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 第1章 来此人间 繁星满天，月华映照天下。 监栏院的一棵大树下，立着一个颀长的身影。 杨凡身披一身蓝黑色布袍，头顶小毡帽，一脸无语的望着苍天，终于确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穿越了！ 可穿越成什么不好，他竟然穿越成了一个小太监！ 小凡子！ 没错，就是他了！ “当太监没什么不好的，有吃有喝，还有宫殿住，不用还房贷，不用还车贷，不就是伺候人吗？” “在21世纪当了那么多年的孙子，享受着007的福报，还会怕伺候人吗？” 杨凡在心里不断安慰着自己，开始慢慢熟悉起脑子里那看似陌生，却又无比熟悉的零散记忆。 他穿越到的这个朝代是大明，可又不是记忆里的那个大明。 这个大明虽然依旧是以“朱”为国姓。 可传承却已经超过千年，国力依旧繁荣昌盛，可谓是四海升平，万国来朝，是全世界首屈一指的鼎盛大国。 然而，国力鼎盛，民生却依旧疾苦，否则，他的前身也不会为了一口饭就狠心选择以这种方式进宫。 “唉。” 杨凡喟叹一声，伸手往下捞了一把。 平坦坦。 空荡荡。 风吹都不凉了！ 一时间，树下的人影都显得更萧瑟了几分。 “小凡子，你还在那里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长青宫，耽误了李公公的事情，小心你的屁股被打开花！” 这时，一个小太监尖锐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杨凡一回头，就看到一个皮肤白嫩，唇红齿白的小太监出现在不远处，他叫小春子，年纪不过十五六，脸色带着几分匆忙和激动，正快步朝外走去。 长青宫！ 杨凡脸色微变，赶紧追了上去。 他险些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目前住在长青宫的是陈妃娘娘，这些日子颇得皇帝朱高烈的喜爱，没少赐下赏赐，羡煞了后宫不知道多少人。 李公公身为陈妃娘娘的亲信，身份地位自然也变得显贵起来。 这次他们被招过去，就是为了完成李公公的交代，好好地服侍赴宴的各位贵人，以及清理长青宫乔迁喜宴后的各种垃圾。 没多时，杨凡等小太监们就赶到了长青宫。 只见长青宫内外金碧辉煌，灯火通明，刚靠近就隐约能够闻到美食的香气，让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眼珠子都有些发红。 作为最底层的小太监，能填饱肚子就不容易了。 指望吃好，那就别想了。 除非是成为有了品秩的大太监们。 “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古人诚不欺我啊！” “只是没想到这辈子我都当了太监了，竟然还得努力奋斗？” 杨凡心里嘀咕了几句，自觉无比嘲讽，可行动上还是紧跟着其他小太监快步从侧门进了长青宫内。 一进宫内，一股子沁人心脾的馨香就扑面而来，令人感觉浑身的筋骨都舒坦了三分。 这是最顶级的龙涎香！ 乃是皇家御用之物，极为名贵珍稀，是渤海地区的省份进贡来的，寻常人家根本没资格享受。 据说长期养在这种环境下，能延年益寿，驻容养颜。 是以十分受宫廷内的贵人们喜爱。 一些老太监们自然也在其列。 “我说电视剧里那些老太监们怎么一个个妖娆，八成是这玩意熏出来的，腌入味了。” 杨凡暗暗诽谤两句。 全然忘记了自己也已经成为那些“妖娆人士”中的一员。 李公公看了杨凡等人一眼，一挑兰花指。 “都去那边候着。” 杨凡亦步亦趋的跟着其他太监宫女下去，混在人群中，偷偷地开始打量起殿内的宴会，坐在主位的就是那一位陈妃娘娘。 的确很美。 陈妃娘娘的年纪看上去不过双十，皮肤白皙，明眸皓齿，乌发如练，在雍容的华服下面包裹着一副令人垂涎的丰腴体态。 像极了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 此时，她浅酌了几杯，精致的俏脸上更是多了一抹驼红，顾盼间，一双眼眸更是风情万种，尤其是眉心的一点红印，分外惹人爱怜。 这等姿容，这等体态，说上一句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 而她的对面则是另外三位贵人，也都是一等一的美人，令杨凡不禁暗暗羡慕起这大明的皇帝来。 要知道三宫六院，可是号称有三千佳丽啊！若每一个都有这等水准，该是何等福气？ 一天一个，十年都不带重样的！ 酸！ 杨凡觉得自己快酸死了。 上辈子就是单手强控级别的彪炳人物，这辈子连玩意都没了，还让看这么多美人，这不是要亲命吗？ 宴会本就到了尾声，杨凡等人来了没一会儿，宴会就结束了。 三位贵人在一队太监宫女的服侍下离开，陈妃也回转进了内廷，杨凡等人则是在李公公的指挥下忙活起来。 别看吃饭的人只有四个，可膳食却足足有上百道，全都是名贵珍馐，放在外面的话没有个千把两银子肯定消费不起。 “真是浪费啊！” “滋溜！” 他狠狠地咽了口口水，忍不住偷眼看向周围。 好嘛！ 大家都在偷吃！ 一个个太监宫女，正在以各种方式偷偷瓜分剩下来的膳食。 杨凡见状也不再客气，一把端起靠他最近的一道狮子头，用袖子遮掩，一边走一边低头狠狠地咬了一口狮子头。 一时间，入口即化，唇齿留香，一道暖流瞬间蔓延体内。 太好吃了！ 不愧是宫廷美食。 可就在杨凡美滋滋的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美食时，一旁负责监工的李公公却老脸一沉，皱起了眉头。 这些没眼力见的废物，也不知道来几个人进内廷伺候陈妃！ 李公公一甩袖子，面无表情的点起名来：“小风子，小春子，小凡子，你们三个去内廷伺候。” “是，李公公。” 其他人先后应答。 杨凡也不情不愿的咽下嘴里的狮子头，将盘子放下，心里暗暗诅咒着面前这个一脸菊花皱纹的老太监。 他才刚刚吃了一口！ 你个老太监，祝你生儿子没窟窿眼！ “嗯？好像有哪里不对？” 三人转入内廷。 杨凡很快就被内廷里的一切转移了注意力。 隐约间，他发现这里的龙涎香味道浓郁如烈酒，醇厚无比，他浑身都有些滚烫起来，呼吸之间都是热气。 “小凡子，你怎么了？” 身旁的小太监发现了杨凡的异状，只见他双手紧握，脸颊赤红，额头渗出丝丝汗水，浑身都在发颤。 “没，没事。” 杨凡勉强摇头，示意无事。 要是在这种地方要是失了仪态，可没他的好果子吃。 哗啦啦。 恰好此时，一声水声传来。 梳洗过后的陈妃浑身带香风的从浴室走了出来。 步履款款如弱柳扶风，身形体态更是姿态婀娜，一条白色纱巾遮住迷人胴体，一双白皙修长的玉腿却暴露在空气中。 那堪称完美的玉足，晶莹剔透，朱红透白，足弓弧线极其优美，盈盈不足一握，让人恨不得上手好好把玩一番。 着实是容易戳中男人的心头好。 “红颜祸水！” 四个字浮现在脑海。 杨凡小心翼翼的观瞧着这美艳不可方物的陈妃，他竟然感觉自己本来空荡荡的地方，突然动了一下！ 他不禁一个激灵！ 乖乖！ 这是什么情况？ 第2章 高危职业 错觉！ 肯定是错觉！ 杨凡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叫自己清醒点，都进了宫了，还满脑子女人的事情，岂不是在想屁吃？ 更别说是眼前的陈妃了！ 这可是皇帝的宠妃。 自己但凡是有些许出格的地方，恐怕会立马被拖出去乱棍打死，他可是要成为太监王的男人，怎么能跌倒在这里？ 然而，令他惊骇的事情却不会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依旧缓慢发生。 突突突。 它竟真的出现了！ 他彻底怔住了，不敢相信会有这种事情。 “完了！” 杨凡缓缓低头，看着衣袍上缓缓出现的痕迹，重新成为男人的喜悦却在转瞬间就化作了恐惧，这要是被人发现，那还得了？ 他可不认为自己靠着这把“枪”就能够在宫闱里大杀四方，更大的可能是被人发现后，直接五马分尸，处以极刑。 “嗯？” 而就在这时，浑身带着香风的陈妃娘娘却停在了杨凡等人的面前，一个妩媚撩人的女人声音响起。 “你，在看我？” 一只素白纤细的玉手伸过来，杨凡立马惊醒过来。 刹那间冷汗浸透全身。 惊慌中却见这只手的主人轻轻地挑起了他身边太监小春子的下巴，让他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 “咕噜噜。” 小春子本就心中钦慕着陈妃，此刻被这般动作，更是涨的满脸通红，喉结鼓动，狠狠地咽了口口水。 “本宫，好看吗？” 陈妃娘娘声音慵懒，笑靥如花，妖娆妩媚的眉眼透出如水柔波，令人心神都不住地摇曳起来。 “好，好看。” 小春子呆住了。 他发誓，陈妃娘娘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 尤其是她的手指此刻触碰着他的皮肤，他甚至感受到了她那温软的手指温度，是那么美，那么的令他心魂颠倒。 然而他注定要失望了，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陈妃娘娘本来妩媚的笑容骤然变得冰冷，挂满寒霜。 “本宫自然是好看，可，你有什么资格用那种恶心的目光看本宫！” “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打死喂狗！” 轰！ 陈妃娘娘这句话一出，如同惊雷落下。 整个内廷顷刻间冰寒彻骨。 小春子更是吓得脸色煞白，突然意识到什么，腿一软就跪倒在地上，浑身发抖：“娘娘，饶命啊！” “冒犯娘娘千岁，简直罪该万死！” 身旁另一个小太监立马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小春子的衣领，抓着他就要拖出去，小春子自知要死，拼命的挣扎起来，夺路而逃。 哪知道刚跑出去两步，就迎头撞上了从外面进来的李公公，李公公面沉如水，眼底带着冰冷。 “李公公。” 小春子脸色一变。 “哼！不知规矩的东西！” 李公公冷哼一声，一只手从袖子下面伸出，干瘦的手臂竟如同一条青黑巨蟒出渊，一把抽在小春子的头顶上。 就听到“砰”的一声，小春子的脑袋硬生生被砸进了胸腔当中，无头的尸体在地上僵直了瞬间，才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这等恐怖的力量，简直不是正常人能有，令杨凡的心都在疯狂巨震。 因为，这绝非正常力量能做到的。 要说把人打死，那简单，可想要把人的脑袋硬生生砸进胸腔当中，这可不是单靠力量就能做到的事情！ 这个大明，武力值有点儿恐怖啊！ 杨凡不免有些发虚。 “把他拖下去。” 李公公面无表情的吩咐一声，殿内先是一静，随后才有人慌忙上前拉扯着小春子的尸身下去。 很快，殿内恢复如初。 李公公这才躬身上前，满脸惭愧的看向陈妃：“老奴该死，手底下人不懂规矩，惊扰了陈妃娘娘。” 陈妃淡淡道：“罢了，下次让底下人管好自己的眼睛……” “老奴记下了。” 李公公始终保持着躬身低头的模样，像极了一条忠实的老狗。 这一刻，杨凡终于认清了现实。 小春子的死让他彻底清醒，他终究是来到了这个世界的大明，这个古代封建王朝，皇权重逾山岳的大明！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 那些贵人们岂会真正在意他们的命？ 杨凡把头使劲的低了低，可内心就像是燃起了一团火，那是恐惧，是愤怒，同样也是不甘。 “我不会让自己变成小春子的，我发誓！” 杨凡整个人的心态都似蜕变了一般。 等到长青宫内宴会收拾完毕，他们这群小太监终于被打发回了监栏院。 然而，死去了一个小春子，并没有引起其他小太监的注意，他们似乎已经对这种事早已是司空见惯。 人命贱如纸！ 何况这是在宫闱！ 不懂规矩，不知进退，本就是取死。 更别提说是冒犯妃嫔娘娘了！ 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杨凡终于从小春子的死亡中平静下来，突然想起之前身体的异状，下意识的用手在被子里掏了两把。 “不对，怎么没了？” 他一惊，一个猛子翻身坐了起来。 掀开单薄的被子，借着窗外的月光仔细打量过去，竟然真的没了！ 之前的感觉就像是做梦一般，没有半点儿痕迹，而这时候，他也看出来了，他这具身体竟然是天阉！ 一种不知道为什么会恢复如初的天阉！ 是龙涎香，还是什么其他东西？ 他脸色变幻，不敢确定。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既让他惊喜，又让他恐惧。 喜的自然是有机会能够重新成为真正的男人，而恐惧的自然是怎么在这冰冷无情的宫闱里活下去，而且，要活得好。 深宫里，一条狗都是母的，何况是突然冒出来一个男人？ 至于什么单“枪”匹马祸乱后宫，也未免太高瞧他杨某人了。 还好他现在特征不显。 可万一，什么时候刚巧显露出来呢？ 他忍不住开始思索以后的出路，想要靠自己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大明朝活下去，他其实只有一条路。 那就是——拼命往上爬，努力成为大太监！ 什么赵高，魏忠贤，李莲英，有一个算一个，可不都是太监圈里的先贤典范嘛！ 何况，杨凡自忖还比他们多部分零件，没道理比他们差才是。 一夜一晃而过。 第二天天还没亮，杨凡就醒了。 年轻的身体恢复力极强，休息了一晚立马就龙精虎猛。 可惜的是，被子平平，毫无波澜起伏。 杨凡沉默的爬起来，学着其他的小太监，整理内务，随大流的开始了他在大明朝当太监的新的一天。 打水，洗漱，换上了整齐的太监服，随后一群小太监就去了饭堂，坐在一排排的木桌子前。 杨凡很快吃光了自己那碗饭。 底层太监的伙食并不好，饭是糙饭，煮了一两个时辰后早已变得稀烂，上面只有一层青菜，里面没有半点儿油腥。 这让他心里无比怀念昨天晚上的狮子头。 可惜，那不是现在的他能够奢求的。 砰砰砰。 突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在六个披甲侍卫的陪伴下，李公公走了进来，目光一扫，整座饭堂就变得鸦雀无声。 “很好。” 李公公满意的点头，“正好今日咱家有空，给你们这些小东西好好上上课，来人，带他们去校场。”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动！” 见众人不动，一个披甲侍卫上前一步厉声喝道，顿时吓得一群发愣的小太监们如鸟兽散，乱糟糟的朝着外面跑去。 杨凡站起身默默的往外走，心里却无比好奇。 上课？ 当太监还需要上课？ 这大明的素质教育未免也太超前了。 第3章 摸骨传功 一群小太监乌央乌央的走进校场。 一个个都是妖娆多姿，那身量，那体态，简直是要秀飞出了天际。 杨凡强行忽视了这点，很快就见到了令他瞠目结舌的一幕。 那是一群整齐摆列的小太监，显然和他身旁这些小太监一样，都是刚进宫来没多久，脸上还满是稚嫩之色。 此时，他们正在大声喊口号，尖细稚嫩的声音如海浪般回绕。 “生是皇家人，死是皇家鬼！” “我是皇家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 这口号把杨凡直接给整不会了。 几乎以为是幻觉！ 这怕不是哪位前辈提前穿过来了？ 怎么这口号这么耳熟？ 他一脸茫然的跟着小太监们站在一处，直到手里被发了一个小册子，上面满是古代繁体文字。 还好作为文科生，尤其擅长毛笔书法的他可以轻松辨别出上面的字。 翻开小册子，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宫廷训诫，基本都是针对他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小太监的，其中以忠诚和守密为第一戒律。 想想也是。 他们这些小太监平日里出入宫闱，难免会看到不少贵人的阴私之事。 要是嘴巴不严，那绝对会大祸临头。 所以，这些戒律看似是对他们行为的各种约束，实际上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此外，册子里还包括一些常用的宫廷礼仪，甚至面对不同等级的贵人，使用的礼仪也是不同的。 一群小太监在披甲侍卫的指挥下排列整齐。 李公公走到他们面前。 阴冷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直把不少小太监看得浑身发毛，他这才用细腻的声音开了口。 “好叫你们这群小东西知道，宫里是个讲规矩的地方，不懂规矩，不知进退，到时候死了也怪不得别人。” “所以，好好学习这册子上的戒律，没甚坏处。” “而且，这次你们分配到咱家手底下，却是运气好的很。咱家手底下正好还缺一些人手，谁要是在一个时辰内将小册子上的东西全部记下，咱家未必不能在你们之中选上几个带入长青宫。” “懂了吗？” 果然，胡萝卜加大棒，向来是无往不利，听到李公公这话后，不少小太监的眼睛亮了起来。 “是，李公公。” 他们现在所属是监栏院，住的是大通铺，吃的是糙米饭和青菜，可若是被选入长青宫，那身份地位自然不同。 起码可以住进长青宫，吃穿用度也都更上一层！ 连杨凡都有些意动起来。 可想到那个陈妃，他却心中发紧。 小春子的死就像是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头，他打心里清楚，那位陈妃娘娘绝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主儿。 可尽管如此，杨凡依旧不打算放过这个跳出监栏院的机会。 机会难得，跳出去才可能爬的更快。 所以，不到半个时辰，他就已经将小册子上的数十条大戒律和分支的上千条戒律熟记于心。 从这一刻讲，杨凡已经完全具备了一个太监的基本素养。 起码是理论齐备。 就差实操了。 “倒是有几个好胚子。” 高台前，李公公的耳朵动了动，眼神在一群小太监身上扫过，隐约停顿了几下，其中一处就是杨凡。 毕竟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记下几千言，记忆力绝对超群。 若是根骨可以的话，未尝不能派上用场。 他身旁一个高大披甲护卫见状，却忍不住笑道：“李公公，不过是些个腌臜货色，哪能有什么好胚子。” 李公公淡淡开口：“这可说不准。” 披甲护卫不置可否，显然并没有把李公公这话放在心上。 “你，你，你……” 又过了一阵，天色已经不早，李公公直接走到人群中，信手点指，“跟咱家走吧，其他人回监栏院，等待差遣。” “我？” 杨凡的心一跳，却不敢怠慢，和其他几个被选中的小太监交换了一个眼神，快步跟了上去。 剩下身后一群失望的小太监，用复杂的目光看着他们的背影。 某种程度上讲，从这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不同了。 长青宫，偏殿旁的小跨院当中。 杨凡没想到会这么快的再次来到这处地方，虽然不知道李公公选人的标准，可想到那本小册子，大抵是和记忆力有关？ 其他三个小太监和杨凡一样，都是脸色紧张的站在李公公面前。 李公公坐下来，手掐兰花指，面无表情的用审视目光打量着他数百号新人中选出来的四个小太监。 模样都颇为周正，起码看着不会厌烦。 由于年龄都不算大，基本都在十五六岁之间，再加上净了身，一个个变得皮肤白皙，气质阴柔。 “你上来。” 他随手点了其中一个小太监。 “是。” 小太监面色忐忑的走上前。 “再靠近点。” 李公公说着，竟然一抖长袖，伸出一双干枯的手掌在小太监的身上摸索起来，从头到尾，没有一处落下。 杨凡见状，免不得心底发毛。 都说老太监心理有问题，自己该不会撞见一个吧？ 那个被摸索的小太监也是脸色难看，强忍心底的反感不敢发作，低头苦苦忍受，好一会儿才听李公公说道：“根骨中下，差了些。” “下一个。” “再下一个。” 很快就轮到了杨凡。 杨凡硬着头皮走上前，接受了李公公的摸骨，还好对方真的只是摸骨，干瘦枯槁的手掌捏得杨凡全身骨骼隐隐作痛。 等了片刻，杨凡就注意到李公公的脸上失望之色一闪而过。 “中下。” “好了，你们的资质咱家都了解了，以后就留在长青宫听用，清楚了吗？” “是，李公公！” 四个小太监齐齐应声。 看到四人如此乖巧，李公公稍显满意，根骨的方面差一些不打紧，都是新进的太监，用着放心就成。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从袖子里掏出来几卷小册子，分别递给了四人：“全部记熟，按上面要求练习，记住，不得外传。” “否则，小心你们的狗命！” 李公公的话语转为严厉！ 杨凡等人不敢怠慢，赶紧应是，要知道在宫廷大内当中，太监之间的从属依附关系是很严格的。 一旦他们跟了李公公，那么身上基本被打上了对方的印记。 尤其是他们这种小太监，根本没有改换门庭的资格。 “好好练，下午咱家会亲自来检查你们的进度。” 见李公公离去，几人才松了口气，看着各自手里的小册子，发现这竟然是一门基础的筑基功。 《蛮牛铸体功》。 上面记载了身体上的各大穴窍和经脉方位，以及筑基三大式，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画，没有一定记忆力恐怕根本记不下来。 竟然真的是武功秘籍！ 杨凡不禁想到李公公单手捶杀小春子的那一幕。 他的心头瞬间火热起来。 武道！ 没想到来此大明，竟然能够这么快的接触到这种力量！ 第4章 蛮牛三大式 正当杨凡打算仔细翻看的时候，旁边一个小太监开口道：“各位，咱们几个这次被选进长青宫，可是撞了大运啊！” 只见他眼神炯炯，稚嫩的脸庞上竟带着一丝书生气，若换上一身书生服，恐怕有几分举人老爷的模样。 “哦？” 其他人不明所以。 小太监拱了拱手，却不答，而是先做了自我介绍：“我叫小莲子，出自河北道，几位不知道怎么称呼？” “小柱子。” “小灵子。” “小凡子。” 杨凡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同时，他也在观察其他几人。 小柱子面相憨厚老实，体格颇为壮实，一看就是无甚心机的人，而小灵子却颇为机灵，眼珠转动，给人一种极为狡黠之感。 而最先开口的小莲子，则是带着书卷气，城府颇深，似乎对宫内事务有着一些常人难及的了解。 小莲子点头，终于说起众人关心之事：“咱们跟了李公公，以后就是自家人了，一些事我也就不瞒着各位了。” “这长青宫本是新封，李公公追随陈妃娘娘因而被提了总管太监，可手底下并无太多亲信，这次你我被选中，又授了这筑基功，可见李公公是打算培养我等成为手下门面，是以我说我等撞了大运。” “毕竟这功法秘籍换做其他时候，可是万万没可能如此简单得到传授的。我等可要好好表现，未尝不能更进一步！” 这话一出，其他人也都心头火热起来。 太监本就是身残之辈，无了其他念想，反而对于钱财和品秩有了特殊的追求，若能更进一步，自然不会错过机会。 当下修炼的劲头更浓烈几分。 杨凡也开始熟悉手里的《蛮牛铸体功》，尤其是其中的三大式，分别为蛮牛顶角，蛮牛翻身，蛮牛冲撞。 看其注释，却是铸体兼练力。 三大式分别对应蛮牛的三种状态，顶角，翻身，冲撞，莫不是拉动全身筋骨，增长力道的功夫。 不仅可以将人的体魄练得壮如牛犊，还可做战斗之用。 杨凡将册子里的内容熟记于心，终于开始了尝试。 右脚向前踏了一步，弓箭步向前，背部绷直前倾，双手虚握拳，如同牛的两只角，顺着身体方向缓缓前推。 如同一头蛮牛顶角撞击。 这么一式施展下来，全身筋骨紧绷无比，几乎都被拉扯到。 崩！崩！崩！ 杨凡就觉得全身筋骨作响，剧痛瞬间蔓延开来。 可还未反应过来时，一丝丝细腻绵密的热气就从筋骨拉伸的地方钻出来，朝着全身各处渗透而去，消解了剧痛。 浑身暖洋洋的，让杨凡有种极为享受的感觉。 其他小太监也是一般无二，都沉浸在了初次修炼武道的兴奋当中。 心中无女人！ 修炼自然神！ 再加之元阳未泄，所以他们的入门速度都极快，尤其是记忆力极强，是以三大式很快就掌握了。 力量直接上了身。 一时间，院内响起了筋骨如拉开弓弦的爆鸣声。 小莲子翻着书，见其他人已经开始了修炼，不禁幽幽的叹了口气，也起身开始按照册子上的功法修炼起来。 “可惜，不是传闻中大明秘传的大明武经中的功夫。” “若是能得了那等传授，以后未尝不能跳出藩篱，入那东厂，从此跨马抡刀，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该是何等荣耀！” “大明武经，那是什么？” 杨凡打完一套三大式后停下动作，看向小莲子。 小莲子自得的笑了笑。 “所谓大明武经，是我大明推翻大周后，以大周武库为基础，收敛天下各大宗派武学，编撰的一本集天下武道于一体的顶级秘籍！据说里面不光记载了换血蜕变之法，更有五大天关的修炼法门，端的是厉害无比！” “若是能得一观，甚至有望成就驻世武圣！陆地神仙！” 一旁修炼的小柱子和小灵子闻言，也不禁被吸引过来。 武圣！ 陆地神仙！ 这可是武道传说！ 哪怕他们入宫前只是庶民，依旧是听过那些人留下的事迹，一手可截断天河，一石可镇压九天十地，吐气间甚至就可摧毁天上大星。 堪比神话。 “好一个大明啊！” 杨凡倒抽了一口凉气。 万万没想到此世之大明竟是如此波澜壮阔！ “所以说我们几个是走了大运！这蛮牛大三式虽然不算强，可却能引导你我入武道，已经是极为难得的。” “我们只要有所成就，势必能入了上面贵人的眼，出人头地，就在眼前！” 小莲子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泛出红晕，显然其内心也颇为激动。 “那我可要好好练！” 小柱子一脸憨厚，用手挠了挠脑袋。 小灵子也连连点头，被小莲子的话语打动。 至于杨凡，同样不例外。 小莲子的话给他推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若是他拥有这等堪比神话的武力，何必在意自身可能暴露？ 我的命，必须要握在自己手里！ 杨凡目光越发坚定。 一直在暗处观察的李公公见状，神色满意离去。 这四人的根骨虽不强，可却有上进之心。 哪怕明显有秘密的小莲子，他也没太在意，在宫内几十年，什么风云没经历过，什么人没见过，他早就习惯了。 只要肯好好做事，为陈妃娘娘卖命，那就够了。 时间流转，转眼就到了中午。 杨凡四人练了半天，早已是饥肠辘辘。 所谓“穷文富武”，这话半点儿不假，练了一上午的三大式，消耗了大量体力，压根不是吃粗粮补得回来的。 可李公公将他们扔在这里就不管了，他们要去哪里吃饭？ 四人一合计，还是打算回监栏院蹭饭吃，顺道也将自己等人的东西收拾一下，正式搬到长青宫。 而他们这一回来，立马就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 “哎呦，这不是被李公公选走的四位吗？这怎么又回来了，莫不是犯了什么错，被李公公给踢回来了？” “瞧他们这模样，八成是被罚了！” “没错，李公公慧眼过人，这四人上午不定是怎么迷惑了他老人家，这下子原形毕露了吧！” 总有人见不得别人好，一旦见你落难，必然会争先恐后上来踩一脚。 这些人此刻就是这副心态。 当然，也有一些人选择了冷眼旁观，置身事外。 杨凡再世为人，自然不会被这话激怒，小莲子城府深，也是同样，至于小柱子，压根没听懂其他人的意思。 反倒是活泼好动的小灵子第一个没忍住，反唇相讥起来。 “呵呵，有些人啊就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见不得我们得了李公公的青眼！以后可别赶上长青宫的差事，到时候我小灵子一定好好关照你们！” 这话一出，刚刚出言嘲讽的几人脸色不禁一变。 哪里听不出小灵子的威胁？ “这长青宫的小太监还真是霸道得紧啊！” “区区几个小太监，也敢在这监栏院里面大放厥词，真是可笑！” 而此时，门外却传来一声毫不掩饰的嘲讽声，众人回头，却见一个身量匀称，健步如飞的小太监走了进来。 看其太监服饰上面的印记，隐约可见一个“坤”字。 乾坤万有。 所谓坤，是为地母，为母仪天下之意。 这人赫然是出自坤宁宫。 是皇后宫里的人！ 第5章 首战监栏院 杨凡和小莲子心里立马叫糟。 他们长青宫的陈妃娘娘为新晋册封的妃子。 虽然近来颇受皇帝宠爱，可比之皇后来说，明显是要相去甚远，连带着他们这些小太监的身份地位也是如此。 并且，太监之间的倾轧更是尤为酷烈。 一旦被抓住把柄，那最起码要脱一层皮。 “小灵子一时冲动失言，还请公公恕罪。” 小莲子赶紧上前，打起了圆场，希望对方能够高抬贵手。 “失言？我看是说的心里话吧！” 然而，坤宁宫的小太监根本不给半点儿面子，讥笑起来。 “内廷诸殿，以及十二监的人都是出自监栏院，区区一个长青宫的小太监就敢在这里狂言造次，还真是要翻天了！” “不过，现在你们几个若是立马给我跪下，自抽十个耳光，我倒是可以放你们一马，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这话一出，监栏院的一群太监顿时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让你们长青宫嚣张，现在好了吧！ 碰上更硬的了！ 看你们怎么收场！ 杨凡几人对视一眼，脸色全都难看起来。 虽然不知道坤宁宫的太监为何会趁机发难，可这般时刻，几人绝不可能低头。 毕竟，他们真要是在这里跪下了，自抽耳光，到时候丢的可不只是他们几个的脸，而是整个长青宫的脸面！ 所谓主辱臣死。 早就见识过那位李公公和陈妃娘娘手段的杨凡，绝对相信李公公会亲自出手扒了他们的皮，顺便把脑袋塞进胸腔里去！ 小莲子压低声音，在杨凡几人身边说道：“对方是来者不善！不过，他一个人挡不住我们四个！” “嗯。” 杨凡默默的点头。 哪怕是憨厚木讷的小柱子，也感觉到对方的恶意，蓄势待发。 能跑则跑，不能跑，那就干！ 四人的心思统一。 “怎么，不肯跪吗？” 坤宁宫的小太监满脸不屑的看着四人，眼底划过一丝阴狠，“也好，那我就先给你们个教训，打断你们的狗腿！” 轰！ 他猛地向前踏了一步，后脚蹬地，身形如飞鹰出击，瞬间就到了四人近前，手如鹰爪，一把朝着距离最近的小莲子抓了下去。 鹰爪手！ 五指如钩，宛如铁刃，让人心惊！ “动手！” 小莲子断喝一声，以刚学的蛮牛三大式出击，一个蛮牛翻身，先闪过了对方这一击，随后用出蛮牛冲撞！ 小柱子和小灵子也纷纷蹂身而上。 蛮牛顶角！ 两人一左一右，朝着对方冲去。 谁知道坤宁宫的小太监力量极为凶悍，硬生生撞翻了小莲子，同时一爪一个抓住了小灵子和小柱子的拳头。 好强！ 整个过程不过瞬间，三人合击在对方面前似乎完全是一个笑话。 “就是这时候！” 一直在伺机而动的杨凡发现机会，眼神一冷，纵身冲了过去，双脚猛地蹬地，如同一头受惊的蛮牛冲了过去。 同样是蛮牛冲撞，他这一式却给人一种冲锋陷阵之感！ 蹬蹬蹬！ 气势汹汹！ 拳头似乎与空气摩擦发出一声爆响。 坤宁宫的小太监近乎本能的觉察到危机，反手一拉，将小柱子挡在了身前，哪知道杨凡这一招竟然是虚招！ 直到近前，蛮牛冲撞骤然转化成了蛮牛翻身！ 砰！ 杨凡整个人竟然一闪一纵，越过小柱子，合身撞进了对方的怀里！ 坤宁宫的小太监被撞得连连后退，一时间章法大乱，杨凡自知初学乍道，和对方有着不小差距，心下一狠，竟然猛地用双手揽住对方脖子。 头槌！ 当当当！ 俗话说的好，人不狠，站不稳！ 杨凡一脸凶悍，竟然用脑袋死命的撞击对方的脑袋，刹那间鲜血飞溅，也不知是谁的脑子出了血！ 两人滚倒在地，杨凡又一连撞了二十来下！ 如老僧敲钟。 脑袋都撞得麻木了。 他这才从地上晃悠悠的站起来，却发现对方早就被撞晕过去，杨凡一抹脸色的血水，扭头看向监栏院众人。 咧嘴一笑。 “嘶！” 监栏院的那群小太监齐齐后退一步。 在他们眼中，这满脸血水的小凡子带着狰狞笑容，就好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出手狠辣歹毒，端的是不可招惹。 没看连出自皇后宫里的太监都被打成那副模样了吗？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 小莲子催促一声，看了眼地上晕倒的小太监，立马往外走。 杨凡点点头，跟着小莲子等人就要快步离去，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门外站着一个老太监！ 双手缩在袖子里，老态龙钟的脸上带着漠然，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双目开阖之间夹杂隐隐的锋芒。 其衣服上，明显的一个“坤”字，格外醒目。 “糟糕！” 杨凡等人没想到刚出虎口，又进狼窝，外面竟然还有个大个儿的！ “是坤宁宫的黄公公！黄副总管！” 监栏院内传出低语。 他们这些小太监经常行走于各个宫殿，对于一些标志性人物，自然不会忘记，立马有人认出了门口老太监的身份！ 杨凡等人觉得血都凉了。 面对那个小太监，他们还能靠着血勇斗上一斗。 可是，面对这身份地位都远高于他们的副总管太监，他们若敢出手，单是以下犯上这一条就够他们受的。 “你们几个小东西，很好！竟然敢打我坤宁宫的人，还真是无法无天了！”黄公公的脸色无比阴沉，声音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底下人丢了脸，他自然不痛快。 尤其是刚刚的小太监已经被他认作了义子，成了他的亲信。 