呈现无量之数! 且每一个人对天书之见解都不相同,每一个人都能以天书为基础,走出不一样的道路, 一个两个还好,但当这个基数扩张至整部人族史,无数人族自天书中所悟出的道, 亦几乎涵盖了所有可想象之道! 尽管绝大部分都很微弱,但 不知端坐了多久,闭目了多久,天下天上一切【道】,都或多或少的被陆煊明悟、理解, 贯穿整部人族古史的道韵自然而然汇聚,在他身上沉浮、汹涌,而后竟自行编织成一件虚幻羽衣,披于身。 又许久。 陆煊睁眼,小火儿似有所觉,侧目看来,愣在原地。 在它眼中,道人似火之道,又似水之道,似阴之道,又似阳之道,似生又似死,似因还似果 目之所及,凡心之所能想的【道】,或多或少,都在道人身上有所映照、留有痕迹! 尤其是那一袭虚虚幻幻、由无穷道韵交织而成的羽衣,披在道人身上,万般道韵交相辉映,绚烂至极,撞的小火儿心神皆颤! 它俯首,欣喜若狂: “老爷真成道祖了!” “道祖真成道祖了!” 陆煊吐出一口清气,含笑敲了敲小火儿脑门: “距离道祖之境,尚且远矣。” “万道已尽在您身,如何非道祖?”小火儿愤慨道:“您如今是天上天下排在前六的超级大人物,更为道祖!” “这都什么跟什么?” 陆煊哭笑不得: “何人排布的?” “外头,都是如此说的。” 小火儿老老实实开口,想了想,唱起这段时间溜入人世之时,听来的童谣: “玉清前,太清中,上清天尊在后头;菩提左,须弥右,紫霄宫主在上头” 陆煊眼皮狂跳,旋即似有所觉,抬头看去,见道宫大门被推开,三个道人走了进来。 “呀!” 小火儿乐呵呵的鼓掌: “老爷老爷,在您下头的三清来咯!” 陆煊猛烈呛咳了起来。 本章完 第二十五章:元始眼,上清腿,大驾出行! 道宫内。 陆煊无奈抚额,狠狠的给了小火儿一个暴栗,重击之下,正叉着腰的小火儿眼睛一翻,啪嗒一下晕了过去。 “师尊、二位师伯。” 陆煊起身,连忙执礼而拜,眼中浮现出疑惑之色,这个时候,三位老师怎的一同亲至? 为首的元始天尊上下端详了陆煊片刻,含笑道: “乖徒儿,这一次汝做的不错,也算替我等出了一口恶气。” 陆煊再度错愕。 他下意识的侧目,看向老师,却见老师并无半点反应,亦是在笑. 嗯?不对劲。 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陆煊神色看不出什么变化,再度做礼,手掌一摊,有绚烂五光、氤氲十色的三方蒲团浮现而出, 太上、元始、灵宝依次端坐,各自脸上都含有清净笑容。 “饮茶。” 元始天尊轻轻一推,有四杯清茶浮现, 陆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平静问道: “不知师尊和二位师伯所来为何?” 他强压下心头的疑惑,思绪百转千回,心神沟通紫霄宫,尝试洞察,但却一无所获。 看不透彻。 但可以肯定,眼前三人,是假的。 元始天尊此时亦饮了一口清茶,周身幽幽暗暗,宇宙轮转、阴阳交替, 他含笑道: “我携你二位师伯亲至,一是为你贺,另之前让你做的事情,伱可做好了?” 陆煊脸上浮现出疑惑之色: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什么事?” 元始垂下眸子,微笑不语: “仔细想想。” 陆煊脸上浮现出沉吟之色,却也真在沉吟。 不会是昊天,不会是后土,也不会是太一,他们都或多或少知道一些真实情况. 也不会是佛母,佛母无有蒙蔽紫霄宫之能才对。 是妖祖、菩提还是阿弥陀佛? 思索良久,陆煊脸上做出恍然大悟之色,平静一笑: “是布下暗子之事?” 元始天尊微微点头: “不错。” 陆煊脸上浮现出笑容来: “将成未成,吾叫那佛母在此叩首百日,但他到底也是古老者,没那么容易掌控,不过” 顿了顿,他以十拿九稳的姿态开口: “不过,后手已布下,关键时刻,佛母会倒戈。” 三清脸上共同浮现出笑容来,旋即猛地收敛了。 元始天尊叹息: “汝什么时候发现的?” 陆煊脸上笑容也散去,蹙眉道: “汝走入本座道宫,便已察觉,汝又是如何发现的?阁下.又是谁?” 三人中,太上化作清气,飘忽而上,消逝不见。 元始神色肃穆,淡淡开口: “吾为,元始天尊。” 灵宝亦是平静道: “吾为,灵宝天尊。” “道友何故如此?”陆煊眼中闪过幽暗之色,阴阳、混沌、因果、生灭、自然等,在身侧沉浮, 身上万道羽衣亦无风自动,每一寸肌肤都在发光,都呈现、交织出一条道! 元始天尊与灵宝天尊都肃然,前者赞叹道: “万道加于身?好恐怖的法.吾却为元始。” 陆煊垂眉,衡量彼此力量,眼前之人不知是哪个道果所化,反正比佛母要强的多, 自己之前能靠着化入紫霄宫的五色神光反过来压制佛母,已是意料之外了, 与面前两人动手,绝无胜算。 而且 陆煊眼中闪过晦暗之色,岁月被封锁了,无法通过其他历史烙印,呼唤三位师尊。 麻烦了。 他心思百转千回,神情却并无半点变化,只是问道: “道友到底意欲何为?何故不敢现出真身?” 元始天尊摇头,灵宝天尊叹息。 片刻。 前者伸手一抚,光阴璀璨,因果绚烂,开天辟地之景做大光辉, 他平静道: “天数所视,汝为玉虚第十三仙,但又不太对,道果有数,你虽非道果,但可媲美道果,玉虚门徒无此大能为。” 陆煊面露讥笑之色: “怎么,汝不是元始天尊么?连我是不是玉虚门徒都要靠推论?” 元始天尊呵呵一笑,平静道: “吾此来,是和道友做一个交易,如何?” 陆煊蹙眉半晌,淡淡道: “说说看。” 元始天尊点了点头,身前沉浮的时光诸相中,浮现出一个人影。 陆煊。 他指着‘陆煊’的容貌,平静开口: “太上玄清,太上嫡传,道友可认得?” 陆煊微微点头: “认识,又如何了?怎么,要吾斩了他?” “自然不是。” 元始天尊摇了摇头,目光深邃: “吾虽不知道友何故编织天数,令自己化作玉虚十三仙,三清似也默认了此事,但吾知晓,道友绝不会是玉虚十三仙。” 顿了顿,他沉吟了片刻,又道: “吾不过问道友和三清的关系,所欲为之事,便是要道友助一助那太上玄清。” “助?” 陆煊蹙眉,越发的看不明白了,但还是发问: “如何助?” “太一盯上了陆煊,不可使太一功成,此人谋划很大很大,分化之身极多,不止陆压,不止楚泰。” 元始天尊如是说道: “关键时刻,道友出手,将太一擒住,交给我,这便是交易。” 陆煊有些发愣,擒住太一? 这未知之人到底是谁? 何故认为自己有擒住太一的能为? 他心思百转千回,又将菩提、阿弥陀佛、妖祖给排除在外了,这三位想要擒住太一,应当轻轻松松。 那眼前两人,到底是何人所化? 思索片刻,陆煊蹙眉: “既是交易,我可得何事物?另外,汝所说太一化身极多,那么还有谁?” 元始天尊平静回答: “作为回报,吾可赠给道友半枚道果,道友虽能媲美【得道者】,但应当是借助某种特质吧?自身终究不是真正道果至于太一之事” 想了想,他继续开口: “吾也说不清楚,但太一所谋要超过你们所有人的想象。” 陆煊眉头皱的更深了一些,转而问道: “赠我半枚道果?有趣,连真身都不敢现于吾前,吾如何信任汝?” 一直没说话的灵宝天尊悠悠开口: “这算是订金。” 他伸手一抚,一口纯粹至极的上清本源浮现而出,送至了陆煊面前, 陆煊眼中浮现出惊色,辨认出来此事物真实而不虚! 真是一团上清本源!! 灵宝天尊淡淡开口: “道友想来是不会借虚幻道果证道的,若他日道友当真在太一对陆煊发难之前,将太一擒来,吾等会送上一场造化,助道友以大法力证道。” 说完,灵宝天尊闭上双眼,凭空消失。 元始天尊亦施施然起身,出言提醒道: “方才那清茶中,亦有一缕玉清本源,道友应当能洞察到,吾到底是谁,道友不必继续探查, 只要交易达成,完整玉清本源与上清本源奉上,以大法力证道,当轻而易举。” 话落,他也消失不见,紫霄宫重新安寂,被封锁的岁月时光亦恢复了正常。 陆煊紧紧的拧巴着眉头,托举起这一团上清本源,虽少,但却极为纯粹,真实不虚! 这就很离谱了。 擒太一 且认为自己媲美【得道者】? 思索许久,陆煊果断起身,端起清茶和那一团上清本源,念头一动。 下一刻,瞎眼道人、跛脚道人同时走来,在发问: “小煊,唤吾等此来,所为何事?” 话音刚落,两尊道人目光落在清茶与那团上清本源之上,同时错愕。 陆煊没有犹豫,将方才之事,从头到尾的叙述了一遍,亦点出了自己的疑惑。 跛脚道人紧缩眉头,接过那团上清本源, 瞎眼道人若有所思,托起清茶中蕴含的一缕玉清本源。 两个道人都沉吟良久,旋即。 “吾大概有所猜测。” 瞎眼道人微微颔首,在陆煊错愕的目光中,将那一缕玉清本源拍入自己的瞎眼之中, 瞎去的那只眼睛居然浮现一丝色彩,虽然淡薄,但真真切切! 跛脚道人亦将那团上清本源拍入瘸腿之中,那瘸腿肉眼可见的好了一些, 从原本的彻底瘸腿,化作半瘸. “这”陆煊有些懵。 瞎眼道人解释道: “封神之时,我们曾落入二佛谋划,我与灵宝相杀,而后我失一眼,灵宝失一腿,被某个生灵捡走,下落不明。” 顿了顿,他将那一丝玉清本源重新取出,弹给了陆煊,又道: “寻你之人,应当是曾经拾走我那眼睛和灵宝那腿的生灵,至于他所叙述之事,的确有些奇怪,太一么.” 一旁,跛脚道人亦将那团上清本源取出,同样交给了陆煊,笑道: “纪元将终,什么神神鬼鬼的家伙都冒出来了,那人既不敢现于你身前,定当是你知晓乃至熟识的家伙,暂且不必去管。” 顿了顿,他继续道: “至于他为何会认为你媲美【得道者】.这消息是从妖祖他们那传出来的,紫霄宫主,不弱于得道, 起因似乎是那佛母对你进行了夸大?具体情况就不清晰了,不过是好事,非坏事。” 陆煊若有所思,某个自身知晓,甚至熟识之人么?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昊天,旋即否决,昊天前辈常年在娘娘的注视下,无有任何隐秘可言,不会是他。 那又会是谁?? 思索间,陆煊连忙要将一缕玉清本源和一团上清本源交还,却被拒绝了。 瞎眼道人笑着道: “我这眼睛瞎习惯了,不必补全,反正补全了也打不过那老太上,没有必要。” “我亦然。” 跛脚道人乐呵道: “你正巧可以化入己身,身上将会多出【得道者】的气韵,顺势假冒一下媲美【得道者】应当正好,收着吧,收着吧!” “师尊.” 陆煊欲言又止。 他郑重做礼,将一缕玉清本源划入眼中,将一团上清本源化入腿中, 再睁眼、蹬腿之时,两个道人已飘忽离去。 “我二人正在与菩提他们搏杀,当全力以赴,便不分心与你多言谈了,短时间内,那两位道友和妖祖分不出心神,你做你欲行之事。” 陆煊肃穆,再执礼而拜,许久。 两位师尊的身形消失不见, 他静静体悟自身身上的变化,元始之眼,灵宝之腿虽都是残缺的,只是一小部分, 但不仅仅极大的补全了【大均之道】,更让他具备种种不可思议之能! 左眼真正拥有诸果之因的特征,而右腿一踹之下,似也真正拥有摧灭一切之伟力!! “一个我认识,乃至熟知之人,到底会是谁?” 思索许久,陆煊摇了摇头,唤醒小火儿,含笑道: “该走了。” 小火儿打了一个哈欠,迷迷糊糊开口: “老爷,去哪啊?” “去现世之外,寻几位师兄,那儿似乎在战火连天。” “当如何去?” “备大驾而行。” “老爷,何等大驾?” “得道者出行之大驾。” “是!” 片刻过后。 紫霄宫开,道驾于前,仙葩绽放,天花乱坠,遮蔽整个广袤现世! 有无上者,今日出行,伴随道音浩浩,伴随一缕玉清之毫光,一道上清之惊雷! 本章完 第二十六章:驾临混沌,踏杀大罗 现世之外。 争杀还在延续。 “当扫灭一切敌,碎残甲,破战刀,击鼓鸣钟,杀到仙血汇成海.玄清归!” 三眼天神立在太古长城之上,高举三尖两刃刀,字字泣血,额间的第三眸都呈现残破状,一身神甲只是片缕,但还在朝前争战,一刻不休! 托着大宫的巨牛昂头嘶鸣,撞入天兵堆中,一踏便是亿万万里尸山, 扛着钉耙的猪妖鼻孔出气,暴戾至极,亦展现出诸天境之威,举手投足之间,三百余大界暴动! 更有老迈真人持神火罩,灼毁一处古界;有驾驭九龙的大帝,以帝辇撞向万军;有似佛似道的大罗,拳拳如雷,踩踏诸界! 混沌战场每时每刻都在摇曳、震荡,仙骸难计其数,神尸堆积成了一片广袤大陆! 有立于佛土上的大罗呵斥: “多宝、杨戬,速速投降,此战已绵延三万年,广成子失踪,玉鼎天尊已残,慈航都濒死,你们毫无胜算!” 三眼天神振臂: “打到末劫方休!杀到纪元临终亦非不可!玄清重临时,万法皆寂,大日再煌煌!” “无稽之谈。”那位大罗层次的佛祖冷漠摇头,十八手合十,无量光击穿了这一片混沌战场,许多争杀、嘶吼的人族将士被斩灭了, 就连那位三眼天神都咳血重创,若非一旁多宝出手护持,他或许已喋血! “吾等五尊至高,你们如何可拦?如何可挡?” 说着,大日如来向混沌战场走近,凝视太古长城,十八手同时叩至,伴随无量光浩瀚,整座长城都动摇! “今日,或当破关,让你们苟延残喘太久,慈悲已尽,当怒目金刚矣!” 接连有至高层面的大罗朝着这里走来, 大威德如来百目绚烂,不动无畏佛结大印,身下巨狮咆哮,一窜而出,与托着宫观的巨牛拼杀, 太古长城中,唯二的两位【至高】也走出,神农肃穆,轩辕屹立,各自上前,迎向五尊至高大罗! 寡不敌众。 两尊古老人皇各自被两尊【至高大罗】压制了,剩下的大日佛祖走至太古城墙前,淡漠开口: “还欲争杀否?玄清已死,玄黄亦喋血,一切尘埃都落尽了,无有变数!” “放屁!” 多宝笑着大骂: “岁月混乱,过去已成不定之相,就连此处战场,亦时时刻刻在变, 紫霄宫主讲道之前,太古长城根本不存,我之一方也无有【至高】,而此刻,两尊【至高】出现,自古至今,如同从来如此!” “那又如何?”大日佛祖蹙眉发问。 却见多宝哈哈一笑: “如今虚实相撞,真假共存,时时刻刻都在生变化,或许下一刻,玄清便从未死去,将要从远处走来,一步一轮回!” “天真,天真。” 大日佛祖冷漠摇头,巨手横击而至,突破太古城墙,多宝上前迎击,但【执器大罗】如何是【至高大罗】的对手? 他遭到重创了,在大口咳血,却依旧未退半步,大声嘶鸣: “暂避!等下一次岁月更迭,继续血战!” “避无可避!” 大日佛祖震声,锤的多宝身躯残破不堪,接近破碎的状态! “今日一切当终,变数将消,尘埃落定!” 大日佛祖背后腾起无量光,而由无量光的映照之下,其身上又浮现出无量阴影, 阴影层层叠叠,堆在一起,化作雄伟无边的黑山,朝着多宝道人轰然压落而来! 多宝再度被重创,伤势甚至贯穿了亘古,就连过去岁月,尚且端坐在灵山中的他,都在龟裂了! 杨戬三只眼睛都发红,咬了咬牙: “退入现世大天地,斩却一切现世仙神,等岁月再更迭,等来玄清归!” “退无可退。”大日佛祖冷漠,空出一只手,囊括所有岁月时空,抓击向杨戬、太乙、哪吒等生灵, 多宝怒吼,拼命挡下了这一击,伤势更重,但并无性命之忧。 他咧嘴而笑: “汝终究没有大气魄,杀吾之过去,也只敢杀至吾入佛门的岁月,不敢继续往前,在惧怕吾师么?” 过去岁月,无数时间节点的多宝如来都大口咳血,但更早时间,周朝之前的多宝道人却安然无恙! 大日如来并不怒,只是平静道: “汝说的对,吾惧于灵宝大天尊,故此数次不曾将伱斩灭,但今日.汝护不住身后生灵了。” 说罢,他擒着多宝后退,离开太古长城, 而与此同时,混沌深处,又有大罗到来,势如天雷,威如渊海。 “怎会是你?” 多宝一呆,两尊古老人皇亦都色变,死死的凝视着那尊走来的大罗。 大罗歉意一笑,摊了摊手: “吾本无意于此战,毕竟这一切只是虚实碰撞的结果,到最后,未必为真,但” 他呵呵一笑: “他们给的太多了啊.” 说话间,这尊大罗走近太古长城,这座雄关却并未发威阻拦,甚至太古长城之灵都垂首,在恭敬。 大罗迈上城墙,微笑开口: “作为交易,吾将你们尽数斩灭,但都请放心,你们死去,未必会真死去, 当下虚实相撞,过去未定,此间便时时刻刻在发生变化,你们这一刹死去,兴许下一刹便活过来呢?” 说话间,伏羲上前,一指化作无量界,遮蔽一切,朝着杨戬等人碾去, 杨戬色变,嘶吼: “退,退入大天地!大天地尚未完全复苏,大罗不可入内!” 无数人族、古仙都朝着大天地逃去,但旋即都止步,大天地前横拦着伏羲的大手,似乎无数年前就存在于此了,跨越岁月,转变过去,断绝去路! “吾来!” 太乙真人抛出神火罩与太乙拂尘,轰然引爆, 三霄亦将混元金斗掷出,让这件近乎道果层面的至宝自行炸碎,伏羲大手剧烈震动,被撕开了一道缝隙! 便是此时! 杨戬、哪吒等带着众人朝大天地逃去,眼看就要没入其中,忽然。 ‘当!当!当!’ 有敲锣打鼓声、仙乐声、神曲声等,自大天地中奏响,随之而来的是一片片遮天异象, 无量仙葩绽放、无量青莲摇曳,伴随无量金泉流淌之大景,硬生生的将就要没入大天地的杨戬等人给撞了回来! “喔?” 十八只手捉着多宝,将之捏的不成人形、鲜血淋漓的大日如来哈哈一笑: “看来,天要亡了尔等!” 顿了顿,他高呼: “伏羲,出手,斩了他们,除了玉虚、碧游宫嫡传,一个都莫要留下,近乎斩绝、杀绝!” 哪吒绝望了,发出惨笑: “今日当真将终了吗?吾或许没有机会看到玄清师叔重临的那一天了” 杨戬闭目轻叹,喃喃自语: “当真是天要亡我等啊” 他们都绝望,旋即坦然的看向伏羲,等待这位【至高大罗】将他们一掌拍灭。 然而,伏羲却并没有动作,只是凝视着自大天地内不断绽放而出的各种异象, 直到看见阴阳并立、天地开辟、混沌初判等景象, 他终于色变,转身就走。 “交易作废。”伏羲开口:“吾从未应承过你们什么,也从未到来此地!” 说话间,他果断更迭过去历史,选择了翻脸,在过去时空,大日如来找上自己要求帮助之时,便直接拒绝了, 过去更迭,现在变动,伏羲的身影真正消失,好似从未来过, 连带为了撕开伏羲手掌而自毁的神火罩、混元金斗等事物,又都完好无损! 方才一切,似乎都只是幻象,可这时光之变动,却诡异的并未影响到大罗之下者的记忆。 这便是虚实相撞、真假交融、过去不定的特殊。 时时刻刻都在变,都在随过去而变。 大日如来震怒,旋即猛然看向大天地,心头浮现出疑惑来, 伏羲看见了什么,不惜毁约,甚至直接拒绝了这一段历史的发生?? 不约而同的,混沌战场中的生灵也都朝着大天地看去,目露疑惑之色, 连争杀中的几位至高大罗都罢手! 下一刹。 敲锣打鼓声渐近,他们看见一个小道童,立在一座道宫的大门口, 道宫同时存在于一切过去,那道童也同时存在于一切过去, 他在此时吹锣,在上一秒打鼓,于百年前讴歌、千年前奏唱,诸多时光的景象同时并立, 一个人便演绎出了大乐之交响! 随着那道宫渐近,天地初开、混沌初判、阴阳并立、元始青光、上清天雷等景象亦同时浮现, 无量仙葩在此刻绽放,无量金泉自过去涌来! “那是.”杨戬呢喃:“紫霄宫?” 混沌战场陷入死寂。 紫霄宫临。 大日如来头皮猛然发炸,是那座道宫! 妖祖亲言、菩提亲证的,一位媲美【得道者】之生灵的行宫! 换句话说 那位一掌压的佛母叩首的紫霄宫主,正在驾临? 下一刹。 紫霄宫浮现在混沌战场之上,道童停止了吹锣打鼓,静静屹立, 他俯瞰所有生灵,俯瞰几尊至高层面的大罗,发出宣告: “紫霄宫至,缘何不拜?” 无数原本手持刀剑,正欲叩破太古长城的仙神面面相觑,随后一个接一个的拜了下去, 大威德佛祖死死拧巴眉头,不动无畏佛后退数步,大日如来毛骨悚然! 这位亲临,所为何事? 杨戬凝重至极,这尊紫霄宫主虽曾横击佛母,虽曾教化人族, 但这等无上存在压根无法揣摩,不知来意,亦不知是好是坏 正当所有人心惊胆战之时, 一个身披羽衣的道人缓缓自道宫中走出,其右眼紧闭,左眼大睁, 睁瞪的左眼中,沉浮着诸果之因、元始祖炁、开天辟地等大相! 他走来,他走落,行至太乙真人身前。 “小仙太乙.” 太乙真人胆寒,头皮发炸,有面对师尊的感觉,心头惊悸! 传言恐怕为真,这是一位媲美【得道者】的无上存在! 震怖间,死寂中, 太乙真人想要拜下,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拜不下去。 反而是披着羽衣的道人含笑执礼: “太乙师兄,敢问广成师兄何在?” 大战场寂然。 太乙师兄? 不动无畏佛转身疯逃,身着羽衣的道人诧异侧目: “你跑什么?” 不动无畏佛驻足,不敢动。 “你还真停啊?” 道人含笑,抬起右脚,跨越遥远距离,踏在了这尊【至高大罗】的头顶。 “见吾便跑,定是狡诈恶徒。” 伴随道人右脚中一闪而逝的上清雷光,这尊至高大罗连同自身过去、自身时间线等,轰然崩塌。 本章完 第二十七章:直面阿弥陀佛,入道果棋局! “紫霄宫主下场了” 混沌深处,几尊道果静静凝视,菩提古佛沉重道: “吾似乎看见了玉清之毫光,看见上清之惊雷,尤其是上清真意,极为浑厚!” 顿了顿,他有些匪夷所思的开口: “紫霄宫主踏落一脚之时,吾分明看见了纪元终末之相可就算真如天数所示,他也当是元始嫡传,为何上清真意如此厚重,这很没道理。” 妖祖捋了捋鬓发,若有所思道: “又是两种之前未见之手段,而且似还有万道之相氤氲在身,此人隐藏的当真很深邃。” 顿了顿,她目光深邃: “恐怕真有媲美【得道者】之能,定为三清的后手,培育无数年, 你们不是一直好奇太上八卦炉中,一直在炼着什么吗?我猜测,或许就是这个紫霄宫主。” “有理。”阿弥陀佛轻叹:“还好,此人并未插手汉末之事但迟恐生变,汉末之事,速战速决。” “没问题,紫霄宫主现身,混沌战场那边不用去管了,让给他,将诸大罗都派去汉末,直接定鼎。” 妖祖最后拍案道: “太上在跌落边缘,吾可以尝试牵制,只要阿弥陀佛恢复,亦可与菩提一并牵制元始、灵宝,那时,太一,为汝欲为之事,清除变数。” “自无不可。”太一含笑,缓缓走入了汉末岁月,佛母紧跟其后。 两尊道果降临。 ……………… 汉末。 献帝登基的第二十年,蜀都。 “仲父,洛阳那边依旧沉寂,没有什么动静。” 刘备沉稳开口: “已然和吴国那边达成盟约,共击北方,五弟数日之间连下七城,我那大哥快要坚持不住了。” “小心为上。” 诸葛亮轻声开口: “北帝袁绍虽为你大哥,你又素来仁德,切莫要这时候心慈,当一鼓作气,推平北地才是。” 刘备沉郁点头,微微叹了口气,话锋一转: “仲父,之前我与您说的事情,您怎么看?” 诸葛孔明轻摇羽扇,笑道: “是伱在紫霄宫中的所见所闻?那个未来的我?” 他摇了摇头,平静道: “未来是由现在决定的,既然紫霄宫横空出世,很多历史变动了,那个我未必会再有,陛下,放宽心。” 刘备沉沉点头,还欲再说什么,却见有士卒匆匆来报: “前线急报!!” “呈上来!” 刘备神色一肃,接过战报,扫视了两眼,大惊失色,连退数步。 “何事心惊至此?” 诸葛孔明蹙眉,伸手接过战报,端详片刻,神色微凝。 战报上说,北地白莲教大行科仪,无生老母、天真古佛齐齐降临,大破蜀吴联军! “大罗都亲自下场了么” 诸葛孔明眉头紧锁,侧目开口: “让严煌严将军,且去请示一下山上那位吧” 话才落,张角大步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张灿金色的法旨,龙行虎步: “陆子已降下法旨!” “快快道来。” 张角张开法旨,沉声念道: “以此旨,通九幽,令阴司,百万阴兵为前锋,十殿阎罗坐中军,旧帝酆都持大旗!” 诵念之时,殿外,有鬼门关从天而降,轰然洞开,鬼卒齐步踏出, 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八方判官、十殿阎罗相随,更有一位大帝走来,身侧还跟着一个绝美的少女! “奉玄清诏令。” 酆都大帝威严开口: “倾阴司之力,来助新汉之主。” 刘备、诸葛亮共同执礼大拜。 与此同时,东方。 金灵圣母屹立城头,凝视北方,平静开口: “两位大罗降临了啊.” 一旁,孙坚面色忧愁,正欲开口,却看见张道陵踏空而至,手持一张大旨。 “宣,玄黄帝旨!” 孙坚色变,俯身做礼,万仙亦都腾空而起,做恭敬状。 “北地多乱,天下起变,特诏令祖龙,携四海龙族入人世诏令五岳山神,天下地祇重聚,合西蜀,伐北袁!” 随他诵旨,有一头大到无边的真龙横亘而至,伴随无数头真龙仰天长吟, 更有以泰山为首的五方神山撞空而来,五岳大帝领着无数土地、山神、河伯、城隍降临! “奉。玄黄帝旨!” 无数真龙、地祇异口同声: “倾四海、山河之力,来助东吴之主!” 孙坚再执大礼。 四海龙族、天下地祇临于东吴,酆都大帝、无穷阴兵临于西蜀, 而在北方,伴随两尊大罗亲至,一尊尊密宗佛陀、菩萨、罗汉、金刚亦都降临了, 除却中央皇朝无有动向,除了洛阳依旧平静安宁,天下八方,动荡骤起! 天穹之上,天庭之中,玉皇窥见人间绝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他轻叹: “地上仙神,恐怕.多过这天庭啊。” 侧边的九尊沉默,下方的无数仙官神吏也都不言,诸如月老、李靖等古老仙人,更是恍惚不已。 不知不觉间,这人间起乱,大势动荡,天庭却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了啊. 有古仙摇了摇头,轻叹: “天庭,不复其煌煌之势矣。” ……………… 现世,界外混沌。 仙骸横亘,神尸堆积成山,佛血汇聚成河,而三万年来征战,却在如今迎来寂然,听不见刀兵铿锵。 唯有一尊【至高】层面的大罗,在悄无声息中缓缓崩塌。 大罗陨落。 还是最最顶尖的大罗。 在无数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之下,身着羽衣的道人缓缓收回了右腿,微微一笑: “所以,广成师兄呢?” 一片死寂。 大日如来心神剧烈震颤,杨戬、哪吒等人都懵了,一尊至高层面的大罗, 就这么如同蝼蚁、蚍蜉一般,被一脚踏死了?? 在无数仙神、将士震动间, 陆煊此时环顾了一圈,看见很多熟悉的生灵,微微蹙眉,自己对过去做出了如此大的改变, 可结果,这一段虚实相撞击的岁月依旧呈现出如此态势, 按照方才所听闻的来说,玄清、玄黄,依旧在这一段真真假假的时空,处于死亡、陨落的状态? 他一边平复右脚的反震剧痛之感,不动声色的疗伤,一边陷入了沉思。 两位师尊编织的虚幻历史被几尊道果利用了,难道自身在汉末做出的谋划,依旧在按照【失败】的路线行进? 紫霄宫行如此教化,都未改变过去? 没道理。 心思百转千回间,陆煊看向了一旁的太乙真人,再度发问: “广成师兄呢?” 太乙真人如梦初醒,脸上写满了迷茫和惊疑之色,讷讷道: “大师兄他遭不动无畏佛横击,下落不明,已失踪很多年.” 陆煊神色微冷,再问道: “谁是不动无畏佛?” 他侧目,睁开的那只左眼中闪过杀机,大日如来、大威德佛等都如坠冰窖, 仅仅被那只元始左眼注视,便生出体肤龟裂之痛楚,而后身躯竟真的碎裂,在溢血! 四尊至高大罗都悚然,连普普通通的目光注视,都无法抵御么? 此时,太乙真人又讷讷开口: “前辈,不动无畏佛.被您踩死了。” 陆煊一怔,旋即了然,晒笑道: “果然是恶徒,难怪见了吾便逃窜,呵” 说着,他神色一利,再度强行催动上清右腿,以元始左眼将四尊至高大罗给锁定,抬脚就要踏下! “道友且慢。” 有清净声自遥远处传来,一尊伟岸大佛缓缓走来,手中托着一方濒临崩塌的净土,周身则环绕着无量过去庄严劫, 大佛一步踏落,跨越整个混沌,降临此间! 阿弥陀佛。 杨戬、太乙真人等【类大罗者】都被迫垂首,就连多宝亦无法直视伟岸佛陀,低下了头,神色惊悸! 一尊得道者亲临! 陆煊心头一紧,但面色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慢悠悠的收回了右腿, 却又暗地里将【造化玉碟】、【元始左眼】、【上清右腿】催发到极致, 万道羽衣亦迎风猎猎,身上浮现出似乎不落于阿弥陀佛的威势,诸多盛景沉浮! 他维持着自身外在看似媲美【得道者】的威严,淡淡开口: “阿弥陀佛啊不好好养你那西方净土,跑吾跟前来,所为何事?” 顿了顿,陆煊强硬开口: “怎么,道友是欲和吾做过一场么?也好,吾正想要瞧瞧,打碎那净土,可否叫道友跌落呢” 说着,陆煊左眼光华大盛,整个人似乎端坐在无穷高处,连接一切因、一切果, 右腿亦在发光,映照出纪元终末的绝景,好像下一刻就要出手搏杀! 多宝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位紫霄宫主当真霸道,一言不合甚至尚未不合,便要与【得道者】开战?? 阿弥陀佛此时亦凝神,连忙摆手: “道友说笑了,吾与道友无冤无仇,何故争战?” “是么?” 陆煊心脏急促跳动,高高悬起,周身杀机却更盛,做冷漠状淡淡道: “那道友此来,所为何事?” 阿弥陀佛凝重,心头泛起了嘀咕,这个紫霄宫主,不仅知晓自个儿如今的窘态,且底气足的有些过分! 他似乎.有把握将自己打落? 心思百转千回间,阿弥陀佛面露慈悲: “吾这些个门人,恼了道友,吾是来替他们陪不是的。” “是么?” 陆煊依旧保持着强硬的姿态: “道友当知,吾为玉虚第十三仙,广成子为吾师兄,却遭横击,道友说说,吾当如何?” 玉虚第十三仙?? 太乙咽了口唾沫,依旧茫然,显然没听过这个说法, 而一旁的杨戬、哪吒乃至猪八戒都面面相觑, 玉虚第十三仙,不是玄元福生,不是那位么? 他们未入紫霄宫听道,一直在这历史、岁月混乱的战场争杀,并不知晓紫霄宫主便是【玄元福生】。 而此时, 阿弥陀佛沉默了片刻,沉声道: “广成子现在身虽死去,但过去岁月的他却无碍,于你我而言,他依旧算长存。” 顿了顿,这尊佛主继续道: “吾将这四个不肖徒儿带走,而作为补偿.道友入道果棋局,重构封神之局,另那广成子证大罗,可乎?” 道果棋局? 陆煊神色微微一动,想到了天地棋盘,他曾经在棋盘上落子,后续又诞出了许多棋,未曾落下, 也一直搞不明白道果棋局是个什么玩意. 加入道果棋局么? 那岂不是可与三位老师同起同坐了?? 见他不言,阿弥陀佛又补充道: “后土道友跌落,道果棋局六席,刚好空出一席,以道友之能,却可与吾等端坐,此作为交换,可乎?” 陆煊脸上浮现出淡漠的笑容,压抑住心头的激荡,慵懒的点了点头: “可。” “道友便随吾来。” (晚点还有) 本章完 第二十八章:疯狂跳脸的元始,六席再满! 两道伟岸身影并肩,朝着大混沌深处走去, 一者落步,便是无量庄严劫生生不息,另一者落步,则是开天辟地之景与纪元终末之相交替轮转, 两位无上者身后,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疯狂追逐。 “老爷!等等我,等等我!” 小火儿上气不接下气。 混沌战场,无数生灵目视着三道身影逐渐消失,各自面面相觑,久久失语。 虽然有传言说,神秘的紫霄宫主媲美【得道者】,但到底只是传言,所有人都将信将疑,如今,却已确信了。 大日如来带着麾下依次离去,混沌战场再度恢复了宁静,太古长城巍峨依旧,很多将士都瘫坐,双目失神。 尤其是太乙天尊、黄龙天尊等,各自茫然失措,黄龙不解呢喃: “玉虚十三仙我们何时多出了这么一个恐怖的师弟??” 众人面面相觑。 染血的神农、轩辕并肩走来,前者疲惫道: “在紫霄宫中听道之时,吾曾悄然窥视天数,当时天数所告,那位是玉虚第十三仙,吾还不相信.” 轩辕亦苦笑开口: “是啊,却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这实在有些离谱,玉虚十三仙.怎的从前未曾听闻过??” 杨戬、哪吒、朱悟能面面相觑,背负宫观的大黑牛亦满脸疑惑, 他们还是处于惊骇中,百思不得其解。 玉虚第十三仙,明明就是陆子啊! 不,准确的说,应当是陆子的那马甲,玄元福生. 可这位恐怖到没边的紫霄宫主又是怎么一回事?? 哪吒想了想,试探性问道: “老师,您之前从不知道这位的存在么?” 太乙天尊连连摇头,苦笑: “闻所未闻。” 嬴政此时轻吐浊气,凝视着太古长城上斑驳的血迹,叹道: “吾听道于紫霄宫时,也惊异于这位的身份,还以为是哪位蛰伏不出的绝世人物,却是玉虚第十三仙,但这似乎更为离谱.” 顿了顿,他感慨自语: “玉虚第十三仙,紫霄宫主,玄元福生.不过终究是一件好事,义父祖归来的期望也将更大了,等到义父祖归来.” “等会?!” 杨二郎、哪吒、朱悟能异口同声,就连一旁的大黑牛也打了一个响鼻,背上的宫观剧烈摇晃! 嬴政、神农等都诧异侧目,旋即见到三眼天神颤颤巍巍发问: “始皇,汝刚才是否提到了玄元福生??” “是啊。” 嬴政有些迷惑,但还是解释道: “听道之时,那位曾经亲言,他之名,便是【玄元福生】!” 杨二郎头晕目眩,哪吒一个趔趄,朱悟能直接瘫坐在地上,就连四蹄踏地的大黑牛都站立不稳了! 玄元福生紫霄宫主 杨二郎忽然明悟,双眼瞪的溜圆。 是陆煊师叔。 他,归来了?? 不,不对,不是当下的陆煊,是虚实碰撞之下,自另外一条尚未确定的历史中走来的陆煊! 三人一牛似乎都想明白了,面面相觑,无不目瞪口呆。 既是那位,也就是说. 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混沌深处,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 好家伙,这位胆子当真大到没边,连得道者都被唬住了?? ……………… 与此同时,另一段时空中。 “阿弥陀佛,汝何故邀请那紫霄宫主加入道果棋局?” 妖祖神色沉凝: “这绝非好事,你如此做,到底为何?” 阿弥陀佛凝视着手中的西方净土,平静道: “不得已而为之,最主要的原因,是可以借此机会,探一探那紫霄宫主的虚实,看一看三清的反应。” 妖祖依旧蹙眉: “道果棋局,干系太大,你却拿来试探?” 阿弥陀佛摇了摇头: “话是如此说,但吾与菩提早已落入了下风,这一盘棋几乎定输,还不如引入新的变数。” 顿了顿,他继续道: “若那紫霄宫主是三清的某一化,当坐不上道果棋局,若他并无【得道者】之能,亦落不下棋子,如此可探其虚实, 且就算这紫霄宫主真能端坐棋局,真能落下棋子,那么道果棋局的利益诱惑在,说不得” 一旁的菩提古佛微微睁眼: “说不得,这位紫霄宫主会与三清反目呢?” “怎么可能?” 妖祖下意识道: “道果棋局,决定的是未来,未来走势虽然重要,但又何来利益诱惑?” “若只是以棋局定未来.”阿弥陀佛轻笑:“我等又何故如此执着于此棋此局?” 妖祖微微眯眼: “还请释惑。” 两尊佛主却只是摇了摇头,不言。 ……………… 岁月之上,混沌之中。 倾尽全力催动造化玉牒,又靠着元始眼和上清腿的助力,陆煊极为勉强的走出了岁月长河,走到了真正大混沌! 事实上, 若非自身将【造化玉牒】与【紫霄宫】凝练为本命器物, 且前者具备【鸿蒙】之玄,后者具备高出混沌半筹之妙,陆煊还真无法行走于这岁月之上,立刻就要露馅. 但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蒙混过去了。 跟在阿弥陀佛身旁,带着小火儿,不知道走了多久,时光在此压根没有任何意义, 毕竟,此处为【岁月之上】。 终于,在陆煊几乎支撑不住,要重新跌回岁月长河中的时候, 眼前景象骤生变化,一方古老棋盘摆放在混沌中,六方大道蒲团围绕着棋盘,幽幽暗暗,混混沌沌。 “道友,请。” 阿弥陀佛做了个手势,指向一处大道蒲团, 陆煊神色平静,微微颔首, 尽管自身力量都快要耗尽了,连带着岁月中,正拼命供给精气神的玄清、玄黄、九幽子等都近乎枯竭, 但他看表面上看起来依旧云淡风轻,施施然漫步走至蒲团旁,在阿弥陀佛的凝视中,缓缓落座。 端坐在大道蒲团上的第一个刹那。 陆煊发觉,拼命要将自己拽回岁月长河的恐怖牵引力消失了,整个人为之一轻。 第二个刹那, 他感觉到身下蒲团中,浩瀚无垠的恐怖道韵,自己所汇聚的【万道】与这蒲团相比,量虽多的多,但质嘛. 一者为青天,一者为蚍蜉。 至第三个刹那,陆煊落目在古老沧桑的棋盘之上,略微恍惚, 他似乎看见了整个万古岁月,棋盘本身似为整个大天地,诸天诸界诸世则是棋盘上的一个个点, 而岁月、光阴、历史、命运、因果等,则是棋盘上一条又一条的线!! 仅一眼,陆煊似乎看到了万事万物,看到了最古之年登临帝位的太一, 看到了创立八卦的伏羲,看到了怀抱妲己自焚而亡的帝辛,看到了罢黜西极天庭的玄清 一切的一切,都在棋盘上,都在棋盘中。 “这便是道果棋局。” 阿弥陀佛在陆煊身旁缓缓落座,与他并肩,平静道: “亦可称为,【大道棋局】或【超脱棋局】。” “何解?”陆煊心脏一滞,旋即平静发问。 阿弥陀佛侧目,看向陆煊,笑容意味深长: “这是第二局棋,第一局的胜者,叫做女娲。” 陆煊心头泛起无数疑惑,亦掀起惊涛骇浪,又问道: “娲皇因此棋而超脱?不大可能,她之超脱,或在于创立人族,又或统领妖族,也可能是补天穹之缺,还可能是种种缘由并成的终极一跃.” “但,绝不会是因为此一棋。” 陆煊说的相当笃定,因为他见过‘娲皇’,与之谈论过超脱之事,那个娲皇就算是假的,也与本体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此时,阿弥陀佛摇了摇头,含笑道: “道果棋局,决定的是未来,而娲皇胜了,当时的一段未来便由她来定制, 以至于大天地的天道地德崩塌,弥补之人是她,掌控之人也是她,创造人族者亦是她皆因为,她是赢家。” 陆煊心头震动。 阿弥陀佛继续道: “若赢家是吾,造人的便是吾,补天的也是吾.虽不知娲皇具体超脱为何,但定然与这些事脱不开关系,故此,在那之后,这棋,又叫做超脱棋局。” 顿了顿,他侧目,意味深长的看向陆煊: “道友,若欲超脱,当要.赢!” “赢过我们所有人,包括.三清!” 陆煊眯眼,正欲说话,却听见身后的小火儿一蹦三尺高: “你这老秃驴,当真在废话,三清也好,汝也好,亦或者菩提,都在我家老爷之下!” 阿弥陀佛眯眼侧目,看向道童,笑了笑: “道友的这个童儿,很有趣,吾都看不透呢” 事实上,小火儿让得道者都无法看透的奇怪特质,也是让他们认为‘紫霄宫主’或许媲美得道者的主要原因, 他们并不知晓,小火儿的这种特质,是太上亲自赋予的 小道童此时叉腰,瞪着眼睛: “伱这个秃驴,看不透我不正常么?告诉你,我家老爷一共两个道童,一个是我,另一个你猜是谁?” 陆煊笑容一僵,知道这家伙又要乱说话了,当即要呵止,却见阿弥陀佛神色一动,问道: “谁?” “玉清元始!” 阿弥陀佛神色巨变,心脏骤停,猛然侧目,陆煊却只是哭笑不得: “胡言乱语,道友莫要怪罪这小家伙” 阿弥陀佛依旧有些惊疑不定,正欲说话,混沌深处传来脚步声。 菩提古佛自一方走来,三个道人自另一方走来, 瞎眼道人淡漠开口: “谁在呼吾之名?” “我!” 小火儿挥了挥手,大声道: “道童快些过来,老爷在这儿呢!” 瞎眼道人老脸一黑,有些牙疼,懒得搭理这小家伙, 阿弥陀佛见元始大天尊黑着脸未曾反驳,心脏暴跳,头晕目眩! 他心头断定,绝无可能,但却又忍不住生出一丝丝、一缕缕的疑惑,万一呢. 阿弥陀佛默默的将这一点记在了心头。 三清此时已走近,陆煊施施然起身,保持着威仪,执了一礼: “见过师尊,见过大师伯、三师伯。” 瞎眼道人黑脸散去,笑的直咧嘴,连连应声,跛脚道人微微翻了个白眼,而太上呢? 瞎眼道人的黑脸,飞到了太上的脸上 他垮着脸,不言不语,觉得有些牙疼,心头不断告诉自己,这是演戏,这是演戏 下一刻。 瞎眼道人走上前,拍了拍陆煊的肩膀,可以大着嗓门: “乖徒儿,不错,已然可与为师并肩矣!” 太上老脸再黑一分。 瞎眼道人又重重再拍陆煊肩膀,将他揽了过来,笑眯眯道: “来,再向你大师伯见一见礼!” 他将‘大师伯’三个字咬的极重,陆煊心头哭笑不得,却也只有无奈依言见礼。 “见过大师伯” 太上老脸又黑一分。 “好徒儿,好徒儿!”瞎眼道人震声大笑,又数息而已,便喊了不下十声徒儿,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嘹亮, 某老道的脸也一分黑过一分. “落座吧!” 他硬邦邦的开口,一掌压在瞎眼道人身上,将之压在了蒲团上,瞎眼道人如遭雷击。 半晌,瞎眼道人才缓过劲来,气不打一处来,侧目高声: “乖徒儿,快坐,便坐在为师身边!” 说着,他将身旁太上的蒲团放到了对面,将陆煊的蒲团给挪了过来. 太上笼在袖袍下的拳头,捏的更紧了。 陆煊目光古怪,二师尊是真虎啊. 他到底并未多说什么,缓缓坐下,其余【得道者】亦依次落座,落座之间,瞎眼道人拍着陆煊肩膀,不断言谈,一副师徒和睦的模样 ‘嗡!’ 棋盘震动,一道裂纹浮现。 “太上,汝何故如此?!”阿弥陀佛惊怒侧目,看着将拥有超脱特征的棋盘捏出一道裂纹的老道,心头悸动。 后者盯着元始,咳嗽了一声: “意外。” 说着,太上伸手一抚,棋盘缓慢的复原,他也真正坐下。 六席再满。 道果棋局开始发光! 本章完 第二十九章:一切在棋中,改写大势,下达天旨! 自后土跌落以来,道果棋局,六席缺一,今日再满。 伴随莹莹光辉,菩提古佛、阿弥陀佛、太上道德大天尊端坐于棋盘右侧, 上清灵宝大天尊、玉清元始大天尊、紫霄宫主端坐于棋盘左侧, 六道伟岸身影共同俯瞰棋盘,如同在俯瞰一切苍生,大罗在棋局中,古老者亦在棋局中! 皆为子。 陆煊凝视着莹莹宝光,神色肃然,他在此刻竟真看见了唯有【得道者】才能看见的未来大势, 这不同于自身占据的部分未来可能,棋中所显大势,真真切切的囊括了所有,只要棋局不变, 那么,其中所昭示的大势、未来,便注定发生! 未来不定,时时刻刻在变.时时刻刻在因棋局而变,真正不定的,只是细枝末节。 瞎眼道人此时轻声开口,替陆煊解惑: “得道者,可收束部分未来,而在此棋盘的助力之下,【部分】化作【全部】,后土未跌落之前,我们六人互相制衡,互相干扰,互相争夺未来的定制之权。” 陆煊凝视棋盘,轻声道: “一切生灵的未来?” “是,但不尽是。” 瞎眼道人含笑开口: “某种意义上,执此局之棋者,便是【天】,非大天地的苍天,而是诸世诸界决定一切的【天】, 偶有生灵逆天而行,非他想逆,是我们要他去逆这天,譬如商末的帝辛,又譬如三皇之世的蚩尤,还譬如西行岁月的一只猴头.” 顿了顿,他继续道: “当然,凡事皆有例外,古老者偶尔可跳出棋局,拥有【先天不定之数】的生灵亦然,甚至跳出棋盘的可能,要胜过古老者。” 陆煊若有所思,凝视棋盘,凝视苍生,再度发问: “既如此,若无诸位允许,岂不是不可有【得道者】的出现?” “是,也不是。” 这次回答的是跛脚道人,正在咧嘴笑着: “下棋者有六,每一种未来的发生,除开【先天不定之数】这样的变数外,都是六人共同博弈出来的结果, 每有新的道果诞生,要么是因为一方获胜,要么是因为各方妥协.古来最惊艳者,当属昊天。” “此话何解?”陆煊侧目好奇问道。 跛脚道人乐呵的解释: “昊天尚且还未证道果之时,窥见了道果棋局,那小子胆大包天,周旋在诸得道者之间, 最后居然以合纵连横之法,让棋局陷入一种特殊的境地,最终使诸位得道者都获利,都选择妥协,允他成为道果,后更是证道,化作一尊得道者.” 阿弥陀佛此时抬起了头,淡淡道: “当然,有利有弊,他的行为算是触犯的禁忌,证得道者不久之后,便失去了帝位,跌落而下好了。” 顿了顿,这尊古佛凝视陆煊: “诸位道友,当落子矣。” 说话间,菩提古佛也将目光投向了陆煊,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眼中有探究之色,旋即道: “吾当落下第一子。” 说着, 他手中浮现出一枚棋子,不轻不重的叩在了棋盘上,淡淡道: “此一子,大日如来携麾下诸佛诸菩萨,入汉末,佛母下场,风云变幻。” 棋盘中所昭显的未来大势,竟真随着菩提古佛的这一子而发生了改变, 陆煊在其中看见了天下归佛,看见了六道轮回被擒走,看见了阴司幽冥臣服于佛陀膝下 跛脚道人微微一笑: “我也落一子。” 他点落大棋,笑道: “此一棋,为吾之一化,亲入九幽,持青萍剑,坐镇六道之上,斩尽一切来犯敌。” 未来再变,九幽爆发了一场大战,一位唤作‘禹馀’的道人手持青萍剑,与古老者搏杀! “到我了。” 瞎眼道人含笑,定落大棋: “这一子,吾不扰乱诸世诸界,亲入封神之岁月,坐观一切,不生变化。” “我也落子。”一直盯着瞎眼道人的太上淡淡开口,平静的放下一粒棋: “此一棋,我亲自入局,复返封神,助灵宝斗元始。” 瞎眼道人神色一僵,怒目而视: “太上!汝这是何故!” 两尊佛主此时也诧异侧目,却见太上悠悠开口: “此为吾谋算中的一环,莫要过问,莫要过问。” 菩提古佛和阿弥陀佛都微微眯眼,在心头猜测太上之谋,猜测这位是在做什么? 这不是没有先例,三清曾经将错就错,当真在封神岁月大战, 而后有麾下弟子似乎妥协一般,化入佛门,结果却是一步后手,直接导致佛门气运反哺道门,大衰了很多年! 唯有气的发抖的瞎眼道人明白,太上这是个屁的暗子、后手,更非是混淆视线的作为, 压根就是想狠揍自己一顿! 好好好,好你个小心眼的老太上! 瞎眼道人似乎预感到自己即将迎来的凄惨状,打了个哆嗦,恶向胆边生, 他侧目,轻轻拍了拍陆煊的肩膀,含笑道: “乖徒儿,汝可有欲落之子?若是没有,为师可替你落一枚,就叫你再演一次拜师礼,于诸世诸界的瞩目之下,承吾衣冠,如何?” 陆煊神色古怪,跛脚道人悄悄朝着瞎眼道人竖了一个大拇指,某太上觉得牙根更疼了,两只拳头狠狠的发痒。 却听见阿弥陀佛咳嗽了一声,目光深邃: “道友第一次执道果棋局,还是亲自落子吧。” “是啊.”菩提古佛亦道:“还请道友,亲自落子!” 两尊得道者死死的盯着陆煊,准备探明最后的虚实,若无媲美【得道者】之能,是断然无法在棋盘上落子的! 曾经倒是有两三枚纯白大棋突兀出现,看不见落子的生灵,但那属于是极少的个例情况! 且方才元始欲替这紫霄宫主落子,让阿弥陀佛、菩提古佛心头泛起了一个猜测, 这紫霄宫主,是否真有【得道者】之能? 瞎眼道人此时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愉,狠狠恶心太上的法子被这俩家伙否决,他当即一拍棋盘: “怎么,吾和我这徒儿说话,伱们两个插什么嘴?我徒儿什么时候要你们来代为决定了?” 阿弥陀佛亦争锋相对: 元始道友,何必如此?到底是欲代紫霄宫主落子,还是紫霄宫主落不下子?” 至此,他图穷匕见,咄咄逼人: “紫霄宫主,还请落子!” 陆煊哑然失笑,心头明白了过来,凝视棋局,做沉吟状。 片刻, 他淡淡道: “也罢,吾便落下一子,免得某些秃驴,疑神疑鬼。” 阿弥陀佛面色如常,菩提古佛微微冷脸。 下一刹。 陆煊手中浮现出一枚璀璨至极的纯白大子,不缓不急的点落而下! ‘啪!!’ 伴随清澈的回响,大混沌掀起一丝涟漪,棋中大势骤生变化,陆煊缓缓开口: “此一子,紫霄宫再宣大道,叙天书中册、下册,叫那人世,自古而今,人人如龙,无寿之尽,无命之终,仙佛落于人下!” 话音落下,棋中大势沉定,局面骤明! 人族自古而初,成长迅猛,人道大势的总量暴涨数倍,历代人王都为【诸天之境】,三皇五帝皆是顶尖大罗, 天庭不及也! 而未来大势亦发生了更替,汉末之年,白莲教接引而来的诸佛诸菩萨, 竟与人族大将打的有来有回,天下再不归佛,人道皇朝人道立,无关仙神! 菩提古佛与阿弥陀佛骤然色变,后者面沉如水,前者一字一顿: “原来,道友便是他年突兀落子之人!” 两尊佛主死死盯着棋盘中多出的纯白棋子,猛地明白了过来, 曾经突兀出现的几枚纯白棋子,便是此人所落下,这个紫霄宫主,居然真蛰伏了无尽岁月! 陆煊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感应着心灵大海中的天地棋盘,微微一笑: “阿弥陀佛,何不落子?另外.望道友所说,曾经封神岁月做变之事,当能成真。” 阿弥陀佛面色沉郁,半晌,微微颔首: “吾既然应承了道友,自然当会做到,这一点,道友自可放心。” 说话间,他与菩提古佛各自从棋盘上收回了一粒棋子,那是他们曾经落下的,使玉虚十二仙无人可入大罗。 旋即, 阿弥陀佛手中亦浮现出一枚厚重棋子,缓缓敲下,缓缓开口: “此一子,吾亲自入局,亲自下场,捉走六道轮回。” 棋面骤变,未来大势中,所向披靡、镇压六道轮回的禹馀道人被斩退, 汉末的人道皇朝亦轰然崩塌,阿弥陀佛行走人间,又行走于九幽,无处不佛土! 三清都微微色变,菩提古佛虽早就知晓,亦面露惊容! 阿弥陀佛微笑: “若诸位道友不落新子,这一小局,应当是吾胜了。” 棋盘所昭显的,便是未来之大势,换句话说,几乎注定成真。 但只是几乎。 陆煊缓缓抬头,似笑非笑: “道友何必如此自信,此局所演化之未来,为【先天不定之数】不存之未来,鹿死谁手,结果如何,尚未可知啊” 阿弥陀佛眯眼: “太上玄清,为太上道友嫡传,很不错的一个孩子,但到底弱了一些.怎么,道友也认识?” “自然认识。” 陆煊平静一笑: “汉末这一局道友未必能胜啊。” 说着,他平静侧目,借用棋盘之伟力,撕开岁月长河,降下一道夹杂着棋盘超脱特质的无上法旨! “太上玄清,奔赴过去,助广成子证大罗,聚玉虚群仙,平定北方。” 大旨飘荡而下,一字一句,化灿金大字,响彻整个汉末岁月, 而汉末岁月,从商贩走卒,再到古仙古佛,甚至是才降临的太一、佛母,都下意识的抬头, 透过那道大旨,他们看见了一副虚幻飘渺之景。 岁月之上,混沌之极,六道伟岸身影围坐,通天而彻地。 “怎么可能?” 佛母死死的盯着其中一个身影,发出近乎梦呓似的呢喃。 本章完 第三十章:汝赠我翻天法,我赠你大罗道!(二合一 5k) “那是.什么?” 汉末,厮杀的战场上,双方争战的仙、人、鬼、佛等,都暂时罢手了,抬头看向那惊天法旨, 透过法旨,明显能瞧见六个无穷大的身影, 一者手托浩瀚佛界,一者身旁有无上妙树在摇曳,一者幽幽暗暗,重重宇宙都在身侧,似一切之源头, 一者自然清净,似万事万物所显化,第五者一眼看去,便能见到纪元终末之相,看到万物的最后终点, 第六者则身着羽衣,同时具备开天之景、万物之化、终灭之相. 手持双股剑,一脚踏黄河、一脚踏长江的刘备色变,认出了其中一位,呆呆道: “是紫霄宫主?” 一旁,正抚琴,琴音荡退许多菩萨、佛陀的诸葛孔明亦昂首,背脊微寒: “那三位道人,似是三清?” 亦有横行战场的古佛呆呆自语: “是阿弥陀佛,是菩提古佛!” 战场死寂。 三清之名,二佛之讳,这天下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平民百姓或许还不知道这些个名字的含义, 但这些大修士,这些仙佛,又如何不知晓?? 然而. 佛母死死的凝视着其中那身着羽衣的身影,如坠梦幻。 紫霄宫主,并肩于三清二佛,共同端坐! 他有些懵,有些怀疑自我,当初自己是否并未夸大?? 如果没看错的话,六人是围于一副棋盘而端坐的吧?? 道果棋局,或者说唯有【得道者】才能参与的这一副棋局的含义,佛母自然是清楚的 他打了个寒颤。 不只是他,就连一旁的太一也彻底懵了, 紫霄宫主当真是陆煊么? 他有些不自信,觉得会不会是哪一环出错,若陆煊都有资格端坐道果棋局了,那自己还谋划个什么劲儿啊! 但以现在的陆煊来看,古老者都不是,道果都未证,端坐道果棋局? 不可能。 也就是说 紫霄宫主,非是陆煊么? 太一目光深邃了起来,并不心忧,只是在心头默默呢喃。 “必须要加快进度了。” “陆煊.我将道果契机送在你面前,如何?” “一切依旧在我掌握中。” 正当整个汉末皆惊之时, 西蜀。 太上玄清踏天而上,接过无上法旨,感受着其中浩瀚汹涌的力量,微微执礼: “领,紫霄宫主法旨。” 声如大潮,浩荡八方。 “善。” 岁月之上,紫霄宫主颔首,伸手一抚,将被撕开的岁月长河重新抚平,旋即侧目,凝视两位古佛。 “太上玄清,为不定之数,先天不定之数。” 陆煊淡淡道: “既然佛主如此自信,且拭目以待,看看这先天不定之数是否可以扭转道友的定论吧。” 阿弥陀佛蹙眉,凝视陆煊: “莫非,道友欲助那太上玄清更迭一切?某自忖未曾得罪道友吧?这道果棋局,还是某带着道友来参加的?” 陆煊微笑: “道友多虑了,吾并无此意,只是想要看一看,这能定未来的棋局,到底是否为真.” “另外.” 说着,他含笑起身: “道友携吾来此棋局,的确算恩,且承吾一礼。” 话音落下,陆煊朝着阿弥陀佛略微施了一礼,后者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坦然受之,含笑道: “道友,你我日后,未必不可多加来往。” 陆煊颔首不言。 这一局暂时散去,两尊佛主朝着混沌深处走去,莲花朵朵,佛光潋滟, 腰背挺直的瞎眼道人有不妙预感,似自语,又似出言提醒: “乖徒儿,此后不知多少目光将聚焦于你,聚焦于此,可莫要作出格的举动,免得啊.被看出端倪。” 他将‘端倪’二字咬的很重,在提醒太上,不要于此刻动粗,会被看出来不对! 黑脸太上将牙齿咬的咔嚓做响,最终皮笑肉不笑: “吾既已落子,当去完成,便先去一趟封神岁月了。” 说着,他侧目对陆煊道: “师侄,凡以自身为子,落于棋盘之上,所言之事,必须履约,吾将去封神,汝也当尽快完成讲道,叙尽天书中册、下册。” “我明白,大师伯。”陆煊面不改色,做了一礼。 旋即,太上狠狠的瞪了眼元始,一步走出,消失在原地,身形没入岁月长河的某一段, 而自那一段岁月中,响起刀兵声,传出一个道人的惨呼,伤势映照诸身之下, 瞎眼道人的脸庞肉眼可见的红肿了起来,唯一完好的那只眼睛上都淤青了,脑门崩裂! “老太上!”他怒气冲冲,岁月长河中又传出惨呼,伤势映照,瞎眼道人的鼻子被打断了。 道人捂着鼻子,以袖袍遮脸,岁月中惨叫声不绝于耳. “太上,汝不当人子!!” 以袖袍掩面的瞎眼道人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有碎裂的元始玉牙崩落了几颗。 ‘咚咚咚!!’ 封神年代,拳拳到肉声还在响彻九霄 陆煊与跛脚道人面面相觑,各自缩了缩脖子,悄悄退去,留下瞎眼道人独自站在混沌中,一处又一处伤势凭空浮现. 这些伤都不严重,但无一例外,全是冲着脸去的,还消不掉。 “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 混沌深处。 跛脚道人领着陆煊坐下,确定没有任何窥视后,这才唏嘘道: “啧啧,伱那二师尊,当真胆大包天惨啊,真惨啊!” 陆煊随手封掉小火儿的六识,瞅了瞅还在震荡不休的封神岁月,脸上浮现出苦笑之色: “这事上哪说去.” 顿了顿,他神色一肃: “三师尊,离开那大道蒲团后,岁月长河的牵引力又至,我无法长久停留在此间,久了,或许会被察觉到不对。” “这倒是无碍。” 跛脚道人一边伸长脖子,张望某道人的凄惨之状,一边伸手点落,玄而又玄的道韵附着在陆煊身上。 “这一部分道韵,可护你在岁月之上驻足一段时间,差不多能支持到现世复苏至可容纳【道果】之时,短时间不会暴露,可以宽心。” 陆煊察觉到恐怖的牵引力再度散去,舒了一口气,又道: “三师尊,那阿弥陀佛将要下场,我亦要开始尝试逐渐顶替【苍天】,麻烦的是” 他蹙眉,神色忧虑: “麻烦的是,这一行进中,还需以人道大势击天击地,使天道缺,地德损, 而该如何将天缺地损所带来的大罪孽转嫁到阿弥陀佛与佛母身上,是个大问题。” 跛脚道人神色亦肃穆了起来,思索片刻,含笑道: “难,但并非无法达成如今正在争夺人间之主位子的四人,你应当都留下后手了吧?” 陆煊干脆点头: “自然,无论曹操、刘备、孙坚亦或者袁绍,必要时候,都会是我麾下。” “那就好办了,制造一个僵持局面,一个佛母、太一出手都无法解决的僵持局面,迫使阿弥陀佛亲自镇压一切。” 跛脚道人肃穆道: “那时候,阿弥陀佛扶持一人,登临新的人王之位,自身却也牵扯入那新朝之中,汝在令新人王击天击地,罪孽自会降在阿弥陀佛身上。” 陆煊明悟,若有所思: “是因为,阿弥陀佛促成新朝诞生的缘故么?这般我思路倒是清晰了一些, 若我能在这个过程中,顶替一小部分【上苍】,施加引导,令天缺地损的大意志震怒,不偏不倚落在西方净土上” “那此事便可成矣。” 跛脚道人接过话,含笑道: “不过,如何使局面能在两位古老者插手的情况下依旧僵持,以至于迫使阿弥陀佛出手镇压一切,这就要靠你自己了。” 陆煊肃穆点头: “三师尊放心,我自有数,不说十拿九稳,但胜算至少有七成。” “善。” 跛脚道人满意一笑,转而问道: “你其余道器收集的如何了?” “紫霄宫算是一件,再加上苍天冕,还差两件。” 陆煊一边梳理思绪,一边道: “剩下两件,我倒是有一些想法,太一所执掌的东皇钟有莫大威能,也曾是我一切之开始,契合于我,我打算谋划一二, 还有便是伏羲,他所执掌的河图洛书,亦是媲美道果层面的大器,只是此人似乎有些不对劲.” 说着,他目光深邃了起来,自身的一切起始,便在于东皇钟的其中一枚碎片, 让自己梦回上古,历经如此种种 “伏羲么?”跛脚道人蹙眉:“这小家伙的确有些奇怪,你或可去询问一番妖祖?” “询问妖祖?” 陆煊猛地一呆,旋即醒悟,神色古怪道: “阿弥陀佛说,我可与他多走动一二.真要如此?他们定然不会相信的。” “不信归不信。”跛脚道人一乐:“但他们终归会给你这么个新的【执棋者】一些面子。” “行,我便去试试。” 陆煊做礼告退,不望解开小火儿镇封,带着他朝大混沌的另一头走去。 ……………… 与此同时,汉末。 陆煊的主念转移至太上玄清的身躯中。 他凝视围绕黄河展开的巨大战场,酆都大帝、祖龙等都在战场上端坐,与仙母、天真古佛遥遥相对, 大日如来等至高者亦将临了,局势几乎呈现一边倒的状态,若再继续这般下去, 别说僵持了,估计一年的光景,袁绍便要一统天下了 “大罗为镇,诸天为帅,不朽为将,真仙为卒” 陆煊理了理身上的太上道袍,淡淡自语: “这一场凡世大战,已可媲美封神矣,但还不够啊.” 一旁,恭候的张角好奇抬头: “上尊,您的意思是?” 陆煊看了他一眼,平静道: “张角,苍天已死,清天当立,这不只是一句口号,还要去做” 顿了顿,他随手绘下一道法旨,递给张角,又道: “你持此法旨,去到西海,会有大罗降临很多大罗。” 张角色变,毕恭毕敬的接过法旨,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发问: “上尊,接下来.” 陆煊大步走出道宫,随手撕开岁月长河,平和道: “接下来,大罗亦当争杀于战场,而非坐镇在上,俯瞰一切。” 说罢,他一步迈入过去,走入曾经的一道历史烙印中。 此时此刻,是为春秋。 “陆子,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便能至齐地了。” 陆煊微微恍惚,侧目看去,秦穆公神色肃穆: “此次或许有去无回,那齐桓公,毕竟是天下第一霸主” 陆煊无声的笑了笑,侧目看了看跟在两侧的八十一甲,依旧有些感慨。 许久不见。 正了正冠冕,看了一眼头顶如同华盖一般的大势,他平静道: “三十日,转瞬既至。” 话落,如同按下了快进键一般,整个大天地的时光飞速流转,一眨眼便是一月, 而处于大天地中的非大罗者,却都毫无所觉,真在一瞬之间,行完了原本一个月才能做完的事。 亦有大罗察觉到不对,上禀中央天庭,此时尚且端坐在凌霄殿中的帝尸却只是乐呵一笑: “时光异常么?且让瑶池仙母去查一查究竟吧。” 仙母面色骤然铁青,硬邦邦开口: “不去!” 她是【执器】层面的大罗,普通大罗或许不知时光异常的缘由,她却看的分明! 去找那煞星? 疯了还差不多! 帝尸见状,却也并未多言,只是撇了撇嘴,又有些好奇了起来, 小煊降临此世,是为何事? 与那下达至汉末的法旨有关? 正当他疑惑之时,人间。 一切都按照本来历史发展,陆煊与秦穆公、孔子携手,将齐桓公打落, 齐桓公自深宫之中,请出值岁之神殷蛟, 后者威严俱足,却才迈来,便被陆煊一手扼住了脖颈,捏的不朽躯龟裂! “汝是何人?!” 殷蛟大口咳血,惊悚莫名,秦穆公、孔仲尼与齐桓公也都看傻了眼,各自如坠幻梦! 尤其是齐桓公,瘫坐在地上,心神猛烈悸动,整个人都恍惚了,呆呆的看着那个所谓陆子,将一位天尊捏的濒死! 殷蛟已是真正接近死去的地步,嗬嗬道: “汝可知,吾师何人!” 他大口喘息,死亡当前,疯狂催动师尊留下的印记,天边有清净光浮现,庆云朵朵绽放! “哪位道友,如此为难我这徒儿?” 广成子踏云而来,殷蛟脸上浮现出喜色,而与此同时,西极天庭中,某位原本准备压落手掌的上天尊亦打消了念头, 他微微眯眼,自言自语: “广成子来了倒是不必吾亲自插手了。” 然而,下一刹。 广成子踏庆云而至,陆煊松开了殷蛟,后者跑上苍穹,大口咳血: “师尊,便是此人,直下杀手,视玉虚一脉为无物” ‘咚!’ 广成子一拳横击,将殷蛟打裂了,体魄崩塌,只剩魂魄悬浮,满脸茫然,左顾右盼。 “您,您打错人了”殷蛟残魂哭丧着脸。 广成子神色阴沉,呵骂道: “冒犯冲撞长辈,事后自去九幽,自封于轮回前,十万年方得赎罪!” “???” 殷蛟残魂更懵了,冒犯长辈?? 不只是他,秦穆公、孔仲尼面面相觑,齐桓公茫然失措,关注着此地的上天尊亦错愕,满脸不解。 旋即。 陆煊微微执礼,含笑道: “广成师兄,许久不见。” 殷蛟残魂恍然,心头剧烈震动。 广成子没好气的捉着残魂,大步走下云端,朗声一笑: “玄清师弟,是有一段时间未见了,却不想我这不肖徒儿将你冲撞” 说着,他又有些迷惑,这玄清师弟,何时镇压不朽都如此轻松了? 摇了摇头,广成子也没有多想,又笑着道: “不过却也是正巧,见到你吾才想起来,说好了要带玄清师弟你见一见真正的天塌之景,看一看翻天印真意,险些给忘了” “当下,也不迟。”陆煊笑言,广成子也不以为意,伸手一抚,一幕时光旧景浮现于陆煊眼前。 天穹崩,地维缺,上苍落. 广成子含笑: “师弟,可悟得?” “有所悟。” 陆煊神色平静: “师兄赠我翻天法,我当报于师兄才对。” “玄清师弟,你这话就过了,你我皆为三清同门,何来报于不报之说?你啊你,可” 话未说完,却见陆煊当头棒喝: “广成子,还不醒来!” “广成子,还不醒来!!” 广成子懵在原,只觉得醍醐灌顶,眼前迷雾骤然散去,历史真相浮现而出,记忆更迭! 他看见,最古之年,太一登基天帝,敕封下一尊与天帝齐位的帝尊,唤做【陆煊上帝】。 他看见,不周崩塌之年,天穹崩,地维缺,上苍落,有一身影撑天,自号陆煊! 他幡然醒悟。 “玄清师弟,你.” “师兄,你还未醒来,还未醒来。” 陆煊一手探出,在漫天仙佛错愕的目光中,撞入西极天庭,将某位上天尊碾杀了, 又将只剩历史烙印的勾陈大帝捏碎,擒下一团本源,拍入广成子额中。 “师兄赠我翻天法,我赠师兄大罗道。” “广成子,醒来!” 第三声当头棒喝,本就是【类大罗者】的广成子梦回封神岁月,梦回初生之年,重新走了一趟人生路, 又照见自身未来,明明立足于春秋岁月,在陆煊引导下,一梦之间,历经三皇之世、封神岁月,再到汉末、西行、天帝陨落之年, 一直到现世之岁月. 他自梦中醒来,大叹: “原来如此。” 广成子含笑,自身足迹遍布岁月前后,沟通无数历史烙印,旋即做礼: “师弟,多谢。” “一报还一报,你我互不相欠,师兄你不欠我因果,当一身轻松。” 陆煊亦含笑: “既一身轻松,今日当如何?” “今日.当大罗矣。” 广成子立地大罗。 不只是他,类似一幕,在各个岁月片段上演。 “慈航师姐,还不醒来!” “太乙师兄,还不醒来!” “普贤.” 一息之时,十二仙人齐悟道,玉虚门下尽大罗! 本章完 第三十一章:论道,佛主下界,东汉亡 “玉虚十二仙都证大罗了。” 混沌中,阿弥陀佛凝视着岁月变化,脸上却浮现出微笑: “善。” 菩提古佛自混沌中走来,手中妙树摇曳,震荡八方十地,他亦在含笑: “这一小局,算是我们胜了。” 妖祖诧异,侧目问道: “此话怎讲?玉虚一脉平添十二位大罗,且诸如广成子这等积累极深厚者,一步登天,都至执器层面巅峰,距离至高都只差一线,何谈胜?” 阿弥陀佛不答,只是托举起手中的西方净土,满面笑容。 妖祖定睛看去,略微有些错愕, 原本接近彻底崩塌边缘的西方净土,居然复苏了一些,死寂世界中,竟有佛陀自入灭中醒来,一边咳血,一边诵念佛经! 她有些讶异: “这是.?” 阿弥陀佛叹了一声佛号: “当初封神之事,最后被三清摆了一道,几尊道门弟子入我佛门,占据要位,导致佛门运势大量流逝,反哺道门。” 顿了顿,他目光炯炯,继续道: “而如今,那玄清为使玉虚十二仙证道大罗,将他们一个个点醒,大改历史,慈航、普贤、文殊、三尊大菩萨,再加上惧留孙佛” 妖祖明悟: “他们逆转自身过去以证大罗,自然从未入过灵山,那些原本流逝的气运,也从未流逝?” “然也。” 说话的是菩提古佛,手中妙树都更加绚烂了,在大笑: “灵山运势暴涨,连带着我与阿弥陀都受益匪浅!” 妖祖若有所思: “所以,玉虚一脉看似获益,但只是小益,最大利被你们得了?” “是,也不全是。” 阿弥陀佛抚摸手中复苏些许生机的西方净土,乐呵开口: “最大受益者应当是释迦,他为灵山之祖,受益最多,不过也无碍,他如今已重新站在我们身边,道果之位,允他一个.” 话未说完,混沌另一头传来脚步声,几尊无上者侧目看去,紫霄宫主在漫步而来,身旁还跟着那个小道童。 “喔?” 此番佛门受益,阿弥陀佛心情大好,满面笑容的招呼道: “道友此来,不知所为何事?” 妖祖亦投来目光,脸上带着好奇、探究之色, 至于陆煊呢, 他步伐沉稳,微笑开口: “阿弥陀佛之前不是相邀,我等可以彼此走动一二么?贫道这便来访。” 说话间,陆煊目光一直盯着妖祖,眼中闪过沉凝之色,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这位,虽然心头有火,震怒于娘娘被伤,但此刻却很好的压制的怒意,并未显露出分毫,只是平静打量。 妖祖身着一袭黑衣,衣袍上镌刻有难以言语的玄妙纹路,漆黑长发及腰,发丝间垂挂着一些太古星辰, 至于面容,则与娘娘有些许相似,算是绝美,宛如天成。 凝视了片刻,陆煊脸上绽放淡淡的笑容: “这位道友便是妖祖了么?久仰。” “我亦然。”妖祖施施然起身,阿弥陀佛此时微笑开口:“倒是还得多谢道友,玉虚十二仙皆证大罗,吾佛门气运也得以壮大几分.” 陆煊目光在阿弥陀佛手中的西方净土上转过,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看来道友获益匪浅啊” “哪里哪里,还是托道友鸿福。” 阿弥陀佛笑着指落一方蒲团,自己和菩提古佛则端在莲花台上,四位当世无上者各自对坐,天南海北的交谈。 偶尔涉及论道的话题,陆煊也丝毫没有露怯, 他缺的是修为,是法力,是境界,但在对【道】的领悟之下,自忖虽不如三位师尊,但也差不了太多, 大钧之道,均等天下一切道,又有造化玉牒六条大道为持, 再加上整部人族古史中,无时无刻有生灵因修行【天书】而反哺来各种【道】, 如今的陆煊,所涉猎之广,不落于寻常古老者乃至于得道者,在【质】的方面也不差太多。 四人各自论道,反而是只修法力的妖祖见拙,很难插上话, 陆煊靠着身化释迦与大钧之道的辅佐,在佛道上与两尊佛主论了个有来有回,叫阿弥陀与菩提都心惊不已。 阿弥陀佛赞叹道: “却不想道友在我佛门之道上竟也有如此深厚的造诣,天资卓绝,天资卓绝啊.” 菩提古佛亦是颔首,有些惋惜: “却与我佛门有大缘分,可惜先入道而非先入佛。” 陆煊只是平静的笑了笑,继续与两尊佛主论禅论道,讲到后来,他所得颇丰,身后居然浮现出一朵青莲,缓缓摇曳! 莲花上流转功德,共有三千叶,一叶一界,一界又有百佛千菩萨万罗汉,金刚难算! 菩提古佛神色肃穆: “玄元道友这是悟我佛道了?” 阿弥陀佛凝视着陆煊脸上的清净、慈悲等色彩,轻叹: “是悟了恩??” 两尊佛主蓦然瞪大了双眼,看见陆煊体魄周围映照出层层叠叠的佛土, 或极乐,或逍遥,或慈悲,或怜悯,或呈渡尽苍生相,又或是九幽超度相! 不止于佛土万千,其背后青莲彻底绽放了,蜕变为一方广袤的菩提树,摇曳无量光、无量清净, 脑后浮现出九重功德金轮,头顶飘出三缕青烟,一烟映照人世,一烟映照上苍,一烟映照九幽深邃! 妖祖迷糊的眨巴眼睛,只觉得这紫霄宫主看起来. 比两尊佛主更像是佛! “无量佛土、无量庄严、菩提树下、九重功德.” 阿弥陀佛失神,细数陆煊身上腾出的佛道异象,眼中光彩万千, 菩提亦动容,心痒难耐,震动莫名,这世界居然真有这般天资者?? 一番论道,居然化出诸多佛主级异象,只要这位紫霄宫主愿意,恐怕顷刻间可证得佛祖果位! 不知过去了多久,异象缓缓散去,接受完【释迦如来身】反哺的陆煊缓缓睁开双眼,带着歉意道: “与几位论道,一时不查,竟坠入妙境,失神许久,还望诸位见谅。” 说着,他心头古怪,方才自然不是他佛缘如何深厚, 而是‘释迦如来’吸纳灵山暴涨的气运,反哺本我,自个儿那具佛门身,此刻已然接近了【至高】层面! 连带着本我和其余本我化身都迎来了一次暴涨,九幽子执掌更多的九幽权柄, 太上玄清、鸿钧道人、玄黄大帝也都在原本基础中更上一层楼,至高境似已唾手可得,近在眼前! 对于陆煊来说,每一具化身都为本我,但本我之间亦有差距,虽然彼此共通,但又各自掌握不同的神通、权柄、妙法, 在化身归一之前, 唯有九幽子之身可调动九幽权柄,唯有释迦之身可动用灵山大威, 太上玄清可化用人族无量众生念,玄黄背负六道大盘,鸿钧道人占据部分未来,紫霄宫主为当下最强,可端坐道果棋局 就是不知道,当未来某日,诸我归一,自身又会发生何等滔天之变化了! 就在陆煊心思百转千回,欣喜于自己实力再次暴涨的时候, 阿弥陀佛惊叹道: “道友,汝于佛路,天赋异宾,世间罕有,论天资,几乎不落于吾与菩提矣!” 陆煊回过神来,乐呵一笑: “非也,是与二位论道之故,领悟颇多,领悟颇多” 说着,他心头有了定数,施施然起身,含笑道: “今日叨扰许久,却是吾之不是,便暂且告辞,来日再来拜访诸位道友。” 话音落下,陆煊领着小道童微微做礼,旋即在两尊佛主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转身离去,直至消失在混沌深处。 回到紫霄宫后,小火儿忍不住发问了: “老爷,刚才那俩秃驴很明显还想和您多谈论一番,为何” 陆煊缓缓端坐在蒲团上,一边消化着自身所悟,一边凝视岁月长河,轻声道: “太急了,太快了,反而不对劲,要让他们急才是.小家伙,你且记住一句话,这钓鱼啊,得慢慢来” 小道童似懂非懂。 与此同时。 菩提古佛凝视着道人消失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忽然痛心疾首: “这等苗子,结果入了道门,怎可如此,怎可如此?” 阿弥陀佛亦失神了许久,这才回过神来,轻叹: “吾方才都动心,想要将这位道友纳入佛门,他若愿意,再化一尊佛主,与我等并肩,亦非不可。” 顿了顿,阿弥陀佛继续道: “那紫霄宫主,已端坐道果棋局,证明确有得道者之能,佛道之上的天资又如此惊世骇俗可惜,可惜!” 菩提古佛心动,目光闪烁: “我观这位道友与我佛门缘分不浅,不如” 一旁,妖祖侧目,蹙眉道: “若是其中有诈,当如何?” “有诈?” 菩提古佛清净一笑: “鱼饵吃下去,鱼钩抛回去,不就成了么?若这紫霄宫主真能入佛门,哪怕只是虚情假意,我佛道气运,定会大涨啊.” “毕竟,是一尊堪比得道者层面的人物!” 叙述间,阿弥陀佛与菩提古佛对视了一眼,心神微震,都有些蠢蠢欲动。 良久,阿弥陀佛拍板道: “看来,当真得要与这位道友多走动走动了,佛,佛.” 他侧目问道: “我观紫霄宫主悟出【菩提树下】这一异象,菩提,下次我去拜访,你这折一根树枝给我?” 菩提古佛大惊失色,警惕的将妙树护至身后,但过了片刻,他咬了咬牙,痛惜道: “也罢,也罢,且先说好,仅此一根.” 他自妙树上八十一根树枝中,折下一根来,整颗妙树肉眼可见的暗淡了些许, 菩提古佛将树枝递上前,极为肉疼: “若后头那紫霄宫主未入我佛门,可就当真是亏大了,亏大了.” “赌上一次。”阿弥陀佛含笑:“若胜,甚至有机会使紫霄宫主与三清反目,站在我等这边,局势当复又平衡矣.” 顿了顿, 他吐了口清气,转而看向岁月长河,神色肃穆了起来: “不过,这汉末之事却当要加快进度了.吾当今日入人世。” “不再等等?”妖祖蹙眉发问,提醒道:“后土,当为前车之鉴。” “无碍,我与她不同。” ……………… 汉末。 【献帝二十一年。】 【西海起仙光,十二大罗临世。】 【同年,北帝袁绍,奉白莲法令,请无上尊者,北帝、蜀帝、吴帝,全面开战。】 【同年,献帝禅让,曹操登基,国师鸿钧摄政于旁,东汉,亡。】 本章完 第三十二章:昊天入伙,将赴官渡,大罗死战 “佛” 灵山,释迦如来满面慈悲,周身又沉浮有无量庄严,正在轻叹佛号,莲花朵朵绽放。 浩大的佛道运势汇聚在灵山,又分别灌注入灵山三祖身上, 自过去燃灯,再到现在释迦,然后是未来佛母, 尤其以释迦所受的气运灌注为最盛,灿金身躯上大韵更厚重,无时无刻不在暴涨, 又透过冥冥之中的联系,传递给诸多本我。 “若佛为生,九幽为终。” 顶替地藏王身份的九幽子神色肃穆,生灭流转,道理密布; “佛门,讲一沙一砾一世界,恒河沙数之界中,有恒河沙数之生灵,一界有亿万人族,皆得我法。” 西蜀某座神山之上,太上玄清连同佛门无量世界,汲取无量世界中无量人族的众生念,头顶浮现出虚幻三清观,越发浩大。 “大地承载生灵,六道轮转苍生,佛道讲轮回,求来世得道,吾一刹为一世,一世增一法。” 东吴,玄黄大帝面含笑容,显斗战真身,背后六道大盘缓缓转动,每时每刻都在往生,这一刹便是上一刹的【来世】, 而每一次【来世】,便得妙法一桩,菩提一粒,智慧一瓢. 一秒六十五个刹那,一日有八万六千四百秒,合五百万刹那, 故每一日,玄黄帝尊便得五百万妙法,五百万菩提,五百万智慧. 日日夜夜皆如是。 “道为本,佛为衍生,佛自道而始,道非佛而终,恰两仪之数,阴阳之别,今得佛势,亦增道途。” 紫霄宫,玄元福生端坐,眉目肃然,静静接受着佛道灌注,背后菩提树越发宏伟,落下大智慧、大光明、大清净之果实, 他睁眼,目光洞穿紫霄宫,横跨无垠混沌,落在道果棋盘之上,再观诸未来大势,竟自其中,得见正果。 “道佛自遂古之初便相争,可论根本,殊途同归,我悟佛,便是在悟道,我化佛,便是化天尊。” 玄元福生的肌肤上朦胧上一层淡淡的佛光,却又夹杂道韵,既承载道门运势,又顶着佛门运势, 自身逐渐圆满,逐渐圆融 汉末,洛阳,皇宫。 鸿钧道人盘坐,主念降临此身。 陆煊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正了正头顶苍天冕,喃喃自语: “佛道运势暴涨,竟对我有如此益处,可惜释迦之身仅为灵山之祖,若同时还是万佛之祖.” 他有些遗憾,却又目光晶亮,含笑呢喃: “我之道越发清晰,玄清为天,玄黄为地,九幽子执九幽,玄元福生掌道,释迦如来持佛,鸿钧为均,平衡所有.” “待到苍天改玄天,玄黄化大地,九幽子身合九幽,玄元福生合于道门,释迦如来合于佛门, 诸我再归一,去玄清,斩玄黄,落九幽,杀释迦,除鸿钧,唯剩陆煊之时,或为我.” 鸿钧道人模样的陆煊抬起头,平静自语: “或当是,唯我独尊之时。” 静静消化完诸多裨益,陆煊伸了一个懒腰,有紫霄宫在身前虚无处浮现,道童走来,紫霄宫复又散去。 “老爷。”小火儿欢快道。 “你啊你,还是太懈怠于修行了。” 陆煊轻笑,并不怕小火儿复跟在鸿钧身旁会暴露出什么,得道者都无法记住小火儿. 他轻轻敲打小道童脑袋,笑骂道: “我传你的天书三册,可已修行完毕?” 小火儿苦恼的挠了挠头: “老爷,天书上册演化修行法,中册讲神通妙术,下册阐述天地道理,前两册还好,最后一册,太过深奥” “伱便还是太懒惰了些许!” 陆煊瞪眼,旋即似有所觉,侧目看去,只见空旷大殿中,虚空波动,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 “昊天前辈。”陆煊客气执礼,后者则是含笑摆了摆手:“你我之前,何须还如此多礼?” 他走上前,好奇的打量了小火儿片刻,惊疑不定: “这道童” 昊天有些错愕,道童明明现于眼前,自己却无法在脑海中勾勒出他的容貌,这很离奇。 陆煊笑了笑,也没解释,只是问道: “昊天前辈此来,是.?” 昊天神色微微肃然,下意识的便将小火儿给忽略掉了,沉声道: “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我又寻到了伏羲一次,与他交手,这一次将他擒住,但他却死去。” “死了??”陆煊声音拔高了几度,有些错愕。 却见昊天摇头: “死了,又没死,我明明看着他在我身前死去,却又于下一刻出现在天边,正对我而笑,很古怪,我怀疑是他所具备的超脱特征。” “不死不灭?这算什么超脱特征?” 陆煊微微蹙眉: “小念那丫头都有此能,甚至更胜一筹,为【不坏】、【不终】.” 昊天脸上浮现出苦笑: “自然不会是单纯的不死不灭,但我看不清晰,新的伏羲冲我微笑之时候,原本伏羲的尸骸尚在我手中喏。” 他伸手一摊,一具大罗尸骸浮现而出,正是那伏羲。 陆煊凝视这一具大罗尸骸,眉头紧锁: “确为伏羲,也的确死去,但又冒出来一个新的.是其他时空的伏羲么?” “非也,吾留了一手,虽没有打灭伏羲的历史烙印,但他绝对真实死去。” 昊天有些苦恼道: “这家伙绝对激发了自身所蕴含的超脱特征.按照那不知是否为真的娲皇所述,伏羲是她的【功】,这特征,到底是什么?” 陆煊也毫无思绪,摇了摇头,蹙眉沉吟半晌,问道: “暂且不论这伏羲,说起来,前辈此来的其余两件事情是什么?” “第二件事.” 昊天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玄元福生,是你么?” 陆煊很坦然的点了点头: “是我。” 昊天默然,有些失神。 半晌,他轻叹: “以大罗之身,端坐道果棋局,你啊你” 摇了摇头,昊天神色复杂,伸手一摊: “第三件事,便是此物,或许于你有用。” 一副飘飘渺渺的灿金色卷轴浮现而出,陆煊惊异,细细打量,察觉到道果级的气息在流转! “这是?” “封神榜。” 昊天沉声道: “吾已放弃天帝之位,此物于我无用,但于你或有大用处。” 陆煊神色微动,接过封神榜,此物之玄妙浮现于心头,他恍然。 封神榜,诸道果共铸,具备敕封天地位格的能力,同时更是一件应劫之器! 所谓应劫之器,便是当大劫爆发之时,封神榜可化作承载之物,记录大劫中所有死去的生灵, 大劫过后,只要付出一定代价,可使生灵重归,无需投入轮回六道 陆煊讶异: “可记录大劫中所有死去生灵?我原本以为,只能记录应运劫数之生灵.” “天地大劫之中,谁不在应劫?” 昊天笑了笑,继续道: “此物交给你,你拿着便是,不过且先说好,待你做成自己欲行之事,我当要分一杯羹。” 他很坦然,丝毫也不扭捏,陆煊果断执礼,郑重道: “先是苍天冕,后有封神榜,我承前辈之恩重矣,自当如此,本该如此。” 他将自身欲行之事相述,昊天神色微微悸动,在感慨: “使天缺地损,以阿弥陀、佛母承大意志震怒,自身立下不世大朝,分封天地人三公,统管苍穹、人世、九幽.” 顿了顿,他沉凝道: “此朝若成,当更胜于曾经天庭汝可入道果矣!” 陆煊摇头: “我不欲以此证道果,终究是虚幻,大朝若破灭,一切都成空,何必?” “你倒是看的通透。”昊天轻叹:“吾当初若是能如你一般,不执着于天庭帝位.” 他摇了摇头,话锋一转: “这般,我还真也得入场.我化死反生,亲自助你,换你功成后,一个天公之位,可乎?” “晚辈之幸!” 陆煊面露笑意,微微做礼,一尊古老者下场相助,原本七成把握,现今当有八成矣! 他抚掌欢笑,神色振奋: “既然前辈亲自下场,许多计划当可以提前了小火儿!” “老爷,我在。” “你且去将武帝唤来!” “是,老爷。” 刘协禅让,东汉落幕,曹操登基为武帝,今天下,已四分矣。 不多时,有仓促的脚步声传来,身着帝袍的曹孟德大步走入,也不去看道人模样的昊天,朝着陆煊执礼: “国师,还请吩咐。” 陆煊走下大座,与昊天并肩,神色肃穆: “大魏,如今尚余几分土地?” “一城二关。” 曹操轻叹: “整个北方被大哥占据,东至东南、西至西南则是三弟、四弟把持,东汉亡国前,便已然只剩下洛阳与潼关、虎牢关了。” “如今战事如何?” “三方在官渡一带相争,北帝势大,正在压来,三弟四弟铸起了一座雄关,勉强抵挡。” “遣将士,准备入场吧。” “恩??”曹操先是猛地一愣,旋即做礼应声:“是,国师!” 他有些不解,确将疑惑都藏在心头,缓缓退去。 陆煊之前一直没有让曹孟德入场,便是因为袁绍以佛陀为将,菩萨、罗汉为兵, 孙坚以真龙、万仙为前驱,刘备以无穷阴卒冲杀在前, 唯独曹操这边,纯粹的是人族将士。 人族将士,不同于仙佛神鬼,魂魄不灭便可重塑身躯,人族死去,可就真得直入轮回了 但现在不同,封神榜在手,死伤将只是暂时。 昊天看着陆煊换下道袍,披上仙甲,沉声问道: “你要亲自下场了?” “自然。” 陆煊含笑: “阿弥陀佛入世了,佛母、太一将要出手,我不下场,恐怕几日的功夫,一切都被横扫。” 昊天若有所思,再问道: “你且欲如何做?” “大罗。” 陆煊神色肃穆: “便在那官渡之处,斩尽佛门大罗,逼太一、佛母下场,再逼阿弥陀佛出手干涉。” “阿弥陀佛.”昊天紧锁眉头:“到底是一尊得道者,如果出现意外” “前辈放心,我自有定数。” “可”昊天依旧有些犹豫:“要不再从长计议?太一佛母联手,我未必是对手。” 陆煊勾勒一封信纸,飘向远方,含笑道 “我们这儿,也不只您一位古老者。” 顿了顿,他继续道: “前辈,你能看出来,我这大朝若立,三公之位何其浩瀚,其余人自然也当看出来。” (晚点还有) 本章完 第三十三章:一口诛仙自天落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官渡。 黄河浩荡,汹涌不休,此河非同于神话泯灭的年代,在这个时期,黄河、长江各为【神流】, 譬如黄河,便具有类似弱水,但要胜过弱水的玄奇。 寻常真仙敢自黄河上方横渡,当要坠下,溺于其中,动弹不得。 古往今来不知多少生灵溺在黄河深处,直到寿尽,魂魄都沉死在其中! 欲渡黄河,要么自至少九霄的高度腾云驾雾而过,要么乘坐特殊宝筏,运道好没遇见什么风浪,当可渡过。 且黄河自西向东,长难以计数,宽则各处不一,仅说官渡之口,黄河便有百万里之宽阔,一眼看去,望不到另一头。 此时此刻。 由蜀、吴两国铸在黄河边缘的雄伟帝关之上。 “越来越难了” 刘备紧锁眉头,侧目执礼: “大帝,如今当如何是好?” 酆都大帝蹙眉不言,似忧心忡忡,轻叹道: 此关雄浑,暂时可以抵挡一段时间.去上殿议事吧。” 刘备沉重点头,与诸葛孔明、酆都大帝一起,走入帝关后的一处大殿之中。 这座殿便以【上】为名,算是中军大帐,能入此殿的,除了两国例如刘关张、孙坚、孙策等顶层, 便是诸天层面的生灵与大罗境的至强者了。 此时,上殿之内,诸大罗在上,各自神色都沉凝。 酆都大帝落座,一共十四位大罗都在缄默, 不知过去了多久,广成子平缓开口: “阿弥陀佛疑似亲临了,虽然多半不会出手,但有太一和佛母在,此战.” 一旁,祖龙抬起眼睑,沉声道: “哪怕太一、佛母也不插足战场,我们这边依旧不是对手。” 顿了顿,他发出叹息,旋即细数道: “青华、长生、仙母,都接近至高层面,大日如来、大威德佛、大光明佛、无量庄严佛,这四位都是【至高】层面的大罗, 再加上另外六位执器大罗,十四位永证大罗,足足二十七尊大罗啊.” 诸大罗都默然,心头猛烈悸动,二十七尊大罗,除开青华大帝、长生大帝和仙母之外, 另外二十四大罗,几乎是自古以来佛门的全部底蕴和力量了,也就灵山的几尊大罗未曾入场 否则的话,恐怕他们早就支撑不住了! 太乙微微沉眉: “师尊和二位师伯不下法令,道门的一些大罗懒散惯了,请不动,请不来。” 玉鼎天尊沉吟片刻,忍不住开口: “此一战,我怎么觉得有些道佛相争的味道?是否可以将之真正化作道佛相争,到时候,一些道友或许会出面相助?” “不可。” 酆都大帝摇了摇头: “道佛相争,干系太大,那都是末劫了,怎么可能在此时上演?别的不说,那三位就不会答应。” 诸大罗沉默,是啊,尽管这一次,佛门近乎于倾巢出动,唤来诸天万界中栖居的所有佛门大罗到来, 足足二十余位大罗亲临! 要知道,诸天无量,万界无限,但能孕育大罗的世界却寥寥无几,二十余位大罗,已然是整个佛门所有的底蕴了. 但真要说起来,灵山没动,他们贸然将此战升格为【道佛相争】,是毫无道理的,站不住脚。 脾气暴躁的祖龙冷哼: “其余就算了,吾绝不愿输给那仙母吾去寻麒麟、朱雀、凤凰、玄武四族,看看能不能请来四位道友!” 说着,化作人形的祖龙正要起身遁走,却见金灵圣母大步走入上殿,沉凝至极: “情况很不妙,黄河对面又有四道大罗光辉降临,疑似麒麟、朱雀、凤凰、玄武四族的古祖!” 祖龙剧烈呛咳了起来。 刘备、孙坚齐齐色变,这么久以来,他们也大致了解了大罗者中的划分, 如今北方再添四位至少【执器】层面的大罗,局势似乎开始一边倒了。 胜算? 他们看不到胜算。 一直没说话的诸葛孔明此时站了出来,眉目紧锁: “陆子曾经赐下我至宝,说是若无法抵御的时候,可以动用,以此来拖延一些时间,是否要.” “至宝?” 广成子若有所思,问道: “可以直接运用么?” “不可,需要时间布置,大概要七天,这是最麻烦的,陆子叮嘱过,寻常不可动用,必须要吴、蜀将灭之时” “那就不用。” 广成子沉声道: “陆煊师弟此为,定有他的用意,你全然照着办就是了。” 诸葛孔明轻叹。 刘备犹豫了一下,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忽有钟声响起。 ‘当!当!当!!’ 钟鸣九响。 十四尊大罗色变,钟鸣九响,这代表着 北方,又开始渡河了! “传令下去,备战。” 最擅军争的诸葛孔明按照事先约定,接过指挥权,有条不紊的排布道: “十殿阎罗,领阴兵鬼卒镇守左段城墙,四海龙族有黄河不坠的特性,潜于黄河之下,伺机打碎渡河宝筏, 碧游万仙坐镇右段城墙,地祇不灭,不惧死亡,坐镇中段城墙,正面迎敌!” 一道道军令发出, 偌大的帝关瞬息间喧嚣了起来, 这座帝关有【万里】之名,并非是长有万里,而是城墙宽有万里! 阴兵鬼卒、碧游万仙、山神土地等一个个登临城墙之上, 人族的一些强大者则都在侧翼待命, 十四尊大罗同时端坐天穹,静静观看,静静等待。 将对将,王对王,这算是不成文的约定, 再加上大秦岁月,陆煊便定下过【大罗不下场】的规矩, 故此双方大罗都不对争战的兵、卒、将出手,只是彼此对峙。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然而,今日。 “嗯?” 广成子蹙眉: “等等,似乎不对” 诸大罗眺望,黄河那头,数百上千万宝筏开始渡河,宝筏上尽是尚未迈入不朽层面的金刚、罗汉与一些小菩萨, 而在宝筏上方,大菩萨列阵,佛陀迈步而来,亦有大罗在行至! “是大光明佛祖!” 太乙天尊色变: “至高大罗!” “不止!”祖龙沉凝:“对面似乎是想全面开战,玄武、朱雀等亦在渡河,吾看见仙母,凌空走来!” 十四尊大罗神情凝重,同时起身,与黄河那头正在走来的近二十位大罗彼此对峙, 气机碰撞之下,百万里宽阔的黄河之上,掀起惊涛骇浪!! 宝筏渐近,已触及帝关, 仙神开始争杀,四海龙族在黄河之下翻滚,掀翻一处处宝筏,三霄入场,在一众菩萨、佛陀中大开杀戒, 但根本杀不尽,杀不完! 佛门不同于道门, 佛门有名为【本性灵光自照】的法门,一些大罗层次的佛祖,一念便是三千世界, 一界中便有数十上百位佛陀! 拼数量,他们这些道门仙压根拼不过对面! “斩去!” 有秦广王怒喝,击碎了一位佛陀, 已入不朽的关羽驰骋,刀斩罗汉,劈碎金刚, 张飞将丈八蛇矛掷出,击穿虚空,亦将一位不朽层面的佛陀钉穿! 大战连天,胜过弱水的黄河都染血了,一尊尊佛、一位位菩萨正在朝帝关靠近,几乎是拿命堆至了城墙下! 佛门,最不缺的就是自恒河沙数世界中诞出的虚佛、虚菩萨。 佛有无量数。 “挡不住了!”云霄手持混元金斗,将一位大佛陀给打落,自身亦遭一方佛土撞击,大口咳血! 帝关开始摇曳,有虚幻佛陀大诵佛经,以不要命的姿态,狠狠撞在城墙上,自爆佛基和舍利! 一个两个还好,一旦多了,城墙便开始摇摇欲坠,帝关在崩塌! “这些家伙.” 广成子眉头直跳,心中惊悸,若说斗法,道门自然不惧佛门,但这种真仙为炮灰,不朽为兵卒的离谱战争, 要胜过当初的封神岁月不知道多少,且佛道有恒河沙界之法,那些个虚佛毫不惜命! 太乙天尊忍不住了,施撒豆成兵之神通,化出成千上万位不朽层面的虚幻天兵, 玉鼎天尊亦插手,沟通无数诸天万界的他我,挪移来无数他我所饲养的凶妖恶兽,显于此间,扑杀向前! “好!” 河对岸,大日如来睁眼: “太乙、玉鼎,汝等插足战场,坏了规矩!” 他一步跨越黄河,自身若大日煌煌,毫不留情的挥掌横击而来! “退去!” 距离【至高】层面仅有一线之隔的广成子出面,拦下大日如来的杀伐手段,横眉冷对: “足下可是要将战场演化为大罗死战么!” 大日如来呵呵一笑: “大罗死战?” 他一振臂, 二十余位大罗走来,一个个横亘一片天穹,大威冲的三十三重天摇摇欲坠,席卷整个人世和九幽! 大日如来含笑: “大罗死战,汝等打的起么?” 天真古佛走来,仙母自天而落,青华大帝、长生大帝端坐,大威德佛、大光明佛、无量庄严佛虎视眈眈 祖龙、酆都大帝都为老牌大罗,距离【至高】仅一线, 但玉虚十二仙都是新证,除了广成子以外,大部分连【执器】大罗都未成就! 双方气机碰撞之下,自然,节节败退! 天真古佛咧嘴一笑,一指戳在帝关上,这座由古界为砖,堆叠而成的恐怖大关破碎。 “大罗死战.你们敢么?” 他淡淡发问,广成子等都神色难看,憋屈至极。 话音刚落。 ‘嗡!’ 一口诛仙剑自天而坠,不偏不倚,将天真古佛钉穿! “试试?” 平静声传来,诛仙四剑依次落下,立化剑阵! “大罗死战.有何不敢?” 太上玄清走来,玄黄已降临。 “来,来与我战,至死方休。” 他霸道开口,诛仙剑阵齐齐发光,天真古佛咳血,欲逃退,却彻底崩塌! 本章完 第三十四章:斩至高,吞本源,大罗血战! 黄河战场,不见尸骸。 盖因尸骨方落,便都就沉入了黄河底下,能漂浮在上的,唯有【诸天】层面的巨头、大能。 血战此刻越演越烈,如同海潮一般的佛陀遍布在黄河之水上,一座座宝筏又承载着一位位菩萨、罗汉等, 尽皆呈忿怒相而来! “杀!!” 敖仙芝筋疲力尽,但还在争杀,频繁施展杀伐大术,与一位不朽层面的佛陀对轰,双方都染血了,身躯一同龟裂! 严煌左手浮现真龙杀术,右手则有朱雀高鸣之音,龙雀合鸣,横击两尊佛陀,但自己也不好过,头颅都崩开! 靠着紫霄宫听道,堪堪迈入不朽层面的路重瞳、王之瑶等,浑身都是血,双眼亦模糊了,一片血色, 已然麻木的如同机器,一次次重复杀法,斩菩萨,击佛陀,直到耗尽最后一丝元气. 可眼前黄河大域之上,依旧是数不尽的佛,看不到边的菩萨,似乎一点儿也没少。 “今日.” 王之瑶和张继丰互相依靠在一起,脸上都浮现出绝望,在惨笑: “或许当要折在这儿了” 张继丰则是啐了一口血沫,咧嘴一笑,露出七裂八歪的一口烂牙,佛道杀机还在其上纠缠,浸骨噬肉, 他一边咳血,一边奋力斩落一尊大品层面的菩萨,气喘吁吁: “不亏,不亏,斩了这般多的秃驴,早就够本!嘿,当年敬仙佛如斯,今日再看,仙佛不过刀下猪狗,待我斩之,斩之!” 说着,张继丰奋力一击,将一尊佛陀钉碎,但自身亦遭到了横击,胸膛被贯穿,不朽金身都呈现崩塌的惨状! 王之瑶面色又白又红,白是因为力竭,红则都是血,佛血、菩萨血,又或是自己的血。 她与一尊佛陀对撞,彼此碎裂,咳血惨笑: “怎的不亏?这些家伙,都是那些大人物一念诞出的,恒河沙数之世界,便有恒河沙数之佛陀啊.” 王之瑶彻底脱力,手中残刀都握不住了,有些遗憾: “在上古呆了多久?一万年?两万年?可惜没机会回去看看老爹老妈,看看琅琊省了。” 她坦然的看着一尊尊呈忿怒相,三头六臂或怨或怒的佛了上来,坦然等死。 张继丰目眦欲裂,欲援护,却根本来不及,自身被几尊佛和菩萨缠住,不朽金身都被打碎! 正当王之瑶欲闭眼赴死时,忽然。 ‘咚!’ 她看见,一口通天彻地的神山,其上镌刻有【诛仙】二字,带着漫天的大罗血,压着那尊伟岸的天真古佛钉落! 神山不偏不倚,凿入黄河,掀起了惊涛骇浪,将无数承载着菩萨、罗汉的宝筏打灭! ‘咚!咚!咚!’ 又是三声巨响, 又有三口神山钉立而落,不偏不倚,恰巧将帝关之前的整个黄河流域给包裹! “来,来战,至死方休!” 天穹上传来震声,声如潮,又掀起天雷滚滚,雷渊轰然砸落,不偏不倚,将一个个渡河而来的佛给击灭! 王之瑶、张继丰、严煌、敖仙芝 一个个浴血者下意识的抬起头,朝着天上看去,正瞧见在对峙的三十余尊大罗之中, 有两道熟悉的身影,正在亲临! 一者身着道袍道冠,右手捉着一方大幡,左手操使诛仙四剑,头上还顶着小塔,垂落道道玄黄气! 另一者呈三头六面九臂之相,背负六道大盘,脚踏一方先天无量血海,六张面孔同时咧嘴在笑: “许久不曾饮大罗血,今日杀个够,汝等一个个来,还是一并上前?” 大音响彻整个黄河流域,响彻整个大天地。 “是” 王之瑶嘴唇微颤: “是陆煊!” 不远处,敖仙芝亦双眼泛红: “老师亲临了.” 无数人心头振奋,而天上,诸佛色变,神色难看至极,仙母更是心惊胆寒,抽身欲离! “来都来了,何必走呢?” 太上玄清轻描淡写,摇动手中开天幡,不见其余动作,便有一道撕天裂地的混沌剑气冲出, 剑气所指,岁月长河停滞,虚空一分为二,浮现混沌初判、阴阳两分、天上地下等奇绝之景! “退!” 大日如来神色沉凝,这两位来了,事情就麻烦了! 先不说打不打得过,就算能打赢,谁敢下杀手?? 而且 这尊密宗佛祖凝视诛仙四剑、开天幡、玄黄塔 他心头猛烈悸动。 二十余尊大罗都在退离,都在奔逃,或钻入岁月长河,或直接抬脚回撤, 但。 “玄清道友说了,来都来了” 玄黄帝尊冷漠,九只手臂各自捉持着碧游宫、通天渔鼓等事物,施六道法印,动用皇地祇大位, 仅仅一击,伴随先天无量血海的咆哮声,一位永证大罗层次的佛被击落了,身躯崩裂,重创濒死, 连带各个岁月的历史烙印一并陷入将死的状态!! “何必逃?何处逃?” 玄清道君亦平静开口,诛仙剑阵嗡嗡作响,封锁岁月时光,猛烈转动之下, 诛、绝、戮、陷之真意勃发,黄河流域内的佛陀、菩萨、罗汉、金刚,尽数被斩绝、杀绝、灭绝! 甚至有两尊永证大罗、一尊执器大罗,亦都跌落,如同天真古佛一般被各自镇在一口剑下! “说好的大罗血战,自然是至死方休。” 玄清道尊再晃开天幡,又有混沌剑气冲出,本就被重创的仙母再次遭横击,发出惨呼! “适可而止!” 大日如来色变: “若真正掀起大罗道战,一切将终!” “一切将终?”玄黄帝尊哈哈一笑,六张面孔上都浮现出嗤笑之色: “你也配?” 他悍然上前,九只手同时施展斗战法,与大日如来相杀在一起,居然压着对方在暴揍! 这一幕,看的广成子等目眩神驰,大日如来可不是寻常大罗啊. 真要说起来,若是释迦如来未取得半枚道果,也就和大日如来在伯仲之间,各自是佛门这一代的领军人! 可现在呢? 那位玄黄帝尊,并没有如同玄清道君一般动用不可思议的至宝,仅仅凭借自身大力,便压着大日如来在暴揍! 后者甚至都咳血,身躯龟裂,自身时光岁月混乱,似乎状况很不好! 恍惚了片刻,广成子最先回过神来,震声道: “大罗血战,今日,启!” 玉虚十二仙连同祖龙、酆都大帝都拼杀上前, 玄黄帝尊锤杀的大日如来节节败退, 玄清道君一边以诛仙剑阵横击诸永证、执器层面的大罗,一边以开天幡压向大光明佛祖这尊【至高大罗】! 但广成子等依旧处于下风,对方的大罗太多了,即便是陆煊的两道身躯,也最多纠缠住几位而已 然而。 “怎可少了吾?” 天边划过绚烂光彩,手持太极图的玄都道人含笑走出,紫霄宫听道后,他亦破境了,一步迈入执器大罗的层面, 如同广成子一般,距离至高也只差一线之隔! 太极图嗡鸣、发光,化作大相,镇压而下,又有两个身影自岁月长河中走来,皆为至高! 轩辕大帝横击向同为至高的大威德佛祖,神农则斩向无量庄严佛祖, 双方在乱战,看似争杀在这一片天穹,实则斗法于诸世诸界,过去未来! 很快。 ‘咚!’ 一尊永证层面的大罗彻底喋血,被击穿了,岁月烙印一并泯灭,尸骸自天而坠,砸入黄河,掀起惊涛骇浪! 大罗陨落! 帝关之上,十殿阎罗、四海龙族、万仙、地祇等,都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看着天上古来难见的盛景,心神震摇。 “大罗血战.” 金灵圣母有些恍惚,古往今来,大罗血战并不罕见,甚至时有发生, 但这种规模的大罗争杀,却是唯一!! 恐怕,就算真正末劫来临之时,也不过这般景象了吧?? 道门十五尊大罗,加上祖龙、酆都以及两位太古人皇, 而另一边,则出动佛门近乎全部底蕴,足足二十余位大罗,若算上仙母、青华大帝、玄武等,共计有三十尊大罗者, 双方足足四十九尊大罗,争战于一片狭小天穹! 要知道,整个大天地,再加上无量诸天、无量诸界,一共才多少大罗?? 七八十。 且相当一部分都在某处古界蛰伏 换句话说,此时此刻,此地此天,超过半数的大罗者在此相伐。 且.呈现一边倒的局面! 无数目光都聚焦在那两道伟岸身影之上, 玄黄帝尊锤的大日如来摇摇欲坠,玄清道君又已彻底斩灭了第二尊大罗,大罗血雨再次泼洒而下。 “二位,差不多得了!” 大日如来双眼泛红,痛惜不已,这些是佛门除灵山之外的全部底蕴了,顷刻间死去两位大罗者! 那可是大罗,能遨游岁月的生灵,每一个都至关重要! 他忍无可忍,手中浮现出一方浩大法轮,为自身道器,猛然转动之下,激发大威! “差不多得了?” 玄黄帝尊漠然: “不,不够,还远远不够。” 他并未动用造化玉牒或超脱特征,仅仅凭借这一具本我化身的伟力,耗尽一切,却又有皇地祇位补全一切, 一个生灭间,自身枯竭八万四千次,补全八万四千次, 而这八万四千次枯竭,尽化作一击! “今日,吾当证至高。” 玄黄帝尊托起八万四千次枯竭所凝成了浩瀚伟力,大日如来神色巨变,驾驭金刚界轮,全力护持自身! 然而,下一刹。 玄黄帝尊灿烂一笑,无量先天血海连同手中八万四千光,夹杂悄然催动的造化玉牒之威, 忽转方向,击穿岁月,凝固时光,击在大光明佛祖的身上! 正在全力抵挡开天幡的大光明佛祖压根没有防备,被一击洞穿了,自头颅而起,全身龟裂,连同无数岁月、历史烙印,共同崩塌! ‘嗡!!’ 在死寂中,一位至高层面的大罗,陨落。 玄黄帝尊打捞起这位至高大罗的本源,一口吞下,自身无数岁月烙印都变的连贯了起来,在向着【至高】层面靠近。 “还有我。” 万籁俱静中,玄清道君亦含笑,开天幡震动,左手却忽然浮现出一根沾染帝血的古树枝,悄无声息的洞穿虚空。 古树枝刺入岁月长河,落在了最古年间, 而最古年间被敕封为古天庭【陆煊上帝】的玄清亦睁眼,调动古天庭之威,横击西方佛土, 以整个古天庭伴随那根染血树枝,斩在大威德佛祖的身上。 本就被轩辕大帝纠缠着的后者咳血,发出惨笑,于各个岁月、各个时间节点中双手合十,轻声叹息: “我佛慈悲。” 他亦土崩瓦解,入灭死去。 玄清道君含笑,捞出大罗本源,亦一口吞下,如同玄黄帝尊一般,在发光,在向至高层面靠近! 苦修无数年,却也比不上这一口大罗本源.杀生向来是捷径。 两尊至高大罗喋血、陨落,局势彻底一边倒,玄都亦斩灭一尊执器大罗,广成子彻底击碎一位永证大罗, 大罗血将整条黄河都染红,大天地中,自深邃九幽到无垠山河,再到三十三重天,都在颤栗。 “够了!” 有愠怒声响起,有古老者走来! “到此为止!” 本章完 第三十五章:拜访后土,伏羲之秘,道果濒死!(5k 二合一) 大虚无中。 “老爹,我知道了,你都说了多少遍了,这段时间我真的没有闯祸!” 陆念不满,气呼呼开口: “我可是认认真真的跟着后土阿姨在修行,不信你问!” 鸿钧道人模样的陆煊失笑, 朝着一旁满面祥和的无上者投去好奇的目光, 后土娘娘嫣然一笑: “这丫头,虽然调皮了一些,但天资的确为上上之选,修行很快” 陆煊看着这位古老者含糊不清的言辞,无奈抚额,心头有了答案。 他朝着后土执了一礼: “这段时间,就麻烦后土前辈了。” “不麻烦。” 后土轻笑: “你怎的不唤我娘娘了?当初从我这儿哄骗至宝、妙法的时候,一口一个娘娘,可亲切着呢.” “还有这事儿?”陆念好奇发问,却被没好气的陆煊关进了玉虚宫去: “大人说话,小孩儿别听!” “我都快诸天境第五关了!”被关进玉虚宫的陆念抓狂,将大门拍的梆梆作响。 陆煊随手给玉虚宫上了一道禁制,旋即对着后土坦然道: “前辈,当初之事,敌我之别,自然无所不用其极。” “我又不怪伱。” 后土微笑摇头,轻声叹息: “说来也是我大意了,忽略六道轮回每时每刻堆积的苍生怨念,无量诸界的生灵都在其中轮回,久而久之.” 她摇了摇头,轻吐浊气: “果然,虚幻道果,都有代价啊” 陆煊神色一动,有些诧异: “原来还有这个说法?” “自然。” 后土微笑颔首,伸手一抚,身前浮现出一方古桌、两张蒲团、两杯热茶。 陆煊缓缓落座,抿了一口地茶,那地脉之势虽然对如今的自己无有作用了,但口感还是极好的,一口便尝尽了大地百味。 后土亦抿了一口茶,叹道: “虚幻道果,各有代价,一直是有这么个说法的,但谁也没当回事,现在看来” 她细数道: “如那天帝位格所化道果,持之者,俱都跌落了,帝俊,太一、昊天.都遭了麾下反叛。” “如我这六道轮回所化道果,每时每刻堆叠苍生怨念,久而久之,连我都在潜移默化间被更替了心性。” “又如已然超脱的娲皇,当初曾以妖族之主的位格凝聚半枚虚幻道果,后来也因之而大伤,失去那半枚道果,一度衰微.” 陆煊静静聆听,若有所思: “那佛门那两位佛主呢?” “他们也一样。” 后土笑了笑: “阿弥陀佛,持西方净土,虽化完整道果,但却也因此而失了本心,忘却了自身最开始创立佛门的缘由,将自身当历之劫,转移给佛门众生” “菩提古佛,以大宏愿结半枚虚幻道果,却也遭之桎梏,若非他那妙树是媲美青萍剑、开天幡的至宝,其实力当为得道者中最弱。” 陆煊将这些记在心头,继续发问: “这般来说,我老师他们” “三清不同。” 后土轻叹: “他们是真正的得天独厚,天生古老者,又都以大法力修得另外半枚真实道果,他们压根就没有虚幻道果。” 陆煊若有所思,这般来说,只有三位师尊是完完全全的真实完整道果了? 此时, 后土看陆煊喝完了杯中茶,又替他倒上,话锋一转: “说起来,你这一次来拜访我,应当是有事的吧?” 正在沉吟的陆煊回过神来,吐出一口清气,颔首道: “确有此事,我欲请后土前辈出山。” “我?” 后土嫣然一笑,却摇了摇头: “我已醒来,心性复归原本,无意于诸多纷争。” 陆煊蹙眉,提出自身条件,试探性道: “我欲立一大朝,一统天、地、人,若前辈愿意相助,届时前辈或可任【地公】,重掌九幽。” 顿了顿,他补充道: “虽无法凭之凝聚虚幻道果,但娘娘重掌九幽之下,来日未必没有机会再悟出半枚【真实道果】。” 后土愣了一愣,笑道: “你之心,甚大.条件不错,但我实在无意于入世,不愿参与纷争,或者说,厌烦了。” 她抿了一口茶: “沉沦无数年,醒来过后,我也已想的通透,超脱我是争不上了,不说三清、二佛,就说你,我都不太能争的过,倒不如放下一切。” 陆煊失语,也算是明白了过来,这位娘娘 说好听点是放下一切,看破一切, 说真实点,就是彻底躺平、摆烂了! 他面上浮现出苦笑,还欲劝说,却见到后土摆了摆手: “我意已决。” 见状,陆煊轻叹,遗憾道: “那晚辈也不强求了,多谢前辈招待,小念那丫头就再麻烦一段时间了” 说着,他正欲起身执礼告退,却见到后土忽又嫣然一笑: “不过话又说回来” 她轻声道: “我倒是挺怀念你当初哄骗我至宝妙法的模样,你不若再唤我两声娘娘,我或可.” “娘娘!”陆煊脸上绽放笑容。 后土噎住,沉默了片刻,没好气道: “你却是当真不要脸.行了,我虽不会下场,但却可借力量给你。” “喔?”陆煊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 后土摊手,送上一枚虚幻飘渺之事物,道: “以此物置于魂灵深处,吾力量可暂时降临汝身,虽无法发挥全力,但也能有七八分威势了” 陆煊眼睛发亮,并未直接吞下这一枚虚幻飘渺之物,而是郑重的收了起来,朝着后土执礼而拜。 后土笑着挥了挥手,却旋即上下打量了【鸿钧道人】模样的陆煊一番,实在没忍住,问道: “我既然助你,却希望你能替我解惑你到底开了多少本我化身??” 陆煊一愣,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呵呵一笑: “大概.五六七八个马甲?” “你这.”后土无奈抚额:“怎的和伏羲一般?你又没他那超脱特征,整这般多身份做什么?” “嗯??” 陆煊神色一凝。 后土见他这模样,摩挲了一下下巴,轻轻一笑: “怎么,你见过伏羲了?想知道?拿你马甲来换!” 陆煊无奈,将好奇压在心头,认真想了想,做礼道: “还是先算了,这一局对我至关重要,吾也不愿欺骗于您,等这一局落幕,如何?” “行行行,忙你的去吧。” 后土哑然失笑,又挥了挥手。 陆煊做礼,缓缓离去。 虽未送出【地公之位】,但也算是化解仇怨一桩,目的也达成了,不差。 ……………… 汉末。 官渡口,黄河涛涛,大罗宝血飘摇而下,绚烂五光十色,璀璨至极。 一位永证大罗,一位执器大罗,加上大威德和大光明两位至高. 一日之间,佛门一口气失去四尊大罗层次的至强。 愠怒声自天边响起,佛母踏莲花而来,恐怖气机横扫而至,压的诸道门大罗都止不住的战栗! 广成子脸上浮现出沉重之色,果然不出所料,道果终究是插手了! 伴随让大罗都心悸的大威,两尊道果并肩走来,落脚之初,金光大道,百万莲花齐齐绽放,伴随飘渺仙音,浩瀚不绝! 原本帝关上欢呼振奋者都噤声了,尽都沉溺在道果的气机之下, 虽然这气机未曾针对他们,只是荡下一缕,但却让不朽乃至诸天层面的生灵都呼吸困难,瑟瑟发抖! 王之瑶呆呆的凝视着漫步而来的两道伟岸身影,一切视线都被太一、佛母给占据了,心神亦被摄! 道果啊. 尽管曾经在紫霄宫中,目视佛母叩首的情形,但再度直视这尊无上人物,依旧发自内心的颤栗,呼吸都下意识的放缓。 而天穹上,诸多大罗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道果气机的压迫之下,广成子闷哼,酆都大帝咳血,轩辕、神农都摇摇欲坠, 唯有持至宝的玄都好一些,头顶太极图,神色沉凝至极。 与此同时, 道果已至。 佛母神色愠怒,踏走于佛门诸大罗身前,仙母、大日如来等都长出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心悸之色,旋即又都振奋了起来。 而此时,陆煊的主念亦降临在太上玄清身中,平静直视佛母,淡淡道: “怎么,大罗之争,都要两位道果大驾亲临?” 太一不言,更多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至于佛母,他面色沉郁,冷漠道: “太上玄清.今日到此为止,暂时罢战,双方休养生息。” 他态度强硬,在施压,厚重大威荡落,压的诸多大罗喘息都困难, 而首当其冲的陆煊和玄黄帝尊却都不为所动,本我化身之间虽然不是尽皆相通, 譬如这两具身躯便无法悄然调动紫霄宫之威,但其他方面上,却是没有什么差别. 得道者都平起平坐了,又如何会畏惧古老者的威迫? 然而,不等陆煊开口, 仙母却先建言: “两位至高死去,一尊执器、一尊永证亦喋血,此事不当罢休,尊上或可斩却对应大罗!” 原本胆战心惊的她,此刻底气十足,身上亦再现曾经的贵气,周身沉浮着蟠桃林的虚影,一边咳血,一边开口: “双方各自死去四尊大罗,此战算是平手,如此方安!” 面沉如水的大日如来亦昂头,道果亲临,再无后顾之忧,亦痛惜道: “我佛门历经无数年、无数劫,汲取诸界诸世之养分,这才培育出多少大罗来?一口气死去四尊!” 他捶胸顿足: “连大威德与大光明都喋血了.大光明佛祖乃是阿弥陀之嫡传,上尊,请为他血恨!” 佛母神色阴郁,便是因为大光明佛祖喋血,阿弥陀佛罕见动怒,他们这才匆匆赶来的. 当即,佛母视线在一众蜀吴一方的大罗者身上扫过,似乎真在意动,欲斩四人, 被他目光触及的大罗者都毛骨悚然,身上汗毛一根一根的竖直,有寒气自尾椎骨炸出,遍布全身! 仙母见玄清、玄黄都未做声,脸上浮现快意,再度建言: “玉虚十二仙,福缘深厚,或不当折损,但我观那轩辕、神农,还有祖龙、酆都,气数已尽,或将喋血才是!” “有理。” 佛母微抬眼睑,杀机闪过,轩辕、神农两尊太古人皇如坠冰窖,肌肤在刺骨杀机的笼罩下开始龟裂,淌出大罗血! 酆都大帝与祖龙亦很不好过,大口咳血,眼神都涣散,大罗与道果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太大 若无道果级器物在手,寻常大罗,连道果者的杀念都难以承受! 气氛一时之间降到了冰点,佛门诸大罗都面含笑意,佛母亦含笑,侧目道: “太一道友,以为如何?” “汝来做主。”太一不答,只是上下打量着玄清道君与玄黄帝尊,目光中透着探究之色。 如此一局,陆煊你该如何去破? 呼来三清降临么? 但,三清又当真会为不相干的大罗,亲自下场吗? 太一脸上浮现出饶有兴趣的神情,陆煊处境越艰难,他才越好发挥啊 而此时, 佛母再度抬起眼睑,却是看向陆煊,呵呵一笑: “太上玄清,你亲自斩掉轩辕、神农,屠掉酆都、祖龙,今日之事就此做罢,如何?” 陆煊无语,气笑了起来: “佛母,谁给你的底气这般和我说话?吾便立在你身前,你可敢有动作?” 