本想借机收拾长青宫一番，打掉对方的气焰，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连带着他的义子干儿还被教训了一顿。 “今日，就让咱家好好替李公公管教下你们！” 黄公公迈步上前。 动作很慢，可气场却极凶，一股沉重超过山岳的气势朝着杨凡四人压了下来，他们感觉身体几乎要被压断，难受得想吐血。 “管教下属的事情，就不劳黄公公费心了！” 一声阴恻恻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 初闻时还在远处，可下一瞬间，却已经到了近前，黄公公只觉得身后传来凌厉风声，下意识回身。 “你说，是吧？” 只见李公公一张菊花老脸几乎贴到了他的脸上。 李公公竟然来了！ 而且，来得这般快速！ 黄公公眼底划过一丝惊骇。 本来笼罩在杨凡四人身上的气势瞬间退去，他下意识打算抽身后退，哪知道却被李公公一把捏住了手腕。 “别忙着走啊，黄公公！你这么大好意，专门来这边替咱家管教手下人，咱家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呢！” 说着，手上徐徐用力。 崩！崩！ 宛如大蛟缠绕，拧断骨髓！ 黄公公只觉得整个手腕都要碎了，浑身血气都被截断，此时的他宛如一个普通人一般，生死全在对方一念之间！ 不可能！ 这老东西怎么会这么强横！ 黄公公心中惊惧，几乎难以自己。 还好关键时刻，李公公突然收手，撤了力道，黄公公这才松了口气，连退几步，心有余悸的看向李公公。 “好一个李公公，咱家真看走眼了！” “这次却是咱家多事了！” 黄公公深深的看了李公公一眼，扭头便走，连手下人都不管了。 没人注意到，他走时缩在袖子里的一只手都在颤抖。 等到无人处，黄公公伸出手，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紫红的手印，几乎渗出黑血来，脸上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好狠的赤金玄冥手！咱们走着瞧！” 监栏院外。 李公公看着离去的黄公公，冷笑一声。 转头看了杨凡几人一眼，面带赞赏：“你们几个，确实不错，我倒是没看错你们！” 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之前的交手，可凭借着现场和几人身上的痕迹，他很容易就还原出刚刚的画面。 他目光落在杨凡的额头上，更加满意，兰花指一挑。 “随咱家回宫。” “是，李公公。” 杨凡等人跟着李公公扬长而去。 而这里的事情也快速的由监栏院里的小太监们扩散出去。 小凡子的名号也因此让不少人得知，尤其是他以头槌攻杀，不死不休的凶悍劲，分外惹眼。 第6章 再见陈妃 返回长青宫。 几人的心头略显忐忑。 他们闯下祸事，得罪了坤宁宫的太监，别看李公公刚才维护了他们，可谁知道会不会秋后算账？ 李公公瞥了他们一眼，一眼就看穿了几人的心思，笑道：“你们几个给咱家长了脸，咱家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处罚你们？” 顿了顿，他继续道。 “不过，宫闱里高手如云，你们不过初学乍道，若是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物，你们最好也盼着如今日这般能赢。” “否则，咱家可不会管你们的死活。” 言下之意却是他不会去追问事情缘由，只看结果，赢了一切自然好说，若是输了，那就是生死各安天命了！ “是，李公公！” 杨凡等人心头一凛，直接听懂了李公公话里的意思。 宫闱如猎场。 是做猎物，还是做猎手，就看自己等人的选择了。 当然，深谙驭下之术的李公公自不会让手下人失望，既然告诫过了，那自然也有着实质的奖赏。 “这次，你们削了黄公公的脸面，给咱家挣了面子，咱家自然不会没有奖励。” 李公公一翻手，手心出现了四颗淡黄色的药丸，每一颗都有龙眼大小，香气扑鼻，只是闻到味道让人精神一震。 “这四颗气血丹，就是你们的奖励！” 只见他手掌一震，四颗药丸就激射入了杨凡等人口中。 “呼！” 杨凡不自觉的咽下药丸，顿时觉得一道火线划过喉咙落入腹中，顷刻间炸成无数火焰蔓延全身，剧烈的热量从体内爆发而出。 “还不运功化解药力！” 李公公低喝一声。 杨凡等人也反应过来，赶紧开始练习蛮牛三大式。 崩！崩！崩！ 杨凡感觉那药力如同汹涌海潮一般，要把自己的身体涨爆，只能一遍一遍的练习三大式，疏解其中药力。 能够明显看到，随着一遍遍的练习，杨凡本来纤细的身体上渐渐多出了肌肉的痕迹，一条条肌肉纠结缠绕如同一条条缆绳，形似蟒纹。 果然，不愧是传闻中的武道秘药！ 在药力催动下，隐约能够听到血水在血管里不断奔流的声响。 每一次流淌，似乎都能够给人带来力量。 觉察到这一点后，杨凡下意识的去掌控血水涌动的力量，或许是来自两世为人的强大意志，他竟然初步摄拿住了体内的气血流动！ 与此同时，他福至心灵的改变了蛮牛三大式的修炼节奏。 快慢交错，时快时慢。 一时间，他的心跳突然砰砰加速起来。 本来快要冷却下来的药力，竟然开始了二次爆发！ “咦？” 哪怕是坐在面前的李公公也坐直了身体，露出一丝诧异表情。 似乎是没想到杨凡的身上能出现这般变化。 要知道，武道修炼本就是打磨体魄，修炼气血。 气血修炼圆满后再进行换血，每一次换血都是一次巨大蜕变，在完成九次换血后，就可以开启五大天关的修炼！ 而这换血的前提，就是要掌控自身的气血流动！ 单是这一点，就不知道堵死了多少人。 “咱家的运气看来还真不错。” 李公公露出满脸笑容。 区区一个小太监，根骨中下，竟然这么快的拿捏了自身气血，别看只是初步掌握，那也超过了绝大多数的新人了！ 如何能不令李公公惊喜？ 而这时，小莲子等人已经停下了修炼，当他们看到杨凡依旧沉浸在修炼中，周围热气犹自不断蒸腾之时，不禁露出惊疑之色。 小莲子的目光飞快的在李公公和杨凡身上一扫而过，微微抿了抿嘴唇。 而小灵子的眼底则是闪过一丝阴郁。 至于小柱子却没有那么多的心思，看到杨凡修炼得深入，胳膊和大腿上那时不时跳动的青色筋肉，眼神都在发亮。 “小凡子真强！” 外面发生的事情，杨凡并不知情，依旧处于修炼当中。 初步摄拿住了自身气血的他，感觉浑身上下热力澎湃无比，在药力的催动下，他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力量的提升。 这种提升是全方面的。 力量，速度，敏捷，甚至包括反应力！ 他隐隐感觉，这个状态的自己哪怕是再次面对坤宁宫的小太监时，单凭着自己就能够正面战胜对方！ 片刻后，杨凡长长吐出一口气，收势停下，稳稳站在了场中，一睁开眼，发现在场所有人都在看自己，心头下意识一惊。 难道自己暴露了什么？ 不能啊，自己特征没显露出来啊！ 难道是运功过程中，受气血激发有了什么新的变化？ 心中虽慌，面上却不动声色。 还好这时，李公公及时开口：“好了，既然都修炼完了，你们就先去收拾洗漱一下，一会儿随咱家去见陈妃娘娘。” 说罢，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四人下去。 杨凡松了口气，走着走着，看着小柱子憨厚的脸庞，心头一动，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小柱子还未开口，小莲子就接口说道：“小凡子，没想到你在练武方面有着这等天赋，以后我们怕是要仰仗你了。” “什么意思？” 杨凡一皱眉，越发迷糊了。 “李公公说小凡子你有灵性，已经初步摄拿住气血，有望在短时间内完成第一次换血，踏入真正的武道！” 小柱子挠了挠头，道出原委。 “摄拿气血。” 杨凡突然明白了过来。 看来是自己无意中的改变气血流动，拿捏了气血运行被李公公注意到了，不过，一次换血是什么？ 他看向小莲子。 小莲子酸溜溜的说道：“这一次换血可不简单……” 他刚要解释，却被小灵子打断。 “好了，别说了，我们还得去见陈妃娘娘呢，别让贵人久等了！”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杨凡等人更是微微皱眉。 四人只得快速取了水，冲洗完毕，换上了长青宫的新衣，干净利索的太监服上带着长青宫的专属标记，往外走去。 李公公背着手，溜溜达达的带着四人进了正殿。 通报回禀后，他们被带进了内廷。 又一次进内廷，杨凡表现的很小心，上次外显的教训让他警醒，于是，他身体微躬，臀部后翘，多了一重防备。 可在李公公眼里，却是这小凡子恭顺有加的表现。 此刻，陈妃娘娘正坐在镜子前，几个宫女正在为她梳理长发，佩戴头饰，那动人的背影和雪白鹅颈，越显妖娆。 “见过陈妃娘娘。” 杨凡等人在李公公的带领下问了安。 “起来吧。” 陈妃依旧背对着众人，随口应道，“李总管，吩咐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李公公躬身说道：“回禀娘娘，老奴已经为您选好了几个长随，以后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交给他们就可以了。” 说着，他介绍了一下杨凡等四人。 陈妃娘娘这才转身，精致美艳的俏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用平静的目光在四人身上一扫而过。 “李总管选人，本宫还是信得过的，以后你们四个就跟在本宫身边吧。” “是，陈妃娘娘。” 四人心中喜悦。 得了陈妃的亲口承认，他们这才算是真正脱离监栏院。 虽然只是从一个普通杂役太监到长青宫的长随，可其中的跨越却不是那么简单。 毕竟监栏院的级别最低，几乎是人都能踩上一脚，什么脏活累活都要扛着，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出了差错。 所以，能尽早脱离那个是非之地，绝对是正确的选择。 第7章 坤宁宫设宴 陈妃示意一众太监宫女退下。 内廷里就只剩下了李公公和陈妃。 陈妃舒展了一下完美的娇躯，缓步来到李公公面前，说道：“宫内的人手，还要再补充些，总不能像昨晚的乔迁喜宴一样，还得临时从监栏院找人。” “老奴省得，这只是第一批，随后我还会再挑选一些乖巧听话的小太监进来。”李公公回复道。 “那就好。” 陈妃放下了此事，突然眉峰微蹙着说道，“对了，今夜皇后设宴，要本宫过去，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李公公说道：“这事老奴已经知晓。娘娘千岁突然被封了妃子，作为后宫之主的皇后自然心里不舒服，不过，娘娘的娘家可是镇国王侯中的宣威侯，更是执掌了龙武卫，她就算是再不舒服也得忍着。” 整个大明，十二位镇国王侯，世袭罔替！ 在军中有着极强的号召力。 更别说是号称第一侯爵的宣威侯陈应龙！ 他手中执掌全国最为精锐的一支龙武卫，下辖十万精锐，专门负责拱卫神都安全，旁人对其拉拢还来不及，如何敢结怨？ “嗯，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倒也不能大意，一些暗地里的防备，还是要劳烦李公公了。” 陈妃也是如此觉得，心思放松下来。 李公公躬着身子，说道：“请娘娘放心，这是老奴份内之事。” 他并未提及今天监栏院的冲突。 不过，心中却有了计较，看来是需要多盯着坤宁宫那边一点了。 而另一边。 杨凡等人退到殿外侯着，等待中，他再次问起了换血的事情。 小莲子说道：“所谓换血，是指将气血修炼圆满后的一次关键蜕变，据说能得一牛之力，放在军中都是猛卒一级了！” “那我？” 杨凡一惊，没想到一次换血就有这般厉害。 小莲子忍不住笑了：“小凡子，你虽然天赋过人，提前摄拿住了气血，可换血可不那么简单，你得先把自身气血修得圆满才行。” “怎么才算修炼圆满？” 小莲子想了想：“气血外盈，目生微光，即为圆满！或者你也可以这么想，什么时候觉得自己太阳穴鼓起来了，什么时候就练到了。” “原来如此。” 杨凡心里有了底。 起码按照现在来看，他还有不短的路要走。 不过，提前摄拿住了气血，他的修炼效率注定要超过一般人。 说话间，小莲子也把一些基础的武道知识告诉了杨凡以及小柱子和小灵子。 他们四个一同被选出，但不可能一直只有他们四个。 以后绝对会有其他人进来。 小莲子早有想法，要把四人捏合成一个整体，到时候起码在长青宫内，他们四人能有立足之地。 对于小柱子和小灵子，小莲子自忖可以把握。 可面对着杨凡时，他却颇有一种难以捉摸不透的味道，总觉得此人外表青涩，可心里却不好糊弄。 不多时，李公公从里面出来，走到杨凡面前时，顿住了脚步。 “小凡子，你随我来。” 杨凡心头疑惑，没有多问，直接跟了上去。 李公公走在长青宫前，一边走一边说道：“知道咱家为什么叫你吗？” “听公公吩咐。” 杨凡低着头，看上去老实巴交的。 “倒是个小滑头，”李公公瞅了他一眼，笑道，“不过这样也好，敢打敢拼虽好，却容易被人当了枪使。” “多谢公公指点。” “不要拍咱家马屁了，今晚却是有事情要交代你。” 说着，李公公将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绑，绑人？” 杨凡一愣。 这李公公太黑了！ 竟然让他今晚跟着陈妃前去坤宁宫，趁着众人不备的时候，把上午打昏的那个小太监暗中绑来。 这不是要人命吗？ 想要在坤宁宫里绑出来一个人，先不说如何悄无声息的制住对方，就说是已经制住了对方，如何转移出来也是个麻烦事。 “咱家相信你能办到的。” 李公公笑眯眯的拍了拍杨凡的肩膀，背着手走了。 你相信我，可我不相信自己啊！ 杨凡一脸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认了。回到殿外，就看其他三人露出了羡慕的眼神，都以为杨凡从李公公那里得了好处。 唯有小莲子觉察出不对，问道：“小凡子，你表情似乎有些不对？” 杨凡只能装作无事，说道：“没什么，李公公嘱咐我说在修炼时不要急功近利，要耐心打磨气血。” 他随口敷衍了几句，心里却开始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 拒绝是不可能拒绝了。 怎么把事情办得漂亮，反而成了他需要考虑的。 下午他在长青宫里简单应付了一会儿，就偷偷溜回了小跨院，开始打起了蛮牛三大式，增强气血。 打铁需要自身硬，这时候能提升一点儿算一点了。 果然。 他发现摄拿住了气血后，修炼速度进步飞快。 他感觉自己每一刻都在提升。 浑身的热流鼓荡，震动全身的筋骨皮膜。 他觉得自己好似真变成了一头蛮牛，一举一动，都带着蛮横的牛力，其三大式像是烙印在了骨子里。 若是被李公公看到，绝对会露出惊讶的表情。 因为杨凡此刻的表现分明是把功夫练上身了，只要这般继续下去，说不定能在短时间就把力量练得通透。 有望换血。 等到天色将晚，他这才停下，赶紧换好了衣服，去长青宫的下人房里吃了点东西，就直奔长青宫。 而此时，陈妃娘娘的队伍也在准备中。 小莲子、小柱子和小灵子全都一个不落的跟着，还有随行的宫女，一群人乌央乌央的准备朝着坤宁宫而去。 李公公就陪在陈妃娘娘的身边，见到杨凡及时赶到，冲着他点了点头。 杨凡赶紧进入队伍，站在了小莲子的旁边。 “你下午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来？” “上了趟茅房，耽误了时间。” 杨凡含糊过去，直接忽略了小莲子那眼神里的怀疑。 队伍缓缓的行进，终于来到了坤宁宫。 作为皇后的寝宫，这里的宫殿修缮的明显比长青宫要更为奢华。 宫女太监更是众多，一个个都恪守奴婢的本分，显然平日里的要求极为严苛，丝毫不敢有半点儿疏漏。 杨凡和小莲子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毕竟中午刚把坤宁宫的太监给打了一顿，这夜里就来了坤宁宫，总让他们心底觉得有些不踏实。 “见过皇后娘娘。” 进了宫里，陈妃娘娘率先施礼。 皇后保养的很好，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岁出头，姿容出色，气质更是雍容华贵，给人一种母仪天下之感。 看其样子很难想象她已经育有两子，分别是太子朱兆庭和十三皇子朱兆霖，其中太子朱兆庭已经二十四岁，开始跟随群臣进行参政了。 “妹妹起来吧，都是自家姐妹，何须这般客气！” 皇后竟然起身迎了上来，一把挽住了陈妃的胳膊，将其拉到了座位上，言语间笑容满脸，看上去亲和无比。 宫里有宫女照应，一众的小太监就被赶到了外面。 而杨凡也看到了自己的目标。 小林子。 就是上午被他用头撞晕的那个小太监。 对方似有感应的看了过来，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充满了敌意的眼神，摸着额头上青紫色的包，眼底杀机汹涌。 “该死的，你们几个小东西竟然还敢出现在坤宁宫！” 小林子压低声音，露出满脸狰狞。 “为什么不敢，这坤宁宫是你的地方？笑话！你也不过是我们这般的小太监罢了，装什么大瓣蒜！有本事你把我们赶出去试试？” 杨凡心有定计，于是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你！” 小林子没想到杨凡会这么嚣张，直接被呛住了。 “你什么你！有话你就说，有屁你就放！要是没话说，那就赶紧滚蛋，一个手下败将，少在老子这里碍眼！” 杨凡得理不饶人，直气得小林子的眼珠子都变绿了，若是周围没人，恐怕对方立马就会杀上来。 小莲子几个彻底惊住了，后背一片冷汗。 不知道小凡子这是吃了枪药还是怎么了，中午只是侥幸胜了对方一手罢了，此刻这么嚣张，难道不怕被对方找机会下黑手吗？ 宫里可没想象那般太平。 除非能够一次把对手整死，否则绝不会逼得太过。 这也是默认的规则。 可杨凡明显是打破了这一点。 “你给我等着！” 小林子怨毒的看了杨凡一眼，扭头就走。 第8章 绑人的艺术 杨凡耸了耸肩膀。 心理素质真差，他还有好多词没说呢！ 不过，看到被激怒的小林子，那一脸快要杀人的表情，杨凡的心头却无比满意。 靠在殿外的柱子上，他无视了小莲子等人担心的目光，以及坤宁宫的一些太监那充满了敌意的眼神。 时间缓慢流走。 宫内的宴会已经开了一段时间了。 杨凡算计着时间。 “时间差不多了，希望你别让我失望啊！” 他起身，打算朝着外面走去。 “小凡子，你干什么去！” 小莲子脸色一变，拉住了杨凡的手臂，“这里是坤宁宫，别到处乱走，小心遭了算计，把命丢在这里！” “放心吧，我去外面上趟茅房。” 杨凡拍了拍他的手，直接挣开，朝着坤宁宫外走去。 暗处里。 一直在盯着杨凡行动的小林子露出了恶毒的表情。 就是这个杨凡害得他丢了好大脸面，甚至还让他失了义父黄公公的信任。 这笔账全都被小林子记在了心里！ “臭小子，总算是让我等到你了，这次看我怎么收拾你！虽然不能宰了你，可我却能够废掉你！” 借着夜色，他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只见杨凡出了坤宁宫，绕过西暖阁，出了西侧门，小林子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恨意，快步追赶。 “小东西，刚刚还敢冲我叫嚣，这次看你怎么死，我非打断你的狗腿不可！”小林子看到杨凡背影拐入一条回廊，心中大喜。 颇为熟悉附近地形的他立马知道，那是一条狭长廊道，平素少有人来往，正是他收拾对方的好地点。 哪知道他一跟进去，却发现面前空无一人。 “人呢！我明明看见他进来的！” 小林子一怔。 而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凌厉的劲风。 赫然是杨凡动手了！ 他拐进来廊道后，就直接缩在角落，开始守株待兔，眼看着小林子进来，直接果断的发动了突袭！ 狮子搏兔，也需全力以赴！ 饶是杨凡有把握拿下对方，也没有半点儿疏忽大意，一出手，就是蛮牛三大式中最凶悍的冲锋！ 蛮牛冲撞！ 几乎是以“飞龙骑脸”的方式冲了过来。 “是你！” 小林子反应很快，赶紧回身抵挡。 他本以为能够轻易拦下这一击，可没想到杨凡的力量超出了他的意料，竟然把他打了一个踉跄，体内气血一阵翻涌。 “怎么回事，你的力量怎么涨的这么快！” 明明中午的时候，对方还需要靠着暗算和搏命的手段才能抗衡他，可现在对方的力量竟然已经形成了碾压！ 小林子满脸的难以置信。 杨凡根本不理会对方的问题，兀自凶猛攻击，只求以最短的时间将对方拿下，毫不客气的选择了近身搏杀。 小林子连连闪躲，打算拉开距离，可杨凡就像是一头蛮横的野牛，横冲直撞，借用力量的优势，硬生生把他困在原地。 简直是把蛮牛三大式的“蛮”，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水平。 “砰！” 终于，连续的攻击奏效，小林子一个没避开，直接被杨凡一拳头打在小腹，吃痛之下动作变形，再次被杨凡打中胸口和下颌。 噗。 小林子吐出一口鲜血，直接被打翻在地，晕了过去。 “呼！” 杨凡长长吐出一口气。 浑身的气血缓缓平复下来，隐约有汗水从后背滑下，别看只是短短的十几个呼吸，可杨凡却爆发出了全部的力量。 他一把拖起小林子，装作扶着对方的模样，直奔长青宫而去。 自打得了李公公的吩咐，他就在想如何把人带出坤宁宫。 后来一想，既然在坤宁宫行事这么困难，为什么不让对方主动离开呢？是以才有了杨凡出言激怒对方的事情。 果然，小林子上了当，直接被新仇旧恨冲昏了头脑，竟然自行出了坤宁宫。 这才被杨凡轻易得手。 不多时，杨凡就带着小林子回了长青宫。 刚进小跨院，他见到小林子有要清醒的迹象，毫不客气的在对方脑门上又补上了一记重拳。 随后他对小林子做了一番搜罗，才用院子里的麻绳将小林子绑了个结结实实。 还好杨凡上辈子学过绳艺，对于捆绑的技巧更是了解颇深。 环后颈，绕两臂，裹手腕，缠后脚。 这一套操作下来，别说是动了，连挣扎都不可能做到，最后他还贴心的找了一个石球，穿上铁索，用之塞住了小林子的嘴巴。 这下子连声音都没法发出来了。 拍了拍手。 “手艺没退步。” 杨凡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他看向了从小林子身上搜出来的一本小册子，以及一个小瓷瓶。 小册子是一本抄录的功法，名为《鹰爪功》，却是小林子修炼的功法，以轻身和指法修炼为主。 而那个小瓷瓶里则是两颗淡黄色的气血丹！ “赚了！” 杨凡下午吃过气血丹，自然不会陌生，其带来的提升让他记忆犹新，眼看又得到两颗，不禁心中大喜。 更别提还有本功法了。 果然是应了那句话，杀人放火金腰带！ 这一票没白做！ 杨凡收拾了一番，把小林子藏进了柴房里，打量了下自身并未留下痕迹，这才快步赶回了坤宁宫。 “怎么这么半天？” 小莲子打量着杨凡，似乎在确定什么。 “多蹲了一会儿，”杨凡转移话题，“对了，里面的宴会怎么样了？” 小莲子知道杨凡有心隐瞒什么，也不再追问，顺口回答：“估计快结束了，毕竟时间也不早了。” 果然，没过多久，李公公就扶着陈妃娘娘出来了。 长青宫的太监和宫女赶紧迎上去。 “回宫。” 陈妃娘娘面无表情的上了轿子，外面的李公公脸色也不好看，一群太监宫女心中不安的返回长青宫。 他们明显感受到了主子的心情不悦。 一个个低头走路，唯恐弄出动静而受到迁怒。 有时候，主子的怒火可不是那么好承受的，那可是要人命的！ 回到长青宫。 陈妃直接回了内廷。 有宫女硬着头皮跟进去小心的伺候。 李公公没跟进去，反而招手叫住了杨凡：“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人在柴房。” 杨凡干脆利索的说道。 “咱家倒是没看错你，本来还想给你制造机会，没想到中途被绊住了，你竟还能把事做成，的确不错。” 李公公本来心情不好，此刻恢复了几分，用很满意的眼神看着杨凡。 很快，他就在柴房里见到了被绑回来的小林子。 李公公沉默了。 那精彩无比的绳艺，实在是令他无言。 他曾经有幸跟随着某位贵人见识过类似的手艺，可比之杨凡来说，那位贵人无疑要差上不少。 准确说，两者根本就不是一个段位。 尤其是小林子嘴里的石球，此时已经被口水浸湿，看着对方那模样，翻着白眼，双目无神，明显是到了极限。 “把绳子解开，咱家有话问他。” “是。” 杨凡感觉到李公公异样的眼神，也颇为讪讪。 自己似乎发挥得有点过了？ 可是，这不过是他掌握的三百六十五套绳艺里比较简单的一种啊，要不是为了防止小林子挣脱，他绝对不会轻易施展出来。 第9章 后宫秘闻 柴房里。 被取下了口中石球的小林子依旧躺在地上，好一会儿后，眼睛才有了神采，变得清醒，只见一老一小两个太监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他。 小凡子！ 他最先注意到的就是杨凡那张脸！ 一个猛子就坐了起来。 心中的恨意都在翻腾！ 就是这个王八蛋，刚刚把他绑成了那副模样！那副，那副令他单是想想都感觉到耻辱的模样！ 最可怕的是，是他的感觉！ 那让他心底觉得无比耻辱的同时，竟然有一种不愿意承认的异样享受。 该死，该死！ 怎么会这样！ “混蛋！你这个，这个无耻小人！” 小林子强忍心头的某种悸动，似乎打算用这种方式掩盖住刚刚表现出的异样，嘴唇都在剧烈哆嗦。 杨凡见状，眼神微微一闪，似乎明白了什么。 “咳咳。” 他的嘴角勾起，低声咳嗽了两声，垂下眼帘退到了李公公的身后。 原来你竟是这样的小林子！ 那会意的眼神让小林子瞳孔急剧收缩。 而这时，他也终于注意到了双手缩在袖子里，老态龙钟如同佛爷一般的李公公，心不禁一颤。 “李公公！” 他脸色一变。 能在短短一年时间里混入坤宁宫，并且成了黄公公的义子干儿，他自然不是什么笨蛋，立马反应过来了问题。 他飞快打量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脸色骤然变得难看，他被小凡子偷偷擒下，暗中带到这不知何地的柴房里。 可不像是来好好喝茶，谈谈心的！ “你，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他露出防备和警惕的眼神。 李公公缓步前移，枯瘦的身影带着巨大的阴影，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道：“咱家，有事要问你。”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小林子果断回应，腮帮子狠狠地颤抖了两下。 “呵呵，何苦呢！” “你也不算是新人了，也该听说过咱家当年的手段，咱家劝你还是老实配合，乖乖回答咱家的问题，否则的话，你这小身子骨可经受不了咱家的手段。” “毕竟命是自己的，秘密是别人的，不是吗？” 李公公本是宫里的老人。 当年宫闱内斗，争抢掌印的时候，他也算是其中的风云人物，无论是手段，还是心性，都是上一流的。 想在他面前抵死不开口，谈何容易？ 此刻，他的话就像是一柄利刃轻松刺穿了小林子那脆弱的心防。 一时间，小林子的脸色开始变幻起来。 他自然听义父黄公公说起过这位李公公，其辈分高，手段酷烈，当年在宫里也是煊赫一时的人物。 与其在对方面前硬撑，不如看看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小林子犹豫片刻，终于开了口：“不知李公公想要问什么？” 李公公露出淡淡笑容，似乎料定了对方会妥协：“咱家想知道的很简单，那就是坤宁宫里那位的态度。” “这，小的怎么可能知道……” “不要否认。” 李公公慢条斯理的说道，“咱家前脚刚选了小凡子等人入长青宫，你就瞄上了他们几人，若说你只是自作主张，咱家可不信。” 小林子知道瞒不过去了，只好坦白：“那是我义父黄公公的主意，他想要借此来打压一下长青宫的气焰。” 黄公公？ 就凭他？ 李公公眼神闪过一丝不耐，声音变得森冷酷烈。 “事到如今，还在遮遮掩掩！” “单凭姓黄的那条老狗，还没有资格来打压长青宫！” “咱家要知道的是为什么！为什么黄公公敢这么做！为什么坤宁宫里的那位会对长青宫这么大敌意！” 李公公终于把话扔到了明面上。 陈妃娘娘出身高贵，父亲更是执掌龙武卫的镇国王侯，在其没有生有龙子的情况下，皇后只可能拉拢，不可能这么敌意十足。 李公公想到今晚坤宁宫夜宴上，皇后那貌似亲昵，实则诛心的那一幕，连他的心里都在隐隐发寒。 能让这位后宫之主显露出这般态度。 其中必有隐情。 小林子脸色阴晴不定起来，他自然是知道其中的隐秘的，可，那件事说出来，一旦东窗事发，他绝对没有好下场！ 杨凡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些什么，沉吟片刻，目光自李公公和小林子的脸上划过，突然开口。 “小林子，眼下坤宁宫里那位的态度并非什么秘密，不过，所谓事出有因，我们现在想知道的就是那个因！” “试想一下，连你都知道的事情，指不定有多少人清楚，你就算是说出来，又有谁会知道是你说的呢！” 这句话一出，小林子的态度明显软化了。 小林子是聪明人，聪明人都是怕死的，他在想明白了因果之后，说道：“我可以说出其中隐情，不过，我要李公公的一个保证！” “什么保证？” “保证不会杀我！” 小林子认真的说道。 “放心，你只要说了实话，那咱家必定不会为难你，到时候说不定还会给你点儿好处，让你爬的更高些。” 在李公公眼中，活着的小林子自然价值更高。 毕竟，小林子一旦松口，那就相当于亲自将把柄送到了李公公手里。 授人以柄，如何自由？今后，小林子只能选择成为李公公手里的一枚棋子，还是一颗在坤宁宫里的棋子。 一个聪明人是不会轻易舍弃自己能用的棋子的。 李公公自然是个聪明人。 小林子知道这点，松了口气：“公公可知道十三皇子？” “此事竟和十三皇子有关？” 李公公一皱眉。 这十三皇子朱兆霖，乃是皇后的第二个儿子，已经到了束发成年，该出宫就府的年纪，可皇后不舍幼子，竟将此事拖了下来。 是以十三皇子依旧盘亘宫中，没少做下荒唐事，暗中有颇多争议。 他没想到皇后敌视陈妃，竟然和十三皇子有关！ 小林子既然已经开口，索性直接点明实情：“十三皇子痴迷陈妃娘娘，甚至遣人扮成陈妃娘娘的模样，日日驱策，此事被皇后察觉，怀疑是陈妃娘娘暗中勾引十三皇子，有悖人伦大道，别有用心！” 轰！ 这如同一颗炸雷砸在了李公公和杨凡的脑子里。 杨凡的脸都绿了。 听到这等秘闻，以后如何还能安生？ 第10章 气血精进 果然，杨凡刚想到这一点，就察觉到自己被李公公森冷无比的视线一扫而过，身上瞬间冒出冷汗。 他知道李公公动了杀机，强忍心头悸动，没有动弹。 因为小林子说出的这件事情虽然隐秘，但是事情已成定局，李公公绝不可能在这时候自断手脚。 杨凡在赌，哪怕知道了这等秘闻，自己也是安全的。 果然，下一刻，李公公收回了视线，声音里充斥着浓烈的寒意：“好一个别有用心，好一个有悖人伦！” 明明是皇后不肯放十三皇子出宫就府，在宫闱里做下一连串的荒唐事，却把这等事情栽到陈妃的头上！ 简直是岂有此理！ 哪怕见多了宫闱阴暗的李公公也难以抑制心头怒火。 狭窄的柴房里，李公公幽冷的声音让杨凡和小林子齐刷刷的打了一个寒噤，低头不敢直视李公公。 良久。 李公公的脸上再次变得平静无波。 “你回去吧！” “这里没你的事情了！” 李公公抬手取出来一个瓷瓶，扔到了小林子面前，小林子一把接过，打开了塞子闻了一下，脸上立马闪过喜色。 “多谢公公！” 小林子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柴房。 “小凡子，随咱家走走。” “是。” 杨凡任由李公公的手搭在自己的胳膊上。 两人迈步走出柴房。 此时天色已晚，只有零散微星错落分布在天穹。 本是酷热的夏夜，空气里竟带有丝丝寒意。 杨凡突然发现李公公的身体很轻，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干瘦枯槁，胳膊上没什么肉，只有硬邦邦的骨头茬子。 硌得杨凡隐隐作痛。 这和李公公单手捶杀人，惊退黄公公的凶悍表现，似乎格格不入。 “难得安身啊！” 李公公回首看了眼，密密麻麻的宫殿楼阁。 这偌大的宫闱，一幢幢，一栋栋，在夜色下如同抚育大魔的深渊，一旦陷下去，这辈子都别想再爬出来。 杨凡沉默的行走。 “回吧。” 李公公一卷长袖，身上的气息越发宁静，又恢复成了那个步履温吞的老太监，缓缓走进了长青宫的侧殿。 杨凡看着李公公的背影。 知道经过此事之后，他在李公公心里的重量会增加几分。 更得信任。 不过，其中得失却不好衡量。 他转身回了跨院，蹑手蹑脚的打开门，见床上几人都已睡熟，这才解下外套放好，躺到了木床上。 本以为跳出监栏院，处境会好一些。 没想到转眼间长青宫就陷入了莫大的危机当中。 被堂堂的后宫之主敌视，可不是一件简单事情，那是动辄要出人命的，一旦陈妃倒下，他们也别想有什么好下场。 “好一个十三皇子啊！” 杨凡眯起了眼睛，心中盘算起来。 眼下还是要努力练武，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最不济也能让自己有可以搏命的资本。 天光微亮，杨凡就睁开了眼。 “呼呼呼！” 杨凡耳朵一动，听到外面传来粗重的呼吸声，走出来才看清是小灵子，他正在修炼蛮牛三大式。 一式连接一式，不断重组融合。 真好似一头小牛犊，举动间冒出蒸腾的热气。 “看拳！” 小灵子见到杨凡，眼睛一亮，身形如蛮牛一般，远远的往这边一扑，一拳打向杨凡的胸前。 “来得好！” 杨凡一闪身，避过这一拳，随后合身往前一撞，一抢，借着蛮牛冲撞的威势直接把小灵子打得下盘不稳，连连后退。 抢占了上风，杨凡步步紧逼。 蛮牛顶角！ 