说着,他顶着玄黄塔步步上前,指了指头顶: “吾师当在注视于此,阁下是欲以大欺小么?” 佛母眼皮狂跳,心头震怒,却还真不敢发做,只是慈悲一笑,自言自语: “太上一脉,不护弟子呵!” 讥讽之意不言而表。 陆煊却神色一肃,平静开口: “阁下说的没错,太上一脉,不护弟子,故此今日便无需老师插手了.佛母不是要休战么?并无不可。” “喔?” 佛母饶有兴趣,乐呵呵的开口: “玄清小友,是愿意斩掉那四尊大罗了?” “斩四尊大罗?” 陆煊认真的想了想,点了点头: “也可。” 整个帝关一阵骚动。 佛母脸上笑容更盛,一伸手: “请。” “好。” 陆煊果断点头,高举左手,轻轻下压。 诛仙四剑亦随之下压。 ‘噗!!’ 伴随破碎声、惨呼声,被镇压在诛仙四剑底下的四尊大罗,被贯穿了,诛仙剑阵转动之下,大威无匹! 以天真古佛为首的四尊大罗,陨落。 天穹一寂。 谁都没有相当陆煊会如此施为,酆都大帝等都目瞪口呆,诸佛门大罗又惊又怒,大日如来双眼血红,太一都面露错愕之色. 至于佛母,明显愣在原地,旋即暴怒。 “好胆!” 佛音如潮,撞在陆煊身上,却被头顶的天地玄黄玲珑塔尽数拦下! 陆煊捉着开天幡,一步一步上前,在无数错愕的目光中,站定在佛母面前,直视他的双眼。 “你很生气?那.斩了本座?” 佛母胸膛剧烈起伏,心头却涌现出深深的无力感来,莫说兜率宫中的那位或许在虎视眈眈, 便说这天地玄黄玲珑塔,就不是他能够打破的! 半晌。 佛母平息怒火,冷漠道: “太上玄清,汝很好。” 他探掌,越过陆煊,朝着祖龙和酆都大帝压去,后两者色变,欲逃,却被道果杀机锁定,无法动弹! 玄黄帝尊横眉冷对,一步拦在乐两尊大罗身前,直面佛母大手,咧嘴一笑: “佛母可欲斩本帝乎?” 佛母冷笑,碰瓷? 他大手如同虚无一般,穿过玄黄帝尊的身躯,继续下压着,酆都大帝与祖龙都开始咳血了, 身躯亦连同无数岁月烙印,一起龟裂,在破碎边缘! “继续。” 陆煊抬眼,手中开天幡却朝着几位佛门大罗碾去,动用真正杀法,完全的催动了造化玉牒, 浩瀚混沌剑气化作大潮,如一挂银河,倾泄而下! 佛母失笑: “天真。” 下一刹,那几位佛门大罗都凭空消失,出现在佛母身后,混沌剑气斩来,佛母不摇不晃,不躲不避: “太上玄清,汝依旧太过天真,道果之威,岂是你可以想象的.” ‘咚!’ 混沌剑气斩在了佛母洒意的脸庞上。 ‘砰!!’ 在无数呆滞的目光中,佛母倒飞而退,撞入岁月,身躯龟裂,佛基破碎,一击便险些 死去。 满座皆寂。 “没打死啊.” 陆煊捉着开天幡,自言自语: “那便再来一下。” 大幡震荡,道果之威加俱其上,大天地震动! 本章完 第三十六章:玄清化天地,太上镇弥陀 北地,大后方。 阿弥陀佛端坐在虚无中,神色宁静,双眼似合未合,却将整个大天地中的一切景都纳入眼中。 尤其是官渡口。 在看到太上玄清与玄黄到来的时候,他已然微微蹙眉,大光明佛祖陨落之时,更是神色都晦暗。 阿弥陀佛,‘阿’即为无量之意,‘弥陀’即为光明、天寿之意, 他为无量光、无量寿佛,而大光明佛祖本就是他的嫡传。 而阿弥陀佛本以为吩咐太一、佛母降临,可以结束一切,结果又是四位大罗死去,甚至于 “这是.?” 阿弥陀佛神色猛然一变: “后土的力量?” 他猛然起身,神色难看至极,后土为何会将力量借给太上玄清?? 尽管只有六七成的模样,但也真真切切算的上道果之力, 在此等大威的加持下,开天幡都被完全催动! 被完全催动的开天幡,就连自己都不愿硬接 “变数,变数” 阿弥陀佛来回踱步,神色越发的难看,想到了紫霄宫主说过的话。 “太上玄清为先天不定之数,我倒想要看看,他能否坏了您的这一棋、这一局。” 阿弥陀佛眼中晦暗之色越来越盛, 震荡不休的西方净土也显出他极不平静的心神! “一切以稳为重。” 他自言自语: “不可有任何变数,太上玄清如此.太一,亦如此。” 阿弥陀佛下定决心。 ……………… 官渡口。 撕裂而起的混沌剑气,短暂的将整个岁月长河都一分为二,留下了一条长长的岁月天堑! 汉末与四国之初被隔断了,留下一条寻常大罗难以逾越的鸿沟! 在无数呆滞的目光中,太一身形暴退,弥勒佛母洒血,整个人都开始崩裂,大口咳血,脸上写满了惊悸之色! “道果!不可能!” “万事皆有可能。” 陆煊冷漠,手持开天幡,再次沟通脑海中的道果寄灵,借用后土的力量,灌注入开天幡中! 他一步踏上前,震摇开天幡,呵道: “吾镇得汝否?” 开天盛景再度重演,迷蒙中,陆煊的身形似乎拔高,与开天盛景中那个开天辟地的道人短暂重叠! 他似为元始。 弥勒佛母色变,道果不灭,死亡只是另一种存在状态,这种状态虽说无法被算计,无法被推演,但对自身限制也很严重! 好端端的,没谁愿意死上一次。 佛母毫不犹豫的动用全力,不再仓促,周身浮现出无量世界庄严海,每一滴海水便是一方完整古界, 整片大海激荡,传出无穷世界碰撞的交鸣声! 下一刹,极耀眼的光辉爆发而出,帝关上的生灵都忍不住闭眼,唯有大罗才能勉强直视战场, 但诸如一些永证层面的大罗,依旧双眼都被灼伤! “去。” 陆煊直面无量世界庄严海,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轻声呵斥,便有足可开天辟地的混沌剑气落下, 剑气未至,无量世界庄严海便自然而然的分辟,朝着两侧翻滚退离! 佛母色变,动用底牌,张口一吐,可见一位大肚佛祖自其中走出,笑盈盈,乐呵呵。 大肚佛祖本已被青萍剑彻底斩灭,却在此刻现身,处于一种极为奇妙的状态,已然彻底毁去,陷入终结,自然不会再次终结。 故此,那足可开天辟地的混沌剑气斩在他身上,并未激起任何波澜! “喔?” 陆煊眯眼: “好玄奇的手段.” 他略微有些凝重,佛母应当是最弱道果了,却也有这般违背常理、颠倒逻辑的底牌, 一个绝对破灭的生灵重现,依旧处于破灭、终结的状态,却能立足世间,近乎有不坏之能! 佛母此时神色阴郁,这算是他的底牌,结果被迫暴露,在一个非道果者的身上! 此时此刻,他也看出来,陆煊并未忽证道果,而是在借助某位道果的力量,至于是谁他尚且看不清晰。 没有犹豫, 佛母果断将大手探入岁月长河,冰冷开口: “开天幡唯一,在其他时间节点的开天幡只是烙印,绝无此威,太上玄清,速速停手,莫要逼我斩你于过去!” “求之不得。” 陆煊被逗乐了: “现世你无法涉足,吾所停留的过去唯有春秋、秦汉,其余都不过是浅薄烙印,你打算斩吾哪一个过去?” 顿了顿,他一边震摇开天幡,一边乐呵呵开口: “快去,快去!” 成百上千的混沌剑气落下,绝大部分都被那尊大肚佛祖挡下,剩下的则是越过了他,朝着佛母斩落! 剑气未至,佛母便已然开始龟裂了,一位古老者,压根无法抵挡完全被催动的开天幡! 他彻底急眼,大掌朝着春秋岁月压落,专门挑选了太上离开人世后的时间节点, 倒也不敢真下杀手,只是欲在陆煊身上做一些布置,留一些禁锢。 大掌碾向正在布道天下时期的陆煊,恐怖佛手遮天蔽日,赵政色变,陆见雪惊呼,而老农则是抬起头,打了个喷嚏。 ‘噗!!’ 佛母发出惨呼,抽回大手,手掌却破破烂烂,千疮百孔! 他惊悸,混沌剑气亦已临身了,丈六金身开始破灭、崩塌,【开辟】之下,佛母的身躯被揉捏破碎, 最终,他双眼化作日月,血液化作江河,身躯化作陆地,被当作一方世界给‘开辟’了! 佛母在死去。 “身化天地,方为慈悲。”陆煊呵呵一笑:“这才是佛门正道” “救” 正在被演化为天地的佛母艰难的朝着北方求救,平白无故死去一次,怕是要沉睡几万年,说不定复苏之时,末劫都降临! “身化世界,不错的想法。” 有威严声自北方传来,一缕佛光氤氲而化,逐渐将整段岁月长河给浸润了,使时光都绚烂起佛光! 陆煊面色凝重,心头却一喜,知道是阿弥陀佛出手干涉了! 这,本就是他所欲。 干涉越多,与大天地交融也就越多。 心思百转千回间,陆煊脸上并未表露欣喜之意,反而沉凝开口: “哪位【得道者】在插足?以大欺小,不惧吾师雷霆之威么?” 浩大佛音自北地奏响,浩瀚而来,伴随无量光: “吾不斩伱,且赠你一场机缘,如何能算以大欺小?还望陆小施主,静待百年。” 做戏做全套,陆煊悍然挥舞手中开天幡,朝着北地击去,地火风水暴动,他似欲重启世界! 后土七成之力,再加上与太极图、青萍剑所并肩的开天幡之威,他确有如此能为。 “何必呢?” 阿弥陀佛蹙眉,身形在北地显化,以额头硬抗了这一击,镇压了地火风水之暴动, 但自身额间肌肤亦都龟裂,淌落一些绚烂佛血! “转。” 阿弥陀佛慈悲开口。 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岁月大历史猛然颠倒,连带短暂身具道果之威的陆煊与佛母、太一,都被逆转到了片刻之前。 陆煊悚然,道果跳脱出岁月,但得道者.居然能让古老者重新跌入时光,甚至操纵古老者之时光? 半枚道果与完整道果之间的差距,有这么大? 这算是陆煊第一次直面【得道者】之威,错愕间,亦惊觉因果、逻辑等都被颠倒, 因化果,果化因。 催动开天幡的是太上玄清,剑气落向的亦是太上玄清,被‘开辟’的还是太上玄清。 佛母忽而完好无损, 而陆煊则是发出一声闷哼,自身开始一层一层的崩塌,自身被开辟成一方天地! 双眼化做了日、月,血液化江河,肌肉化沃野,骨骼化草树,呼吸化风云, 周身三百六十五方窍穴天地,亦都坠入其中,化做三百六十五周天星辰,星辰之中,文明繁衍,生灵不熄! 他似真正开天辟地,只是将开的是自己,辟的也是自己。 “师弟!!” 玄都发出惊怒声,猛烈催动太极图,发出浩瀚光,撞向北地,撞向阿弥陀佛, 浩瀚金光飞了许久许久,飞了一万年,却依旧无法触及到阿弥陀佛! “慈悲,慈悲。” 阿弥陀佛微笑,佛母做礼拜谢,太一亦称赞道: “道友好手段,当是.嗯??” 他发觉没对,眼前天旋地转,自身被伟力束缚,掷入了陆煊所化的那方天地,有开天幡镇压,他却无法脱离! “道友何故!”太一神色骤沉。 “还请两位先天不定之数,安歇百年。” 阿弥陀佛神色坚定至极,旋即抬头,看向岁月之上: “太上,吾非以大欺小,是在赠机缘!” 他看着高举八卦炉的老道,心头一发狠,手中浮现出菩提折下的那根妙树枝, 这本是要赠给紫霄宫主的,此刻却迫不得已提前用去.到时候让菩提再折一根便是了, 反正还有八十根树枝。 念及此,阿弥陀佛果断一掷,那一截菩提妙树枝落入陆煊所化的天地中,扎根在泥土中,一息便长成了撑天建木! 阿弥陀佛对着岁月之上开口: “化天地百年,有菩提妙树枝映照宝光,玄清当获益无穷,有利无害。” 高举八卦炉的老道沉吟片刻,放下了八卦炉: “你倒是大方” 他转而将兜率宫抛了下来。 “你镇我徒儿百年,送他机缘一场,我便镇压你九十九年,不送你机缘,没问题吧?这是一应还一应,算不得有违自然。” “太上,你!!” 阿弥陀佛惊怒,但本就在跌落边缘的他,如何挡得住? 当即,被兜率宫狠狠的压在下头。 “九十九年.” 阿弥陀佛的冷冽声自其下传来: “剩一年,倒也够了。” “佛母,九十九年时间,扫平一切,吾脱封后,要立刻能调动人道大势。” 他声音逐渐微弱,到后头,连声响都再不能传出。 得道者之间,亦有差距。 佛母垂首做礼: “自当如是!” 本章完 第三十七章:身化天地意志,昊天现世,故人飞升来(5k 二合一) “吃亏了吧?” “也不算吃亏。” 紫霄宫中,陆煊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疼: “坦白的说,得道者之能超出了我的想象。” 瞎眼道人一乐,轻笑: “自古老者开始,便已然拥有了超出常理、违背逻辑的能为,更遑论得道者?” 陆煊摊了摊手,神色间有些无可奈何。 这一次,的确吃了些亏。 阿弥陀佛之能在他想象之上,那一缕浸润一切过去、现在岁月的佛光,不只是将太上玄清给‘开辟’成了一方天地, 时光浸润之下,陆煊意识曾经降临过的烙印乃至于化身,都一同被剥离了意识,化入那方【玄清界】中。 包括玄黄、九幽子乃至于释迦如来。 此时此刻,玄黄宣布闭关,九幽子沉眠在九幽深处,释迦如来闭眼悟道,不声不响,亦不进行任何回应。 非是不愿,而是不能。 他们都暂时失去了【意识】,化作了空荡的躯壳,而玄元福生跳出了岁月,没有遭到牵连,却也在短时间内无法走入岁月长河中, 至于鸿钧道人,最后一刻逃入了【未来】,亦未遭到牵连,但同样麻烦的是, 鸿钧道人只可存在于未来的某种可能中,无法在【当下】现身。 不过问题倒也不是很大。 办法总比麻烦多。 瞎眼道人悠哉游哉的抿了一口热茶,旋即神色肃穆了起来: “还说只是小麻烦?若非太上帮你遮掩,玄黄、九幽子和释迦都暴露了,尽管如此,你此身又无法入岁月” 顿了顿,他微微蹙眉: “你这一局,又该如何进行?太上是断然不可再随意干涉了,自身已然处于跌落边缘, 我和伱三师尊虽然可以随时出手,但菩提与妖祖不会坐视不管.若那佛母开始清算汉末,你该如何?” 陆煊亦悠哉游哉的喝着茶,笑道: “虽然没想到得道者之威居然能如此,不过我事先也做好了预案,佛母翻不起风浪。” 瞎眼道人有些疑惑,却也没多过问, 陆煊脸上则笑容更盛: “而且,我发现阿弥陀佛似乎帮了我一个不小的忙啊” “喔?此话怎讲?” 瞎眼道人来了些兴趣, 陆煊将茶杯放下,神色逐渐肃穆: “我那玄清之身,本就接近【至高大罗】层面,阿弥陀佛那一式妙法,叫玄清、玄黄、九幽子的意识短暂归于一,不只是迈出了那一步,成就【至高】,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玄清之众生念,玄黄之皇地祇位,九幽之九幽权柄,亦随着意识归一开始短暂糅合,我看到.” 陆煊目光深邃: “我看到,半枚虚幻道果。” “咳咳咳” 瞎眼道人剧烈咳嗽了起来: “你,可证道果了?” “可,但是不愿。”陆煊耸了耸肩膀:“毕竟只是虚幻道果,而且虚幻的有些过分,似只是雏形,非我所欲也。” 说着,替二师尊和自己重新倒好茶水,继续道: “不过这也让我确定了我的将来道路,当各身圆满后,再归于【一】之时,若不出意外,我或可凭大法力证道了。” 闻言,瞎眼道人有些失神,轻叹: “一晃眼,你都走到如此地步了么?真快啊.” 陆煊笑了笑: “故此,也算是因祸得福吧,且太上玄清化为【玄清界】后,我的主意识也随之化作了玄清界的天地意志, 又有那极神妙的树枝映照,我正好可以感悟一番何为真正上苍,九十九年后,应当可以逐步顶替大天地意志矣。” “善极,善极。” 瞎眼道人抚掌微笑,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咂咂嘴: “如此,吾也已宽心,那为师便先回去了,你自己看着来。” “是,师尊。” 目视二师尊悠然离去,陆煊静静的盘坐在蒲团上,沉吟半晌,自言自语: “如此,还需想方设法,让那佛母在汉末九十年后才发难,这般一来,哪怕昊天前辈无有余力镇压其他大罗,拖个九年,应当也无碍了吧?” 他脸上浮现出平静的笑容,若那阿弥陀佛破封之时,人道大势依旧未为他所用,大概率会忍不住亲自出手. 而这个概率有多大,就要看当时的情况,能有多焦灼了。 只是这样的话,仅昊天前辈一人,或许不太够用啊. 陆煊目光深邃了起来,指关节在桌面上轻叩,自言自语: “我不证虚幻道果,那可否赠于他人半枚虚幻道果呢?” “且需一位至高大罗.” “轩辕不可,神农亦不可,都会被察觉,那么” 他心头有了定数,侧目道: “小火儿。” “老爷,俺在!”小火儿一蹦而出,恭恭敬敬:“请老爷吩咐!” “你且宣告天下,现世十年后,汉末九十年后,紫霄宫第二次讲道,另外” 陆煊转而道: “另外,你且去一趟岁月之中,走一遭现世时光的一处古界,引导一人【飞升】到玄清界中,注意隐蔽,不要大张旗鼓。” 小火儿有些迷茫,但还是点了点头: “是,老爷。” 说着,他做礼,大着步子朝紫霄宫外走去。 ……………… 汉末。 一切复归于平静,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官渡大战一年后。 “玄黄帝尊闭关破境,北地这些日子以来,倒是没了什么动静.” 帝关,殿堂之中,高层齐聚,大罗居于最上。 端坐侧位的诸葛孔明凝神道: “但若不出所料,那位古老者随时可能出手镇压,我等恐无力阻挡。” “稍安勿躁。” 玄都大帝睁眼,凝声道: “阿弥陀被镇压,佛母短时间内应当不会有任何动作,还在心慌,如今还剩九十八年时间,先好好准备准备吧。” 一旁,广成子脸上浮现出苦笑: “可再如何准备,一位古老者,只手就可将我等镇压,甚至他只需要将我等镇压,到时候,自有大日如来、仙母等横扫一切.” 玄都心头亦生出一些无力感来,众人都缄默了。 别说佛母,便是对方如今残余的大罗,数量也多于他们,如何处理?? 且他们如今是弱势的一方,完全不知对方会什么时候发难.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时,忽然有稚嫩童音,浩荡而起,响彻汉末岁月。 “当下时空,九十年后,紫霄宫再次开讲,宣天书中册,天书下册,凡紫霄宫中客,当再来听道,不可有缺!” 浩瀚大音震荡,殿内众人先是一喜,旋即都色变了。 这一段岁月的九十年后开讲. 换句话说,玄都、轩辕、神农,乃至严煌、刘备等人,都将要赴紫霄宫听道,且不可缺席, 那么 与此同时。 北地,佛母缓缓睁眼,聆听道音,神色变幻不定。 许久过去,他淡淡下旨: “九十年,还挺巧那便定在九十年后,扫清一切,正好玄都等将奔赴紫霄宫,最后一点顾虑也全无。” 这一年来,佛母迟迟未曾动手,便是因为玄都的存在,君不见,阿弥陀佛可还镇在兜率宫下头!! 玄都,亦是太上嫡传啊 下方,大日如来等人都执礼而拜,恭敬应声。 另一边,帝关大殿,一片死寂。 “若是不出意外.” 广成子有些苦涩开口: “恐怕佛母会在九十年后动手了” 他有些担忧的看向玄都,轻声问道: “若你九十年后赴紫霄宫,可否令其他岁月的你前去?” 玄都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摇了摇头: “紫霄宫极为玄妙,覆盖一切岁月时空,我一身前去,留在岁月中的就只剩下【历史烙印】了。” 殿内众人愁容更盛,玄都深吸了一口气,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忽有所觉,蓦然抬头看去。 有道人自殿外一步步悠闲走来。 “阁下何人?!” 上殿中的十七尊大罗连同刘备、严煌、金灵圣母等人色变起身, 那道人来的悄无声息,直至都走入殿内才被发觉,这很惊人! 此地,可是端坐着十七尊当世大罗,甚至有两位【至高】层面的存在啊! 那突然来访的道人只是平和一笑: “受小煊之邀,我来相助,若那佛母亲临,我会将他拦住,但其余大罗,就得你们自个儿来抗衡了。” “您是.??” 殿中之人无不悚然,拦住.佛母?? 这道人. 严煌谨慎的做了一礼: “前辈,您和陆子似很熟悉?” 道人看了他一眼,温和颔首: “吾与严江雪也挺熟悉的。” 严煌愕然,王之瑶等人亦瞪大了眼睛,殿内众人更迷茫了,这个道人,到底是谁? 广成子仔细端详,压根看不透,最终直言发问: “敢问前辈名讳?” 道人微笑: “昊天。” 大殿陷入死寂。 昊.昊天?? 杨二郎、哪吒和朱悟能头晕目眩,脑后猛然发炸,天,天帝!! 众人心头惊骇,却又同时一松。 这位既临,那当.无虑矣。 ……………… 现世岁月,诸界诸世中的某处古界。 “吾修道以来,二十四年,天眷神顾,终于今日,得成正果,当,举霞飞升。” 此界最高山的山顶,青年神色肃穆,环视身前无数故人,脸上浮现出感慨之色,微微做礼: “飞升之前,吾且还有最后一个疑惑.” 某位大品境的老人含笑道: “且问吧!” 已入不朽层面的青年脸上,浮现出困惑: “我自小石山镇而生,那明明是个普通小镇,但私塾先生是儒道大德,隔壁朱老爷子是天下第一武夫, 卖糖葫芦的苏老是剑道第一人,打更的更夫是人间第二,就连与我青梅竹马的幼微都是魔门圣女所化.” 说着, 青年凝视眼前众多小石山镇的故人、当今天下的众绝顶强者,继续发问: “而大家自我才懂事起,便有意无意的与我亲近,一个个传我绝学,甚至动用大宝药替我洗身炼髓, 我三岁就洗练出大宗师之身,五岁正式修行,一步入天人,九岁证地仙,一年历一劫,至十八岁,已为真仙,如今方才二十又四,寿已与天齐,不朽不老.何故?” 儒道大德轻笑,魔门圣女捂嘴一乐,卖糖葫芦的天下第一剑客则缓缓开口: “你啊.生来不凡。” “有多不凡??”青年更纳闷了。 沉默许久, 曾经的天下第一剑客,如今的天下第二剑客缓缓叙述: “二十四年前,天穹破,有一盏青灯之虚影,映照无量世界,光明万千, 更有一只通天巨手,跨越诸界探来,将你的魂灵.投下!” 青年目瞪口呆。 他沉默半晌,忽然低沉,问道: “所以,我从小的一切,都只是因为.那只手?” 却见魔门圣女走上前,替青年理了理衣裳,摇头道: “最开始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但后来不是!” 她吻了上去,两人相拥。 天穹忽生变化,有一缕金阳,将虚空烧塌了,浮现出一方空洞通道,巨大吸力荡落,青年不自主的腾空而起! “卢郎!” 魔门圣女泪流满面,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告白,结果,分别已在即。 这一别,便天人永隔。 卢修远发出震声,躯壳上显出不朽纹理,他忽然不想飞升了,不想去所谓的上界了,只想留在那个女孩身边, 可尽管卢修远动用全力,却依旧无法抵挡恐怖的吸力,依旧在向上 魔门圣女咬牙,纵身一跃,捉住了卢修远的手,两人却都在恐怖吸力中,一同没入了那空洞通道。 天地复又平复,两人的身影都消失不见了。 ……………… “幼微?幼微?” 林幼微自昏迷中缓缓醒来,入眼是卢修远熟悉的面容,她猛地抱了上去,喜极而泣。 “我,我也跟着来了?” “嗯!” 卢修远激动点头,目光晶亮: “这里的天地元气,要比我们那里雄浑上千倍、万倍!而且还不止如此,我能感觉到,天地上限也凶猛拔高了!” 顿了顿,他脸上又浮现出困惑之色: “只是.” “怎么了?”林幼微关切问道。 卢修远摇了摇头: “我总觉得,这个世界有种熟悉感,不,应当是这一片天地,有一种熟悉感” 林幼微有些莫名其妙,宽慰了一番,两人便都谨慎的走出了这片山脉,朝着不远处的小城行去,并未展露神通。 毕竟,按照他们那里的小人书和画本上的故事来看,有些强大修士‘飞升’上界后,结果却是上界最最底层的人物,为奴为仆之类的. 虽然只是凡人编造的故事,但还真有些道理。 靠近小城,二人有些讶异对视,这座城明明很偏僻,可是人却出奇的多,而且有很多修行者! 虽然气息大多是天人、地仙层次,真仙都很稀少, 但关键此地是如此偏僻啊! “上界果然不简单!” 卢修远有些心惊,与林幼微混迹在人群中,耳听八方,默默收集信息。 恰巧,有两个真仙层次的老者在交谈。 “还有三日,便是传说中至宝出世的日子了.各大宗的宗主恐怕也要降临了吧?” “估计是,啧啧,那可是传说中的【开天幡】啊我听说,咱们身处的世界,便是开天幡所开辟的!” “我也听说过,但却不知具体.说来听听?” “三十年,有无上大人物执此开天幡,将自身化作了这处辽阔天地,将三百六十五界相通!” “真的假的?身化天地?这多少有些无稽之谈了吧?” 在类似的种种对话中,卢修远与林幼微不动声色的对视了一眼,都若有所思。 “至宝出世.”卢修远低声问道:“要不要,试试?” 在他们收集到的信息中来看,这一处上界,似是三十年前才诞生的, 而上界中的生灵,都是自天上三百六十五颗星辰中搬迁来的 且听起来,各大宗的宗主便已是顶尖强者,似也只是与卢修远处于同一个境界,皆为不朽 林幼微低声回应道: “我觉得可以试试,大道,当争!” 卢修远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却听见一阵骚乱,天穹上有清光降临。 “是奥陶宗的宗主,奥陶前辈!” 有人发出惊呼: “据说,奥陶前辈曾经孤身托举了他们那颗星辰世界无数年,以托举世界的大功德证得不朽,而后又主动散去了不朽修为,以大法力再证了一次!” “这我最清楚,奥陶前辈和我来自同一个星辰世界,他老人家另辟蹊径,我们本来都是奉陆子、修诸子之道的,结果他老人家开辟出了一条纯粹修行路!” 在众多议论声中,一位不朽缓缓走至,却未曾漫步而下,只是盘坐在天穹中,如大日煌煌,映照八方! “一位不朽.” 卢修远神色凝重之间,却又有些疑惑: “怎么也有些熟悉的感觉?” 他头疼欲裂,发出低呼,林幼微色变,焦急的搀扶着卢修远在一处树荫下落座,正欲发问时,卢修远忽然闭眼。 许久。 “原来如此.” 卢修远轻声叹息,前尘种种,尽于心头浮现。 原来如此。 只是 他目光深邃,凝视向天穹中端坐的奥陶,低声自语: “奥陶生物的董事长.为何会在这儿?” ………………… 玄清界的天穹。 太一睁着死鱼眼睛,淡淡发问: “陆煊,你当真就这么闲么?拿开天幡上演一出至宝现世的戏码?” 大天地意志微微震动,一道平静声传来: “你猜?” 太一眯了眯眼睛,沉吟半晌: “你定然在谋划什么,何必瞒着我呢” 想了想,他轻吐浊气: “小煊,我们或许也可以谈谈?” 本章完 第三十八章:派释迦去盯着玄清界! “谈一谈.” 天地意志冷漠: “你我有何可谈?” 玄清界,至高之处,太一平静的笑了笑: “我谋划汝之身魂,你我皆知,但这也有一个前提,我需要将你先送上道果,至少也是伪道果才行,如此,怎的不可商讨一番了呢?” 顿了顿,他晒然一笑: “至少现在,至少此时此刻,伱我尚且非是敌人,譬如阿弥陀所谋划的六道轮回,我便不欲他得到,想助你胜了这一场。” 陆煊所化的天地意志依旧冷漠: “太一,没有意义,你我不必多言,只需静候,等到吾证道果那一日,且看着” “是汝吞掉吾,还是吾吞掉你?” 闻言, 太一神色略微幽深,但依旧在笑,语气平和: “且拭目以待,只不过你确定无需吾的帮助?” 他垂了垂眼睑,一本正经: “别的不说,这一局,你又当如何赢下?虽不知后土为何会助你,但就算她再入人世,挡住佛母, 但轩辕、广成子、玄都等,又真的是那二十三尊大罗的对手么?” “无需你操心,太一。” 风云变幻,厚重云雾一层层的堆叠了起来,化作陆煊的巨大人脸, 他凝视着身着常服的太一,平静开口: “再多言,我便将你镇压,你遭阿弥陀桎梏,此刻未必是我的对手。” 太一皱了皱眉头,负手而立: “真不能谈?我可以告诉你阿弥陀的一些谋划,至少能让你有应对之机,多几分胜算,他之所谋,当在你想象之上,将会” 他循循善诱,转而道: “当然,你也得告诉我,你的安排,我可以助你查漏补缺,还是那句话,至少此时此刻,你我非敌.” 话没说完,一方巨大的玄黄塔浮现而出,狠狠镇下! “陆煊!!” 太一动怒: “汝怎的这般冥顽不灵,我” ‘咚!’ 他被死死的压在了天地玄黄玲珑塔之下。 太一本就被阿弥陀佛桎梏,陆煊身化天地,自身化天地意志, 在此界中,他本就有莫测之能,再加上玄黄塔,镇压太一虽然费力,但却真不是很难。 “总算清净矣。” 巨大人脸喃喃自语,目光深邃至极,阿弥陀的谋划? 还能有什么. 他沉吟,思索,却想不出一个所以然,道果都有数,二师尊、三师尊牵制住菩提、妖祖, 昊天前辈牵制住佛母,只要自己成功制造出一尊【道果】,哪怕是【伪道果】, 也足以横扫那些个大罗矣。 会有变数么? 陆煊沉吟,自我梳理,查漏补缺,思忖了许久,他蓦然间想到了一个生灵。 伏羲? 手握未知超脱特征,连昊天前辈这么尊资深道果都奈何不得,且极为神秘 陆煊不由的想到了自己回溯过去时,在自己婴儿时期与伏羲的见面、谈话, 这位得了娲皇之功的【天皇】不知在谋算什么,虽然自身时光之初所显,的确是他以斡旋造化,赋予了自己魂灵, 但. 陆煊总觉得,很不对劲,有一种诡异的割裂感。 他又想到了后土所言,伏羲似乎和自己一般,有很多马甲、身份? “会出意外么?” 他自语,旋即摇了摇头。 “只要悄然将它送出去,此一局,九成胜算。” 巨大人脸看了一眼玄清界之外,缓缓消散。 阿弥陀佛虽被老师镇压了,但菩提、妖祖还凝视着【玄清界】,能不能功成,就看成一次了。 ……………… 岁月之上,大混沌深处。 菩提古佛凝视着玄清界,平静开口: “阿弥陀很果决,将两个先天不定之数都镇压了,消除变数,如此一来,只要玄清界不生变数,这一局我们便胜了。” “我非道果,看不清未来。” 妖祖打了个哈欠,好奇开口: “所以,你们在道果棋局中,决定了怎样的未来大势?” “自然是一切如本来所愿,人道大势撞击灵宝化身与青萍剑,阿弥陀取六道轮回,填补入西方净土,自身复返巅峰,甚至更上一层楼。” 闻言,妖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此事过后,便当西行,重演一次西行,人道主体却归佛母,使他入【得道者】之境, 而后我助你你们对抗三清,你们助我斩掉神女。” “自是如此。” 菩提肯定的点了点头: “不过在此之前,必须确保六道轮回平稳入手才行我心头总有不安之感,这很不妙。” 得道者绝不会毫无缘由的心血来潮,既然心生不妙,便定然是有对自身不好的事情在发生。 妖祖蹙眉,亦将目光投向玄清界,沉吟片刻: “派人去玄清界,盯住陆煊和太一,如何?” “我想想” 菩提思忖片刻,颔首道: “大罗都派去人世了,这般,我去请释迦走一趟玄清界。” 妖祖疑惑: “我观那释迦已然闭死关,连诸多历史烙印都收束了,你此时去吩咐他,他未必会出关。” “无碍,我直接将他丢入玄清界,打破他闭关之举,事后给予补偿,略微赔礼即可。” “这”妖祖蹙眉:“你如此做,哪怕事后再如何,终究会恶了他,若他一怒之下,与我们断绝合作.” “他不会。” 菩提古佛摇了摇头,平静开口: “我了解释迦,他欲证的,是真实道果,这便需要吾等援手,否则永远也难成,再说了,这一次不容有失,也是不得已的办法,恶了就恶了吧。” 闻言,妖祖也不再相劝,颔首道: “可,我便也派一人去玄清界,当万无一失。” “谁?”菩提好奇。 妖祖微微一笑: “伏羲。” “他?他怎的会相助于你?” “说来话长。” ……………… 玄清界。 消化完所有前尘记忆,卢修远轻轻吐出了一口浊气。 身旁,林幼微替他拭去额头汗水,担忧道: “卢郎,好些了么?” “我没事了。”卢修远笑了笑,轻轻抚了抚林幼微好看的面颊,目光却不自主的频频看向天上,看向奥陶。 林幼微似有所觉,亦昂头瞧了一眼: “那位似与你一样,都踏入了不朽层面怎么,他有什么不对么?” 卢修远犹豫了一下,却不知该如何解释,轻叹: “暂时说不清楚,回头再告诉你,你我先静侯即可开天幡,我听到这名字,心头便不自觉的泛起波澜.” 林幼微脸上困惑之色更盛,却并未继续发问,搀着卢修远走入这座小城,寻了一处客栈。 卢修远默默施展造化之术,将青石重构为真金,付了房费后,两人便在客栈中歇息了三日。 三日之间,远道而来的修士越来越多,地仙遍地走,真仙不如狗, 而天穹上亦又多了三方滚滚大日! 一共四位不朽,端坐在天穹中,真仙、地仙则都在山川田野或这小城中静候, 至第四日,突生变故。 东方,紫气氤氲,浩荡而来,有小土包迎风便长,一息之间化万丈高峰,再一息,已成神山一座,伟岸无边! “至宝要出世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方圆万里都沸腾,四尊不朽挪移,横亘在神山之上的天穹中, 无数修士则都在地上奔走,不敢飞天,怕冲撞了那四位,却也在片刻间,将神山围了个水泄不通。 卢修远和林幼微混杂人群中,并不如何起眼,彼此凝视着这座神山。 “一息万丈,又一息,巍峨至此” 林幼微轻声惊叹: “那所谓至宝,莫非便在此山之中?” “估计是。” 卢修远凝重的点了点头,他修为远高于林幼微,亦察觉到寻常真仙无法察觉的事物, 这座山,仅仅是凝视,便让他有心惊肉跳之感,恍惚之间,似乎看见了开天辟地的盛景, 混沌暴动,地火风水四立,阴阳分碎 不只是他,天上的四位不朽亦都模糊看到这等惊骇之景,故此都只是端于天穹,没有任何动作。 “先让底下人探上一探。” 奥陶极为谨慎的开口: “我等便先等上一等,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奥陶道友,怎的这般胆小了?” 一位须发皆白的不朽乐呵道: “传言说,奥陶道友有大魄力,托举星辰天地无数年,更曾自斩不朽根基,只为走无敌路看来,传言也不尽然为真嘛!” 奥陶冷笑,并未搭话,这些人懂个屁? 被压在【世外桃源】下这么多年,证不朽后贸然冲出,又当头挨了一刀, 自那之后,他就领悟了一个道理,万事绝不可冒进! 当初自己若非是孤注一掷,跑入【世外桃源】,说不定此时已然一统祖星了! 一想到这儿,他心头就有些闷气了起来,很不愉,复又凝视那座神山,静静等候。 其余三尊不朽亦缄默,凝视神山,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等到大日都西沉,神山剧烈震摇了起来! 无数人屏息凝神,在万众瞩目中,山壁扭曲,土石滚落, 神山的山体上浮现出两个大字。 【天问】! 天问? 无数修士面面相觑,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却又看见有小字浮现于【天问】二字之侧。 【天生元始,元始开天,开天幡自天地而生,亦开辟天地,造化万物,为古来第一宝,持之,凡人可斩不朽,不朽可逆伐诸天,诸天可击大罗!】 【欲持此宝,当历天问,天问有三,若皆答对,得开天幡。】 修士们都哗然,天穹上的四位不朽亦动容了,凡人持之,可斩不朽? 诸天、大罗,又是什么境界? 不朽之上? 天问有三三个问题么? 在骚乱中,神山再次震动,有大问浮现而出。 【第一问。】 【上古有圣,圣名陆煊,陆子一生但有一求,何为?】 卢修远猛然抬头,恍惚而失神。 小煊啊. 天上,那位须发皆白的不朽捋了捋长须: “陆煊所求嘛” 他笑吟吟的凝视天穹: “当为,使天下清。” 卢修远、奥陶、林幼微 无数修士齐齐侧目、抬头,看向那个须发结白的老者。 “是天刀宗的宗主!”有人轻呼:“天下刀道第一人,伏羲老祖!” 风云震荡,神山之上浮现一字。 【对】。 而天穹之上,天地意志微微起波澜,自言自语: “他什么时候来的?” 陆煊匪夷所思,心头猛然一沉。 本章完 第三十九章:敲诈菩提,妖祖兄长,伏羲诡异(5k 二合一) 时光历史,尽收于陆煊眼底。 天刀门老祖,于自己第七十四颗窍穴天地中出生,天赋异禀,一千七百岁证真仙,两万岁便成了不朽, 三十年前,自己化天地后,自那颗化为星辰的窍穴中搬迁而来,但诡异的是 陆煊心头沉凝重,此人生来,便以伏羲为名,自个儿都快将这一段岁月历史翻了千次,也未察觉到半点不对! 但这却压根不可能! 这是自身体内窍穴,自己还能不清楚么?? 伏羲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成为了天刀门老祖,这绝非篡改岁月历史的手段,自身窍穴,历史全然在自己掌握中, 哪怕是道果亲自出手干涉、更替过去,自己至少也能察觉到! “伏羲.” 天地意志所凝聚而成的巨大面庞低语,神色沉凝至极, 他再度想到后土所言,略微有了些猜测,这便是伏羲所具备的超脱特征? 成为其他人? 不,应当不是,那到底是什么? 真正赋予自身魂灵者,是否也被伏羲给顶替了? 被顶替者,是彻底散去,还是说只是缺席了那一段历史? 陆煊心思百转千回,凝重至无以复加,可以肯定和超脱特征有关,但这特征,未免也太过诡异了一些! 超脱特征不讲道理,道果都可以被影响,他甚至在想,自身会不会也有一段过去被伏羲顶替? 沉吟间, 陆煊若有所觉,侧目凝神,看见一只伟岸巨手,氤氲佛光,将一尊双目紧闭、似在潜心修行的佛祖掷了进来! 菩提古佛? 释迦?? 陆煊一愣,旋即恍然,当即双线操作,一边凝视着‘伏羲老祖’,一边令自身意志重新回到释迦体内。 释迦、玄黄、九幽子虽都因为自身被得道者镇压岁月而失去意志,化作空壳, 不过只要自己脱离镇压,一切便恢复如常,此刻虽依旧在镇压当中, 但若处于玄清界内,亦可无碍。 他的岁月、过去、历史等,连同自身意志,都被桎梏在自己身躯中,也就是这玄清界内。 与此同时。 玄清界的一处荒山之上,灿金大佛愠怒睁眼,抬头呵问虚无: “菩提,何意?” 有虚幻飘渺之音响彻在释迦心头。 “不得已而为之,还请释迦道友相助,监察此界六十九年,六十九年后,自当有赔礼奉上。” 释迦如来的神色却更难看了一些: “仅六十九年吾本距离以大法力证道,仅差一步,正欲迈出之时,被汝打断,此时再捉不住那一缕玄而又玄,汝断吾道途矣!” 陆煊做震怒状,眼中万千佛土崩塌灭绝,做出要拼死之状,似要断绝佛身,弃绝佛道! 岁月之上,菩提古佛色变了,这是真是假?? 这么巧合? 他第一反应便是不信,可却又没有理由去质疑,‘释迦如来’本就是伪道果, 若真捕捉到那一缕玄而又玄,的确有可能一步登天,转而以大法力证道! 这. 断人道途,却是不休不灭的仇了! 菩提古佛神色变换不定,再次荡落大音,于陆煊耳畔响起。 “释迦,这是一场意外,绝非吾之本意六十九年后,三根菩提妙树之本源, 西行完结之时,吾倾尽全力,助你以大法力证道!” 灿金大佛模样的陆煊做怒火勃发之状,大威浩荡之下,玄清界外的灵山都摇摇欲坠,呈现崩塌的态势! 佛道运势,似要腰斩! “吾本当已为真实道果,无有变数!” 岁月之上,菩提古佛凝视摇摇欲坠的佛道运势,再度色变,传落佛音: “六十九年后,七根菩提妙树之本源,另,四圣谛印!” 嗯? 四圣谛印? 那是个什么玩意? 陆煊心头思忖,菩提妙树之本源,应当是树枝了,自己身上就插着一根,化为玄清界的撑天建木, 虽然还未研究出那树枝的妙处,但也已窥见不凡,菩提妙树好歹是能和青萍剑媲美的至宝,总共就八十一枝. 且菩提古佛的声音中,透着痛惜之意 这四圣谛印,应当不比菩提枝差,甚至更珍贵? 确定释迦如来的记忆中没有任何关于四圣谛印的信息后,陆煊对着岁月之上蹙眉呵问: “四圣谛印?” “以诸世之苦,诸界之欲,诸地之涅槃,诸天之妙道合炼而成,得道之器,尽管不如吾这菩提树,也差不到哪里去,以此为补偿,可够?” 菩提古佛声音都在发颤,直到见那佛道运势平稳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灿金大佛模样的陆煊站在玄清界的荒山上,面无表情的伸手: “拿来。” 半晌过后,一枚四四方方的大印自岁月之上落下,坠入他掌中。 “六十九年后,七根菩提妙树之本源。” 说着,陆煊冷哼了一声,捉着四圣谛印,盘坐于荒山之上,略施法力, 荒山动荡,猛然升高,化作神山,佛光潋滟,雷音滚滚。 灿金大佛便端坐在这座雷音神山之巅,目视八方,观遍十地,似乎尽职尽责的开始监察此界. 菩提古佛的最后一道声音落下: “伏羲也已入此界,同样为监察而来。” “吾已知。”释迦如来冷着脸,不再搭理,笼罩于此的菩提视线,似乎也抽走。 只是隐约间,似乎有捶胸顿足声传来。 “有趣,有趣” 灿金大佛模样的陆煊若有所思,于心神中观察那所谓的四圣谛印, 方正大印的四边,各自镌有【苦】、【集】、【灭】、【道】之四字, 对应诸世之苦、诸界之欲、诸地之涅槃、诸天之妙道,神念触动,似于刹那感悟见一切苦、一切欲、一切生死轮转、一切妙法妙道! “果真不俗,这一场戏演的不亏。” 灿金大佛面露笑意,这印,别的不说,单纯拿来砸人,恐怕便有不可思议之能, 一印砸落,当有一切苦、欲、生死、妙道的重量压落! 前两者还好,后两者嘛 那生死之轮转,颇类六道轮回,后土都在轮回的无穷众生怨念中心性大变! 至于一切妙道. 世间妙道,无量之数,一条妙道,足以造化一尊大罗! “善,大善!” 灿金大佛的笑容更灿烂了些许,连带着双眼都瞪大了一些,似乎在尽忠职守,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监察自己。 不对,当是在监察【玄清界】。 而此时此刻,出世之神山。 无数修士面面相觑,这第一道问题.就这么答对了? 有修士惊叹: “不愧是伏羲老祖,据说数万年间便证得如此不朽不衰的圣位,所谓天问,抬眼便做答!” 亦有人啧啧称奇道: “说起来,陆子所愿,居然是【使天下清】.不愧是上古圣人!” 众多修士彼此谈论,卢修远脸上浮现出凝重之色,总觉得哪里不对,下意识的握紧了林幼微的手掌, 而此时,天上。 奥陶沉着脸,不咸不淡的撇了一眼伏羲老祖,冷哼道: “倒是没想到,你这个老东西,涉猎如此之广?哼,话说回来,我劝你还是改了伱那名字吧!” 伏羲老祖笑眯眯侧目,目光深邃的凝视着奥陶: “有何好改的?” “却是犯了【天皇伏羲】之名!我看你,迟早要遭雷劈!” “是么?奥陶道友?” 伏羲老祖又是呵呵一笑,心念沉锁在奥陶的身上, 这小家伙,自陆煊弱小时便相随,更是曾替他挡下陆压的斩仙飞刀 若不出意外,这应当是陆煊的一粒棋,一个后手了吧? 那陆煊.又打算做什么? 与开天幡又有何关系? 伏羲老祖幽幽抬头,再度凝视苍穹。 而此时,神山复又震动,泥石供簇、翻滚,层叠化作了新的文字。 【天问之二。】 【岁月之末,大天地崩塌,化为祖星,祖星侧,长城拱卫,长城之后,古城屹立,数千年血迹斑驳,且问此城,是做何名?】 卢修远呼吸急促,心头剧烈震荡,刚欲做答,天穹上,却响起奥陶的震声: “气概城!” 声如天雷,浩浩荡荡,震响八方。 片刻。 神山之上,浮现一字。 【对。】 诸多修士再度哗然。 祖星是什么?? 大天地坍塌又是什么意思? 一个老迈修士讶异: “奥陶前辈也涉猎极广啊.吾连祖星为何,都从未听闻!” 另一个年轻一些的修士则是轻叹: “看来,这至宝是与我等无关了,应当便是奥陶前辈与伏羲老祖相争!” 众人呢喃间,伏羲老祖乐呵呵的瞥了一眼奥陶,如此,有五成可能是此人. 但重点到底是在这个奥陶身上,还是在那开天幡身上? 陆煊,又欲何为? 有趣。 神山再动,第三问,缓缓浮现。 【天问之三。】 【古有天皇,名为伏羲,得娲皇之遗赠,坐拥超脱之特征,且问,何为伏羲之超脱特征?】 啊??? 无数人面面相觑,这又是个什么问题? 每一个字都明白,连在一起,怎的又看不懂了? 天皇伏羲,娲皇,超脱特征 原本打算抢答的卢修远亦是茫然了,天上奥陶与另外两位不朽都蹙眉沉默, 伏羲老祖的目光则更加深邃了起来,这一次,他并未答。 至高处,天地意志所化的庞大人脸撇了撇嘴,这老东西,真没意思。 当即,陆煊回拨岁月时光,回到第三问之前,重演过去。 【天问之三。】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此一问,方出,却又是死寂。 无人知。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无数人都陷入沉思,是啊,天地之初,岁月之始,何人传下大道? 谁为第一位修行者? 谁为第一尊仙? 有人试探性回答: “当是.元始天尊!” 神山无有反馈。 奥陶蹙眉,沉声开口: “便为.太上道德大天尊?” 神山依旧没有动静。 伏羲老祖沉吟片刻,缓缓答道: “遂古之初,传道者,玄生也。” 神山微动,有一字浮现而出。 【错。】 错? 伏羲老祖神色肃穆了起来,错? 不可能错。 那于遂古之初,悄然传道,欲为道祖之生灵,便是就自号玄生! 他抬头,看向天穹,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你既说错,可有答案?说来听听?” 很多修士诧异的看向伏羲老祖,这位大前辈在和谁对话? 莫名其妙 而正此时,神山之上,山体动裂,新字浮现。 【遂古之初,鸿钧传道。】 字体浮现的一瞬间。 镇压着太一的天地玄黄玲珑塔迎风暴涨,横压在整个玄清界之上,遮蔽了一切外来窥视的目光! 正在痛惜的菩提古佛猛然侧目,妖祖神色微凝而起身: “太上玄清,在遮掩什么?” 菩提古佛蹙眉良久,旋即摇了摇头: “无碍,释迦监察在内,他为【伪道果】,又不像太一那样被桎梏,太上玄清瞒不过他。” 妖祖沉思片刻,微微颔首: “也是,伏羲也在其中,当无大碍。” 菩提古佛此时忍不住发问: “你似很信任伏羲?” “对啊。”妖祖理所应当道:“他为我最信任之人。” “为何?” 菩提古佛更纳闷了一些。 妖祖笑了笑,轻声道: “他是吾兄长。” 菩提古佛明显一愣,错愕开口: “你何时有的兄长??” 妖祖此时也疑惑了,古怪的看着菩提: “吾一直便有兄长,你这是怎么了?” 菩提古佛深深蹙眉,不答,彻查岁月过往,居然还真让他看见缘由。 妖祖虽不知从何而来,但第一次露面是在三皇大世之前,还是个小女孩模样,懵懵懂懂,行走人世,有一少年伴在她左右, 而那少年的模样.还真是伏羲? 菩提古佛深深皱眉,这样,就更不对了。 伏羲为第一位人皇,三皇之世前,伏羲不存,哪怕他后来证大罗,足迹遍布一切历史,可又怎会化作一个少年,与懵懂时期的妖祖相依为命? 不对,这很不对。 菩提古佛眼中浮现出玄而又玄的光彩,开始抽丝剥茧。 古老者和大罗之间的差距,便是古老者【见证】一切历史,大罗遍布一切岁月。 看似相同,却并非如此,如今的岁月历史,早就不是最开始的历史了, 道果之间博弈,不知推倒从来多少次,不知篡改了多少次. 大罗只能遍照【此时此刻】的岁月历史, 古老者却能目视真正过去,看到被篡改前的一切,看到最初的那一部古史。 古老者如此,得道者自然更强。 菩提古佛翻阅上一次的岁月时光,陪伴妖祖的,确为伏羲。 他又往前翻阅,是伏羲,依旧是伏羲,始终是伏羲,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直到,菩提古佛翻至伏羲不存在的历史,那一段历史中,三皇为有巢氏、燧人氏与祝融, 只是经过一次次博弈,最终才替换成如今的三皇。 但问题是,在伏羲不存在的那一段被遗忘的古史中,陪伴在妖祖身旁的. 还是伏羲。 菩提古佛面沉如水,不信邪,翻阅到真真正正的第一篇古史中,未被任何伟力篡改过、更正过的最初。 这一段岁月,连三皇五帝都没有,伏羲,却依旧陪伴在妖祖身旁,照顾懵懂的妖祖,两人相依为命。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现世,岁月之上,妖祖迷惑发问,而菩提古佛却只是看了她一眼,不答,身形没入岁月。 他走至未被更改过的第一版历史中,静静观察,懵懂时期的妖祖身上,依旧有无限的法力, 但陪伴他的伏羲,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没有修为,更不是大罗。 “是我想错了?” 菩提古佛蹙眉自语: “难道说,伏羲是先为妖祖之兄长,然后才做的天皇?” 似乎只能是这样,但又总觉得,哪里没对。 凝视伏羲与妖祖的时候,菩提古佛心头总会生出一种淡淡的割裂感,好像不该如此,好像本来并非如此. 但事实又的确如此。 “看来,是我多想了.” 菩提古佛轻吐浊气,抽身走离,回到岁月之上,看向蹙眉疑惑的妖祖,笑道: “吾之前的确不知晓,伏羲是道友的兄长。” 妖祖那向来如冰霜一般的面庞上却浮现出柔软之色, 她温润的笑着: “一直如此,只是哥哥他不愿展露罢了,我尚且懵懂之时,便是哥哥照顾我,现在,我横压一切,便该我照顾哥哥了” 顿了顿,妖祖神色骤然锐利,凝视现世,凝视祖星所化的天地: “所以.神女必须死。” 菩提古佛有些疑惑: “这是为何?” 妖祖没有回答,只是在心头默默补充。 “我要为哥哥,收集一切超脱特征.哥哥将会成为超脱!” 她脸上浮现出一个浅浅的的笑容。 ……………… 玄清界内。 天地玄黄玲珑塔遮蔽一切,苍穹骤变,神山震动! “鸿钧.” 伏羲老祖也第一次色变了,凝视着山体上的那个字: “原来如此啊” 奥陶迷惑侧目: “什么?” 伏羲老祖没有搭理,抬起头,看向天穹,似在自语,又似在发问: “汝在试探,以掀桌为试探?这又是何故?以为能将吾困毙于此?却有些天真了,真要说起来,灵山那位也在此界。” 无穷高处,天地意志所化的脸庞双目深邃,并未搭理人世中伏羲老祖的话语。 伏羲的表现,知道鸿钧是陆煊。 可知道这一件事的,有谁? 三位老师、昊天前辈、后土、小念. 所以,伏羲是怎么知道的? 他知道鸿钧是自己,却不知道释迦也是自己? 他的超脱特征,又到底是什么?? 天地意志所化的巨大面庞微微眯眼,自语道: “下面,开始第二项测试” 念头微动中,人世。 正当众修士错愕的看着伏羲老祖,都不明白这位大前辈在说些什么的时候, 忽然。 ‘咔嚓!’ 伴随脆鸣,神山崩塌,一杆大幡冲天而起,复又坠下,不偏不倚间,落在了一个青年的手中。 ‘唰!’ 无数目光同时投向那个青年。 卢修远看着自己手中的大幡,陷入了沉思。 (年前事情多,又没存稿,所以暂时日更两章,不过也有八九千字) 本章完 第四十章:胆大包天的伏羲,太上震怒! “开天幡在他手上!” 有修士发出震声。 天穹上空,除了有些疑惑的伏羲老祖外,其余三尊不朽同时悍然出手,苍天骤暗,疑有万千光雨坠下, 卢修远神色微变,一手牵着林幼微,另一手捉着开天幡,他不知道该如何运使这件至宝,只能催动自身力量,口吐天音,震杀而上! 天音化雷,与泼洒而落的漫天光雨碰撞,虚空都崩塌了,万事万物在湮灭! 无数修士四散而逃,天穹上,三尊不朽面露讶异。 “也是一尊不朽?” 奥陶眯眼,脑海中观想曾经斩向自己的天刀,施大杀法,拟化一口缠绕不朽道韵的天刀斩落, 刀尚未至,大地便已发出轰鸣,纵横撕裂,被压出数十万里长,数千里宽广的恐怖沟壑! 另外两尊不朽也各施杀法,或有一粒大日坠下,或有一方剑气长河浩浩荡荡, 卢修远神色凝重,顾不得思索这至宝为何落入自己手中,带着林幼微便撞入虚空,疯狂逃遁! “追!” 奥陶震呵,连同另外两位不朽追击,虚空层层叠叠的崩塌! 神山附近骤然一空, 唯有伏羲老祖依旧端在云端,凝视那口崩裂的神山,似在沉吟。 他已然不关心陆煊是否在谋划什么,是否要用开天幡做些什么, 与这些相比,更重要的是. 遂古之初,鸿钧传道。 或者说,陆煊传道。 “你为何要告知于吾呢?” 伏羲老祖费解,一步登天,越过九霄,屹立在这个世界的至高处,眺望那张纯粹由云雾堆叠而成、大到无边的巨脸。 陆煊俯瞰着伏羲老祖,静静凝视,并未做答,似乎在等待。 一炷香后, 他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第二项测试完毕,天地玄黄玲珑塔的镇封之下,汝无法与外界沟通,且这绝非你本身.” 顿了顿,陆煊平静道: “所以,你的这一具身躯,与主身的念头并不相连么?也有可能是你与主身的联系相当微弱,被玄黄塔轻而易举的隔断了? 又或者这就是你的主念,降临在这一具躯壳上?” “不,应当不是,若是你的主念,你此刻有至高大罗之能才对,可明明依旧是处于不朽的地步。” 听着巨大人脸的自言自语, 伏羲老祖神色变的肃穆,旋即耐人寻味的发笑: “你在试探我的根底?欲知晓我所具备的超脱特征?有点意思.” 顿了顿,他轻松写意道: “不过我劝伱还是先想好应当如何自处,于遂古之初传道,犯了大忌,所有道果都要来斩你,甚至不惜重启一切,哪怕三清都难以护持。” 陆煊从思索中回过神来,凝视伏羲老祖: “你若可与主身沟通,此事早已被诸道果知晓,既然无有此能,我将你这一道意志磨灭于此,不就行了?” 伏羲老祖脸上浮现出疑惑: “玄清道君,你是白痴么?释迦如来端坐于此界,汝或可斩我此身,又斩的掉释迦如来么?还是说.” 他神色微微一肃: “你有把握对付释迦?亦或者与他是盟友,他早就知晓此事?有意思,更有意思了。” 陆煊不答,复又沉思。 目前可以确定,知道自己为【鸿钧】的,便只有三位老师、昊天、后土与小念,唔,还有一个娘娘. 是因为后土? 是后土告知的伏羲? 还是昊天前辈? 总不可能是三位老师与小念. 越思索,陆煊越是费解,看起来后土的可能性最大,因为她似乎清楚知晓伏羲的能为,彼此熟悉, 但问题是,后土那边,二师尊的盘古道人化身一直在监视,她断然没有这个机会才是。 奇怪。 陆煊不试探出这个伏羲的部分根底,总觉得心里很不安,且伏羲若一直盯着开天幡,计划压根进行不下去, 故此他选择了以更大的事端吸引伏羲的全部注意力,与遂古传道者相比,开天幡、汉末之争什么的,便不足为道了。 至于若是因此导致【遂古传道者】的身份暴露在诸道果面前的风险. 问题并不大。 本就是兵行险招,最坏的结果,也就自己强行融合虚幻道果,步入遂古之初,真正教化,真正传道,尝试化为【道祖】。 哪怕因虚幻道果的存在而留有巨大后患,至少也可以不惧诸多道果的发难。 不过现在看起来,似乎走不到那一步。 思忖间, 陆煊再度抬起眼睑,平静的看向同样在沉思的伏羲老祖, 他平和发问,声如浩大洪钟: “顶替?取代?你的超脱特征与此有关,造化出我魂灵的本不是你,但那個人被你取代了,是如此么?” 伏羲老祖叹息: “我的孩子,你怎么会如此做想,那人,便就是我啊,我赋予你了魂灵,后来在你九岁那年收养了你,将你拉扯大.” 陆煊蹙眉,冷冷道: “伏爷爷,我很感激你的养育之恩,但将我养大的又真的是你么?这恐怕存疑。” “你怎会如此做想?” 伏羲老祖面露悲哀之色,痛惜道: “小煊啊,难道你忘了我在大雪天将你捡回家,给你煮的热粥了么?难道你忘了我夺来太一的东皇钟碎片,化作你梦回上古之机缘的事情了么?” 他似悲怆,很低落,眼眶都红了: “还是你已忘却,你十岁那年我亲手为你织的毛衣?又或者再不挂记你十四岁发烧时,我冒着大雨,四处叩首,替你求药?” 陆煊陷入沉默。 他轻轻闭眼: “伏爷爷,我从未忘却,只是.” 陆煊神色猛然一厉,强行进入【太上忘却】,进入绝对冷静、抛却七情六欲的状态,从沉浸过往中惊醒。 他似发问,又似自语: “你的这一特征,很离谱,但一定有很大的限制.是只能运用在比你弱小者的身上?不,不对,造化我魂灵之人,至少也是【至高大罗】。” “可你有的确代替了天刀老祖的全部.或者说,境界低于你之人,你可以顶替他的全部,高于你者,你则可以替代他的部分历史行为?” 陆煊根据现有的一切缓缓分析,伏羲老祖脸上悲怆之色散去,转而浮现笑容,平淡道: “不必再猜测,还是那句话,先想好自己当如何自处,释迦如来既与你有合作,那你唯有将我斩灭了,但” 他似笑非笑: “你若将我此身斩灭,释迦却并未出手相助,妖祖、菩提等定会察觉到其中异常,到时候,你与释迦的联系同样会暴露。” 陆煊呼了口纯粹清气,摇了摇巨大的面庞: “你似无所顾及,甚至有求死的征兆,吾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昊天前辈曾将你主身斩灭,你却旋即又复苏了,我斩却你此身,你是否依旧可以复苏?” 伏羲老祖面上的笑容缓缓消散。 陆煊了然,含笑开口: “看来的确如此.不过,单一超脱特征局限性很大,你是如何做到有代替、顶替他人身份、过去、存在之能的同时,又拥有死后立刻复苏之能的?” 顿了顿,他神色骤冷,一字一顿: “还是说伏羲也只是被你顶替的那个人?” 伏羲老祖沉默许久,轻轻鼓掌: “厉害,很厉害。” “十分被你猜到了七分,但你不若继续猜一猜,我,到底是谁?” 陆煊冷漠,心念一动,整个天地风云卷荡,无上大威朝着伏羲老祖席卷而去, 伏羲老祖神色肃穆,选择自绝,可时光却凝滞、停顿,他被剥夺了一切行动能力,被镇压进了玄黄塔中。 天地玄黄玲珑塔之中,太一好奇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伏羲老祖, 后者被桎梏了一切,时光都遭到冻结,一动也不动。 “怎的镇了一个小不朽进来?” 太一似乎有些困惑,也没有多想,打了一个哈欠,继续对着塔外呼唤: “小煊啊,你我真的可以谈一谈,此时此刻,你我非敌,我曾经是想要养育你长大,教导你一切的,这是实话,足以看出来你在证道果前,我对你没有坏心思!” 陆煊退出了【太上忘情】的玄妙状态,听见塔内的呼喊,并未搭理,却旋即猛然僵住。 “不对。” 他梳理自身过去,在潜龙市长大,遇见邪教屠戮,逃难去到了东海市,然后被 被伏爷爷收养。 巨大的割裂感在陆煊心头浮现,悚然一惊,伏爷爷? 伏羲? 伏羲将自己养大的? 太一说,他曾经想过将自己养大。 太一,伏羲,太一 陆煊想到了太一的一具叫做楚泰的化身,那楚泰曾经因为种种缘由,选择了背弃太一,悄然站在了自己这边。 他为什么背弃太一? 原因是什么来着? 极巨大的割裂感之下,陆煊心神动荡。 旋即,他的心神世界中,【大均之道】嗡鸣,造化玉碟震动,甚至微弱的、呈现雏形的【道祖】位格都在闪烁、发光! 陆煊忽然醒悟。 “原来如此。” 他目光深邃至极,伸手一招。 而玄黄塔中,在太一懵逼的注视下,那被冻结时光的小家伙又被捉了出去 他蹙眉: “陆煊到底在搞什么?” 与此同时,陆煊喃喃自语: “看来,我猜对了啊.” 说着,他唤醒伏羲老祖,冷漠发问: “比你强大者,你只能顶替其的一段历史,代替他成为某段历史中的行为者,这似乎会有漏洞,存在被发觉的可能?” 伏羲老祖神色逐渐发沉。 陆煊背后却汗毛炸起,依旧有些惊悚,楚爷爷虽然只是一具被太一斩断了一切联系的化身, 但修为上媲美【至高层面】,位格上甚至与古老者有厚重牵扯,但却依旧在悄无声息间,被伏羲取代了一段历史! 若非自己知晓一二,察觉到错误的存在,若非那堪比道果之器的本命道器造化玉牒震动,若非【道祖雏形】位格的警示 陆煊心神颤栗。 伏羲老祖此时凝视着巨大人脸: “你洞察到了一部分真相?” 陆煊看向他,神情冰冷至极: “抚养我者,楚泰也。” “看来你真知道了。”伏羲老祖有些匪夷所思,脸上有困惑之色,似在惊疑: “但这又怎么可能?” 他似乎很挫败,有些沮丧,旋即脸上浮现出冷冽之色: “且让我看看,是意外,还是什么.陆煊,你且观这岁月前后,多少人是我?多少人不是我?” 陆煊惊悚,尝试遍数过去,洞察历史岁月中,名为伏羲之人。 人族天皇伏羲、伏羲治水、伏羲助武王伐纣 “你且看,几人是我?” 伏羲老祖哈哈一笑,脸上浮现出高高在上之色: “天下万物.无不是我。” 陆煊还在洞察历史之前后。 天庭天官大帝伏羲,地府十殿阎罗之首伏羲王,灵山伏羲大菩萨,兜率宫伏羲童子、春秋伏羲大德. 嗯? 等会 兜率宫? 巨大的割裂感之下,虽无有造化玉牒与道祖雏形示警,但陆煊依旧确定,这个没对。 虽不知本来是谁,但绝非伏羲,逻辑上都出现了错误! 伏羲老祖此时还在含笑: “尽皆是我,无一不是我.” 他话语戛然而止,陆煊亦似有所觉,朝着玄清界外眺望而去,可以看见,三十三重天之上,岁月长河之上,有烈火弥天,烧烧而下,朝着一段段岁月击去! “太上,你敢!”妖祖歇斯底里的声音骤然响起,动荡岁月前后,掀起滔天大乱! “老师也察觉了?” 陆煊心头松了松,旋即精神一振,岁月大乱,诸道果侧目好机会! 他看向有些错愕的伏羲老祖,由衷开口: “汝并非主身,居然也有此超脱特征?胆子倒也不小多谢!” 说着,陆煊一把将错愕的伏羲老祖重新冻结,镇入了玄黄塔中。 本章完 第四十一章:太上战妖祖,陆煊赠道果! 兜率宫中。 老道睁开眼,凝视正在扇火的两个童儿。 金角童子和伏羲童子同时做礼: “大老爷。” 老道淡淡道: “你好大的狗胆。” 伏羲童子色变,欲逃,却见到八卦炉猛然掀开,有一只无法描绘、难以想象、不可思议的手掌自炉子中探出, 不偏不倚,正将伏羲童子捉住! “大老爷!” “李爷爷!” 金角和陆见雪同时发出惊呼,都不理解老道为何忽然动怒, 而伏羲童子却真正惊慌了,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之色: “原来.你一直非是本体,这又怎么可能??” 他被一把拽入八卦炉中,烈火暴腾,下一刹,银角童子懵懵的自其中爬出,怯生生开口: “大老爷,俺错了” 他不明白怎么回事,大老爷为何忽然对自己动怒,但知道先认错就是了. 却见老道八卦炉重新闭合,老道神色冷冽,轻轻抚了抚银角童子的脑袋,淡淡自语: “有趣,若非八卦炉在近前,吾都要被蒙蔽.胆大包天。” 他一步走自兜率宫走出,迈入岁月之上,俯瞰历史前后,脸上浮现出困惑之色: “伏羲.好严重的割裂感,是伏羲,又根本不该是伏羲,这是什么能为?超脱特征么?” 自语间,太上眉毛一挑,手掌一泼,可灼毁道果身躯的烈焰滚滚而下,坠入一段又一段岁月时光,击向一个又一个的伏羲,呈现彻底绝灭之态! 混沌深处,妖祖惊悚抬头,旋即暴怒,发出歇斯底里声: “太上,你敢!” 这个面容颇似神女的绝美女子骤然起身,双眼中透着惊惶与暴怒之色,催动自身真正意义上【无限】的浩大法力, 她出掌,在无限法力的加持下,这一掌竟也呈现出类道果层面的不守逻辑、违背常理的特征, 大过了整個诸天万界,甚至大过了整个浩瀚混沌!! 混沌何其伟岸? 诸天万界皆在其中,岁月长河亦在其内,道果棋盘都落于混沌高处! 妖祖一掌,大过混沌,自然也囊括了一切岁月! 太上神色冷冽,轻飘飘的一掌对去,与妖祖相击,撕毁一切的大波澜泛起,岁月长河的末端呈现出不可思议之破灭相, 末劫似乎在这对掌之下,要提前降临了! “好好好!”跛脚道人摩拳擦掌,双眼发光,然而菩提古佛却在此刻出手,神色阴郁而不解,将两尊无上者交手的波澜给勉强平复! 此时,太上一手与妖祖对掌,另一手依旧泼落灼灼烈火,将岁月前后,每一寸时光、每一寸历史中的伏羲依次烧毁! 妖祖发出悲鸣,眼疾手快,将最后一个面色惨白的伏羲护在身后, 她双眼通红,近乎失去理智: “太上!不要逼我掀了这桌!” 说话间,妖祖上前,一步又一步,踩踏的混沌隆隆作响,无限法力于此刻再度彰显大威, 菩提古佛亦走来,神色凝重: “太上,何故出手干涉自然,你真不怕跌落么!” 太上平静开口: “来而不往,便是有违自然,吾此出手,当属无为。” 来而.不往? 菩提古佛猛然侧目,凝视脸色惨白的伏羲,呵问道: “你做了什么?!” 伏羲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也不知道啊!! 玄清界中的那具自我已然失去联系,鬼知道那具自我抽什么疯,大规模顶替历史也就罢了, 还他娘的找到了太上的头上去!! 最让他不解的是,太上又是如何发现的?? 兜率宫中又发生了什么? 自己顶替兜率宫童子的那具身躯、那个身份.似乎真正彻底的破灭了,无可挽救! 这是最让伏羲惊悚且后怕的事情,那一个身份可以彻底毁去,彻底无救、无存, 这便是代表着太上有能力将自己其他身份一个接一个的真正杀死,自己亦然! 惊悚间,伏羲下意识的抬头,正与老道对视,看见其眼中彻骨的杀意, 他毛骨悚然,发出惊叫: “阿妹,护我!” 妖祖背后一寒,强行横挪,挡住了拍向伏羲的一掌,硬吃此一击,无限法力被击穿,她开始咳血!! 菩提色变,震摇手中妙树,妖祖可非道果,若是死去,就真正无存了! 太上依旧冷着脸: “伏羲.身份如此多,又确都是你么?” 妖祖嘴角淌血,将最后一个伏羲护在身后,菩提古佛手持妙树,含怒发问: “伏羲,你到底做了什么!” 伏羲色变,神色晦暗,选择垂首认错: “太上前辈,是吾鬼迷心窍,想要替我家阿妹出力,想要救出被兜率宫镇压的阿弥陀佛,这才选择了假冒您的童子!” 妖祖轻咬嘴唇,恍然大悟,轻声道: “哥” 菩提古佛则是满脸狐疑,就这? 假冒童子太上何必又动怒至此? 哪里不对。 另一边,老道险些被气笑了,却也懒得多说,冷漠道: “你却是能言会道,避重就轻.既有此胆,何故此刻又这般颤栗?” 说话间,他再度出手,同时横击菩提古佛与妖祖,三尊无上者战在一起,大岁月动荡不休! 瞎眼道人、跛脚道人亦都走来,虎视眈眈,菩提古佛神色阴沉,妖祖再色变,果断动用底牌。 “太上!吾阿哥已然认错,不过小事一桩,当真要彻底撕破脸么!” 妖祖体内真正意义上【无限】的法力开始汹涌,击穿虚无,将整个混沌笼罩在内,居然有和太上平分秋色的架势! 太上只是笑了笑: “伏羲也具备超脱特征吧?到底是什么?吾却很好奇.” 说话间,跛脚道人也出手了,绕过菩提古佛与妖祖,朝着伏羲捉去! 后者已然冷静了下来,神色变幻不定,真灵自躯壳中冲出,广袤无垠! 诸多道果都错愕,这是伏羲的超脱特征? 他们凝视,伏羲真灵庞大到没边,似为真正本体,信手捏来诸法诸妙,操使【大道】,居然挡住了跛脚道人挥落的大拳! 他将自我本性灵光映照整个诸世诸界,映照整个岁月长河,一个个方才被太上击灭的身份重新复苏, 旋即, 伏羲继续以本性灵光照射诸道,三千大道,凡无主之道,尽浩荡而来,填充入他的真灵身躯, 每填充一分,伏羲便庞大一分,到后来,他之真灵身居然大到接近无限的程度,占据大半个混沌! 太上饶有兴趣,凝视着伏羲: “此便是汝之超脱特征?以本性灵光驾驭一切道、一切法汝便是借此法顶替的银角?” 顿了顿,他自我否决: “不对,若是如此,伱做不到如此程度.” 他思绪被打乱,妖祖含怒击来,太上云淡风轻的与之交手,大岁月前后激荡,时光洪流暴动! 瞎眼道人亦与菩提古佛争在一起, 本性灵光收束诸道诸妙的伏羲真灵身则沉着脸,和跛脚道人相杀,居然也能短暂抗衡!! 其余古老者纷纷投来目光,神色都惊动, 佛母毛骨悚然,喃喃自语: “伏羲居然有此能?” 昊天眉头紧蹙: “这是他的超脱特征?本性灵光无限,天生通达一切道、一切法、一切妙但若是如此,他为何可毫无代价的由死而生?” 他想起曾经与伏羲交手的场景,更加匪夷所思了起来, 原本以为伏羲的超脱特征类似于不死不灭不终,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却又无法解释. 半晌,昊天轻吐浊气,喃喃自语: “果然,一个个得娲皇遗赠者,都开始憋不住了么?只是,伏羲居然是妖祖的兄长?这又怎么会?” 他思忖,继续自语: “妖祖为【娲皇之气】,具无限之法力,伏羲为【娲皇之功】,此刻表现为无限的本性灵光、真灵,囊括一切.” 摇了摇头,昊天平复心神,静静凝视岁月之上的道战,眼中困惑越来越浓。 “哪里不对.吾是否忽略了什么?” ……………… 正当大混沌爆发【道战】,岁月前后亦陷入动荡之时,玄清界。 “咳咳.” 卢修远疲惫不堪,在被围猎,和林幼微一并被困在一处荒野山脉,天上已有近十尊不朽在虎视眈眈! “交出开天幡!”一位闻讯赶来的不朽发出呵斥:“否则,道友当陨落于此!” 卢修远有些无语,自己也想交出去啊,但每每抛出这大幡,下一刹那,又回到自己手中! 他捏了捏林幼微的手掌,苦笑道: “倒是我连累你了.” “何来连累一说?” 林幼微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坚定,轻声道: “卢郎,此物可催动否?” “试过了,我灌注了很多法力,最终都如石沉大海,没有回响我力量太弱,连最基本的激发都做不到!” 林幼微呆滞,在她的认知中,不朽就算不是至强,恐怕也差不远矣,结果呢,拼尽全力,却连催发此物都做不到?? 这个所谓的开天幡到底是是何等层次的至宝? 沉默片刻,她抬起头,凝视天穹上九方伟岸身影,轻叹: “也好,能向你表明心意,我此生已无憾。” 话音落下, 九位不朽再度悍然出手,施展杀伐手段,泼落剑气长河、灭世大磨等事物, 整座山脉在不朽杀机之下支离破碎! 卢修远苦涩一笑,撑起筋疲力竭的身躯,勉强的将遮天蔽日的杀伐手段一一化解, 同时不忘拼命催动开天幡,但依旧 一无所得。 他轻叹,意识到自己的求道路或许要止步于此了。 只是可惜,宿世记忆觉醒的太晚了一些, 本来还想找到回祖星的路. 以自己如今不朽层次的修为,本该可以帮到小煊的,结果呢,一朝成空矣! 天上,有不朽施展底牌,掷下金色长剑,伴随山河崩塌、神鬼哭嚎等异象,伴随飞仙之光雨,浩大杀机与锋锐剑芒将此地封绝了! 卢修远咬牙,但已彻底力竭,根本无力抵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口金色长剑朝自己钉落! “惜哉,惜哉!” 他轻叹,转身与林幼微相拥,静静候死。 下一刹。 “嗯?” 卢修远、林幼微似有所觉,疑惑抬头,却看见那口金色长剑凝滞在了虚无中,不得寸进! 掷下长剑的不朽色变,发出震声: “何方道友?还请现身一见!” 其余几位不朽也都警惕了起来,奥陶侧目四顾,神念一寸一寸的搜寻,却并无所得! 下一刻。 诸不朽瞧见风云色变,看到无数云雾翻滚汇聚而来,一点一点的堆叠成巨大人脸,遮天蔽日! 巨大人脸仅仅只是存在,天地间便掀起无穷祥瑞, 大地之上,百花千草万树朝着人脸所在的方向缓缓折腰,似在顶礼膜拜, 飞禽走兽涌来,旋即匍匐,似虔诚至极! 更有山川、河流、海洋等,各自嗡鸣,好似赞颂! 万物顶礼。 “这是.” 有不朽感受着那种伟岸至极的恐怖气息,骤然色变,俯首拜下,毕恭毕敬: “天!” 其余不朽哗然,亦都连忙做拜,胆战心惊! 奥陶咽了口唾沫,神色震动,他听说过这一方浩大天地是有‘老天爷’的存在, 却不想老天爷真的存在,且在此刻显化! 只是 奥陶心头泛起一丝疑惑,老天爷汇聚风云而成的面庞,看起里怎么有一些熟悉? 就在诸多不朽惊悸,卢修远、林幼微面面相觑之时, 巨大人脸含笑开口: “卢修远。” 威严声浩荡八方,遮蔽一切。 卢修远惊醒,连忙做拜,小心翼翼的执礼: “下界修士卢修远,参见.上天!” 一旁,林幼微有些紧张了起来,开始胡思乱想,传说中的【天】! 为何呼喊卢郎? 是不是因为他们的飞升算是偷渡? 正当林幼微心头惴惴不安,有些惶恐、敬畏的时候。 “汝再瞧,吾为谁?” 天地意志发出笑声。 卢修远迷惑抬头,谨慎的凝视那张巨大到无边的面庞,越看,便越觉得眼熟. 他错愕,发出惊呼: “小小煊??” 诸不朽迷茫,奥陶狠狠的一个激灵,直起身,惊骇欲绝,身形趔趄! 他也想起来了这面庞为何熟悉! 这,这分明是陆煊的脸!! 那个陆煊是.老天爷?? “是吾。” 老天爷含笑: “卢老师,数万年未见了啊” 卢.老师? 几位不朽连同林幼微都头晕目眩,只觉得这几个字化作了一柄大锤,正在自个儿脑瓜子里疯狂乱凿! 上苍、老天爷,以老师称呼一个不朽! 这件事太过惊悚,巨大的荒谬感充斥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卢修远先是惊喜,旋即有些失神: “祖星都过去了几万年吗?小煊你怎的” 天地意志平静道: “卢老师,距离你亡去,祖星倒是只过去了二十四年至于吾么,说来话长,被迫化为了此方天地而已。” 威严声震动八方,林幼微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联想下界二十四年前,那只跨越诸天、伴随青灯而来的巨手. 不会就是这位吧?? 天地意志再言: “本当还需要好好规划一番,不过如今突生变数,吾便明言” 他传落大音,荡入卢修远脑海,后者恍然,旋即重重颔首: “我定会做到。” “且去,且去吧.” 一方虚幻事物落入开天幡中,旋即,天地洞开一线,金桥浮现,托着卢修远与林幼微,朝外而去。 原本陆煊是打算制造一起‘巧合’、‘意外’,让卢老师带着开天幡悄然‘飞升’至汉末岁月, 但如今变故突生,大岁月动荡不休,诸道果亦都未再落目玄清界,倒是省去了许多麻烦。 只是 天地意志凝视岁月之上,困惑自语: “好恐怖的真灵与本性灵光,这便是你的超脱特征?” “但,若是如此,你又是如何做到从根本层面上顶替一段历史、代替某个【身份】的?” “还是说” 陆煊微微凝神: “还是说,伏羲有两个超脱特征?” 晃了晃脑袋,他压下心思,喃喃自语: “接下来,若不出意外,卢老师当可铸造半枚虚幻道果,一赠而出,当有道果诞生。” ……………… 紫霄宫。 玄元福生自道宫中走出,避过道果交手的恐怖波澜,护送着将小火儿送入了某一段岁月。 他道: “去往那段岁月的石碑之下,寻神女,她见你便可知一切。” “好嘞老爷!” ……………… 天地金桥一闪而逝,两道人影坠下,灰头土脸。 “卢郎,这里是.” 林幼微迷茫四顾,他们落在了一座巨城之外,城门口人来人往,车马穿行,而那城墙高有万丈,居然透着不朽道韵。 卢修远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凝视城墙上的匾额,喃喃道: “洛阳城” 他心头微惊,小煊这是将自己送来了哪里? 洛阳城.难道是上古那个洛阳? 思索间,他连忙感应自身心神世界,确定开天幡还在,略微松了一口气,一遍又一遍回忆起小煊的交代。 一旁,林幼微有些忍不住了,慌乱四顾,惴惴不安的发问: “卢郎,那【老天爷】和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卢修远轻吐浊气: “说来话长,当务之急是找到这个世界的什么蜀帝、吴帝与魏帝,让他们准备禅让之事,然后送一个大前辈证什么道果.” “啊??”林幼微更加迷糊了。 而此时,身后官道上传来嘈杂声。 两人转身看去,看见有两支銮驾在驶来,浩浩荡荡,銮驾中弥漫着让他都心悸的恐怖气机! 而銮驾当前,有官员高声: “蜀帝、吴帝已至,请魏帝一现!” 本章完 第四十二章:一步至高,元始真身! 玄清界。 天地意志化而为人,静静的体悟着大世间每一丝每一缕的韵律。 从万物之自然,到天地之呼吸,从春夏秋冬,到山川河流. “天地.” 陆煊闭目自语。 一切都安排妥当,此时只需要静候,他也自化为天地后第一次开始专心致志的修行,体悟身化天地后玄而又玄的奇妙之感。 一年四季尽在心头,日月交替也不过神思之微动,苍茫大地为自身之肌肤,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万物生灵在自身躯体上奔驰的那种细微触感, 这种奇妙状态让陆煊有些恍惚,这与在遂古之初化为【苍天】类似,却又有不同,要更加的全面。 “九幽子、玄清、玄黄、释迦.” “四身归一,执九幽,掌众生念,握苍茫大地,持浩瀚佛土,以此可聚虚幻道果之雏形。” “若再将鸿钧、玄元福生之意志亦尽数归一,当可得半枚完整的虚幻道果,却又还有些不够,需得将各身所侧重的方方面面,提升至【圆满】,这才能以大法力证道.” 思忖、自语间,陆煊念头一动,端坐在某处荒山上的释迦如来抬起手,将四圣谛印抛出。 陆煊把玩着四圣谛印,感受苦、集、灭、道之真意,体悟诸界之苦、诸世之欲、诸地之涅槃、诸天之妙道, 他逐渐沉浸在其中,距离【至高】层面的最后一线,悄无声息的窥破。 自身过去岁月、过去时光、过去历史,完整无暇的连成了一条直线, 自身意志亦再不困于各个历史烙印,真真正正的做到了能同时存在于无时无刻、每时每刻之间! 哪怕此时,陆煊被桎梏在玄清界中,却已然能将岁月长河彻底洞悉, 岁月历史在他面前化作了一张平广而宽阔的大纸,一眼就能看到全部,只要不涉及其余【大罗】与【道果】,便没有任何阻碍、任何隐秘可言! “大罗三步,原来如此。” 陆煊恍然,真要说起来,【大罗】之境,亦可算作是【筑基】之境,只不过,筑的是【道果】之基! 他静静翻阅古史,查漏补缺,自最古年间的初代天庭而起,再到太一叛乱,古天庭的建立, 然后是娲皇造人、补天,古天庭坠落,三皇之世到来,再至五帝之年、夏与商与周 每一段历史都可以用寥寥几个字概括,但这寥寥几字,少则几十上百万年, 多则难以凭数字来描绘年月,亿都难以作为单位. 他观尽这一整部古史,又亲身参与其中,处于每时每刻,各个事件内都多出了他的身影, 沧桑之意弥漫在陆煊心头,而相由心生,他的面容也开始变得彻底苍老,白发垂落。 证【至高】的同一个瞬间,陆煊成了一個‘老人’,真正意义上的‘老人’。 “这种状态似乎有些不对.” 他蹙眉,翻找释迦如来的记忆,得出答案,这属于【至高】层面必经的一步,也是最后一次问心, 看遍古史、历遍古史,难免成为真正的古老之人,若不能堪破本质,若不能堪破本质, 自身将会持续苍老下去,虽不会有什么损害,但心态却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失欲而不争。 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大道哪有不争的? 若连‘争’的心思都没了,恐怕也再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从大天地到诸天万界,大罗之数总计也不过百,【至高】层面的大罗更是双手数的过来, 但事实上,就陆煊所知,自真正岁月之初到被修改、编篡不知多少次的当下历史, 诞生而出的大罗难以计数,【至高】恐怕也多如牛毛,然而. 绝大部分,都在一次次道果博弈中,化为乌有,被古史遗忘。 在陆煊证得【至高】后,亦自然而然的知晓,从第一部古史存活到现在这一部历史的【至高】,唯有一人。 镇元子。 与他同时代的【至高】,一两个成了道果,更多的则是自历史中被遗忘,消失在道果的博弈之中。 “大罗.” 陆煊神色复杂了起来,这个境界,为道果之下最高,有希望争夺道果, 但同时,也是最为凄惨的。 大罗者,若证不得道果,那便注定无法善终,哪怕是自己也一样, 若自己在末劫到来都未证道果,甚至在新纪元中也依旧如此,哪怕三位老师依旧相护, 但只要失误一次,他就会在道果博弈中变成炮灰,被遗忘、被消失。 静思中, 陆煊心头那种‘苍老感’散去了一些,又多了一些‘争’的欲望, 他整理心神,收敛思绪,借助玄清界中所有众生的心念,一同推演【斡旋造化】、【诛仙四式】、【元始身】等法门, 斡旋造化走到极境,一千八百枚大道文字尽数被陆煊领悟, 诛仙四式也彻底的掌握了,诛、绝、戮、陷信手拈来,明悟真本, 元始身的进步相对小的多,虽已圆满,但尚未至极境, 但即便如此,元始身给陆煊带来的提升反而是最大的! 他的身形、本相在潜移默化中发生变化, 躯壳自先天神魔之体更进一步,多出了曾经见过的那鸿蒙色彩, 混沌亦自然而然的汇聚,化作身上的一件袍子,背后生出七十二色毫光,体表沉浮幽幽暗暗的重重宇宙, 胸腔中转动的气流变化为地火风水,头顶浮现两仪四象八卦之景色,脚下踩踏的亦变作三灾六难九劫! “此当为” 踩踏三灾六难九劫的道人缓缓自语,鼻腔一呼一吸间,地火风水婉转,身上的混沌道袍亦在猎猎作响! “此当为,【元始真身】。” 元始身小成,得元始法相,大成之时,聚元始法身, 此刻圆满,所得便是元始真身! “可惜,未能一步迈入极境.这一步,多半是很难踏出去了。” 陆煊有些遗憾,他有预感,【元始身】若是走到极境,自身恐怕当以大法力,直接证就道果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二师尊的半枚道果来源于开天之化,另外半枚,恐怕就是以元始身证得的了。 “圆满层次的元始真身便有如此恐怖的表象” 陆煊打量自身躯体,地火风水、三灾六难九劫等都如臂指示,自然而然的显在自己躯壳间, 他不由的有些感慨: “却也不知二师尊未缺之时、圆满之刻,到底有多强.” 越往上攀,他越能体悟到三位师尊的恐怖! “元始真身已成,大罗之中,哪怕不借助开天幡、玄黄塔等至宝,我当也能纵横” “接下来,便是静候了啊。” “六十年,弹指间。” 自语间,道人面露微笑,旋而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地火风水自他口中喷薄而出, 混沌道袍舒展,两亿八卦四相摇曳,三灾六难九劫暴动,七十二色毫光熠熠生辉! ……………… 汉末,洛阳皇宫。 “根据推测,便当是在六十年后,北方就会发难。” 蜀帝沉声开口: “如今诸前辈还在加固帝关,做最后的准备,形势也越发的严峻了!” 魏帝脸上也浮现出沉重之色,轻叹了一声: “最主要的是,玄清前辈、玄黄前辈都闭关了,朕的国师虽未闭关,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鸿钧前辈怎么了?”吴帝连忙发问。 魏帝沉吟片刻,犹犹豫豫的开口: “我总觉得,国师他只出现在我的记忆中我也说不清楚,很玄。” 蜀帝、吴帝面面相觑。 鸿钧道人得益于【占据部分未来】,并未被阿弥陀佛的大神通一并桎梏, 但同样,也只能出现在某个未来的可能中。 陆煊在某个未来的可能中与曹操交谈,等到这段【未来】城真,【未来】变成【过去】,曹操记忆里便自然而然的浮现出这一幕景, 但事实上 他与陆煊交谈,却又从未与陆煊交谈过。 思忖了许久,魏帝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这种玄而又玄的感觉,正欲开口的时候,却听见有士卒来报。 “有一位不朽、一位大品仙人求见!” “不朽?大品?” 三帝疑惑对视,魏帝思忖了片刻后,吩咐道: “唤进来吧。” 不多时,卢修远带着林幼微走入皇宫大殿, 他目光在三位帝王身上转过,有些心惊,居然都是不朽 没多想, 卢修远微微做了一礼,沉声道: “敢为三位,可便是魏、蜀、吴之三帝?” 说着,他心头觉得有些古怪,魏蜀吴.怎的与三国似的? 但历史上,那三位绝不可能这般平和的坐在一起。 曹孟德此时皱了皱眉头,凝视着这不朽层次的青年,淡淡发问: “足下何事,直说便是。” 卢修远认真点头,又执一礼: “我想要请三位.禅让。” 三帝同时起身,目光犀利,恐怖气机横压而来! ……………… 北方。 七千八百四十六万个未来中。 “汝,可知晓?” “前辈,吾明白了!” 一息过去,七千八百四十六万个未来中,有一个化作现在。 又一息,‘现在’变成了过去。 袁绍脑海中浮现出一段似真似假的记忆,他有些错愕,自己方才.在和那位前辈交流? 他看向身旁近侍,凝声问道: “方才,可又什么不同?” 近侍微微一愣,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摇了摇头,老实开口: “陛下,方才您一直在批阅奏折。” “是么?” 袁绍神色变换不定。 许久,他轻吐一口浊气,吩咐道: “传朕旨意,朕忽有所感,欲建一座.黄金台。” “是,陛下。” 待到近侍领旨退去,袁绍略微有些恍惚了起来,喃喃自语: “黄金台啊.” “何用?” 本章完 第四十三章:四帝禅让,紫霄宫再开! “黄金台?” 大日如来念头微动,便已知晓此事,却并不以为意, 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吩咐了道: “摩柯,汝去盯着。” 顿了顿,他补充道: “不要觉得小题大做,汉末之事容不得有任何差错,一切小心为上。” 摩柯古佛肃穆颔首,做了一礼,缓缓离去,随后亲临人世,大罗坐镇,监督一切。 汉末之事,真真容不得有半点差错。 ……………… 与此同时,洛阳皇宫。 “足下,自北方而来么?” 三帝目光冷冽,都误以为眼前之人是自北方到此,来劝降的。 卢修远下意识的将林幼微护在身后,倒也不惧,眼前三人虽也是不朽,但比自己也强不到哪里去 他谨慎开口: “非也,吾自某一界飞升于此,是为传话来,要三帝禅让。” “为谁人传话?”吴帝孙坚呵问。 卢修远认真的摇了摇头: “不可说。” 来此之前,陆煊便吩咐过了,不可提他,以免被佛门察觉到异常。 三帝都蹙眉,不可说? 魏帝曹操神色冰冷,身上气机更加的汹涌了起来,呵道: “阁下若不说出个所以然就莫要出此洛阳了!” 伴随他的暴呵,洛阳四处,都有不朽气机冲天,甚至有一道诸天层面的威势,在横压而来! 大罗都留在了帝关,许多不朽、诸天层面的生灵倒是没必要一直留在那儿,都随着刘备、孙坚等来到洛阳。 卢修远这下真正色变了,之前压根没察觉到城中有如此多的不朽,甚至有不朽之上的人物在! 他惊愕,又有些不解,不朽之上的人物.为何会听从三个不朽差遣? 这没道理。 林幼微此刻也心悸,她只是大品仙人,在诸多不朽乃至诸天层面的气机汹涌之下,如同一叶孤舟,飘摇欲坠,呼吸都显得极为困难,浑身汗毛一根又一根的炸起! 数道不朽气息朝着皇宫靠近,那尊诸天层面的大能已亲临了,卢修远心头暗暗叫苦,正当他不知该如何解释的时候, 却瞧见走入皇宫的几位不朽,猛地一愣。 嗯? 怎么有些眼熟? 再看看。 他揉了揉眼睛,觉着有几人都很眼熟,似乎在上辈子有过一面或数面之缘, 再仔细看,其中一人分明生着龙雀科技董事长的模样! 是.巧合? 他有些发懵。 与此同时,杨二郎、严煌、王之瑶等都走入大殿,刘备简要的将前因后果阐述了一番, 几人都侧目盯着这来历不明的一男一女,虎视眈眈。 “禅让.” 严煌冷冽开口: “一个不朽,敢令三帝禅让,汝到底在替谁传话?” 诸不朽的气机横压而来,林幼微额头淌落豆大的汗珠,卢修远则回过神来,压下心头疑惑: “不可说。” “还不可说?”王之瑶冷脸上前,道:“或许是北方的一粒棋,或许是前兆,当禀告给诸大罗,另外,对此人搜魂,查明一切!” 不怪她如此,这汉末之争,道果都亲自下场了,论及规模,胜过曾经的封神之战百倍千倍,重要性不言而喻! 故此,容不得有半点马虎,哪怕是一位不朽! 卢修远此时紧紧蹙眉,知道小煊绝不会平白让自己来送死,那么. 他犹豫了一下,试探性问道: “阁下可是.严煌?” 严煌微微一愣,蹙眉道: “汝到底是何人?” 卢修远有些恍惚,还真是?? 他缄默了片刻,苦笑,开口道: “严董事长,是我,卢修远。” 三帝疑惑对视,严煌瞪大了双眼,王之瑶等亦是发怔。 卢修远?? 他们对这个名字虽然不怎么熟悉,但也绝不陌生,尤其是王之瑶,清晰记得初见那位的时候,卢修远便伴在左右! 但. 卢修远,早已战死在长城边关。 严煌等人彼此对视了一眼,而刘备则忍不住开口发问: “严将军,你们.认识?” 严煌蹙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盯着眼前这自称卢修远的青年,他问道: “如何自证?” 卢修远无语,自证? 他沉默片刻,捏了捏林幼微的手掌,话锋一转: “要不,诸位且先听完我将传之话,再论?” 三帝蹙眉,都微微颔首, 卢修远则压下心头巨大的疑惑,一丝不苟的开始阐述了起来: “当请魏、蜀、吴三帝,铸【铜雀台】、【玄鸟台】、【琅琊台】,又于五十九年后,共行禅让之举,令” 他回忆道: “令,鸿钧登位。” 此话一出,三帝神色骤变,杨戬、严煌等人脸上亦是浮现出惊疑之色, 鸿钧? 鸿钧道人他们是知道的,魏之国师,来历很神秘,似乎曾经与佛母交过手,拥有大能为! 禅让 曹操猛地眯眼,想要发问,却又将到嘴的话咽下了肚子, 思索良久,他忽然道: “三弟、四弟,这么多年过去,你们可还记得.国师当年的交代?” 蜀帝、吴帝齐齐一愣,都有些诧异,旋即醒悟了过来。 “你是说” 蜀帝若有所思,想起最开始与那位的初见,荒山道观,地府之行,以及后来的那一句话。 “他年你若执宰一地,当立【玄鸟台】。” 莫非 可问题是,那位不就在这皇宫中么? 为何要让面前此人来传话? 刘备开口,将自身疑问道出,曹操当机立断,领着众人行至后殿,欲寻【鸿钧道人】。 敲门,却未果。 推门而入时,后殿之内,有时光异象在辗转,一個纯粹由时光、岁月汇聚而成的人影盘坐在其中,呼之却不得回应! “这是那鸿钧道人?” 杨戬疑惑发问,跟着进来的卢修远与林幼微则缄默,眼前景象超出了他们的认知,时光、岁月所化之人?? 三帝向时光扭曲的鸿钧道人做礼、发问, 似乎得到了答案,又似乎什么也没得到,鸿钧道人似乎做出了回应,又似乎,没有。 严煌思绪百转千回,似乎想到了什么,侧目询问一些起曹操关于【鸿钧道人】的事情, 曹操却也没犹豫,将当初所发生之事全盘托出。 “掌击天真古佛?”王之瑶诧异。 “与佛母交手??”严煌瞪大了眼睛。 “张道陵的师兄???”杨戬倒吸了一口凉气。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可是一清二楚,那张道陵为龙虎山之祖天师,更是太上一脉的记名弟子! 太上一脉,敢称张道陵师兄者,唯有两人。 且这个自称卢修远之人,若真是那个卢修远的话. 杨戬猛然侧目,盯着卢修远问道: “汝说,汝是自一界飞升而来?何界?” 卢修远沉默了片刻,再度摇了摇头: “不可说。” 陆煊吩咐的很清楚,不可提及【陆煊】,不可提及【玄清】. 只要说出这两个名字,又没有遮蔽手段,很可能被警觉的佛母所察觉。 众人此时都有些惊疑,杨二郎、严煌却又在隐隐约约见猜到了什么, 杨二郎又问道: “除了禅让之事,还有什么话,是要你带的么?” “没话了,但有事让我做,至于什么事情.” 卢修远再度摇头: “不可说。” 杨戬心脏怦怦跳动,心头已然有了猜测,玄清师叔被桎梏后,他的另一个身份玄黄也随之闭死关, 而这鸿钧道人亦陷入某种古怪的状态,再加上眼前此人的叙述 是了! 这神秘至极的鸿钧道人恐怕也是陆师叔! 杨戬当机立断: “便按他说的办,铸三台,五十九年后,三帝禅位!” “可!”三帝都无任何意见,同时点头。 隐约间,他们也猜测到了一点什么,只是刘备又沉吟道: “我等共铸三台,是否会让北方起疑?” 众人脸上也浮现出沉凝之色,恰此时,有道人走来,一步至皇宫。 张角走入大殿,在诸诧异的目光中,朝着众人微微作揖,当即开口: “北方,袁绍忽铸黄金台,说是要铸天下第一神台,以此台封将点兵,以期来日南下,诸位大人觉得或有蹊跷,让吾来言说一声.” 殿内众人沉默。 张角有些错愕,问道: “诸位,何故都缄默?” 又是许久,杨二郎轻声叹道: “原来如此。” 刘备脸上则浮现出笑容来,目光炯炯有神: “袁绍立天下第一神台,我们却不能让他如愿,我亦要立一台,将他比下去!便以此台,封上将!” “我亦然!”孙坚含笑:“我亦立神台,定要将袁绍比下去,唔,便做观周天星斗之用吧!” 曹操也是一乐,脸上浮现出宽慰之色,当年四人,其实个个都没变啊. 他看向北方,心头默道了一声‘大哥’,旋即道: “怎可落下我?我便也要将那袁绍比下去才是!” 刘备侧目笑问: “二哥此台,当作何用?” 曹操沉吟了半晌,腼腆一笑: “朕,自有妙用!” ……………… 与严煌等人叙旧过后,卢修远回到魏帝给他安排的府邸,依旧还有些恍惚。 “这里.居然是上古啊” 他惊悸自语,只觉得世事无常,自己居然成了历史中的人。 此时,魔门圣女给他打来热水,洗了脸,柔柔问道: “郎君,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又何来那么多不可说?却与我讲讲?” 卢修远轻抚魔门圣女的脸颊,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道: “暂时不能说,总之不会是什么坏事,放心吧。” 魔门圣女撒娇道: “卢郎!” “真不可说,主要我也说不清楚。” 卢修远再度苦笑,轻轻抱住女孩: “小羲,虽不知具体,但这事情干系一定很大.” 林羲撅嘴,幽幽点头,却又若有所思的问道: “所以卢郎,咱们飞升去的那个世界,是不是和二十四年前,将你送到下界的那人有关系?” 卢修远一愣,有些错愕: “这你不是知道的么?” “今日担惊受怕,脑子迷糊啦,就记不清楚。”林羲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目光深邃。 两人共寝,至后半夜,林羲一缕念头缓缓飘走,与未知生灵心念相通,未曾惊起半点波澜。 有点意思,不过却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看戏便好。 林羲微微一笑,侧身吻了吻卢修远的面颊。 “卢郎.” 她含情脉脉,吐气如兰: “今日你我初眠.其实,我会一些不一样的。” “什么?”卢修远睁眼,红着脸轻问。 “我啊.” 林羲嫣然一笑: “我可为魔门妖女,也可扮做名门圣女,还可扮作太古女帝,又或大家闺秀、天庭仙子.古往今来,无不可是我,看伱喜欢哪一个咯。” 卢修远讷讷半晌,忽然扭捏: “都行.” “挑一个嘛,这才有情调。”林羲又是娇笑:“或者,一个一个试?” ……………… 【后汉书。】 【官渡之战后,三十一年,北帝袁绍欲立天下第一神台,封将点兵,为大军南下而备。】 【魏帝、蜀帝、吴帝各自不服,亦欲铸天下第一神台,落北方之威风。】 【是故,北帝袁绍铸黄金台,魏帝曹操铸铜雀台,蜀帝刘备铸玄鸟台,吴帝孙坚铸琅琊台。】 【历十八年,四大神台铸就,北帝于黄金台封将点兵,蜀帝于玄鸟台拜五虎上将,吴帝于琅琊台观星赏月。】 【吴帝赞言:寰宇之大,星辰之妙,宇宙之绝,岂不胜过为人间帝王千倍百倍?】 【魏帝则享乐于铜雀台,铜雀台中,佳人九千,皆是绝世之姿,只叹又各个命运多舛,尽为寡妇。】 【魏帝好寡妇?】 【官渡之战后,第八十九年,甲子年,天下起变。】 【四帝,共行禅让大举,禅位于道人鸿钧。】 【白莲教震怒!】 “禅让.” 北地,佛母起怒,冷声骤呵: “呵,欲以此谋,坏我佛门大计?” 事发的太突然,四帝都已开始禅让,似乎天下人道运势,将要落入一人之手! 大日如来果断道: “摩柯已将袁绍拦下,当下要做的,便是让南方三帝亦不得此为,四大神台,立于数十年前,当时蓄谋已久,或许还有暗手!” “善。” 佛母微微眯眼,拨弄岁月,将一切回转,但却又色变: “不对!” 诸大罗错愕侧目,时光倒流,一切回溯,但禅让.却还在继续。 不是在此刻,是在未来。 佛母悚然,挥手泼出滔天神华,映照岁月长河,却看见有四方不同之未来,横亘天穹! 一方未来中,吴帝禅让于鸿钧道人。 第二方未来中,蜀帝禅让于鸿钧道人。 第三方、第四方 四方未来共同交融,而后,居然映照现在,又化为过去,逐渐成不可扭转之势! “鸿钧!!” 佛母神色大变,意识到情况很不好,那鸿钧道人居然在此时翻脸,这直接导致最坏结果! 那道人,占据种种未来之可能,而自己非得道者,无法触及未来,亦无法阻拦,除非能在同一刹间,打碎四方神台! 但,别的不说,就说那玄都,若倾力催动太极图,镇护一方神台自然轻而易举. 即便自己,短时间也打不破太极图的镇护! 忽然,天上传来浩浩大音! “九十年已至,紫霄宫再开,宫中旧客,皆来听道!” 他凝视南方,看见玄都、轩辕等一个个走上混沌阶梯,放声大笑: “汝等千算万算,却万万没算到,紫霄宫主与我佛交好吧?” 顿了顿,佛母断然下旨: “便在今日,清算一切,那未来尚未完全映照于现在,将四方神台于同一刹毁去,禅让终止,一切落定!” 话落,他一步降临人世,诸大罗,皆相随于后。 本章完 第四十四章:后手频出,陆见雪入世,镇元子参战! 尚未成真的未来。 “古来苍苍,人世乱乱,旧有陆圣挽天倾、镇仙魔,今有鸿钧治大世、平天下,故以今日,上告三皇五帝、陆圣孔圣,祭先贤往圣.” 东、西、北、中之四地,各有四方浩瀚无垠、广袤无边之大台在璀璨发光, 恐怖气息直达上苍,在告于万事万物,新皇将临于今日! 人道大势汹涌汇聚而来,伴随大动荡,云翻雾滚,汹涌弥漫! 而汉末之【现在】,伴随紫霄宫大开,一个个生灵踏上了混沌阶梯,细细数去,仅此汉末,便有上百人离去! 玄都、轩辕、神农、张道陵、严煌. 天势大变。 “伐!” 有佛冷漠开口,真身降临黄河流域,帝关飘摇,在璀璨佛光的映照之下,自然而然的龟裂! “鸿钧道人,胆大妄为,逆乱天时天数,今日当清算一切。” 佛母冷漠开口, 一只巨大手掌遮天蔽日,自此刻击落,却又同时击向一切现在、一切过去的四方大台,势要将四台都毁于一旦,重写历史! 大掌遮天,岁月长河荡起大波澜, 更有一位位大罗走来,跟随其后,以大日如来、庄严佛祖两尊至高为首, 仙母、长生、青华、朱雀、玄武以及诸佛都伴在左右,齐齐迈步,各自周身都有岁月异象, 伴随仙光、山河、诸世诸界、诸法诸相等事物,伴随讴歌、钟鸣、银铃等声音, 遮天蔽日的光华将帝关给撞裂! “御敌!!” 广成子声嘶力竭。 玉虚十二仙自帝关中走出,祖龙、酆都亦都行来,但别说与佛母相比了, 在北岸二十三尊大罗面前,都显得是如此苍白无力! 十二仙都初证大罗不久,酆都与祖龙虽为老牌大罗,可距离至高亦还有一线之遥. “今日,清算一切。” 高天之上的佛母再度发出庄严声,大手亦遮蔽于四方大台之上, 黄金台嗡动,琅琊台龟裂,玄鸟台悲鸣,铜雀台灰败! “佛母,止手。” 忽有平静声撞落,有道人浮现,步步走来,伴随紫气东来,伴随天光潋滟。 三十三重天中,正在惊惧窥视人间恐怖景象的群仙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尤其是一些老资格的仙神,更是瞪眼张嘴、错愕不已。 太白天尊喃喃自语: “那是,那是陛下?” 九尊都震动,时隔无数年,那位居然现世! “昊天!!” 佛母震声: “才自死而活,便急着下场么?当心阿弥陀归来之日,降下大怒,将你镇压至下个纪元!” 昊天含笑: “我期待那一天。” 说话间,他出手横击,将佛母拦下,与之交手, 顷刻之间,两尊道果已然在岁月前后博弈了无数次! 春秋,天帝睁眼,走下帝座,一手持帝剑,一手掌铜镜,长剑破空,在无数仙佛的惊呼声中,钉入灵山,贯穿未来佛祖! 商末,封神之战正在逐渐激化,忽有未来佛祖走上天庭,连踏九步, 随后,天庭携滚滚烟尘坠落而下,未来佛祖一掌横压,天帝头颅龟裂! 五帝时代、三皇之世. 当下,诸得道者都陷入酣战,无暇分心,两尊古老者也就肆无忌怛的交手,搏杀在古往今来! 佛母斩昊天最亲近的仙官抹杀了过去,昊天便将佛母最重视的徒弟斩掉了身魂! 天帝座下镇殿灵官被渡入佛门, 佛门座下欢喜菩萨便还俗入道! 得道者争战于岁月之上, 古老者便相杀于岁月之中, 这场战事,愈演愈烈,佛母不惜动用自身底牌,与大肚佛祖共同横击昊天, 才自死而生的昊天尚且处于虚弱状态,一时之间,双方居然都旗鼓相当、不分上下! 佛母哈哈一笑: “若只是如此,昊天,汝下场也无用,汉末二十三大罗,岂是玉虚十二仙与那两个小家伙能挡住的?” “或许。” 昊天不置可否,淡淡一笑。 佛母心头生出不好的预感,一边与昊天斗战,一边将目光再度投向汉之末。 此时此刻,帝关前正在爆发大罗血战,但几乎呈现一边倒的局面, 大日如来与庄严佛祖甚至未怎么出手,玉虚十二仙便都节节败退了, 酆都大帝身上的帝袍破碎,祖龙亦是伤痕累累,鳞甲俱碎! “拖住!!” 广成子拼着肉身龟裂,强行缠住了大日佛祖,发出怒吼: “鸿钧道友,需要时间!” “自无不可!”酆都大帝亦震声,将整個地府拖入了人间,强行承受天地反噬,打破了人界与九幽的间隔, 他靠着九幽、地府的加持,硬生生的也将庄严佛祖给缠住了,但自身状态却很不好,大口咳血,眼神都涣散! 仙母悲悯摇头: “何必再挣扎?二十三对十四,优势在我等,汝.无有机会。” 说话间,她一双玉掌,信手拈来几条璀璨星河,将祖龙击穿了, 其实玉虚仙也各自面对着一两位同层次的大罗,在节节败退,也就是佛门大罗、朱雀玄武等不敢下死手, 否则,或许早已尘埃落定! 佛母悠悠一笑: “昊天啊昊天,汝等机关算尽,却万万没想到紫霄宫提前半年大开吧?假若玄都尚在,或许今日当真不好说,但” 他神色庄严肃穆,语气中甚至透着淡淡的怜悯: “可惜,没有假若,汝等败局已定,玉虚十二仙或可无忧,但祖龙、酆都都当遭劫,等阿弥陀自兜率宫下走出,汝亦要被永恒镇压。” 昊天笑了笑,手中铜镜发光,击穿古来所有岁月,将佛母头颅照裂, 他淡淡道: “再看。” 佛母蹙眉,又看向汉末。 天穹忽生震动,玄水荡落,伴随龟蛇、阴阳缠绕之相,真武大帝走入人世,凶悍出手,真武帝剑斩向仙母! 佛母一乐: “真武?一个永证层面的大罗,能更替局势么?” 昊天微笑: “不急,且再看。” 说话间,有女子自兜率宫中走出,周身气息不俗,但尚未走入大罗层面,大约是诸天境之上、大罗之下的【类大罗者】, 但. 她左手金刚琢,右手芭蕉扇,脖颈间戴着紫金铃,头顶南方离地焰光旗,腰缠幌金绳身旁还有一方滴溜转动的紫金葫芦! 数件顶尖大罗乃至道果层面的至宝齐齐发威,烈光冲荡之下,庄严佛祖遭击,被打的咳血! “那是.” 帝关上,神色凝重的嬴政微微一愣,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失神道: “小小雪?” 高天之上,佛母脸上笑容散去了一些,但到底还是在笑,略微沉凝,却又轻飘飘的开口: “终究不是大罗,持一身至宝又如何?与酆都协力,依旧奈何不得庄严佛祖,尘埃落定之时将推迟,但终究还是会落定。” “是吗?” 昊天挡住佛母一击,轻飘飘的道: “那,继续看。” 帝关之前,变数陡生,南极长生大帝、东极青华大帝忽然暴起,一者击向朱雀,一者击向麒麟! 猝不及防之下,朱雀被击穿了,发出凄厉震鸣,胸膛中留下道伤,麒麟也不好过,被斩中,在淌落大泼大泼的大罗血! “临阵反叛?!” 大日如来震怒,仙母脸上亦是浮现出错愕之色,显然都没想到这一茬! 广成子硬抗了大日如来之一击,放声大笑: “现在.十八对二十一!” “那又如何?”大日如来神色阴沉,手中浮现出自身本命道器,金刚本界轮转动,将广成子击开, 旋即,他悍然出手,以震怒之势,朝南极长生大帝、东极青华大帝击去,似要将两尊反叛的大罗斩灭! 庄严佛祖亦神色阴沉,硬吃了金刚琢的猛击,抗住酆都砸来的若大地府,强行出手: “临阵反叛,当杀!” 他本属过去七佛之一,此刻在无量过去出手,横击青华大帝、长生大帝的从前, 两尊至高大罗联手之下,青华大帝、长生大帝似乎落入颓势,真有陨落的迹象! 高天之上,佛母神色略微阴郁: “好手段,好手段,这两粒棋,汝等埋了多久?” 昊天耸了耸肩膀,诚实道: “按照小煊所述,是在遂古之初,元始大天尊亲自出的手。” 佛母愣了愣,悚然一惊,下意识的侧目再看去。 长生大帝、青华大帝身上都爆发出一缕元始祖炁,头顶浮现出元始宝光,各自庄严肃穆,大威贯穿了古今! “元始.元始化身!” 仙母头皮发炸,两尊至高佛祖亦都心脏停跳了,但大日如来旋即厉呵: “非是本我化身,只是单纯他化,无有道果之能,斩去他们,我佛自然会庇佑吾等!” 两尊佛祖攻势反而更盛。 高天之上,佛母神色悸动,冷冷道: “好好好,居然请动那位,亲自在遂古之初,将青华、长生收束,化作自身一化.好狠毒的手段!” 两尊先天神魔,于遂古之初被强行收归于道果之一化,那之前的长生、青华便是相当于彻底死去、彻底无存! 在古史中也彻底消失! 而论及根源,仅是因为道果的一步棋。 佛母沉着脸,复又冷哼了一声: “还是那句话,若仅是如此,依旧无碍,汝等败局已定,苟延残喘,又有何意义?” “继续,继续看。”昊天含笑。 汉末。 玉虚十二仙依旧呈现败势,各自负伤,他们才证大罗,根基太浅薄了,压根不是诸多老牌大罗的对手, 另一边,眼看长生大帝、青华大帝就要在两尊至高佛祖的倾力之下破碎, 忽然。 “打打杀杀,这又是何必呢?” 伴随悲苦声,有道人叹息,手托五庄观,缓缓走至,一掌便将大日如来与庄严佛祖的杀伐手段给拦下、化解、消融! 来人,赫然是年岁最大、辈分最大、资历最老,第一部古史中唯一存活至现在的至高大罗,镇元子。 “好哇,汝等欺负玉虚无人乎?” 亦有一个女声响起,但思索了片刻后,她又纠正道: “好哇,汝等欺负玉虚无宝乎?” 话音落下,女子漫步走入人世,大声道: “撒宝贝咯!” 她大手一挥,元始庆云、三宝玉如意、玉虚金钟、玉虚宫 这些道果级至宝轰然洒下,恰巧,玉虚十二仙,一人持一器。 高天之上,昊天大笑: “现在,又如何呢?” 佛母张了张嘴,神色又惊又怒,却又透着茫然失措。 本章完 第四十五章:道果雏形,亲入人世 局势翻转! 十二尊玉虚仙人,各自手持道果级至宝,所谓的境界差距、底蕴差距、积累差距. 在此时此刻,荡然无存矣。 道果级至宝,哪怕他们并不能催发出完全威能,但. 广成子手持三宝玉如意,追着至高层面的庄严佛祖暴砸,一下又一下之间,庄严佛祖咳血,躯壳破败, 甚至连自身佛光都暗淡了,那种不动庄严的韵味散了个干干净净,在逃命! 太乙天尊脚踩元始庆云,任由执器层面的朱雀撕击,却未激起半点波澜, 他轻松写意,自身在元始庆云的增幅之下,对因果之道似乎完全洞悉,信手拈来间,朱雀的几道大因果被斩去, 甚至连南明离火都在此刻熄灭,就好像从未诞生,从未存在! 本命道器被斩掉了诞生之因,进而导致存在之果也消散,朱雀发出悲鸣,气息一落千丈,重新跌回【永证】层面! 玉鼎天尊捉着玉虚宫,左挥右舞,凿的麒麟身骨碎裂,自身时光、岁月等齐齐暗淡,居然处于消散的边缘! 还有慈航天尊、惧留孙天尊 佛道大跌。 天穹之上,陆念抓着玉虚金钟,轰然奏响。 ‘咚!’ 钟声第一响,大天地震荡。 “咚咚咚咚!” 钟声连响,诸界晃动,诸天摇曳! 她似兴致忽起,击金钟成曲,自身虽然还是诸天层面,但金钟大曲之下,数位大罗都头晕目眩、在昏聩! 而那身披鹤氅,登仙履,混沌丝带系于腰间,满脸愁容、唉声叹气的镇元子, 则是以一记又一记的古老大术,打的大日如来咳血,金身在龟裂 又有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还有我呢。” 诸大罗侧目,一个绝美的少女踏云而来,身上佛光潋滟,又有九幽之深邃,一步一步间,踩起滔天云海,击八方! 先是跟着昊天、酆都、鲲鹏、释迦修行,又在释迦、佛母的论道中承载道果道韵, 此时此刻,她尽管积累太少、年龄太小,未入大罗,但也有【类大罗者】之能, 突然到来,突然横击,与陆念联手,居然将一位永证层面的佛门大罗斩去了! 天地悲鸣,大罗之血洒遍岁月前后。 “现在.” 广成子含笑,手中三宝玉如意落下,庄严佛祖如遭雷击,整个人如同易碎的瓷器一般,布满裂纹! “现在,二十对二十,优势在我。”广成子如是说道。 大罗血战,复又一边倒,只是这一次,倾塌的是佛道诸大罗。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帝关上许多凝视此景者都瞠目结舌, 杨二郎紧握手中三尖两刃刀,振奋鼓舞, 哪吒在欢笑,朱悟能叫好,无量阴兵震响刀甲,不灭地祇击鼓壮威,碧游万仙端在云中,或奏乐、或讴歌、或抚琴! 但很快,杨二郎反应了过来,懵懵的站在城墙上,眺望那两道面容有七八分相似的倩丽身影,心头犯起了嘀咕。 小桃灵他是知道的,为陆师叔妻子的前世身,可另外一人. 他瞪大了眼睛,心头浮现出了一个猜测,莫非 陆师叔的嫡女? “好,好,好” 杨戬惊叹,目眩神驰,恐怕真是陆师叔的女儿,细细打量,年岁根本不大! 结果呢,却震摇金钟,与大罗搏杀! “果真虎父无犬子。”他自言自语。 与此同时,高天之上。 佛母神色苍白的凝视着汉末之景,心头怒火腾烧,却旋即生出无力感来,踉踉跄跄! 昊天此时悠悠开口: “道友,尘埃似将落定。” 佛母默然。 良久, 他与呕出的大肚佛祖同时抬头,四目皆冷漠,梵音浩浩: “终究是虚妄,阿弥陀将要自兜率宫下走出来了,哪怕鸿钧道人篡走四方帝朝,掌控人道运势又能如何?” 佛母声音冷冽至极: “哪怕他有躲入未来之能,但阿弥陀为得道者,汝当清楚,得道者本身亦可收束部分未来!” 昊天微微眯眼,不答,他自是知道这一点的,心头亦有些疑惑,不明白陆煊所作所为到底是因为些什么, 不过 他相信陆煊。 当即, 昊天不再有言,手持帝剑、铜镜,朝着佛母击去,两尊古老者再次酣战在一起,彼此搏杀! ……………… 紫霄宫。 道人讲道中。 天花乱坠、地涌青莲,更有金泉四溢,道韵浩浩荡荡。 三千人端在紫霄宫中,静静听道,脸上都浮现出恍然、明悟、痴迷等神情,无不在叹大妙。 “天书中册,叙神通,讲妙法。” “天书下册,阐大道,述至理。” 紫霄宫主将剩下部分天书娓娓道来,三千客尽听于耳中,无不伸颈、侧目、微笑、默叹。 【天书】,为陆煊总结自身所有所学而得出的经典, 此一书,既有斡旋造化之奇,又有诛绝戮陷之凶; 既有太上四篇之玄,亦有元始身之妙 论悟性,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他至少也是能与道果者都媲美的, 又汇集三位师尊教导中的精华,汇集自身无数年来的感悟. 再加上大均之道,本就有万类之妙,凡天下大道,皆在此书中有三厘两毫! 这一部天书,几乎可以说是除了能修出大法力证道果的那三两部法之下的第一了! 可造化万物,可杀伐护身,可熔炼躯壳,可修持功德,可明悟道理,可交感天地. 一部天书分三册,一册又得三千字,便就是这么寥寥九千字,阐尽了大道与妙理! 九千大道文字。 君不见,斡旋造化论大道文字,不过一千又八百,诛绝戮陷合四为一,也只三千又两百! 不知过去了多久, 讲道声渐止。 三千人尽皆起身,无不做礼而拜,从太古人皇再到道门天尊,从王侯将相再至天师人仙,皆恭敬。 陆煊微微点头,平静开口: “一部天书已述完,望诸位广传此道,唯愿人人皆如龙。” 三千人又拜。 紫霄宫大门缓缓开启,混沌阶梯通达无数岁月,将三千人都送归了自身本来的历史中去, 岁月长河陡生大变化,太古之年,地皇、人皇重讲天书,广传三册, 商朝末年,帝辛与姬发决战,非比刀枪仙法,拼的是天书之道,谁悟的更深, 大周岁月,周天子立【守藏室】,集天下宝书十万八千册, 而此十万八千册,皆是对【天书】的理解、衍生、感悟. 一段段历史发生惊天变化,从古老时期的根本源头上,人族发生大更迭, 自蛮荒时代起,便有人人如龙之相,妖不敢犯,当至三皇之岁月、五帝之时,人庭已有盖天之势 每一人修天书有成,便反哺陆煊一分。 从古至今,人族谁不修天书? 从古至今,历朝历代,又有多少人族? 数不清,数不尽。 陆煊的气息越发的圆融了起来,于他身前,居然再度凝聚出半枚虚幻道果的雏形! 