双拳直接打在了小灵子的胸口。 砰！砰！ 两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小灵子吃痛，蹬蹬蹬后退好几步，气血一阵翻涌。 他满脸震惊的看着杨凡，没想到大家同时被选中，同时开始练武，自己现在竟然接不下杨凡一击！ 这让他不禁想起了李公公的话。 显然，初步摄拿住了气血的杨凡已经彻底超过他们。 一时间，他的心头越发复杂。 “你们这么早就起来练武了？” 小莲子和小柱子也走了出来，一身粗布短打，明显也是准备练武，打了一个招呼，便各自选了一个角落，修炼起来。 杨凡和小灵子对视了一眼，也散开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 由不得半点儿浪费。 再次打起蛮牛三大式，杨凡把自己的动作放得很慢，就像是老牛推车一样，不疾不徐，波澜不起。 他在体悟自身的气血流动。 血乃命之源！ 武者的修炼从运行气血开始，以气血洗练筋骨皮膜，铸就体魄根基。 但是如何洗练到位，是一件极为讲究的事情。 杨凡在翻看《蛮牛铸体功》的时候发现，其中讲得极为简略，只说了一句“气血归源，生机复始”。 所以他只能凭着自己的理解来修炼。 按照他的想法，把气血比作奔流大河，河水过处，树木砂石全部都会被冲刷到，可细微之处却又不同。 水流快慢，径流大小，时间长短，都会有影响。 换作人体的话，想要蕴养筋骨皮膜，自然也要利用气血的特性，快慢结合，刚柔并济，才能铸体有成。 果然，随着杨凡刻意的控制，他的气血反而变得沉重起来，举手投足间，有种负载山岳之感。 旁边的小莲子等人无意注意到这一幕，仅看了片刻，就感觉无比难受，只觉得有一股极强的错位感扑面而来。 明明可以一下子打出一拳，可杨凡打这一拳，却足足用了几十个呼吸的时间，动作沉闷无比，如同推山。 让人看了几乎要吐血。 可尽管如此，他们却不敢有半分轻视。 因为他们发现杨凡身上突然蒸腾出了大片汗水，甚至把衣襟都湿透了，大口喘着粗气，显然耗费了极多的体力。 可见动作之吃力。 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呼呼呼！ 杨凡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再一次感觉到了力量的提升。 可问题也来了，这般催动气血的代价是体能的大量消耗，仅仅片刻他就吃不消了。 还好他有昨天从小林子那里搜罗来的丹药，手从怀里一摸，取出一颗气血丹扔进嘴里，吞下腹中。 滚滚热流扩散全身，气血再次强盛起来。 “那似乎是气血丹？” 小灵子的语气里带着酸意。 他想不出杨凡有什么得到气血丹的地方，那只能是李公公给的了。 可是，凭什么？ 第11章 纨绔皇子 杨凡沉浸在修炼的进步当中，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众人妒忌的对象。 过了两刻钟。 气血丹的药力消耗殆尽。 杨凡缓缓睁开眼睛，两道神光一闪而逝，虽然浑身湿透略显狼狈，可单看两只眼睛就给人一种神采飞扬之感。 环顾周围，小莲子等人都在看他。 杨凡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武道进境的差异明显给他们四人带来了一丝肉眼可见的裂痕，不过小柱子却是个例外，压根没有这种感觉。 他一边比划，一边惊叹：“小凡子，你刚刚好厉害！明明动作那么慢，可是力量怎么那么大，我觉得你那一拳都能把我打飞了！” 杨凡知道小柱子生性憨厚单纯，也不介意分享自己的经验。 “武道修炼在于气血，我把动作放缓的同时，气血也跟着放慢了，积蓄的气血酝酿着更强大的爆发力，是以会形成刚刚那番景象。” “原来如此。” 小柱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一脸崇拜。 倒是小莲子和小灵子露出了深思之色。 初步摄拿住气血的杨凡，显然比他们更有经验，看其一脸坦然的样子，明显是在传授几人经验。 小莲子点点头，记下了这份情谊。 倒是小灵子依旧有些冷淡。 几人打水冲洗了一番，换上衣服，直奔下人房。 一进去，就闻到香气。 在转了一圈后，他们终于发现了香气来源，烧柴的铁锅里竟有一只慢火炖了一个多时辰的老母鸡。 “今天怎么这么好的伙食？” 小莲子已经和一众宫女太监混熟，探过头去看了眼，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一个小宫女满脸幸福的说道：“是李总管吩咐的，以后每天都是这个标准，咱们可算是跟对人了！” 杨凡目光闪动了一下。 立马反应过来，这是李公公的拉拢人心之举。 后宫本就是一个小社会的缩影。 这每天一只老母鸡，虽只是小惠，可却让长青宫的众人和一般太监宫女做出区别。久而久之，自有不同的心气出来。 慢慢的，这长青宫上下就真成了一个整体了。 到时候再面对着皇后娘娘的敌视，底下人自然容易同仇敌忾，产生怨望的几率也会大大降低。 “真是一个老狐狸。” 杨凡不禁暗暗感叹。 拿碗盛了鸡汤，连带着香菇一并倒进嘴里，浑身暖洋洋的，早上练武的疲乏似乎一扫而空。 用过饭，他们就赶去了长青宫。 只见晨光洒落在宫殿上，有种金碧辉煌之感，别有一番皇家气派。 杨凡几人进了宫，作为长随，他们稍微有些自由，起码不需要负责宫殿的扫洒事务，平素倒也清闲。 “李公公。” 正当杨凡发愣的时候，李公公却从里面走了出来。 “准备一下，服侍陈妃娘娘去御花园散心。” “是。” 众人应下，赶紧去准备。 没多久，就收拾妥当。 而陈妃娘娘也从宫内走了出来，只见其一袭红色绉纱抹胸裙，胳膊上搭着一条金丝白绸锦缎披肩，云鬓高耸，配饰琳琅，姿容绝丽。 眉黛春山，秋水剪瞳，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杨凡觉得嗓子都有些干涩。 这个女人啊！ 简直是妩媚到了骨子里。 堪比商纣王之妲己，举手投足间都让人有种心猿意马的感觉。 一行人前往御花园。 陈妃看着这里宜人的风景，心中的烦闷情绪稍微缓解，早上李公公前来禀告了皇后敌视的原因，让她颇为无奈。 万没想到起因竟是十三皇子。 她进宫时间不长，只见过十三皇子几次，可对于那位十三皇子做下的荒唐事却早有耳闻，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盯上了她。 一想到他派人装扮成她的样子，寻欢作乐，就让她感觉发自心底的厌恶。 简直是丢了皇家的脸面。 一旦被外人得知，指不定会闹出多大风波。 就在这时。 “殿下请留步，前面……”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随后传来男人的怒斥声：“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拦本皇子的路，还不快滚开！” 说话间，一个身着华贵的男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看上去年纪不大，也就十五六岁，面容俊朗，风姿出众，看上去贵气十足，可眼袋微青，眼神里带有几分轻佻。 十三皇子！ 朱兆霖！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妃脸色微变，李公公立马挡在了朱兆霖的面前，不让他靠近半步，微微躬身：“见过十三皇子。” 朱兆霖看都不看他一眼，目光里似乎只有陈妃一个人，迈步就要绕过他，却被李公公横跨一步再次挡住。 这让朱兆霖脸色有些难看。 “老东西，你是故意的，你没看见你挡住本皇子的路了吗？” 他恶狠狠的盯着李公公的眼睛。 李公公不为所动：“不知十三皇子来此，有何贵干？” “我的事情，是你能过问的吗？” 朱兆霖满脸阴沉，目光直接越过李公公看向陈妃，却换了一副温和面孔，“陈妃娘娘，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竟然在这里遇见了！想必你对这里不熟悉吧，不如我亲自带你游览一番如何？” 这话一出，周围的宫女太监全都心中一寒。 他怎么敢！ 身为皇子，竟然邀请皇帝的妃子同游御花园！ 那可是你爹的女人！ 一旦传扬出去，十三皇子还有可能幸免，可等待陈妃娘娘的就可能是莫名其妙的病故深宫了！ 哪怕是杨凡也没想到对方是如此嚣张！ 已经成年的皇子，这般肆无忌惮的行事，可见那位皇后娘娘对其是何等的纵容，才会养成如此个性！ “免了，本宫身体不适，来人，回宫！” 陈妃心中惊怒，却强压怒火。 杨凡给了小莲子等人一个眼色，赶紧上前服侍陈妃，他们也立马反应过来，在头前快步引路。 陈妃把手搭在杨凡的手臂上。 杨凡能够感觉到她情绪的剧烈波动，以至于轻盈的娇躯都在微微颤抖，呼吸之间鼻翼快速翕动，显然气愤无比。 “陈妃等等我！” “别走啊！” 眼看着陈妃脱离了自己的视线，朱兆霖变得越发恼火，好不容易抓住机会，没想到却被一个死太监给搅和了。 还有那个被陈妃抓着手臂的小太监，陈妃也是你能碰的？ 该死，一个个都该死！ “狗东西！竟然敢坏我好事！” 朱兆霖恼怒之下，劈头盖脸的冲着李公公就是一顿巴掌。 噼啪声不断。 李公公只是用漠然的眼神看着他，似乎挨打的根本不是自己一般，面皮上连个红印都没有：“十三皇子，若是打累了，可以歇一歇。” “你！” 朱兆霖这个气啊，狠狠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别让我抓住机会！” 第12章 大明之主 李公公面无表情。 看着离去的朱兆霖，眼底划过一丝讥讽。 皇家贵胄，有的龙潜于渊，深不可测，有的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果然是应了那句话，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李公公躬着身子，双手缩在袖子里，老朽的身影渐渐离去。 而另一边。 杨凡一行人也远离了御花园，一群宫女太监都松了口气。 若是刚刚真被十三皇子堵上的话…… 他们不敢想象那样的后果，反正自己这群人作为旁观者，肯定是只有死路一条，没有第二个结果。 哪怕是现在，也一样危险。 果然，陈妃娘娘开口道：“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不用本宫提醒你们也该清楚。今天的事情，若是让本宫在外面听到半点儿闲言碎语，到时候可别怪本宫手下无情。” “是，娘娘！” 众人心头一凛，赶紧应下。 作为宫里的底层，他们其实并无太多选择，出卖自家主子的罪过，足以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了。 而这时，杨凡发现陈妃娘娘的娇躯平静下来。 刚刚惊慌的模样宛如幻觉。 怎么回事？ 这突兀的变化引起了杨凡的注意，他不敢表现出来，依旧沉默的引路，任由陈妃的玉手搭在他的手臂上。 两人的距离看似很近，可实际上却仅有手臂间有接触。 饶是如此。 陈妃娘娘身上的馨香依旧渗入呼吸里。 似乎触手可及。 杨凡也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身体微微变化，他心头微凛，立马摄拿住自身气血，让自己表现得像个正常太监。 还好关键时刻，李公公回来，他才松了口气。 无意间，杨凡看见陈妃与李公公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里隐隐带有一丝计谋得逞的味道。 计谋？ 等等！ 难道刚刚的御花园之行，只是为了确定昨晚小林子口中的事情？ 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杨凡有种紧迫感。 自己的身份地位还是太低了。 哪怕知道了其中的内情，也很难参与其中，换句话说，人太弱了，遇事无法选择，只能随波逐流。 这种感觉让他极其难受，想要拼尽全力挣脱。 回了长青宫。 一切看似平静，可一张折子却已经传出长青宫，经由司礼监的太监递到了太和殿，落到了掌印太监彭安的手里。 本来作为妃子的话，根本无权这么做，可架不住陈妃的身份特殊，其父乃是大明的十二位镇国王侯之一！ 世袭罔替的勋贵！ 职权范围内的些许通融，自然是能够做到的。 “真是有趣。” 彭安看见折子，老脸上露出几分玩味。 负责递折子过来的小太监低着头，不敢说话，若是细看的话，能发现他的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 明显在面对这位司礼监大太监的时候，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下去吧，这折子咱家收了。” “谢彭总管。” 小太监躬身退下去。 彭安笑眯眯的把折子塞进袖筒里，进了太和殿。 太和殿内，静谧无声，在御案前有一个身披龙袍的中年男人正在批示奏折，他面容威严，不怒自威。 面庞隐约间有紫气浮现。 身为大明之主，果然是气运极贵，单是这一身龙气，恐怕就能够镇压九天十地，一切魑魅魍魉。 彭安恭谨的立于一旁，安静等待。 过了足有一个时辰，朱高烈方才放下笔，神色间流露出一丝疲惫之色。 做皇帝并不是想象的那般轻松，尤其是此世界大明朝的皇帝，有太祖定下的传统，后辈的皇帝一个个都极为勤勉刻苦。 每天批阅奏折起码要好花费五六个时辰，工作量之大，令人咋舌。 是以大明这已然超过千载的盛世，万国来朝的格局，不是说来就来的，而是朱家一点点营造出来的。 “臣，参见陛下。” 彭安行礼问安。 大明的太监是可以自称为臣的，一般来说，有职责在身的为臣，而无职责在身的基本自称为奴。 而彭安这一句“臣”，却是应对了他司礼监掌印大太监的职权，以及其兼任的东厂厂督之职。 “起来吧，大伴你怎么来了？” 朱高烈随意的摆了摆手让彭安起身，问道。 这彭安自打朱高烈幼年当皇子时就跟随身边，是其真正的肱骨腹心，是以他刚登基就把彭安提到了司礼监掌印太监的职位，至今已经超过二十载。 彭安说道：“长青宫那边传来话，说陈妃娘娘思家心切，打算回侯府一段时日。” 朱高烈端坐在御座上，隔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准。” 朱笔批红。 彭安接过折子，收起。 朱高烈起身，忽然问道：“最近，朕的那些皇子可还安分？” 彭安神色不变，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道：“太子殿下跟随大臣们参政，未有纰漏，五皇子依旧热衷练武，据说在年前就有望晋升大宗师，至于十三皇子，年纪尚小，行事多有不周之处。” “而其他皇子，基本都安分守己。” 身为东厂厂督，对于深宫的监察自然也是其职权所在，他本身就代表了皇帝的耳目。 不过，疏不间亲，彭安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并未依仗朱高烈的信任而干预宫闱事务。 只是担任了一个旁观者，将得到的消息汇报给朱高烈，可出口的每一句话都必然有因。 “赐太子玉如意一柄，赐五皇子一颗定元丹。” 朱高烈淡淡的开口，“另外，朕记得，霖儿今年已经十六了吧？” “已过数月。” 彭安平静回答。 “西城区里有上一任陈王的宅邸，自陈王薨后，那里似乎就一直空着？”朱高烈的手搭在御案上，若有所思。 “陛下记性真好，的确是有那么一套宅邸。” “等过了中秋，安排霖儿就府吧。” 如今天时已过盛夏，秋意渐来，距离中秋也不过是一月有余了。 “是，陛下。” 彭安自然不会质疑朱高烈的决定，其实若不是皇后屡次阻拦，十三皇子朱兆霖早就要出宫就府了。 毕竟一位成年皇子，久居深宫内院，难免有些风言风语，何况十三皇子本人又性情骄纵，沉湎女色。 第13章 反咬一口 太和殿内。 彭安躬身退下，殿内再次恢复静谧无声。 庄重华贵的高堂，只有朱高烈孤独的人影端坐在御座上，御案上成堆的奏折，如雪花一般密集。 朱高烈面无表情的坐了片刻，再次拿起了奏折。 继续批阅起来。 而殿外，彭安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视线似乎能看见御案前那一个疲惫的身影，眼神里却闪过忧虑。 “陛下，实在是太拼了。” 他心中叹息。 随手招来一个小太监，将折子递过去，“送到长青宫。” “是。” 小太监接过折子，快步离去。 长青宫。 陈妃接过了李公公递上来的折子，见上面的朱笔批红，轻笑一声说道：“陛下准了。” 这事的结果并不算意外。 李公公点点头：“老奴会吩咐下面人提早准备。” “就劳烦李总管了。” 李公公告退下去。 陈妃娘娘看了一眼李公公离去的背影，慵懒的靠在了窗前，手中罗扇轻摇，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丝丝笑意。 “王皇后，本没想到这么快对付你，可你偏偏送上门来，那我们就好好的斗一斗！” 那个什么十三皇子，自然不会被陈妃放在眼中，一个纨绔皇子罢了，依照其性格，迟早会生出祸端。 她唯一可虑的是王皇后。 那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身为皇帝朱高烈的发妻，这么多年来地位稳如泰山，不是没有得宠的妃子想要扳倒她，可没有一个成功的。 “可惜，本宫也想要坐一坐那母仪天下的位子呢！” 皇帝时年不过五十来岁，还有大把的时间，她也有的是时间来布局，就不信拿不下那个位子。 看谁能笑到最后呢！ 陈妃笑靥动人，眼底闪烁着不加掩饰的野心。 母仪天下！ 龙气加身！ 她可是无比期待那个时候呢！ “什么，出宫省亲？” 当李公公来宣布时，杨凡等人都露出惊容。 一入皇宫深似海，那可不是说说。 尤其是妃嫔，除非是皇帝特许，否则的话基本就是要老死于深宫，甚至可能为皇帝殉葬。 万没想到陈妃竟然被皇帝特许出宫省亲！ 可见陈妃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一时间，整个长青宫都热闹了。 一群宫女太监开始紧锣密鼓的张罗起来。 妃子出宫可不是一件简单事，一应的礼仪更是繁琐无比，还好宫中行事都有定制，底下人只需要按照章程做事即可。 饶是如此，这么一天下来，杨凡也是累的够呛。 “这哪里是省亲，都快赶上搬家了！” 他揉了揉发酸的手脚，强忍住吃下一颗气血丹补补的冲动，想到明天就能出宫，心思立马活泛起来。 或许有机会逃走？ 若是能够趁机脱离皇宫，自然是极好的，可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对于此世界的了解只限于宫廷，到了外面，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如何谋生是一个问题，另一个问题是如何应付追索！ 一个太监无故逃离，想想也有问题，他就不信没人追查，到时候脱身不成，反而变成了逃犯，那就太划不来了。 通盘考虑下来，杨凡决定坚持自己原本的计划，争取在宫里混成大太监，才是真正的出路。 说不得有被人尊称“九千岁”的一天呢！ 坤宁宫。 阴寒彻骨的冷意笼罩了整座宫殿，让一群太监宫女都成了哑巴，不敢噤声，生怕承受那位后宫之主的怒意。 “这么说，陈妃已得陛下特许，明日就要出宫省亲？” 王皇后怀里抱着一只西域进贡的波斯猫，手轻轻抚摸着它背后的皮毛，面无表情的问道。 “是。” 黄公公胆战心惊的站在王皇后面前，心中暗暗叫苦，早知如此还不如瞒下这个消息呢！ 亏他还兴冲冲前来报信，现在想来却是冲动了。 “霖儿上午曾见过陈妃？” 王皇后忽然问道。 “是。” 黄公公的心里更苦了。 虽然长青宫的人对此讳莫如深，可这事毕竟不是什么隐秘，御花园里人多眼杂，陈妃娘娘前脚刚离开御花园，十三皇子就气急败坏的追出来。 难免不被人联想到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王皇后自然想得更深。 陈妃进宫时日未久，突然回家省亲，恐怕和上午御花园的事情不无关系，更准确说，是和霖儿不无关系。 毕竟，早有前科。 “叫那孽子前来，本宫有话问他。” “是。” 黄公公听到这话，终于松了口气，心说终于不用再面对王皇后了，哪知道他刚要告退，外面就传来十三皇子的声音。 “母后，霖儿来向您请安了。” 十三皇子朱兆霖竟然主动来了。 他满脸笑容的来到王皇后的身边，一把挽住了王皇后的胳膊，似乎还像是个孩子一般。 黄公公垂下眼帘，不敢多看。 王皇后甩开朱兆霖的手，不悦道：“这么大了，还不知规矩！给我站好了，本宫有话问你！” 朱兆霖一脸委屈：“母后……” 王皇后冷着一张脸，不为所动：“不要装可怜，上午在御花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本宫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再招惹陈妃吗！” “母后，孩儿冤枉啊！” 朱兆霖似乎蒙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跪倒在王皇后的身前，双手抱住她的双腿，开始解释起来。 “上午的时候，我不过是路过御花园，谁知道刚巧遇上陈妃，她说不熟悉御花园的环境，主动要我引路。” “谁知道走着走着，她突然变了脸，竟说我意图不轨，那我能不气吗？我主动找她理论，反被她手底下的太监给拦住了。” “母后，明明是她几次三番示好，这不怪我啊！” 言语间，却是把脏水全都泼到了陈妃的头上。 王皇后是知道自己儿子的，素来孝顺，天真质朴，想来也不可能做出那等逆事。 看来这一切都是那位陈妃娘娘的手段了！ 她当即心疼的扶起朱兆霖，说道：“我就说我儿不可能那么做，放心吧，母后自会为你出气。” “多谢母后主持公道。” 朱兆霖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似乎自己完全是个受害者。 可皇后娘娘偏偏就吃朱兆霖这一套。 每次都是如此。 正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黄公公，听到这话差点儿一头栽倒在地。 他如何不清楚朱兆霖的品性，后宫的宫女不知道被其祸害了多少，更有一些秀女和低品级贵人遭了他的毒手。 “对了，母后，我特意在御花园为母后采了一束蔷薇花，还不快拿上来。”朱兆霖说着，朝外面喊道。 很快，有宫女从外面捧进来一束蔷薇，香气缭绕，娇艳欲滴。 “好漂亮的蔷薇，快让人好好种好。” 王皇后露出笑容，看着朱兆霖的眼神越发温柔，真是个乖巧的孩子！ 全然没有注意到朱兆霖在看她的时候，那眼底隐隐的占有欲。 第14章 初入侯府 梦里不知身是客。 当杨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寅时，约莫相当于现在的三四点钟。 小灵子照旧在刻苦练武，身上已经是大汗淋漓，杨凡和他打了个照面，寻了个角落也开始了今天的修炼。 所谓，拳不离手，曲不离口。 武道进境，气血打磨多来自于平素的修炼，逐步增长，是一个慢工出细活的事情。 指望着一步登天，谈何容易？ 杨凡本就领先众人一步，自然想要更进一步，加大自己的优势。 他照例开始摄拿住浑身气血，演练蛮牛三大式，与之前不同的是，他再次加入了新的变化。 《鹰爪功》。 得自小林子身上的武功。 虽然和蛮牛三大式一样粗浅，只适合入门的修炼，可其中记载的轻身和指法修炼，还是被杨凡所看重。 若说蛮牛三大式是把全身当成一个整体来练，那鹰爪功就只是专精于步法和手指，对杨凡来说有不小的借鉴作用。 起码在简单修炼一番后，杨凡就觉察出手指比以往更加灵动。 将气血推动到手掌，手掌渐渐地变得紫红，整个涨大了一圈，那是气血急剧凝聚的状态，杨凡猛地往前一刺，就听到“刺啦”一声爆鸣。 空气似乎都要被戳爆！ 好强的威力！ 若是小林子当日的鹰爪功有如此威力，那杨凡绝不可能那么轻易将其拿下。 修炼匆匆。 在四人各自苦练的时候，时间缓慢推移。 因为今日就要出宫省亲，杨凡等人并未修炼太久，就开始冲洗，换衣服，吃早饭，等待车队的出发。 老母鸡炖香菇，依旧是滋味十足，给人一种满足感。 当陈妃从宫里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巳时。 她明显特意打扮过，妆容绝美，宫装动人，举手投足间带有的风韵让杨凡每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都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她弯腰进了马车。 车队缓缓朝着宫外进发。 宫女，太监，侍卫，跟随左右，李公公则是走在马车旁边，保证其随时能够听到车内陈妃娘娘的吩咐。 杨凡等人则是在头前开路。 精致俊俏的小郎君模样，任谁都要多看上两眼，若不是成了太监，只怕早已撩动不少怀春少女的心扉。 临出宫门的时候，杨凡注意到了远处的坤宁宫方向来的两个人影，那赫然是十三皇子朱兆霖和黄公公。 昨日还嚣张蛮横的朱兆霖，今日似乎转变了性子。 两人只是远远望着，看不清表情。 可杨凡却莫名的心头一凛。 或许是因为穿越的缘故，杨凡觉得自己的精神意志变得极强，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远处传来的恶意。 那恶意浓烈且晦暗，令人心惊。 车队出宫。 杨凡才觉得松了口气。 刚刚那窥伺的恶意实在是太过强烈，让他有种浑身紧绷之感，这放松下来后，精神都有几分疲倦。 倒是李公公诧异的看了杨凡一眼。 果然是天生意志强大。 李公公沉思起来。 毕竟是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李公公之前虽然也看重杨凡，可单凭初步摄拿住气血这一点却不够，现在再加上一个意志强大，倒有了几分可造之资。 或许能够再多给点儿资源，让其成长起来，也能为他分担一些事务。 宣威侯府。 其位于东城区，繁华地带，周围都是高门大户，不少官员都居住在此地，环境清雅，修缮井然。 昨日得了宫中传讯，侯府内外就彻底轰动了。 各种采买和布置，将整座侯府收拾得焕然一新。 虽然陈妃娘娘出自侯府，可现在被封为了妃子，身份就已然不同，一应的规矩自然也要变上一变。 当陈妃娘娘的车队到达时，以侯爵夫人为首，已经有不少人等在门口迎接。 “娘亲！” 陈妃从车里出来，直接挽住了当中的妇人。 这位妇人就是侯爵夫人韩氏，朝廷命妇，此时身披凤冠霞帔，穿着雍容华贵，面目间和陈妃娘娘有几分神似，只是年岁偏大，风韵犹存。 “见过娘娘千岁。” 韩氏微微欠身，却被陈妃赶紧拉住，不依的说道，“娘亲怎么如此多礼！” “礼不可废。” 韩氏看着陈妃，眼神里充满怜爱和心疼。 对于她来说，看着女儿进宫封了妃子，并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深宫内院的宫闱内斗，何其残酷无情。 她真怕自己哪天醒来，突然就听到女儿偶感风寒，暴毙宫中的消息。 “娘亲，瞧您说的！” 陈妃挽着韩氏的手臂，几句话就让陈氏露出笑容，母女俩有说有笑的朝着侯府内走去。 而这时，两个年轻男子正从外面回来，本来勾肩搭背的，见到陈妃后，就像是耗子见到猫一样，赶紧立正站好，讪讪叫道：“二姐。” “哼，你们两个又去哪里鬼混了？” 陈妃忍不住瞪了两人一眼。 宣威侯有三儿两女，长子陈彦，是为未来的侯位继承人，陈妃排行第二，还有一个小妹，名为莹玉。 而面前这两个男子就是老三和老四，陈喆和陈靖。 昨晚未回府的两人支支吾吾不敢应声，额头上都渗出冷汗，真是见鬼了，怎么二姐突然回家了！ 早知道会这样，不如在烟花楼里多待一天了！ 两人忍不住对视一眼，露出了一副悔不当初的表情。 “好了，别在这里杵着了，快点进去，成什么样子！”还好韩氏及时开口，这两兄弟立马一溜烟的钻入府中，不见了人影。 随着众人入府，杨凡也在打量着这座侯府。 上辈子他也曾去过和珅的府邸，如今看这座宣威侯的府邸竟也不遑多让，甚至更加气派。 宽敞的大院，入目间还有个校场，上面摆满了各式兵刃，在府内的侍卫一个个虎背熊腰，凶悍无比，看样子都是已经见过血的猛卒！ 而就在他打量侯府的时候，侯府的一群丫鬟嬷嬷也在悄悄地打量他。 不，确切说是打量他们这一群小太监。 “好清秀的小太监啊！” “好残忍啊，据说他们能进宫是被割了一刀的。” “你瞧他们的皮肤，白里透红的，真水嫩，比我们的都好，真好想上去捏上一把，手感肯定很不错！” “死丫头，你竟然连太监也不放过！” “……” 一群小丫鬟们相互调笑起来，让不少下人们看得眼热，连带着对杨凡等人妒忌起来，转而却又变得自信。 你们那啥玩意都没有，长得好看又怎么了！ 咱们虽然不好看，可却器量在身！ 小莲子等人练武之后，耳聪目明，自然隐约听到了些声音，脸色有些不好看，唯有杨凡无动于衷。 反正他又不是真太监，目前不过是龙潜于渊，他随时能够待机而动，只是他心中隐约有些忐忑。 似乎经过上次一事后，他好像反应越来越小了。 “或许得找个机会，试一试了！” 可别缩着缩着，真没了，那不是要了他的亲命嘛！ 而这时，李公公也做好了接洽，带着一个刚猛大汉走了过来。 其满脸横肉，身材魁梧，高足有九尺往上，身披一套黑青色重甲，只怕有五百斤之重，手提一口青钢斩马刀，威风凛凛。 “就是他们几个吗？” 刚猛大汉目光如电，犹如小刀子一样在杨凡等人身上划过，杨凡等人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 好重的煞气！ 李公公点点头：“就是他们几个，还要劳烦张首领费心了。” “公公请放心。” 张猛咧嘴一笑，人却更丑了，拍着胸脯保证道，“到了我的手底下，三天之内，我保证他们能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 “嗯？” 杨凡眨了眨眼睛。 还能这样？ 小莲子等人更是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充满了惊讶和难以置信。 李公公闻言，却有些脸色发黑：“张首领！” 张猛一怔，看到李公公发黑的脸色，“哎呦”一声，有些反应过来，重重的一拍脑门干笑起来：“我忘了你们没那玩意了！咳咳，没关系，我保证好好操练他们！” 第15章 武是杀人术 侯府校场。 地面收拾得很平整，经过长时间的使用，甚至已经硬化，上面隐约能够看到刀斧留在上面的痕迹。 此时李公公已经离去，剩下杨凡四人面对张猛。 张猛看着四人，说道：“我叫张猛，是侯府的侍卫首领，李公公提了要求，这几天我自会好好指点你们修炼。” “不过，话我先放在前头，既然受我指点，那就要守我的规矩，若是懈怠，别怪我不客气。” 他整个人气势很足，右手提刀，巴掌宽的重型斩马刀在其手里用得轻松写意，随手一挥，长刀就在地面上留下一条长达数米的深刻刀痕。 嘶。 小莲子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硬化的地面堪比金铁，能随手一刀在上面划出深刻刀痕，这张猛的实力可见一斑。 杨凡也是瞳孔收缩。 他看得出来这大汉的风格明显出自军伍，若是能得对方的指点，本身就是一桩大好处。 “你们先来练练都会些什么。” 张猛拄着长刀，目光有神的看着四人。 小灵子眼珠一转，第一个跳出来，开始演练蛮牛三大式，一招一式本就烂熟于心，一时间打得是虎虎生风。 哪知道张猛却皱起了眉头，毫不客气的说道：“娘们唧唧的，下一个！” 小灵子脸色一变，却慑于张猛刚才展现出的霸道，强忍不甘的退了下去，换其他人上前。 小莲子和小柱子先后演练，依旧被张猛喝退。 最后轮到杨凡。 经过了一番观察，他心中也颇为忐忑，可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将拿捏气血，自行琢磨的打法展示了出来。 “倒有些灵性，不过还不够。” 张猛看着四人略带不甘的表情，说道，“武道，自打出现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杨凡四人都是一愣。 张猛却不等他们多想，斩钉截铁的说道：“以武止戈！练武，就是用来杀人的！你们瞧瞧你们的样子，练出来一副花拳绣腿罢了，简直连侯府里的娘们儿都不如！” “知道你们不服，都看我怎么打的！” 张猛身形一抖，赫然是蛮牛三大式中的蛮牛冲撞。 他虽然只看了几遍，就直接得了精髓，冲撞中踏得地面不断颤动，带着一往无前的冲势，气势凶悍无比，似乎要择人而噬！ 杨凡四人只觉得一股腥风呼啸着扑面而来，当即被骇得面无人色，连退好几步，心脏都几乎骤停。 好可怕的凶威！ 说是蛮牛，倒不如说是一头红了眼的疯牛！ 似乎要把拦路的一切都撞得粉碎！ “练武，练的是气势，是杀机，是舍得一身剐，敢把天王老子拉下马的胆气，连这点都做不到，那还练个屁！”张猛停下脚步，看着四人泛白的脸色，声音砸得地面作响。 “这大汉恐怕有五次换血，先天武师的境界！” 小莲子压低声音，语速极快的说道。 杨凡点头。 不管对方境界如何，这番话却是有些道理的。 武道，本就是杀人道，俗话说得好，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自从它出现的那一刻起，就不是为了强身健体的，而是为了战争，为了从物理层面抹去对手！ 一股明悟出现在杨凡的心中。 他的确少了杀气，这是因为他上辈子出生在一个和平的国家，心气里面没有那种抽刀就杀人的心态。 不过，在这边却不同。 他以太监之身，处于深宫内院，虽然进了长青宫，可同样是危机四伏，一步不慎，就有可能跌落悬崖。 “都还愣着作甚，练起来！我要在你们的拳里看到杀气！” 张猛喝道。 杨凡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动了起来，蛮牛三大式早已烂熟，如何打出杀气却不容易！ 练着练着，他突然发现身边一股杀气冒了出来。 是小灵子！ 他双眼赤红，一招一式杀气十足，充满了愤怒和暴虐的力量，让他的招式间似乎有了灵魂，更加凶残！ 张猛看了他一眼：“化愤怒为杀气，倒也合格。可惜这里不是边陲，不然，老子带你们去割几个人头，你们就能直接过这一关了。” 言语间，带着视人命如草芥的狂放。 小灵子的成功刺激到了小莲子和小柱子，两人竟然也先后成功，反倒是提前摄拿住气血的杨凡，依旧没有得到成功。 眼瞧着身旁三人苦大仇深，浑身带着浓烈杀气的模样，杨凡皱了皱眉，却并未心急。 利用情绪激发心中杀气，倒也可行，但是杨凡却不愿意让情绪控制自己，武道终究是手中利刃，自己要掌握利刃，而不是被利刃控制。 消灭敌人的同时，把自己也消灭了，那是最愚蠢的方式。 直到晌午，杨凡还是没有成功。 张猛身为侍卫首领，自然不可能一直盯着他们，早就走了，临走前说等到四人拳里有了杀气，才会进行下一步的指点。 “小凡子，别灰心，以你的天赋，肯定能掌握杀气。” “是啊，小凡子你绝对没问题。” 小莲子和小柱子分别开口安慰起杨凡，小灵子脸上却带着淡淡笑容，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们跟着侯府的下人们用了饭，午睡了片刻，才再次来到校场练武。 杨凡尝试了整整一个下午，也就是一无所获，难道真的需要激发自身情绪来打出杀气吗？ 他情绪有些低沉，按照他对张猛的观察，当时他的出拳的确是杀气沸腾，可他本人却无半点儿情绪波动！ 或许，可以这样！ 杨凡心中有了想法。 这时候，不远处的小灵子却不满了。 “小凡子，你到底行不行？你知不知道你在拖累我们！我们三个都掌握了杀气，现在就你自己不行！又过去一个下午了，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我们可都还等着让张首领进行下一步指点呢！” “那可是先天武师的指点，你知道这对我们来说多重要吗？” 小灵子瞪着小凡子，强忍了一下午的怒意彻底爆发了。 “小灵子，你少说两句！” 小莲子皱了皱眉，不满的斥责道。 小灵子扭过头，毫不客气的说道：“小莲子，难道你就心甘情愿这么等下去？你也说了，张首领可是一位先天武师！他的指点，多么难得，你也应该心里清楚！” “武道之路，本就是优胜劣汰，小凡子既然掌握不了杀气，那就干脆早点放弃，省的拖累我们！” 本来还平和的四人小团体，瞬间变得火药味十足，几乎下一秒就要彻底分崩离析。 然而，杨凡却并未动怒，甚至看都没看小灵子一眼，依旧练着自己的拳。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小灵子。 杨凡竟然这么无视他，甚至视若无睹！ 小灵子抿紧了嘴唇，双手握拳，浑身都在微微颤抖：“该死，这已经不是你摄拿气血，让李公公赞许的时候了！连张首领的第一个要求都无法达到，你还在装什么装！” 轰！ 愤怒之下，他竟然冲着杨凡挥起了拳头。 带着杀气的拳头！ 蛮牛冲撞！ 小灵子爆发了全力，自忖这一拳要给杨凡一点颜色看看！ 然而下一秒，他的拳头却被杨凡轻松握住，面前骤然多了一个拳头，距离他的面门只差分毫。 他心中一凉。 一股强烈无比的恐惧弥漫心底。 彻骨的寒意清晰无比的提示他，只要动一下，就会死！ 小灵子抬起头，对面是杨凡那平静无波的双眼，只听杨凡开口：“你现在可以去请张首领了。” “你，什么意思？” “杀气，我掌握了。” 杨凡淡淡道。 话音未落，就听到一阵清脆的鼓掌声响起，张猛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校场边上，看着杨凡露出笑容。 “好纯粹的杀气！” “你就是李公公口中的小凡子吧，你，很不错！” 张猛毫不掩饰的赞许，让小灵子僵立当场，拳头握紧了又松开，刚刚的一幕让他像极了一个小丑。 “不，这不可能……” 小灵子心中咆哮，突然反应过来，转而怒视着杨凡，“你，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其实早就掌握了杀气，故意要看我的笑话，让我出丑，对不对！” 他的眼神漆黑无比，扭曲而怨毒。 第16章 绝色少女 面对愤怒的小灵子，杨凡反而一脸平静。 “我如果说，我真的是刚刚掌握，你相信吗？” “我才不信……” 小灵子刚开口嘲讽。 张猛却已经皱起了眉头，满脸不悦的打断了他的话：“够了！老子懒得理会你们之间狗屁倒灶的事情！既然你们都练出了拳中杀气，那就再进一步，把拳头里的杀气给老子藏回去！” “是。” 面对凶悍霸道的张猛，小灵子自然不敢反抗，乖巧如鸡。 “卵子没有，屁事倒多！” 张猛最见不得这种事，扔下一句话，直接扬长而去，连本来打算亲自演示一番的想法都打消了。 指望太监之间不内斗，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张猛狠狠地在地上啐了一口，心里满是不屑，要这几人是他手底下的人，他立马叫人给他们几十军棍。 张猛这一走，校场立马变得一片寂静。 似乎有一道无形的裂痕横在几人当中，小莲子轻叹一声，看来自己之前的打算有些想当然了。 小灵子冷冷的看了杨凡一眼，随后目光扫过小莲子和小柱子，一句话也没说，扭头就走。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 小莲子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我还要再熟悉一下拳中杀气。” 杨凡出言婉拒，小柱子看了杨凡一眼，憨厚的脸上露出纠结之色，最后还是跟着小莲子离开了。 孤零零的立在校场上，杨凡再次挥动了拳头。 拳练杀气。 一收，一藏。 说是练拳，实则是炼心。 他没有选择以负面情绪激发杀气，而是用了另一种方式，单纯的为了杀而杀，没有原因，只是要对方死！ 是以，张猛会说他的杀气很纯粹！ 因为没有原因，为杀而杀，视人命如草芥！ 镰刀过处，心无波澜！ 冰冷的杀气加持下，杨凡的蛮牛三大式变得格外的犀利，举手投足间带有一股不死不休的味道。 不过，杨凡很快发现了问题。 拳法的杀伤力的确是强了，可对于体魄力量的增长却缓慢了，他试着敛去杀气，果然，力量再次缓慢增长。 “原来如此！拳中杀气，修炼的是杀人道，是近身搏命的功夫，短兵相接，你死我活，这种方式自然难以养身！” “养和练，却是一门大智慧。” 杨凡眼眸里带有慧光，再次挥动了拳头，那冰冷彻骨的杀气在身上弥漫而起，连旁边树上的鸟雀都为之噤声，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他身上的杀气却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他竟然轻松的藏住了心中杀气！ 不得不说，杨凡在精神意志一道上有超越常人的天赋。 练功练到半夜。 杨凡将最后一颗气血丹服下，蓬勃的气血越发旺盛，他明显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躯体匀称，线条清晰，虽然没有那种突兀的肌肉块，可其中却蕴藏着爆炸性的力量。 砰！ 他重重的一拳打在校场的木桩上，木桩表面清晰的出现了一个凹痕，足有寸许深浅。 “侯爷回府！” 而此时，外面传来喊声。 杨凡心中一动，绕过校场，遥遥的看向侯府门口，果然，就见到在十来个铁甲壮汉的护卫下，一个面如冠玉，身穿锦衣的中年男人走进来，沉稳如山岳，威严极重。 这就是大明十二位镇国王侯之一！ 执掌龙武卫，被称为国之柱石的宣威侯，陈应龙！ “媛儿回来了吗？” 侯府总管赶紧回答：“二小姐上午就已经回府，已经安排住进了东跨院，一应的丫鬟嬷嬷也已经派过去听用。” “嗯。” 陈应龙脚步不停，径自穿过院落，进入后院。 杨凡匆匆一瞥，只觉得陈应龙此人极具威严，并未看出其他，不知道传闻称其早已步入武圣之境的事情，究竟是真是假。 也不知道所谓武圣，到底有多强，真可揽月摘星，势如仙神吗？ 时间已经很晚，杨凡又练了一天拳，一身汗臭，他转身回到下人房，打了两桶水，钻进了一个搭在外面的小屋里冲澡。 褪去衣衫，露出一副匀称的肌体，连服三颗气血丹，又修炼了蛮牛三大式，他的体魄愈发惊人了。 起码他自己都觉得很好看。 他抓起木瓢，用水开始冲洗身体。 而这时，外面却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细看却发现是一个少女，身量窈窕，一身墨绿色长裙，腰间扎着一条墨玉腰带，年纪不过十五六，五官精致，眼神贼兮兮的，颇为古灵精怪。 “哼，让你们不给我说，我难道不会自己来看吗？” 她小心翼翼的贴近过来，脚步轻盈，动作如同狸猫，几乎没有发出半点儿声音就到了小屋门口。 她尝试往里张望，却发现够不到门口上方的小窗。 她眼珠一转，再次离去，没多久就搬来了一个小凳子，放在门口，整个人直接站了上去。 杨凡的身影顿时映入眼帘。 她颇为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若有所思：“原来太监是这个样子的，那里果然是什么都没有啊！好奇怪啊！为什么要伤害自己的身体呢！不过，他身材好像很不错，嘻嘻……” 一抹绮丽的殷红爬上脸颊。 “什么人？” 杨凡听到细微动静，突然一惊，一把抓起衣服披上，整个人已经弹到了门口，猛地一拉门。 “啊！” 少女惊呼一声，没想到会被杨凡发现，从凳子上一下子掉了下来，俏生生的站在了杨凡的面前，滴溜溜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杨凡看着少女，皱起了眉头。 本以为是侯府里的下人，没想到竟是一个清丽出尘的绝色少女，看其衣着和打扮，显然不是什么普通丫鬟。 “怎么回事？” “好像有人喊叫！过去看看！” 就在这时，不远处隐约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显然是少女的惊呼惊动了旁人，有人前来查看。 “糟了！” 少女飞快的看了眼周围，根本没有躲藏的地方，她一咬牙，竟然一头钻进了杨凡身后的小屋里。 湿漉漉的小屋里，杨凡和少女正在大眼瞪小眼。 应付完了外面来查看的侍卫，杨凡就发现少女要跑，他一把拎着对方的后领就把她揪了回来。 看了他，就这么算了？ 不说打赏什么也就罢了，好歹也赞美两声，难道人与人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了吗？ “你看什么！” 少女双手叉腰，仰着小脸，腮帮子鼓鼓的，像极了一只生气的奶猫。 “看你咋地！” 杨凡忍不住脱口而出，“偷看我，你还有理了？” “谁看你！我不过是刚巧路过！”少女嘴硬的说道。 “那凳子是谁搬来的？” “喂，一个大男人竟然这么斤斤计较！” “我不是男人。” “……” 少女的腮帮子更鼓了，不就是看了一眼吗，又不会掉块肉，大不了，大不了…… “哼，便宜你了！” 少女瞥了杨凡一眼，身形一闪，杨凡还未看清她的动作，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看走眼了！ 杨凡昏倒前，脑子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少女得意一笑，上前一把抓住杨凡的衣领，竟然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动作飞快的朝着侯府后门溜了过去。 出了侯府，她一溜小跑，没多久就到了一处繁华所在——烟花楼。 神都有名的烟花场所。 “把你们这最漂亮的姑娘叫出来！” 少女一挥手，豪气的一把金叶子就撒了过去。 她曾经见她三哥和四哥做过这动作，早就有心尝试，如今一试，还别说，果然是爽快无比。 第17章 菩萨来袭 当杨凡苏醒时，隐约感觉到有人在解自己的衣服，下意识的一把将对方抓住。 “官人，你抓疼奴家了。” 声音软糯，让人心底生出涟漪。 杨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红色帷帐牙床上，面前坐着一个古典的宫装女子，成熟丰腴，一看就是久经沙场，鲜嫩多汁。 此时，对方一脸怯弱的看着杨凡，手腕上有清晰可见的握痕。 “你是谁？” 杨凡翻身而起，警惕的看向周围，发现这明显是在一间女人的闺房当中，空气里带有丝丝脂粉香气。 “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明明记得被那个少女弄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莲香笑了笑，脸上露出一个好看的酒窝：“奴家莲香，官人不记得倒也正常，你可是被莹玉小姐亲自送进来的，特意叫了奴家来伺候你……” “莹玉？” “侯府五小姐，陈莹玉？” 陈妃娘娘这一趟回府省亲，小莲子曾简单了解过侯府的情况，并且和几人说起过，这个莹玉就是宣威侯第五女。 “官人可算记起来了！” 莲香微微弯腰，轻纱遮蔽的丰满娇躯靠近过来，“时间也不早了，官人，这长夜漫漫，不妨我们做点有趣的事情……” 杨凡脸色一黑。 “不用了！” 说着，他赶紧从床上站了起来。 好家伙，还好他醒来及时，不然的话，裤子都快被人脱完了！ 莲香见状，露出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是奴家哪里做得不好吗？官人为何如此绝情，若是官人觉得奴家哪里不好，可以尽情的在奴家身上发泄，奴家这里刚好有些工具……” 不经意间，她用素白的手指指了指床边摆放的工具。 哪怕上辈子见多识广的杨凡都为之震撼。 卷起的鞭子，皮质腰带，红白双色蜡烛，足有拳头大小的带着银色锁链的铁球，三根未知鸟类的翎羽…… 嘭嘭嘭！ 杨凡觉得心跳都有些加速。 这些他可有些眼熟，没想到这边大明在这方面也发展的如此先进，再看莲香满脸怯怯的模样，他都差点儿没忍住。 身体都隐隐出现了变化。 可是，他怎么敢在这种地方暴露！ “不需要！” 杨凡只能黑着脸，径直走出房门，哪知道刚到门口，就看到了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陈莹玉！ 此时陈莹玉拄着香腮，看到他立马露出惊诧：“你怎么这么快？” 不该啊！ 她曾听三哥和四哥偷摸聊过，那可都是一个赛着一个的时间长，一个说一两个时辰，一个说两三个时辰…… 可面前这小太监，怎么才一会儿就不行了！ 她在这方面一知半解，全靠着偷听身边丫鬟和两位兄长的闲谈，全然忽略了太监和真正男人的区别。 本以为把杨凡送进去，补偿自己看了他几眼的事情，对方却这么快就结束了，实在是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要不，我再给你叫几个？” 陈莹玉的眼睛骨碌一转，似乎明白了什么，立马建议道，那天真无邪的眼神让杨凡脸色彻底黑如锅底。 这时候，莲香也款步走出，依靠在门框上浅笑道：“多来几个姐妹，也是好的，毕竟官人要是在这里玩得不尽兴，莫不是要砸了我们烟花楼的招牌。” 啪啪啪。 她拍了拍巴掌，外面突然涌进来十来个妙龄少女，齐齐扑了上来，满屋的脂粉气几乎要把杨凡淹没。 杨凡的脸都绿了。 他现在真真是无福消遣。 眼看着她们越来越近，杨凡脸色一沉，冰冷的杀气席卷而出，这些女人顿时觉得被一盆冷水迎头泼下。 “都给我退下！” 她们看着面前的杨凡，只觉得对方的眼神森冷无比，似乎她们再靠近半步，对方就会出手杀人一般。 一时间，齐齐顿在当场。 莲香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诧异，竟然能在这么多女人面前把持住，可不像是一个刚刚净身的小太监！ 毕竟少年慕艾，哪怕身体残缺，在这一刻也很少有人能把握不心动。 只能说明这人的意志力和自控力极强。 陈莹玉眼看杨凡满是抗拒，只能挥退了众人，连同莲香也打发了出去，这才不满的说道：“本姑娘承认看了你一眼，补偿你也不成，你到底要怎样！” 补偿，你管这叫补偿？ 带着太监来青楼里找女人，亏你想得出来！ 杨凡看其模样，判断出对方似乎并不通男女之事，只能说道：“那事情过去了，既然已经来过了，你我算扯平，怎么样？” 陈莹玉赶紧说道：“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 杨凡现在只想脱身，见到他这么说，陈莹玉也高兴起来，圆满解决，这样自己就不欠对方什么了。 时间已经过了丑时，两道人影悄咪咪的朝着侯府后门摸了过去。 陈莹玉从自己的小包里掏出钥匙，熟门熟路的开门带着杨凡溜了进去，显然没少趁着晚上溜出侯府。 她冲着杨凡摆了摆手，脚步轻盈的跑入了黑暗中。 杨凡无奈的摇摇头，转身朝着下人房的方向而去，幸好白天走过一趟，否则这时候非迷路不可。 “咳咳。” 哪知道刚走出两步，就听到身后的咳嗽声。 本就有些心虚的杨凡只觉得浑身的汗毛猛地竖了起来，赶紧回身，就看到双手缩在袖子里的李公公正在屋檐的阴影下看着他。 黑暗中，那一双苍老的眼眸冰冷而深邃。 摄人心魄！ “李公公！” 杨凡微微一惊，对方怎么会在这里？ 是巧合，还是专门在等自己？ 李公公缓缓从阴影里走出来，用平静无波的语气说道：“已经这么晚了，小凡子你去哪里了？” 杨凡刚想隐瞒，却立马惊醒，当即将事情如实讲述了一遍。 果然，李公公点点头：“你该庆幸没有说谎话，否则，来找你的就是侯府的人了，到时候咱家可保不住你的小命！” 此时的杨凡哪里还不清楚，自己和陈莹玉的一举一动竟然全在对方的眼底！ 他又是惊恐，又是庆幸，若是在烟花楼，他没有把持住，暴露了身体异状，此刻恐怕早就被擒下，碎尸万段了吧！ “回去吧，以后不要再靠近莹玉小姐，知道吗？” 李公公的语气似是叮嘱，又似乎是警告。 “是。” 杨凡低头应是，等了会儿也不见李公公回应，抬头一看，对方早已不见了踪影，实力之强恐怕超乎杨凡的想象。 “举步维艰啊！” 躺在床板上，杨凡有些出神，不知道何时才睡下。 第二天，他刚一起来就得到了传讯，陈妃娘娘要前往城郊的应天观上香祈福，他也在随行之列。 应天观，乃是应天道在神都附近布置的最大的一个道场，其在大周时本是一个小的道家流派，在大明建立后，却不断壮大。 其供奉的应天道尊，更是号称有着不可思议的法力。 短短时间内，竟然已经遍及大明的不少的州道地区，是目前大明朝传播最广泛的三大道派之一。 杨凡跟随着车驾登上了山，只见大片的宫殿楼台林立，看上去香火鼎盛。 此时的闲杂人等已经被清空，有几个坤道接待了陈妃娘娘，而杨凡等人则是被暂时打发出去。 四个小太监待在一处，气氛略显沉闷。 正当小莲子打算说些什么，缓解下众人之间的紧张气氛时，就听到天空划过一声爆鸣，雷霆闪电一般炸响。 有一团炽烈的火光突然显化而出，就好像是天上的大日落在了人间，杨凡等人哪怕隔得远远的也感受到了剧烈的温度提升。 “怎么回事！” 四人大惊失色。 而这时，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半空，其虚空而立，宛如一尊天神降世，赫然是宣威侯，他竟然也在此地！ “哪里来的藏头露尾的鼠辈！” 下一刻，一个身形魁梧的黑衣男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冷笑道：“都说你陈应龙成了武圣，没想到果然不假！既然赶上了，今日正好斩了你，为我千狱山死去的弟兄报仇！” “千狱山，原来是本座灭掉的乱党！没想到那群余孽当中竟还有你这样的高手漏网，今日既然撞到我手里，那就留下吧！” 陈应龙的声音平静。 “想杀我？真是笑话！你是武圣，又能如何！” 黑衣男子大喝一声，身上黑衣被震碎。 其魁梧的身躯上有筋肉疯狂蠕动，一道道密密麻麻的黑色大筋显露而出，如同蟒蛇一般虬结在一起，恐怕不下数以万计，隐然形成了一尊凶恶无比的菩萨相！ 狂暴，霸道，宛如一尊黑色巨人！ 筋菩萨！ 突破九次换血，炼筋破天关而修成的外相！ “还不跪地拜见本菩萨！” 其吐气开声，一声大吼掀翻不知多少宫阁楼台的屋顶，似乎整座山都要在其面前轰然崩塌！ 第18章 天人宝相图 “噗噗噗！” 单是注视，杨凡等人就觉得眼神刺痛！ 逆血喷了出来。 如同魔神般的躯体，筋肉交织，外显在体表上，显然强盛到了一定地步，威压笼罩了整座应天观。 砰！ 小莲子等三人逃窜中直接一头栽倒，昏迷过去。 唯有杨凡还勉强支撑，慌不择路的闯进了一座宫殿当中，心脏犹自剧烈跳动，感受着半空交锋的两人，兀自震撼无比。 “那到底是什么！” 菩萨？ 世间有这等菩萨吗？ 那粗壮的黑色大筋交织在一起，一条条包裹在那人身上，强横霸道的力量几乎超过了人间所有！ 他从窗户缝往外瞧去，刚好看到那“筋菩萨”朝着陈应龙扑杀而去：“既见本菩萨，还不跪拜！” 陈应龙面对着这一扑，神色淡定从容，显示出武圣境界的高强定力！ “哼，炼筋大成的菩萨身又如何，既然知道本座是武圣，还敢和我近身搏杀，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何为血武圣！” 轰！ 陈应龙终于爆发，周身气血剧烈波动，体内好像出现了一轮太阳，炽烈的气血冲天而起，结成一个巨大熔炉，几乎要燃烧半边天宇！ 血武圣！ 炼血破天关而成就的外相！ 杨凡暗叫不好，赶紧闭眼，可还是迟了一步，就觉得眼前红光大盛，温度似乎足以融化金铁，几乎要照瞎了他的眼睛！ “好强盛的气血……” 他不会感觉错，那分明是气血！ 可修炼到这个地步的气血，简直比上辈子看到的火山熔岩都要霸道！ 一位“筋菩萨”，一位“血武圣”，两人在应天观的上空搏杀，众人的心头就像是压上了沉甸甸的巨石。 似乎在下一秒就是末日！ 太强横了。 在这等存在的面前，哪怕交锋中掀起的一丝罡风，都不是普通武者能够承受的，简直就是沾着死，碰着亡！ “大丈夫当如是啊！” 杨凡的心头却无比火热。 恐惧过后，他对这种强横的武力反而充满了向往！ 此刻，以两人为中心，爆发的冲击波直接摧毁了大片的建筑物，宛如天崩地裂。 杨凡明显感受着铺天盖地的力量波动，令暂时栖身的宫殿都在隐隐震颤，似乎随时可能倒塌，他脸色微变。 眼神在宫殿里四下一扫，就要找个地方藏身。 这宫殿正中供奉着一尊高大的金身塑像，一手持着一个瓷瓶，一手在胸前掐诀，面容却是女相，满脸慈悲之色！ 供桌上摆满了不少供品，以及有香火燃烧。 “咦？” 本来只是随意扫过，可下一秒杨凡却隐约发现不对。 这金身塑像的面容看上去竟有几分熟悉的味道，似乎在哪里见过，等等，杨凡突然反应过来，是陈妃娘娘！ 这塑像的面容竟然和陈妃娘娘有七八分神似！ 他隐约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就在这时，突然感觉一股极致的危险逼近，让人甚至无处可躲，无处可藏！ 只能坐以待毙！ “该死！给我动啊！” 他猛地一咬舌尖，猛地往后一蹿！ 轰隆隆！ 整座大殿在这一瞬间崩裂，一根足有婴儿手臂粗细的金属箭矢落在了那一尊金身塑像上，将其轰然炸成粉碎！ 塑像的残片朝着四面八方激射！ 还好杨凡及时后退，没有再行靠近，否则的话，只怕会被金身碎片瞬间撕裂，余光中，杨凡看见无数金身碎片中，竟有一块碎片闪过流光。 “那是什么？” 带着流光的碎片刚巧落到他的附近，他下意识的将其抓到了手里，碎片滚烫无比，瞬间刺破了他的掌心。 血水刚要流淌而出，就被碎片封住，吸收了杨凡血水的碎片宛如洪流般涌入了他的掌心当中。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碎片沉入掌心便消散，很快，杨凡就发现自己手掌心缓缓浮现出了一尊人相，远比刚刚那黑子男子化作的筋菩萨还要霸道！ 血光弥漫，筋肉横生，骨架护体，四头八臂，面相万千！ 炼血！炼筋！炼骨！炼肉！炼皮！ 五大天关竟然悉数展现在这一尊人相当中！ 只一眼他就明白了这尊人相的价值！ 堪比无上重宝，镇世法诀！ 这一刻，杨凡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得了天大造化，强忍着心头的震撼和激动，嗓子都变得干涩起来。 半空那两位都不过是破开一座天关就有这等伟力，若是自己能修成这掌心人相，那该有何等强大？ 这一瞬间，杨凡的心彻底安定下来，本来在深宫中积攒下来的不安，终于彻底消散了。 所有彷徨和不安来自于心无所持。 此刻，他终于有了来此人间立足的第一份资本！ 心念一动，掌心人相缓缓消失，可那人相却似乎印进了他的脑海深处，端坐虚空，无有前后，亦无左右，宛如天地原点！ “轰！” 再一次巨大轰鸣！ 那一尊筋菩萨强者手持大弓，又朝着陈应龙连射十箭，大声喊道：“好一个宣威侯，好一个血武圣！本菩萨今日暂且留你一命！” 说完，身形瞬间远去。 “手下败将！还敢狂言！” 陈应龙不禁冷哼一声，刚要追赶，却见那十道箭矢压根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射向了这应天观各处！ 若是真落地，恐怕这里真要变成废墟！ 想到陈妃娘娘一行人，以及自己此行的目的，陈应龙不得不停下脚步，身形闪烁，双手飞快的抓出，终于在十根箭矢落地前将其抓到手里！ 咔嚓！ 坚硬的箭矢被其气血融化成黑色铁水，落在了地上！ “这次算你命大，下次本座非要连你也炼了不可！” 陈应龙面沉如水，语气如冰！ 而这时，拱卫神都的御林军和九城兵马司的人马也纷纷赶到，在参见了陈应龙之后，开始安排人手缉拿凶手。 “彻查此事！” 陈应龙做下判断。 “侯爷放心，我等定然将此事追查到底！” 来人直接退下，干脆无比。 这时，应天观里子弟和仆从也开始收拾战场。 虽然两位强者只是交锋片刻，可倒塌的宫殿足有数十座，不少地方直接成了废墟，更是死伤了不少子弟仆从。 应天观的当代观主凌霄子见到这一幕后，脸色黑得发紫。 这般重大的损失，恐怕是其数百年来首次，想到之后可能到来的责问，他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 “观主请息怒！” 一众道士纷纷开口。 凌霄子强忍怒意，摆了摆手让他们下去，这才恨恨道：“若不是我应天道秘传的天人宝相图遗失，怎么可能会让这等宵小之徒在本观放肆！” 陈应龙站在他身边，说道：“这次贼人目的不明，观主还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误了陛下的大事才好。” “侯爷放心，陛下所托，老道自不会忘记！那定寿天丹根本就不在这观中炼制，那贼人若是为此而来，只怕要叫他失望了！” 凌霄子恢复了平静表情，郑重的说道。 “那就最好，距离陛下寿日还有一年多的时间，陛下可等这枚丹药已经很久了！” “老道自然省得。” 而这时，远处传来惊喜的喊叫声。 “找到陈妃娘娘了！” 陈妃娘娘在几个坤道陪伴下出现，样子虽然有些狼狈，却也成功脱险，原来是在关键时刻被这几名坤道引入了地下，方才免遭劫难。 至于随行的人，也死伤不少，反倒是杨凡几个小太监，一个没少。 不得不说一句好运。 更别提杨凡这厮还得了天大造化！ 第19章 一牛之力 应天观平白无故遭了歹人袭击，李公公赶紧招呼人手，打算护着陈妃娘娘的车驾回神都。 “本宫不走！本宫还未给陛下祈福，如何能走？更何况有父亲大人在这里，那些宵小之辈如何敢再来？” 陈妃一脸不满。 “媛儿！千狱山的余孽在此出没，恐怕另有图谋，赶紧回去！” 陈应龙发话了，严肃的脸上带着说一不二的威严。 “是，父亲。” 陈妃的贝齿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终究还是委委屈屈的应下了，转身回到车驾上，厚重的帘子放下来，遮掩住了她的精致面容。 “多谢侯爷。” 李公公松了口气，满脸感谢的表情，若不是陈应龙开口，恐怕他还劝不动这位陈妃娘娘。 收拾了半晌，车驾终于得以出发。 而宣威侯陈应龙为了陈妃的安全，也决定沿路随行。 目睹了其发威的众人，早已经对其无比信服，往往看到那一匹高头大马上端坐的陈应龙，心情都变得安定。 不愧是世袭罔替的镇国王侯！ 世人都传言其早已成就了武圣之位，没想到果真如此，众人在敬佩的同时，心头难免有些畏惧。 一尊驻世武圣啊！ 堪称以一敌万的绝世强者！ 若是没有同等级的对手，哪怕单是一人，都可以在上万军中冲锋陷阵，长驱直入，取对方上将人头！ 杨凡听着小莲子小声的介绍，也明白了。 突破天关级别的强者差不多和前世的核武相媲美了，基本属于威慑性的力量，很少出手，但是一旦出手，必然要天崩地裂！ 就如今日应天观的这一战，若是没有陈应龙在此，单是那一个修成了“筋菩萨”的强者，就足以将他们所有人斩尽杀绝！ 连逃跑都不可能！ 尤其是在对方手持大弓，箭术无双的情况下！ 杨凡还记得当时摧枯拉朽的那一箭，犹自浑身胆寒。 幸好是落在了殿内金身上。 若是落在他身上，恐怕此刻他连浑身血肉骨头都成粉末了！ 不愧是筋菩萨啊！ 正所谓。 “黑筋绕体三千匝，世人朝拜黑菩萨！” 所谓“黑菩萨”，即筋菩萨。 人体大筋三百，小筋无数，几乎遍及了全身各处，将每一根每一条都修炼到坚韧无比，堪比赤金玄铁，方才能够踏足真正的筋菩萨圆满境！ 一旦修成，体内一条筋就号称拥有一条龙力，其整个人的爆发，该是何等强悍！哪怕翻山倒海，改天换地亦不过是等闲之事！ 只是这等强者怎么会突然袭击应天观呢？ 杨凡本能的感觉到一丝异样，对方到底是为了袭击陈妃，还是说另有其他目的？ 而且，今早陈妃娘娘前往应天观，可没见到宣威侯陈应龙一起去，而他刚刚却又突兀的出现在应天观内，总让人觉得有几分奇怪。 一行人返回宣威侯府。 陈妃娘娘被人护送着回了跨院休息，杨凡等人终于得了空闲，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研究下掌心人相。 可谁知道他刚没走几步，就被侯府的侍卫总管张猛给叫住了。 他语气很急，连珠炮一般问道：“我听说你们在应天观遭了袭击？还碰见了筋菩萨级别的强者？那人是来自千狱山？侯爷还亲自出手了？” “的确如此。” 小莲子能言善辩，口才极佳，当即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虽然他早早就被震晕了，可不妨碍他将事情讲述出来。 “该死的千狱山歹人！这群老鼠竟然还没死绝！” 张猛重重一跺脚，整个地面都在隐隐颤抖，可见其心中怒气。 杨凡对这所谓的“千狱山”颇为好奇，还没来得及张口，小莲子就替他问出了这个问题：“张首领，这千狱山是什么？” “那是一群逆党！他们供奉了一尊名为千狱道尊的邪神，随后以邪神之名哄骗百姓，传播教义，煽动民心，杀官劫狱不说，竟然还想谋反逆天！” 张猛冷冷地哼了一声，语气凌厉无比的说道：“后来这群逆党被侯爷亲率三万大军狠狠镇压，以血腥手段将其高层全部诛灭，这才算是消停！没想到其中竟还有余孽偷生，甚至修炼到了筋菩萨的境界！” “下一次别让我看见，不然，我非把他们的皮给剥下来！” 越说越气，他脸上的筋肉都开始抖动起来，抑制不住流露的杀气。 杨凡和小莲子等人对视一眼，都没好意思揭穿，这张猛不过先天武师，距离五大天关的境界，可还隔着老远呢！ 以今日那筋菩萨的神威，到底是谁剥了谁的皮，那可说不好。 张猛眼睛一斜，就把几个小太监的表现看在眼底，别看他满脸的横肉，可人却不笨，哪里不知道底下几个小太监心里在诽谤他。 “敢嘲讽老子，看老子我怎么收拾你们！打不过千狱山的菩萨，我还折腾不了你们几个小太监吗？” 想到这里，他嘴角一咧，露出一口白牙。 可那笑容不由得让杨凡等人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果然，张猛直接带着四人去了校场，让下人牵来了四头黑牛，牛角卷曲朝天，膘肥体健，足有半人多高，恐怕不下有两三百斤重！ 刚来到陌生的地方，它们似乎带着几分不安，粗壮的牛蹄子在地上踢踏，在校场地面上竟然踩出了火星子！ 嘶，这得多大的力气！ 张猛一笑，脸上的横肉里都似乎写满了得意：“之前让你们练了拳中杀气，又让你们学着如何内敛杀气，接下来自然就是练力！” “至于这练力的方法吗？” 张猛的笑容更深，“就是牵牛！当然，不是在正面，是在它们的身后！借助牛力来拉扯磨砺你们自己的力气！什么时候能练出牛力，那你们第一次换血的功夫就算是到家了！” 让他们以人力来拖拽黑牛！ 杨凡等人一听，脸色都隐隐发绿。 这是人干出来的事？ 猛子，你快给我们当个人吧！ 砰！ 四团足有婴儿手臂粗细的绳子扔到了地上，张猛指着这些绳子，大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动起来！” 杨凡等人对视一眼，硬着头皮捡起了绳子，一头套在了牛身上，另一头拴在了自己的身上。 “走起！” 张猛看他们准备好，猛地一鞭子狠狠抽在了牛身上。 发狂的黑牛有多大力气，以前或许不知道，可这一刻，杨凡却清楚无比的感受到了，他只感觉到腰间的绳子一紧，整个人几乎被拉扯的要飞起来，哪怕他死死的拉扯绳子，想让自己站稳也做不到。 因为浑身的架子都散了，脚下没了根，如何站得稳？ 杨凡的脚下不断踉跄，几乎跌倒在地。 一牛之力，这还只是一牛之力？ 砰砰砰砰！ 四个小太监终于支撑不住，跌倒在地，身上头上都磕出了血痕，张猛这才满意，猛地用手中长棍按下牛头，四头狂奔的黑牛硬生生被他一只手压得前脚跪地，停在他的面前。 “你们这练力的功夫还是不到家啊！” 张猛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让杨凡等人恨不得打烂他这张脸。 “那就接着练吧，这是我给你们的第三课，至于能不能练成，可就全看你们自己的了。” 张猛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背着手就走了，让你们敢暗中诽谤老子，今天非让你们吃些苦头不成！ “这怎么可能练得成！我们才练了多久！” 小灵子见张猛走远，气得一把将身上的绳子扔到地上，这完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哪知道这时杨凡却紧了紧身上的绳子，抬起了头，目光坚毅。 第20章 换血在望 小莲子和小柱子一惊。 “小凡子，你真要练？” “不如先用其他方式打磨下力气再说？” 他们现在力气不到，若是强行以拖拽黑牛这种方式来练力，到时候力气恐怕还没练成，身体就伤了。 “总要试试。” 杨凡回了一句。 自己的根骨不强，虽然偶得了造化，可造化在手，能不能真正成为自己的助力却是两说。 尤其是在目睹了两位破天关级别的强者交锋，他对于变强的渴望也变得越发强烈。 “那我们可要拭目以待了！我们都不行，说不定你小凡子能做到呢！” 小灵子在旁边说起了风凉话。 现在别人都退缩，就你出头，你是把其他人当成废物吗？ 毕竟这练力本就是循序渐进的过程，杨凡不过是比他们提前摄拿住了自身气血罢了，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会出现太大的差距。 杨凡没有理会小灵子的嘲讽，他再次来到了黑牛身后，绳子紧紧的扎在身上，并且用手挽了两圈。 脚下扎起了弓箭步，在他的意志控制之下，浑身气血都开始缓缓流淌起来，慢慢的积蓄力量。 砰！ 他猛地一抖绳子，黑牛立马被惊动，下意识的向前冲出几米远，杨凡有了上次的教训，并未强撑着不动，而是顺势跟着向前，用自己的身体逐步去适应黑牛的力量。 练武，多是练的架子，练到脚下有根，八风不动，气力才算是大成。 杨凡又试了几次，哪怕只是顺势而行，他也感觉到身上和手上被绳子磨得剧痛，有些吃不消的感觉。 而与之相伴的，则是体内的筋骨变化，通过黑牛的拉扯，他全身被狠狠拉扯着，就好像被人用铁刷子来回摩擦。 火辣辣的剧痛中，却有丝丝的热流出现，那是杨凡在催动气血缓缓的往肌体里面渗透。 自打他领悟了气血的使用后，便一直在进行这个过程，不过，他已经年过十六，根骨已定，想要靠气血来改易体魄，绝对是一件长期而缓慢的事情。 不过，这黑牛拖拽却给了他另外的一个机会。 那就是开骨！ 以强横力道来拉扯筋骨，虽然过程凶险，可辅之以丹药，却能够让浑身筋骨得到更深层次的锤炼。 张猛让他们拖拽黑牛的方法，就是军中常用的开骨筑基之法，毕竟多数参军的都是农夫，根骨早就已经定型，不用这种霸道方法磨砺的话，他们根本不可能有所成就。 当然，其中的痛苦却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受得了的。 眼看着杨凡一次次跌倒，一次次爬起，那可怕的意志力让小莲子等人都为之心惊。 哪怕是对杨凡充满了敌意的小灵子，也不得不佩服杨凡是个狠人，毕竟那几乎相当于抽筋剔骨一般的疼痛，他刚刚可是亲自体验过，哪怕只是想想，都觉得浑身战栗，心有余悸。 “你能行，难道我就不行？” 小灵子的脸上闪过狠色，一把抄起了脚边的绳子，打算效仿杨凡的举动，可谁知道他只尝试了一次，脸色就变得铁青一片，打起了退堂鼓。 太疼了！ 那几乎深入骨髓一般的剧痛，让他压根提不起勇气再来一次！ 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狠狠地盯着依旧没有放弃的杨凡，心中怒吼：“我不信！你怎么可能会不疼呢！” 杨凡自然也感觉到了疼，可是他早已摄拿住了自身气血，能够用气血来滋养受创的肌体，所以痛感虽强，却没有想象的那么大，反而让他习惯了这种大力拉抻的感觉。 崩崩崩！ 每一次黑牛拖拽，都会让他的筋骨狠狠抖动一次，可带来的却是他筋骨的一次锤炼，一次提升！ 这种感觉极为奇妙，他甚至有些上瘾了！ 校场内，另外三人也都在默默修炼，杨凡能以拖拽黑牛的方式修炼，他们却不能，只能靠着基础的蛮牛架子来增长力量。 三人时不时扫过杨凡，都是一脸复杂。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杨凡从一路跌倒，再到踉跄，最后甚至能够勉强站稳，撑上那么一两个眨眼，都觉得不敢相信。 毕竟杨凡的进步太快了，明明大家开始的时候都是中下级别的根骨，短短时间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么大的差距！ “这不是真的，他怎么可能会进步这么快！” 最受刺激的就是小灵子了。 至于小莲子和小柱子，虽然觉得杨凡进步飞快，可他们却比较能接受，毕竟李公公早已说过，杨凡摄拿住了自身气血，气血增长会尤为迅速，短时间内有望第一次换血的事情。 而第一次换血，对应的就是牛力，气血如牛，全力一击能够打出一头成熟蛮牛之力，凶悍无比。 时间悄然流逝，杨凡坚持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在反复拖拽黑牛的过程中，筋骨不断加强，他的体型都发生了微微的变化，手掌一握，手臂上绷紧的肌肉和大筋都清晰可见。 而这时，一直在暗处旁观的李公公也出现在几人面前。 张猛的考校自然是被他看在了眼底，包括几人在张猛离开后的表现也不例外，哪怕他们当中有些勾心斗角，他也不放在心上。 不勾心斗角，那还算是太监吗？ 毕竟，有了纠葛，自然就有了心气竞争和厮杀，一汪死水和一团和气都不是李公公想看到的。 他要的是吃人的狼，而不是窝囊的犬。 “见过李公公！” 双手缩袖子里，身形略显佝偻的李公公一出现，几个小太监就赶紧停下动作，躬身施礼。 李公公摆摆手：“罢了，你们几个近来都很努力，咱家全都看在眼里，张首领传授的东西都别放下，以后在宫中也少不得有用得上你们的机会。这是一些气血丹，你们分了吧！” 说着，他手一扬，将一个瓷瓶扔到了小莲子的手里。 “是，李公公。” 小莲子又惊又喜，没想到自己得了这差事，看来是这阵子自己的表现让自己入了李公公的眼，不枉费他一番苦心。 一共八颗气血丹，一人两颗。 小莲子很快就分配了下去，李公公没说什么，而是看向了杨凡，脸上露出笑容：“小凡子，你的力气增长很快，恐怕近日就有希望第一次换血，这瓶气血丹额外给你，希望你不要让咱家失望。” “谢李公公。” 杨凡接过瓷瓶，看着小莲子等人的眼神，心头微微一凛。 这李公公这一手，竟似有意无意的将自己孤立了，这算是看重，还是说暗中敲打？ 杨凡不动声色的想着，瓷瓶直接塞进了兜里。 不管怎么样，好处到了手再说，至于对方的目的是什么，现在的他懒得浪费心思去猜。 第21章 准备突破 李公公笑眯眯的离去了。 留下了四个各有心思的小太监。 杨凡心里好笑，看来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逃不过人情算计，勾心斗角了。 他没在这上面浪费时间，转而开始盘算起手里的十颗气血丹，一次性使用的话，或许有机会成功换血，毕竟他已经摄拿住了气血，能够让丹药发挥出最大效果。 而且，力气也增长到了勉强和黑牛抗衡的地步。 不过，铸就气血相并非易事，若是不成，立马就是元气大伤，更严重的话，恐怕会气血衰败，无望再次换血。 所以换血的事情，向来是武者的大关！ 渡过去，就是一片坦途。 渡不过去，那就是身死道消！ 而武者修行过程中像这样的换血关卡，足足有九个，更别提还有更往上的五大天关，堪称是一步一个坎，步履维艰！ 他虽然得到了掌心人相，隐约能够看到修炼皮膜筋骨的痕迹，可层次相差太大了，一时间竟然让他无从下手。 只能说，他现在的实力太弱了，入宝山而空手回。 杨凡一边修炼，一边想事情，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 “喂，听说今天你们在应天观遇袭了？” 他抬起头，看到陈莹玉俏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墨绿色的长裙，长发垂肩，脸上带着俏皮笑容，白皙的肌肤似乎吹弹可破。 “我不叫喂。” 杨凡没好气的说道。 陈莹玉也不介意，歪着脑袋看着他，俏脸上露出两个好看的梨涡，故意拖长了音调说道：“哦，你叫小凡子！那小凡子你快和我说说，上午到底怎么回事，我听说整个应天观都被打没了呢！还有人传说应天观地底藏着前朝的秘库，里面有着数不尽的珍宝秘籍呢！” “等等，什么前朝秘库？” 杨凡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丝阴谋诡计的味道。 陈莹玉眨了眨眼睛：“传言说神都本就是前朝的帝都，大周末代皇帝为了复国，暗中在城郊设下了秘库，留下了大笔的资粮，而应天观据说就是守门人之一，专门负责看守秘库哩！可惜这次应天观遭劫，秘库不巧被打破，终于暴露于天日之下……” 杨凡的眉头狠狠一皱：“你从哪里听到这些消息的？” “外面都传遍了，好多人打算去应天观的废墟寻宝呢！”陈莹玉的眼睛在闪闪发亮，一脸的兴致勃勃，显然她就是那些人其中之一。 作为上午之事的亲历者，杨凡可没见过什么秘库，反而看到一片废墟，强者交锋后的断壁残垣。 他忍不住陷入思索，先是两尊强者交锋，随后又传出这等流言，看来这应天观所在地短时间内要成为暴风眼了！ 那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杨凡想到自己机缘巧合下得到的掌心人相，不会这就是那些传播流言者的真实目的吧？ 他心头微凛，淡淡的打断了陈莹玉的臆想，说道：“消息是假的。” “假的？这怎么可能！我都听说有人得了重宝，在神都卖了三百万两白银，一夜暴富了呢！” 提到“三百万两白银”，陈莹玉的眼神里似乎出现了漫天的银子，她拿着小脸盆拼命接，却怎么都接不完的样子。 想到那副画面，她的口水都有些忍不住流下来了。 真是一个小财迷模样！ “……” 杨凡满脸无语，直接扭过头去。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 陈莹玉看着转过身去，不再搭理自己的杨凡，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杨凡下意识一挣，发现自己根本挣不脱！ “这！” 杨凡的瞳孔收缩。 “嘻嘻！你的力量太小了！我可是早就三次换血，成为武师了呢！”陈莹玉露出一脸得意无比的表情，一副等着“你快来赞美我”的表情。 哪知道杨凡压根没感觉，心说，你是宣威侯的女儿，有个破天关级别的武圣老爹，你要是太弱，那才奇怪呢！ 陈莹玉也不恼，反而继续笑嘻嘻的说道：“怎么样，要不要我指点一下你怎么突破换血啊？只要你告诉我应天观的事情，我保证让你完成换血，还能铸成顶级的气血相！” 直到现在，她依旧没有对那个子虚乌有的前朝秘库死心。 杨凡却是心头一动。 陈莹玉是武圣之女，对于武道修炼上的经验绝对要比自己丰富，要是能得她的指点，怎么也比自己靠着粗浅秘籍突破来的靠谱。 “你想知道什么？” 杨凡问道。 “应天观发生的事情，你原原本本告诉我一遍！” 陈莹玉眼前一亮。 “好。” 杨凡不再推辞，原原本本把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包括那一尊“筋菩萨”的骤然袭击，以及她父亲陈应龙的出手。 杨凡最后说道：“直到我们离开，也没有听说有什么前朝秘库的事情出现，否则的话，你觉得会瞒得过你父亲的眼睛吗？” “说的也是。” “真要是有秘库，我父亲肯定不会放过，就像是当年将洪罗密藏抢回来一样。” 陈莹玉嘟起了小嘴，气鼓鼓的，看来她是真的上当受骗了？亏她高兴了一整天，准备趁夜里出去寻宝呢！ 骗子！真是一群骗子！ 墨绿色的裙摆一晃，陈莹玉转身就要走，哪知道杨凡却不高兴了，说好的你要给我报酬呢，怎么就想要白嫖了？ “等等！” 杨凡赶紧出言阻拦。 陈莹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哪里看不出来杨凡的心思：“真是小气鬼！”说完后，没一会儿就再次出现，从怀里掏出一个手抄本扔到了他的怀里，绿色的身影晃动几下就又没了踪影。 杨凡捏着手抄本，本子并不厚，蓝色封皮上有三个大字。 《夔牛相》。 何为夔牛？《山海经》有云：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有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曰夔。 而书中并无太啰嗦的介绍，只是一张密密麻麻的观想图。 夔牛图。 上面勾画着一头从水中跃出的夔牛，大如山岳，震动四方，哪怕隔着画卷都能够感受到一股凶悍霸道的气息扑面而来。 杨凡没想到，第一次换血的气血相竟然能够结出这等异兽，不管怎么说，总要比结成普通的蛮牛强得多！ 天色渐晚，月至中天。 杨凡并未回房，而是留在了校场，他早已把《夔牛相》中的记载记在心里，双手一合，直接将手抄本搓成了碎末。 今晚，他要换血铸相！ 第22章 单足夔牛 世人都如笼中鸟，生死自有定数。 可偏就有人打算从其中跳出来，想要掌握绝世伟力，想要长生不老，妄图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有人选择了祭神拜佛，有人选择了求仙问道，而有人却选择了练武！ 武，本就是逆天。 而换血，就是改逆命数的第一步。 清冷夜色下，杨凡穿着一身粗布短打，早就被汗水浸湿的衣服传来淡淡汗臭味，不过这丝毫影响不了他的状态。 他面容坚毅，多日的武道修炼已经让他渐渐褪去脸上的青涩，古铜色的肌肤，能够隐隐看出身上的筋肉。 思索着突破的要点。 气血相是自身气血的更替，体内换血，将一身旧血导出体外，在体外铸相，两者完成，才能算得上成功突破。 “呼。” 他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将气血丹含在舌下，闭上了眼睛，开始全力推动起了自身的气血，哗啦啦的血水流淌声清晰入耳，气血奔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就像是飞驰的奔马一般。 快，快，快！ 气血奔涌到了某种身体承受的极限，这让杨凡体表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血珠，浑身如披着一身血衣！ 在其背后，隐约蒸腾出了一团猩红色雾气，缓慢缭绕盘旋在他的周围，让他的身影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这个小太监，怎么在这里突破！万一受了惊扰，就算是不死也要重伤！” 而这时，一声轻语声突然响起。 黑暗中钻出来一个灵动俏皮的身影。 一身墨绿长裙的陈莹玉无奈的看着校场里的杨凡，暗道了一声小傻子，竟然连这点修炼的常识都不知道。 “算了，本小姐心善，见不得傻子出事，就当便宜你了，有本小姐给你护法，你要是还失败，那就没天理了。” 陈莹玉小声嘀咕了几句，身影一闪而没，出现在了屋顶上，俯瞰着杨凡的周围，随时能够杜绝一切可能出现的危机。 杨凡沉浸在搬运气血当中，自然不清楚外面的变化，此刻，他体内疯狂的造血，在十颗气血丹的催发下，气血急剧膨胀，而体外散溢出来的气血已经极多，隐约形成了一个牛形。 “就是现在！” 杨凡回想着《夔牛相》上面的记载，摄拿住体外的气血，开始小心翼翼的将其塑造成夔牛的模样！ 单足，牛首！ 苍身，无角！ 在耗费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外形终于完成，不过，整体看上去却呆板无比，缺少其应有的神采。 杨凡知道这已经到了最关键的一步——点神！ 这是给气血相注入灵魂的一步，点神的完成度越高，气血相的灵性就越高，相应的，力量自然也会越强。 按照《夔牛相》中的方法，杨凡开始观想起那一尊夔牛，而随着他的观想，体外的那一头气血夔牛也开始缓慢发生改变。 细微的调整中，这头气血夔牛和观想中的那头夔牛越发相似起来，直到两者在某种程度上彻底契合。 “哞！”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凡已经感觉到心力憔悴，终于完成了观想，然而下一瞬间脑海里猛地响起一声吼声。 声音如雷，是夔牛的吼叫！ 崩！ 杨凡的脑袋就像是被人用大锤狠狠地砸了一记，瞬间变得空白一片，脸上的血色也在一瞬间消失！ “噗！” 他一口鲜血喷出。 七窍同时涌出鲜血！ 这是气血即将崩溃的前兆！ 事实证明，夔牛气血相绝不是那么好凝结的。 在点神的过程中死掉的武者不知道有多少，作为最顶级的气血相，它们本身就存在某种意志！ 其灵性之强大，哪怕只是观想出来的，也不是一般武者能够抵抗的。 “不好！” 陈莹玉见到这一幕，脸色微变。 可是，她却根本插不上手，因为点神的过程，本就是自身意志和观想生物的灵性相互抗衡的过程。 胜，则成。 败，则溃。 果然，随着杨凡的意志出现空白，他体外凝结的气血相也开始崩溃，似乎在下一秒就要彻底消散。 “给我稳住！” 关键时刻，杨凡感觉到了危机，强大的精神意志在这一刻终于发挥了作用，硬生生顶着夔牛的吼叫声摄拿住了自身的气血！ “凝！” 他大吼一声。 那本来溃散的气血相也停止了崩裂，渐渐地开始复原，那一头在脑海中疯狂吼叫的夔牛，也变得越发暴躁，吼叫声越发惊人，每一声吼叫都能让杨凡浑身巨震，气血不稳。 还好，他坚持住了。 强韧的精神意志让他始终死死的摄拿住气血，那一头夔牛再怎么不甘心，终究是被纳入了体外的气血相当中。 嗡！ 铸相，成功！ 一头蛮横霸道的单足夔牛出现在了杨凡的头顶上。 “哞！” 夔牛昂首，嘶吼，如雷！ 杨凡豁然起身，崭新的气血充斥体内，反复冲刷之下，让他的体魄变得更为强大，哪怕体表依旧狼狈，可精神气质却焕然一新。 第一次换血，到这一步终于完成了，哪怕是放在军伍当中，他也堪称猛卒，能够轻易担任什长一职。 突突突！ 杨凡正在高兴之中，还未来得及体会新铸成的夔牛气血相有什么妙用，就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动，本来的天阉之体骤然起了变化，竟被剧烈的气血刺激的显出原形！ 剑拔弩张！气势汹汹！ 这状态简直是好得吓人。 杨凡忍不住又惊又喜，没想到换血突破，竟然还有这等变化。 “小凡子，你果然成功了！” 哪知道这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屋檐上跃了下来，陈莹玉活泼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下次可不要这么莽撞了，突破最好找一个静室，否则的话，万一在外面受了惊扰，那你的小命可就没了！” “嘶！” 杨凡没想到陈莹玉会突然出现，脸色猛地一变，想到自己的身体状态，直接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哎，你是受伤了吗？” 陈莹玉不由得一惊，以为杨凡出了什么事，赶紧上前要把他拉起来，杨凡的脸色都绿了，这要是被对方拉起来，那不就彻底暴露了？ 到时候，自己的小命就彻底完了。 “等等！” 他赶紧阻止，却已经为时太晚，被陈莹玉一把拉住了袖子，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就被拉扯了起来。 第23章 武道境界 完了！ 杨凡顿时心头一凉。 不过，幸运的是由于陈莹玉抓着杨凡袖子的手用力太大，再加上杨凡本能的抗拒，他身上的粗布外衣根本无法承受两者的力量，就听到刺啦一声，被扯成了好几片。 古铜色的身躯瞬间暴露在了陈莹玉的眼中，哪怕上次曾经看过一次，依旧让她有些面红心跳，主要是两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视觉的冲击感也太强了！ 她清晰的看到，杨凡身上那清晰的肌肉线条，匀称而修长，精壮而干练，腰背挺直有力，明显蕴含着极强的攻击性力量。 再加上杨凡刚刚突破，气血依旧滚烫，浑身带着一股热烘烘的感觉，当陈莹玉的指尖触及到他的身体时，竟觉得微微一热，那热流似乎瞬间传递到了她的心里，上升到脸颊，给她带来一丝异样的感受。 “啊！你个死太监，干嘛突然脱衣服！” 到底是没有和男人近距离接触过的经历，这一刻的陈莹玉只觉得心如鹿撞，脸上显现出一抹惊人的绯红，根本无暇注意到杨凡的异状，直接转过身去落荒而逃。 “明明是你撕破的好吧……” 杨凡却不禁松了口气，看着她的背影，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不同。 想来没有注意吧。 不然，对方不可能只是这个反应。 气血缓慢平复下来。 他伸手拉了一下腰带，检查了一下状况，发现那玩意果断的再次缩了回去，看样子除非是气血旺盛到了极点或是遇到某种特殊刺激，否则自己暂时别想再次见到它了。 “不坏，不坏。” 杨凡放下担忧，在身上轻拍了一下，溜达着去冲了个澡，才返回休息。 躺在床板上，杨凡开始体悟自己这一次突破带来的好处，气血明显比之前更加旺盛，一旦全力催动，随时能够把那头气血夔牛再次显化出来。 而且，那头夔牛不愧是顶级的气血相，除了给他力量加成外，还带给了他三个强悍的秘技。 “撼地波！” “风雷吼！” “夔牛身！” “撼地波”能让杨凡的力量进行多重爆发，目前他只能叠加一重爆发，开发到了圆满，甚至可以叠加九重爆发之力。 “风雷吼”则是继承自夔牛的吼声，声音如雷，可以做音波攻击，练到高深处甚至能够直接做无声攻击！ 至于“夔牛身”，则是可以临时为自己的体表附加一层防护，防护堪比普通铁甲，领悟到了极致甚至可以演化出真正的夔牛真身！ 捡到宝了！ 当感悟到这些的时候，杨凡再也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 这三种秘技无论是实用性，还是威力，都极为可观，甚至用得好的话，能让他的战力大为提升。 时间缓缓推移，接下来的几天，杨凡在宣威侯府的日子过得倒也颇为滋润，加之突破后，更得了李公公的赏赐。 一本《虎魔大力拳》。 看名字就知道是一套通用功法，可对于一次换血后的杨凡却无比重要，能让他接下来走得更为顺畅。 这段时间，杨凡也终于对大明的武道体系有了更深的认知，在天关之下的修炼，一共分为九次换血，分别要练出牛力，虎力，熊力，猿力，以及龙象之力。 是以有了武者五阶之说。 一次换血，掌握了牛力的武徒！ 三次换血，掌握了虎力的武师！ 五次换血，掌握了熊力的先天武师！ 七次换血，掌握了猿力的宗师！ 九次换血，掌握了龙象之力的大宗师！ 等到换血圆满，就可踏入五大天关的修炼，即——炼血，炼筋，炼肉，炼骨，炼皮！ 每一道天关都分别对应着一种成就！ 如炼血天关对应的“血武圣”，以及炼筋天关对应的“筋菩萨”，天关之间并无强弱之别，在任何一关修炼有成都可在武道中称雄！ 可惜，至今没听说有能够修满了五大天关的武者，也不知道那该是何等超绝惊世的境界！ 而得到了天人宝相图的杨凡，自然也知道了其中的价值，作为蕴含了五大天关修炼的至高传承，只怕传出一丝风声，都能让整个大明震动，让无数豪杰喋血，让整个江湖彻底掀起血雨腥风！ “可惜，我暂时还用不上，就像是有些东西，明明我有，却没有机会施展，这种感觉还真是难受啊。” 杨凡抬头看天，满脸怅然。 “噗嗤，你个小太监，哪里来得那么多感慨！你有什么，说出来让本小姐听听！” 屋檐上，陈莹玉坐在边沿，摇晃着小腿，一边嗑瓜子，一边欣赏杨凡打拳练武，这已经成为了她这几天的新的爱好。 在侯府里的时间是很无聊的，尤其是有一个以军规治家的老爹时，陈莹玉白天里除了读书，学习礼仪，修炼之外，基本没什么事情能做。 底下的丫鬟仆人更是一个个赛着刻板，极重规矩，根本不敢有半点儿逾越，哪怕是她的贴身小丫鬟也是日常板着一张脸，很少有放松的时候，至于三哥和四哥，那两个整日厮混烟花楼，除了女人外，别想从他们嘴里听到半点儿有用的东西，所以她连一个能聊天的人都没有。 反倒是随着陈妃娘娘省亲回来的杨凡，让她颇为有好感，好玩又有趣，甚至打算等二姐离开的时候去请求，看能不能把这个小太监送给自己。 所以，她这段时间没少来看杨凡，越看越满意。 而杨凡听到她的话，却是一撇嘴。 有什么？ 说是不能说的，说了就容易没了。 他才没有那么傻呢。 他根本不理会陈莹玉的问题，直接转移话题，问道：“喂，这几天应天观那边有消息吗？” “我也不叫喂，都说了让你喊我莹玉，”陈莹玉不满的嘟囔了两句，才说道，“应天观那边就热闹了两天，被九城兵马司的人狠狠抓了一批人，就没人敢从那边去凑热闹了。” 她一脸遗憾，看样子是没有所谓的秘库，就算是有，也被朝廷控制了。 想想也是，应天观作为应天道在神都附近最大的道场，怎么会是简单的，上次那一尊筋菩萨来袭，他们不可能会无动于衷，肯定会有教派的高手前来坐镇。 再加上其就在神都附近，京畿重地，哪里敢有人去那里打秋风？ 陈莹玉说着说着，突然变得目光发亮，问出了一个让杨凡胆战心惊的问题：“这几天，你好像对应天观那边发生的事情特别感兴趣，难道你那天真捡到什么宝贝了？” 第24章 强闯宫门 好敏锐的感觉！ 都说女人有所谓的第六感，杨凡本来是不信的，可他这几天和陈莹玉相处时却发现，眼前这个女人简直是敏感的吓人。 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可能引发对方的注意。 甚至连他口中偶尔冒出来的段子，也被陈莹玉给盯上，千方百计的追根究底，还好被他糊弄过去。 此刻，听到对方的问题，杨凡的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说道：“你还别说，我还真捡着了宝贝！” “真的？” 杨凡认认真真的说道：“那是当然，当时我冥冥中就听到脑海里传来宏大声音，仿佛是道尊传道，又好像是佛祖传经，告诉我拯救天下的任务就要交给我了，从今以后，这个世界因我而改变，历史的车轮滚滚转动，一个少年即将改变整个大明朝……” “是一个小太监吧！” 陈莹玉幽幽的说道。 她听着前面倒还靠谱，可越到后面就越不像话，哪里还看不出来杨凡在打趣她，忍不住翻出一个好看的白眼，毫不客气的在杨凡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哦，说的也是，一个小太监即将改变整个大明朝……” 哪知道杨凡根本不恼，反而顺着讲了下去，越说越兴奋，越说越精彩，都快赶上陈莹玉在外面听得《大明太祖传》了。 可问题是你一个太监，怎么到了后面连三妻四妾都出来了！ 还什么子孙满堂，那是你的吗？ 陈莹玉也无语了：“你就算是哪天被宫廷里扫地出门，去找个酒楼茶馆里当说书先生也能养活自己。” 杨凡砸吧了下嘴皮子，脸上带着一丝被陈莹玉打断了灵感的遗憾：“说书就算了，真有那天我一定要走马江湖，去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言语间竟有几分真情流露，哪怕是陈莹玉也感觉到了，面前这个小太监真的想去看遍这个世界。 她忍不住脱口而出：“我也想去！” 杨凡愣了一下，目光在陈莹玉那张清丽的脸庞上扫过，哪怕年不过十五六，可这番气质和姿容已经堪称绝丽，假以时日恐怕会更为惊人。 不得不说，当对方这话出口的时候，杨凡的心脏都不争气的跳动了一下，几乎有种一口应下的冲动。 哪知道陈莹玉这话出口，脸色却突然黯淡了几分，本来明媚的眼眸里也显露出几分惆怅：“可惜，我估计不会有那么一天了。” 身为王侯之女，哪能有那等自由，从她开始享受侯府给予的一切时，就意味着有一天要为侯府付出。 十二位镇国王侯，世袭罔替，在大明的军队体系当中占据了庞大的实权，不只是靠着这个爵位就能轻易拿到的，需要合纵连横，需要培植亲信，需要招揽人才，历代侯府的女人多数都是嫁给了军伍中的高阶将领，少有能自主决定婚配对象的。 墨绿色身影一闪，陈莹玉从屋檐上消失，杨凡张了张嘴，明显感觉到了对方情绪上的低落。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杨凡叹了口气。 他很快就亲自验证了这句话，还未到中午，陈妃娘娘那边就传来了消息，他们下午就要回宫。 “怎么这么匆忙？” 他吃了一惊，问站在旁边的小莲子，照理说这次省亲还有一段时间，怎么突然就结束了。 小莲子摇摇头，脸上划过一丝阴霾：“我也不清楚。” 任何突发情况的出现，绝对是事出有因，这次突然中断省亲，返回宫里，难道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杨凡和小莲子对视一眼，都不禁想到了十三皇子，朱兆霖！ 车驾收拾停当，宫女和太监们都列队两旁，陈妃娘娘在陈氏依依不舍的注视下，登上了车驾。 反倒是陈喆和陈靖两兄弟，对视一眼露出笑容。 这段时间陈妃娘娘回宣威侯府省亲实在是让他们两个颇感压力，每天都要去问安，眼下终于等到陈妃离开，他们总算是能够出去潇洒了，烟花楼里的美人恐怕都要等急了吧。 杨凡站在车马旁，一眼就看出两兄弟的心思，他张望了几眼，并没有看到陈莹玉来送行，微微有些遗憾。 这段时间他早已把对方当成了朋友，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次相见。 车上的帷幔缓缓落下，车驾出发，朝着皇宫进发，不多时就到了宫门口，两个高大侍卫拦住了去路。 “接受检查？” 杨凡压根没想到其中一个侍卫竟然提出了这等要求，这可是陈妃娘娘的车驾，竟然被要求检查！ “混账，这是陈妃娘娘的车驾，你们是想要造反吗？” 李公公脸色冷峻的看着两个侍卫。 高大侍卫面色不变：“这位公公，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进宫接受检查，无人能例外，这本就是我等分内之事，所行不过尽忠职守，希望公公不要让我们为难。” “好一个尽忠职守！本宫倒要看一看，哪一个敢来查本宫的车驾！” 陈妃娘娘的声音从车驾里传出，冷漠而倨傲，全然没有了在侯府里的温和模样，最后更是冷冷的吩咐道，“进宫。” “是。” 李公公看着侍卫，嘴角沁出一抹阴冷，毫不犹豫的一挥手，陈妃娘娘的车驾径直前行。 两个高大侍卫脸色微变。 本来他们只是受人指使要给陈妃娘娘一点儿颜色，以规矩来压制对方，强行搜查其车驾，折损其颜面，可没想到陈妃娘娘压根不理会他们的刁难，直接强闯宫门。 眼下一切压力全都来到了他们的身上。 可直到车驾进入宫门，他们也没敢动弹，杨凡回头看了两人一眼，眼神里露出一丝怜悯。 这两个傻子八成是被人利用当了枪使。 不过，刚要入宫就碰见这事，看来这深宫之内恐怕真发生了某些事情，这让杨凡的心里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希望只是我的杞人忧天吧。” 杨凡总怀疑，十三皇子朱兆霖会弄出一些事端出来，因为他觉得一位皇子不可能那么愚蠢的会去动他老爹的女人，除非他真的失了智，不然的话，那就是另有所图。 当然，大概率会是后者。 第25章 君圣臣贤 宫门前的事情，虽然不大，却像是一颗石子掉进水里，溅起了一层层的水花，引起涟漪无数。 龙武卫大营。 作为大明朝最强大的一支军队，十万军马全都驻扎在神都附近，拱卫神都的安全。 一个小太监飞马前来，验看过手令后，才快步进入辕门。 此时，校场上正在演武，一个个彪形军士正在被教官们疯狂操练，火热的气血波动炽热如烈火，哪怕隔了几十米远也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力。 隐约间似乎能看到军伍方阵的上空弥漫着冲天气血，时而如龙，时而如虎，磅礴浩大。 这是军气，一军之灵魂！ 绝对是百战雄兵才能有这等表现！ 就算是武圣，或是菩萨落入军阵当中，也要被绞杀当场！ 小太监强忍震撼，被人引领到了主帅大帐，递上了长青宫的条子，陈应龙展开条子看了一眼，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砰。 他面前的桌子直接被震得四分五裂，他的声音切金断玉一般：“好一个宫规戒律，这等阴私手段竟然也敢用到我女儿的头上，真是找死！” 大帐内众人，以及来传信的小太监，见到陈应龙的反应，全都噤若寒蝉，不敢作声。 不过，陈应龙很快敛去怒容，淡淡道：“下去吧，事情本侯知道了！” “是，奴才告退。” 小太监躬身退了下去，直到出了大帐，才松了口气，这位宣威侯真是好大的虎威啊，怨不得能够镇住龙武卫的千军万马。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赶紧离开。 他是借着其他由头出的宫，若是误了时间，少不得会吃上板子。 果然，还未到傍晚，宫门口负责守卫的军士就遭到了清洗，从上到下无一例外，甚至包括当日负责值守的校尉在内，全部被撤职编入戍边大营，调到了边境去和蛮夷作战。 真是好狠！ 当宫内的一些贵人们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全都心里凛然。 戍边大营地处边境，长年累月都在战斗，那里绝对是绞肉场，死亡率高得吓人，去了那里，几乎相当于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这一批宫门侍卫真是倒了血霉，也不知道是谁的手笔，竟然玩手脚玩到了陈妃娘娘的头上，难道不知道她父亲是大名鼎鼎的宣威侯吗？ 一纸调令，就能让你生不如死！ 