若再算上之前那半枚,他便已有一整個虚幻道果雏形了,哪怕用笨功夫打磨上百万年,完善一些道与法,修正一些历史.雏形即可退去,便就是一整个完整道果! 成道,似乎近在眼前。 “终究是虚幻。” 陆煊轻叹。 且不说只是道果雏形,就算是褪尽雏形,可以直接化入自身,他也未必会要。 终究是虚幻。 只不过. 陆煊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侧目凝视大混沌,四位得道者、两位身具特殊超脱特征者还在搏杀中, 大混沌纵横撕裂,诸天万界早已覆灭了不知多少次,又被回溯了不知多少次. 陆煊捧着这半枚虚幻道果雏形,侧目吩咐道: “看好家,好好修行,不得懈怠,否则吾定要罚你一二。” 小火儿点头如捣蒜,目视自家老爷走出道宫,走入岁月后,它这才咧嘴一笑: “溜了溜了.” 小道童亦溜出紫霄宫,左顾右盼,最后朝着现世走去。 “天书三册,俺都会的差不多了,还修什么修嘛.” 它哼唱小曲,走入现世岁月的某一段时光中,游山又玩水,时不时赠下三两场机缘, 在这段时光中,不知过去了多少年,小火儿凝视着眼前的生灵,歪头问道。 “你是谁?” “我是你。”伏羲含笑:“你也是我。” 他悄然发生变化,在顶替、代替紫霄宫道童的身份,在抹去一个未证大罗者的存在 此时此刻的小火儿,连大罗都还不是。 道童逐渐失神,逐渐暗淡,逐渐熄灭 却又刹那凝实。 “滚。”小火儿脸上没了那种天真烂漫,取而代之的是威严密布,在呵斥! 原本满脸笑容的伏羲如遭雷击,咳血遁逃,发出惊惧声。 “汝是.道果!” 他逃的无影无踪。 小火儿脸上威严散去,浮现出迷茫之色: “发生什么了?” 它挠了挠头,很迷糊,旋即将之抛在脑后。 “管他的呢.” “该回去了,该回去了给老爷采一些山楂回去吧,老爷要是敢骂我,我就拿山楂堵住老爷的嘴!” 小火儿又兴高采烈了起来。 ……………… 汉末岁月。 原本无法涉足岁月长河的【玄元福生】,在半枚虚幻道果雏形的护持之下,平静的走入其中,未受半点影响。 阿弥陀佛那一缕浸透岁月前后的佛光,才一靠近陆煊,便被道果雏形给驱散了。 他瞥了一眼黄河流域之上,还在继续的大罗血战,旋而悄无声息的走入了天庭中,脸上浮现出一片混沌,看不清晰面容。 此时此刻,道果乱战,一切天数都混乱。 穿过仙宫楼宇,走入凌霄宝殿, 陆煊静静的立在凌霄殿的虚无中,无有任何仙人察觉。 他凝视九尊,凝视唯唯诺诺、胆战心惊的玉皇大帝,轻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于你而言,未尝不是解脱。” 轻声自语间, 陆煊走入过去,一路回溯,最终以此身降临于汉初之年, 他走走停停,最终寻到了一个人。 “汝唤何名。” 正行善的中年人憨笑侧目,看到混混沌沌的来人,打了一个哆嗦,连忙做礼: “禀禀上仙,俺叫张百忍!” 此时,是骊山老母还未曾寻张百忍化玉皇的时候。 陆煊轻轻颔首: “你改一个名字,我赠你一场缘法,如何?” 张百忍一愣: “上仙,这是为何?” “我欲借汝名一用。” “喔,上仙欲用,便拿去用吧!” 张百忍格外爽快,缩着脖子: “那以后俺就不是张百忍了,上仙才是张百忍对了上仙,用不用俺的表字?” 陆煊微微蹙眉,表字? 历史中并无此事。 他眯眼发问: “喔?汝字为何?” 张百忍憨厚老实的回答道: “回上仙的话,俺张百忍,字.” 他顿了顿,咧嘴一笑: “字伏羲。” 陆煊混沌雾气之下的面庞骤生变化,心头一寒。 什么时候? 他头脑猛地清醒了过来,再观岁月,却见得,从一开始,张百忍便以【伏羲】为字! 陆煊神色一沉,冷冽问道: “伏羲?汝当真是空闲,一边与上清争杀,一边四处布子么?” 张伏羲挠了挠头,哈哈一笑: “紫霄宫主却是误会了,此身一直都是吾的一道化身,吾化身向来很多的嘛.” 顿了顿,他脸上憨厚之色散去,饶有兴趣发问: “紫霄宫主要做这天庭之主?自无不可,您要什么,我便给什么。” 陆煊知道被看穿了,当即也散去了面上的混沌气,淡淡发问: “伏羲,汝身份可当真是多呢,真的都是你么?” “前辈这是何意?”伏羲脸上浮现出困惑之色,旋即笑道:“自然真的都是我,不信前辈可以洞察历史,那些个我,从一开始就都是我.” 顿了顿,他微微执礼: “前辈不必如此警惕,在下与前辈又非敌人,真要说起来,在下若有歹心,便不会坦白身份了。” 陆煊心头微悸,正如伏羲所言,若不是他自行讲出,自己压根意识不到眼前之人就是伏羲! 这种超脱特征,实在可怕的有些过分了! 念头百转千回间,陆煊不动声色,保持威严的问道: “所以,汝到底意欲何为?” “前辈何故如此?”伏羲轻叹,似乎在思索,似乎在衡量, 他最终下定决心,轻声道: “前辈,其实伱我也非第一次见面了。” “是么?”陆煊缓缓道:“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紫霄宫中。” 伏羲微笑: “一杯茶,一团本源。。” 陆煊猛然抬头,目光闪烁: “窃上清与吾师玉清本源,汝当真好大的胆子。” 伏羲连忙摆手: “修行者的事情,怎么能叫窃?再说了.” 他神色逐渐凝重了起来: “还是那句话,吾只想与前辈合作,那太一问题很大,问题很大啊” 本章完 第四十六章:完整本源到手,九十年至,阿弥陀出 “够了,休战!” 菩提古佛被两袖清风的瞎眼道人打的咳血,自身状况很不好,就连手中的菩提妙树都暗淡了! 他很不解,元始手无法宝,道袍、庆云、三宝玉如意等都不在,为何. 还有此威?? 当下,明明非是遂古之初! 听见他要求休战之声, 瞎眼道人只是冷笑而不答,旋而又是一手压落,囊括混沌,映照古来所有盛景,自这一部古史一直击穿到第一部古史中去! 菩提如遭雷击,再度咳血,拼命震摇手中妙树,掀天地绝,八十枝皆动,大智慧光遍照一切。 另一边,伏羲的状况也很不好,此时此世,本就接近末劫,跛脚道人每时每刻都在变强, 他自身又连道果都不是,纯粹靠着无限庞大的真灵与本性灵光在强行撑着, 所捏来的诸界大道都被跛脚道人斩灭了不知多少,此时亦心生退意,在求和: “吾已知错,绝无下次,当请罪于太上之前,愿叩首!” 妖祖此时含怒侧目: “哥!你不必如此,大不了掀了桌子,和他们打到末劫提前降临,打到一切都终!” 说话间,她长袖一舞,无量修为演化做足以覆灭诸天万界无数次的一击, 太上却依旧云淡风轻,盘坐在蒲团上,一只手便将一切都镇压了。 他悠悠开口: “末劫岁月,灵宝为尊,新纪开辟,元始为上,再至后来,又以吾为尊.掀桌子,又如何呢?” 妖祖冷笑: “汝等三人自然无碍,时时刻刻都有一人为当世最强,但汝等门人呢?譬如.太上玄清呢?” “汝在威胁吾么?” 太上抬了抬眼睑,终于不再是单手迎敌,这一次探出了双手,八卦炉都在身侧浮现,炉盖隐隐掀开一线! 妖祖头皮发炸,心头警钟长鸣,扯来无量法力化作遮蔽诸世的帷幕,自身却在朝后暴退, 她心惊,却还是开口道: “怎么,戳到了你的痛处?欲动怒了么?太上啊太上,你已在跌落边缘!圆满道果之位,或当不保!” 说话间,太上双手压落,妖祖勉强撑住,自身却在大口咳血,依旧在放狠话: “太上!你若跌下,哪怕新纪再开,又到万物自然之时,汝也当不得最强,三清之没落,将从你始!” “或许。” 太上眼中浮现冰冷之色,双手再度下压,妖祖体内真正无限的法力都有被镇压的趋势,口中鲜血如不要钱似的洒落! 伏羲有些急眼,硬抗了跛脚道人的一击,含怒道: “真要鱼死网破么!” 他任由自身被跛脚道人击穿,一边咳血,一边走至妖祖身旁,与她并肩, 两人的气息开始交融,无限修为与无限真灵有汇聚的迹象,大混沌轰鸣,似在折腰叩首,似在称颂! “哥”妖祖抿了抿嘴唇,旋即深吸了一口气,与伏羲携手而起,凝视太上。 此时,太上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凝色,仔细打量二人: “有点意思,伏羲,汝莫非是娲皇之【神】所化?” 他轻飘飘的将这一点给点出,妖祖、伏羲微微色变,瞎眼道人与跛脚道人早就知道这些,只是若有所思, 反而是菩提古佛脸上浮现出迷茫之色来。 娲皇之.神? 他并不知道神女、妖祖等人的真相。 伏羲神色恢复平静,与妖祖并立,二人身上气息越发圆融,似有合一的趋势, 他平淡道: “看来太上前辈知道的还不少,不过可惜,猜错了,吾非娲皇之神,不过,却也得娲皇遗赠。” 菩提古佛脸上迷茫之色更重,娲皇遗赠? 什么遗赠? 太上做好了随时掀开八卦炉的准备,饶有兴趣的问道: “依吾所知,娲皇之遗赠,定有归一的那一日,到时候,汝二人,谁归于谁?” 妖祖、伏羲的瞳孔都骤然收缩,尤其是妖祖, 直到现在,她都以为娲皇之灵只显在自己的心神世界中,惊悸于太上的所知所晓, 在她眼中,太上却是越发的神秘莫测了起来. “自是我归于吾妹。”伏羲铿锵开口,掷地有声。 妖祖眼眶微微泛红,却在否决: “那一天不会到来,若是到来,也当以我身,全你身!” 伏羲不言,只是如同小时候一般,轻轻牵起妖祖手中,微声道: “做兄长的,哪里有委屈了小妹的道理?” 妖祖咬紧了嘴唇。 在她的记忆中,自己还懵懂的时候,便是兄长相伴于左右,那时候的她压根不知道如何运用力量, 每一次都是兄长外出捕猎,斩来大大的蛮荒凶兽,又将其中最好吃的部分让给自己, 每一次,也都是说的这一句话。 “做兄长的,哪里有委屈了小妹的道理?” 妖祖张了张嘴: “哥” 伏羲冲他微笑。 太上将一切看在眼底,微微蹙眉,亦如同当初菩提古佛一般,翻遍了过去无数部古史,将所有都照映入眼中, 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兄妹和睦,但,却有一种很诡异的割裂感,说不清,道不明。 这种割裂感,与银角童子变成伏羲童子的时候,很像。 太上微微眯眼,若有所思。 菩提古佛也与瞎眼道人罢手了,他咳嗽两声,缓缓道: “虽然吾不明白汝等之所言,但此战,不若到此为止?” 妖祖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冷冷道: “这一切是太上先挑起,是否罢战,自然看太上,若要继续争杀下去,吾自无碍!” 伏羲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太上摩挲着八卦炉,瞥了一眼岁月长河,淡漠道: “汉末尚未落幕,不若继续,等到一切告终再说,免得有哪位道友欲做些小动作,也是麻烦” 他又一手击去,掌纹之间,万道诸理,玄而又玄。 ……………… 汉初。 “合作.” 陆煊压住心头惊悸,脸上神色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是凝声问道: “吾可看不透你,合作?” 伏羲微笑: “前辈无需焦虑,正如同我也看不清前辈根底一般,谁没有自己的隐秘呢?” 陆煊不动声色的问道: “总要知道一些,才安心.不若与吾言说一番,太一之事,又或者阁下如此多的化身之事?” 伏羲微微执礼,神色微微肃穆了起来: “太一,藏的极深,远非当下看着这般简单,或许他依旧是【得道者】。” “不可能。” 陆煊断然否决了,平静开口: “道果皆有数,九方道果大位,如今去了七方又半,每一枚都可追溯源头, 得道者唯有三清、阿弥陀、菩提,古老者便是太一、昊天、佛母、后土,无有错漏!” 他说的是实话,天地之间,道果之位,尚且余一枚又半,待到九方道果大位都坐满, 哪怕后来者再如何精彩绝艳,也无法凝聚出半枚道果来,至多只能得【半枚道果雏形】。 道果雏形,非是道果,正如陆煊如今体魄内蕴有半枚道果雏形,却依旧只是一个大罗一般。 伏羲此时却摇了摇头,意味深长: “有些事情,总是没有目视的那么简单,不然我怎会说那太一问题很大呢?” 顿了顿,他凝重道: “总而言之,绝不可让太一将那陆煊给吞去,否则,诸天万界将迎来大变,三清都有被压下去的可能!” 陆煊神色不变,心头却更加疑惑了一些,这个伏羲 他不动声色的再度发问: “那阁下这遍布古今之化身?” 伏羲思忖片刻,含笑开口: “前辈应当看见,吾具备超脱之特征,本性灵光无限,以此自然而然的替代了一些生灵。” “原来如此。” 陆煊垂了垂眼睑,压根没信。 本性灵光夺舍,他也可以,但 真能这般天衣无缝么? 若非当时那天刀老祖是自身体内窍穴诞出的生灵,与自己因果联系深厚, 若非有道祖雏形之位与造化玉牒警醒 本性灵光夺舍,绝无此能。 陆煊深深的看了‘张百忍’一眼,平淡道: “如此,合作也并非不可,陆煊本身也算是我同门师兄弟,保住他,本就为我所愿。” “善,大善。” 伏羲笑着颔首,思忖片刻,微微摊开双手。 剩下的一团上清本源和浓厚的玉清本源,浮现其中! 他一推,光华涌入陆煊体内,有浩大神息涌动, 陆煊能清晰感觉到,自身左眼中原本微弱的元始本源疯狂暴涨,右腿也变的完整! 真真正正的元始之一眼、上清之一腿,彻底完整在陆煊的身躯之上! 恐怖力量汹涌,陆煊脸上绽放出灿烂笑容,意味深长: “那便如此,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伏羲做了一礼,‘张百忍’的身形缓缓散去。 等到他彻底消失后, 陆煊目光深邃了起来,自言自语: “伏羲啊” “汝之所谋,又是为何?伏羲,太一” 他心思百转千回,伏羲何故针对太一? 若伏羲所言为真,太一藏着的,又是什么? 陆煊只觉得,似有大幕在拉开。 遮天大幕。 他沉吟许久,似有所感,自身变化做‘张百忍’的模样,在静候。 不多时,天上有仙光降下,伴随威严声。 “张百忍,世世皆为善,今功德圆满,渡你入天庭,可愿乎?” 陆煊脸上含笑,轻飘飘的作揖: “喜不自胜。” 他便如此,被迎入了天庭,做了那玉皇,亲眼看九尊立下,又目视自身历史烙印闯入天庭,连废两尊, 如此种种,直至于汉末。 汉末之岁月,大罗血战爆发,后又将终,第九十年已至,四方神台还在发光,不知缘何,禅让依旧未完毕。 至此日,兜率宫震荡,冲天而起,飞天而去。 阿弥陀,破封而出,佛音响彻整个大天地! 而天庭中。 玉皇忽然睁眼,犹犹豫豫、小心翼翼: “诸位,朕思来想去,任天庭之主此些年,无有功绩,突发奇想,欲铸一神台,大封天庭有功之臣,如何?” 正心惊胆颤俯瞰着人间诸景的九尊诧异侧目,太白皱了皱眉头,有种怪异的感觉,觉得今日的玉皇,似乎有哪里不对。 但若问具体,却又说不上来 骊山老母淡漠的凝视着玉皇,缓缓点头: “倒也并非不可,伱拟旨意,我等落玺定章。” 玉皇轻轻点头,看了眼人间四方神台,聆听着耳畔佛音浩荡,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善。” 本章完 第四十七章:七灯悬空,道宫大开,丞相泣血! “阿弥陀破封了。” 广成子神色一点一点的苍白了起来,聆听佛音,环顾人世,四方神台依旧笼罩在混沌模糊中,时刻在变, 换句话说,禅让.还未结束。 但得道者已重临。 佛道大罗这边,陨落了近十位,大日如来浑身染血,却在放声大笑: “我佛,我佛!” 他双手合十,残破的金刚本愿轮复又焕发光彩,庄严肃穆: “我佛重临之日,尘埃便已落定,就是此时!” 震声中,伟岸身影浮现在北边,却又同时将东、西、南都占满了, 整个人世,从飞禽走兽到平民百姓,再到王侯将相、仙神大罗, 所有生灵的视界都被这一道身影给占满了! 阿弥陀佛庄严肃穆,手托着一方浩瀚无量的西方净土,目视一切,洞察前后,明了所有。 他淡淡侧目: “昊天,汝胆子倒是不错。” 佛母此时走来,恭敬执礼,轻叹: “上尊,非我不尽力,但.” “无碍。” 阿弥陀佛神色淡漠,缓缓道: “吾既已至,一切落定。” 他探手,朝着神色凝重的昊天压去,又同时击向玉虚十二仙、镇元子等诸多大罗, 破灭感在他们心头浮现而出,无处可逃,无路可逃,无法抵挡! “阿弥陀!” 玄都震声,高举手中太极图,发出莹莹宝光,面色苍白的广成子亦托起三宝玉如意, 连同其余玉虚仙,震摇各自的道果至宝! 镇元子面露愁苦之色,唉声叹气: “上尊,吾只是受人所托,何必,何必?” 他身后浮现出人参果树的虚影,手中亦出现一本古朴大书,其上仙道韵味厚重,与封神榜比肩! 古有三书,诸道果共铸封神榜,为一书,生死簿真本记录万物真灵,为第二书,镇元子所持之地书,则为第三书。 天地玄黄玲珑塔不出,地书则为当世防御第一,犹在元始庆云之上! 诸多大罗各施神通,酆都以九幽冥府护持自身,祖龙震吼,奔至镇元子身旁,蹭地书之宝光, 小桃灵遁逃向西方灵山,陆念则无惧,俏生生的立在原地,平静直视压落来的佛掌, 至于陆见雪,她眼睛一瞪,晃动手中金刚琢,摇响颈间紫金铃: “你揍我,我便叫人!” 巨大佛掌微微一顿,旋即避过了她。 大佛手遮天蔽日,最终还是落下。 玉虚十二仙咳血,尽管全力催动元始庆云、三宝玉如意等事物, 但他们终究无法完全发挥出道果至宝之威,都被压落于地,最后遭镇入一座不世神山; 酆都大帝几乎被磨灭,拼命催动生死簿与九幽冥府,身躯崩塌,残魂遁入九幽养伤,短时间内难以恢复; 镇元子周身环绕的地书宝光虽然绚烂,但在佛掌的压迫之下,被迫收缩,最后连带着祖龙一起,也被镇压了,被抛入了曾经关押东王公的岁月天堑,无有音讯; 南极长生大帝、东极青华大帝两人则被击灭,显出原型,一者为天地间第一缕寿数, 另一者为天地第一缕九阳精气,在证大罗后,更是各自成了【寿】与【九阳精气】之道的象征, 如今被打散大罗之身,若欲恢复,也不知得多少年岁了。 仅仅一掌,诸大罗要么被磨灭,要么被镇压,这还是阿弥陀佛留手的结果,毕竟这些大罗背后几乎都站着道果,使他没有做绝, 否则的话,他念头一动,诸大罗恐怕都要喋血,也就镇元子靠着地书,可以抗住几击罢了. 而此时。 “咦?” 神情庄严又冷漠的阿弥陀佛发出疑惑声, 侧目看去,却瞧见那个少女在他佛掌之下,巍然不动。 “有意思。” 阿弥陀佛蹙眉,一缕【道果杀机】荡下,狠狠的斩在了陆念身上,她发出痛呼,泪眼汪汪,额间被斩出一道红印子。 却也仅此而已了。 “这是.” 佛母面露惊容: “先天神魔?且还是不损、不坏、不灭、不终之道的象征?” 一旁,大日如来、仙母等都色变,不坏、不损、不终?? 难怪道果杀机都无法真正损伤之! 这种层次的道,是可以和三清对标的,换一句话说,眼前此女不说与三清媲美,至少是有能证【得道者】的可能! 万物终而她不终,万事毁而她不毁 哪怕被镇压,只要时间拉的足够长,迟早会脱困,真正不死不灭之下, 只要道果之位未满,便几乎注定可以证道果! 一个大纪不行,便两个,两個不行,便三个. 大日如来轻叹: “世间居然还有此等天资.” 阿弥陀佛微微蹙眉,显然也有些讶异: “有点意思,这条道都演化出象征了么?” 他心思电转,三清之中,上清为一切终结的象征,而相应的,既有一切之终,便有【一切不终】。 便是眼前此女。 可以说,除了上清,其余生灵恐怕无法真正伤害到此女, 而同样的,此女若能成【道果】,亦可制衡上清。 略微洞悉岁月因果,阿弥陀佛有些错愕: “太上玄清之女?如此天资,果真是一脉相承啊” 顿了顿,他面露微笑: “汝名陆念?却与我佛门有深厚缘分,可愿入吾麾下,当为嫡传,他年一切诸佛,以你为首。” 大日如来、仙母等咽了口唾沫,弥勒佛母亦微微色变,却旋即恢复正常,认为理所当然。 他也联想到了碧游宫那位,心思活络了起来,三清无解,但此女的存在,似乎至少让【上清】变的‘有解’了? 与此同时,陆念却撇了撇嘴: “做尼姑?我才不要,我奶奶和我说过,佛门就没几个好东西!” 阿弥陀佛笑容依旧: “由不得你。” 他含笑,身侧一缕佛光荡出,化作浩瀚江河,昊天色变,出手阻拦,发出震呵: “阿弥陀,你如此强渡,过了!” 阿弥陀佛神色宁静: “一会儿再与你论账。” 说着,他眼中转动诸世佛土,恒河沙数之佛陀蕴在其中,无量佛陀同时诵经,化滔天大音,震的昊天头晕目眩,七窍都淌血! 陆念心头警铃大作,凝视那一缕荡漾而来的佛光,欲逃,却发现无论奔向何处,眼前都唯有那一缕佛光! 佛光始终在她面前。 “阿弥陀,适可而止。” 又有清冷声响起,一只如玉的手掌抓破佛光,将陆念给捞走。 阿弥陀佛蹙眉: “后土?” 后土疲惫的声音响起: “看在从前情分上,给我一个面子。” 阿弥陀佛眉头紧锁,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这一段岁月对他至关重要, 昊天也就罢了,若再添一个后土从中作梗,难免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当即,他微微颔首: “既然此女与后土道友有因果在,那自然先做罢。” “多谢。” 玉掌捉着陆念,缓缓自这一段岁月时光抽离。 确定后土离去后,阿弥陀佛目视四方神台,轻呵: “唵!” 佛音如潮,击向未来,四方神台中传出闷哼声,有虚幻的未来景象浮现, 在其中,一个头戴珠玉冠冕的道人被禁锢,禅让暂止。 阿弥陀佛侧目吩咐道: “接下来,你们来处理,鸿钧道人所处的未来会在一年后成为‘现在’,你们借他之四帝禅让,聚起人道运势。” “是。” 佛母恭敬颔首,仙母则忍不住发问: “上尊,为何您不直接扫清一切.” 不等阿弥陀佛开口,正在咳血的昊天冷笑: “他可不愿与大天地牵扯太多,自然强令佛母来做” 佛母不咸不淡的看了昊天一眼,阿弥陀佛亦冷漠侧目: “诸大罗已镇压,现下,便是你了,昊天道友。” 昊天擦去嘴角血迹,神色平淡: “怎么,汝也欲将吾给镇压了么?” “正有此意。” 话音落下,阿弥陀佛抛出一粒念珠,丢下一枚佛塔, 昊天虽然自【得道者】的层面跌落,但尚为古老者,且还是以大法力而成的真实道果, 即便阿弥陀佛也不曾轻视,动用全力。 道果级的佛塔与念珠发光, 念珠伴随梵音,嵌入昊天头颅,而后八十一层佛塔轰然落下,不偏不倚,正将昊天镇在下方! “慈悲,慈悲。” 阿弥陀佛双手合十,微叹佛号: “一切障碍已平,汝等莫要再让吾失望。” 大日如来、庄严佛祖、仙母等大罗心头一寒,连忙做礼应声,目视这位无上存在朝着岁月之外漫步而去,都在心惊。 等到阿弥陀佛的身形彻底消失后,仙母心有余悸,吐出一口浊气,失神道: “这就是得道者啊” 其余大罗沉默。 仅仅轻飘飘的一掌,便将持有道果级至宝的诸多大罗完全镇压,又抛出一塔,便让曾经的天帝彻底失声! 良久, 佛母忌惮的看了一眼那座八十一佛塔,他感受是最深的,自己与昊天不相上下,甚至还要弱一些, 结果呢,昊天却在濒临跌落边缘的阿弥陀佛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得道者. 他轻吐浊气,侧目吩咐: “大罗已消,汝等自扫清天下,将四方神台归一,趁禅让之机,统一人朝,汇聚人道运势。” “是!”大日如来等连忙做礼。 ……………… 官渡之战后,第九十一年。 四方帝朝,分崩离析。 四帝皆被擒,龙虎山祖天师、旧仙杨戬、秦始皇、严煌. 一个个上古岁月大人物都被捉拿、镇压,乃至斩去! 白莲教自北地而起,迅速扩张,一年之间,整个人世之中便已十去其九,四方神台亦去其三! 剩下一分便是蜀地,剩下一方神台,便是玄鸟台。 官渡之战后,第九十二年。 庄严佛祖亲临蜀地,佛光遍照,普渡众生。 “阿弥陀佛!” 他端坐蜀地之上,横亘所有天穹,岁月为衣,时光为袍,俯瞰一起。 庄严佛祖诵念佛号,周身亿万佛光落地,化作一位位菩萨、佛陀,进伐蜀地。 他淡淡吩咐: “人道运势斑驳,尚不精纯,此一次,以血炼之法,聚血脉之中人道运势。” 诸佛、诸菩萨领旨,做忿怒相,杀往蜀地, 而庄严佛祖则是在天上静静端坐,不欲干涉。 血炼之法,杀生无算,他可不愿担这一因果 第一日,晨,蜀之边关尽破。 至晌午,蜀地三千州,皆损。 至日暮,蜀汉已仅剩一座蜀都矣! 蜀都。 “丞相,现下当如何?” 一身银甲的赵云轻声发问,神色已然麻木,眺望漫天佛光,深深叹息。 诸葛孔明此时已呈现老态,疲惫开口: “一日,还差一日,可能争取到这一日之时光?” 赵云缄默,而一旁的关羽则闷声开口: “若是上头那位不出手,再倾尽我等之所有,或可拖延一日!” 诸葛孔明凝视着那座玄鸟台,默默点头。 这座大府围绕玄鸟台而建,将整个玄鸟台包裹在府邸中心的空地中,镌刻诸多法阵,以此加护。 沉吟片刻,诸葛孔明忽然侧目,看向一个青年: “阁下,可到时候了?” 卢修远挽着林羲,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与那位吩咐我的时机,还差一线。” “还差一线?”诸葛孔明轻叹,再问:“这一线,差在哪里?” 卢修远沉默,一旁的张飞最先忍不住,破口叫骂: “六十年前,伱叫的禅让,两年前禅让开始,结果那劳什子鸿钧,禅了半年也没禅完,害得如今我四位哥哥都被擒了去,生死不明,现在还在打哑谜?我看你是.” “六弟!”关羽轻声呵止,亦是一脸疲惫,转身看向卢修远,平静问道: “我等或许都活不过今日了至少,应当要死个明白吧?” 卢修远又是沉默了片刻,看着天上那座遍照一切的伟岸佛祖,听着蜀都四面八方传来的诵经之声, 他轻轻一叹: “七灯悬空之刻,高天击鼓之时,道宫大开之日。” 诸葛孔明微微颔首,摇着手中羽扇: “一日,最多一日.便是七灯悬空之时,但那高天击鼓、道宫洞开,又是为何?” “我亦不知。”卢修远摇头:“那位,便是如此说的。” “明白了。” 诸葛孔明再度点头。 时间流逝,至彻底日暮,喊杀声四起。 至此日清晨,有卒来报: “关将军战死了!” “我已知。”诸葛孔明神色萧瑟了三分,还在布置。 又至晌午,又有卒来报: “张将军战死,北城墙沦陷!” 诸葛孔明再衰老三分,侧目吩咐: “子龙,还请填补空缺。” “是。” 一刻钟后。 “报!黄忠将军战死,西城墙告破!” “报!马超将军战死,东城墙沦陷!” “报” 每有汇报一来,诸葛孔明便苍老一分,似是悲痛所至,又似不是。 临近日暮时,最后一个士卒踉跄着走来: “报” 他咳血: “敌,已至府外,兵卒已死绝,赵将军,还在,还在独守.” 话未说完,这尊地仙层面的士卒,倒地而亡。 与此同时,府外,传来震声悲笑: “佛陀渡世,菩萨慈悲?可笑,可笑!” “恨杀不尽,恨杀不尽!” 而后,是长枪折断的铿锵嗡鸣,是头颅坠地的闷沉之声! 卢修远捉着林羲的手,轻声道: “丞相,赵将军也战死了。” 诸葛孔明双眼通红,喃喃自语: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有菩萨走来,有佛陀入殿。 “最后一点.” 诸葛孔明恍若未觉,眼中布满血丝,地上一百零八盏小灯依次亮起, 四盏辅灯亦在熠熠生辉,而那居中的三盏主灯,依旧还晦暗着。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阿弥陀佛!”有佛陀慈悲声响起,大风起,一百零八盏辅灯,尽被吹熄了。 诸葛孔明绝望,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功败垂成,功败垂成” 他闭眼。 忽有道音响起,震隆在这一时代,响彻大天地。 “奉老爷令,老爷初出山门,现世之中,历史之前,凡人族之辈,皆可入宫听道。” “故,老爷当讲道百日,望得,人人如龙!” 满城佛陀抬眼看去,看到一座伟岸道宫,横压在岁月之上,看到一个道童在庄严宣声,看到有混沌阶梯垂落,直入那府邸中。 老丞相踉踉跄跄,走上混沌阶梯之时,环顾四方,蜀都之内,人头滚滚,无有生者。 他又低头,看向府中暗淡的诸灯,满头黑发刹那苍白,抬头看着那伟岸道宫,悲鸣: “道宫大开之日可我七灯,尚未悬空!” 老丞相踉跄拜下,一步一叩首: “亮,不知此为何方神圣,但既有教化之心,当是慈悲!” “亮,叩求上尊,救我山河,挽那天倾,平灭白莲,击大日如来,斩庄严佛祖!” 他字字泣血,叩首而上,看到早已被佛门斩首的四帝神色诧异,活生生的立在那道宫之前。 “仲父!”模样年轻了许多的刘备,目视此叩首而来的垂暮老人,双眼骤然通红。 “陛下.”诸葛亮亦颤颤巍巍。 本章完 第四十八章:呵佛骂祖,苍天已死! 道果棋局。 仅有【玄元福生】与【阿弥陀佛】端坐其上。 “道友,饮茶。” 阿弥陀佛含笑,轻轻一推,一杯茶浮于陆煊身前。 他端起来,细细打量,茶杯由三千座古界残骸铸就,仅此一杯便是大罗级的法宝, 其中茶水澄澈,却又沉浮无量新生之大界,一口饮下,无量新生大界坠入腹中,蓬勃力量滋润周身体魄,诞出无穷之生机。 陆煊赞了一声好茶,旋即放下茶杯,微笑发问: “却不知道友此番相邀,所为何事?” “为叙旧。” 阿弥陀佛平静开口,瞥了一眼正在大混沌深处交战的六位无上者,心头稍定, 妖祖伏羲联手,菩提掠阵,虽依旧落于下风,但至少立于不败之地, 幸得这位紫霄宫主不曾出手干涉,否则. 他心思深邃,紫霄宫主说是元始的嫡传,现下看来恐怕只是一个飘渺的身份罢了, 否则,也不至于不下场相助三清。 而既然未去相助,便说明,可以争取! 念及此,他脸上再度浮现出温和的笑容,复又从某一段岁月中,朝菩提古佛讨要了一根菩提妙树的树枝,缓缓递上前。 “我观道友,佛法深厚,天赋异禀,此树枝一根便已是【古老级】至宝,内蕴大智慧光,或与道友有益。” 陆煊并未接过树枝,只是平静道: “无功不受禄。” “非也,此仅为礼赠罢了,再说,道友未曾下场,横击菩提、妖祖等,吾便已心怀感激。” 陆煊神色没有变化,缓缓接过了妙树枝,心头却有些古怪了起来。 自个儿是不想下场么? 他是不能啊! 那种层次的交战,若非有【元始之眼】傍身,自己连窥视都难. 摩挲着手中妙树枝,陆煊脸上也浮现出笑容来: “我观汉末之事,似将尘埃落定,便也先提前贺祝道友了,得六道轮回,西方净土将完善,道友也当更上一层楼。” 佛门讲究求来世报,轮回便是重中之重,阿弥陀、菩提俱已对六道轮回垂涎许久。 闻言,阿弥陀佛脸上亦浮现出灿烂笑容: “托道友之洪福了话却说回来,天地分阴阳,万物分两面,故此有道亦有佛,只是” 陆煊心头一动,知道重头戏来了,不动声色问道: “只是如何?” 阿弥陀佛轻叹: “只是道、佛向来不平衡,道有三清,佛却只有吾与菩提,尚且差了一位佛道之主。” 陆煊含笑: “我观那佛母,已证道果,或许合适。” “不可,终究是以龌龊手段证得,且还为妖祖是从,不合适啊” “那释迦如来呢?”陆煊又道:“释迦禀佛而生,且也已算是道果,或可为此大任。” “依旧不合适。” 阿弥陀佛再叹: “他生来便一手指天、一手触地,奉【唯我独尊】,与我、菩提皆相性不符。” “那,何人合适?”陆煊笑问。 阿弥陀佛看向他,目光炯炯有神: “我观道友,当有此资!” 陆煊做大惊状,手中茶水都洒出,蕴含无量新生大界的茶水泼入岁月长河,击入诸天万界,掀起大浪潮! “道友,莫要再提,莫要再提!” 陆煊惊道: “道友可是欲陷我于不义乎!” ……………… “您为不朽,寿数不尽不穷,何至于此!”刘备双眼通红,带着颤音发问。 诸葛孔明紧紧的握着刘备的手,想要说话,最终却哽咽,化作一声长叹: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他闭上眼,不答。 来的人渐多了,紫霄宫彻底大开,此为. 第一次讲道。 白发沧桑的诸葛孔明仅仅是紫霄宫中不起眼的一员,他凝视四周八方,看见上古贤德张陵、鬼谷子等彼此‘认亲’, 又看见那位横压一切的佛母亲临,看见这尊高高在上、超出世俗、跳出岁月的无上者叩首。 再至讲道终末,浑浑噩噩的诸葛孔明正欲踏上混沌阶梯,落寞的重返人世,独对满城、满蜀地的无数尸骸时, 他惊觉眼前天旋地转,一切景都模糊,张望四顾,入眼昏暗之混沌,时间、空间在此似乎失去了意义, 无上无下,无左右前后。 诸葛孔明佝偻着腰,张望四顾,眼中唯有模糊和【不存在】, 他就这么静静的站在这里,不知过去了多久,远处,忽然有光。 准确的说,是三团光。 一者为青光,照遍诸世诸天,照彻因果根源; 一者为幽光,浮沉山河江山,氤氲人道诸相; 最后一者,则是苍光,伟岸、浩瀚、磅礴,地神游走其中,万物轮转自然, 在磅礴光华中,可以看见四季交替、生死往复等。 诸葛孔明费力的抬起满是皱纹的手,揉了揉眼睛,再看去,三道光渐近, 却是一个道童,捧着青灯、幽灯与苍灯,正在走来。 他心头略微悚然,这道童分明看在自己眼中,却无法在心头勾勒出他的样貌, 甚至难以思索、思忖与道童有关之事、物! “汉丞相诸葛亮,见过前辈。” 诸葛孔明谨慎做礼,而那童儿微微颔首,吐道音浩浩: “奉老爷旨意,赐你此三灯,当使此灯,遍照人世,驱散昏暗之岁月。” 说话间, 道童伸手一推,青灯、幽灯、苍灯灼灼燃烧,浮空而来,尽皆没入了诸葛孔明的身躯中。 他瞳孔骤缩,察觉到三盏胜过煌煌大日的灯在自身精神世界中沉浮, 有莫名的力量彼此交织,他似乎看到了万物,看到了诸天,看到历史源头。 诸葛孔明按捺住心头悸动,深深的执了一礼,带着颤音开口: “亮,替人世万亿亿百姓,拜谢紫霄宫主之大恩!” “无须如此。” 有飘渺声传来,响彻这一片绝对虚无之地,诸葛孔明抬头看去,模糊间瞧见了那位紫霄宫主的身影, 那道身影盘坐在无穷高处,双眼一睁一闭,睁着的左眼中映照古来一切景,身上似披着混沌道袍,呼吸之间,地火风水流转, 身下则是三灾六难九劫,背后七十二色毫光缓缓流淌. 诸葛孔明心悸,叩首再拜,抬头之时,却又回到了混沌阶梯之上。 自紫霄宫走出,往人世复返,却看见另一个自己,正在泣血,正在一步一叩首,往紫霄宫而去。 一者叩首而上,为求救人世法而来,一者听道而去,已有挽天倾之能。 两道身影彼此交错,他恍惚的落回了包裹玄鸟台而立的府中,外头传来赵子龙的震声悲笑: “佛陀渡世,菩萨慈悲?可笑,可笑!” “恨杀不尽,恨杀不尽!” 而后,是长枪折断的铿锵,是头颅坠地的震响,是卢修远的轻叹: “丞相,赵将军.也战死了。” 顿了顿,卢修远凝视着走入府中的佛陀、菩萨,看着依旧暗淡的三盏主灯,问道: “丞相,是不是.依旧还差一点?” “不。” 垂暮的诸葛孔明直起了腰,老泪纵横: “不差了,一切.刚刚好。” 他俯身,将青灯、幽灯、苍灯摆放在主灯之位,再以宝莲神灯、大日金灯、大造化灯、大两仪灯为四盏辅灯, 后滴落鲜血,燃尽修为,助涨一百零八盏小灯。 烛火暴腾。 三盏主灯悬起,青灯悬于诸葛孔明身前,幽灯在左,苍灯在右, 宝莲、大日、造化、两仪四灯,则矮了一筹,围绕着他缓缓旋转,一百零八盏小灯的烛火腾烧在身后,彼此交织,绘成一副盛世图卷! 走入府中的佛陀双眼一眯,有不好的预感,呵道: “叭!!” 大佛音化作杀字,朝着诸葛孔明撞来,大风骤起,似要将诸灯吹灭! 诸葛孔明侧目,冰冷一指。 ‘嗡!’ 宝莲、大日、造化、两仪之四灯,齐齐灼烧,万光化于此间,显于此地,汇聚成洪流,冲刷而前! 在大洪流的冲刷之下,杀入此府的佛陀、菩萨,连惨呼都未来得及,便就一個接一个的入灭、消融! “这” 卢修远倒吸了一口凉气,而身旁林羲眼中,异彩连连。 “有意思.” 林羲在心头低语,若有所思。 诸葛孔明便这么身绕七灯,一步一步走出大府,他看此蜀都,满目疮痍, 眺望蜀地,亿万里浮尸! 他看见赵子龙的头颅坠在地上,怒目圆睁,看见关云长拄着青龙偃月刀,死而不倒, 看见张翼德被钉在城墙上,看见黄汉升尸骨佝偻. “值此天倾之时.” 诸葛孔明双目通红,一字一顿: “悠悠苍天,薄于人世,何不.改天换地?” 他抄起不远处一杆断裂的大旗,这是当年太平道张角亲手所立,其上书有八个大字。 【苍天已死,清天当立】。 诸葛孔明立在死人堆中,独舞大旗! “去,去,去,去尽!” 一连四个去字,旋而。 宝莲神灯烧去西天,大日金灯灼向北方,大造化灯击于东边,大两仪灯照彻南地! 第一息,满城佛陀入灭。 第二息,蜀地之中再无佛影。 “咦?” 横亘整个天穹的庄严佛祖讶异落目,神色惊动: “宝莲、大日、造化、两仪.” 他并未认出那三盏主灯,却识得四盏辅灯,心头惊悸,面含微笑: “却不想此行,居然有这般惊喜,慈悲,慈悲!” 庄严佛祖伸手一指,被度化的地祇、阴兵、仙神等,自四面八方而来,伴随一个个自恒河沙数世界走出的佛陀、菩萨! 诸葛孔明环顾,最终抬头,看向庄严佛祖,质问道: “既为佛祖,为何不行救世之举,反而造下如此大孽?” 庄严佛祖没有回答,或者说懒得回答,只是淡淡自语: “一粒蚍蜉,岂知苍天之浩?岂知我等此行之万载功德?” 诸葛孔明嘴唇微动,最终惨笑了一声: “苍天之浩.苍天已死。” 他抬手一指,有烛火向上烧去,庄严佛祖悲悯的合十双手: “蚍蜉妄撼天,蝼蚁妄覆地,不外如是.” 在他看来,宝莲、大日、造化、两仪四物,虽是近道果级之器,但若由蝼蚁操使 果不其然,四道烛火暴腾,却无论如何,也近不得庄严佛祖之身! 双方之间,似有一道不可越过的鸿沟! “蝼蚁罢。”庄严佛祖闭眼,不再去看。 诸葛孔明轻吐浊气,抬手一震。 青灯、幽灯、苍天为首,四灯环绕为辅,七灯悬空。 “怎么可能?!” 庄严佛祖忽然双眼暴睁,毛骨悚然,警钟长鸣,欲退,可他欲退之因被烧灭,自然没了退逃之果。 便是,避无可避。 “七灯已悬空还差,高天击鼓。” 诸葛孔明凝视着天上,在七道烛火中悲呼、惊惶的庄严佛祖,轻声道: “谁为蚍蜉?” 说话间,他再一指。 玉虚琉璃灯大涨,灵柩灯幽色更盛,八景宫灯苍茫伟岸,七灯灼穿了岁月长河,烛火烧向过去,弥漫向未来,击向所有时光的庄严佛祖。 岁月起大潮。 “佛?” 这个儒雅温和了一生的老人,破口大骂: “彼汝娘乎!” 一尊至高大罗.死去。 大日如来惊悚,仙母震怖,佛母蓦然睁眼。 本章完 第四十九章:春秋临,秦汉合,高天击鼓时! “道友何出此言?” 阿弥陀佛微笑,循循善诱: “若道友为佛道第三主,当共享我佛门气运,来日若欲证道果,轻而易举矣!”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 “虽以道友之能,非道果而可匹敌【得道】,但终究不是个事儿,还是早日证得道果的好,毕竟这道果之位,只剩下一个半了呐” 陆煊脸上浮现出犹豫之色,依旧在叹: “元始为吾师,吾若弃道入佛,岂非不义?道友还是勿要再提,勿要再提!” “非也,非也!” 阿弥陀佛含笑: “君不见,玉虚门下之慈航、普贤、文殊、惧留孙,都曾入我佛门,或为大菩萨,或为佛陀,再看那碧游门下,多宝亦曾做过佛祖!” 说话间,他再次替陆煊倒上一杯茶,一杯更为玄妙的茶,又道: “生死、阴阳虽为对立,但却又是一体,佛、道亦然,佛本是道,道本是佛呐.” 陆煊脸上浮现出思忖之色, 许久过去,他犹犹豫豫开口: “若吾师责罚” “道友既已端坐棋盘,实际上,已与我等无高下之别,皆并肩,何来责罚一说?再且,元始道友也绝不会这般小心眼!” 阿弥陀佛温和开口: “而若元始道友当真因为这点小事便上纲上线,欲阻道友之道途,如此之师” “不要也罢!” 陆煊大惊失色: “快快住口,快快住口!” 他起身,来回踱步,似乎焦虑,最终复又落座,长叹一声: “道友.” 阿弥陀佛起身,手中浮现出一方古朴佛衣, 佛衣呈现八十一色,包含无量光、无量寿、无量智慧、无量清净等意韵, 衣上又绣着三百六十五线,一线便是一条绚烂大道,袖口亦有烫金纹路,沉浮诸世界之景、诸天之相. 他不由分说的,将佛衣往陆煊身上一套, 陆煊色变,感受到浩瀚无垠的运势加持在自己身上,他看见整个【佛道】之过去、现在、未来, 又于此时此刻,一切时空、一切世界、一切庙宇中,在其主殿之上, 在菩提、阿弥陀之侧,又都多出了一方威严佛像。 佛像身着大佛衣,头顶火焰宝盖,左手端大宫,右手做拈花状,似笑似慈似悲似悯。 诸世诸界的僧侣齐齐诵念: “南无紫霄大慈佛主!” 诸金刚、诸罗汉、诸菩萨、诸佛陀诵念: “南无紫霄大慈佛主!” 佛音连绵,从古至今,似从来如此。 “放肆!”正在争杀的瞎眼道人侧目,脸上做震怒状,菩提古佛则是微笑: “道有三友,佛亦有三友!” 他笑声逐渐洪亮,三清的面色看着都很不好看,妖祖脸上也浮现出异彩, 唯有伏羲,神情古怪,不知在想着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眼中浮现出幸灾乐祸的神情来。 而此时,道果棋局之侧,陆煊捶胸、跺脚、愁眉、苦脸, 最终一声长叹: “道友,你这是害苦了我,害苦了我呐!” “何来此言,何来此言?” 阿弥陀佛大笑,朝着陆煊做了一礼: “道门有三友,此后佛门,亦有三友!” 说着,他安抚陆煊,搀着陆煊重新落座,最后神色微微一肃,蹙眉道: “只可惜,我佛门之至宝,无有留剩这般,吾却叫菩提,再折八根菩提妙树枝条予道友,凑成九之数,另” 他伸手探入某一段岁月,朝着菩提古佛讨要,后者暴跳如雷,但最终还是给了出去。 如此,菩提妙树八十一枝,已去十七,唯剩六十四枝。 阿弥陀佛面上浮现笑容: “道友之宫,玄妙莫测,以紫霄为名,或合乎此物品。” 说话间,他伸手一推,有一方青莲浮现而出,莲花之上,妙理无穷,妙道无尽, 其中孕生七十二色,一色一法相,一相一须弥。 陆煊身着佛衣,端坐青莲,面露悲苦,居然真有几分得道佛主的意韵在, 又凭虚而现八根菩提妙树枝,算上之前一根,合九之数,彼此纠缠,化作一方大树,在陆煊身后摇曳,泼洒无量智慧光。 “唉,唉,唉!” 陆煊三叹,旋即双手合十,叹道: “事已至此,事已至此!” 阿弥陀佛大笑。 只是笑着笑着,他眉头微微一蹙,侧目看向岁月长河,看向汉末,脸上浮现出一丝阴翳: “又现意外了?” 顿了顿,阿弥陀佛紧锁眉头: “天地人三灯?此物居然现世.” 天地人三灯,若分离,各自是道果级器物、古老级至宝,若合,则是道果至宝, 属于【得道】一级的大器! 古老之中,法宝为下,大器居中,至宝为上,得道一境亦是如此, 得道级至宝,古老寥寥,譬如青萍剑,譬如开天幡,譬如太极图 诸如天地玄黄玲珑塔、三宝玉如意、诛仙四剑等,又譬如阿弥陀佛赠给陆煊的大无量佛衣和十二品造化青莲,皆是得道一级的大器! 得道大器,每一个都不俗,对于得道者来说也极为珍贵。 看着有些焦躁不安的阿弥陀佛,陆煊慈悲一笑: “阿弥陀,不必操心,佛母坐镇人世,当出不得意外,道友还是少插手的好,免得与大天地牵扯太深” “也是,也是。” 阿弥陀佛收回了准备压落的佛掌,亦自我宽慰道: “仅此而已,出不得大事,无碍,无碍” 与此同时,汉末岁月。 一尊至高大罗,轰然崩塌。 整個人世都猛地一寂,无数目光投来,或惊悚,或震怖,或仓皇, 有无上者再度显于世间,神色阴沉至极,大日如来伴在左,瑶池仙母随于后! 欲谋划的佛道之主大位忽的被夺,本就使佛母惊怒痛惜,结果眼下,人世之中又出现意外,一位至高大罗喋血! “一群废物!” 佛母冷声,亲自走入人间,一步踏在蜀地之上,蜀地上空,苍天倾斜,似欲崩落! 诸葛孔明色变,直面道果,被猛地压落至地上,心头生出浓浓的无力感,高天之鼓依旧未现! 撑住,撑住! 他震声,七灯同时发光,伴随照破古往今来,掀起一道岁月大潮,自最古之年席卷而来, 诸葛孔明神色浮现出大潮之声,硬抗无上者之威,欲复登天,被压的佝偻的身躯强行挺直,身中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 但下一刻,诸葛孔明神色骤变,察觉到自己唤来的岁月大潮,却是在某一段岁月中被截下了! 他骇然回首,却发现是在数百年前被截下的,出手截取之人是. 鸿钧前辈?? 诸葛孔明一愣,借助七灯之能,凝视过去,看见鸿钧前辈截留岁月大潮,有很多熟人从其中坠出,落在了过去的蜀地。 他隔着岁月长河,与过去的鸿钧前辈对视, 看见那位微微一笑,似对自己轻语: “三刻钟后,高天击鼓。” 诸葛孔明忽而大彻大悟。 他复观天上,凝视震怒的道果,哈哈一笑,苍老的身躯撑起大旗,【苍天已死,清天当立】八个字迎风猎猎, 旋即, 诸葛孔明大声呵骂: “贼子,贼子,端居于天,窃取天宝,令人世苦楚更多,劫难更多,何能自命为佛?所谓道果,不过如此,只是贼子!” 他骂一声,便顶着莫大的压力强行往天上走一步,身上肌肤也龟裂一分,骨头破碎一分, 耗一刻钟,连骂九声,连走九步,已至九天上。 同样,身躯十分,龟裂九分,骨骼十分,破碎九分,已不成人形。 佛母微微蹙眉,觉得有些不对,他目光略过了诸葛孔明,凝视玄鸟台,心头不详的预感越演越烈,最终不欲再等。 巨大佛掌压落,击向黄金台、琅琊台、铜雀台,亦击向蜀地的玄鸟台, 诸葛孔明大口咳血,双手持大旗,猛力震摇: “贼!子!” 四盏辅灯摇曳,青灯、幽灯、苍灯亦在此刻煌煌,三灯合,通天道,彻地德! 有一缕大天地意志加俱于诸葛孔明的身上,他再呵再骂,吐声似雷,掀起大天地之威,居然挡住了道果落下的一掌! “聒噪。” 佛母冷漠侧目,道果杀机碾下,伴随诸世诸界沉塌的虚幻相,化作一道天雷,一泼狂风,一缕暗火, 天雷似矛,自头颅而入,将诸葛孔明钉穿,暗火则将大旗点燃,一路烧至老丞相的身上, 至于狂风,则吹的七灯都暗淡无光了! 每一个刹那,诸葛孔明承雷灾穿身、火灾灼体、风灾蚀骨之苦楚,顷刻间便已摇摇欲坠, 但他依旧未放下大旗,拼命震摇,下定决心: “以我诸葛一脉先祖、后辈之一切寿数为养料,以吾躯吾魂为薪柴,火,火来!” 七灯在道果杀机下变的暗淡的烛火复又明亮。 “不够,不够” 诸葛亮双目通红,再度催动七灯,沟通岁月大潮,借用鸿钧前辈赐下的一缕灵光,席卷盛世到来! 岁月长河在此刻混乱了,春秋世与当下短暂融合,被桎梏入【玄清界】中的陆子历史烙印再现, 伴随孔圣、诸侯、周天子等,伴随一卷道德经,绽放大光明! 道德五千言具化,落入七灯,烛火暴涨。 而后,是秦世。 大秦之世亦与此时短暂相合,嬴政驾九龙,玄黄的历史烙印亦乘坐真凰辇而来,伴无数秦世百姓的呼喊! “风,风,大风!” 后,真有大风起,这风非是吹灭一切的风灾,而是助长火势的风! 秦时之风吹至此刻,吹的七灯烛火再涨! 还没完。 最后降临之大世,是汉末。 四帝从过去走来,张道陵站在龙虎山上,行在最前的是张角,是曾短暂席卷人世的太平道, 随之而起的,是一声声‘苍天已死,清天当立’! 诸葛亮手中的大旗于悄无声息中蜕变,有一缕天意道韵、超脱特征加于其上,一点一点的浸润大天地。 他并不知晓,只是继续挥舞大旗: “道果?佛母?” 儒和的老丞相爆出最原始、最质朴的粗口: “我入你娘亲!” 七灯大放光明,苍灯承载春秋之世,青灯沉浮大秦之世,幽灯映照汉末之世! 三灯并立,三世并立,烛火交替,烧出一个佛母熟悉无比的面庞。 “听到了么,佛母。” 那本该被桎梏在玄清界中的天地意志所化的面庞,含笑: “入你娘亲。” 瑶池仙母神色骤变: “太上玄清!” 佛母亦头皮发炸,此人不是被阿弥陀佛桎梏了么?? 他心头那种不妙的预感越来越重,很多凌乱的线都交织在一起, 太上玄清,玄黄,鸿钧道人 佛母悍然出手,欲直击毁四神台,但诸葛孔明却硬生生的挡下了击向玄鸟台的一掌! 三处大世在他身侧,春秋之世中,有一悠闲老农,有陆子之历史烙印,大秦之世中,有一跛脚老道,有玄黄帝尊的历史烙印, 而这汉末之世中,亦有瞎眼道士的身影,有国师鸿钧的历史烙印! 大混沌,阿弥陀佛骤然色变,在看到太上玄清面庞忽现的时候,他就有些忍不住了,此刻当即便要亲自入人世。 紫霄大慈佛主规劝道: “看似手段玄奇,但道友你仔细再瞧,却还无法与道果媲美,没必要插手,若和大天地牵扯太深,事后也麻烦。” 阿弥陀佛神色阴晴不定,最终止住脚步,深吸了一口气: “幸得道友所劝,大天地意志似乎在暴动,却是不好直接走入其内,干涉诸事” “是啊。”陆煊含笑:“还没到那一步。” 说话间,汉末。 两刻钟悄然流逝。 佛母焦躁不安了起来,动用真正大手段,横击而下,春秋之世中的老农、大秦之世中的跛脚道人、汉末之世中的瞎眼道人, 也都在此刻被拽走,被妖祖、伏羲、菩提所纠缠, 诸葛孔明肉眼可见的衰竭着,烧尽了后世子孙的寿数,拼尽了自身一切手段, 三方大世亦被他完全借力,三个时代都在助他,陆子走来,玄黄走来,鸿钧走来, 三道历史烙印投入三盏灯中,烛火前所未有的明亮。 “贼!子!” 诸葛孔明发出此生最嘹亮的呵声。 一句大音过后,三灯齐暗。 而那佛母,却在这一声中,被呵退九万万里,洒落三千血,伴随骨裂之声! 整个大天地中,无论是天上仙,还是地上人,又或者九幽鬼,都目瞪口呆。 “一个不朽.” 天庭,立在玉皇身旁的九尊喃喃: “一个不朽,呵退了道果??” 他们觉得一切都有些幻灭,头晕目眩,心头惊悸至极! 玉皇却轻声道: “朕还是先.登台吧。” 在他面前,是铸好的一方巨大神台,用来大封仙神的。 玉皇缓缓走上高台。 此时,人间。 卢修远呼吸急促,目眩神驰,林羲眼中露出异色,兴趣更浓,在心头自语: “这一局,似乎还没完全拉开,紫霄宫主和陆煊的关系,比我想象中要密切啊.不过却也无碍,陆煊不足为惧,麻烦的是太一。” 在她心头自语间, 在诸葛孔明倚着大旗悲笑之时。 “慈悲,慈悲。” 佛母一步走了回来,伤势已愈尽。 “倾尽所有,迫退吾一步,有意义么?” 他淡淡的凝视着诸葛孔明,这个蝼蚁有了让他直视的资格。 人世各处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诸葛孔明重重喘息,身侧三灯彻底暗淡,短时间内无法再悸发方才的一击。 他沉默了片刻,抬起头,轻声道: “值得。” “为何?”佛母凝视着这老人。 “因为.” 诸葛孔明苍老的脸庞上,浮现出一缕笑意,左手持大旗,又是亦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方羽扇,轻轻摇曳。 他一边咳血,一边轻摇羽扇,一边平静开口: “三刻钟,已过。” “什么?”佛母蹙眉,下一刹。 ‘咚!咚!咚!’ 天穹上,三十三重天,有鼓声隆隆。 佛母、大日如来、瑶池仙母、诸葛孔明、卢修远 尽抬头看去。 是天庭,很多天卒在击鼓,玉皇登临一座神台,庄严肃穆。 神台之侧九尊似乎有所察觉, 骊山老母对着佛母恭敬开口: “天庭册封仙神,无意打扰” 佛母不答,只是凝视着天庭神台,觉得有些眼熟,仔细看,再看,恰与人间四台,有异曲同工之妙. 却听见诸葛孔明放声大笑: “七灯悬在空,大宫已洞开,高天在击鼓!” “便是此时。”卢修远亦走来,手中浮现出一方巨大的幡,震摇之,佛母色变,阿弥陀蓦然起身。 ‘咚!咚!咚!’ 高天之上,击鼓声更盛,玉皇立在其中。 本章完 第五十章:人皇阿弥陀,大天地归一! 七灯照耀古今,天兵在击鼓。 此时此刻,九尊都发现不对劲,那张百忍表现的太过于平静了一些? 骊山老母心头一寒,道果和数位大罗可还在注视着此间,不行大礼,不叩首,若被认为是挑衅. 天庭完了。 不只是天庭完了,他们也完了! 这些大罗都早已杀疯,例如佛门那边,原本三十一尊大罗,死的死,叛逃的叛逃,如今哪怕加上仙母、麒麟等,也仅剩下九位大罗! 当即,骊山老母蹙眉震呵: “玉皇,佛母凝视,速速叩拜!” 她心急如焚,天官大帝、五方五老也在道果目光中颤栗着, 天官大帝最先按捺不住,见玉皇还没有反应,还立在高台上,当即探手向前,要将他压下、俯首! “今日。” 玉皇无视那只压落而来的巨大手掌,目光向下,凝视佛母,含笑开口: “今日,朕观天上天下,深感自身无力治理.” 他身侧浮现出一缕剑气,将天官大帝压来的大手刺穿、绞灭! 后者发出惨呼,九尊都色变,一众古仙古神瞠目结舌,脑袋都有些发晕, 往日里的傀儡,忽然暴起,根本不见有什么动作,便将诸天境第四关的大能重创! “故此,朕深思熟虑,决定自废天帝位,降帝为公,并之,禅位于.” 玉皇霸道出手,一拳横空,同时击向骊山老母与五方五老,后六者遭重创,一个个濒死,被镇入了天牢! 骊山老母直到被镇入天牢之时,都还是懵的,整个仙如坠幻梦,茫然四顾。 那是玉皇?那是张百忍?? 她大口咳血,神色恍惚,心头生出浓烈的不可思议感来,自己亲手扶持出来的傀儡,忽然展露出在大罗中都属顶尖的力量 与此同时,玉皇的最后几字,飘忽而来。 “禅位于昊天。” 佛母色变,群仙哗然,卢修远震摇开天幡,催动其中暗手,爆发璀璨光! 开天幡震颤,撕裂苍穹,破碎大地,一道最原始的混沌剑气自虚无中生长而出,顷刻间,已至那座八十一佛塔! ‘咔嚓!’ 由阿弥陀佛亲自布下的佛塔剧烈震动,四分五裂,被镇压在其中的昊天走出,道袍迎风猎猎,一步走上天穹。 “可。” 他站在玉皇身旁,如是说道。 而后,玉皇暗淡,化作一缕青烟,骤散于九天。 在他消散的同时,东、南、西、北之四方, 四座神台剧烈震动,破空而起,四种未来之可能同时映照现在, 禅让毕,四帝之位归于一,鸿钧出! 岁月之上,阿弥陀佛神色难看至极,似在思忖,要不要亲自下场,一切的发展已然超乎了他的预料,超乎了原本的未来大势, 他不明白,太一也好,玄清也罢,不都已被桎梏、关押么? 为何未来大势还在变? 阿弥陀佛呼吸急促,神色难看至极,此时此刻的岁月长河中,大天地意志似乎在暴动,根本不适合入场! 可若是不管不顾. 天知道还会出现什么大变故! 身着佛衣,一直默不做声的陆煊轻飘飘开口: “道友,一切有变,似乎你该出手,平定一切了。” 阿弥陀佛神色变换莫名,沉声道: “有些不对劲,大天地意志突兀暴动,开天幡当是从玄清界中被送出来的,这是太上玄清之谋!” 陆煊沉重的点了点头: “话虽如此,但我预见,将有一次大变故,您若不下场,六道轮回之事.恐怕真的【不定】了!” 阿弥陀佛沉默,心思百转千回,检索历史、岁月,查漏补缺,欲探出太上玄清之所为. 等等! 他脑海中炸起一道电光。 在方才的历史片段中,玉皇张百忍散去前,曾经有言,自削帝位,降帝为公,再行禅让。 天帝降为天公,人世鸿钧道人忽为人皇,天公、人皇、太上玄清. 阿弥陀佛明白了过来,自言自语: “人道.统天?” “但如此又有何用?太上玄清到底欲做什么?昊天又怎会甘于屈居人下?除非.” 阿弥陀佛自言自语间,陆煊在一旁不咸不淡的提示道: “除非,有大利益,譬如.他可重返【得道者】之位?” 阿弥陀佛再度色变: “人道运势,再加上天公之位,或真可聚出半枚【道果】大位.”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太上玄清,是欲舍弃掉人道运势,断绝人道运势,助昊天再得半枚道果?” “多半!” 陆煊神色凝重至极: “那太上玄清当真好谋划,一石二鸟,如此,昊天复返得道者,人道运势尽丧,道友你也无法借人道运势,夺六道轮回矣!” 顿了顿,他暴呵道: “道友!此时不动,更待何时!鸿钧尚未坐稳人皇位!便在当下,便在此刻!” 浩瀚梵音在大无量佛衣与造化青莲的加持之下,又蕴含元始左眼、上清右腿的伟力, 再辅以紫霄宫、造化玉牒与大均之道. 这一声暴呵,居然让阿弥陀佛都感觉到有振聋发聩的味道,紧迫感随之而来, 自身的疑虑、谨慎等都被一呵而散! “对,鸿钧尚未坐稳人皇之位!” 阿弥陀佛忽而含笑: “多谢道友点醒,好一个太上玄清,如此谋划,还真险些让他成了,可惜可惜,万般筹谋,功亏一篑矣!” 