坤宁宫，此刻却一片安静祥和。 朱兆霖正在小心翼翼的给王皇后按压肩膀，力道适中，王皇后脸上不禁露出慈爱的笑容。 她拉过来朱兆霖的手，心疼的说道：“霖儿，这次你出宫就府，一定要多回宫里看看为娘。” “放心吧娘亲，我一定会常来给您请安。” 朱兆霖连连点头，表现得乖巧无比。 王皇后见状，更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儿子，他还是个孩子，竟然就要出宫就府，一个人生活。 他怎么能照顾得好自己呢？ 朱兆霖忽然说道：“母后要是不放心我，不如把您身边的秦玉姐姐派到我身边听用……” 唰！ 这话一出，站在王皇后身边不远处的一个女官脸色骤然雪白一片，精致的俏脸上透出惊慌。 她早就知道朱兆霖对她的心思，真要是到了对方身边，恐怕她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成为对方的泄欲工具。 想到之前那些无故坠井，或是人为“病逝”的宫女和贵人，她的心都在剧烈颤抖，可朱兆霖近在眼前，她根本不敢出声反抗，只能低着头，等待着王皇后的决定。 “秦玉这丫头啊，为娘使唤惯了，你身边缺人，为娘就让小环去跟着你吧！”王皇后却没同意。 “多谢母后。” 朱兆霖看了秦玉一眼，略感遗憾，回头看了一眼小环，身量体态倒也不错，模样也是百里挑一，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小环感受到朱兆霖的注视，顿时浑身抖动起来，宛如筛糠。 “小环姐姐不要怕，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到了宫外，府里的事情还要你多帮忙操持呢。” 朱兆霖笑呵呵的说着，俊朗的脸上挂满温柔，可这温柔却让小环后背都在冒冷气。 “小环，记住没有？”王皇后看向小环。 小环强忍着心头恐惧，说道：“是，皇后娘娘。” 时间不早了，朱兆霖看了小环一眼才离开。 这时，黄公公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王皇后正在逗猫，不敢吭声，好一会儿才听王皇后说道：“宫门那边怎么样了？” 黄公公赶紧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那些人的确已经遭了清洗，被扭送戍边大营了……” 哪怕是他这积年的老太监，听到那座血肉磨盘般的戍边大营，也是心头惴惴。 “感觉如何？” 王皇后淡淡问道。 黄公公一愣，迟疑着说道：“陈侯爷不好惹？” 王皇后笑了，一张脸比花都要娇艳：“是啊，陈侯爷不好惹啊，武圣之尊，执掌十万龙武卫，拱卫神都，一句话就把驻守宫门的一队侍卫直接扭送到戍边大营赴死！是不是某一天，他一句话就能让人敞开宫门，让宫内的禁卫要了本宫和天家的命呢！” 黄公公听到这话，心中惶恐万分，双腿都在发颤，低着头不敢吱声，噗通一声竟然跪倒在了地上。 好大的一顶帽子啊！ 本是一件小事，在王皇后的描述下，却是能够要人命的节奏，不愧是后宫之主，轻描淡写之间就能杀人诛心！ 可是，为了给十三皇子出气，将一位世袭王侯往死里得罪，是不是太冒险了一点！ 黄公公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王皇后，只觉得那一张雍容华贵的脸庞上越发的深不可测起来。 太和殿，朱高烈依旧坐在御案后，而在高台下，赫然是站着那位不好惹的宣威侯陈应龙！ 他刻板的施礼问安，做足了臣子的本分，正如他这个人一样，极重规矩：“陛下，微臣特来请罪。” “哦？爱卿何出此言？” 朱高烈抬起头，看向了自己这位信重的臣子。 “陛下，媛儿来信，说被宫门口的侍卫刻意刁难，微臣一时冲动，将那批侍卫发配到了戍边大营。陛下委臣以神都兵权大事，臣却公器私用，有愧陛下信任，特请陛下降罪。” 陈应龙一板一眼的说道。 “既然认错，那就罚你一月俸禄吧，你可心服？” “臣，心服。” “那就起来吧，朕正好有些事情要找你，来人，赐座。”朱高烈一挥手，竟似是完全不在意陈应龙的公器私用。 “谢陛下。” 陈应龙起身，坐在了座位上。 朱高烈问道：“听说应天观那边出了些乱子？” “不过是千狱山的小毛贼罢了。” “筋菩萨，可不是小毛贼了。” “不过是一个不圆满的筋菩萨，还不被微臣放在眼中。若不是当日人多眼杂，行事多有顾忌，微臣已然将其擒下，抽出他的脊柱大筋为我大明再添一副神弓了！” “哈哈，爱卿的本事，朕是相信的。另外，应天观那边，朕要你给朕死死的盯着，不要让任何人坏了朕的大事。” 朱高烈目光深邃，端坐御座上，双手虚握，带着一股无双的皇者气息。 “微臣领命！” 陈应龙起身，低下头，单膝跪地。 两人一问一答，一坐一跪，看上去竟然分外的和谐，全然没有外人猜想中可能存在的君臣猜疑的情况，反而是一派君圣臣贤的模样！ 第26章 重操旧业 长青宫。 陈妃娘娘慵懒的侧卧在床榻上，听着李公公的回复，笑吟吟的说道：“本宫就知道父亲会出手。” 李公公却略显担忧：“娘娘这么做，恐怕会让侯爷变得被动，毕竟公然插手皇城禁军的事务，还是成建制的清洗了一批人，只怕会引发天家的不满啊！” 没想到这李公公竟然看得如此深远。 不愧是当年能够争抢掌印的大太监，哪怕是脱离权力中心这么久，依旧保持了如此敏感的神经。 陈妃反而不在意的摆摆手：“这不过是小事罢了，本宫相信父亲能轻易应对，本宫现在只好奇，到底是谁在暗中导演了这一切。” “会是皇后吗？” 陈妃从床榻上坐起，看向李公公。 李公公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老奴不敢胡乱猜测，不过，此举简单粗暴，反倒不像是那位的手笔。” 陈妃娘娘却轻笑起来：“或许她就是要让大家这么想，也说不定呢！” 当然，她也不觉得那位王皇后会用这般粗劣的手段，可惜，那两个侍卫的嘴巴都紧得很，宁愿去戍边也不肯开口。 “……” 李公公低着头，不敢接这句话。 “好了，下去吧，最近让底下人都注意点儿，既然长青宫被人盯上了，恐怕不会这么结束。” 陈妃娘娘摆了摆手。 “是，娘娘。” 李公公躬身退下，将消息传达了下去，随后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出了长青宫，长青宫的处境让他有些不安。 或许是时候把自己以前的一些老人都拉出来了，起码能够稳住整个长青宫的局势，不会被人轻易击垮。 而对于长青宫的那些宫女太监来说，倒也问题不大，毕竟他们多是住在长青宫，只要小心点，基本不会有事。 “哼，肯定是有人妒忌陈妃娘娘受宠，故意使坏。” “就是说嘛，不然的话，那些宫门口当差的，哪敢威胁陈妃娘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难道不知道娘娘的父亲是陈侯爷吗？” “现在好了，被发配到边境去戍边了，估计是没命回来了！看谁还敢得罪我们陈妃娘娘！” 有了这些日子的磨合，以及一段时间的侯府省亲，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对于长青宫都有了归属感。 毕竟主子身后有大背景，本身又受宠，哪怕容易引来敌视，可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得到的月钱和赏赐全都要比其他宫多出不少！ 杨凡倒不在乎那点钱，毕竟在宫里包吃包住，就算是拿了钱也没地方花，他看重的是武道！ 随着他成功完成第一次换血，成为了武徒，在武道修炼上是彻底入了迷，几乎随时随地都在拿捏和流转气血。 而且，他作为长随，只要陈妃娘娘不出去，他的时间就多得很，根本没有人打扰他修行。 他也乐得如此。 可问题也随之而来，完成了一次换血后，他的胃口明显更大了，修炼时消耗的资源也更多了。 上次李公公赐下来的气血丹已经消耗完，单靠着自身积累气血，那进度无疑是太慢了。 “看来是要想个办法搞钱换丹药了。” 杨凡停下今日的修炼，脸色有些不好看。 修炼了一整天，气血增长的幅度几乎微不可查，比换血前要慢上太多，让他有些难以忍受。 还好按照小莲子的说法，在各个宫里也是有不少得了武道传承的太监宫女，这中间往往有大量丹药流出，只要有钱，还是能够买到丹药的。 “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多丹药？” 杨凡有些好奇。 小莲子耸了耸肩膀：“那谁知道，反正有说是上面赐下来的，有说是宫外流进来的，还有说是武库里的东西，至于到底来自哪，恐怕只有卖丹的自己心里清楚了。” 杨凡点了点头：“多少钱一颗气血丹？” 小莲子伸出手一比划：“五两银子。” “嘶。” 杨凡顿时一惊。 这五两银子放在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起码足够他们三个月的用度，眼下却只能买一颗气血丹，实在是昂贵。 他粗略算了一下，自己本身摄拿住了气血，还花费了十五颗气血丹才完成第一次换血！ 简单核算一下，也就是七十五两银子。 换做旁的人恐怕要在这个数字上再翻个好几倍才行！ 果然是应了那句话——“穷文富武”，要是没有钱，还真别想在武道修炼上有所成就。 可问题是，他本身的月钱也就一两银子！ 根本连半颗气血丹也买不下来！ 杨凡沉默了。 上辈子起早贪黑赚钱还车贷和房贷的感觉竟然回来了，这么突然的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小莲子出言宽慰道：“小凡子你天赋好，只要成功换血，定然更得李公公重视，到时候自有气血丹赐下，再说了，李公公不是刚给了你一瓶气血丹嘛，省着点用其他能用几个月。” 说起那一瓶气血丹，小莲子也是心中羡慕不已。 杨凡却苦笑，那一瓶都被他用完了，虽然成功换了血，可他却暂时不想对其他人透露。 处在深宫内院当中，不留点底牌是不行的，再说最近长青宫也不顺利，难保会发生什么事端，说不定他这张底牌就能够派上用场。 万一提前说了，被李公公安排上什么危险的活，那就糟了。 还好只要他不刻意显露气血，除非高明的武者刻意观察，否则也别想确认他到底有没有换血。 暂时熄了从李公公那里得到气血丹的想法，杨凡开始思索自己还能从什么地方获取气血丹。 突然，一个人影浮现在脑海中。 小林子！ 自己怎么把他给忘了！ 上次搜刮了对方一把，杨凡可没少赚，一本秘籍和两颗气血丹，也算是不小的一笔收入了。 “看来要重操旧业了。” 杨凡暗暗想道。 这天夜里。 小林子健步如飞的从坤宁宫里走出来，面带高傲的神色，看着其他宫的太监宫女，自带一股子人上人的味道。 虽然上次被杨凡等人暗算，让他在义父黄公公那里丢了脸面，可他利用李公公给的一颗通慧丹，竟一举摄拿住了自身气血，成功压下了其他那些想着踩他上位的小太监，因而再次获得重用。 甚至还得了黄公公的鼓励和赏赐，顿时让他扬眉吐气。 “你们这些小东西，永远别想超过老子！” 他斗志昂扬的走着，当走到那晚被杨凡偷袭的小巷子时，眼里不禁闪过一丝阴霾。 迟早有一天，他会报复回去！ 他恶狠狠的想着用什么方法教训杨凡，可就在此时，脑后突兀出现了一只手，重重的一拳头砸了下来。 “什么……” 小林子根本没反应过来，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最后的一个意识隐约感觉到有一双手轻飘飘的伸进了他的怀里。 我的功法和丹药！ 他拼命在心里大吼，可下一秒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没过多久，一个人影从小巷子里闪了出来，只见其刻意低伏身体，低着头，脚步匆匆。 感受着怀里的秘籍和一瓶丹药，他一抬头，可不是杨凡嘛，看到近在眼前的长青宫偏殿，露出了笑容。 “果然是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杨凡紧了紧衣服，走了进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小巷子里的小林子才恢复了意识，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摸向自己的胸前。 只见他胸前的衣服被人蛮横的扒开，连腰带都解开了，全身上下，都被洗劫一空，不仅是他刚得的秘籍和丹药，甚至连他悄悄藏在鞋底里的二两碎银子也不见了！ 心痛到抽搐，以至于大脑都是一片空白。 “不！” 良久后，他才发出声音，那声音如同哀鸣的鸿雁，丝丝带着颤抖，听上去凄凉无比。 第27章 割韭菜的学问 跨院的柴房里。 简单收拾了一下，杨凡就开始认真的盘点起本次的收获。 秘籍看上去颇为老旧，翻开一看，却是一幅幅的人体血脉图，简单的线条十分详细的勾勒出了全身血脉，看上去密密麻麻的。 “气血导引图！” 杨凡看到上面用簪花小楷注释的文字，嘴角露出笑容。 这小林子还真不错。 没想到竟然能得到这种好东西！ 要是让小林子知道，恐怕会气得吐血。这东西能不好吗，这可是黄公公看他如此努力，刻意赐下来的，就是希望他能够成功换血，现在倒好，白白便宜杨凡了！ 将秘籍放在一边，杨凡又拧开瓷瓶的塞子，低头细看，里面八颗淡黄色气血丹老老实实的躺在里面。 再加上零散的几两银子，杨凡这一波是成功赚得盆满钵满。 夜色已深，他将《气血导引图》飞快记下并收起，反而将之前得到的《鹰爪功》取了出来放进怀里。 至于气血丹和银子，因为随时可能要用，就放在了身上。 悄无声息的返回屋子里休息，四人的小屋里呼噜声不断，杨凡也没在意，摸黑钻进了自己的被窝。 素来小心的他注意到小灵子的气息微微顿了一下，才再次打起了鼾声，他目光眯了一下，等了片刻才睡下。 身边有一个不安因素，让他时刻保持警醒。 第二天天没亮，小灵子就起来了，他看了眼杨凡的位置，这才起身出了屋子，没一会儿，屋外就响起了练拳的声音。 又过了片刻，杨凡才睁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换好衣服，将手揣在袖子里，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他竟然没练功，而是离开了长青宫！ 虽然来了这深宫内院有一段时间了，可杨凡一直处于小心的探索当中，还真没好好的见识过这皇城的具体模样。 他熟门熟路先来到了监栏院，在那里蹭了一顿早饭，吃饱喝足才在一众小太监羡慕的眼神里离开。 有了品级的太监，自然不是监栏院的这些没品级的杂役太监能比的，他们什么脏活累活都要上，还难得自由。 而杨凡呢，混到了长随的位置，一些脏活累活起码不用亲自上手了。 出了监栏院，杨凡到处溜达起来。 这皇城比上辈子的紫禁城要大的多，起码要大上十倍不止，到处都是宫殿楼阁，亭台水榭，彼此间有环廊花园，美不胜收。 不愧是能千载不衰的大明王朝，杨凡不得不暗暗佩服，换成上辈子，哪里有超越千载的王朝？ 真要找，恐怕只能在夏商的传说中了。 不知不觉中，杨凡就溜到了坤宁宫附近，他也没再往前，就在这里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等着。 果然，没多久就看到了一脸阴沉，眉头紧皱，看谁都像是欠了他一本秘籍，一瓶丹药，几两银子的小林子。 刚得了赏赐，转眼就丢了，这件事他根本不敢声张，苦水只能硬往肚子里咽，恶狠狠的开始暗中排查周围的人，尤其是那几个向来喜欢和他争宠的小太监！ 他相信绝对是他们中的一个，心里不忿他得了好处，暗中偷袭了他！ “怎么是他！” 就在这时候，他不经意的一眼却看到了杨凡，先是一惊，随后背后都是一凉，该死，他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不知道坤宁宫对长青宫有敌意吗？这时候跑到这边来，若是被人发现他和对方的关系，岂不是连累了他？ 自打上次出卖了坤宁宫和十三皇子的消息，小林子算是留了把柄在李公公的手里，是以只能当起了长青宫的暗线。 当然，他自认为是一颗比较珍贵的棋子，不会被轻易放弃，压根没想到杨凡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找他。 一时间，自然是又惊又怒。 小林子快速的左右看了眼，见到没人后，才松了口气：“该死的，小凡子，你是想要害死我吗？” 杨凡也不生气，一抬手将《鹰爪功》扔了过去：“这是你的，还你了！” 小林子接过来，看到是自己之前被对方搜刮走的秘籍，先是一喜，随后脸上露出不善之色，自然是想到昨晚再次被抢的事情。 他面上突然闪过一丝狐疑，看着杨凡。 昨晚的事情该不会也是眼前这个家伙做的吧？ 哪知道杨凡心态很稳，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这两天宫里不太平，李公公特意交代我们不要出宫，今日刚好找到机会，这才把秘籍给你送回来。既然是一家人了，过去的事情就一笔勾销如何？” 简单几句，却有意无意的点出来了几个信息。 第一，他杨凡自打跟陈妃娘娘省亲回来，今天第一次出来，第二，上次你泄密，现在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冤家宜解不宜结。 小林子并不知道这番话是杨凡刻意之举，稍加思索还是打消了对杨凡的怀疑，不过，一样没给他好脸色。 “下次没事情，不要来打扰我！” 说着，小林子就要走。 “等等！” 杨凡却是喊住了他，一抬手，竟然又扔过来一物，小林子下意识接在手里，发现赫然是两颗气血丹！ “这个也还你。” “现在，我们一笔两清了。” 小林子难以置信的看了看手中的丹药，又看了看面前的杨凡，心里彻底打消了对方的怀疑，真是要对方做的，还会把东西还回来吗？ “小凡子……” 他甚至不由自主的萌生出了一丝对杨凡的感激，毕竟昨晚损失太大了，这两颗气血丹起码能解他燃眉之急。 “以前的事，就过去吧！” 小林子临走前深深地看了杨凡一眼。 杨凡满意的一笑，看着小林子离去的背影，也转身离开。 虽然将《鹰爪功》还回去了，可内容他已经记下，想要的话随时能默写出来，怎么也不亏，至于为什么要还那两颗气血丹，他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 韭菜要一点点割，总要给对方留点儿根才是。 不然，下次他怎么割？ 这天长日久的，总要细水长流才好。 这才是割韭菜的学问。 做完这事，杨凡心情颇为愉快，溜达着返回了长青宫，哪知道一回宫，却发现宫里的气氛颇为紧张。 “出什么事了？” 杨凡看到小莲子和小柱子，快步走了过去，低声问道。 小莲子叹了口气，说道：“李公公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找出来几个老太监，任命成了宫里的副总管和管事，以后咱们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毕竟无形中，他们相当于降了好几级，再加上不知道新来的副总管和管事是什么品性，万一不好应付，那以后的日子能好过吗？ 是以大家才会气氛紧张。 第28章 刺王杀驾 没过多久，三个老太监就和李公公一起走了出来，年纪看上去都有五十岁以上，脸上皱纹很深，骨架很大，体型却都很瘦削。 眼神里带有专属于老太监的那种刻薄和尖锐，让人不敢轻视。 其中，林副总管是李公公的副手，主要是负责协助李公公。 另外两个管事当中，宋管事负责管理宫里的钱财私库，而罗管事则负责管理人事。 这样一来，长青宫内人员管理的架子基本就搭了起来。 李公公简单的介绍了三人一番，众人纷纷见礼：“见过林副总管，见过宋管事，见过罗管事。” “都起来吧，今后好好做事。” 简单见过面，李公公就带着人离去，大家才稍微松了口气。 深宫内院，能够熬得长久也是一种本事。 所谓人老成精，在宫里尤其如此，这三个老太监既然被李公公器重，想来也不是简单人物。 杨凡刚刚暗中观察过三人的手，发现上面满是老茧，显然都是武道好手，并非表面上这般弱不禁风。 闲来无事，杨凡找了个地方，又开始修炼气血。 自己修炼打磨气血的进度是很慢，可总比没有强，怀中还剩下六颗气血丹，想来也能够支持几天时间。 杨凡凭借着记下的《气血导引图》，开始按部就班的搬运起了气血，果然比自己之前的效率要高很多。 他见无人注意他，张口吞下一颗气血丹，气血丹在腹内化作暖流，被他控制着流转向体内各处。 果然，氪金和不氪金的待遇是完全不同的。 这一颗气血丹下去，起码抵过他十天的全力修炼，可这般修炼的代价未免太高昂！ 要知道这可是五两银子啊！ 就这么一口就没了，让杨凡都忍不住心疼，最后只好安慰自己反正这是白来的，才勉强好受些。 一边想着，他随手又塞了一颗进嘴里。 要让其他人知道他这么吃药，恐怕非得羡慕死，真是白来的东西不知道心疼。 当然，杨凡在修炼的同时，也在思考来钱之道。 抢劫割韭菜来钱是快，但是风险也大，一旦遇上棘手的家伙，或是被人发现，都容易出事。 可要是单靠着月钱和赏赐，恐怕几个月才能攒一颗气血丹，有那时间他还不如去抢劫呢。 就算是被抓了，那起码也痛快一点儿。 “说不得要去小莲子所说的深宫黑市里走上一遭了，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来钱渠道，顺带还能把《鹰爪功》卖一卖，多少也能换点钱。” 杨凡暗暗决定。 一天时间转眼过去，夜幕再次降临。 长青宫内，有几个贴身宫女留下来侍奉陈妃，其他宫女太监缓缓离开宫殿，回到了下人房。 杨凡自然也在其列。 修炼了一天，由于需要长时间运转气血，他精神上也有些疲乏，没过多久就睡下了。 第二天天没亮，他照常醒来，体内已经再次充满了力量，换好衣服，出门练功，洗漱，吃饭，一切都规律无比。 然而，在点卯的时候却出了意外。 一个宫女不知所踪。 第一天当值的罗管事脸色有些阴沉，目光如刀子一样划过众人的脸，用阴恻恻的声音说道：“真是好大的胆子，咱家第一次点卯，竟然也敢躲懒不来！” “去几个人，把她给我带过来！” “咱家要执行宫规！” 罗管事这话一出，在场一群太监宫女全都心底一寒，知道这老太监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要立威了！ 那宫规可不是好受的，用牛皮专门鞣制而成，并且浸了油的鞭子，抽上十鞭子就能轻易要人半条命！ 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去寻找那个宫女。 然而，宫女并没有在房间里，其他地方也没有。 难道是失踪了？ 罗管事皱了皱眉头，开始安排其他人也跟着寻找，毕竟长青宫就这么大，不可能无故失踪。 除非是人根本不在长青宫。 找了大半个时辰，大家终于发现了那名宫女。 然而，她已经死在了偏殿中，并且死状极为恐怖，体内鲜血更是诡异的消失，原地只留下了一张干瘪人皮，毛发俱在！ “嘶！” 见到这一幕，一股子凉气猛地从众人脚底升起，直冲头顶。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杨凡也是心中打鼓。 罗管事脸色一沉，快步穿过人群走上前，蹲在人皮面前，小心翼翼的查看起来。 一番检查后他发现，人皮下消失的不止鲜血，还有一身的筋骨和血肉，另外，那干瘪人皮的脸上竟带着满足的笑容。 似乎是沉浸在某种快乐当中时，突然被夺去了性命。 “该死的，到底是凶杀，还是说有邪祟出没？” 罗管事有些不安。 要知道，这可是深宫内院当中，怎么会发生这种诡异事情！ 按理说龙气所在，万邪避退，不可能有什么妖魔邪祟出现，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做下这等恶事！ 这幸好是一个宫女，可若是陈妃娘娘呢？ 罗管事心底一寒，立马叫人封锁了这里，快步前去找李公公。 杨凡等人锁上了偏殿，临锁门前，他往里看了一眼，只觉得人皮被风一吹，似乎稍微扭动了一下，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这一眼让杨凡的头皮都在隐隐发麻。 砰的一声锁上了门。 “什么？” 李公公此时正在宫里休息，当听罗管事说起这事的时候，脸色也是一变，“快带我去！” 没多时，他就出现在了偏殿之内，低头看着地上的人皮，也发现了人皮的诡异之处。 “好歹毒的血炼之法，深宫之内何时出现了这等高手！” 李公公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什么，真的是人做的？”罗管事一惊。 “没错，而且这出手之人还是一尊大高手，处在炼皮天关的大高手！”李公公面色凝重。 “啊！” 罗管事脸色狂变。 这深宫内院当中怎么可能隐藏得住这等强人！ 李公公也是一脸难看，这等强人藏身宫内倒也罢了，可为什么会盯上了长青宫！ 尽管对方只是杀了一个普通宫女！ 可依旧让李公公感觉肝胆俱寒，如芒在背！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外面突然传来一句“皇上驾到”，整个长青宫瞬间乱成一团。 “陛下来了？” “怎么会这么突然？” 李公公脸色大变，立马将这里再次封锁，随后快步走了出去。 他一出现，立马就镇住了混乱的场面，呵斥了几句后，大家开始有条不紊的收拾准备，恭迎圣驾降临。 杨凡平复下心情，混在人群当中，终于见到了这位大明之主——朱高烈！ 其气度雍容，面容极贵，两侧的鬓发花白，明明是五十岁左右的模样，却给人一种暮气昭昭之感。 不过，其气场之盛，威严之重，却是杨凡生平仅见。 哪怕是武圣侯爷陈应龙，以及那位“筋菩萨”级别的强者，也如星星之火，不敢与皓月争辉！ “参加陛下。” 陈妃娘娘明显快速打扮了一番，穿着优雅宫装走来，娇媚万分，声音软糯，令人心头微微荡漾。 “平身吧。” 朱高烈点了点头，说道，“朕正好路过这边，就过来看看，媛儿你搬来这长青宫，可还适应？” “回陛下的话，妾身在长青宫一切都好，只是多日不见陛下，甚是想念。”陈妃温柔的说道。 然而就在此时，跟随在朱高烈身边的彭安却猛地一皱眉，感受到一股强烈阴风飞速袭来。 “不好，护驾！” 偏殿的两扇门轰然打开，一张人皮呼啸而至！ 第29章 口含天宪 彭安一声大喊，周围瞬间扑出不少人影，挡在了朱高烈的身前。 长青宫内的众人全都吓坏了。 李公公等人更是被骇得面无人色，真是祸从天降，竟然有人在长青宫里刺王杀驾！ “陛下！” 陈妃花容失色，脚下一软，被朱高烈一把扶住，“放心，有朕在，不会有事的。” 人皮在半空中迎风就涨，如同一张罗网一般，阴森诡异的气息流窜而出，似乎要遮蔽天上大日。 一瞬间，让整座长青宫都似乎蒙上了一层阴影。 而另一边，彭安则是身形一闪，快速朝着那诡异人皮冲去。 “好一个装神弄鬼之辈，在陛下驾前，也敢放肆！”彭安低吼一声，五指握拳，拳如满愿印，全力轰去。 咔嚓。 拳裂虚空，似乎一道阴沉雷电划过，人皮上顿时传来一声惨叫：“好你个死太监，竟然敢伤我！” “伤你？咱家今日还要宰了你！” 彭安一脸阴狠，竟然敢在皇宫刺驾，他恨不得把对方给活剐了！ “就凭你，还没这个本事！” 人皮发出声音，在半空舒展身躯，那本来干瘪的人皮突然膨胀起来，化成了一个女人身影。 赫然是死去的宫女模样。 “奴婢有礼了。” 她嫣然一笑，竟在半空中作揖，随后张开双臂朝着彭安扑来，几乎一瞬间就到了彭安面前。 彭安一掌拍在她的身上，被人皮上诡异的弹力震动，动作稍微一顿。 下一秒，那宫女的手臂猛地一卷，竟像是没有骨头一般一圈圈缠绕到了彭安的手臂上。 整个人也如同蟒蛇一般死死缠绕在了彭安的身上，如同绕树老藤。 “大蟒缚树，给我绞杀！” 宫女发出半男半女的声音，铿锵有力，浑身猛地用力，就要将彭安彻底绞杀在当场！ 然而，彭安却狞笑起来：“就凭你，也想杀咱家！” 他浑身瞬间膨胀开来，一团团肌肉释放而出，本来略显枯瘦的身影，瞬间变得无比臃肿巨大。 高四米，宽三米，如同一座行走的肉山！ 层层叠叠的肌肉看上去格外恐怖。 他伸出两条足有脸盆粗细的胳膊，两只大手轻易挣脱束缚，一把抓住了宫女的头和脚。 “给咱家死！” 只见他吐气开声，猛地一撕，竟然将那化作人皮的宫女举到了头顶上，硬生生撕扯成了两段！ 哗啦啦。 血水飞溅，落了彭安满脸。 彭安不在意的一抹脸，那凶悍无比的模样让围观众人心头狂震，杨凡更是瞪大了眼睛。 这是个什么怪物，未免也太强了！ 杨凡隐约听到身前李公公口中吐出三个字：“肉金刚！”语气里惊骇莫名，似乎觉得这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一般。 肉金刚？ 难道是炼肉天关的外相？ 杨凡心中嘀咕。 这么短的时间内先后见了筋菩萨，血武圣，肉金刚，那炼皮的是什么，炼骨的又是什么？ 这么多强者连番登场，他这运气未免有些太好了。 而那宫女被扯成两段，似乎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发出一声惊人惨叫，两段身体竟然依旧活着，再次化作人皮，疯狂的朝着宫外逃去。 彭安身形巨大，速度明显下降，一时间竟然没有来得及拦截。 可就在此时，被众人护卫在当中的朱高烈突然轻声叹了一口气：“在朕面前，你要逃到哪去？” “还不跪下！” 最后四个字出口，宛如口含天宪一般。 周围天地似乎微微一震，竟然突兀的定格在这一瞬间！ 那已经逃出很远的人皮，竟然瞬间倒飞而回，出现在了朱高烈面前，被一种无形力量压得硬生生跪倒在地！ 咯咯咯。 人皮拼命挣扎，竟然根本直不起来腰！ “就是你，想杀朕？” 朱高烈俯瞰着那张人皮，脸上面无表情，似乎一头巨龙面对一只蚂蚁，淡淡的说道，“你还不够资格。” 说完，一股磅礴之力碾压而来。 “不！” 那人皮猛地一震，如遭雷击，轰然炸成了齑粉！ 杨凡都看呆了。 这朱高烈浑身上下明明没有任何气息的波动，可一张口，竟有口含天宪的威力！ 这实力超强的人皮，疑似到了炼皮天关这一步的强者，在他面前竟似婴儿一般孱弱不堪！ 一言而诛之！ 朱高烈似乎无事发生一样带着陈妃走进了宫殿。 暗中护卫他的那些高手们也再次隐去身形，消失不见。 长青宫外。 彭安恢复原身，也不知道衣服是什么特殊材质，竟然毫发无损，看到地上的那一团齑粉，冷哼了一声。 “便宜你了！来人，将其收起来，送到钦天监，让沈监正推算凶手身份，咱家要将其满门抄斩，九族杀绝！” 声音凶厉，让人不寒而栗。 “是。” 立马有身边的小太监上前，用黑色布袋子将其收拾了起来，快步离去。 随后，彭安冷冷的看向了长青宫一众人，那冰冷的眼神让在场的众人如堕冰窟一般。 “在长青宫发生这等事，你们是不是要给咱家一个解释！” 彭安慢条斯理的说着，身边的一群太监也脸色不善的看向了他们，滚滚的杀机似乎喷薄欲出。 李公公赶紧走出来：“彭公公暂且息怒，此事和我长青宫无关啊！” “哼！无关？有没有关系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来人，把这些人都给咱家带回东厂，严加审问！” 轰！ 彭安一句话，就彻底裁定了他们的命运。 东厂，果然还是那个东厂，皇权特许，先斩后奏，权柄滔天！ 杨凡在人群中，脸色也是一变，对于大明朝的东厂多少有些了解，那地方一旦进入，就是没事也有事了！ 更何况是涉嫌勾结刺客，刺王杀驾。 这等罪名下，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活路！ 哪怕是向来稳重的李公公也心中生出惊惧，更别提后面的那些宫女太监了，浑身抖得如同筛糠。 新来的三个老太监更惨，那脸色就像是吃了一把死苍蝇一样。 他们头一天当值就出现这事，悔得肠子都发青了，早知如此还不如继续在监栏院里养老呢，起码能混个苟活安生。 眼看着彭安身后的太监朝着他们走来，长青宫里不少人已经吓得都软倒在地上，压根连反抗都不敢，只能束手就擒。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步履匆匆的从长青宫出来，附耳对着彭公公私语了一番。 彭安听完，点了点头，阴冷的目光在长青宫众人身上一扫而过：“真是便宜你们了！陈妃娘娘开口为你们求情，陛下已经赦免了你们的罪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向陛下谢恩？” “多谢陛下开恩。” 长青宫众人长出一口气，真好似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杨凡也暗暗抹了一把冷汗。 真的是差点儿就死掉了！ “不行，自己进步的速度还是太慢了，看来深宫黑市之行要提前了！” 杨凡再次体验到了这种生死不由自主的感觉，心里不禁生出一股紧迫感。 第30章 当年公案 噗！ 一座深宫当中，当朱高烈一言诛杀那诡异人皮之时，一个盘坐在帷帐后的身影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血水溅在白色帷帐上，刺目无比！ 透过帷帐，隐约可见其赤着的身体上隐带流光，肌肤宛如护体的金丝袈裟，但是，在其肩头处却残缺了一块皮肤，似乎是用刀子一点点割下来的，边缘褶皱，犬牙交错，隐约能看见体内的血肉骨架。 就像是一件完美的画卷硬生生被人撕掉一角似的，令人扼腕叹息！ “不愧是大明之主，聚集一国之运，口含天宪，看来在大明国运未崩前，还真伤不了他分毫！” 半男半女的声音从其口中传出，冰冷没有任何温度，“若是能有大明之主的人皮加身，我的‘九皇炼皮道’未必不能晋升到前无古人的地步，可惜眼下却只能另寻他法……” “不过，这次目的却是达到，起码让我窥得这老东西的一丝根底。” 帷帐后传出一丝讥笑，声音渐渐不可闻。 长青宫。 朱高烈并没有待太久，似乎真的只是恰巧路过，待了片刻就离开，让陈妃娘娘脸上露出一丝遗憾。 