他心头生出庆幸,若非这位道友点醒自己,他一时半会恐怕还想不到这一层, 如此,等到醒悟的时候,或许木已成舟,昊天已化得道者,人道运势已尽去,汉末之谋,彻底大败! 当是时,阿弥陀佛郑重的朝着陆煊做了一礼: “待此事完结,吾自当有大礼奉于道友!” “如今既已都是一家人,何来此话?”陆煊微笑,伸手做引:“道友,还请入人世。” “慈悲,慈悲!” 阿弥陀佛一脚踏入岁月长河。 在他走后,陆煊面上笑容缓缓散去,独自端坐在道果棋局旁,端坐在大道蒲团之上, 他静观此棋局,原本还算清晰的未来大势,伴随阿弥陀佛一步入人世,再生变化。 彻底混沌,彻底模糊。 “慈悲,慈悲。” 陆煊悲悯的合十双手,摸了摸身上佛衣,抚了抚坐下莲台,看了看背后大树,感受着无时无刻浇灌自身的佛道运势,自言自语: “好人呐。” ……………… 汉末。 昊天屹立于三十三重天,诸葛孔明持大旗,捉羽扇,身侧七灯浮空,卢修远掌开天幡,站在大地上。 佛母心头那种不好的预感越发浓烈,悍然出手,想要先将卢修远与诸葛孔明镇压, 却见天穹上,昊天落掌。 重化天庭之主,虽天庭已非从前天庭,天帝也降为天公, 但昊天也算多少恢复了一些,虽距离【得道者】的行列依旧遥远,却也非佛母可以匹敌! 天公一掌,自上而下,囊括岁月。 佛母遭重击,咳血后退,诸葛孔明借助已然衰微,但仍有着浩浩大威的七灯横击瑶池仙母, 卢修远舞动开天幡,有高吟声传来,烛龙自其中走出,却不知何时已然入得了大罗, 它双眼一睁一闭,昼夜交替,呼吸之间,四季轮转,与卢修远共持开天幡,催发此道果至宝,竟也将大日如来短暂压制! 四個鸿钧道人自四方神台中走出,合四为一,身着皇袍,头顶苍天冕,浩浩荡荡的人道运势汇聚而来,在他身侧盘旋! 鸿钧道人面含微笑,似乎一切已定,大势已成,持人道运势,诏令大旨。 “自三皇起,至五帝终,世无人皇,吾今日便复人皇之位,持天下人族之运势” 他一字一句,如晨钟暮鼓,振聋发聩,响彻整个广袤人间! 自西向东,由南到北,一寸寸山河震摇,一个个民众俯首, 天穹中,鸿钧道人身旁,浮现出花鸟鱼虫、飞禽走兽、山川河流、人道昌隆之四景, 一景一天象,风和,雨顺,日丽,天晴! 四天象横空,残破大地复苏,官渡埋骨地也郁郁葱葱,破损山河在复归圆满,人道运势一分又一分的厚重。 昊天脸上绽放笑容; 诸葛孔明看着染血蜀地复现春风、枯树又绿,老泪纵横; 卢修远亦神情振奋,手持开天幡,大笑: “好,好,好!” 在他的笑声中,鸿钧道人还在宣大旨。 “今,当以我人族浩浩运势,聚古往今来往圣先贤之威德,以人道统天,以昊天为天公!” “天公有德,当再以古今人道大势.” 人皇话锋忽然一转,慈悲开口: “当再以古今人道大势,成吾之金身,人道既已统天,何故不可一统九幽?便以人道大势,成金身,击六道,擒轮回!” 昊天骤然垂眸,诸葛孔明迷糊侧目,卢修远抬头! 他们瞳孔骤缩。 历史在变动,鸿钧道人不知何时 已换做了阿弥陀佛。 “慈悲,慈悲!”佛母虽在咳血,但脸上绽放笑容,被七灯横击的瑶池仙母面露惊喜之色, 大日如来亦抚掌大笑、大叹: “南无阿弥陀佛!” 一位得道者亲自出手,更替了过去,遭四帝禅让者再非鸿钧,登临人皇之位者,也非鸿钧, 而是他,是他自己,是阿弥陀。 “阿弥陀佛!”昊天似乎震怒,天雷滚滚,凝视着那尊身着皇袍、头顶帝冠的阿弥陀, 后者只是含笑,平静道: “算来算去,最终还是一场空,这一次,吾棋高一筹。” 他不曾动用自身伟力,只是调动古往今来之人道大势,面上笑意盎然: “为人皇,倒是吾从未曾设想过的道路,却不想益处颇多。” 肉眼可见的, 阿弥陀手中残破的西方净土在一点一点的愈合, 他瞥了一眼遁入未来可能,神色似乎阴晴不定的鸿钧道人,晒笑两声,未曾搭理, 旋即,阿弥陀手中人道大势汹涌,化作洪流,将诸葛孔明连同七灯拍在了地上, 将卢修远、烛龙连同开天幡一并桎梏, 将三十三重天中的昊天给镇在了凌霄殿中的天公大座上,动弹不得! 佛道韵律联合人道大势,浸润整个人间,佛道运势暴涨, 阿弥陀佛、菩提古佛、紫霄大慈佛主、弥勒佛母、释迦如来. 都在受益! 三个佛主,两个当世佛门领袖,共分此佛道滔天运势! 下一刻,在诸葛孔明通红双眸的注视下,在卢修远的轻声绝叹中, 人道大势聚合、归一,冲入九幽。 阴司颤栗,重创养伤的酆都大帝惊悸抬头,正准备承接阴司之主大位的小桃灵错愕侧目, 一位得道者亲自驾驭天庭大势、人道大势,伴随无量佛光、无量清净,席卷了整个深邃九幽! 自此。 天、人、地。 三世一统。 “禹馀。” 阿弥陀站在人间,俯瞰九幽,而后走入其中,感受着自身暴涨的力量,面含微笑: “交出六道轮回。” 手持青萍剑的禹馀道人横压在六道轮回之上,他是跛脚道人的本我化身之一,更为三十三重天中的一重。 禹馀道人平静的端持着青萍剑,淡淡道: “阿弥陀,汝以为,胜定了么?” “不然?” 阿弥陀脸上笑容更盛,轻声赞叹: “大天地归一,吾手中净土已重现曾经璀璨,若再得六道轮回,或许” 他目光深邃: “或许,圆满道果,未必不可得啊.汝等千般谋划,最终全了吾身,慈悲,慈悲!” 话落,阿弥陀霸道出手,携苍天、人间、九幽之威,持佛道苍茫之运势,石破天惊! 禹馀道人咳血暴退,青萍剑震鸣不绝。 他持剑,护持自身,泼洒天光,将六道轮回一并包裹, 青萍剑绽放大威,哪怕如今得大天地加持的阿弥陀,一时半会,居然也破不得! 他却不骄不躁,不惊不怒,含笑开口: “何故,负隅顽抗?” 禹馀道人倚着青萍剑,踩踏在六道轮回之上,咳血道: “我若不退,你取不得六道轮回!” “未必。” 阿弥陀洒下古往今来最炽烈的佛光,疯狂涌向禹馀道人,自身则一步走回人世,淡淡道: “一日,吾立大朝,彻底统合天、地、人,届时,吾当近于圆满道果。” “便一日后,斩你。” 禹馀道人抿嘴不言。 本章完 第五十一章:昊天得道,四身合一,苍天已死! 次日,晨。 新皇登基,威加海内,坐镇人间。 午,人皇阿弥陀敕三十三重天为人道所属,封天公为人臣,苍天降怒,落十万八千雷,阿弥陀硬抗之。 而后,大天地震动,天雷滚滚,天罚不绝,尽遭西方净土挡下。 岁月之上。 “咳咳.” 阿弥陀咳出一口灿金色的佛血,神色沉凝: “却不想如此艰难,以人道统御三十三重天与九幽,怎会有如此大的阻力??” 大道蒲团上,身着大无量佛衣的紫霄佛主安抚道: “阻难越大,收获也就越大,道友若当真以人世统合苍天、九幽,所得定丰!再执六道轮回” 顿了顿,陆煊赞叹道: “道果圆满之境,唾手可得!” 阿弥陀佛的双眸也变得炙热,那可是圆满道果啊 自一切最初到如今,圆满道果,不过三人。 一为开天辟地之时、遂古之初的元始, 一为万物自然存续之时的太上, 还有一人,便是已然超脱了的娲皇! 即便是上清灵宝大天尊,此刻岁月未终,末劫未临,他也只是在朝着那个境界靠拢,到底还是从未证得过 而圆满道果又有多强? 便看那太上,从未全力出手过,但暴打起瞎眼道人、跛脚道人,如同一个成年人暴打幼童一般. 阿弥陀佛擦了擦嘴角血迹,沉声道: “只是接下来的阻力恐怕更重,吾仅仅只是尝试以人道统御三十三重天,便遭无穷天灾,大天地意志暴动,若再统合九幽.” “还是那句话。” 陆煊微笑开口: “险难越大,收获越丰,我在见证一位圆满道果的诞生,自此以后,佛道也坐拥圆满道果,再不落于道门。” “善,善!” 阿弥陀佛畅快大笑,旋即发问: “话说回来,统合天地人之事,道友可有见解?” 陆煊做沉吟状,半晌,悠悠开口: “既已有天公,不如再设立人公、地公,如此一来,道友后续也无需太过耗费精力在大天地中,与大天地之牵扯也不会太深。” 阿弥陀佛微微一愣,思忖片刻,面上浮现出笑容: “的确是妙法,不愧是道友天公昊天,暂时很难废去,至于地公、人公,道友可有建议?” “何必急于一时?” 陆煊劝道: “大可设立空职,等道友拿下六道轮回,成为圆满道果后,随意抛给下面的人便是了。” “有理。” 阿弥陀佛点了点头,确认伤势愈合的差不多了后,深吸一口气,谨慎的迈入岁月长河。 不怪他如此,人道统合天地人,大天地意志的暴动更加凶烈,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大天地意志,本身也是一方【道果】级的存在。 毕竟,诸天万界、岁月长河等,都是依大天地而存的,万千大道也都是自大天地中衍生出来的, 真要说起来,大天地,便是一切。 君不见,元始开辟大天地、太上存续大天地、上清注定破灭大天地,便就靠着如此,各自跻身最强道果的行列, 各自会有一段岁月化作圆满道果. 陆煊目视阿弥陀佛复又走入岁月长河,微微垂了垂眼睑,喃喃自语: “早有料想,统合天地人会有大阻力,却没想到阻力如此恐怖.幸好有人趟雷。” 顿了顿,他脸上绽放笑容,轻吐浊气: “好人呐” 自语间, 陆煊神念两分,继续操纵着自身【天意道韵】这一超脱特征,一点一点的融入【上苍】, 伴随他的行为,大天地意志暴动也越演越烈. 【苍天】虽无任何情感,但也知道有生灵在蚕食自己,越发的暴怒, 恰逢此时,阿弥陀佛复返人间,开始筹备再将九幽彻底一统之举, 【上苍】将怒火倾泻而下,化无数灾与劫! 阿弥陀佛严阵以待,与大天地意志硬刚,靠着自身【道果之位】,靠着手中【西方净土】,并未落入下风, 毕竟,古老者便已然跳出大天地,不随大天地之灭而灭,不因大天地之荣而荣,更遑论一尊得道者? 只是尽管如此,他依旧受伤,再次咳血,但还是强撑着继续统合之举! 至此日之暮时, 人道大势彻底席卷了整个九幽。 天、地、人亦彻底一合! 阿弥陀佛借人道大势,助涨佛门气运,佛光自人间弥漫到三十三重天,又荡入九幽,处处皆佛! 他的周身气机也越发的圆融,在朝着玄而又玄的【圆满】层面靠近,威势愈发的厚重! 人世之中,被镇压的玉虚十二仙、镇元子、玄都等,都感受到了逐渐浩瀚的大威,神色沉凝到无以复加, 诸葛孔明呆呆的看着佛光洒满整个人世,轻轻咳嗽,身旁七灯都暗淡,身形亦复又佝偻。 卢修远也落寞了,静静的盘坐在地上,叹了口气: “终究是一步踏错。” 林羲陪在他身旁,目光闪烁不定,轻声道: “说不定还有转机?” “何来转机?”诸葛孔明靠在身旁大旗上,寿数在疯狂流逝,越来越衰老,有气无力道: “棋差一筹呐。” 林羲未答,只是眼中浮现出探究之色,她可不相信一切就会这般尘埃落定。 太上玄清为先天不定之数,且似有那位紫霄宫主,如今的紫霄佛主相助. 微微垂了垂眼睑,遮掩住深邃目光,林羲将脑袋靠在卢修远的肩膀上,心念却在与无数個自己相互沟通。 佛陀伏羲、人族先贤伏羲、大混沌中争杀的伏羲. 统合所有信息,却依旧看不见变局之数在哪里, 她心头不由犯起了嘀咕,莫非,紫霄宫主当真走错了一步,导致满盘皆输? 不对,不对. 思索许久,林羲无声的笑了笑,不再去思忖。 输了也好,赢了也好,都与自己无关。 一切皆虚妄。 她心神宁静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岁月之上。 太上神色罕见的凝重了起来,察觉到岁月长河中的惊变,与瞎眼道人、跛脚道人对视, 都看出彼此眼中的忧心忡忡。 小煊那里,是出了意外么? 阿弥陀佛都要登临圆满道果了! 太上一边与妖祖、伏羲、菩提相争,一边摩挲着八卦炉,似在思忖,微微蹙眉, 瞎眼道人与跛脚道人亦是如此,神色犹豫不定。 妖祖似有察觉,冷冷一笑: “怎么,想要罢战,想要下场干涉了?” 顿了顿,她神色清冷,淡淡道: “便当如太上之前所言,你我继续争杀,打到一切落幕,谁也别想着去干涉!” 太上看了妖祖一眼,最终还是没有掀开八卦炉。 他相信陆煊。 ……………… 玄清界。 天地玄黄玲珑塔中。 太一虽被镇压其中,但似乎还能洞察外界变化,侧目道: “陆煊,你失算了,不若放我出来,你我合力破封,或许还可以扳回这一局。” 天地意志凝做人形, 陆煊缓缓盘坐,目光深邃: “你我为何物?” 太一愣了愣,蹙眉道: “你什么意思?” 陆煊自问自答: “我为先天不定之数,汝亦然,既如此,汝应当知道,尘埃未彻底落定之时,于你于我,一切都可变。” 太一微微色变: “阿弥陀都接近圆满道果了,你还能扭转这一局?” “要不.打个赌?”陆煊侧目轻笑。 太一眉头紧紧的拧巴在了一起,沉吟许久,最终摇头: “罢了。” 世上最了解陆煊的,除了陆煊自身,恐怕就是太一了。 他淡淡道: “看来你的确有后手.又或者,当下一切,都在伱预料当中?我想想.” 太一沉吟片刻,试探性问道: “玉皇?说起来,那玉皇是谁所化,是你的哪一具化身?按理说,被得道之威桎梏,你当不可能有化身行走人世才对。” 陆煊笑了笑,不答,饶有兴趣的开口: “说起来,我这一局若是赢下,你当真还有信心在将来将我吞去么?” 太一微抬眼睑,意味深长: “十拿九稳。” “是么?那你我便静观,看是你崩了牙,还是我走到最后。” 说着,陆煊身形缓缓自玄黄塔中散去,心头却有些凝重了起来, 这个太一 恐怕真如伏羲所言,还藏着东西到底是什么? 总不能真是一尊【得道者】,道果可是都有数的。 ……………… 汉末,人世。 人皇屹立,天势、人势、地势,皆环绕于身侧。 大天地在震动,似乎越发的忿怒,灾劫连绵不断,一道接一道的朝阿弥陀击来, 他不为所动,尽管都咳血,金身龟裂,但脸上笑容却越来越灿烂。 “天势已俱,人势加我身,地势在我手.” 阿弥陀佛端坐在人皇大座上,淡淡下旨: “传吾旨意。” 大日如来躬身,仙母垂首,诸大罗皆作恭听状。 顿了顿, 阿弥陀佛一边承受着无穷无尽的天地灾劫,一边宣旨: “今立大朝,聚天、地、人三势,立天、地、人三公,监察一切、统御一切、代吾执位。” 大天地意志再暴烈三分。 阿弥陀佛视而不见,神色肃穆: “立天公之位,统御三十三天,由昊天暂领!” “立地公之位,统御苍茫九幽,缺之!” “立人公之位,统御天下地上之人世,缺之!” 三旨颁布,风云卷动,似有虚幻道果雏形在凝聚,阿弥陀佛脸上浮现惊喜,但下一刻。 ‘轰隆!!’ 大天地意志彻底狂暴,【上苍】震怒,降下贯穿古今的一击,居然将正在凝聚的道果雏形打散! 阿弥陀佛神色猛地一变,察觉不对,硬抗了这一击,自身如同易碎的瓷器一般布满了裂纹! 大日如来、仙母等都发出惊呼, 阿弥陀佛却只是蹙眉: “大天地意志到底怎么了.” 他有些不解,心头讶异,彻底暴动的大天地意志,一击险些将自己短暂打灭! 要知道,如今的他已然接近于【圆满】啊 不过,这般之一击后,大天地意志似乎也颓靡了,逐渐消沉。 阿弥陀佛微微松了一口气,顶着四分五裂的身躯,感受着汇聚在周身的天、地、人三势,脸上浮现出笑容。 “只是可惜了那半枚虚幻道果雏形.” 他有些遗憾,旋即一步走入九幽之中,巨大佛躯几乎将九幽填满, 佛光遍照之下,阴司冥府之中,一个又一个的鬼卒、阴魂被度化,开始皈依! 就连本就重创的酆都大帝,都在佛光照耀下,脸上逐渐浮现慈悲之色,双手都开始合十了! 九幽如此,人间如此,天庭亦如此。 “禹馀。” 阿弥陀佛轻语,伸手一指。 ‘嗡!’ 在天、地、人三势的加持下,他此一击,斩出接近圆满道果的威势,手持青萍剑的禹馀道人如遭雷击,身形猛退,大口咳血! “一日已去。” 阿弥陀佛淡淡道: “交出六道轮回,或者吾斩掉你这一尊化身,再亲自拿走六道轮回。” “是么?” 禹馀道人擦了擦嘴角血迹,目光幽深,却话锋忽转: “不若作个交易?” “什么?”阿弥陀佛蹙眉。 却见禹馀道人将青萍剑立在六道轮回之上,似要将六道轮回毁去,淡淡道: “合天、地、人三势,立三公,你想法很大,吾要分一杯羹地公之位,或者吾毁去六道轮回。” 阿弥陀佛色变,手持青萍剑的禹馀道人,重开天地都能做到,更何况斩灭六道轮回? 看着六道轮回在青萍剑的锋芒之下,似乎浮现裂纹,发出哀鸣, 阿弥陀佛来不及多想一尊道果化身为何要一个区区地公之位,果断点头: “可!吾将九幽交给你,汝为大朝之地公!” 此话一出,天、地、人三势微颤,言出法随,大旨拟定。 禹馀道人脸上浮现出一个笑容: “小煊,他果然答应了。” “那就.斩吧。”鸿钧道人的声音从未来的某个可能中响起。 阿弥陀佛一愣,心中警铃大作,鸿钧,小煊,玄清.先天不定之数!! 他心头冒出很不妙的预感,心头一寒,头皮发炸,当即欲直接出手,斩灭禹馀以及躲在未来的鸿钧! 下一刹。 禹馀大笑,拔剑而出,剑朝. 九幽。 他未斩向六道轮回,也未斩向阿弥陀佛,而是斩向了九幽! 整个九幽发出哀鸣,开始破碎,开始缺损,在青萍剑之下,一点一点的湮灭! “你疯了!”阿弥陀佛色变,心头惊疑,欲取六道轮回,却听见无穷高处亦响起暴鸣! 他愕然抬头, 目光洞穿虚无,看见三十三重天中,昊天从卢修远手中,接过了开天幡,有半枚虚幻道果雏形自其中漂浮而出, 他自身手中亦浮现出半枚虚幻道果雏形,雏形相合,化作半枚完整的虚幻道果! 昊天气息暴涨,一刹未至,已重返【得道者】之境。 他晃动开天幡,震声九霄。 “以吾天公之位,斩苍天。” “苍天,已死!” ‘轰隆隆!’ 九幽倾塌,天穹一分为二,天缺地损,大天地意志受创,【天道地德】亦震怒! 天公击天穹,地公击九幽,使天穹崩,令九幽碎,天缺地损,大意志降下无量罪孽! 罪孽,直指阿弥陀,三公皆为他所立。 名义上,昊天、禹馀,都是他之麾下! 阿弥陀佛心头惊悚,自身大口咳血,旋即平静: “如此算计,无用。” 他如今接近圆满层面,原本可以将他轻易打落,将西方净土彻底毁去的天缺地损之罪孽,却只是让他重创! 阿弥陀佛横击禹馀,展露真身,脚踏崩裂之九幽,头顶塌毁之天穹,佛光遍照诸世诸界! “无用!” 他咆哮。 忽然。 “苍天已死.” 有叹息声响起,鸿钧道人一点一点的凝实,自诸葛孔明手中,接过一方大旗,猛然震摇。 玄清界缓缓聚合,化作太上玄清,含笑道: “苍天已死。” 玄黄帝尊驾真凰辇而来,庆云万千,平静道: “苍天已死。” 崩塌的九幽中,九幽子浮现而出,淡淡开口: “苍天已死。” 四道身影走至一地,在大罗惊骇,道果悚然的目光中,缓缓的 聚合在了一起。 以四而合一。 仙母呆呆开口: “原来如此。” 本章完 第五十二章:紫霄宫主,助我斩去陆煊! 长空骤暗,古往今来无数目光、无数视线,尽皆聚焦于此刻此间。 身着漆黑长袍的九幽子,混混沌沌; 踏着帝辇的玄黄帝尊,引真凰在前,生三头六面九臂,背负六道大盘; 鸿钧道人,走在无数个未来可能的缝隙中,一步一步,悠悠哉哉; 太上玄清,身披混沌道袍,背后七十二色毫光灿烂,头顶两仪四象八卦,脚踏三灾六难九劫, 一呼一吸之间,地火风水自鼻腔涌出,他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便已然冠绝了天上地下。 “我之名” 四具身躯走到一起,缓缓相合,伴随岁月大潮,伴随春秋、大秦、汉末之三世盛景, 一个道人缓缓浮现而出。 道人头顶苍天冕,身着太上道袍,周身沉浮无量先天血海,背负六道大盘, 脚下踩着的是三灾六难九劫与无量深邃九幽,眼中流转的是诸因诸果与诸相未来, 他俯瞰天上与天下,凝视正在硬抗上苍罪孽的阿弥陀,温和开口,字字珠玑: “我之名,陆煊。” 众生沉默。 瑶池仙母凝视着那个无穷辽阔的恐怖身影,心头涌现出惊悚,神情呆滞。 “原来如此.” 她轻声自语,脸上浮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旋即是诸般难明的复杂色彩, 太上玄清、玄黄帝尊、鸿钧道人、九幽子 原来都是一人。 原来都是一人! 不只是她,诸多见证过春秋、秦汉岁月的古仙古神都沉默, 无不汗毛竖直,脑后头皮发炸! 就连脚踏碎裂九幽,头顶崩塌天穹的阿弥陀佛都色变了! 极不好的预感爆发而出, 太上玄清,先天不定之数,昊天 一切的一切,串联在了一起,如同一粒粒棋子,最终布成一场大局! 局中,是自己。 阿弥陀佛暴怒,发出震嘶: “好好好,原来如此.且以为,如此所行,汝等便能胜么?荒唐!” 顿了顿,他重重一踏,大天地轰隆,摇摇欲坠, 阿弥陀佛呵声: “天地人之势,尚且尽在吾身,圆满道果,一步之遥!” 他竟扛着天地罪孽,持着正在崩塌、破碎的西方净土,威势再盛十分! “小心!” 禹馀道人脚踩六道轮回,手持青萍剑而来,作为一道化身,他虽然只是古老者的战力, 但在临近末劫的岁月,跛脚道人越来越强,且在青萍剑的加持之下,禹馀却有了与寻常得道者争锋的能为! 天穹上空,天公昊天亦走下,此刻已重返【得道者】之位,一手持铜镜,一手持长剑,亦朝着阿弥陀佛斩去! 后者发出震声,音浪浩荡散开,化作史无前例的大潮,汹涌之下,层层叠叠的诸天万界都被浪花打翻、淹没! 无数生灵、无数古界都迎来末日! 一位媲美得道者之化身,一尊真正得道者,共杀阿弥陀佛,三个伟岸生灵争战,混沌纵横撕裂! 此时此刻,大天地早已寂灭了,所有生灵都死绝,诸葛孔明、卢修远、林羲. 早已湮灭在一缕道果之战的余波中! 天还在塌,地还在崩! “圆满道果,已在眼前!” 阿弥陀佛震声,一掌击禹馀,一拳镇昊天,越战越凶,浩瀚佛光汇聚,天地人三势加身! “一切谋算,一切伎俩,在绝对差距面前,都不过虚妄!” 说话间, 阿弥陀佛又是重重一拳,击穿了岁月前后,几乎将岁月长河都给打断,禹馀如遭雷击,咳血暴退, 昊天也好不到哪里去,神态萎靡,肉身龟裂! 陆煊神色微微沉凝,阿弥陀佛只是接近圆满道果,还未曾真正踏足,却有如此大威 这有些超乎了他的预料,不过,尚且无妨。 当即, 陆煊一手持开天幡,一手托碧游宫,身上太上道袍迎风猎猎,头顶苍天冕正在不断沟通上苍,不断侵蚀, 靠着天地玄黄玲珑塔,他勉强立足在道果之争的风浪中,目光闪动,篡夺大势! 很快,阿弥陀佛似有察觉,凶猛侧目,发出诏令: “斩了他!” 话落,他伸手一指,一道混沌光击来,打的天地玄黄玲珑塔摇摇欲坠! 近乎圆满道果的阿弥陀佛,已然具备了部分超出想象的能为,号称先天不败的天地玄黄玲珑塔,亦可以撼动了! 佛母、大日如来、仙母等,都回过神来,彼此纵身,朝着陆煊围猎而去。 “斩!” 佛母口吐大肚佛祖,爆发无量伟力,与天地玄黄玲珑塔相持,这座本就在摇摇欲坠的大塔被他强行拽罗, 九位大罗亦在同时,围杀而至。 陆煊神色肃穆,不惊不悸,青灯、幽灯、苍灯飞来,诛仙四剑环绕身周, 沾染帝血的古树枝、碧游宫、开天幡等,齐齐发威! 数件道果大器乃至道果至宝同时璀璨起光华, 诛仙四剑将大日如来围困、割裂,刹那濒死; 碧游宫、古树枝、三灯等,横击仙母等大罗,大罗血染红了破裂的天穹! 佛母令大肚佛祖环抱、桎梏天地玄黄玲珑塔,自身上前,爆发道果大威,一掌压天。 “镇!” 佛母呵声。 陆煊背后汗毛炸起,神色凝重,但却并不惊惶,一步进入太上忘情的状态,再睁眼时,宛如上苍。 他调动苍天冕,窃取上苍之势,摇晃开天幡,彻底展露出【元始真身】! 这些年,陆煊呆在玄清界中,并未荒废修行,靠着菩提树枝的大智慧光,疯狂推演元始身, 如今元始身距离【圆满】又近了一步,此刻展露元始真身,除了头顶两仪四象八卦,胸中地火风水,脚下三灾六难九劫之外, 在他左侧、右侧,各自浮现出混沌未开、阴阳未判之景,暗自催动元始之眼、上清之腿,居然与佛母硬撼了一击! ‘咚!’ 巨响浩瀚。 陆煊极为凄惨,身躯都残破了,如同易碎的瓷器一般,布满了裂纹, 佛母虽只是连退了九步,但亦悚然一惊! 眼前之人,仅是大罗! 大罗与道果之间的差距,何其磅礴? 大罗撼道果,不亚于一個筑玉楼层次的大宗师和大罗硬撼了一击,却未死去,反而击退大罗九步! 大日如来、仙母等都瞠目结舌,觉得很荒唐,各自如坠幻梦! “不错.” 佛母冷声: “挡得住一击,那第二击呢?” 这一次,他动用全力,身化撑天佛陀,毫不留情面的出手,发出震声: “诸位,拖住三清!” 岁月之上,伏羲目光闪烁不定,最终还是连同妖祖一起,倾尽全力,彼此爆发出不可思议之能, 菩提亦全力震摇菩提妙树,倾尽一切,硬生生将三清都纠缠住了! 这一战,关乎到阿弥陀佛能否成为【圆满道果】,若成,一切局势大改,一切将要反转, 毕竟阿弥陀佛可不是太上,不存在【无为】的限制! 故此 彻底撕破脸了。 佛母一掌,抱着杀心,同时击向所有时空的陆煊, 大掌压入秦朝,压向泰山之上的玄黄帝尊,老农抬头,但旋即被不知从何探来的妖祖、伏羲之手给拦截,玄黄帝尊灰飞烟灭。 佛掌继续向前,击向春秋时期,向着洛阳斩下,老子走出,妖祖、伏羲之手又探来, 这一次,老子神色微沉,似乎有些动怒了,岁月之上的太上道德大天尊悍然掀开了八卦炉,一只苍老手掌将要捉出! 妖祖色变,菩提头皮发炸,都感觉到极致恐怖的威胁,浑身汗毛一根一根的竖直, 伏羲也面露惊悚之色,忽然知晓为何自己的一具身体能被太上彻底斩灭了! “老师!” 陆煊立在大天地中,元始真身发光,两只眼睛看穿了岁月长河,直视混沌,大声道: “不必倾尽一切!” 陆煊知晓,八卦炉中为老师的真身,也是真真正正的【圆满道果】, 但问题是,为自己练器,数次下场、数次干涉自然,老师早已违背【万物自然】、违背自身道路,在跌落边缘! 此刻又接近末劫,太上的岁月将终,本就逐渐朝寻常完整道果靠近,再来一次,说不得就要提前跌落了! 太上蹙眉,最终还是按捺住了心头怒意,苍老大手收回至八卦炉中。 与此同时,佛母大手击碎了春秋岁月的洛阳,将陆煊拍杀, 又继续回溯,一个又一个的杀过去,大周,商,三皇五帝之岁月,苍天坠落之时 直至最古之年,佛光潋滟,大手横空,将【陆煊上帝】捏死! “诸过去已斩灭。” 佛母睁眼,凝视陆煊: “太上玄清.不,应当唤你陆煊,一切到此为止。” 佛母倾尽全力,自身在开天幡、诛仙四剑之下伤痕累累,但到底突破了重重道果大器,将要斩灭陆煊! “差一点。” 陆煊淡淡道。 旋即,他一步,走入未来。 佛母一击落了空。 正压着禹馀、昊天暴打的阿弥陀佛凶狠侧目,感受到天、地、人三势正在源源不断的被陆煊窃取, 尽管缓慢,但这种流逝却是真真切切! 他心头一沉,发出高呼: “道友,助我!助我!” 呼声自下而上,穿透岁月,响彻混沌。 道果棋盘之侧,紫霄佛主睁眼,似在犹豫,最终下定决心: “自无不可。” 话音落下,他探掌而下,轻飘飘的落入岁月长河,旋即,击向未来! 陆煊色变,震摇开天幡,嘶声: “你我皆三清一脉,何故如此?” “佛、道,需平衡。”紫霄佛主淡淡道:“且,吾承阿弥陀道友一个情。” 话音落下之时,紫霄宫主一掌捉入未来,在昊天目眦欲裂中,在禹馀古怪的注视下, 就这么将佛母奈何不得的陆煊,给捏碎了。 陆煊真身炸碎,魂魄真灵被镇压在未来,头颅飞至破碎天穹,躯干落至大地,四肢坠入九幽,生息流逝。 “背弃之徒!” 昊天暴怒,心头一凉,欲横击紫霄宫主,但自身却被阿弥陀佛一掌拍落! “终究是” 阿弥陀佛轻轻呼了口气: “胜下此一局汝等,一步之差,功亏一篑。” 他拍飞禹馀,砸开青萍剑,握住了六道轮回! 笑容戛然而止。 六道轮回,如同梦幻泡影,缓缓散去。 “假的?” 阿弥陀佛神色凝滞了,下意识低头,看向九幽。 陆煊之四肢,化作九幽子,正死死的环抱着真实六道轮回。 “到此为止。” 躺在天穹上的陆煊头颅平静开口,亦化作了太上玄清。 他轻吐浊气,淡淡道: “阿弥陀,汝可知何为功亏一篑?” 本章完 第五十三章:清天当立,阿弥陀佛陨落! 在陆煊被拍碎的一瞬间。 一缕佛韵,一丝道韵,一抹古来无数年人族修行天书所积攒的众生光, 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入了陆煊的身躯中。 上品不朽者,死而不绝,绝而不灭,注定归来。 陆煊更胜于上品。 他的魂灵端坐在未来废墟之上,身披混沌道袍,目光照彻古今因果,天地已灭,自身独存。 躯干埋葬在汉末之大地,化作玄黄帝尊,【皇地祇】位缓缓浮现,超脱特征显化, 撕裂的大地在此时此刻,在皇地祇之位的御使下,在玄黄帝尊的操纵下,一点一点的愈合! 他以自身,补全大地所破碎的部分。 玄黄帝尊立在大地上,凝视阿弥陀佛,笑道: “棋差一筹?” 四肢坠入九幽,亦重聚成九幽子的模样,九幽权柄外显,照映破损的浩大九幽, 大均之道缓缓震动,九幽子怀抱六道轮回,修补破损之九幽,他以自身,补全九幽残损的部分,旋即仰起头,看向震怒的阿弥陀佛,笑道: “一步踏错?” 头颅所化的太上玄清,站在天穹上,天意道韵蕴含其中, 他效仿当年娲皇,以身合于天穹,补天阙,弥合粉碎的天空,意念浸润入【上苍】之中,化作【上苍】崩塌的那一部分。 太上玄清垂首,淡淡看向阿弥陀佛,亦笑道: “功亏一篑?” 三具身躯,一者弥合九幽,一者修复大地,最后一者,补上苍。 一者化部分九幽,一者化部分大地,最后一者,化部分【上苍】。 “吾!” 三身齐呵: “吾!便是.天地!” “今!” “苍天已死,当立者,清天也!” 大天地废墟中,一杆大旗腾空,猛然暴涨,通天彻地,其上八个大字迎风猎猎,照映天上天下! “苍天已死,清天当立!” “苍天已死,清天当立!” “是青天,亦是清天.太上玄清的清!” 隆隆声中, 阿弥陀佛神色骤变: “不可能!” 但欲更迭历史,改变岁月,将这一差错给弥补,欲告诉过去的紫霄宫主,一击直灭陆煊, 然而,残破的禹馀仗起青萍剑,咳血的昊天捉起昊天镜,一前一后,又一左一右、一上一下, 拼尽全力,短暂的封锁了阿弥陀佛所有去路! 斩绝上下、隔绝左右、断绝前后,阿弥陀佛短暂的化作‘孤岛’,如立在【原点】中,看不见岁月,瞧不着时光! “有人皇阿弥陀,令天缺地损,罪孽滔天,当降,无量罪孽.” 大天地发出隆隆声,陆煊魂灵端坐在未来废墟,口含天宪: “当降,无量罪孽以击之!” 根本罪孽落下,尽数没入阿弥陀佛的身躯,他所掌持的天、地、人三势尽数被剥夺了,周身气机猛然衰微! 陆煊此时虽然仅仅顶替了【上苍】的一小部分,但上苍本就在攻伐阿弥陀, 他只需要稍加引导,便使得整个大天地都站在了阿弥陀的对立面, 阿弥陀为道果,生、死不过是一种状态, 所以,陆煊又略微修正了一番罪孽所落下的方向. 那无量罪孽,尽数朝着【西方净土】而去。 在佛母、大日如来等惊悚的目光中, 连岁月之上的诸多无上存在都暂时罢手,停止争战,俱皆凝视而来。 阿弥陀佛那撑天金身开始暗淡,西方净土缓缓腐朽、破败,自身气息还在跌落, 前后不过一刹,本已接近【圆满道果】的他,失去天地人三势,滑落成寻常得道者, 又于此刻,所持西方净土遭创,自身复返跌落的边缘,甚至 真正开始跌落了! 看着手中西方净土缓缓腐朽、破败、凋零,似无法承载如此浩大的天地罪孽而哀鸣, 阿弥陀佛心头抽动,感应到佛门运势一泻千里! 他却不怒反笑: “好谋划,好谋划!” “谋夺走吾之天、地、人三势,断吾西方净土,既可使你自身更进一步,又叫吾跌落,还绝灭了佛门根基,欲令佛道自此衰落?” 大口喘息间, 阿弥陀佛脸上浮现出忿怒相,又依旧在笑: “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 “但吾输了,汝等也莫要想好过!” 伴随暴呵声, 他重重一踏,地火风水暴动,大天地再度龟裂,呈现归于混沌之状! 陆煊神色一凛: “怎么,欲掀桌么?” 当即,陆煊调动天地人三势,以大罗之身,爆发出古老者级数的威势, 此时此刻,这一个刹那,他念头通达一切万物,通晓诸世诸界一切玄妙,目视一切古史,追溯至最初! 大天地加持,诸超脱特征共鸣,大钧之道震颤 他已可媲美道果矣。 开天幡爆发璀璨光,诛仙四剑依次钉立, 身披混沌道袍的陆煊魂灵站在未来,一手击向现在,横击阿弥陀! 禹馀执青萍剑斩去,昊天持铜镜镇压地火风水! 此时此刻,阿弥陀佛已然无限接近于古老者了,遭陆煊横击,被青萍剑穿胸,自身在死去。 “欲绝我佛门根基?” 阿弥陀佛大口咳血,凝视手中的即将彻底坍灭的西方净土,艰难一笑: “妄想!” 西方净土,为一切佛土之源头。 西方净土若彻底毁去,恒河沙数的佛土亦将会破灭。 阿弥陀佛发出震吼, 不顾青萍剑上传递而来的恐怖威势,不顾自身濒死的身躯,奋力一掷! “道友!持好净土!” 西方净土撞穿大天地,撞穿岁月长河,不偏不倚,落入了紫霄宫主的手中。 阿弥陀佛主动斩断了与西方净土的联系,抛弃了这半枚虚幻道果,天地罪孽自然不再指向西方净土, 故此,这一方净土.也算是保全了下来。 尽管残破不堪。 但同样的,天地罪孽不再指向西方净土,自然便朝着阿弥陀佛汹涌而去! 他不惊不怒不忧,似乎看开了, 任由青萍剑插在胸口,任由几乎毁去大天地而落下的无量罪孽加于己身。 阿弥陀佛双手合十,发出轻叹: “一步踏错,棋差一筹,功亏一篑!”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话落,在无量罪孽的冲刷之下, 这尊道果彻底跌落至古老者的层次,甚至.在死去。 青萍剑发光,一位道果陨落。 禹馀抽回青萍剑,血如雨下,包含无量道果精华的鲜血将大地浸润, 佛尸轻叹,抬起头,凝视自未来走出的陆煊魂灵,淡淡道: “陆道友,好算计。” 在他看来,这陆煊,尽管还非道果,但在大天地中,已有媲美【伪道果】乃至寻常【古老者】之能, 再加上此番输的彻头彻尾,这陆煊,也有资格与他们并称一声道友了。 顿了顿, 阿弥陀尸骸继续道: “后土因你之算计跌落,吾也因你之算计跌落,但胜者无恒胜,佛门重启西游,这一步,定胜负。” 话落, 这尊道果尸骸佝偻着身,一步一步,缓缓的朝着岁月之上走去,不忘顿步,冷冽侧目: “太一,看戏也看够了,汝之心人人皆知,既欲吞吃陆道友成就你自身,却也莫要失了分寸, 陆道友已夺天地造化,大天地内可比你寻常道果,可别到时候,你崩掉自己的牙!” 太一不知从何走出,深深的看了一眼这广袤天地,旋即又瞧向佛尸: “陆煊既已可媲美道果,下一步更是当证道果,那么” 顿了顿,他缓缓走去,与佛尸并肩: “陆煊,下一局,当是我胜了。” 话音落下,佛母亦跟上,两位古老者与佛尸并肩,走出岁月,走入混沌深处,寂寥身形缓缓消失。 他们输了个彻头彻尾。 “西方净土虽无法再化道果,但至少没有绝灭,我佛门根基还在,会有下一局!” 佛尸最后的身影自混沌深处传来,震荡一切。 尘埃已落定。 岁月之上,六位无上者也都止战了,菩提、妖祖携伏羲遁走, 三清则都含笑,凝视大天地。 太上失神道: “居然这让这臭小子给谋成了.” 一旁,跛脚道人亦是含笑: “阿弥陀错就错在,让小煊来杀小煊。” “哈哈。”瞎眼道人一乐:“他却万万想不到,四身归一,却还非小煊之一切,还有紫霄,还有释迦.” 顿了顿,他目光深邃了起来: “只不过,那几位道友都不死心啊.还欲下定一局,不过.他们真的能赢么?” 三清彼此对视,尽皆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道佛相争 佛门当下领军人之一是自家人,三尊佛主之一也是自家人,还持有作为佛门根基的西方净土. 片刻, 太上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不过却也莫要掉以轻心,妖祖和伏羲联手,将合未合,便已超出寻常的得道,若是真正以二合一,我怀疑.” 顿了顿,他神色凝重了起来: “我怀疑,或许将无限接近【圆满道果】。” 瞎眼道人、跛脚道人亦是肃穆了起来,无限接近【圆满道果】,虽终究不是圆满, 但问题是,他们三個,尽管都能成就圆满,但又各自都有限制, 元始仅于开天之初可化圆满,灵宝仅能在一切终结的瞬息化作圆满, 太上虽大部分时光中都能作为【圆满】道果存在,却又有莫大限制,要遵循【无为】. 沉默了片刻,瞎眼道人轻吐浊气: “后头的事情,后头再说,我倒是很疑惑伏羲和妖祖到底是什么关系,真是兄妹么? 可我俯瞰古史,俯瞰此二人之过去,总有一种割裂感存在,似乎本来如此,又本非如此。” “管他的。”跛脚道人含笑道:“这一局胜下,尘埃已落定,先看小煊那孩子如何处理后续吧,若说伏羲、妖祖.” 顿了顿,他继续道: “神女的伤势,想来也快恢复了吧?” 闻言,太上、瞎眼道人脸上都浮现出笑容,是啊,神女大概也快伤愈了。 神女,绝不弱于妖祖、伏羲。 至于太一 一个古老者,终究翻不起风浪。 ……………… 大天地。 陆煊魂灵自未来走出,太上玄清化头颅,玄黄帝尊化躯干,九幽子化四肢, 四个部分重新聚合,化作了【自身】。 感受着自己如今与大天地之间的联系,感受着自身在大天地意志中所占据的份额, 陆煊摩挲着六道轮回,轻轻吐了一口浊气,环顾满目疮痍的大天地,却面露微笑: “总算是结束了。” 禹馀道人与昊天相继走来, 前者含笑: “莫要掉以轻心,妖祖伏羲尚且鼎盛,菩提亦无损,那太一虽似乎不足为虑,但也要注意一二。” “我知道的,三师伯。” 陆煊感应到岁月之上的注视,连忙作了一礼。 昊天咳了两口血,有些感慨: “说起来,这才过去多久?初见你的时候,不朽都未证,却先斩后土,又击阿弥陀,如今已可媲美【道果】矣” 顿了顿,他脸上浮现出笑容: “不过却也是托你的福,吾亦重返得道者之位,那半枚道果算我欠伱的,会还上。” 陆煊摇头,郑重开口: “若无昊天前辈,这一局,难说!” 昊天笑容更盛,禹馀此时问道: “这六道轮回你打算如何处理?还有这天地.” 陆煊凝视手中六道轮回,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自是有用处的.” 西方净土若合六道轮回,将会发生惊天蜕变。 六道轮回在陆煊手中,西方净土在紫霄宫主手中 收敛思绪, 陆煊将六道轮回暂时安放回了九幽中, 又与禹馀道人叙述了片刻,目送他离开后,又与昊天言谈,最终定鼎。 昊天含笑开口: “你既欲立至朝,为三世之皇,那一切便由你来重塑.道果之威,当轻而易举。” 陆煊神色肃穆,点了点头,一步走至无穷高处,缓缓盘坐而下。 他心神交感于大天地意志,自身在蜕变。 今时今刻,上苍大约缺损了四分之一,这四分之一被陆煊所顶替, 换句话说,他便是四分之一个【上苍】。 陆煊捉起那一杆‘苍天已死,清天当立’的大旗,心念沟通大天地意志, 身躯变得无穷庞大,似占据所有,混沌未立、阴阳未判、天地未开、万物未生等景象浮现, 层叠在他面前,化作雾霭,尽现幽暗! 他凝视死寂人世,看着枯竭九幽,瞧向空荡天穹,发出庄严声。 “溯。” 轻飘飘的一个字,化作灿金色的天地大旨,照耀大天地,照亮诸天万界! 而后,万事万物都在此刻回溯, 死寂的大天地焕发生机,破灭的诸天万界回到了破灭前的那一刹, 无数生灵活了过来,完全都不知道自身死了一次,一切如常,一切照旧。 陆煊继续重塑历史,人世繁荣依旧,但许多故人却都不在了。 死于余波的生灵可以回溯,但被阿弥陀、佛母亲手抹除的那些人,却都回不来了。 不过 “立。” 被镇封的大罗一个又一个的自阿弥陀的封印中茫然走出,都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 如同玄都、镇元子等,都还捉持着太极图、地书,警惕四顾。 陆煊再一指,封神榜自他手中缓缓浮现而出。 他念头一动,无数死去的功者真灵于陆煊手中的封神榜上缓缓浮现, 陆煊端坐在大天地无穷高处,发出大音,震动天地,昭告万物。 “尘埃落定,今立大朝,统天与地与人,敕封一切有功者。” 众生俯首,诸大罗闻声而来,警惕四顾。 “一切.结束了?”玄都茫然发问:“小煊呢?阿弥陀呢?佛母呢.前辈,又是何人?” 在他们眼中,陆煊看起来伟岸到无边,披着混沌,身下是三灾六难九劫,一呼一吸之间,地火风水弥漫,看不清面容,更有凌驾于大罗之上的气机,在缓缓流淌! 没人觉得这是陆煊。 陆煊只是重塑了当世,岁月依旧还残破,处于崩塌状态,纵使大罗也无法回溯,无法畅游,自然不再知晓过去事。 “佛母已逃遁,阿弥陀已死去。” 陆煊看着诸多神情惊悚的大罗,轻笑道: “一切稍后再说,且先待我,分封天地、重造岁月。” 诸大罗神色沉凝,或忧虑、或焦躁、或警惕,各自执了一礼,小心翼翼,却又有些疑惑。 分封天地? 本章完 第五十四章:立道朝,敕万臣,三清为我贺!(新年快乐!) 玄都神色沉凝,心头犯起了嘀咕,有些捉摸不清如今的状况。 他们本被阿弥陀佛镇封,忽然被放出来,眺望天下,却只见海晏河清,见不到阿弥陀,看不见佛母, 却又忽然冒出来眼前这么一位神秘道果. 这位道果是谁? 或者说,是哪位大前辈的化身? 祖龙谨慎眯眼,酆都大帝神色凝重,镇元子默不作声的后退一步。 与此同时,陆煊缓缓睁开双眼,神态肃穆,面庞周遭的地火风水缓缓转动,伴随诸多玄而又玄的异象, 他威严开口,如下达天旨。 “汉室气数已尽,汉末大劫已落幕,此人、道、佛之争,录下定数。” 大音传奏整个天地,无论是天上仙、地上人,还是九幽中冤鬼厉魂,都侧耳聆听, 站在陆煊身前的众多大罗,脸上亦是浮现出沉凝之色,欲探究竟。 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煊继续道: “天下既定,万事既安,吾欲立一朝,上统苍天,中居人世,下辖九幽,按功排名,分立诸位,册封三世天,此朝当名之以.” “【道】。” “道者,玄而又玄,涵天地之数,盖万物之别,领诸天之妙,道而古,古而寿,寿而不竭,不竭而无穷,此朝之国运,当与天地齐。” “以道为名,可称道朝,亦做道国.此大朝,立!” 伴随陆煊的庄严声,三十三重天震动,人世晃荡,九幽嗡鸣! 绝大部分仙神、生灵都茫然,懵懂的听着,部分老牌诸天和陆煊座前的一众大罗,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寻常生灵或许不明白,但他们可真真切切的知道,以一朝而辖天、人、地的含义! 眼前之人,如此大的野心,就不怕【上苍】动怒而击之,就不怕诸道果降怒么?! 下意识的,玄都、镇元子等都看向无垠苍穹,却见苍穹泛起紫色光,而后紫气如潮,仙葩朵朵,金莲绽放 似在祝,似在贺。 就是在大祝、大贺! 至于所谓上苍降罚.压根不见。 怎会如此?? 这些大罗并不知晓,上天当降之罚、劫,早已被某个好人承尽了. 此时此刻,陆煊凝视诸相盛景,静观万界虚相,微微含笑: “道朝既立,分封三天。” “第一天,春秋,春秋岁月,承载太清之道,一部道德传天下,当在三十三重天上,再添一天,是为【春秋天】,亦为【太清天】、【太上天】。” “第二天,秦,大秦岁月,承载上清之道,上清以伐而立,为万灵最终之归宿,此为第三十五重天,称【秦天】、【上清天】、【灵宝天】。” “第三天,汉,大汉岁月,承载玉清之道,玉清为始,为一切之原初,此为第三十六重天,称【汉天】、【玉清天】、【元始天】。” 伴随陆煊的话语, 在大天地中所有生灵的仰望中,三十三重天猛然拔高,由三三之数,化三六之数。 旧苍天三十又三,今苍天三十又六,多出来的三重,尽为陆煊所属。 三十六重天于此时浮现,却又诞生在遂古之初,映照一切古史,映照诸世诸界, 自今日起,至万古之前、万古之后,天有三十六重,一切古界,尽皆如此。 诸世诸界都响起隆隆声,岁月前与后都泛起大波澜,历史更迭,从根本源头上发生改变! “既立道朝,分封三天,吾当为贺。” 有飘渺声传奏而来,诸大罗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心头悚然一惊,无不执礼做拜。 来人是. 太上。 准确的说,是三清。 三清飘忽而至,罕见的齐齐走入岁月长河,走入大天地,且都是真身入内,太上都带来了八卦炉! 相对来说最为古老的镇元子,感受最深,他可是知道的,自遂古之初以后, 这无量次历史变迁的无量部古史中, 三清,从未同时真身现于大天地过。 从未! 镇元子咽了口唾沫,心头剧烈震动,身上的汗毛一根一根的竖直,旋即想起什么似的,猛然看向那位神秘存在。 能让三清并至的.不,不会吧?? 他脑子里闪过一个荒唐的想法,却忽又觉得理所应当。 这位,那位悄然间于遂古之初行教化之事,取【道祖雏形】,如此快的成为道果似乎也并非不可能?? 只是如此一来,那一战,阿弥陀输了? 不只是镇元子,玄都、玉虚十二仙等也都想到了这个可能,不过却旋即又自我否决, 陆煊之天资,惊世骇俗,但要说证道果? 怎么可能这般快! 自春秋起,再至此时,才几万年? 他们这等大罗,往日里打個盹都是十万载岁月! 就当诸大罗头晕目眩的时候, 三清已至。 陆煊正欲起身做礼,却被太上抬手拦下, 老人含笑道: “今日,你为主,不必行礼,此时此刻,汝与吾等齐。” 陆煊非道果,但掌握了部分大天地,媲美道果的他,某种意义上,也真真正正的做到与三清等并肩,而非靠着紫霄宫主的身份浑水摸鱼. 陆煊沉默了片刻,重重点头,但还是作揖: “礼,不可废。” “善。” 太上失笑摇头,旋即温和开口: “道朝之主,既立【太上天】,自此之后,太上一脉,亦便以【太上天】为根基,吾之一化,常驻此天。” 话落,太上老君走来,自太上手中接过八卦炉,捉来兜率宫,郑重的摆在了【太上天】之中。 “道朝之主,既立【元始天】,那自此之后,玉虚一脉,亦以【元始天】为根基。” 瞎眼道人朗笑,亦是一指,一座玉虚宫自遥远之外飞来,伴随一道惊呼。 “娘娘,道宫飞跑了!” 而后,是后土那温和的笑声: “去了该去之处。” 两道声音传奏而来之时,玉虚宫亦立在了【元始天】中,盘古道人自道宫内走出,混沌傍身,开天之景轮转! “道朝之主,既立【灵宝天】,那自此之后,碧游一脉,以【灵宝天】为根基,不堕不灭,青萍高悬。” 跛脚道人亦适时开口, 陆煊摊开手,轻轻一送,碧游宫落入【灵宝天】,岁月之上,禹馀道人持青萍剑走落,安居此天。 三重新天,安三位道果,众生默然。 一些聪慧者,已然自其中体会到不寻常的含义, 三重新天,为道朝之主所立,亦从属于道朝,那么三清之所为,便意味着 各奉出一身,自辖于道朝之下!! 这便是三清之贺,贺礼是太上老君之与兜率宫,盘古道人之与玉虚宫,禹馀道人之与碧游宫! “慈悲,慈悲!” 陆煊叹了一声,又朝着三清执礼,郑重做拜,再俯瞰苍生,神色肃穆: “三天已分封,再论功行赏,立三公九卿!” “有道果昊天,击佛母,阻阿弥陀,挽天倾于劫难中,大功不世,立为三公之一,是【天公】,三十六重天中,除【太清太上天】、【玉清元始天】、【上清灵宝天】外,皆为其所辖。” “有大罗酆都,自秦起,尽心尽力,扶持大世,救护苍生,大功不世,立为三公之一,是【地公】,执九幽诸事,掌六道运转。” “有大罗玄都,自秦起,尽心尽力,扶持大世,又为开天辟地第一位人族,兼不世之功,立为三公之一,是【人公】,执人世,掌人间,监察山河社稷!” 陆煊连落三道大旨,昊天含笑现身,竟执一礼,领一旨,另两道灿金大旨则是飞向了玄都道人和酆都大帝! 两位大罗懵懵懂懂的接过旨意,感受着大天地加俱在自身之上的大势,都色变了! 玄都、酆都来不及做礼,便已被人道之势与九幽之势灌注,自身在发光,气息暴涨,几乎于同一刹间,迈入了【至高】的层面!! 也是此时,玄都总算肯定了心头那个猜测,眼前那位端坐着的道朝之主, 眼前这位疑似胜过阿弥陀的神秘道果,恐怕.真是小煊。 玄都汗毛立直,旋即与地公酆都,一并执礼,诚心诚意而拜,口呼谢恩! “三公已立,当为九卿,九卿之后,则是诸臣。” 陆煊手中的封神榜发光,刘备、曹操、诸葛孔明、卢修远、严煌. 一个又一个死去的生灵,自其中走出,一点又一点的凝实,自死而生,省去了轮回之苦! “诸葛孔明。” 陆煊伸指一点,含笑开口: “以七灯横空,令三世并立,击大罗,退道果,功不可某,当列属九卿之一,为中极天枢上相,辅天公昊天,治理天穹。” 诸葛孔明懵懵的走出,懵懵的行礼,懵懵的接旨. 与天旨一并落下的,还有一道大罗本源,是佛门一位执器大罗陨落后所留。 大罗本源融入诸葛孔明的身躯,又有天道大势落入其体内,在天道大势和大罗本源的双重作用下, 诸葛孔明的气息一点一点的拔高,一息一境,三息过后,已至诸天层面,大罗本源为他塑了一副先天圆满之躯! 且,当他立在大天地中之时,天势加身,以诸天境之身,可媲美寻常大罗,是为.【类大罗者】。 “我” 诸葛孔明欲做礼,却又抬头,凝声发问: “敢问尊上,何人?” “是我。” 陆煊面前的地火风水、诸多异象散去,面容浮现而出。 他温和道: “我为太上玄清,亦为玄黄,也是九幽子,更是鸿钧道人.我之名,陆煊。” 话音落下,陆煊伸手一指,调动天地人之势,借力于太上天、元始天、灵宝天, 一念之间,破碎的岁月长河被重塑,一切复归真本,诸大罗又可再度畅游历史前后,也自然而然的看见了一切,明悟了一切。 他们凝视着最后那一战,太上玄清、玄黄帝尊、九幽子、鸿钧道人,四合为一,痛击阿弥陀 “原来.如此!” 地公酆都失神呢喃,诸葛孔明叩首谢恩。 “有大罗祖龙,自秦而始,助人道,安四海,功不可没,当为九卿之一,是【中极御海上相】,辅佐人公玄都,治理人间。” “有大罗鲲鹏,历诸劫而不磨,处敌营而不降,自秦起而从我,功不可没,当为九卿之一” 陆煊伸手,自现世岁月的混沌中,将被囚禁的鲲鹏托出,赐下大旨。 “有帝嬴政,自秦而治世,为天下谋太平,功不可没,当为九卿之一” “有大罗真武” “有圣人孔子” 陆煊连下九道大旨,分立九卿,三卿辅天公,三卿辅人公三卿辅地公, 自诸葛孔明,祖龙,鲲鹏,再至嬴政,真武,孔子,而后是太白、张陵、广成子,各为一卿。 又立下诸臣,大赐大赏,譬如曹操,敕封为北阴太傅,从属地公,刘备敕封为先天太德昭烈侯,辅佐人公, 袁绍、孙坚各得其职,关羽封关圣伏魔大帝,张飞为黑面阴司监察. 严煌领人世巡抚之职,小桃灵为阴司冥府之新帝, 王之瑶、杨二郎、哪吒. 一个不落下。 凡于秦末伐天,汉末大劫之中,有功之人,皆受其赏,得其职,敕封官职无数,天旨亦降下无数,大音响彻万事万物! “碧游万仙,各领自职,归灵宝天,为仙神监察,监仙察神。” “玉虚十二仙,除九卿广成子外,余下者,各自镇护一方,享一地之势,一界之香火,亿万生灵之奉告。” “诸世地祇.” “四海龙族.” “大罗烛龙.” “卢修远” 等到最后一人的名字落下,最后一个有功者敕封完毕,陆煊轻吐出浊气,施施然起身。 他环顾一切,俯瞰一切,目光囊括一切, 他踩三灾六难九劫,执妙法,掌乾坤, 最终, 陆煊轻声: “自此,三天已封,三公已立,九卿已足,万官已备。” “自此,天上事,人间事,地下事,生灵轮回,衣食住行,仙人飞升,皆有其序。” “自此,道朝,立而成。” 伴随他最后一个字落下,大天地嗡鸣,一道无量光自天穹落入人世,又自人世窜入九幽, 最后至九幽中,来到陆煊之面前。 又是半枚虚幻道果。 “道果啊” 陆煊手托道果,凝视半晌,在无数大罗、无数生灵呆滞的目光中,缓缓捏碎。 破碎的半枚虚幻道果,流淌而来,弥漫至陆煊身躯上下每一分每一毫, 他不以虚幻证道果,借此道果养身躯。 无上道韵一点一点的在体魄间留下痕迹,元始身再进一步,距离极境,仅剩一线。 道果之躯,成。 虽非道果,却有道果之躯,若立于大天地中,亦有大势加身,寻常古老者,若无道果大器,敌不过自身矣。 “古来多少年,今朝终闻道。” 道朝之主负手而立,踏九天而上,凝视整个大天地,凝视整个属于自己的大天地。 (新年快乐吖,请半天假,今天一章,嘿嘿!) (祝各位新年龙行大运!!) (不打算硬拖和开支线放海,所以就开始收尾填坑了,差不多还有四分之一?) 本章完 第五十五章:道历三千年,玉牒八铸,道果大器成 【道历元年,道主建道国,立三公,封九卿,敕万官,天下太平。】 【道历八百年,九幽下辖之阴司,新帝登基,道主亲临为贺,新帝扑入道主之怀,惊诧天下。】 【道历八百零七年,道主立接引金桥,通达诸天万界,自此起,诸天生灵、万界苍生,修为有成者,皆可飞升道国。】 【道历三千年,道主隐世,三公共治天上天下,三公九卿以外,无人知道主之所踪。】 “陆煊虽非道果,但已具备道果之躯,拥有部分道果特征.” 混沌深处,菩提古佛沉着眉头,慢条斯理道: “且在大天地中之时,他可以借力于天地人三势,又手持诛仙四剑、开天幡等大器,我怀疑,佛母都未必是对手了。” 妖祖微微蹙眉,侧目问道: “阿弥陀,你还要多久才能复苏?” 佛尸沉闷的叹了一口气: “短时间很不好说,暂时是无法插足人世诸事了,这一次受创太重,我.” 说着,他忍不住再次叹息。 明明距离【圆满道果】只有半步之遥,可终究是功亏一篑,输掉了这一局, 不但西方净土遭重创,自身跌落成了古老者,甚至还死亡、陨落,如今只能以【死亡】的状态存在,一身战力暴跌。 此时,身披佛衣,端坐青莲,背后一根大树缓缓摇曳的紫霄宫主惭愧低头,手中的西方净土缓缓转动, 他轻叹道: “是我的错,留了一丝情面,未曾将那陆煊彻底镇灭,原以为打到濒死状态便够了,哪曾想” 紫霄宫主闭上眼,似乎在内疚。 “道友,无碍。” 佛尸宽慰道: “那位陆道友手段太多,后手太多,且为先天不定之数,无法预料、无法笃定,吾甚至怀疑,道友就算真正下杀手,结果依旧无法更改。” 闻言,紫霄宫主似乎更加内疚了,闭上眼: “阿弥陀道友,是吾对不起你。” “道友何出此言?” 佛尸温和开口: “当时只有道友可以抽出手来相助,道友不惜与三清彻底决裂,吾心头感动,且若非是道友,这西方净土恐怕连这点根基都无法保存,佛土之源头都要破灭!” 宽慰了片刻, 紫霄宫主神色低落,又与佛尸、菩提、妖祖商讨了片刻,最终还是落寞的走去混沌深处,消失不见,默默自责。 待到他离去过后, 菩提古佛这才睁开双眼,平静道: “这位紫霄道友,可信,但亦不可尽信,阿弥陀,汝当把握好一个度。” “吾自然知晓。” 佛尸神色亦冷冽了下来,淡淡开口: “但至少目前看来,紫霄没有什么问题.当然,万事谨慎为先,故此吾未曾提及之后的安排重启西游之事,当自何而起?” “从头而起。” 妖祖抬了抬眼睑: “吾已与吾兄商讨,有了定论,当按照原本历史,在三万年后,重演西行,若是得当,或许不只是可以壮大佛门,将扭转一切局势。” 顿了顿,她手中浮现出飘渺的混沌雾气,演化成一副盛大图卷,轻声道: “山河社稷,尽在此图之中,为娲皇超脱后所遗留的至宝,吾兄长将之交给吾,三万年时间,足以在其中打造不世妖国!” 佛尸、菩提都微微动容,山河社稷图 一件得道者层面的【大器】,接近至宝的级数,失踪很多年,却不想在伏羲手中! 而且,此器看起来与从前有所不同,似乎伴随娲皇超脱后,此器居然有了丝丝缕缕的超脱道韵在弥漫. 菩提脸上浮现出欣喜之色: “如此,本来一分胜算,或可增添至三分,这三万年间,再做布置,再行大谋,三分胜算未必不可化作五分、七分、九分!” 佛尸亦眉开眼笑: “善哉善哉,吾虽死去,但有弊亦有利,死去后,吾无法被推算、无法被预测,无法被探究吾欲再下场,再入局,以无人知晓的身份!” 三位无上者相视而笑,目光炯炯。 而与此同时,混沌深处。 紫霄宫主独自盘坐,身后大树微微震动,最终崩塌,化作九根菩提妙树枝, 他将妙树枝递上前,递给了自己。 陆煊伸手接过九根菩提妙树枝,再加上自己那根、释迦身躯那七根,八十一枝,他有十七。 “善哉,善哉。” 朝着自己颔首致意后,陆煊面露微笑,悄无声息的走回到岁月长河,走回至大天地中。 