而经历了刺杀之事，整个长青宫众人都有些战战兢兢，见到陈妃娘娘，他们忍不住再次跪地。 “多谢陈妃娘娘。” 要不是陈妃娘娘求情，他们在场这些人恐怕都要去东厂的钉板上滚上一遭，最后能不能活命都不好说。 “好了，都起来吧！”陈妃随意的摆了摆手，“你们是本宫的人，本宫自然会护着你们。” 打发众人下去，李公公和三个老太监却留下了。 陈妃娘娘的脸色猛地阴沉了下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管事硬着头皮站出来，将早上点卯的事情详细讲述了一番，从发现宫女失踪到找到人皮，无一隐瞒。 “这么说来，这宫女是昨日夜里才被替换，你确定？”陈妃娘娘一想到那刺客可能早就潜伏在身边，就觉得浑身不寒而栗。 几个老太监不敢回话。 踏入了炼皮天关的强者，能够改易人皮，千变万化，根本是防不胜防，他们也不敢保证底下人什么时候被替换掉的。 不过，想要替换目标，必须要对目标极为熟悉，不然很容易露出马脚，所以那宫女被替换应该就是昨夜之事。 可对方怎么会知道今天皇上会驾临长青宫，或是对方的目标根本不是皇上，而是陈妃娘娘…… “哼！” 陈妃娘娘冷哼一声，语带冰寒，“给我彻查全宫！本宫可不想半夜的时候，被人吞了筋骨血肉，换了人皮！” “是！” 几个老太监心头凛然，告退下去。 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自己检查，彭安就已经带着东厂的人封锁了长青宫，亲自前来清查。 陈妃娘娘也被请了出来。 彭安见她面色不虞，笑着开口：“陈妃娘娘，咱家也不过是奉命办事，还望陈妃娘娘恕罪。” “无妨。”陈妃说道。 彭安点点头，他让人抱出了一面青铜镜，镜面上刻有神符禁咒，淡淡的说道：“此乃肉身镜！能窥神魂真容！诛灭体内恶魂！接下来，你们所有人都要从咱家面前走过，接受肉身镜的映照！” 神魂真容！ 诛灭体内恶魂！ 人群里的杨凡脸色微变，这镜子该不会把他照出来吧！ 彭安见无人动弹，脸色一冷：“都动作麻利点，谁敢不照，别怪咱家撕碎了你们！” 这话一出，大家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彭安变成肌肉巨人，一把撕裂那名宫女的场面，齐齐的心底一寒。 李公公率先走了出来，接受了肉身镜的照射，青铜镜上模糊一片，并无任何变化。 有了李公公的带头，其他三个老太监也随后接受了照射，众人终于开始一个个排队上前。 很快，就轮到了杨凡。 杨凡强忍心头悸动，走过肉身镜前，肉身镜照射过来，他觉得一道灼热烈阳之气在体内一扫而过。 直到他走过去，肉身镜都没有任何反应。 他心底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穿越后，已经和原主的神魂彻底融合，并未留下什么隐患。 不过他并不清楚，其走过镜子前，手心的那一尊天人宝相图突然显现，本来平和慈悲的人相表情突然露出一丝狰狞。 良久后这抹狰狞才缓缓消失，人相表情重归平静。 很快，除了陈妃娘娘外，宫内所有人都接受了检查。 “可查验完了？” 彭安点点头，说道：“麻烦陈妃娘娘了！咱家还要去其他宫查验，就不打扰陈妃娘娘了。” 说完，彭安直接带着一众厂卫离开。 耗时一上午，整个皇城内的全部被清查一遍，却并未找到第二个被替换的人，这本是一件喜事，不过彭安的面色却不好看。 因为这意味着那个刺客不是下人，而是某位主子！ “督主，现在怎么办？” 一个小太监走上前，低声问答。 彭安冷冷的说道：“由明转暗，全力调查！非要查出来这个人是谁！咱家倒要看看，对方有几个胆子敢行此大逆之举！” “是。” 身后的太监全都心里一寒，知道彭安动了真怒，一个个开始暗暗祈祷起来，千万不要迁怒于他们。 “沈监正那边随时派人盯着，一有消息，迅速回禀，都下去吧。” 彭安解散了众人，一个人面容阴沉的进了太和殿。 “大伴这是怎么了？” 朱高烈听到声响，只见彭安一头跪倒在地上，微微一愣。 彭安将头贴在地上，说道：“陛下信任微臣，让微臣统管东厂，行监察之职，谁知道此次在深宫内院中竟然发生此等逆事，微臣自知有罪，不过，请陛下看微臣往日勤恳的份上，许臣继续追查此事，微臣定会将刺客擒拿到案！” 哪知道朱高烈却是一笑，说道：“大伴何至于此，快点起来吧！区区一个无胆蠡贼罢了，朕还没将其放在眼中！况且，朕对其身份早有猜测，不过是暂且留其一条狗命罢了。” “什么？”彭安猛地抬头，“陛下知道是谁？” “朕为大明之天，对方既然敢来刺驾，朕自然有所感应。” 朱高烈的声音虽然平淡，带着一丝天威难测之感，可彭安却相信朱高烈不会说谎。 “那臣接下来……” “照常调查，不过，朕要你查的却是另外一事，”朱高烈缓缓说道，“钦天监监正曾禀告朕，其声称最近天象出现变化，日月将变，帝星恐有倒悬之势！可能与当年一段公案有关，朕虽不信，不过，齐王案至今已有三十多年，终究是该有个结果了！” 当年，朱高烈受封楚王，齐王为太子，然而齐王率部谋逆，被先帝赐死，才有了后来的朱高烈得国！ 可当日齐王的尸身却不翼而飞，疑似假死。直到先帝宾天，依旧没有找到齐王，几十年来此事已经多次重启调查，都一无所获。 眼下天象有变，天机难测，朱高烈却是要重启此事。 “朕有感觉，齐王血脉恐怕就在这深宫之内，你暗中调查，不可打草惊蛇，朕倒要看一看齐王暗中潜伏这么多年，究竟要做什么！” “是，陛下。” 彭安再次俯首。 第31章 重宝入手 白天暑气虽浓，夜里却已多了几分凉意。 经过了一整天的折腾，杨凡也有些疲乏，他躺在床上，刚要睡下，突然感觉到意识一沉，再一睁眼，天地已经变得不同。 “怎么回事？” 杨凡一惊，发现自己竟然进入了一片陌生之地，红砖绿瓦，宫殿楼阁，赫然是一座宽敞的道院，来来往往的有不少是身穿道服的男女。 他眼看着几个人朝他走来，下意识避开，却发现身体径直从这些人身体里穿过。 “是幻影？” 他若有所思。 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可他想了想，还是选择跟着来往的道门弟子前行。 没多久，他就来到了一处巨大道场！ 宽大的道场足有数百米见方，通体用白玉石铺就，看上去熠熠生辉，在道场周围还立着五座高大石碑！ 他环顾周围，足有上千名道门弟子正在演武修炼，全是黑布鞋，青色道袍，而在道场正中，赫然是一尊盘坐人相！ 看其外观，竟然像极了他得自应天观的掌心人相！ “这里难道是应天道的某种道场？” 杨凡心里犯起嘀咕。 他隐约对自己的处境有了一些猜测，或许自己是进入了掌心人相塑造出来的某个幻境世界当中！ 此时，那巨大人相呈现出双手在胸前结印的姿态，体表浮出异彩，筋骨，血肉，皮膜，全都外显。 他仔细观察那尊人相，果然和他所得的那尊一模一样，其中细节更是分毫不差，不过，人相的容貌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那一尊人相是一个面容沉稳慈悲的中年人，可现在却隐约有几分杨凡的模样。 “等等！”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变。 白天他曾经在异宝肉身镜前走过一遭，根据大太监彭安所说，那肉身镜能窥破神魂真容，并且抹除体内附体恶魂。 难道说当时镜面虽然没有反应，但并不是没有效果，而是已经起效？ 杨凡心中一寒。 突然明白过来，怨不得自己以前无法利用这尊掌心人相，因为它根本就不属于自己，而是另有主人！ 它的主人正是寄生于人相当中的神秘残魂！ 这让杨凡一阵后怕，偏殿当中宫女的诡异死状仿佛浮现在眼前。 若不是他接受了肉身镜的映照，恐怕有朝一日那就是他的下场了吧，被附体恶魂占据躯壳，夺体重生！ 如此想来，杨凡心底生出一丝庆幸。 看来宝物不是那么好得的，此方世界拥有的秘密太多了，一着不慎，就可能满盘皆输。 本以为是天赐重宝，没想到却是包藏祸心！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到底是白白便宜了自己。 杨凡长出了一口气，转头看着那些道门弟子正围在石碑周围。 他心中一动，也走了过去，穿过那些虚幻人影，走近一看，发现这座石碑上刻画了一幅无比宏大的战图！ 龙象搏天图！ 一头体型超过山岳的巨象奋力狂奔，从陆地上冲起，一条青色巨龙盘旋着庞大龙躯，自海面上现身，两者冲天嘶吼，桀骜狷狂！ 仔细观察，那巨象和巨龙刻画的极为真实，栩栩如生，连皮肤和鳞甲细节都清晰可见，一看就是出自书画大家之手！ 甚至可以将之观想出来，形成第九次换血的气血相，从而获得龙象之力！ 杨凡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扭头看向其他四座石碑！ 难道说…… 他立马冲了过去，飞快的查看其它石碑，果然，其他四座石碑上分别刻画了魔猿吞日图，巨熊推山图，猛虎下山图，蛮牛踏月图。 五幅图，正好应对了武者的九次换血和五大境界！ 杨凡一时间变得口干舌燥起来。 这么说来，岂不是他的传承彻底齐全了！ 他心里除了激动，还是激动，起码在武道传承方面，他再也不用受制于人了！ “太好了！” 他下意识的一挥拳，本以为那石碑也是虚幻存在，谁成想这一拳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上面。 鲜血自杨凡的拳头上流出，他看了看石碑，又看了看拳头，立马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这是犯了习惯性错误。 那些人影是虚幻的，让他心里下意识的认为自己也是虚幻的，周围事物也是虚幻的。 可现在这一拳头却告诉他，他的身体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可以在这里修炼！ 果然，他尝试运转体内气血，的确能够轻松运行，甚至能够感受到随着时间推移，气血在一丝丝的增长！ 他强忍激动停下动作，开始在道场周围试探起来。 树是假的，花是假的，药材是假的，宫殿是假的，丹药是假的，兵器是假的…… 他跑上跑下，将整个道院彻底翻了一遍，掘地三尺后，终于明白这里只有那一尊天人宝相和五座石碑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 “还好，还好，起码传承是真的。” 杨凡再次回到道场内，来到了那一座刻着猛虎下山图的石碑前，这座石碑前也围着不少虚幻的道门弟子，正在修炼。 宛如教科书一般的功法架子，让杨凡看得眼神发亮，彻底把李公公给他的《虎魔大力拳》扔到了一边。 在连续看了十几个人后，他总算是把功法初步掌握，他直接将之命名为《虎形功》，其中包含了练法，杀法和步法。 其中练法用来增长气血和锤炼气力，杀法则用于战斗搏杀，而步法则是一套轻身功，用于短途袭杀和长途奔走。 嗡！ 就在杨凡打算继续修炼时，眼前的一切开始剧烈摇晃，扭曲，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将这里抹去。 他再次睁开眼睛，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外面的天空已经亮起，原来现实里已经到了第二天。 “看来，应该是到了时间，我会自动脱离那里。” 杨凡心中猜测。 他起身换好衣服，无意间看到毫发无伤的拳头表面，微微一怔，他明明记得自己的拳头受伤了…… 难道说在那里受的伤，并不会反馈到现实里来！ 自己岂不是可以肆无忌惮的在里面修炼，甚至是验证突破的成功性！ 杨凡心中喜悦。 武道修炼，一步一个坎，尤其是突破的时候，稍有不慎就是元气大伤，严重点的话甚至是气血衰败，当场死亡。 而他如果能利用好传承地，说不得可以多次进行突破演练，增加成功率，从而让现实里的自己可以顺利突破和晋升！ 当然，他还有很多其他的想法，需要等到再次进入时，才可以一一验证。 “小凡子，你想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这时候，小柱子也醒了，看到杨凡的模样，忍不住一脸憨憨的问道。 杨凡转头看向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当然是因为开心！走，一起修炼去！” 说着，率先走出了屋子。 小柱子懵懂的点点头，跟了出去，而小莲子却是诧异的看着杨凡的背影，今天的小凡子好像有些古怪！ 难不成是遇上了什么好事？ 第32章 陈妃沐浴 修炼了一早上，几个小太监赶紧换好了衣服去长青宫伺候。 由于出了刺杀事件，宫里有些风声鹤唳的感觉，气氛远比往常要沉闷，这让陈妃娘娘的心情也颇为烦闷。 一个早上，就有好几个宫女因此挨了板子。 这更加深了宫里人的不安。 “都给咱家小心伺候着，否则的话，小心你们的脑袋！”罗管事从宫里走出来，脸色也不好看。 他负责宫里的人事，连着几个宫女因为做事毛躁惹得陈妃娘娘不悦，他自然也跟着吃了挂落。 这时，他看到姗姗来迟的杨凡等人，气不打一处来。 “这么晚了才到，你们干什么去了？真把自己当主子了？连点儿规矩都不懂！” 他用尖锐的眼神看着他们，声音更是阴冷无比。 小莲子赶紧说道：“罗管事，我们早上练武，稍微误了点时间……” “练武？” 罗管事上下打量了小莲子一眼，突然一手拍出，小莲子猝不及防被按在了胸口，整个人直接被拍飞出去。 半空喷出一口鲜血，滚落在地，胸口的衣服上出现了五道指印！ 这罗管事下了好重的手！ “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练不练有什么用！晚了就是晚了，还敢在咱家面前卖弄口舌，想要辩解！” 罗管事一甩袖子，转头看向了杨凡三人，又是一巴掌拍了过来。 杨凡等人心头一惊。 没想到罗管事这么难应付，打伤了小莲子不算，竟然又对着他们三人出手。 别看这罗管事身形干瘪，看上去就是个干瘦的小老头，可实力却出乎意料的强。 眼看他先后拍倒了小柱子和小灵子，又是一掌拍来，杨凡下意识的双臂一格，被对方一巴掌打在手臂上，顿时气血翻涌，踉跄后退了十几步，蹬蹬蹬，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武师！ 这老东西肯定是个武师！ 杨凡立马有所感觉，不过为了掩饰自己的突破，他还是佯装摔倒在地上。 “哼，真是一群废物！” 还好这位罗管事只是要给他们一个教训，并未真赶尽杀绝，出了气，自然就放过了他们四个。 见到他离去，四人对视一眼，脸色都不好看。 一人一巴掌，让他们再次意识到了自己的地位，别看他们练了武，又成了陈妃娘娘的长随，可在这宫里一样是最底层。 杨凡看着手臂上的红印，更是暗暗在心里给罗管事记上了一笔。 “别愣着了，陈妃娘娘要沐浴，你们还不快去打水。” 这时，有宫女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看到杨凡等人，立马开口。 “是。” 杨凡等人连衣服都来不及换，赶紧前去打水。 长青宫内廷修有一座专门的浴池，有约莫五米长，三米宽，铺着洁白玉石，周围有厚重帷幕遮挡。 一桶桶的热水倒下去，足足拎了上百桶才满，上面又被宫女撒了一层玫瑰花瓣，显得芬芳馥郁。 陈妃娘娘裹着一身白色浴巾走进来，杨凡等人赶紧拎着水桶下去。 几人刚被罗管事收拾了一顿，又一人拎了几十桶热水，模样略显狼狈，唯有杨凡情况好点儿。 突破了一次换血，这点儿活计还算不得什么。 眉峰微蹙的陈妃娘娘一眼扫来：“留下一个，伺候本宫，其他人都下去吧！”她随手一指却是落在了杨凡身上。 毕竟，这四人中也就他看着倒还精神利落些。 “是，娘娘。” 杨凡一惊，却不敢拒绝。 他将水桶递给其他人，在小莲子等人一副你自求多福的表情中，低着头看着脚尖，留了下来。 伺候陈妃沐浴。 这任务有点艰巨啊！ 杨凡心里暗暗嘀咕起来。 这时候，几个小宫女伺候陈妃褪去浴巾，杨凡眼神的余光里清晰的看到了一具完美的人影。 肌肤若雪，玉体微光，成熟韵致，丰腴动人，多一分则胖，少一分则瘦，宛如临凡的仙子误入红尘。 好一位绝代佳人，果然美妙。 杨凡瞄了两眼，心里却不敢大意，美则美矣，可性情喜怒无常，他可不想下一秒被人横着抬出去。 哗啦啦。 入水的声音响起。 转眼间，陈妃就只剩下了脑袋和肩膀落在外面，她靠在池子的边上，长发散落下来，轻轻的出了一口气。 声音慵懒而娇柔。 “你过来，为本宫按一按肩膀。” 陈妃有命，杨凡自然不敢不从。 走到了陈妃娘娘的身后，洁白肌肤近在眼前，宛如玉石般晶莹剔透，隐约能看到淡淡的青色血管。 杨凡将一条毛巾放在她的肩头，才小心翼翼的按了下去。 还好上辈子有过类似的体验，这辈子有样学样的用起来倒也能够唬人，能明显看出来陈妃本来紧皱的眉头慢慢舒缓了下来。 “手法不错，你是叫……小凡子？” 陈妃娘娘闭着眼睛，似乎沉浸在杨凡的按摩技术当中。 “是。” “今年多大了？” “十六。” “倒是比本宫的小妹大一些，听说她私底下把《夔牛相》给你了？” 陈妃娘娘的这话一出，宛如一声闷雷打在杨凡心中，他动作猛地一顿，再看陈妃时，只见其一双秀目正注视着他。 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却让杨凡心底隐隐泛出寒意。 本来以为这次被留下伺候是巧合之举，如今看来或许是陈妃娘娘有意如此！ 一股危险无比的气息瞬间弥漫过来。 他忍住心头悸动：“都是五小姐厚爱。” “本宫的小妹年幼不懂事，可你既入了宫里，就该知道什么东西该拿，什么东西不该拿……” 陈妃的语气轻柔，却给了杨凡极大的压力。 杨凡的额头不禁渗出丝丝冷汗。 哪怕此刻浴池当中，温度颇高，可他背后却一片冰凉，清楚的知道自己一旦应对不好，那么下场只怕无比凄惨。 “呵呵。” 就在杨凡犹豫着是不是要鱼死网破的时候，陈妃娘娘却突然笑了，柔媚动人的声线再次响起。 “不过，小妹既然把它给了你，那也算是你的造化。” “听李公公说你精神意志强大，有望短期内完成换血，既然如此，那本宫就给你个机会，三天内铸成夔牛相，那本宫就不再追究你的事情，否则，本宫可不会客气。” 陈妃娘娘泡在水里，淡淡的雾气缭绕身边，让她的表情透出几分模糊。 看来，陈莹玉并没有告诉她自己突破的事情！ 杨凡不禁心头一喜。 “是，陈妃娘娘，我定然全力以赴。” “希望你不要让本宫失望！” 陈妃看着低头应答的杨凡，嘴角露出一丝讥诮表情。 “夔牛相”作为修炼牛力的最顶级气血相，哪是那么容易修成的，单是铸就时那数以千计的气血运行图的修炼就极为困难，更别说是还要在观想时压服其内蕴的一丝夔牛真灵了！ 哪怕侯府内外，真正修成这一气血相的也不过寥寥几人而已！ “小妹，别怪二姐无情，我也是为了你好。” “区区一个小太监，根本不配入你的眼，只是你见得世面太少，误以为世界很小，才会对这样的小太监感兴趣。” “不过，若他真能修成夔牛相，证明他有那么几分可造之资，我却不介意让将他培养一番再送给你……” 陈妃心中暗暗自语。 “……为你护道。” 第33章 深宫密会 在陈妃娘娘心中，小妹天赋过人，无论是修习道法，还是练武，都有望追赶父亲陈应龙。 可惜，性情太过善良，容易遭人欺骗。 若是能安排个合适的人放在她身边，侯府上下也能放心，试问，还能有放一个太监更放心的吗？ 不过，这也不意味着陈妃打算对杨凡高抬贵手，毕竟，若是天赋低劣，有什么资格跟在小妹身边？ 陈妃泡在池水里，杨凡继续给她按着香肩。 余光里，他能清晰的透过水面看到那一具令人惊心动魄的绝美胴体，让人忍不住心里绮念万千。 这波不亏，甚至血赚！ 再加上是皇帝老子的女人，怎么想都让他觉得自己是占了大便宜！ 杨凡察觉到体内气血的躁动，赶紧收敛精神，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手上，恰好此时，陈妃娘娘从池子里站了出来。 犹如白鹤立于水面，姿态美轮美奂。 杨凡看着面前的背影，眼珠子差点儿凸出来，幸好他反应快，赶紧低下头，可那惊鸿一瞥，依旧让他心跳加速。 几个宫女上前，为陈妃娘娘擦拭身体，换上了一件红色纱衣，将全身妙曼隐藏起来。 当起换好衣服，绝美的容颜似乎令整个宫殿都靓丽了几分。 沐浴了一番的陈妃娘娘明显情绪好了几分，宫里人都松了口气，可苦了杨凡几人，又把池子里的水全都挑了出去。 当然，杨凡也没忘记，三日内完成换血，以及铸气血相的事情。 他打算明后天找个时间提前去汇报，适当的展现出自己的天赋，并非是一件坏事，反而能得到更多的重视。 只是可惜，自己的底牌算是彻底交代出去了。 不过，想到自己通过天人宝相图开启的神秘传承地，他心里却有几分把握，只要自己练得快，就不怕别人惦记自己。 他要别人发现自己底牌的速度赶不上自己积攒底牌的速度！ 然而，问题似乎回到了开始。 “钱啊，该怎么搞钱呢？” 所谓“法财侣地”，他已经得了“法”，反而被“财”所困，练武，是万万不能没有钱粮的。 穷学文，富练武。 这句话半点儿不假，历来是穷人都指望着读书翻身，不然，也不会有穷书生，酸秀才之说了。 可是，想要练武的，却多是富贵家庭，毕竟你连吃饭都困难，哪有练武的基础？ 就拿五两银子一颗的气血丹来说，等闲家庭谁能用得起？ 哪怕是杨凡，现在浑身上下加起来恐怕都找不到五两银子，其中还有二两碎银子是小林子“贡献”的。 “看来晚上要走一趟了。” 杨凡想到这里，也不再犹豫，和小莲子打听起了深宫密会的事情。 这深宫密会也算是源远流长了，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社会，这深宫密会也不例外，它本是一些宫女太监们交换平日所需东西的地方，可年深日久，竟然形成了庞大的黑市。 长期盘亘在深宫内院当中，多次被打击后却始终存在，后来据说这密会背后有某些贵人和大太监的影子。 “贵人也会参与其中？”杨凡挑眉。 小莲子却嗤笑一声，嘲讽的说道：“贵人怎么了？难道贵人就不是人？别看她们表面上光鲜亮丽，可处境未尝比得上我们。有道是落魄凤凰不如鸡，一些落魄贵人的吃相简直比我们都要难看。” 在小莲子越发详细的讲述中，杨凡总算是对这深宫密会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却更加深了打算一探究竟的念头。 “你想去？” 小莲子看着杨凡，却并不意外，“却也容易，不过，你最好提前做一些准备才好。” “哦？” 杨凡疑惑地看向小莲子。 小莲子说道：“那地方人多眼杂，你是不会想要在那种地方暴露身份的，所以，如何隐藏你的真实身份是第一件要准备的事情，另外，你还要准备入门费，一颗气血丹。” “一颗气血丹？” 杨凡忍不住一挑眉。 光是入门费就要一颗气血丹，还真不便宜。 哪怕只有一百人参加，那就是一百颗气血丹，折合成现银的话，就是五百两银子！ 要知道深宫内院，在三千佳丽下面，太监宫女的规模恐怕不下十万人！ 哪怕其中只有一万人是深宫密会的参与者，那密会的收益也足够吓人了，而且，这还仅仅只是入门费。 小莲子点点头，露出肉疼的模样：“是啊，就是一颗气血丹！那地方活脱脱就是一个认钱不认人的地方，向来不招待穷鬼，一切东西和服务都是明码标价的，不过，的确是物有所值。” 似是想到了什么，小莲子脸色微微有些异样。 “对了，小凡子你有什么特长吗？” 小莲子忽然问道。 “特长？” 杨凡心里一动，有倒是有，不过，八成派不上什么用场。 小莲子解释说道：“你要是有什么特殊的技艺，在密会里可是极为吃香的，真要是能获得摆摊的资格，绝对能赚得盆满钵满。” 说起这个，小莲子颇为遗憾，他这出身书香世家，虽然门庭败落，可文采却是有的。 奈何密会当中，最没用的就是文采，毕竟，你总不会指望着一群宫女太监来找你吟诗作对吧！ 反倒是他掌握的画技勉强能给他带来些收获。 小莲子这一番讲解使得杨凡更加蠢蠢欲动，一颗气血丹的入门费虽然不少，可对于他来说，还是能够轻松支付的。 “正好今夜子时就有一场密会，算是小型密会，最多不过二三百人，你提前准备好，我们准时出发！” 小莲子也不推辞，直接应了下来。 “好。” 杨凡点了点头。 时间很快到了夜晚，今天的天气不好，厚重的阴云遮蔽了星月，让整个深宫显得越发黑暗。 跨院里的小屋里，杨凡睁开了眼睛，明亮的眼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小莲子这时也从床上起来，蹑手蹑脚的来到杨凡身边，杨凡快速起身，两人走出房间，悄悄关上了房门。 “嗯？” 黑暗中，小灵子眼睛猛地睁开，眉头微微一皱。 他看了眼鼾声如雷的小柱子，又看了眼小莲子和杨凡空荡荡的床位，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鸷。 很快，杨凡和小莲子就离开了长青宫。 或许是前两天出现刺驾事件的原因，宫里的戒备明显森严了很多，一队队的禁卫在严密巡逻。 一路上，小莲子负责带路，走的都是一些偏僻寂静，少有人出没的小路，杨凡紧紧跟在他身后。 在半路时，两人换上了一身没有标识的太监服，还戴上了假面具，通体青黑的面具上只露出两只眼睛。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一座漆黑的宫殿前。 昭陵宫。 好端端的宫名里却用了一个“陵”字，显然这绝非什么好去处。 或许是看出了杨凡的疑惑，小莲子压低声音说道：“这是一处冷宫，名字也是后来改的，本来似乎叫什么延禧宫。” “当年陛下最宠信的妃子苏贵妃就曾经住在这里，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那苏贵妃无故暴毙宫中，后来又有数个妃子入住这里，也先后暴毙，于是这里就算是彻底荒凉下来。” “暴毙？哪有什么暴毙，不过是有人想她们死罢了。” 正当小莲子介绍时，一道尖锐嘶哑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身后响起，在暗夜之中，让人后背都是一凉。 “什么人？” 两人赶紧转身。 第34章 血光之灾 黑暗中，一个老太监缓缓走出来。 他穿着一身粗布褂子，佝偻着腰，满脸都是褶子，一头花白的头发，看样子恐怕有九旬以上。 “见过青老。” 小莲子脸色微变，赶紧躬身，还用眼神示意杨凡施礼。 “罢了。” 被称作“青老”的老太监却没有继续刚刚的话，反而摆摆手，说道，“快进去吧，密会已经开了。” “是。” 小莲子拉了拉杨凡的袖子，示意他跟上。 杨凡点了点头，跟着小莲子快步钻进了昭陵宫。 直到走远了，他才开口问道：“那青老是什么人？” 小莲子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据说其在先帝在位前就已经入宫，是上上代的大太监，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原来如此。” 这么大年岁的老太监，在宫里堪称是活化石了。 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两人没再多谈，步履匆匆前行，入门的时候，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太监收了一人收了一颗气血丹。 杨凡用手在发放的通行牌上摸了摸，材质温润，似乎是某种楠木制成，对着光线看，上面隐约有流光闪过。 有了通行牌，他们又穿过两道门，才踏入正殿。 一进去，眼前豁然开朗。 外面看着漆黑一片，里面却是灯火通明，不愧是曾经的宠妃居所，无论是布置，还是陈设，都要比长青宫更上一筹。 人来人往，粗略看过去，恐怕不下数百人，黑压压一片，全都戴着面具，做了伪装，明显不愿意显露身份。 “密会结束后，各自回去。” 小莲子低声说了一句，就一头钻进了人群中。 花掉了一颗气血丹，肉疼不已的他自然打算趁着机会，赶紧把成本赚回来，再做其他。 “你……” 杨凡还未说话，对方就不见了踪影。 无奈下，杨凡也开始了自己的行动，在宫殿里面逛了起来，还别说，这里的东西倒是琳琅满目。 丹药器具，功法典籍，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还有各种美食佳肴，几乎是应有尽有。 当杨凡走到一个摊位前，赫然放着三个铁质的餐盒，隐约间有一股淡淡的肉香味传来，让他体内气血都忍不住波动了一下。 “这是什么？”他开口问道。 摊主抬了抬眼皮，不耐烦的伸出手指了一下面前的牌子，只见其上面写着——“银环蝰蛇肉，十颗气血丹一条，可滋补气血，增强体魄。” “嘶。好贵！” 别的不说，单是这卖价，就让杨凡望而却步。 似乎是见惯了类似的反应，摊主也不介意，继续蹲在摊位前，自顾自的摆弄着手里的骨头珠子。 这么一圈转下来，杨凡发现自己真的是穷。 不过，这次来本就是为了了解行情，见识了这里具体情况后，他发现想要在这里赚钱，恐怕还真得靠一些技术活才行。 起码他就看到小莲子偷摸的在出售春宫图给一些宫女，要价还真黑，一本就是一颗气血丹。 他摇摇头，刚要迈步往前，一个人影就快步走了过来。 黑面具下面看不出形貌，只见对方语速极快的问道：“要气血丹吗？只要四两五钱银子一颗，五颗起卖。” “四两五？”杨凡略感诧异。 他已经听小莲子说过数次，气血丹的话，五两银子一颗是标准价格，算是密会里最基础的硬通货。 怎么眼前这人竟一下子便宜半两银子？ 似乎感觉到了杨凡的意动，那人再接再厉的说道：“没错，就是四两五，不过，你最少得买五颗……” 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瓷瓶，一颗晶莹饱满的气血丹就出现在杨凡眼前。 “正经的好货，你绝对不亏……”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就被一人突然出言打断。 “曹老六，你又想要欺骗新人了！就你那杂质成色的气血丹，也敢要价四两五，也不怕那钱烫了你的良心！” 唰！ 被称作“曹老六”的人猛地转头，眼神里骤然变得凌厉，看清楚来人后，他语气不善的说道：“姓魏的，老子卖丹，关你屁事！还不给老子滚开，少在这里多管闲事！” 杨凡也朝那人看去，一身青黑太监服，身材矮胖，脸上虽被面具遮盖，可依旧能看到对方的一张胖脸。 很显然，这般显著的特征让对方很难掩饰身份，再加上顶着一张比面具都要大的脸，太容易被人辨认出来。 魏太监丝毫不在意曹老六的威胁，拍了拍肚皮，说道：“嘿嘿，我还就喜欢多管闲事，怎么，你还想和我比划比划？” 说着，他直接走了上来。 矮胖体型的他，人还未到，肚子就先顶过来了，曹老六眼神里凶光闪动，可到底没敢动手，狠狠瞪了对方一眼，转头就走。 魏太监呵呵一笑，刚想要和杨凡说话，却发现杨凡已经转身要走。 “喂，慢走！朋友怎么称呼啊！” 别看他身形矮胖，速度却不慢，几步就到了杨凡身边，动作是出了奇的灵活。 “有事吗？” 杨凡淡淡的问道。 魏太监干笑两声，说道：“朋友第一次来密会吧，可要千万小心，这里面可有不少门道，稍不留心就可能被人给骗了……” “就像是你和刚刚那个曹老六打算联手演戏骗我？” 杨凡注视着他，语气冷淡的说道。 这话一出，魏太监的脸色都是一变，脸上的肉不自然的抖动两下，干笑道：“朋友这话说的……” “从我进来，就被你们盯上了，不是吗？那个曹老六先用卖丹试探我，随后你再上来装好人。” 杨凡本就谨慎，何况是初次进入这种地方，哪里会有半点儿大意？ 他这一圈走下来，早就看到过这两人好几次了。 本来他没把两人放在心上，直到那个曹老六上前兜售丹药，再加上这个魏太监突然冒出来装好人。 如此一来，他哪会看不出来两人的把戏？ 魏太监看着杨凡，面具后面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本以为对方涉世未深，没想到却是个棘手的老江湖。 他深深的看了杨凡一眼，知道骗不下去了，于是扭头就走。 “等等！” 哪知道他想走，杨凡却心中一动，突然步子一跨，手一拦，一下子就把他挡了下来。 魏太监看着挡在面前的杨凡，嗤笑一声：“怎么？你还想动手？” 上当受骗是你愚蠢，谁敢动手，那谁就遭殃。 毕竟，密会里的第一戒律就是不可动武，这里可是有高手的，一旦动手，到时候连小命都可能不保！ “当然不是，只是我粗通相法，能观人吉凶祸福，刚好送你一卦，你今晚上注定有血光之灾。” 杨凡认认真真的说道，像极了一个江湖术士。 “屁个血光之灾！装神弄鬼！” 魏太监看着杨凡，冷笑一声，径自离开，过了片刻，刚刚离去的曹老六也找回来了，问道：“怎么样？” “不是个雏儿，倒像是个老江湖，没上当。”魏太监说道。 “真可惜。” 曹老六满脸遗憾。 他们做这买卖有不少次了，每次都有落单的新人上当，不是被杂质气血丹给骗了，就是被装好人的魏太监给骗了。 当然，也不是没失手的时候，是以他们很快就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一个半时辰匆匆而逝，密会也到了尾声，大家都开始陆续散去，从各个出口悄悄离开。 杨凡没有去找小莲子，而是悄悄的跟上了魏太监和曹老六。 他刚刚已经仔细观察过两人，从对方的脚步轻重，气血运转速度来看，两人都只是一次换血的武徒。 来而不往非礼也。 这两人既然想要骗他，那他自然不会当作无事发生。 “合该你们倒霉，偏要招惹到我的头上！” 杨凡惦记着两人身上的气血丹当作自己今晚的卦资，不想要耽搁，跟着他们的脚步，一步踏出了昭陵宫。 第35章 巧取豪夺 深宫密会本就隐秘，这次又选择了冷宫召开，从各个出口出来的人往往七拐八拐就没了踪影。 魏太监和曹老六在这密会厮混了好几年，经验更是老道，很快就远离了昭陵宫，来到了一处隐秘宫殿。 两人点上了一盏小油灯，照亮了两人面前的桌子，上面有一堆散碎银子，恐怕不下四五十两！ 另外还有两个瓷瓶，瓶身上写着气血丹！ 这就是他们今天的收获！ 曹老六有些激动：“这次真赚大了，还是新人好骗，竟然真以为咱的杂质气血丹就是真丹，也不想想这世间哪有那么便宜的好事！” 魏太监笑眯眯的盘腿坐在旁边：“贪便宜误大事，要怪也是怪他们自己，咱也没逼他们买。” “就是。” 曹老六怪笑两声，看着桌子上的收获都是两眼放光。 窗外，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站在那里，戴着面具的杨凡透过窗户上的孔隙，轻松将里面的一切收于眼底。 当目光掠过桌子上的银子和药瓶的时候，杨凡的心都是一热。 “善恶到头终有报，今日你们落在我的手里，也不算是冤枉了你们！”杨凡心中戾气一起，体内气血就飞快的鼓动起来。 虽然对方是两个人，可杨凡自忖偷袭之下，能够轻松干掉一个，剩下一个自然也就容易了。 “这曹老六性子鲁莽，一眼能看清根底，能够轻松解决，反倒是这魏太监颇有心计。” 杨凡脑子一动，立马就做了决定。 先突袭打掉曹老六，然后全力以赴收拾这个魏太监。 此刻屋里的两人并未意识到危机到来，依旧在庆祝着这次的收获。 “还是老规矩，你四我六。”魏太监大手一抓，将两个装满了气血丹的瓷瓶拿到了手里，顺手又将桌子上的银子推过去。 “好。” 曹老六也不说什么，乖乖清点起了散碎银子。 就在这时候，杨凡突然动了，他猛地破开窗户，身形如同出闸猛虎一样，飞扑到了近前。 “啪嚓！” 由于曹老六背对着杨凡，被他一拳打了个正着，后背如同被奔驰的烈马撞击了一下，整个人直接吐血飞了出去。 当然就晕了过去。 这骤然的袭击，让魏太监也是一惊，豁然起身。 本来矮胖的身体骤然更壮了三分，怒声道：“哪里来的混蛋，竟然敢偷袭你家魏爷爷！” 他狠狠的一脚蹬在桌子上，将桌子踢向杨凡，随后快步跟上，当胸就是一拳打来。 杨凡早有准备，一击打翻了曹老六后，立马就将全部注意力转移到了魏太监的身上，看到对方动作，飞快一闪身，避开了这一拳。 哪知道魏太监却不简单，一拳打空，竟然猛地一抡胳膊，粗重的胳膊如同铁棍子一样继续朝着杨凡打来。 呼的一下，就到了跟前。 杨凡气息一沉，立马知道对方战斗经验丰富，应变力要比他强上不少，心意一动，直接催发了秘技。 夔牛身！ 杨凡的体表骤然浮现出一道淡青色幽光。 他只觉得身体一沉，体表像是覆盖上了一层厚重的铁衣，分量沉甸甸的，却是由气血所化。 “给我死！” 下一秒，魏太监的这一拳直接打在了上面。 要知道他这一拳可有讲究，乃是一记“撇身捶”，依靠这一招他不知道打翻了多少敌手！ 算是他压箱底的绝招。 力量刚猛无比！ 加上他本身矮壮的体格，这一拳甚至爆发出了千斤之力！ 可这次却是翻了车，当他的拳头借助甩胳膊的力量落在杨凡的身上时，他就觉得自己像是打在了一块厚重的铁板上。 “嘶！” 魏太监的脸瞬间就白了。 所谓十指连心，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拳头都要碎了，强烈的痛楚让他的心都在抽搐，身体骤然僵直在当场。 这一瞬间，他直接就成了一具肉靶子，杨凡自然不会客气，《虎形功》里的杀招瞬间打出。 炮拳！虎劈山！ 鼓荡的气血使得杨凡整个人都膨胀了两圈，这一拳直接打在了魏太监身上，将他打翻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杨凡没有大意，三步两步就追到了近前，看见魏太监还要起身，刚猛的一拳直接劈在了他脑门上。 砰。 魏太监两眼一翻，终于昏了过去。 “呼。” 杨凡见状，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快速弯腰，蹲身，在魏太监和曹老六的身上展开了搜刮。 不过二十个呼吸时间，杨凡就收拾完了战利品，毫不停留，扭头就走。 过了半刻钟，被打昏过去的曹老六和魏太监总算是清醒过来，尤其是魏太监，脑门处一个拳头大的包格外醒目。 当看到彼此快被扒干净的衣服，连鞋袜都没在脚上时，两人太阳穴都在疯狂跳动。 “该死的，是哪个小贼敢来盯梢你家曹六爷！” 曹老六那个气啊！ 就这么一会儿，两人就彻底被洗劫一空！ 反倒是魏太监比较冷静，猛然想到今晚密会时，那个对他说今晚有血光之灾的小太监。 “竟然如此准确？” 魏太监脸色变幻起来。 而这边路上，杨凡也快速总结起了经验教训。 这个魏太监的战斗经验很丰富，若不是自己的硬实力要比对方强，又掌握了秘技，这一战还真不好说。 此时天色已经很晚，等到杨凡悄无声息的钻回长青宫的小院时，已经快要到了寅时。 他躲进柴房，开始飞快盘点了一番收获。 七十多两碎银子，加上两瓶十六颗气血丹，折合下来的话，这一票差不多有一百六七十两的收获！ “这趟密会没白去！” 哪怕扣除了入门费，起码他也有一百六十多两的赚头，简直是比抢钱都来得快！ “等等，我这好像就是抢钱！” 杨凡直接略过了这个问题，抢骗子的钱还算是抢吗，自己这明明就是替天行道！ 从一贫如洗到暴富，实在是让人激动。 看了看天色，再有一个时辰就快天亮了，他索性不去睡了，开始修炼，将之前剩下的那瓶气血丹一口气都吞了下去。 反正他现在有钱，任性！ 吃起丹药来，那叫一个爽快！ “汩汩。” 气血涌动，杨凡身形一翻，伏在地面，双手双脚撑地，如同伏在巨石上的猛虎一般。 通背伏虎桩！ 这是《虎形功》里记载的一个养法，能运转全身气血，打磨筋骨力量，一起一伏，形似猛虎伏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杨凡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外面天都亮了，而他依旧保持着猛虎伏地的姿势。 低声吐出一口气，柴房里隐约响起了虎吼声！ 似乎在某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像是长出了尖锐的爪牙，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头低伏在草丛里，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猛虎一样！ 自己这是练入神了！ 杨凡有些惊喜。 没想到竟然有这等意外收获，一夜之间，他浑身的气血增长了不下三成，虎形也有了不小的进展。 “或许是时候去见陈妃娘娘了！” 杨凡心里有了决定。 第36章 连升两级 “什么？你修成夔牛相了？” 当杨凡大清早前来请安，声称自己已经修成了气血相时，陈妃娘娘也是一怔，随后妙目中出现一丝冷芒。 “你可知道欺骗本宫的下场？” 这才过去短短一天时间，她可不相信杨凡能如此快的完成突破，而且，还是夔牛这种顶级的气血相！ “陈妃娘娘既然不信，不妨请李公公前来亲自鉴定。” 杨凡自信满满的说道。 陈妃娘娘见杨凡自信的样子，不禁眯起眼睛，冲着身边一个小宫女摆摆手，小宫女立马会意的退下去，前去寻找李公公。 没多久，李公公就到了。 依旧是双手缩在袖子里面，身形佝偻而缓慢，走到陈妃娘娘身前不远处，躬身问安：“见过娘娘千岁。” “免了吧！” 陈妃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直接说道，“小凡子说自己突破了，李总管你来帮我鉴定一下。” “哦？” 李公公眼神里闪过一丝异色，“那老奴倒是要亲眼看一看。” 他本就对杨凡有所看重。 上次不仅赐下了一瓶气血丹，而且还提前授予了一本练虎力的拳法，就是因为相信杨凡会在短时间内完成突破，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不过，为什么杨凡先来找陈妃娘娘汇报，而不是找自己？ 李公公心底闪过一丝不快。 “把气血相打出来。” 李公公转头看向杨凡，淡淡的说道。 “是！” 杨凡自然不会拒绝，一只脚向前踏出一步，双拳从身体两旁钻出，浑身一抖，如同老牛晃动身躯，他体内气血立马变得汹涌起来！ “哞！” 一头通体青赤色，头顶无角的夔牛猛地从他的体内跃了出来！ 踏踏踏踏踏踏踏！ 夔牛扑出，眼神灵动，风雷之声隐隐，连续在半空中践踏七步，一股凶横霸道的气息瞬间弥漫在殿内。 “这！这是侯爷府上秘传的夔牛相！” 李公公脸色腾的一下就变了，身体骤然站直了起来。 而坐着的陈妃娘娘脸上也出现了几分惊诧，没想到这杨凡竟然真的修成了夔牛相，好快的修炼速度，好强的精神意志！ “大胆小凡子，你竟然敢偷学侯府秘传！” 而这时，李公公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冷，怒声斥道。 杨凡被李公公这满带杀气的怒喝声一激，身前的夔牛猛地低吼起来，如同感受到了敌意，全身气势骤然炸开。 低垂着牛头，凶悍的牛眼死死的瞪着李公公。 蹬蹬蹬！ 单足在虚空中震动，似乎随时可以扑杀过来。 “好强的灵性！” 陈妃心中却是一阵惊喜，看来自己这次还真是捡到了便宜，没想到这深宫里一个小太监竟有这等武学天赋。 能够这般快速的修成夔牛相，说不定可以尝试一下修满龙属五相，到时候指不定能修出一尊强横的护法尊者！ 再加之太监身，身边没有其他牵绊，用作心腹简直完美！ 想到这里，陈妃娘娘对着震怒的李公公说道：“李总管息怒，这是本宫赐给他的功法，没想到这小凡子在武道修炼上倒有些天赋，这么快就修成了。” “什么，这竟然是娘娘赐下的？” 李公公脸色微变。 “不错。” 陈妃娘娘点了点头，目光却是上下打量着杨凡，表情越发满意，“小凡子，本宫很满意，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当个管事吧！” 杨凡听到这话，不禁大喜。 “多谢娘娘！” 因为一般来说，除开东西厂和十二监内使用官品外，其他在各个宫里的太监会分作六级，分别是总管，副总管，管事，执事，长随，杂役。 杨凡本就刚刚升长随没多久，短短时间内竟然又连升两级，混到了管事的位置，如何能让他不感到惊喜？ 虽说这宫内的品级比正常太监官品差很远，可是不管怎么说，以后在这长青宫内，他也算是有了一席之地！ 为此提前暴露一张底牌，完全不亏，甚至大赚！ 毕竟这张底牌本来就不可能长久保留，能够借此机会换来这么大的收获，倒也算是一桩好买卖！ 不仅地位提升，还得了陈妃娘娘的看重！ 不过，这一次提升却是有利有弊。 自己骤然提升，难免会恶了宫里的老太监。 他不经意的扫了李公公一眼，果然看到李公公眼神里闪动的阴霾，这让他立马低下了头，垂下眼帘。 “小凡子，你下去吧，继续好好修炼，若是你能修到虎力水平，本宫还有赏赐。”陈妃娘娘鼓励了杨凡一番，就把他打发了出去。 “是，娘娘。” 杨凡面带恭敬，告退下去。 殿里的几个宫女暗暗对视一眼，眼底齐齐闪过羡慕之色，她们如何看不出来，以后这杨凡就是长青宫里的新贵！ 起码深得陈妃娘娘的信任和看重，未来不可限量！ “娘娘，这……” 直到此时，李公公才缓缓开口，“是不是提拔得有些太快了？” 他底下新招来三个老太监，其中两个也不过是管事的位子，现在倒好，这杨凡一步登天，他如何安排职权？ 刚刚碍于杨凡在场，他不能出言打击陈妃娘娘的权威，此时，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哪知道陈妃娘娘却一脸不在意的表情，说道：“无妨，让他只领那份月钱，事情就暂时不用安排了。” “是，娘娘。” 李公公心中不悦。 不用干活，还能白领月钱，这等好事哪里找？ 当然，太监利用职权能够获得外快的事情要另说，可在李公公眼中，如此快速被提拔的杨凡还是让他心里感觉到了几分不满。 毕竟，贵人们有贵人们的圈子，下人有下人的圈子。 作为李公公而言，这长青宫的下人圈子就是他的地盘，诸事由他一言而决，可现在陈妃娘娘提拔杨凡，他心里要是能高兴才怪了。 没办法，太监就是这等小心眼。 李公公退出宫殿，脑子里依旧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心头突然一凛，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这一切都是陈妃娘娘刻意而为，故意在敲打自己，不然，如何会将侯爷府上秘传的功法赐给一个小太监？ 这个发现让他脸色稍微变化起来。 而另一边，杨凡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潇洒无比的回了跨院，美滋滋的想着马上就可以搬出这四人房，住上独立大单间的幸福生活。 突然，一声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把他也给我扣起来！” 杨凡抬眼一看，发现小莲子正被两个太监按倒在地上，身边春宫图的画册散落一地，脸上还肿着，明显带着巴掌印。 杨凡瞳孔瞬间收缩，立马意识到了什么。 看来是他和小莲子参与深宫密会的事情被发现了！ 目光一扫。 杨凡就注意到罗管事正坐在屋子里的椅子上。 而在罗管事身边躬着身子给他捶背的不是小灵子又是谁，他带着满脸谄媚和讨好的表情，而扭头在看小莲子和杨凡时，却阴毒一笑。 显然，告密者就是他！ 而刚刚开口吩咐让人把杨凡也扣起来的，自然就是罗管事！ 听到罗管事的话，正在屋子里的几个小太监立马露出恶狠狠的表情，齐刷刷上前就要把杨凡也一起锁拿当场！ 哪知道杨凡二话不说，上去就是几个耳光。 啪啪啪啪！ 势大力沉的巴掌，直接将四个小太监扇得满嘴出血，他们难以置信的看着杨凡，没想到他竟然敢出手反抗！ 而站在罗管事身边的小灵子，却激动的浑身都在发颤。 你死定了！ 你绝对死定了！ 面对宫里的管事，你还敢反抗，小凡子，你这次终于要完蛋了！ “砰！” 果然，罗管事的脸都气得发黑，一巴掌拍碎了身边的桌子，豁然站起，“反了你了！竟然敢在咱家面前放肆！” “我放肆？我看是你在放肆！” 杨凡却怡然不惧。 若是今早以前的话，此事或许还有麻烦，可现在，他也被陈妃娘娘提拔为了管事，大家同为管事，他又怎么会惧怕罗管事！ 第37章 狠狠打脸 罗管事在宫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狂徒，一时间气得浑身发抖：“好一个小凡子！既然你想找死，那咱家今天就成全你！” “呵呵，今天娘娘刚提拔了我成为宫里管事，罗管事想要成全我，恐怕还没有这个资格。” 杨凡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他也忌惮这老太监突然发难，毕竟对方八成是一名武师，他暂时还不是对手，所以毫不犹豫的先把陈妃娘娘抬了出来。 “管事？提拔你？你怕不是做梦没睡醒！” “就是说，小凡子，你这谎话说出来也不怕大家笑掉了大牙！” 然而，他这番话却引来了周围一群小太监的嘲讽，尤其是小灵子，更是将嘴角差点儿撇到了脑门上去。 “笑够了吗？” 杨凡冷漠的目光在几人脸上划过，直到几人的笑容僵在脸上，最后才落到了罗管事的脸上。 “罗管事，管好了你手下这群走狗！否则，容易被人打死！” 他毫不客气的呵斥道。 罗管事闻言脸色一沉，明显感觉到杨凡是有所依仗，并不是在无的放矢，眼神不禁眯了起来：“陈妃娘娘当真提拔了你？” “罗管事觉得呢？” 杨凡扔下这么一句，随后径直走到押着小莲子的两人旁边，哐哐两脚将他们踹到一旁，动作霸道，态度蛮横。 “都给我滚开！” 小莲子抬起头，脸上红肿，嘴角带着血，杨凡见他伤势并无大碍，一把把他拉了起来，说道：“没事吧？” “没，没事。” 小莲子摇了摇头，心里却直打鼓。 刚刚杨凡和罗管事的对话，他自然是听了进去，现在的他只能硬着头皮相信杨凡说的是真的了！ 可说实话，他根本不相信杨凡会在短短时间内成为管事！ 他忍不住心说命苦，等到真相被揭穿，杨凡的谎话被戳破，他们两个人恐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你害苦我了啊！” 小莲子感觉嘴里像是吃了黄连一般，有苦说不出。 而这一边，罗管事的脸上闪着危险的光，可到底是没有选择动手，毕竟处理一个小太监和处理一个宫内管事是完全不同的。 万一杨凡说的是真的，陈妃娘娘真的提拔了他，自己这边却把人给处置了，那岂不是在打陈妃娘娘的脸？ 陈妃娘娘可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主子，罗管事不想冒这个险。 “希望你不要骗我，不然的话，咱家非得把你们两个的皮剥下来！” “我们走！” 罗管事强忍心底怒意，带着人就要往外走。 “等等！打了人，踩了我的东西，就想这么走了？” 哪知道杨凡却冷笑起来，扫了眼自己乱糟糟的床位，上面明显被人翻过，还有几个漆黑的大脚印！ “那你想怎么样？” 罗管事脚步一顿，缓缓扭过头来，神色越发危险起来。 可是，杨凡却没有半点儿退让的意思，反而一步迈到了他的跟前，态度强横的说道：“谁踩了我的东西，谁就得赔！不然，我会亲自把他的脚给剁下来！” 杨凡和罗管事四目相对，互不相让。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一群小太监的心都是狠狠一抽。 谁也没想到，杨凡会如此得寸进尺！一时间，狭窄的木屋里充满了火药味，似乎在下一秒就要彻底爆发！ 这时候，罗管事反而相信了杨凡被提拔的事情，否则，谅对方是吃了天大的狗胆，也不敢这么放肆！ 然而就在他打算开口的时候，旁边的小灵子却率先顶不住这种压力。 因为杨凡的床位就是他踩的！ 他想要找出来一些对杨凡不利的证据，可没想到什么都没有，气愤之下他才会狠狠的在上面踩了几脚。 “万一他真的已经成了管事……” 小灵子后背忍不住冒出冷汗，毕竟以杨凡此刻强横霸道的模样，自己真不赔的话，岂不是要整死自己？ “我，我赔……” 小灵子结结巴巴的说出这句话，整个人都似乎被抽干了精气神，杨凡可不管那些，一把将他递上来的散碎银子拿了过来。 “滚吧！” 杨凡一脸嫌恶。 小灵子心里不禁松了口气，可感受到其他人那异样的眼神后，哪里还有脸皮待下去，跌跌撞撞的冲出了屋子。 “这个蠢货！” “难道以为咱家护不住他吗？” 罗管事也没想到小灵子这么不争气，竟然真的被杨凡给恫吓住了，让他感觉脸都要丢尽了，就像是被杨凡狠狠抽了一巴掌。 他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冷哼了一声才离开。 临走前，还深深地看了杨凡一眼，显然是记恨上了杨凡。 太监报仇，十年不晚！ 他们这个梁子算是彻底结下来了！ 转眼间，屋子里只剩下了杨凡和小莲子两人。 看到众人离开，小莲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都脱力了一样：“小凡子，你快走吧！等到他们反应过来，你就糟了。” “走？我为什么要走？” 杨凡一脸奇怪。 “你假装管事，能糊弄一时，却糊弄不了一世！你快走吧，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小莲子急了。 心说这小凡子该不会骗着骗着，把自己都骗了吧！ 哪知道杨凡却笑了起来。 “放心吧，我说的话是真的！我真的成管事了！” “不可能，陈妃娘娘凭什么会提拔你……” 小莲子依旧不敢相信。 杨凡淡淡一笑，浑身气血猛地一震，筋骨抖动间，以他为中心似乎有一头蛮牛在疯狂嘶吼一般：“就凭这个！” “你换血了？什么时候？” 小莲子一惊，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就在昨晚。” 杨凡直接推说自己在密会上得了便宜，刚好心中有所感，便进行了突破，没想到一次成功！ 这等运气让小莲子羡慕得眼睛都有些发红。 尤其是还意外得了陈妃娘娘的青眼，赏下了管事的位子！ “这是你的。” 杨凡将小灵子赔的钱递到了小莲子面前，眼看小莲子打算推辞，却被杨凡一把塞到了他的怀里。 “给你，你就拿着！你之前带我去密会，我还没感谢你呢！这些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谢谢……” 小莲子嘴唇有些颤抖。 这一把银子差不多有十多两，完全能弥补他被踩坏的春宫画本，让他心中对杨凡更多了几分感激。 “这个小灵子，迟早我会好好收拾他！” 杨凡面无表情的说道。 若不是他恰好选择今天去见陈妃娘娘，并且被提拔，恐怕他和小莲子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跑。 这怎么能不让杨凡恼火！ 他终于动了杀机，眼底划过一抹厉色。 “你既然想害我，那就留你不得！” 第38章 心有猛虎 没多久，杨凡被提拔为管事的事情就传了出去，同时，他和罗管事狠狠对峙了一场的事情也被长青宫上下所知晓。 大家都知道新晋的管事是个狠茬子，连刻薄的罗管事也吃了瘪，闹得灰头土脸，他们自然不敢轻易招惹。 而这边的杨凡也换了新住处，是位于偏殿的一处小房间，一旦成了管事，这待遇瞬间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吃穿用度都是如此。 他将当初藏在小院柴房里的《气血导引图》和一些银子丹药全都取了回来，藏进了新住所的床下石砖里。 此时，他换上了新取来的管事服，千层底的快靴，在镜子前转了一圈，整个人显得精神抖擞，尤其是双目间带的锐气，令人不敢忽视。 他想了想，用手在双目按了按，将那一缕锐气慢慢打散，表情变得温和起来。 “这样才好。” 在深宫内院，能硬要硬，能软也要软，毕竟过刚易折，他既然已经在罗管事这里显露了锐气，那在其他人面前则要展现温和。 一软一硬，既让人知道自己不好惹，也不会让人欺到头上。 这才能长久。 当然，这也是宫内生存的小道，真正的大道却是武力，他可没有忘记自己这管事的位子是怎么来的！ 尤其是他现在成了管事，一次换血的武徒境界显然很难撑起整个位子的体面，他必须要尽快提升武力。 一下午他都在屋子里练武，滚滚气血充盈其间，哪怕隔着房门，外面也能够感觉到丝丝热力。 很快，夜幕降临。 今天的天气很闷，闷了一天的结果就是夜里下起了大雨，天空中时不时有雷电声音响起。 咔嚓！ 惊雷阵阵，刺痛人的耳膜。 杨凡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底划过一抹冷光。 他换上了一身小太监服，动作矫健的出了偏殿，整个人融入在雨幕中，直奔当初居住的小跨院。 “本来还想多留你几日，奈何老天也不同意！” 站在小屋外面，杨凡听着里面的鼾声，来到了靠近小灵子最近的位置，猛地催发了秘技。 风雷吼！ 夔牛之吼，声如雷鸣，裂人心肺！ 其夹杂在夏夜的雷鸣当中，宛如一道惊雷平地炸开。 本来在沉睡中的小灵子只觉得心脏一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爪握住，狠狠一用力。 “不……” 小灵子猛地睁开眼睛，嘴里发出支吾声音，想要呐喊求助，却根本发不出半点儿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亡的降临！ 黑暗中，外面又是一个雷电炸开。 小灵子清楚无比的看到窗户外面有一个黑色人影站在那里！ 隔着一扇窗，两人的目光似乎短暂交汇，一者绝望里透出哀求，而另一者却冷漠而无动于衷。 做完这一切的杨凡毫不犹豫的抽身而去。 自打今天上午的时候，他就下定决心要把这个小灵子除去，今晚的雷雨也不过是将这个过程提前罢了。 返回偏殿，杨凡一边走，一边脱去湿透的衣服。 然而，就在他进入自己的房间后，却发现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竟然冒了一个人，在黑暗中背对着他！ “什么人？” 杨凡一惊，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 “这么大的雷雨，小凡子你去哪里了？” 那人转过头来，赫然是露出了李公公那张满是褶皱的脸，他幽深的目光里带有看穿一切的深意。 “李公公！” 杨凡心中一寒，脑海里飞快的闪念，嘴上却不忘回答，“我刚有些尿急，去上了一个茅厕。” “是吗？” 李公公阴恻恻的笑声让杨凡越发不安。 杨凡其实心里清楚，本来李公公很看重他，甚至他也有机会成为对方心腹，可惜这次陈妃娘娘的突然提拔，却是让对方对他有了不满。 所以，这么大半夜的，对方突然出现在这里，怎么看也不像是来给他送温暖的！ 绝对是另有目的。 黑暗的屋子里的气息有些沉闷，李公公一抬手，点着了一盏油灯，他终于开口了。 “小凡子，你来这长青宫也就二十几天吧？” “是。” “陈妃娘娘信任你，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将你一举提拔到了管事的位置上，这在整个三宫六院里都是极少见的。”李公公说道。 杨凡冷静的说道：“陈妃娘娘大恩，小凡子永不敢忘。” 李公公笑了笑：“忘不忘先放到一边，娘娘如此看重你，却是希望你能在武道修炼上更进一步。咱家这当奴才的，少不得要为娘娘分忧，所以，咱家特意给你安排了一件差事。” “不知道是何差事？” 杨凡立马意识到，对方真正的目的要来了！ “小凡子可知万牲园？” “李公公是说陛下的豹房？”杨凡脸色微变。 此界之大明和前世大明类似，皇族都喜欢在宫廷里豢养奇珍异兽，不仅有本土的兽类禽类，还有海外供奉的动物。 其中包括狮虎，猎豹，以及一些凶猛无比的异兽，时常有袭击人的事情出现！ 起码杨凡就曾多次听说过有人在那里丧命的消息。 李公公说道：“不错，豹房也不过是其一，诸如虎城、象房、鹿场、鹰房，都在万牲园内。你要修虎力，少不得要见识一番真正的猛虎，咱家刚好讨了一个人情，安排你去那边行走，不知你可愿意？” 杨凡看着李公公那满脸的笑容，以及眼底的冰冷，哪里还不清楚对方的意思，他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多谢李公公成全，我愿接这个差事。” 当下，他面不改色的说道。 “那你明日起，就可以去万牲园了，可千万不要辜负了咱家和娘娘的信任！”李公公在杨凡的肩膀上拍了拍，这才离开。 等到李公公离去，屋子里只剩下了杨凡一个人时，他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这个老太监，欺人太甚！ 都说太监越老越擅权，这李公公果然也不例外，自己不过是被陈妃提拔成了管事，就招来对方如此强烈的恶意！ 若是他今天敢拒绝，怕是会被对方一手拍死！ 不过，看情况对方并未发现他去杀掉小灵子的事情，否则的话，对方绝不会这般好说话。 杨凡知道自己现在远非对方的对手，哪怕心中愤怒，也只能暂且忍下，外表还得不动声色，唯恐对方直接对他出手。 换好衣服，翻身睡下。 意识却再次进入了那片虚幻的传承地！ 一套《虎形功》打得是猎猎作响，筋骨齐鸣，杨凡将心中的怒火全部转化为了拳势，整个人似乎化身成了一头凶狂的猛虎！ 动作招式间有虎啸声阵阵，空气爆鸣。 良久，他才停下，脸上一片平静，竟隐隐有些慈悲。 “虎无伤人意，人有害虎心。” 既然如此，那就吃人吧！ 第39章 万牲行走 在虚幻传承地练了一晚上的拳，第二天天光大亮时，杨凡才爬了起来。 一出来，就听到外面传来惊呼声。 他眼神闪动了一下，走到了偏殿旁的跨院里，就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太监宫女们全都脸色惊惧。 “都围在那里做什么！” 杨凡一开口，立马引来了众人的注意。 “见过杨管事。” 那些太监宫女赶紧施礼问安，而这时杨凡也看到了场中情况，小灵子的尸体就摆在院子当中。 旁边是脸色发白的小莲子和小柱子。 和一个死人睡了一晚上，两人明显也吓坏了。 此时，一个老熟人正在查看尸体。 正是罗管事。 他听到动静，回头看向杨凡，脸色冷淡：“杨管事，这么大清早过来，莫不是早就知道有人会出事？” “罗管事此言，咱家听不明白，倒是昨日罗管事似乎对小灵子极为不满，今日这人就没了，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呢？” 杨凡才不会客气，毫不客气的回击。 毕竟两人的梁子已经结下，他才不会给对方口实。 这话一出，周围的太监宫女全都心底一寒，赶紧低下头来，缩成一团，生怕被两位管事的矛盾波及。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这两个人他们谁都惹不起。 罗管事在口头上没有占到便宜，脸色也不好看，阴毒的目光在杨凡身上划过，再次落在了地上的小灵子身上。 他的死状很惨，脸色青紫发白，扭曲狰狞，犹自带着强烈的惊恐，其中一只手紧紧捂着心脏。 而另一只手的五指还残留血迹，此时血迹已经干涸发黑，似乎临死的时候，曾经拼命的抓过什么东西。 “难道是留下了什么线索！” 罗管事的眼神一亮，手上微微用力，轻松掰开了尸体的手，发现里面竟然是床板上的木屑。 “木屑……” 罗管事皱了皱眉，想不出这和小灵子的死有什么关联。 反而像是小灵子突然看见了某种极为恐惧的事情，被硬生生吓死了，至于这抓破床板的动作，则是死前无意识的挣扎留下来的。 “难道真的只是如此吗？” 罗管事有些怀疑。 反倒是杨凡见到这一团木屑时，心中一沉，由不得他心里不多想。 木易为杨！ 这个小灵子，该不会是临死前还想要留下什么线索吧！ 杨凡的目光闪动了一下。 突然，一群太监宫女当中，有人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被吓死的？该不会是咱们长青宫里闹鬼吧！” 这句话一出，整个人群都是一静，随后齐齐打了一个哆嗦，前几日惨死的宫女模样似乎再次浮现在眼前。 难道真的是她死得冤枉，所以化身女鬼回来报仇索命了？ “胡说八道！刚才的话谁说的！” 罗管事听到这话，腾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目光冷厉的如一把刀子似的划过这群宫女太监的脸。 当然没人敢承认了，瞧着他那一副要杀人的表情，哪个敢站出来？ 罗管事阴恻恻的一笑，如同一柄钢刀戳进人的心底。 “没人承认是吧！那就给咱家全部掌嘴，直到打到有人承认了为止，咱家倒要看一看，旁的人是不是愿意跟你一起受这份罪！” 这话一出，一群宫女太监立马变得骚动起来。 就连杨凡也不得不承认，这老太监玩弄人心的手段十分高明，轻而易举的就瓦解掉了眼前这些人的抵抗。 “是，是小红说的！” “没错，我也听见了，就是她说的！” “……” 有人带头，大家七嘴八舌的开始指认，人群中的一个小宫女立马被孤立起来，周围人全都远离了她。 她孤零零的站在原地，看着面色阴冷的罗管事，双腿一软，吓得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我，我刚刚只是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 罗管事走到跟前，一把捏着她的脖子就把她提了起来，她吓得浑身瘫软，一股浊黄色的液体竟然喷了出来。 竟然被吓得失禁了！ 喷射出来的液体差点儿溅在罗管事的身上！ “该死！” 罗管事突然遭遇这种变故，也有些措手不及，一把将宫女甩到了地上，气得脸色都发青了。 “哈哈哈。” 杨凡见到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笑声落到罗管事的耳中，却无比刺耳，就像是被人扇了一个嘴巴，脸皮都在火辣辣的疼！ “给咱家拉下去，狠狠地打！” 他声音尖锐刺耳，气急败坏的指着摔落在地的宫女，手指都在哆嗦。 “是。” 有两个新来的小太监很机灵，立马冲出来，拖着宫女小红就走了，其他人醒悟过来，却为时已晚。 这两个小混蛋，竟然用这种方法脱离眼前的是非之地，还真是聪明！ “这里的事情就有劳罗管事了，咱家还要去跟娘娘请安，就不奉陪了！” 杨凡笑呵呵的转头离开。 罗管事盯着杨凡离去的背影，眼珠子都有些发红，当着死对头的面出了这么大的丑，他的脸都有些扭曲。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尸体抬下去！这个该死的蠢货，八成是昨晚被霹雷声给吓死了！” 他连尸体都懒得查了，直接定了结果，安排人收拾小灵子的尸身后，就匆匆回自己的屋子换衣服去了。 小灵子的事情了结，杨凡心里也算是去了一块心病。 毕竟，有这么一个对自己心怀记恨的人时刻存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闹出事端，还是提早除掉的好。 杨凡去宫里请了安，一出来就碰见了李公公。 “李公公！” 李公公点了点头，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是小凡子啊，昨晚忘了把牌子给你，这是万牲园的腰牌，记得带好，咱家可是很看好你的。” 说着，他将一块腰牌递给了杨凡，这才走进了长青宫。 杨凡接过腰牌，这腰牌分量不轻，似乎是用某种特殊木头制成的，有几分金属的质感，表面刻着“万牲”两个大字，在右下角则是“行走”两个小字。 显然，前者对应地点，后者对应职位。 不过，这行走的职位看样子也不像是什么好差事。 杨凡将腰牌收好，信步前往了万牲园。 万牲园位于皇城西侧，庞大的园区宛如猎场，驯养了大批的奇珍异兽，在杨凡眼里基本就是个大号的动物园。 很快，他就到了地方。 来到门前的时候，一个中年太监已经等在那里。 他查验了杨凡的腰牌，笑呵呵的说道：“你来得正好，虎城那边刚好缺人，从今天起，你就负责喂老虎了！” “喂老虎？” 杨凡嘴角抽搐了一下。 好你个李公公，还真是关照他，竟然派他去喂老虎！ 这份恩情，他杨凡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