他一路回溯,漫游至最古年间,最终走入了遂古之初,与三位师尊一并走入开天之前的鸿蒙,未曾被任何生灵察觉。 “老师,我如今已得了四分之一的大天地意志,这苍天冕,却已可炼入造化玉牒中,另外,还有此物.” 陆煊伸出手,四圣谛印浮现而出,太上微微讶异: “这件器物都到了你手中?菩提道友当真是大方。” “是啊。” 陆煊肯定的点了点头,赞叹道: “阿弥陀与菩提.都是好人呐!” 瞎眼道人、跛脚道人都是一乐,陆煊将十七根氤氲着大智慧光辉的菩提妙树枝掷入八卦炉下,化作薪柴,熊熊燃烧, 清净光、智慧光一并烧起,八十一枝的菩提妙树是能与青萍剑、开天幡等相媲美的得道至宝, 哪怕折下的一根树枝,也是道果级法器, 十七枝加起来,便足以媲美寻常道果大器,甚至比起诛仙四剑、三宝玉如意来说,都差不了太多! 可现在呢? 十七枝化作薪柴,化作燃料,烧灼的八卦炉开始滚烫,在等待热炉的时候,陆煊神色肃穆: “老师,二师伯、三师伯,这一次谋落阿弥陀,我与伏羲面见,数次交流” 他将玄清界中伏羲顶替天刀老祖的事情,以及伏羲化作张百忍的事情详细叙述, 三清的神色都从平静逐渐变的凝重。 “那伏羲也曾将我那童儿取代,若非我真身就在近前,若非我那童儿与我也算朝夕相伴,恐怕.” 太上眯眼: “恐怕,吾是无法察觉到异常的。” 瞎眼道人沉声开口: “这般能为,绝非是以【本性灵光】夺舍而能做到的,我想,多半真如小煊猜测的一般,伏羲有两道超脱特征!” “这”跛脚道人悚然:“超脱特征,世所罕见,一道便造就出妖祖、神女这等媲美得道的生灵,两道.” 陆煊适时开口: “真要说起来,我自身也已具备三道超脱特征,一者来自孙悟空,我自他身上得了天意道韵,一者是我本身的【先天不定之数】, 余下一者,则是蕴藏在【皇地祇】位当中的那超脱特征,则是【占据未来】。” 顿了顿,他若有所思: “按照那不知是否为娲皇的生灵所述,余下身具超脱特征者,一为太一的先天不定之数, 二是妖祖无穷无尽的修为、法力,三为娘娘的肉身、体魄,还有便是昊天前辈那暂时未曾显露的超脱特征以及伏羲了.” 太上眉头拧巴的更深了一些: “问题便出在这里,娲皇一遗便是一道超脱特征,最初,娲皇八遗,自伏羲、后土、昊天,再至妖祖、神女和那猴子,然后便是你与太一,这应当仅八道超脱特征。” 说话间, 太上手中微微抚摸八卦炉,继续道: “可如今,后土、孙猴子的超脱特征具于汝身,昊天、神女、妖祖、太一又是四道超脱特征,若那伏羲具备两道,超脱特征的总量便从八来到了九。” 瞎眼道人、跛脚道人脸上亦是浮现出思索的神情, 陆煊沉吟半晌: “这也是我琢磨不清的,伏羲此人身上,隐秘很大,这么多年来他不知道顶替了多少身份,一部分以伏羲为名,很好辨认,但定然有改易了名姓的,譬如张百忍.” 微微吐了口浊气,他又道: “且伏羲的表现很奇怪,极为忌惮太一,言说太一当是【得道者】,但问题是,道果总量都有数,太一绝不可能为得道。” 三清亦陷入了沉思。 许久,因实在没有头绪,太上放弃了探究,只是平静道: “罢了,太一也好,伏羲也罢,都不过是在暗中行谋的小家伙,既不敢正大光明,便是难成气数,暂时不必去管,你且治好你那道国才是” 话落,见八卦炉上已有诸多妙相浮现,太上不再言,掀开了炉子, 陆煊当即将苍天冕、四圣谛印依次投入其中,菩提妙树枝上的火焰烧灼的更猛烈了一些, 苍天冕缓缓融化,一缕天意析出,四圣谛印亦被灼成虚无,众生之苦、众生之欲、众生之寂、众生之妙道等,缓缓浮现而出! “吾来!” 跛脚道人持青萍剑上前,以青萍为锤,做八十一击,一击一声道音,八十一响连绵不绝, 瞎眼道人则施大神通,将鸿蒙中的一切进行遮掩,悄无声息,未曾如同上一次般震动岁月长河。 八十一击过后, 苍天冕与四圣谛印都融入了造化玉牒中,这件顶尖道器再进一步,蜕变为得道层次的大器,距离至宝,一步之遥! “已然八铸,等你寻来最后一铸的道器,融入其中,此物当迎来蜕变,可媲美乃至胜过开天幡、青萍剑。” 太上微微含笑,继续道: “有此器为仗,小煊你以大法力证道之事,或也可提上日程了。” 陆煊眼睛晶亮,自八卦炉中托起更加圆融的造化玉牒, 此时此刻, 八条道浸润在其中,流转不休,又有大智慧、大清净光沉浮,十七根菩提树枝都烧尽了,其中精华亦在造化玉牒上流淌, 而本命道器反哺之下, 陆煊悟性暴涨,对于【上苍之道】与【四圣谛道】也彻底明悟, 他略微运转四圣谛道,面上浮现又慈又悲之色,居然有不输于佛母、佛祖的韵味在! “伱啊你” 太上失笑: “当真越发的像是佛道中人了。” “我这个佛.”陆煊乐呵呵一笑:“恐怕要自绝根基了。” 说话间,他目光变得深邃了起来, 三万年后,阿弥陀、菩提重启西游,如是不出意外的话,这恐怕是末劫前的最后一战, 亦是道、佛的最后一争。 胜者当存,败者. “做好准备吧。”瞎眼道人肃穆开口:“道国三万年,重启西游时,诸位道友恐怕都将不遗余力了。” 跛脚道人亦颔首: “此纪以来,开天至今,末劫将临,各般藏着掖着的家伙,也要真正走上前台,以道、佛之争,谋证真实道果,若成,或可一步登天。” 陆煊笑了笑,目光看向遂古之初: “我如今已有道果之躯,但我总觉得积蓄不太够,欲于遂古之初,令道祖之位完善些许,不过,在那之前.” 他又目光落向岁月长河,瞧向现世。 “该回去看看了,却也有许久未曾见到娘娘和小严了啊” 道国尚存于岁月中,大天地便在陆煊的掌控中,大天地内,自己未必不可与古老者掰掰手腕。 现世,亦属大天地。 陆煊灿烂一笑,微微伸了一个懒腰,道果之躯发光,鸿蒙震动。 本章完 第五十六章:崆峒仙境十八年,无处不在的伏羲 现世,距离妖国被屠、仙庭崩塌、西方佛土破灭,已然过去了十八年。 十八年,婴儿成人,壮年渐老。 而与此同时,被隔绝于一切之外的崆峒仙境。 自从十八年前陆念溜走,崆峒仙境疑似泄露了一丝气机,昊天又自其中走出后,神女对仙境进行了数次加固, 以至于,与岁月长河都进行了隔绝。 仙境遁入虚无的前三载,尚且可知外界事,后十八载,彻底化作【绝地】,不知外界风云,不晓各般变化。 此时的崆峒仙境,当真已成了仙境,四座大城环绕着中央崆峒圣地而建,其中栖息着无数当年逃来此处的民众、修士, 仙境与岁月隔绝,他们并未受到历史更迭的影响,都不通晓天书,不知紫霄宫,更不知【道朝】的存在。 崆峒山下。 牛魔王打了个喷嚏,悠哉游哉的漫步,瞥了一眼正在吵架、彼此面红耳赤的沙悟净与小白龙,撇嘴道: “你们两个真就是犯冲么?三天一小吵,七天一大吵,一个月打一次架” 顿了顿,他侧目看向旃檀功德佛,问道: “喂,老唐僧,你就不管一管?” 旃檀功德佛耸了耸肩膀,摊了摊手: “管?管不了管不了.老牛,你巡视四城,这些日子可有为非作歹之徒?” “有,又不完全有,每座城都在争来崆峒的名额,一些有大修士的世家难免施一些龌龊手段,过分的大罚,不太过分的便警告一二.” 说话间,老牛又看向一旁怠惰的真凰,问道: “老鸟,你呢?娘娘那边怎么说?” “没说法。” 真凰懒懒开口: “自从十八年前,娘娘亲自出手,隔绝一切后,吾等与岁月长河的联系都断绝了, 即便以娘娘那双眼睛,都看不见相关之事物,不知外界之变化,亦不晓过去是否有大更迭.” 说话间,有脚步声自山上走来,诸不朽、诸天都侧目,微微垂首: “严师!” 严江雪淡淡的点了点头,轻声吩咐道: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摘选后辈进修的时候,凰儿、平天、夔牛、沙悟净,你们各自去一座城,接那些天资卓绝、品性上佳者入崆峒,施行教化。” “成!” 平天大圣牛魔王干脆点头: “老祖宗大概还在打盹,我去将他唤醒这一次我去东城吧,巡视的时候,东城有个小家伙还挺不错的,吾比较喜欢。” “可。” 霓裳飘飘的严江雪再度颔首,正欲说些什么,忽然蹙眉。 “恩?” 不只是她,真凰、旃檀功德佛、老牛魔等,都察觉到异常,沉眠中的夔牛都惊醒了,抬头四顾。 “这是.” 沙悟净有些错愕: “吾忽有所感,察觉到一种玄而又玄的联系,‘头顶’似乎多出了一方无上大世!” 平天老牛亦讶异道: “没错,吾也有此感,一方无上大世虚幻飘渺,又能够清晰感觉到,冥冥之中有意韵在告知我,我或可飞升那一处大世??” 众人都面面相觑,严江雪清冷的脸庞上浮现凝色: “我且去问一问娘亲,你们先接这一次的后辈入崆峒.” 说罢,她匆匆离去,走至崆峒山旁的石碑下。 这里明显冷清了许多,焦黑山峰上没了佛陀,悬崖峭壁上也没了帝尸。 严江雪穿过重重火焰走至时,绝美女子正端详着满脸迷茫的奔波儿灞,眼中似有不解之色。 “娘亲.”严江雪忧心问道:“您也发觉了异常么?” “未曾,但我能看到。” 绝美女子微微蹙眉,皱了皱好看的鼻子: “一种莫名联系诞生,沟通向诸天万界,我将崆峒彻底斩出岁月、历史与大天地,却被归属于诸天万界之中.” 严江雪听的有些迷糊,好奇问道: “您能看到具体缘由么?” “看不见,看不清晰。” 绝美女子摇了摇头,轻声解释: “为防妖祖,我将崆峒彻底自岁月、天地中拽出,你们和外界的联系彻底中断,没了任何相关,故此,我亦无法窥见诸事,甚至我和我过去身的联系都被隔绝了。” 之前,连续两次被妖祖横击,遭到重创,神女的伤势实在太重, 不得已之下,她将崆峒仙境彻底剥离,与岁月断联,甚至和自身的过去都失去联系,其余众人亦然, 虽都不受岁月历史更迭而影响了,但同样的,神女也无法通过众人看到外界变化。 只是,今日却又突生变故. 神女蹙眉道: “那方大世很模糊,但极为伟岸,呈现圆融之态,似乎沟通了一些诸世、一切诸界,允许不朽及以上生灵.飞升而去?” 严江雪听明白了: “所以娘亲,崆峒仙境被那方无上大世所洞察到,又被归于诸天万界的行列中?” “正是如此。” 绝美女子施施然起身,锁链震摇,神情凝重。 她亲自出手隔绝一切,却有玄妙大世洞察到此地的方位,这很离谱,且外界又到底发生了什么,怎的多出了这么一方无上大世? 绝美女子来回踱步,有些心忧,崆峒仙境被‘察觉’,便会逐渐回归大天地, 要不了多久,她虽能洞察外界变化,但同样的,妖祖也可以探查到崆峒之所在了! 自己虽然伤势愈合了個七七八八,不惧妖祖,但若对方真的大举伐来,自己不见得能护住小严她们 沉吟半晌, 绝美女子神色肃穆: “此事干系甚大,一方无上大世横压在诸岁月之上,过去历史中大概发生了大变化,外界恐怕也天翻地覆了!” 小严明显担忧了起来,忧心忡忡: “有大变故么?小陆他不会有事吧.” 绝美女子沉默了片刻,轻叹: “不好说,我模糊看见那方无上大世,看到一个名为【道朝】的大国,横压天、地、人,其中道果之势,雄浑至极!” 道朝,天公昊天,太上天、元始天、灵宝天,又分别有太上老君、盘古道人、禹馀道人坐镇 都算是道朝中人,且某个炉子也被放置于太上天,炉子里躺着的,是某个圆满道果的真身 神女此时看不清晰,只能感应到大概,故此越发的心惊。 小严脸上担忧之色更重了,咬了咬嘴唇: “娘亲,我已接近大罗的层次了,要不,我走一趟外界?”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 “我如今为【教化之道】、【师之道】的化身,寻常大罗都奈何不了我,应当不会遇到危险。” 绝美女子思忖半晌,还是摇了摇头: “暂时再观望观望,等此地与岁月牵扯更深一些,我能看到更多一些后再论。” 顿了顿,她发出警告: “那方大世,厚重的可怕,其中有一道气息强的吓人,我都非对手!” 小严沉默的点了点头,不自觉的捏紧了手掌。 小陆会有事么? 一方突兀出现,横压在岁月之上的无上大世,更有娘亲都敌不过的未知生灵栖息在其中 她忽然有些惊惶了起来。 ……………… “奇怪.” 现世,陆煊真身行走在天际,默默沉思。 “教化之道,居然有主,这是哪位先天神魔?” 他有些无奈,自己欲在遂古之初行大教化,使【道祖雏形】之位巩固, 如今提前开始研究教化之道,尝试以【大均】模拟,结果却发现教化之道居然是有主的. “道果之中,没有哪位是教化之道所化,莫非是哪个还在蛰伏的大罗?” 一边思索,陆煊一边仔细察探【崆峒仙境】的所在,他双眼氤氲起无量光华,洞彻因与果,占据一切【联系】。 道果之躯铸就,元始身更进一步后, 单论元始真身,陆煊已然接近了二师尊,自身等同于半个诸果之因,一双眼眸照彻一切。 探查了许久,他终于顺着【道朝】的一条因果,找到了崆峒仙境的所在。 “这” 陆煊有些惊疑不定,崆峒仙境此刻的状态很玄妙,自岁月长河中剥离而出,处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 若非道朝中有三位老师的化身坐镇,有昊天前辈为天公,大势磅礴,横压一切,自个儿恐怕寻找一千、一万年,都找不见崆峒的踪迹! “只是,该如何进去?” 他凝视着存在与不存在的间隙中,那固若金汤的崆峒仙境,陷入了沉思。 “却也只有如此了” 自语间, 陆煊运转元始真身,身披混沌,脚踏诸劫,鼻息间弥漫地火风水, 谨慎的剥离出一缕分神,确定自身躲过一切窥视后, 这才将分神演化为【紫霄宫主】的模样,悄无声息的沟通紫霄宫,借用道果棋盘之伟力。 ‘陆煊’与‘紫霄宫主’之间的联系,不能被妖祖等发现,故此他平日里从来不动用紫霄宫和道果棋盘的力量, 今天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分神化作紫霄宫主的一道灵,调用诸多伟力,终于在惊动那些道果之前,强行挤入了崆峒仙境。 凝视分神走入其中,陆煊轻吐浊气,便就端坐在现世之上,俯瞰八方,横压一切。 “必须得吸引那些道果的视线才行,否则若被洞察到紫霄宫主之身的些许异常,就麻烦了.” 念及此,陆煊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盘坐现世之上,借大天地之力,一手击入混沌! “来,佛母,今日手痒,与吾切磋一二!” 他骤然暴起,倾力一击,地火风水暴动,开天幡猎猎作响,正在混沌深处静修的佛母遭创, 猝不及防之下,头颅都被劈裂! “陆煊!” 佛母震怒: “汝有病乎?!” 陆煊晒然一笑: “我蛮夷也!” 说话间,他脚踏大天地,源源不断的天、地、人之势涌入体内,开天幡震摇,诛仙四剑发光,大混沌陷入暴动! 数道视线都聚焦而来,沉凝且忌惮。 “这是一个机会.”菩提眺望压着佛母暴打的那位陆道友,目光闪烁: “陆道友真身降临,或许可有所为!” 自语间,他伸手一指,一具化身悄无声息间,走入岁月长河,走入道朝,携一根菩提妙树枝,降临灵山。 【道历三千三百年,灵山立佛国,聚恒河沙数世界之佛陀、菩萨、罗汉、金刚,以释迦如来为国主。】 “陆道友还是太冲动,初具道果之能,尚非道果,便耀武扬威,真身离开道朝,平白给了吾这么一个机会.” 菩提古佛冷笑,如是自语。 “好人呐,当真是好人呐.”释迦如来摩挲着崭新的菩提树枝,看着自恒河沙数世界中走来,朝自己做拜的诸佛,如是自语。 他赞叹开口: “世上还是好人多!” ……………… 崆峒仙境。 一缕分神化作面容平平无奇的青年道士,落入一座巨城中。 “此地是?” 陆煊看着繁华至极,古韵与现代文明风貌并存的巨城,有些讶异,城中此时似乎是什么节日,极为热闹,人潮在汹涌。 “不知道会不会选到俺,俺要是能进圣地,聆听严师教化,俺爹都得要给我磕俩头,祖坟都得原地爆炸!” “你个大老憨,做梦吧,要选也是选我!” “伱骂俺?沙包大的拳头见过没有?” “行了,别吵了,圣地的前辈应该快来了我听闻,凡是能被选中,凡是能聆听严师教化的,都能一步登天!” 陆煊静静聆听诸多讨论之声,脸上浮现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严师. 应当是小严吧? 他略微有些恍惚,心生感慨,很难将‘师’这个字和小严联系在一起。 那丫头. 既已走入崆峒仙境,陆煊也不着急了,静静的看着这满城的众生百相,独自安静屹立。 “小哥,票子要伐,票子要伐?” 忽有一个鬼头鬼脑的少年挤近前,小声开口: “大选的内围券,一张内围券入手,圣地前辈降临时,第一眼就能看到你,被选上的机会,至少翻倍!” 陆煊一乐: “内围券?” 天地相述,他自然而然的明白了过来,大选开始,参选者各自入座,静候所谓的圣地前辈择选, 内围券,便是最前头的位子. 陆煊饶有兴趣的开口: “这东西,应当不好得吧?你就拿来卖了?” 鬼头鬼脑的少年撇了撇嘴: “这你甭管,券的来历也绝对没问题,就是我自己的.你就说要不要吧!” “我买了,你怎么办?”陆煊又笑问道。 “我?” 少年嘿了两声,自信满满的挺胸抬头: “我坐在内围或是站在外围,都一样,没有任何区别,圣地来的前辈只要眼睛不瞎,自然第一个将我挑走!” “你还.挺自信。”陆煊看着这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少年,温和的笑了笑,感觉却有些奇妙, 任道朝之主后,就连昊天前辈见了自己,都会微微做个礼,倒是很多年没人在自己面前这般言谈了。 “你到底要票不要?”少年有些不满:“你不买,可别耽误我做生意” “买了,这些够不?” 陆煊手中浮现一块宝玉,神光闪烁,少年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伸手抢过,一把将内围券塞给陆煊,眉开眼笑: “你直接去内围就行,券是绑定名字的,问你叫什么,你说你是李大宝就成!” 他似乎怕陆煊反悔,怀揣着宝玉,一溜烟的便没了踪影。 “这小家伙.” 陆煊失笑摇头,捉着内围券,悠哉游哉的入了场,在候选处的最前排落座,身前还立着个写有‘李大宝’三个字的小牌。 “你就是李大宝?久仰!”身旁的少女抱拳招呼,陆煊瞅了瞅她身前的小牌子,上面写着【陈小羲】三个字, 他笑呵呵的点头: “唔,你就是陈小羲,久仰久仰” 陆煊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察觉到眼前少女身上,有一种割裂感。 看了看少女身前木牌上写着的‘陈小羲’,凝视那个‘羲’字半晌, 陆煊心头有些发寒,游玩红尘的心思也猛地散去了。 这家伙.当真无处不在。 认出自己了么?不,应当没有. 天上,忽传来闷鼓声,有一头背负火焰山的巨牛走至,踏云而来。 “是平天大圣!”有人发出惊呼。 本章完 第五十七章:被篡夺命运的陆煊,降临崆峒 整座巨城,都鸦雀无声了。 无数民众或恭敬,或仰慕,或畏惧的凝视着天上走下的巨牛,看着这尊来自圣地的仙化而为人,屹立在最前。 “是传说中的平天大圣哎!” 陈小羲龇牙一笑,自来熟似的对着陆煊道: “也不知道咱们能不能被选上” 陆煊深深的看了陈小羲一眼,按捺住镇死这家伙的冲动,心头存起了疑惑, 伏羲潜至于此,想要做什么? 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思索间,陆煊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应当没什么问题。” 说话间,牛魔王慢条斯理的开口: “依照惯例,此城之中,择选三人,入圣地聆听教化,当以品性、资质皆优者为先,另外” 他淡淡宣判,如同降旨: “东城王家,排除异己,为入圣地,于暗中斩除天骄,其罪不可赦,王家相关者四十七,刑罚百年,为首者十四,尽斩之,望诸位引以为鉴,莫要再犯。” 无数人哗然,王家,是坐拥不朽的大族,在整个东城都数一数二,结果. 陆煊皱了皱眉头,天地相述,亦是立刻便明白了过来,王家,曾经的琅琊王家 他心头有些复杂,却并没有说什么,既然做错了事情,那么本就该受罚,理所应当。 陆煊轻轻叹了口气。 在一片喧哗过后, 牛魔王微微压手,满场又寂然, 他淡淡道: “接下来,当择选入圣地者。” 说话间,这尊诸天层面的妖族大圣眼中,浮现出灿金色的光彩,遍览全场。 这是一门可以甄别资质的神通, 场中所有人,凝神看去,身上便会浮现出光华,或明亮,或暗淡,越亮,便是资质越好。 他最先看去的,是立在外围的李大宝,其身上光华如皎月,心头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家伙,怕是将自己的券给倒卖出去了. 扫了一圈,牛魔王目光落在了陈小羲身上,微微动容,体明骨净,宛若天成,身上璀璨的光芒几乎可以和李大宝并肩! 亦是绝顶之姿。 他又看见陈小羲身旁,那个大概买了李大宝手中券的青年道士,呼吸一滞。 牛魔王被绚烂光占据了一切视线。 他看到了大日。 一万个、十万个、一百万個大日! 大罗之资? 还是道果之资?! 牛魔王背后寒气炸开,头晕目眩,先是狂喜,旋即心头悚然! 这等天资,定当早已洞察,绝不会被掩盖至今日! 这道士.有问题。 有大问题。 他不动声色的朝着崆峒古山传音,旋即微笑开口: “今日已有所得,陈小羲,李大宝,暂时便此两位,第三个名额还需要考量品性,圣地自会来人调查。” 人群又是一片哗然,很多人都叹息,更多的则是东张西望,欲寻找那两个被选中的幸运儿, 而人群后方,鬼头鬼脑的少年咧嘴一笑,挺了挺胸脯,像是早就知道结果一般,正欲上前, 却见到那位牛大爷一挥手,带着一个面容娇俏的女孩和那个买了自己票子的道士,飞天而去 我才是李大宝啊喂! 李大宝脸上笑容凝滞了,额头上冒出来三个问号。 ……………… 抵达崆峒仙境的时候,方才日上三竿。 “在这里静候。” 牛魔王吩咐了一句,将陆煊与陈小羲留在山脚,便自顾自的上山去了, 很快,另外三城的被选者也给带了过来,各自三人,都是年岁不大的少年少女, 真凰、沙悟净、夔牛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陆煊后,亦都各自去了山上,不见了踪影,十来个少年少女则都彼此交谈了起来。 “你们好呀,我叫陈小羲,这是我朋友,李大宝。” 陈小羲欢快开口,表现与一个十来岁的少女没什么不同,这些个少年天骄彼此通换姓名, 一部分是平民中的天才,但更多的是大族的后代,毕竟血脉传承之下,大族中出天才的概率更高。 有叫做曹若言的小姑娘此时靠了过来,好奇问道: “你们是自东城来的吧?怎么就两个人?” 陆煊抬了抬眼睑,温和笑道: “这倒是不清楚了,暂时只有和小羲被选。” “是吗?” 曹若言兴致勃勃的问道: “我还没去过东城哎,大宝哥,那儿好玩么?” “还行,四大城应当都差不太多。” 陆煊平和的回答着,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已然具备了部分类似于【全知】的特征, 一切他欲知晓的,只要不涉及到大隐秘,天地总会自发的告诉他。 诸天万界在他眼中,澄澈透明,除了与那几位道友相关,几乎无有看不透的事物。 曹若言此时摸了摸下巴,眉眼弯弯的笑道: “哎,是吗?有机会我可得去东城看看,四大城我只差东城没去过了呢.” 顿了顿,她看向道士问道: “大羲哥,你说严师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道士模样的李大羲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呢,应当是个很严厉的人吧?” “小羲姐,你说呢?” 陈小羲微微颔首: “严师擅于教化,麾下弟子无不超凡脱俗,又有古话说,严师出高徒” 说话间,她与李大羲对视了,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奇怪. 这道士的身份,很奇怪,为何,没有半点过往的记忆? 怪哉,怪哉。 ……………… “怪哉,怪哉?” 陆煊脚踏大天地,手持开天幡,砸的佛母满头是血,神色间却浮现出疑惑之色。 自己为何会在此争杀? 似乎,是因为要吸引诸道果的视线,方便分神去崆峒仙境中探望小严和娘娘, 可问题是,自己压根没派分神前去啊? 陆煊眼中迷惑之色更重,心头没来由的浮现出烦躁感,连下手都狠辣了几分! 道果之躯发光,照亮诸界诸世,陆煊张口,凶猛一吐,胸腔中的地火风水冲荡而出,化作一口开天辟地以来最恶的一口气! 地火风水之息似箭,钉的佛母头颅龟裂,开天幡斩下,诛仙剑阵转动! “陆!煊!!” 佛母声嘶力竭: “吾不过欲在混沌中小憩,何故如此?何故!!” 他亦吐出大肚佛祖,围猎陆煊,但各自被打的暴退,伤痕累累! 佛母的根基终究太浅薄,以虚幻道果成为古老者,又没有道果大器,更遑论道果至宝. 在开天幡和诛仙剑阵的压制下,他极为凄惨,只能被动挨打! 陆煊眉头紧锁,依旧在思忖,到底哪里没对? 自己为何会不派遣分神去崆峒仙境? 不对,不对,不对! 一种诡异的割裂感在陆煊心头浮现而出,他忽的恍悟,旋即悚然! 自己绝该令分神前往崆峒仙境,分神也一定去了, 现在却毫无记忆,且还伴随这种割裂感. 伏羲。 ‘嗡!’ 已然八铸的造化玉牒发出震动、嗡鸣,道祖雏形亦是在警告陆煊, 蓦然间,他丢失了那一段记忆、那一段命运、那一段身份,都浮现于心头! 真是伏羲。 陆煊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看向了佛母,发出震声: “来,佛母,来与我战!” “还不够!” 他展露元始真身与斗战真身,背后六道大盘、模糊混沌、七十二色毫光等事物缓缓流转, 九臂各自捉持着一条大道,凶猛凿击! 佛母很凄惨,有重创乃至濒死的趋势,终于开始避战,选择了逃遁,一边咳血,一边退向了混沌深处 临逃走前,他怨气满满: “陆道友,吾便看你起高楼、宴宾客!会有来日,会有来日” “是么?” 陆煊双眼中映照一切因、一切果,自身不动,未来的无数种可能中,每一个陆煊都横击佛母, 而未来映照至现,佛母刹那间变得破破烂烂,看不出人形! 他逃的更快了一些。 凝视佛母的身形消失在混沌深处,陆煊还是不解气,莫名其妙的情况下,被伏羲顶替了一段身份,既惊悚又震怒。 他觉得有些牙疼,来回踱步,心头给伏羲记上了一笔, 旋即就这么端坐在大天地上,环顾八方,威严厚重! “伏羲啊伏羲” 陆煊还是咽不下那口气,索性不再隐瞒,真身走至存在与不存在的间隙,从中捞出了崆峒仙境,一步走入其中。 ……………… “崆峒.” 妖祖凝视着虚无中浮现而出崆峒仙境,目光闪烁,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如今的形势,对他们并不太友好,阿弥陀跌落、死去,后土不明立场,紫霄宫主亦不可尽信 而反观另一边,昊天重入得道者行列,那陆煊只要踩在大天地上之时,便有媲美古老者之能, 三清更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且神女的伤势,恐怕已然快愈合 此时此刻,不适合明面上爆发冲突,自己等,未必是对手。 思忖间,妖祖侧目看向菩提,轻声问道: “安排的怎么样了?” “基本无碍。”菩提古佛抬了抬眼睑,神色平静:“佛国已立,西游即将重启,这一次,诸道果都将下场。” 妖祖微微颔首: “算我一个,这一次,应当是末劫前最后一战了后土那边,还是没有回应么?” “没有,后土的立场很模糊,看不清晰,另外” 菩提犹豫了一下,继续道: “另外,太一那边似乎有有变数,他重铸了东皇钟,自身越发的飘渺,看不清晰。” “这是好事。” 妖祖颔首,旋即目光炯炯: “接下来,将会是最好的一次机会了,末劫将至而未至,灵宝暂时无法踏入【圆满】,太上则越发的接近跌落, 西游重启之时,末劫只差临门一脚,尽管灵宝大天尊距离圆满也会只差临门一脚,但同样的,太上.将跌落!” 菩提含笑点头,目光深邃: “是啊,两位接近圆满层次者,远不如一个真正的圆满道果,这个特殊的时间点,是我们的机会!” 顿了顿,他开始盘算: “到时候,你和伏羲联手,足以拖住无有圆满道果的三清,我可以纠缠住昊天,陆煊交给太一,佛母拖住神女.” 两位无上者脸上都浮现出笑容,接下来,将是最好的机会。 与此同时,混沌深处,太一缓缓走来,手托东皇钟,神色肃穆。 他平静道: “阿弥陀呢?” 两位无上者侧目,看向太一,微微蹙眉, 片刻,菩提颔首开口: “提前入场了,具体的,便不可与你言说。” 太一不以为意,干脆的点了点头: “西游重启之时,陆煊是我的,汝等若是插手,莫要怪我翻脸。” 菩提蹙眉,看了眼东皇钟,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反而是妖祖冷哼了一声,不咸不淡道: “就怕你崩掉自己的牙齿!” “或许吧。”太一不置可否,似乎,胸有成竹。 他摩挲着手中的东皇钟或者说混沌钟,微微垂了垂眼睑,自言自语: “吾毕生之谋划,便在于陆煊,吞吃了他,我将要圆满所以,两位请放心,此次,定将功成。” “定将.功成!”太一又重复了一遍,一字一顿。 ……………… 崆峒仙境。 李大羲面沉如水,眼角抽搐。 “汝,到底是何人?” 一个身着霓裳的女子清冷开口,身侧旃檀古佛、平天大圣、夔牛、真凰等,各自布阵,虎视眈眈。 一旁,曹若言等人瑟瑟发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圣地几位传说中的大前辈忽然到来,忽然发难 曹若言咽了口唾沫,胆战心惊: “小羲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小羲瑟瑟发抖的摇了摇头: “噤声!静观其变就是,那个李兄似乎有大问题,被圣地的前辈们发现.” 在这些少年少女心惊胆战的交流间, 李大羲无奈抚额,这身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夺了还不如不夺. 不过,问题倒也不大,至少.见到了正主。 李大羲昂起头,凝视着天上身着霓裳的严江雪,微微一笑: “我不过是一个山野道士,想要拜在严师门下罢了,却不知几位何故如此?” “山野道士.” 背负着火焰山的巨牛冷笑: “山野道士,能如此平和的面对我等么?汝到底是何人,何时混入崆峒仙境的?” 严江雪此时似乎失去了耐性,清冷道: “不愿说就罢了,擒下,交给娘亲看一看,一切大白。” 此话一出,李大羲和不远处的陈小羲都是神色微变, 前者垂了垂眼睑,自言自语: “是这样的么” 天空上,严江雪忽的有些发懵,视线模糊,一切都变的不真实了起来,自己似乎在从命运中剥离。 “咳咳。” 忽有咳嗽声自广成宫中响起,严江雪猛然惊醒,李大羲神色骤变,惊悚侧目。 广成宫中,清玄道人疲惫的站着: “伏羲,伱过界了。” 伏.伏羲?? 严江雪错愕,旃檀功德佛茫然,真凰、夔牛、牛魔王等神色微变, 至于李大羲,他自身悚然一惊,连退三步,死死的盯着笼罩在混沌雾霭中的清玄道人,呵声发问: “阁下何人?” 清玄道人撑着一根拐杖,似乎很疲惫,说话极为吃力: “伏羲,你胆子很大.唔,罢了,有人来收拾你了,也好,不用吾出手。” 说完,清玄道人步履蹒跚的走回了广成宫中,身形似乎佝偻,疑似背负大伤,每走几步,都要咳嗽几声。 而恰逢此时,天穹震动,在无数惊悚的目光中,有无上生灵走来,伴随赞歌! “伏!羲!!”那无上生灵震怒开口。 本章完 第五十八章:诸界飞升,镇压伏羲,神女洞观! 整个崆峒仙境的生灵,都茫然抬头,呆呆的看着那横亘天穹的无上生灵。 无上生灵看不清晰面容,似是一个中年人,头顶两仪四象八卦,脚踩三灾六难九劫, 其身披混沌,背后有六道大盘和七十二色毫光流转, 身侧四方分别沉浮着【混沌未立】、【阴阳未判】、【天地未开】、【万物未生】这四副盛景! 无上生灵似乎震怒,开口间,地火风水自其鼻腔中喷涌而出,纠缠化作灭世景象: “伏!羲!你好大的狗胆!” 陆煊心头怒火中烧,他走进来时,目睹了一切,小严身上突兀浮现出了割裂之感, 若非是清玄道长忽然以未知的神通制止一切,恐怕. 小严已被替换了。 陆煊面上浮现出忿怒相,一步又一步,踩踏的天穹撕裂,隆隆作响! 旃檀功德佛色变: “这,这是哪一位大罗亲临?” 夔牛摇头,咽了口唾沫: “这种威势,几乎能和我家大老爷的化身媲美,绝非是大罗,恐怕.来的是一尊【古老者】!” 顿了顿,它脸上浮现出惊悸之色,忧心忡忡,一尊未知的古老者降临,还有这个所谓伏羲. 一旁,真凰、牛魔王、沙悟净等,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毛骨悚然,凝重的眺望着天上的伟岸生灵, 严江雪在沉凝之际,脸上亦是浮现出一丝困惑, 天上那个伟岸生灵,不知为何,总觉得很熟悉很熟悉,就像是.小陆。 是小陆吗? 她瞪大眼睛,心脏怦怦的跳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 李大羲神色更加难看了,心头有很不妙的预感,无论是他还是陈小羲, 都非本体,虽然修为等同本体,可化至高大罗,但却无法动用本体的无量本性灵光,绝不会陆煊的对手, 而且麻烦的是,自己当初化入玄清界的那一具身份,到现在都没有任何音讯,完全无法联系上 李大羲、陈小羲果断遁走,各自奔逃, 陆煊眼中沉着怒火,悍然出手: “伏羲!今日过后,你我不死不休,是为血仇!” 他一掌囊括一切大千,虽然自身脱离大天地,暂时无法调用大天地意志, 但身具道果之躯的他,几乎可与【伪道果】媲美,两個至高大罗,如何是对手? 李大羲、陈小羲双双咳血,被一掌镇压, 前者眯眼开口: “这是一个误会,并非不可化解!” 他有些焦急,虽然神女无法洞察自身真相,无法洞察超脱特征,但真要被她直视,自己所有分化之身都将会曝光!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误会?” 陆煊不怒反笑: “篡吾之身,也是误会么?伏羲啊伏羲,且看看,你到底藏着的是什么!” 两个伏羲神色难看至极,当即欲要自毁,但旋即僵住,自身时光遭到冻结! 陆煊神色阴沉,捉着两个被彻底镇封的伏羲,一步又一步,自云端上走下。 “前辈.” 大黑牛最先开口,神色沉凝至极,谨慎道: “不知前辈是?” 不远处,一众少年少女都噤声,静静的远眺着,方才的一幕幕给他们的冲击太大太大! 世上,还有这般恐怖的生灵? 降临而来,所为何事? 陆煊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大黑牛: “连我都不认得了?” 他模样回转,自中年复又化作青年,熟悉的面容呈现在众人面前,大黑牛、旃檀功德佛等都目瞪口呆,大脑陷入宕机。 陆,陆. 他们茫然失措,只觉得自身如坠幻梦,眼前疑似道果的无上存在,是陆子?? 这.怎么可能?! 沙悟净打了一个哆嗦,心头惊悚,这才十多二十年,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还记得,三十年前,自己还准备猎杀这位来着,一转眼,三十载岁月,这位就成道果了?? 这中间的跨度是否大的有些过分?? 最先反应过来的便是小严,她目光晶亮,猛地扑了上前,彼此相拥。 陆煊嗅着熟悉的桃香味,心头的怒火渐渐散去,轻轻拍了拍小严的后背,温和道: “我回来了。” “嗯!” 严江雪用力点头,眼眶忽然通红。 对她来说,这三十年,好长好长。 两人相拥良久,陆煊松开手,擦拭去小严眼角的泪水,轻声道: “故事很长,短时间讲不完,目前形势算是偏向我们,阿弥陀跌落、死去,佛道大衰。” 阿弥陀?? 众人都茫然,缄默,这个名词对他们来说太过于遥远,是真真正正传说中的存在, 可在陆煊口中,却是那么的平平无奇。 小严咬着嘴唇,轻轻点头: “小陆,你要小心,有一个很厉害的家伙,在窥视此处,娘亲曾经遭她重创。” “妖祖么?” 陆煊神色平静,抚着小严乌黑的长发: “无碍,她短时间掀不起什么风浪,我坐镇在大天地中,他们不会轻易入内。” 旃檀功德佛等再度被镇住,只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小严也呆呆的,眨巴眨巴眼睛,感到茫然,让她们避世三十年、躲藏三十年的恐怖存在, 在小陆口中,似乎 也不过如此? 听起来,彼此好像还打过交道了?? 她先是沉默,旋即脸上浮现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又转而心疼了起来,轻轻抚摸陆煊的面颊: “这些年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小严柔柔开口: “回来了,就好好歇息歇息对啦,我们的女儿早已降生,我给取的名字是【念】,就叫做陆念,只是那丫头很多年前偷跑了出去,到现在也没有音讯。” “我见过小念了。” 陆煊笑了笑: “她现在跟在后土身边修行,性子也收敛了许多。” 众人都有些麻木了,又一位道果. 陆煊此时轻吐一口浊气,神色渐冷: “先把这家伙处理了.我去见一见娘娘。” 顿了顿,他伸手,捉入天穹,轻轻一拍。 伴随巨大的轰鸣声,崆峒仙境再度与岁月长河相连, 更迭的历史、变化的岁月等,都映照入此地, 大黑牛、旃檀功德佛、真凰. 他们都愣在了原地,一点一点的消化着脑海中多出来的记忆,神色逐渐惊悚。 汉末之争,佛母、阿弥陀、紫霄宫 再到道朝、三公、三重新天. “俺嘞个亲娘哟!”牛魔王呆呆自语。 ……………… 现世,西佛土。 “我看到,一方无上大世……” 孙悟空端坐在须弥山废墟上,昂着头,凝视虚无,喃喃低语: “似来自过去,是道朝?” 过去大变,映照现在,历史中出现道朝,于汉末兴起,于西游之初灭亡。 当然,这历史时刻都在变。 孙悟空蹙眉,目光炯炯,道朝……他有预感,自己证大罗的契机,或许就在其中! 沉吟片刻,这位斗战胜佛自须弥山上站起了身,叹了一声佛号, 下一刻,一道宏伟金桥,跨越岁月长河而来,落在他面前! 孙悟空默然,最终迈步而上,于大道金桥的接引之下,飞升道朝。 类似的一幕幕,在现世,在诸天万界的各个岁月节点上演, 一个个胸怀大志的生灵选择飞升,选择去到那方统合一切的无上大世! 一条条璀璨金桥,落在道朝之岁月,一位又一位在各自古界、大世的无敌者走来, 有生金瞳者目光炯炯,双眼若是两盏大日金灯,熠熠生辉,凝视这一方无上大世,铿锵开口: “这当是吾之机缘,吾已无敌无数年,高处不胜寒,于此盛世,吾亦当注定横压一段岁月,镇压一切敌!” 有踏着古老渡船而至的紫袍老者,鹰视狼顾: “沧澜界中,我是古来第一人,原以为路被我走尽,不曾想还有此等妙地,于此间,我注定走到第一,走尽所有路!” 有身披皇袍的女帝,步步生莲,绝美容颜上写满振奋,亦在低语: “新的起点么?道朝,以道为名…..我看上了,来日我当为此朝之主,俯瞰一切,众生当再次向我叩首!” 类似的一幕又一幕,在一道道金桥中上演, 这些生灵都是各自古界、大世中的无敌者,飞升而来,无不雄心壮志! 然而。 “咳咳!” 额生第三眼的杨二郎走来,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某为道朝监察院执掌,汝等便是这一次的飞升者?都来登记!” 他一把捉来金瞳生灵,懒懒道: “不朽境,还不错,什么名字?多大年龄?擅长功法?” 金瞳生灵在杨戬大威下,神色僵硬,一五一十的回答。 “诺,你呢?” 杨戬又看向踏着古船的紫袍老者,微微颔首: “不朽圆满,不错,名字、年龄、功法?” 感受着深若渊海之势,紫袍老者默默低下了头,老实做答。 “然后是你。” 杨戬又看向女帝,打了个哈欠: “诸天第一关,唔,可以,名?龄?法?” 女帝震怒: “吾亦为一朝之主,汝等便是如此对待么?朕非犯人,更无罪,何须回答汝之……” 看着那三眼者掏出一把三尖两刃刀,感受着刺痛肌肤、魂灵的杀意,瞧着通天彻地的恐怖异象, 女帝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选择了从心,讷讷做答,一字不落。 有飞升者凝视这一幕,心神皆悸,喃喃自语: “这般恐怖的存在,却只是什么监察院的执掌……” 他咽了口唾沫,有些神往: “那道朝之主,又该是如何通天彻地的存在?” …………… 崆峒仙境,石碑之下。 某道朝之主憨笑着,做了一礼: “娘娘……” 绝美女子哼哼唧唧,撇嘴道: “还舍得回来?终于肯来看我了?” 奔波儿灞愤慨道: “还舍得回来?终于肯来看娘娘了?” 陆煊苦笑了两声,无奈做礼: “娘娘,是我不对,但之前的确实力不够,连崆峒仙境都无法寻见……” 绝美女子嘟了嘟嘴,凶巴巴开口: “办法是想出来的!” 奔波儿灞赞同点头: “办法是想出来的!” 绝美女子叉腰: “哎!翅膀硬了,就把我这个孤寡老人忘咯!” 奔波儿灞叹气: “哎,翅膀硬了,就把娘娘这个孤寡……” 它对上陆煊危险的目光,打了个哆嗦,钻进绝美女子的怀中,一动不敢动。 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奔波儿灞,陆煊如同当年一般,老实做礼: “娘娘,我错了。” 绝美女子噗哧一笑: “你看看伱,哪有点大朝之主的样子嘛!” 顿了顿,她神色肃穆了起来: “看到你,我便已知晓前后,重启西游之事,当是末劫前最后一战,也是你以力证道的机会,或许将极为凶险,莫要掉以轻心!” 陆煊认真点头。 绝美女子继续道: “这一次,我会来帮你,你也当竭尽所能,用上一切可用之事、物、人!但有所求,告诉我便是!” 陆煊想了想,瞅了瞅某条已然接近诸天层面的胖头鱼,后者心头忽有不祥预感, 旋即,陆煊乐呵一笑: “我觉得这条鱼或许能在西游之时派上大用场……” 奔波儿灞倒吸了一口凉气,掺和道果之争? 陆煊继续道: “这小家伙不是揍过太一一拳么?或许可以为饵,钓一钓太一呢?” 奔波儿灞两眼一翻,干脆的晕了过去。 绝美女子有些心疼,没好气的敲了敲陆煊脑袋: “行了,正经点,说正事!” 陆煊嘿嘿一笑,神色旋即肃穆,摊开双手,将两只被封印的伏羲丢了出来: “还请娘娘一观。” 绝美女子瞅了一眼,先是一愣,旋而色变。 “你有麻烦了。” 她严肃无比的开口。 本章完 第六十五章:小猴见大猴,菩提见陆煊,大圣折脊梁 菩提在咳血,妖祖咬牙切齿,神色都很不好看,夹杂着惊疑之色。 “陆煊……” 凝视着端坐在大天地中,含笑凝视自己等人的那位大帝,菩提古佛低语: “方才那非是他的力量,来自大天地,这位陆道友似乎摸索出一条新路。” 伏羲不知从何处走来,神色似乎复杂,轻声道: “的确很不俗,我能看到他的位格发生了变化,不仅仅是道朝之主,可称为天地主宰,执掌大天地意志……他怎么做到的?” 妖祖抬起眼睑: “应当是超脱特征。” 她神色很不善,方才猝不及防之下遭到横击,又被当众呵斥,很丢脸面,几乎有走入大天地与那陆煊争杀的冲动! 菩提古佛看出端倪,轻声劝道: “三清各有一化端坐在道朝之中,且那太上还未彻底跌落,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顿了顿,他微微眯眼: “说起来,这一次那位陆道友立下的国师林灵素,似乎有蹊跷,我看不透。” 妖祖闭眼良久,似乎怒火散的差不多了,冷冷开口: “的确有问题,应当是他和三清的一个后手,无数次古历中,林灵素都是你们佛门的大劫,如今却被提前,与西行劫难一起勃发.” 说着,她侧目,看向幽深处: “太一,如今你还有把握能将陆煊这块骨头啃掉么?” “无碍。” 太一漫步走来,混沌丝丝缕缕的缠绕在身上,眸子开合间,星光璀璨,大日煌煌。 他淡淡道: “执掌大天地意志,很玄奇的手段,疑似超脱特征,但并非无法处理,末劫将临,大天地也该衰微了!” 顿了顿, 太一垂下眼睑,似胸有成竹: “陆煊已近道果,等他彻底走上此境,便是我将他吞掉之时,他将与我合为一体,化作我的养料,助我更进一步!” 妖祖的神色缓和了些许,沉吟片刻: “话虽如此说,但那陆煊到底还是执掌了大天地,化为天地主宰,西行之事横生波折, 我看见神女似乎也降临这一段岁月了,这一次,或许为终极一战.提前做准备吧!” “自无不可。” 菩提古佛颔首,擦了擦嘴角血迹,目光深沉: “吾会传令于释迦,吾当亲入岁月当中,如同过去的无数次一般,为猴头之师,传他地煞七十二法,赠他大佛缘!” 佛母亦昂起头: “观音已重化慈航,这一职,便由我来替任。” 妖祖捋了捋鬓发,显露出修长雪白的脖颈: “我将引诸妖亲临,布八十一劫,猴头每历一劫,便近佛一分,待八十一劫历尽,孙悟空化佛,西行落幕,道门.亦落幕!” 几尊无上者都确定了自身的角色,同时俯瞰向大天地,但有意无意间,却都避开了那位三界大帝、天地主宰,只是凝视着某座神山内嬉戏的猴儿。 “西行当启,此一局,定下胜负,佛、道之争将要落幕!” 妖祖最后发言定鼎,一袭霓裳缓缓飘动,俯瞰古今,似乎看到三清惨败、神女崩塌之景! 她轻声道: “今日之事,终会清算,陆煊.” ……………… 【道历两万九千年,天下太平,陆帝亲临朝政,召天上天下诸官觐见,敕封道人林灵素,为道朝国师。】 【同年,陆帝巡三界,亿万生灵叩首而拜。】 【又二十七年,陆帝失影踪。】 【同年,花果山有妖猴渡海,历三十年。】 ……………… 天界,三十六重天。 “传吾诏令,天蓬元帅、卷帘大将,触犯律条,摘其职,贬其位。” 天公宣令,两尊古仙入人世。 “传吾诏令,白龙敖烈,引海灾,使一地风不调、雨不顺,长达三日,贬其位,摘其职。” 人公下诏,一条纯白真龙被镇入一处海域中。 同日,有一根铁棍,自兜率宫落下,坠入东海龙宫,道果道韵暴动,东海摇晃,百日不熄。 百日后,有猴子撑宝筏,渡海三千万里,终上岸。 “这海,是真大啊” 小猴子甩了甩浑身湿漉漉的毛发,拍了拍胸脯,似乎心有余悸: “划了一万个日夜交替,才看到这岸,再也不过海了,再也不过海了!” 它虽天生地养,近于先天,生来便是仙人体魄,但到底心性还幼,耐受不住寂寞,更遑论一万多个孤独日夜,只与海作伴. 但这猴儿,却也没心没肺,脑袋一晃,三十年孤寂尽抛于脑后,蹦蹦跳跳,开开心心的独自叫嚷道: “寻仙人去咯!寻仙人去咯!” 第一日,它走到一处村庄,对着村口的老大爷抓耳挠腮: “老头老头,您可知道,哪儿有仙人?” “仙人?你这猢狲能口吐人言,不就是仙吗?” “瞎说,瞎说!” 小猴儿不满道: “能说话就是仙人,那不人人都是仙人了?仙人是能搬山倒海、飞天遁地、呼风唤雨的!” 小老头咂巴一口旱烟,吐出云雾缭绕: “比如这般?” 说着,他伸手一指,村外高山腾空,又一指,云雾拖着他,这一刹在地上,下一刹到天上,又一刹复返地上。 “仙!仙!!”小猴子兴奋的哇哇大叫,抓耳挠腮:“仙人,收我做徒弟罢,收我做徒弟罢!” “我哪里是什么仙人?” 小老头哭笑不得: “我会的,人人皆会,不信你问她!” 说着,小老头指了指一旁正在吸溜鼻涕的小丫头。 小丫头咬着手指,学着老头的模样,指向天空,奶声奶气: “风来!云来!雨儿也快来!” 在猴儿兴奋的目光中,大风起,云雾滚,春雨落,地上万芽生。 “仙人!仙人!呼风唤雨的仙人!” 小猴子朝着女孩拜下,那小丫头笑的鼻涕泡都冒出来了,然后摇了摇头: “我不是仙人呀!这些都是天书上讲的,人人都会呢!” 小猴子迷茫: “天书?那是什么?” “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仙人,教给天下人族的东西哩!” “天书.小猴子眼睛都发光:“我要是能拜他为师,就好咯!” 小老头笑着道: “那样的仙,怎么是你这猢狲可以拜的?你学不了天书,那是传给人的,你是猴子,又不是人.若想寻仙,你不若朝着东边大城走,大城里头,一定是有仙的。” “俺去!俺去!” 小猴子连连点头,一脸憧憬的朝着东边跑去,闯入一座大城,花了一年,东寻西寻,东找西找,却也没找到哪里有仙, 反而被一些顽童狠狠的捉弄了两番,好不狼狈。 它又听说,山高处有仙,便朝着北跑,花了一年,找遍了一百座山,还是没有仙人的踪迹, 那些個山野樵夫、猎人,倒是个个都会仙术,但也都学自天书,它学不了。 真羡慕. 小猴子又往南边跑,在南边的荒地里找了一年,依旧没找到仙人,反而遇见的恶蛟,被撕咬的遍体鳞伤,好不容易逃出来。 “呜呜呜,找不到仙人,找不到仙人……” 小猴子伤心的抹起眼泪来。 哭着哭着,它看到一只老猴子,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 “伱是谁?” 小猴忘记了哭泣,歪着脑袋发问。 老猴想了想,道: “你是小猴子,我是大猴子。” 小猴儿听的迷糊,又歪了歪脑袋: “大猴,你找我有事吗?” 老猴不答反问: “海中三十年,城里两年,山里一年,荒野一年.你可曾吃过一顿饱饭?” 小猴闻言,扁了扁嘴,似乎委屈了,哇哇哭道: “没!没吃上,俺想花果山了,俺想吃桃子了……” “我请你吃。” 大猴揉了揉小猴的脑袋,给它寻来软桃、香蕉、甘蔗等,满满三大筐,小猴吃的不亦乐乎,扁扁的肚子都鼓了起来。 “大猴,你真好!” 它咬了一口桃子,由衷开口,又看了看见底的箩筐,依依不舍的将最后几个桃子递给大猴: “一起吃!” 大猴笑着摇了摇头。 小猴吃完水果,拍了拍肚子,好奇问道: “大猴,你为什么请我吃大餐呀?” 斗战胜佛想了想,轻声道: “我小时候也这么苦过,就当是请小时候的我吃一顿了。” “喔!” 小猴似懂非懂,又问道: “大猴,那你知道哪里有仙人吗?俺要去拜师!” 斗战胜佛脸上浮现出犹豫之色,咬了咬牙,指了指远处的茅草屋: “你去那里问问吧。” “好嘞!” 小猴欢天喜地的走了两步,回头疑惑道: “大猴,你不去吗?” “我就不去了,你且去吧,你且去吧。” “那成,我找到了仙人,拜了师,学了仙法,就来找你!把我学的都教给你!” “成。” 斗战胜佛目视小猴蹦蹦跳跳的离去,轻叹了口气,回头执历: “见过老师。” 菩提古佛静静的站在那儿,冷漠发问: “孙悟空,干涉此次西行进程,是为何故?” 斗战胜佛垂着脑袋,不语。 菩提古佛神色更加冷冽了一些: “怎么,不认我这个老师了,欲改变过去么?” “认的。” 斗战胜佛忽然抬起头,轻声开口: “是您不认我了。” 菩提古佛凝视着它,轻飘飘道: “掌嘴。” 斗战胜佛自己打了自己两个耳巴子。 见状,菩提又问了一次: “干涉西行,扰乱过去,是为何故?那位陆道友让你这般做的?” “不是。” 斗战胜佛坦率开口: “回老师的话,我只是想给小家伙找一个.更好的老师。” 菩提古佛神色猛地阴郁了起来: “放肆!” 恐怖大威压落,斗战胜佛被迫跪俯在了地上,脊椎骨都发出断裂的声音! 无上者冷冽开口: “在你看来,吾比不上陆煊?吾予你七十二神通,使你登临佛陀之位,享斗、战、胜之名,赐你登临佛祖果位的资格,汝便是这般回报于我的?” “并非如此,只是” 斗战胜佛轻声道: “只是,我想陆前辈,应当不会阻拦我成大罗吧?” 它驻足在诸天第五关【近大罗者】的层次许久许久,飞升来这过去岁月,正是因为察觉到了大罗契机, 但大罗契机加身,再加上天造地化的神躯、娲皇娘娘的一缕因果,却还是无法证大罗。 非它不能,而是菩提不准。 菩提古佛蹙眉,沉默片刻,淡淡道: “不是不允许你证大罗,你若成大罗,过去现在如一,西行之事直接烟消云散,等末劫到来,等以后再无西行之事,你便可从做你的大罗,当你的佛祖。” “原来如此。” 斗战胜佛俯在地上,垂着脑袋,却又道: “但我还想,陆前辈虽然不会给那小家伙斗、战、胜之号,但或许,也不会让俺老孙如现在这般.” “如现在这般,承斗战胜之号,行俯身叩首之事。” “相比斗战胜佛,俺更愿意做.齐天大圣!” 它硬顶着莫大的压力,强行直起了腰,站起了身,抬起了头,瞪着火眼金睛! 菩提古佛神色骤冷,凝视着这忽然桀骜的猢狲,不怒反笑: “胆子大了,翅膀硬了念师徒之情、西行之事,饶你性命,自去灵山领罚,三千年利刃穿心,三千年刀山火海,再三千年背负枷锁,遇人便叩首,磨去锐气,斩去狂念滚吧!” 他一掌将脊梁难弯的斗战胜佛扇断了脊柱,丢去了灵山,洒落很多血, 凄惨的大猴坠在灵山诸佛身前,在诸佛、诸菩萨古怪的目光中,呈叩首状,丧去了过去锐利,落去了方才的桀骜,失去了曾经的心气,颤颤巍巍开口: “我领罚而来。” 释迦如来睁眼,轻轻叹了口气。 ……………… 小猴蹦蹦跳跳的走到茅草屋前,似有所感,回首眺望,没看见大猴。 “心里忽然不舒服” 小猴困惑自语,旋即又没心没肺的将这抛之脑后,大咧咧的推开了茅草屋的门。 “这里有仙人吗?” 屋中,中年人抬起头,微微一笑: “你这猢狲,进主人家屋子当先敲门,这都不会么?” “是吗?” 小猴懵懂点头,走出茅草屋,关上门,用力敲了敲: “这里有仙人吗?” “进来吧。”陆煊无奈开口,幽幽的叹了口气。 屋门再被推开,小猴走入了方寸山。 “咦?”小猴看着门后的巍峨大山,懵在了原地,刚才那个大叔呢?? 它再回头,已没了门户。 茅草屋那边,菩提推门而入。 本章完 第六十六章:粗鄙匹夫陆道友,更胜唐僧胖头鱼 陆煊缓缓睁眼,脸上淡淡的笑容散去,一边拿调羹拨弄着碗里的米粥,一边淡淡开口: “菩提道友此来,所为何事?出手干涉应劫者的去向,汝已然违背规矩了。” 历来无数次重演的西行之事中,诸多道果彼此订立了规矩,不得以神通偏转猴子的偏向, 毕竟猴子最终走向哪边,哪边就算是大获全胜,气运暴涨,各自随意以神通干涉乃至直接掌控其心神,就是有违规矩, 只能通过其余【副角】进行引导,让猴子自行抉择出去留,抉择出是道还是佛。 菩提神色冷漠,自顾自的坐下,毫不客气的开口: “怕是阁下先干涉的吧?以斗战胜佛影响其过去身,好手段!” “首先,斗战胜佛是遵循其自己本心的选择,其次.” 陆煊左手浮现出开天幡,右手浮现出诛仙四剑,头顶浮现出天地玄黄玲珑塔,悍然出手! 他周身气机变得狂暴,先天无量血海沉浮,伴随着神哭仙泣之音,霸道开口: “谁给你的胆子,在大天地中如此与吾说话?” 菩提古佛神色骤变,完全没想到这个陆煊会如此干脆的撕破脸,如此果决的出手,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正常来说,此等大劫之下,应当以商讨为主! 他仓促抵挡,但一整个大天地意志轰然落下,伴随开天幡之锐,诛仙四剑之利,佛身都龟裂! 菩提古佛尽管为得道者,但此刻大天地还未衰微,天地意志本身就可以和顶尖的得道者媲美, 再加上开天幡、诛仙四剑的加持,菩提又未持妙树,猝不及防之下,自然遭创! 他大口咳血,神色愠怒,亦悍然出手,两尊无上存在彼此交锋于这方寸间,不见大波澜,也没有毁天灭地的浪潮,一切都收敛至极点! “适可而止!” 菩提古佛压低声音怒呵,陆煊并不理会,全力催动【天意道韵】, 以五十一份大天地意志号令其余四十九份大天地意志,朝着菩提施压! 甚至于,陆煊悄然催动自身【超脱体魄】,展露出绝世锋芒,极尽收敛而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一拳一脚之间,却都蕴含着莫大的伟力, 菩提古佛开始后退,身躯有龟裂的迹象,咳血不断! 他服软,不欲继续和这个疯子争下去,连忙开口: “重新再论!吾非问罪而来,只是登门拜访!” “登门拜访?” 陆煊嗤笑,依旧不依不饶,周身浮现出混沌未判、阴阳未立等异象,拳脚间浮现出诸道震隆之玄妙音, 他一拳打的菩提古佛额头开裂,露出其内的璀璨佛骨,又一脚踹出,如同粗蛮的山野村夫一般,但却直接踹穿了菩提的胸膛,佛血横流! 上清之左腿,在这个近于末劫之时,也越发的强盛了。 陆煊冷冽开口: “既然登门拜访,怎不见礼,若无礼,便是恶客,当打!” 菩提再度咳血,也不知是伤的还是气的,神色阴沉至极点,又夹杂着悸动之色, 他完全没想到陆煊强势至此,在完全掌控大天地、晋升天地主宰位格后,居然有这般伟力!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菩提古佛眼角抽动片刻,又硬抗了陆煊三拳,颅骨都碎了些许,自身佛躯变得不稳固, 他连忙掷出一片树叶: “此为登门之礼!” 菩提妙树的树叶飘忽而现,宝光流转,其上氤氲着大智慧、大清净的韵味,夹杂有遂古之初的先天色彩! 陆煊瞪眼,如同一個蛮夫: “登门拜访,以树叶为礼,你是在羞辱于吾么?恶客!” 话落,他下手更狠,全力催动开天幡和诛仙四剑,伴随重压, 天地玄黄玲珑塔亦嗡嗡做响,垂下道道玄黄气,有将菩提古佛镇压其中的趋势! 菩提脸色铁青,事发的太突然,这个陆煊完全不按照常理行事,他也压根没有准备, 再这样下去,自身有阴沟里翻船的可能,或许真的会被镇压在此处! 若是那样,麻烦就真大了。 当即,菩提古佛挣断几根玄黄气的缠绕,铁青着脸,摊开手: “是此物,此物为礼!” 他极为心疼的又从菩提妙树上折下一根树枝,咬牙切齿: “此物为登门之礼,当足够了!” 陆煊这才眉开眼笑的罢手,接过树枝,收起开天幡、诛仙四剑与天地玄黄玲珑塔, 又拿菩提树叶泡了一壶茶,文质彬彬的给菩提倒上一杯,笑眯眯道: “来就来嘛,还提什么东西,菩提道友,你真是太见外了” 菩提古佛面庞抽搐,心头郁结,只觉喉头一甜,又是一口佛血自口中溢出。 气的。 他连续深吸了几口气,复归清净,沉着脸落座,不怒反笑: “陆道友当真不同凡响,可谓是一日千里,这才多久时间,以大罗之躯,竟可与得道者争锋,好啊,好啊.” 陆煊温文尔雅的将热茶推上前,灿烂一笑: “菩提道友过誉了,我不过是运气好了一些,得了天地意志承认,能借用一二分天地意志之力罢了,算不得什么,算不得什么.” 菩提古佛嘴角抽搐,完全无法将面前这个温润的中年人和方才那蛮横匹夫联系在一起, 亦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憋闷着火气道: “陆道友好本事,好本事!” “休要再夸,休要再夸。” 陆煊温和笑着,抿了一口热茶,笑眯眯发问: “所以,菩提道友出手干涉应劫者之事,该如何算?” 开天幡、诛仙四剑的虚影在陆煊左右两侧隐隐约约,菩提古佛额头青筋微跳,呵呵笑道: “陆道友说笑了,吾只是顺手送那猴子去了方寸山而已,它拜谁为师,学什么法,修什么道,还是看它自己.” 顿了顿,菩提古佛垂了垂眼睑: “再说了,吾那方寸山的化身非佛亦非道,算不得违背规矩” 陆煊脸上依旧笑容灿烂: “终究还是干涉了,这般,道友将斗战胜佛交给吾,此事就算过去了,如何?” 菩提古佛皮笑肉不笑: “这恐怕不好吧” “恶客!”陆煊猛然起身,温和散去,儒雅落尽,显露斗战真身,三颗头颅、六张面孔同时呈现忿怒状,张牙舞爪! “倒也并非不可!”菩提古佛立刻改口, 闻言,青面獠牙、三头六面九臂的斗战身散去,陆煊温文尔雅的坐在原位,轻笑道: “菩提道友果然大气,既然这般,那此事就算揭过了.菩提道友要留下来吃晚饭么?” 菩提古佛捏着拳头,近乎咬牙切齿: “还是不必了!” “那菩提道友还留着这里做甚?不若回去,快些将斗战胜佛送来才是再不走,可就走不了哟。” 菩提转身离去。 等菩提古佛的身影彻底消失后,陆煊猛烈咳嗽了起来,身躯上亦浮现出裂纹,在淌血! 方才与菩提古佛交锋成千上万次,他看起来没事,但实际上受伤也不浅, 菩提古佛到底是一位得道者,哪怕自己凭借可战古老者的超脱道体,依仗大天地意志, 却依旧遭创,还是在天地玄黄玲珑塔的庇护之下!! “看来,古老者与得道者之间的差距,比我想象中更要大啊” 陆煊咳了两口血,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方才消耗实在太大,他一度接近枯竭状态,外强中干 略微平复了一下自身气息,愈合伤势后,陆煊看了眼没动过的热茶,撇了撇嘴: “一口都不喝,浪费了我这好茶,这可是菩提树叶泡的呢.唔,有了。” 他随手一捉,一只懵逼的胖头鱼自虚空中浮现,茫然四顾,旋即打了一个哆嗦,哭丧着脸: “奔波儿灞,见过陆前辈.” “你这是个什么模样?怎的愁眉苦脸的?来,喝茶!” 陆煊大气的将泡过菩提树叶的茶水推上前: “喝吧,此茶妙用无穷,开智慧、增灵光、全本性,内蕴大道!” 奔波儿灞战战兢兢的喝了一口,整个鱼都开始发光,先天本源气从它七窍喷涌而出,脑后浮现出大智慧光所凝聚的金轮,熠熠生辉! “谢谢过陆前辈!” 奔波儿灞神色更加凄苦了,无功不受禄,平白喝下这般好的东西,自己.有麻烦了! 它此时只想回到过去,给当初的自己狠狠的来一巴掌,好端端的,当什么应声虫嘛! 这下好了,报复来了! 陆煊上下打量了这胖头鱼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 “唔,开了智慧,脑瓜子应当也灵醒些许了,这般,你且去一趟花果山,占山为王,寻个恰当时机,与猴子交好,也加入西行队伍,如何?” 奔波儿灞脸上凄苦之色更甚,几乎要哭出来: “陆老爷,别啊,占了花果山?大圣爷非得三拳头将俺打死才是,我死了,可就没人陪娘娘了!” 陆煊哭笑不得,呵斥道: “此时的猴儿,不朽都不是,你好歹也是诸天境,这些年没少吃天材地宝,先天圆满之躯都养出来了,你在怕什么?” “哈?” 奔波儿灞一愣,明显兴奋了起来: “哎,还真是,把这茬给忘了,大圣爷现在可打不过我哩.我去也,我去也!” 它想起了自己曾经那个质朴的愿望,想起曾经吹过的牛, 拳打旃檀功德佛,脚踢齐天大圣 似乎,未必不可实现? 妙哉,妙哉! 奔波儿灞立刻恭恭敬敬的做了两个礼,亦是欢天喜地的离去了,看的陆煊直摇头,失笑道: “这胖头鱼.” 顿了顿,眺望着远去的胖头鱼身上,那厚重至极的先天本源气,还有这些年沾染上的丝丝缕缕超脱道韵, 陆煊啧啧称奇道: “当真是好福缘啊” 他估摸着,这西行岁月,凡人、妖怪吃一口唐僧肉能不能长生不老还不好说, 但若是吃一口鱼肉,怕是真能立地成仙、寿与天齐才是! 这胖头鱼,比唐僧还唐僧! “真该将它丢去当唐僧的。” 陆煊如是自语,目光旋而幽深了起来: “我还是太弱,与菩提若真正血战,当在七三开,我三.得尽快搅乱大势,悄走一趟遂古之初了啊。” “唔,伏羲这【身化一切】之特征,似也可以用上一用了。” ……………… “粗鄙匹夫,粗鄙匹夫!” 菩提古佛怒不可遏。 妖祖神色微凝: “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似乎负伤?” 一旁,佛母、太一、伏羲也都投来好奇的目光,神色沉凝。 菩提古佛深吸了几口气,强压着怒火,将事情叙述了一遍,末了,他沉声道: “陆煊之能,还要在我等预料之上,今日一个不好,我或许都要被镇压,他已然可以当作得道者来看待了!” 诸无上存在微微色变,佛母下意识的看向太一, 却见太一摇了摇头: “无碍,一切依旧在我掌握中,陆煊不过是借助大天地意志罢了,末劫越近,太上越弱,大天地也越弱。” 顿了顿,他微笑开口: “我推算,等太上彻底跌落之时,大天地意志亦将暴跌一次,陆煊之伟力将散掉九成九。” 菩提古佛神色沉凝: “那也得猴子正式踏上西行之路的时候去了.不过如今倒也还好,猴子入了方寸山,一切走上正轨。” 说着,他脸上浮现出冷冽笑意: “猴儿拜我那化身为师,最终还是会重演一次过去之事,佛兴道衰!” 妖祖脸上亦浮现出淡淡的笑容,旋即肃穆道: “话虽如此,却也还是要谨慎行事,需步步为营。” “自然如此。” 菩提微微颔首,目光森冷: “我且看那粗鄙匹夫起高楼、宴宾客,且看他楼塌了!” 顿了顿,他含笑,目光落向大天地中的方寸山,轻声自语: “便从一切重回正轨,从应劫者入吾门下而起!” ……………… 方寸山。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小猴儿连敲了九次门,总算是敲开了斜月三星洞的大门,一个童儿走出,微微颔首: “汝便是自花果山而来,寻仙拜师的那猢狲吧?” 小猴大惊,眼睛一亮,连忙抓耳挠腮道: “您,您是仙人?!” “我不是。” 童子淡淡开口: “但我家老爷菩提祖师是,他老人家早就算到伱会来拜师,便跟我来吧。” 小猴子连忙做了个不太标准的礼,欢天喜地的随着童子入内,最终面见了须发皆白的菩提祖师。 “仙人!仙人!!”看着仙气飘飘的老者,小猴子兴奋的大叫。 菩提祖师睁眼,微微颔首: “你这小猴子,漂泊三十四年,渡过大海、翻越重山而至,也算有诚心,不过还是毛躁了些许, 既愿拜师,那便且挑几年水,念几年经,读几年礼,磨砺磨砺性子罢!” 小猴抓耳挠腮,小心翼翼问道: “仙人!俺挑了水,念了经,读了礼,是不是就可以学仙术了?” “自然。” 菩提祖师颔首: “飞天遁地、腾云驾雾、呼风唤雨,无不可学,但你先要学的,是养性.” 小猴听着,有些迷糊,心头暗暗嘀咕: “这些,不都是天书里头的基本法么?人人都可学的东西,拿来糊弄俺,一看就是个没什么水平的家伙,还不如那村口的老大爷呢,哼” 想到这里,它双眼微微发光,心头又自语: “嗯!俺要去找那传下天书的大仙,拜他做师父!” 当下,猴儿对着菩提祖师摆了摆手: “罢了,仙人,俺不学了!” 说完,在菩提祖师懵逼、茫然的目光中,小猴蹦蹦跳跳的朝着山门外离去。 哈?? 菩提祖师茫然失措。 本章完 第六十七章:猴子拜师,入遂古之初,悟得佛门一场空 “你放我走!放我走!” 小猴儿嚷嚷道: “我不拜你做老师了,我要找更厉害的仙,最最厉害的!” 菩提祖师拎着猴子,嘴角抽搐,心头有一种憋闷感。 他方才洞彻前后,明察所有,最终确定并没有哪位道友悄然出手干涉 纯粹是因为这猴子被那【天书】迷了眼睛! 菩提祖师有些哭笑不得,紫霄道友甚至压根没有涉足西游之事,却造成如此大的影响和偏转,猴子都不拜师了! 他有些气闷的开口: “你这猴子,将我这方寸山当作什么地方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小猴梗着脖子: “我才没想来这,我要找大仙人,传授天书、教化无量人族的大仙人!” 菩提心头郁结,脸上看不出喜怒,淡淡道: “汝说的是紫霄宫的玄元福生吧?” “咦?你认识?” 小猴瞪大眼睛,也不闹腾了,目光晶亮的盯着菩提祖师。 后者嘴角抽了抽,旋而平缓道: “紫霄道友与我关系也算密切,但你这山野泼猴,怎能上的了紫霄道友眼?我又怎知你是不是诚心拜师?” “诚!我可诚着呢!”小猴大声嚷嚷,被菩提拎着,悬在半空,像模像样的作了个揖: “老神仙,俺一看你就面慈心善,是了不得的大好人,您给俺引荐引荐呗?” 菩提祖师微微蹙眉,陷入沉思。 那位紫霄道友目前看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如今亦是佛门三主之一,和三清已然反目,虽不可尽信,却也不可完全不信. 罢了,罢了。 菩提祖师淡淡道: “你说伱心诚,这般,你且在我这里扫地三年,挑水三年。打坐三年,再念经三年,若是都一丝不苟的做到,我便认你心诚,带你去见紫霄道友,如何?” “自然行得,自然行得!” 小猴欢天喜地的鼓掌: “渡海三十年,寻路四年,又哪里还差这十二年?我干,我干!” 见状,菩提祖师的神色再度缓和了一些,扫地三年、挑水三年,打坐三年,是为静心, 静九年心,再读三年佛经,或多或少都能养出一些佛性来,也算定下一个基调,免得这猴头跑偏. 当即,菩提随手一掷,将猴儿抛在地上,笑骂道: “还不去扫地?” “这便去,这便去!” 三年扫地,猴子干劲十足,三年挑水,它依旧活蹦乱跳,又三年打坐,最耐不住性子的猴头硬生生靠着这些年岁对修行的渴望,对拜师【紫霄】的渴望,坚持了下来。 且,在这九年之间,它心得以安宁,对拜师紫霄的念头亦越发的深邃,逐渐近似于【执念】矣。 再诵三年佛经,历时十二载岁月,猴子褪去了些许顽劣,懂得了些许礼数,行起路、做起礼来,也算像模像样, 至第十二年末, 菩提祖师凝视着小猴: “你在我这儿也呆了十二年,虽无师徒之名,却也有些许师徒之实,我观你品性还算过的去,心生怜惜,便再问你一次,可愿拜我为师?” 顿了顿,不等猴子回答,他旋即又道: “紫霄道友门下无徒,未必会收你,吾可教你的东西亦是不少,占卜天数、拘仙遣神、担山赶月、划江成陆、长生久视等,你若欲学,无不可学。” 猴子恭恭敬敬的做了一礼: “祖师,我这十二年承蒙祖师照顾,居有住,穿有衣,食能饱腹,行有规矩,但却还是心心念念着紫霄仙人。” 菩提祖师轻叹: “你可想好?紫霄道友若是不收你,我也不会再要你,你便只能去山野间重新做那猢狲,数百数千年后,寿尽之时,身死道消。” “祖师,我想好了!” 猴子认真点头,在那城中两年,山中一年,荒野一年,见的、看的都是修行天书之人, 从冒鼻涕泡的顽童再到耄耋老人,都使得一手了不得的仙术,传下天书、施行教化的紫霄仙人,一定也是最了不得的仙人, 要拜,就拜最厉害的! 拜不了最厉害的,也不拜差的! 这猴子,从来都桀骜。 见状,菩提祖师闭目良久,也不再劝,说多了反而丢份,只是淡淡颔首: “也罢,我便带你去见一见紫霄道友,但紫霄道友何等人物,你这无名猢狲是拜不得的,我便先赐你一名,如何?” 赐名,也算一桩大因果,对未来这猴子倒向佛门,多少有些好处在的。 “请祖师赐名!” “你既是个猢狲,便以孙为姓,生来顽劣,读经三年算收敛些许,你性子倒也契合于【佛】,我便赐你名为悟空, 你若一朝悟透,遁入空门,兴许能有大能为,和我、和紫霄道友并肩,亦非不可.” 三言两句之间,菩提祖师刻意的在猴子心头埋下一粒向佛的种子,便不再多说, 他捉着孙悟空,一挥手,景象变换,云雾翻滚,天路洞开,有一道混沌阶梯自三十六重天上落下,道韵流转,佛光潋滟! “走吧!” 菩提祖师看了眼阶梯上氤氲的佛光,听着缭绕阶梯奏响的诵经声,微微颔首,便带着孙悟空踏混沌阶梯而上,叫他多看看佛光,多听听佛经。 走上阶梯,孙悟空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行了数步,它看见有其他生灵也走在阶梯上, 有威严的帝王,有披甲的将军,有手捧书卷的圣人,这些人就在它眼前,却触不着,均来自一条宽阔的长河 “紫霄宫,横压一切岁月之上,你所见的景,是其余时光中的生灵走去紫霄宫的景象。” 菩提祖师淡淡解释了一句,既然决定让孙悟空拜紫霄道友为师,那紫霄道友在这猴子的形象自然越伟岸越好, 到时候,这猴子便会不自觉的朝着紫霄道友的路靠拢,而紫霄道友又为佛门三位初祖之一 大事或可成一半矣。 孙悟空此时小心翼翼的踏在混沌阶梯上,心头震动,横压一切时光、岁月之上的行宫 果然是最最厉害的大仙人! 它认认真真的看着那些来自其他岁月片段的影像,蓦然间,瞅见一个垂暮老者,在混沌长阶上一步一叩首,似乎叫喊着什么,听不清楚。 当即, 孙悟空也有样学样,一步一叩首,毕恭毕敬,虔诚至极,看的菩提祖师错愕不已, 这向来桀骜的猴子,怎的 他略微推算一番,洞察前后,恍然大悟,心头发出苦笑。 当真是无巧不成书,这猴子陆地上找寻四年,见了天书之玄奇,知了紫霄之伟岸, 方寸山之十二年,又将猴子寻仙问道的心思与拜紫霄的念头合在了一起,化作执念 当真是缘也。 菩提祖师心头生出庆幸感来,还好紫霄道友已入佛门,若还是偏向三清,偏向陆煊,那麻烦可就大了! 啧,三清啊三清,你们留不住紫霄这等妖孽,唯有浩浩佛门能容! 紫霄道友,当真是与我西方有缘。 思绪间,猴子一步一叩首间,已至紫霄宫门外。 菩提祖师上前,叩动宫门,连叩九下,绽放出晨钟暮鼓般的大音,洗涤心神, 旋即,紫霄宫大门洞开。 孙悟空深吸了一口气,理了理身上的粗布麻衣,小心翼翼的走入其中, 放眼四观,各种这辈子没见过的玄奇异象层出不穷,有开天辟地之相,亦有诸世诸界沉浮之景,伴随无数部古历缓缓旋转 它抬起头,看向最前方,瞧见了一個身着佛衣、盘坐莲台,身后还长着一棵大树的中年人, 中年人双眼似开似合,眼缝中可以看见混沌气流转,深邃无边。 仙人,最厉害的紫霄仙人!! 孙悟空呼吸都变的急促了起来。 菩提祖师微笑开口: “紫霄道友,许久不见。” 陆煊缓缓抬起眼帘,双眸照彻一切,骤然间便明白了前因后果,眼中闪过一丝古怪之色, 唔,本还在思索该如何悄无声息的诱拐孙悟空的,这下好了,直接送上门来了. 菩提真是个好人呐。 他凝视菩提,脸上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 “菩提道友,许久不见,这是?” 菩提祖师微笑: “一只山野猢狲,欲拜道友为师,我见这猢狲也算诚心诚意,便带来给道友一观,看看道友是否有意” 陆煊温和的看向猴头,淡淡问道: “小猴,你可有名字?” 小猴双眼中浮现出期冀之色,连连作揖: “回仙人的话,俺我叫孙悟空,孙悟空!” “好名字。” 陆煊再度颔首,菩提亦笑道: “修道,自然先要悟,若悟出【空】来,便是成了正果,这猢狲心诚,未必没有修成正果的机会,我便替它取了这个名。” 陆煊平静的笑了笑,目光深邃,悟空悟空,唯有佛门才讲究【悟空】,先悟后空,遁入空门,立地成佛。 但佛门可讲悟空,道门,亦可讲。 当即,他做沉吟状,半晌才开口: “也罢,既是菩提道友引荐,我若不收下这徒弟,倒也算我的不是了孙悟空,你可愿入我门下?” “愿意,愿意,天大的愿意!!” 孙悟空毫不犹豫的叩首,邦邦邦的三下,重重叩首! “善,那吾便先记你名。” 陆煊含笑,与菩提寒暄片刻,起身送客。 菩提走至紫霄宫外,想了想,遥遥的对着孙悟空嘱咐了一声: “你这师父,号【紫霄大慈佛主】,为佛门初祖之一,你这名字,倒也契合,我与你虽无师徒之缘,但到底带了你十二年,只盼来日,你可如你姓名一般,悟空!” 他不动声色的叙述完,又种下一颗‘向佛’的种子,这才飘忽离去。 紫霄宫大门轰然合上,孙悟空强忍住抓耳挠腮的冲动,恭敬做礼: “老师,老师!” 陆煊侧目,凝视着孙猴子,轻声道: “既入我门下,虽只记名,但也当知晓前后,你在我之门中,排行第四,头上还有两位师兄、一位师姐,可知晓?” 孙悟空有些懵,不是说这位大仙没徒弟么? 它也没多想,连连点头: “老师,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好好修行,争取修得正果,成功悟空!” 陆煊摇了摇头: “差矣,差矣!” 孙悟空一愣,差矣? 差在哪? 却见陆煊回身落座,身后泛着大智慧、大清净光的古树现出本相,骤然焦枯,火焰灼灼, 他平静道: “悟空,是让你以悟明空,践行【空】之道理,却非让你遁入空门,修成那所谓正果。” 孙悟空脸上浮现出迷茫之色,思索许久,抓耳挠腮,再执一礼: “还请老师解惑!” “你可知佛门?” “知道,知道,菩提前辈让我读过三年佛经,自然知道,佛讲慈悲,渡尽苍生!” “那你可知,佛自何而起?” “自三位佛门初祖而起!” “错!” 陆煊断然否决,微笑道: “佛自道起。” 孙悟空茫然四顾,不解发问: “老师,菩提前辈不是说,佛道不两立吗?他告诉过我,道门多恶,只知夺天地造化,而不知反哺天地,一味索取; 而佛门多善,自天地中取势,修成正果后,以普渡众生为己任,以完善天地为本愿” 陆煊失笑,这菩提,当真是为了孙悟空入佛而无所不用其极,一直在潜移默化的于猴子心头塑造道恶佛善、道衰佛盛的观念 微微摇了摇头,他淡淡开口: “你既知佛自初祖而起,亦知我为佛门初祖之一,那可知道,我自何而起?” 孙悟空自身悟性也属于超绝的行列,微微一愣,便犹豫道: “莫非老师您.自道而起?” “我本是道门天尊。”陆煊颔首。 孙悟空沉默片刻,似乎思索,良久才抬起头: “悟空悟空,悟得空,入空门,成正果,却并非终极归途,复转于道才是?” “对了一半,却不全对。” 陆煊敲了敲猴子的脑袋,温和问道: “我先问你,你可有欲学之法,欲修之妙?” 孙悟空这一次异常坚定: “我欲学老师之法,修老师之妙!” “那好,你且随我来。” 陆煊施施然起身,伸手一指,洞开一方混混沌沌的时光长河,带着懵懵的孙猴子逆流而上,走至最古,走至遂古之初。 “佛,在于普渡众生,渡尽苍生劫难,授人以鱼;道则不同,道当教化众生,令众生自渡劫难,授人以渔!” 陆煊一边讲述,一边褪去身上佛衣,散掉脑后佛光,化作一个朴素道人。 孙悟空发愣,授人以鱼?授人以渔? 它细细思索,似乎明悟,一为替众生消去愁苦,一位教众生如何消去愁苦? 不,似乎不准确. 就在孙悟空冥思苦想的时候, 陆煊再道: “你入我门下,我当带你见一见你三位师祖,告诉你门规,且让你看看,何为授人以渔。” 他才懒得慢慢谋划,打算直接向孙悟空摊牌,直接偷家,带它见一见真正的【道】,再看一看西方佛土的贫瘠,让它知晓,与【道】相比,佛为下乘! 见了三清,瞧了道祖传道,看了西方佛土之贫瘠困苦,当悟空! 悟空悟空,悟得佛门一场空。 本章完 第六十八章:今日,为师便抄了西方的老家 “这儿.是哪里?” 孙悟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恐怖的先天灵气疯狂冲刷它的身躯,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力量,似乎在增长! 吸一口气,力量便增长一分,呼一口气,杂质就削除一分, 一呼一吸之间,孙悟空只觉得自己在发生天翻地覆的蜕变! “此地为遂古之初。” 化作一个古朴道人的陆煊平静道: “所谓遂古之初,便是一切之开端,此地屹立在开天辟地之后,却又是开天辟地之前,此地发源一切、孕育一切、生长一切,为真正的源初之所在。” 孙悟空听的晕晕乎乎,一切之开端,一切之源初 它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 “老师,那俺们来此,是为了干哈?” “不是说了么,见你三位师祖,而后看看【佛】的起源之所,最后观我传道,你与这儿蛮荒生灵,一起听我说法。” 孙悟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脸上还透着迷糊之色。 它此时的心性,到底还是个顽劣小猴,十二年养静,却也只是短暂的压下顽劣而已, 故此没多久,跟在陆煊身后的孙悟空便又蹦蹦跳跳了起来,亦变成了一个话痨。 “老师老师,你看那颗树,好大,好高!” 陆煊淡淡道: “那是先天扶桑树,你的二师兄便在此树上生长而出,它是开天辟地第一团火,是大日之相,是阴阳中的阳。” 孙悟空听的眼睛有些发直,在方寸山呆了十二年,虽未曾修行,但也或多或少的了解了一些修行者的事情, 自然明白开天辟地第一朵火,意味着什么. “老师老师,你看那座山,接天连地,看不到极限!” “那就是不周柱,为撑天之柱,是你二师祖开天辟地之时立下的。” “二师祖开天辟地??” 孙悟空瞠目结舌,有些发昏。 继续走,它又继续叽叽喳喳,好奇心爆棚。 “老师老师,你看那只鸟,大,好大,非常大!” “那是鲲鹏,双翼若完全展开,可自天地最东横亘至天地最西,一振双翼,击海撞天,大若无边,亦算是你的长辈,日后看到应需行礼。” “老师老师,伱看西边,有一颗好大好大的树,生有六十三根树枝,都在发光,只是看起来有些灰败.” “那是菩提妙树,本有八十一枝,为菩提古佛所持的至宝,至于看起来灰败你等会就知道了。” “老师老师,菩提古佛和菩提祖师认识吗?” “菩提古佛为佛门三初祖之一,菩提祖师是他的化身。” “喔,难怪祖师一直要我念佛经,一直想我遁入空门!” “你倒是聪慧。” “那可不老师老师,你再看那里,有一个老道士,脑袋上长着大树,树上还有小娃娃!” “那是镇元子,自最初古史活到现在的苟王,也是你的长辈之一,日后看到要礼拜。” “老师老师,苟王是什么意思?” “嗯擅长趋吉避凶,知劫而逃、知灾而避、知难而躲的意思,应当能活很久很久。” “喔!那这個镇元子前辈,也很厉害!” 一路上,小猴的嘴巴就没停过,叽叽喳喳,事事都发问,事事都好奇, 陆煊也不厌其烦的替它解答,很详细,很耐心。 小猴是应劫者,所以陆煊收它入门,但既然入了门,就是自家徒儿了。 怎会厌烦呢? 一直走到昆仑山下,孙悟空由衷感慨道: “老师,你真厉害,什么都知道!” 摸了摸小猴的脑袋,陆煊笑道: “若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做你的老师呢?行了,随我上山,拜见你三位师祖,记得,要守礼数。” “好嘞老师!” 小猴子用力点头,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 道朝岁月,西行初开之年。 “当真无碍?那位紫霄道友虽然看着没什么问题,但终究并非知根知底,曾经还站在三清那边。” 妖祖一边发问,一边蹙眉,有些忧虑的看向紫霄宫。 菩提古佛摇了摇头,道: “应当是没什么的,真要说起来,猴头拜师,只是一切开端罢了,紫霄道友真有问题,影响也不会太大,那猴子,是不记情的。” “喔?是么?”妖祖好奇:“不记情?” 菩提古佛干脆点头: “对,西行重演过数十上百亿次,其中,九成九都是我担任它老师,它却从未有任何一次,念过我这老师的情 终究是一只蛮横猢狲,哪里懂得报恩?又哪里会念旧?” 妖祖若有所思,微微颔首: “原来如此.这般说来,那我也放心了,一只不念情的猴儿,也好,也好。” 菩提古佛微笑: “这也是吾为何敢将它交给紫霄道友的原因,真出意外,也无所谓,影响不了大局的。” 说着,他目光略微深邃了些许: “当务之急,还是要防备三清和陆煊,他们太过于沉寂,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动作,很不对劲,很不对劲.” 就在两位无上者彼此谈论的时候,人世。 茅草屋内。 “这些便是大罗之隐秘,你可以尝试洞观一番,但要克制,不能直接迈入大罗境。” 陆煊主身伸手一点,灵光落入遍体鳞伤的斗战胜佛体内, 这头老猴子做礼拜谢: “晚辈恭谢陆前辈大恩!” “你啊你”陆煊看着老猴子,同时又看着遂古之初的小猴子,心头忽然感慨万分,轻轻叹了口气: “你受苦了。” 老猴子有些不明所以,这位大前辈,怎的对自己这般亲近? 它没多想,沉浸在大罗隐秘中,自身短暂的凌驾在岁月长河之上,俯瞰历史, 甚至于说,陆煊给出的这一点大罗灵光已然超出了【大罗】的层次, 老猴子不只是回望这一部古史,甚至连通被道果更迭了无数次的无数部过去古史, 恍惚间,无数部古史中的无数次自身过去记忆都涌入脑海中,老猴子发出闷哼,缓缓梳理。 数十上百亿次的西行记忆涌入它的脑海,次次皆大同小异, 有些西行记忆中,西行为三人组,有些是五人组,还有些是自己独自一猴上路; 有些西行记忆中,它大闹天宫,有些则是大闹须弥山,还有些是大闹瑶池; 不过,绝大部分记忆中,它的老师都是同一个人,都是菩提祖师,与菩提祖师相处的种种都浮现而出,几乎全是一个模样。 “老师,你看,天上有一条好大的龙飞了过去!” “收声。” “老师,这七十二地煞法中,通幽之法的真韵到底是” “闭嘴。” “老师,你看,我给您去林子里摘来了些桃子,个个饱满,好吃着呢!” “噤声。” “老师,您” “停口,罚你叩首祖师堂三日,修闭口禅三月,话怎的这般多?” “老师,对不起,俺不问了。” 每一次记忆中,都有类似的一幕,到最后,也都总是同样的一句话。 “出了方寸山,不许说吾是你的老师,吾也不会记你之名,你只当没我,我也当没你。” 然后便被一道狂风甩出了方寸山。 次次皆如此。 老猴子叹了口气,先是有些伤心,旋即不以为意.习惯了。 麻木了。 天底下的老师,应当都是这样。 它接收了所有古史中的所有记忆,距离大罗只剩一步之遥,克制着自身不去迈出, 忽然间,老猴子突发奇想,尝试去连接这一段岁月的‘自己’,那只小猴子。 一幕幕入眼,先天扶桑树、撑天不周柱、巨鸟鲲鹏. 记忆里,小猴子问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道人一个又一个的解答,小猴子一刻不停,道人也一刻不停。 “原来.” 老猴子微红着眼睛: “老师,还能是这样的啊” 它发自内心的、艳羡的笑了起来,却又蜷缩了一点身子,忍着脊椎被菩提抽断的疼痛,轻声自语: “真好。” ……………… 遂古之初。 小猴儿蹦蹦跳跳: “三位师祖就在里面哇?开天辟地的师祖也在吗?” “在的,进去且莫要失了礼数。” “嗯嗯,知道啦老师,你都说了好几次了,真啰嗦!” “你这猴儿.” 陆煊轻笑,敲了敲小猴子的脑袋,带着它走入昆仑山顶的道宫。 道宫之中,三清端坐,元始居左,象征开辟,太上居中,象征存续,灵宝居右,象征终末。 三清此时都缓缓睁眼,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来了?” 陆煊带着小猴子恭敬执礼: “徒儿携学生孙悟空,来认一认门户。” 三清侧目,看向那东张西望的小猴子,微微颔首,孙悟空他们自然都熟悉的很 不过,以前是以前,此刻既然拜入小煊门下,那就是自家徒孙了。 太上微微含笑: “小猴儿,你既还未彻底入门,这见面礼就先欠着了,待你真正入门的那一日,给你补上。” 见传说中的师祖这般和蔼,孙悟空略微放松了一些,老老实实的做了一个礼: “见过,见过” “这是你大师祖,那是你二师祖和三师祖。” 陆煊笑着介绍,小猴老老实实的一个个招呼过去,做完礼,便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只是眼睛不断的四处偷瞧,透着好奇的光华。 与三位师尊寒暄了片刻,在小猴面前,也没说什么隐秘之事,都是唠了些家长里短, 末了,陆煊侧目看向小猴儿,拍了拍它的脑袋: “孙悟空。” 小猴子一个激灵,连忙做礼: “学生在,学生在!” “吾既已记汝名,汝当知吾这一脉的门规。” “学生听着呢,老师说就成了!” 陆煊有些失笑,缓缓叙述: “你为三清一脉,三清一脉,最大、最主要的一条规矩,便是遇劫入劫,遇难不避, 我会传你一切你所能学会的法与道,我会授你与渔,领你入道途,但你之后劫数,除非有人以大欺小,否则,为师一概不会过问,哪怕你身死道消,亦是如此.可明白?” “学生明白,学生明白!”小猴子狠狠点头,傻乐道:“什么都可以学.嘿嘿!什么都可以学!” 陆煊无奈,这家伙 他又侧目,看向三位面含笑意的师尊,心头忽生感慨,想到了过去种种,想到最初入门时的景象。 陆煊无比郑重的朝着三位师尊做礼拜下: “弟子陆煊,拜见三位师父。” 三清一愣,旋而都哈哈一笑,有欣慰,也有恼怒。 太上咂咂嘴,觉着有些不是滋味,师父啊 是师也是父。 但师可以有很多个,父明明只能有一个,三个父,算个什么事儿?? 他目光一下子危险了起来,轻飘飘的伸出手,自西行初年的东海之下,拽出一根棍子来,侧目道: “悟空,你看师祖这一根棍子,好看么?” 小猴儿伸长脖子,盯了半晌,用力点头: “好看,好看!” “下一次,就更好看了.行了,你们去办正事吧!” 陆煊咽了口唾沫,带着不明所以的小猴子仓皇逃走。 待一人一猴溜走后, 太上捉着棍子,慢条斯理的侧目,瞎眼道人撇了撇嘴: “此地是遂古之初,你欲何为?” 太上想了想,收回目光,一棍子朝着面色铁青的跛脚道人抽了过去: “借一借你道果道韵,让这送我徒孙的打狗棒好看一些!” “太上!你混账!”跛脚道人悲愤怒吼:“只会捡软柿子么!” 遂古之初近于自然岁月,远离末劫,故元始最强,太上次之,灵宝最弱。 ……………… 走下昆仑山,小猴子蹦蹦跳跳,忽然想到了方才的场景,,偏着脑袋思索了片刻,也无比郑重的朝着陆煊做礼拜下: “弟子孙悟空,见过师父!” “你这猴儿,还未入门,可叫不得师父!”陆煊好笑的拍了拍它的脑袋,见小猴子有些委屈了起来,便又改口: “行了,你还委屈上了?想叫就叫吧,你表现好些,入门也是迟早的事情” “好嘞!师父!”小猴儿又眉开眼笑了起来。 “走吧,也该办正事了。” 陆煊含笑,伸手一抚,小猴子化作小道童,又调动遂古之初的空白天地意志替它遮掩, 旋即,陆煊便带着孙悟空朝西边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道: “带你看看所谓的佛道发源之地,今日,为师就抄了佛土的老家” 猴子化作的道童懵懵抬头: “抄家?抄什么家?” “说错了,是在那讲道说法,教化万灵。” 陆煊含笑,如是说道。 本章完 第六十九章:遂古传道,共击元始! “这里.就是佛的发源地?” 小猴随着陆煊走至极西之地,它懵懵的环顾四周,一片破败。 土地干涸,纵横撕裂,山峰焦黑,河流发臭,一些蛮荒生灵苟延残喘. 与之前在昆仑山上看到的景象,完全是两个极端! 道童模样的小猴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的抓耳挠腮: “老师老师,佛,就是在这种地方诞生的么?” 陆煊微微一笑: “遂古之初,为一切之源,而在这里,十分天地,道占九分,佛踞一分.这样说或许不太准确, 在遂古之初,其实还没有佛,都是【道】,遂古之初结束过后,【佛】才慢慢的发展而出。” 小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老师老师,这么贫瘠的地方,该怎么抄家?看着,也没什么好抄的嘛.” 它有些嫌弃,不愿再往前走,这等穷山恶水之所,实在很难让人提起游览的兴致。 陆煊轻轻敲了敲小猴的脑袋,含笑道: “为师不是说了么,方才是说错了,此来,为的便是教化此地的悲苦生灵,教给他们自强、挣脱枷锁的法门,教他们如何自渡。” 孙悟空懵懵的点了点头,两只乌溜溜的眼珠子中透着好奇之色,老老实实的跟在陆煊身后,走至西方佛土的最中心。 “好大的山!” 它喃喃自语,旋即撇了撇嘴: “就是没有昆仑山大!” “此为须弥山,亦是佛道源头之一,两位佛门初祖便居住其上,现在起,你当暂时寡言,好好看,好好学。” 孙悟空眼睛一亮,可以修行了么? 它重重点头,连带着心情都激荡了起来,陆煊则是平静盘坐而下,身上浮现出重重混沌雾霭,伴随莫大威严,淡淡开口: “吾观西极土地,匮乏、破败、荒芜,其中生灵多苦楚,吾此来非为渡尔等苦难,唯行教化,赐道法,有缘者皆可来此听道!” 浩瀚天音响彻整个西方佛土,无数蛮荒生灵迷茫抬头,无论开没开灵智,都自然而然的听懂了此天音的含义! 道显于音之上,故听此音者,即便初生之幼儿,亦可洞观大音之本意。 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偌大的西方佛土都沸腾了起来,无数蛮荒生灵自发的朝着此处奔涌而来, 因为都是先天生灵、先天神魔的缘故,哪怕不通大道、不修法力、不悟妙理,亦都有非凡之能, 没多久,此地便被望不到边际的蛮荒生灵团团包围! 这其中,既有生而不朽,身是先天神魔的开天辟地第一头狮子,也有开了灵智的先天琉璃,甚至有大日光生出灵智所化的小童 “好多哎!”孙悟空缩了缩脖子,好奇张望,打量这些古古怪怪的蛮荒生灵, 而陆煊脸上则是浮现出淡淡的笑容,这些蛮荒生灵,几乎都是后世佛门的中流砥柱,大罗之下的佛陀、大菩萨等,此刻齐聚一堂! 他凝视向须弥山,神色淡漠,还没反应么? 有趣,有趣. 当即,陆煊轻吐浊气,淡淡开口: “今日,吾便讲修行,讲道理,诸位,听我说法。” 他将曾经给小火儿、小烛龙等叙述过的东西都重新讲述了一遍, 从筑玉楼、攀神梯、登天门再到朝天阙,甚至叙述更多,涉及不朽、诸天层次的奥妙, 一条大道坦途呈现在这些蛮荒生灵的眼前、心头, 从未接触过、从未设想过的道路被它们所洞悉 天花乱坠,地涌金莲,又有浩浩紫气如潮,无量仙葩绽放,夹杂大道之希音,遍布整个西方佛土! 孙悟空亦沉浸在道音中,它虽来自后世,但并未接触过修行, 此刻聆听妙理,听修行之路,入修行之门,脑子里积蓄的灵光猛然爆发,整個猴陷入了玄而又玄的悟道状态,疯狂汲取着各种各样的知识, 不止是它,那些蛮荒生灵也都类同,都开始悟道, 遂古之初为一切之源,亦为诸道之源,各种大道都才开始萌芽,各种道韵也都外显,无有任何隐秘的存在, 换句话说,在此地,目视一颗火,就能直接看见火之大道,目视草木枯荣,便能直接看到枯荣大道! 这些蛮荒生灵日日夜夜观道而不自知,却在此刻引爆所有积累. 道韵漫天。 陆煊继续讲道,开始阐述大罗层面的奥妙,叙述大罗之上玄奇,天地都在轰鸣! 他在遂古之初,‘开创’出了修行境界,自筑玉楼再至道果,一条线贯穿始终,被遂古之初所承认,被这一切之源所认可! 但还不够。 道祖雏形,想要更进一步,还不够! 陆煊眼中闪过锐利之色,心头有了定数,述完修行之路后,话锋一转: “自筑玉楼而起,至道果而终,修行之路,共计八步,一步一天地。” “每一步,当有对应修行之法,不朽之上,路途自走,但吾深思,并非不可有众生通用之妙” “吾当为诸境定立基础法,凡听道者,皆可修行!” 陆煊目光炯炯有神,选择了极其大胆的尝试,后世修行法何止亿万之数? 但他却欲在这遂古之初,在一切发源而又未完全发源之时,为各个境界的修行法,定立【标准】! 这一刹,默默关注着此地的诸道果,无不色变。 “他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某地,太一喃喃自语: “为所有修行大境,定立基本法,基本准则这般做,若是被遂古之初所承认的话” 他神色微微沉凝了起来,【道祖】之位,就摆在那里,曾经也有道果窥视过,但后来呢? 后来,那位虚幻道果就此跌落,就此除名,道果之中,查无此人,甚至岁月之中,亦查无此人。 道祖之位若成,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变化,但根据推论,很可能会拥有‘罢免’道果的能为! 不只是罢免虚幻道果,真实道果,恐怕也能罢免! 故此,谁欲为道祖,谁欲在遂古之初行教化,当. 群起而攻之。 昊天自一座幽深山谷中走出,三清自昆仑山中登临九霄,开天辟地第一只孔雀化作佛母, 须弥山内,气息衰弱的阿弥陀和菩提古佛亦都肃穆起身。 “适可而止!” 菩提古佛庄严开口,大音炸响在整个遂古之初,化作宏大浪潮,硬生生将陆煊的讲道之音给撞断! 两尊佛主方才不出声、不干涉,便是因为上一次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这位欲证道祖之位的神秘人调动遂古之初的天地之威,直接将西方佛土贬落,直接导致了后来阿弥陀佛的跌落! 但现在,此人居然欲再进一步,直接定下各个修行大境的基本法,饶是两位佛主再怎么忌惮,也有些忍不了了! “三清!一起出手,镇压此獠!” 菩提古佛震声,手中妙树开始发光,璀璨起古来最绚烂的光辉,伴随大清净、大智慧,伴随一片无量世界庄严海! 阿弥陀亦神色肃穆,遂古之初极为特殊,与岁月长河完全隔绝, 在这儿,他尽管依旧是跌落后的古老者,但却并不处于‘死亡’的状态,可以完全发挥自身能为! 两尊佛主同时出手,大日煌煌,苍穹骤暗,无数正沉浸在道音中的蛮荒生灵都惊醒了,陷入恐慌! “老师!老师!” 道童模样的孙悟空被压的喘不过气来,面露惶恐之色: “他们.要干什么??” “那便是两位佛门初祖,欲阻为师教化众生。” 陆煊神色平静,目光锐利,盘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调用遂古之初的天地伟力,自身体魄亦开始发光! 在这儿,除却三位师尊,无人知他是陆煊,自然也无需掩盖什么,直接便展露超脱道体! 他起身,身躯发光,璀璨起超脱道韵,披挂着天地伟力,一拳将无量世界庄严海击散,一掌拍的古老者层次的阿弥陀咳血后退! “这幅身躯.” 阿弥陀佛大口咳血,神色惊疑不定: “纯粹体魄,却有半枚道果之威,此人莫非与神女有关?” 菩提古佛神色亦很不好看,七成力都用来抵抗天地伟力了,手中妙树猛烈摇曳, 他悍然出手,与这欲为道祖的神秘人对拳,大浪如潮,震的整个遂古之初都剧烈摇晃! 本就衰败的西方佛土更加残破了,无数被天地伟力护持的蛮荒生灵都陷入大恐慌, 菩提古佛手掌龟裂,暗自心惊,嘴上在高呼: “三清、昊天,都出手,此刻当摈弃前嫌,将此獠镇压再说!” 说话间,佛母、太一、昊天已然走至,各自占据一片伟岸天穹,一步步之间,绽放诸多玄奇异象! 孙悟空蜷缩成一团,看傻了眼,瑟瑟发抖,汇聚于此的蛮荒生灵也好不到哪里去, 它们在这数道道果气韵中,若非陆煊调动天地伟力护持,恐怕早就尽数死去! 陆煊此时都开始咳血了,尽管有天地伟力加持,尽管可以调动遂古之初的空白天地意志,尽管超脱道体可凭纯粹肉身力量与古老者相争, 但五尊道果的杀机针对. 别说是他了,就算非【圆满】状态下的太上、灵宝,都要暂避锋芒! “止。” 忽有淡冷声响起, 元始大天尊一步走至,一字吐出,化作大旨,将疯狂肆虐的道果杀机尽数镇压! “元始!”菩提古佛震怒侧目:“汝果然与此人有关,这是你的化身么?你犯了大忌讳!” 阿弥陀目光犀利,亦庄严开口: “太上!灵宝!速速出手,元始有变,野心在膨胀,将之一并镇压!” 顿了顿,他微微眯眼: “或者说,此人不只与元始有关,太上、灵宝汝等都掺和其中?!” 太上道德大天尊抬了抬眼睑,耸了耸肩: “此为遂古之初,我管不了,我管不了!” 灵宝打了个哈欠,斜着眼睛: “遂古之初,远离末劫,于此时此刻,我孱弱至极,太上都管不了,我又如何能管?” “好!” 菩提古佛怒不可遏: “那便在岁月长河之中,在历史开端过后,打落元始!” 话音落下,远离遂古之初的岁月长河之上,大混沌之中。 菩提起身,佛尸走来,太一执钟,佛母庄严,妖祖眯眼,伏羲微笑。 甚至,‘后土’亦缓步行来,天公昊天都走至! 道祖之位不可窥,这是禁忌,是通识,若是涉及道祖之位,诸道果亦可摒弃前嫌,共击之! “元始!” 菩提厉呵,妙树浮现,一击而坠。 本章完 第七十章:乖徒儿,未来再见 “二师尊,您何必如此?” 某一个岁月片段,陆煊、瞎眼道人、跛脚道人以及太上,正围着一方茶桌而坐。 陆煊轻叹: “您这般,完全变成了众矢之的,这” 瞎眼道人平静的笑了笑: “躲不过去的,我占据遂古之初,却不愿向其他道友透露你的身份,他们一直有怀疑,迟早会有今日,与其让你暴露,不如让我来背掉这口锅。” 顿了顿,他温和开口: “反正近于末劫岁月,为师越发的衰弱,恐怕等到太上跌落下圆满之时,我亦濒临古老者的行列,在后续的争战中,起不了大作用。” 陆煊鼻子微微发酸,侧目看向沉默不语的老师和三师尊,轻声问道: “老师、三师尊,若是你们出手.可否护下二师尊?” “难。” 太上轻叹: “遂古之初行教化、谋道祖之位,犯了最大的忌讳,所有道果者或有道果之能者,都会群起而攻之,这是最大的一条规矩。” 顿了顿,他平静道: “且我已在跌落边缘,哪怕强行出头,三人联手,多半也不是那七位的对手,最好的情况,也就是打碎所有,重启所有,让一切从头来过,但这般你就吃亏了。” 跛脚道人微微颔首,神色肃穆: “譬如昊天,他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但这种时候,他也必须朝着你二师尊斩去,这是不得已,也事关根本。” 说着,他垂下眼帘,继续道: “这一次,我和太上不会出手,而你,小煊,你则要伐向伱二师尊。” “我?不可能。”陆煊断然否决。 瞎眼道人伸手,拍了拍陆煊肩膀: “说的不是你主身,是你那一具化身紫霄,让他出手,联合其余人讨伐于我,将我镇压,否则定会被看出蹊跷,前功尽弃!” 陆煊嘴唇微颤,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如鲠在喉,心头刺挠的慌。 瞎眼道人平和开口: “我可以支撑一段时间,在我被镇压之前,遂古之初,无人可阻你,你一心多用,两线并进,尽快在遂古之初完成这一次大举。” 说着,他轻轻吐了口浊气,面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 “师父我啊,还有一桩大礼送给你。” 太上眼角抽了抽,但这次并未动怒,默认了元始的自称,只是施施然起身: “万事万物,水满则溢,有圆便有缺,有阳便有阴,这是自然之道理,三清未输过,太过圆满, 也正因为如此,太过圆满无缺,反而没有了更进一步的空间,小煊,你不必多想,三清有缺,胜过无缺。” 瞎眼道人含笑点头: “小煊,师父陪你暂且走到这里,吾且去沉淀一段时间,静修一段岁月,希望再见你之时,你已胜。” 说着,他亦起身,旋即似乎想起来什么一般,补充道: “对了,广成宫中的清玄道人,你应当知道,假若未来实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可以去寻他。” “清玄.道长?” 陆煊轻声呢喃,脸上浮现出一丝困惑之色,那位清玄道长一直都极为神秘,更有不可思议之能,曾呵止了伏羲顶替小严,呵止了【身化一切】这一超脱特征 太上和跛脚道人迷惑侧目,显然不知道清玄是谁, 而瞎眼道人神色则肃穆了起来: “对,清玄,但你切记,所谓的走投无路,便是你若在未证道果时遇到绝对死局,哪怕上品不朽都无法挽救你的性命,哪怕太上和灵宝都救不回你,这时候,你方可去寻他。” “他是谁?”陆煊更加困惑,心头有些惊悚,必死之局,老师和三师尊都无法挽回的境地而那位清玄道长却可以?? 瞎眼道人摇了摇头,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轻声道: “不要问,不要追寻,日后你或许会知道他是谁,但我更希望.你永远不要知道他是谁。” 说完,他灿烂一笑: “行了,也不必如此沉重,师父我又不是要就此绝命,被镇压一段时光罢了,小事,小事.” 陆煊沉默许久许久,重重一拜。 ……………… 遂古之初。 “元始!莫要负隅顽抗,现在罢手,此事可以到此为止!” 菩提古佛发声,神色冷冽至极, 不远处,昊天长叹了一口气,规劝道: “元始道友,道祖之位犯大忌讳,且道祖之位究竟如何,也没有一个定数,西行之事,吾等未必不可胜,何必冒如此之险?罢手吧,罢手吧” 元始大天尊端坐在遂古之初,忽然一笑。 “罢手?于遂古之初,吾,便是第一。” 话音落下,他吐了口浊气,缓缓的、慢慢的,睁开了下掉的右眼。 睁眼的一瞬间, 元始大天尊身上气机节节攀升,彻底占据整个遂古之初,在遂古之初中,成为【圆满道果】。 “行教化!”他暴呵。 陆煊猛然回过神来,咬了咬牙,看向西方佛土中无数瑟瑟发抖的蛮荒生灵, 他深吸了一口气,吐音如雷,炸响在西方佛土,旋而浩荡至整个遂古之初! “吾心有所感,当于今日,为诸境定基法立规!” “第一境,筑玉楼,为筑基之境,打磨肉身,凝炼五脏,开辟窍穴,于此境,当有基本法一部,名之以【不周】, 不周九篇,一篇一关,九篇俱成,可筑玉楼若巍峨不周柱!” “天下苍生,且听我说此法!” 陆煊观摩不周柱,结合太上筑基篇,数個呼吸之间,便悟出了筑玉楼层次中,古来第一的经文! 他以此法,为筑玉楼层次的标准法、基本法,若是功成, 此后,所有筑玉楼层次的修行法,都必须立在【不周】这一步法的基础上! 换而言之,此事若成,凡筑玉楼层次的生灵,走的是陆煊的道,修的是陆煊的法,都得称陆煊一声.老师! 天空之上,菩提色变了,悍然出手,大罗境界的妖祖、伏羲亦各自有一化,靠着超脱特征,强行突破阻碍,降临于遂古之初, 诸道果齐齐出手,欲斩陆煊! “放肆。” 双眼都睁开的元始大天尊冷漠开口,玉掌平推而落,却将菩提、阿弥陀、昊天、‘后土’、妖祖、伏羲等都笼罩其中, 一刹之后,尽数镇压。 “遂古之初,吾便是最尊。”元始大天尊冷漠的说道。 “在此终极古地之外,镇压元始!”菩提古佛发出怒吼,话音落下,与此同时。 岁月长河之上,大混沌之中。 菩提持妙树,重重的朝着瞎眼道人击去,远离遂古之初,元始天尊依旧是那个瞎眼道人,也并无圆满道果之能, 甚至因为岁月长河整体已接近末劫的缘故,在遂古之初外头,瞎眼道人要远比以往孱弱! 他被妙树横击,连退九步,额头龟裂,但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吾为诸果之因,击于吾便是击于汝等自身。” 话落,菩提古佛发出闷哼,额头亦是龟裂了,就好像被妙树猛砸了一下! “一起出手!” 菩提肃然开口,妙树再落,妖祖、伏羲并肩上前,佛母吐出大肚佛祖,太一摇响了东皇钟, ‘后土’素手遮天,佛尸洒落一方无量世界庄严海,昊天则长叹了一口气,轻声道: “元始道友,多有得罪。” 话落,亦一掌击去,但还是不自主的收了大半力道。 面对足足八位道果或者媲美道果者的杀伐手段,瞎眼道人显得是如此的渺小, 脸上浮现出平静的笑容,猛然间散去人形,化身为【混沌未判】、【阴阳未立】、【天地未开】、【万物未生】这四相, 一切杀伐术击来,却都如石沉大海,不惊波澜! 菩提古佛微微色变,显然没想到临近末劫,孱弱至此的元始还有此能,又见遂古之初那个传道者将【不周】都述完一半了,心头涌现焦急感, 他大呵: “紫霄道友,还不速速出手!” 有叹息声自混沌深处响起,一尊伟岸生灵的虚影走来,紫霄宫主轻声道: “元始天尊,到底于我有师徒之名,吾不下杀手,只助你们一二。” 说话间,他背后大树摇曳,身上佛衣发光,身下造化青莲亦是绚烂, 紫霄宫主一掌挥下,伴随大势,夹杂浩瀚大威。 其余无上者亦默契联手,至此,足足九位道果、类道果合力,大混沌疯狂震动, 而呈现混沌未判】、【阴阳未立】、【天地未开】、【万物未生】四相的元始天尊也被打回了原型,重新化作瞎眼道人。 “将其封镇!” 菩提古佛神色肃穆: “元始道友,得罪了!” 瞎眼道人微微咳血,神色不惊不怒,只是回头与横压遂古之初的元始大天尊对视,又看了看连【不周】都尚未述完的那个身影。 自己必须争取时间。 瞎眼道人笑了笑,伸了一个懒腰: “汝等可知,三清之中,我为首” 伴随巨大嗡鸣,他周身浮现出通天彻地的大道,贯穿岁月,贯穿一切! 诸果之因显化本相,万物之源映照真实,一切之始展露实质,开天之化亦呈现出真形! “元始道友!不可!” 昊天色变,出言提醒: “一切之始为汝之真实道果,不被动摇,但诸果之因、万物之源、开天之化,非真实道果,如今完全催动,显露本质,或有被剥夺的风险!” 瞎眼道人冲着昊天微微点头,笑着道: “我知。” 话落,他身侧的四道本源更加璀璨,不惜一切的完全催动,存在被剥夺的可能,亦同时展露最盛烈的威能! “来,来与我战!” 瞎眼道人屹立在混沌,放声大笑: “贫道,元始!” 他指落大杀伐术,颠倒因果,破灭源初,甚至于过去岁月,尝试拒绝开天辟地,令岁月长河有消失的趋势,逼迫诸道果不得不出手稳固! 中年道人以一战九,周身四道本源越发的绚烂,却又在大口咳血, 没办法,此刻逼近末劫,他前所唯有的衰弱. “封!” 菩提分出一缕真念,狠狠的将瞎眼道人左手封住,妖祖以无量法力,将其右手给镇压, 瞬息间,遂古之初的元始大天尊也被镇封左手、右手,【圆满】之势骤然有缺, 但却依旧将诸无上者镇压的死死的,依旧没有任何生灵可以在此刻的遂古之初,干涉到陆煊! “还不够!” 岁月之上,混沌之中,菩提古佛发出怒吼: “各位,都莫要留手!” 伏羲以无量本性灵光镇压了瞎眼道人的右腿,太一借东皇钟镇压瞎眼道人的左腿, 阿弥陀、佛母联手,昊天亦轻叹一声,随着两尊古老者一并,将瞎眼道人的躯干给封锁! 遂古之初,元始大天尊气息暴跌,独剩头颅,但还是将道果、妖祖等,死死镇压! 那颗头颅伟岸、浩瀚,仅仅目光凝视,便让诸多道果咳血! 这便是【圆满道果】之威。 “紫霄道友!”岁月之上,远离遂古之初的大混沌中,佛尸发出震声: “紫霄道友!便是此时!” 紫霄宫主刻意磨蹭了片刻,知道再不出手,瞎眼道人也即将被彻底镇压, 他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手指动了动,但最后还是放弃。 没有对自家师父动手的道理。 然后,下一个刹那。 “你这个逆徒!” 瞎眼道人头颅看向紫霄宫主,忽然怒呵了一声: “汝两位师伯都不下场,而你呢?逆徒,逆徒!!” 话落,头颅带着【诸果之因】、【开天之化】、【万物之源】,猛然朝着紫霄宫主撞去,将他胸膛撞穿了! 无量光爆发,这是瞎眼道人倾尽所有的一击,诸道果都被刺痛了双眼,因果之道大震荡之下,他们都短暂失明! 而瞎眼道人却还在怒吼: “逆徒,原来汝在谋夺吾之本源,吾看错了你,看错了你!” 震吼间,元始头颅趁机将【诸果之因】、【开天之化】、【万物之源】这三道本源传渡给了呆呆的紫霄宫主, 旋而.自封。 “乖徒儿,未来再见。” 菩提、佛尸等重新睁眼,目视一切,都惊喜: “成了!” 诸无上者齐齐再度齐齐出手,将元始头颅镇入北海,左右手镇入东海、西海,双腿镇入南海,身躯则填入大混沌! 佛尸轻笑: “紫霄道友好谋划,诸果之因、开天之化、万物之源.吾都心动啊.” 菩提侧目,凝视遂古之初,看见元始大天尊彻底沉寂,失去伟力,背负着六道枷锁,陷入沉睡,坠入昆仑山中。 菩提当即含笑开口: “元始之谋,到此为止,到此为止.恩??” 下一刹,诸无上者齐齐色变。 元始被彻底封印了,但 但那个生灵,还在行教化,还在传道。 他.不是元始? 错愕间,恰巧此时。 “此经,便是【筑玉楼】之基本法,筑玉楼之境,一切法道,以此经为源。” 道人叙述完最后一个字,整个遂古之初的蛮荒生灵,齐齐叩首。 “道祖赐法,大恩大德!” “道祖赐法,大恩大德!” 遂古之初猛烈震动,【道祖雏形】大放光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