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锁龙井开始的进化游戏笨蛋兔子君》 第一章 世界进化游戏 窗外烈日炎炎, 张珂扯了扯衣领,重重的喘了口气,心中的烦闷却没有因为他的动作而衰减半分。 一晃眼,四年快要过去了,还记得同样是这么个炎热的天气,他被扛着箱包的父母送到了津门,来这里上学。 记忆力的场景是有些模糊了,但当时父母的殷切却在最近,伴随着毕业日的临近而愈发的清晰。 坐在桌前,双眼空洞的望着电脑屏幕。 壁纸是撑头侧卧的少女,白,袜之外密布着一个个程序,有他曾经彻夜奋战的游戏,也有作业,文档,简历....一个明显的黑色方框出现在壁纸正中央的位置,挡的位置恰到好处。 “这是什么东西?” 张珂皱眉的看着屏幕,从他的舍友们因为工作跟女友陆续都不再返回宿舍之后,他就逐渐光明正大,用上了筛选过后的壁纸。 众所周知,放马赛克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难道说,g胖也顶不住压力了? 打开壁纸软件,在创意工坊订阅更换了数张壁纸后,张珂发现出问题的并不是g胖,反而是他自己的电脑。 他有些着急,下意识推着鼠标点了上去。 手指轻轻一点,鼠标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下一刻,像是一滩墨水落入了水杯中一样,黝黑的色彩迅速渲染了整个屏幕。 张珂脸色难看的看着自己的电脑,就在他想站起来做些什么的时候,他的眼前也忽的一黑。 张珂眼前一黑,再次醒来他发现自己的眼睛好像出了点儿问题。 【检测到宿体,世界进化游戏正在加载中...加载完成,正在读取版本信息....】 【读取失败,启用备用模板:末法之劫—万物之始】 蛮荒故土,神人治世,三皇五帝,定鼎九州,王朝沉浮.....秩序每次更改,前朝往事都尽被埋葬。 古老的繁华在灾难中倾覆,在**的冲刷下被逐渐掩埋,只留下些许微不足道的痕迹,证明它们曾存在过。 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灾难过去,万物生发,新的草木将会在旧的土地上生根发芽。 注:1.版本限制,角色选取,存档等部分功能不会正常启用。 2.该版本关闭角色选取,改为匹配模式,作为补偿赠送新手副本,且提供一次新手引导。 3.版本补偿机制,该版本下每次副本均提供初始Cg削弱“部分”难度,并开放浅层“彩蛋”以供挖掘主线外“剧情”。 .....更多补丁,将在游戏正式运行后酌情添加。 神神叨叨的,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眼前的一切还是让人心跳加速,体温飙升。 至于是不是精神病犯了,试试不就知道了? 在一串的字符后,浮现的是两个选项。 一个是【进入游戏】,另一个是【开始游戏】。 没什么值得犹豫的,他点下了【进入游戏】。 在他选择了【进入游戏】之后,眼前的字符轰然破碎,世界天旋地转。 再次醒来,张珂整个人都站在黑暗之中,灰黑色的云雾丝丝缕缕在他面前聚拢成两扇大门,门内影影绰绰,怪异的影子潜伏在大门之后是,只是看一眼便让人毛骨悚然。 【山河破碎】 【锁龙旧怨】(新) 血红的大字浮现在如云似雾的大门正中,整个环境被衬的更加诡异,荒诞。 从全身僵硬的境地中缓和过来,看着那犹如活物一般在微微蠕动着的大门,张珂咬着牙,略做抽搐。 还是转身走向了第二扇大门。 毕竟,老话说: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到了这里,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走到门前,门内仿佛用雪,书写的【锁龙旧怨】逐渐融化,与此同时眼前的场景也迅速变换。 周围的黑暗退去,张珂出现在一座古城门外。 头顶太阳的炙烤,呼吸着潮湿的空气,张珂不断打量着周围。 花草,城墙,石板路,进出城内的民夫商贩.....虽然知道这是副本开始前的过场动画,但还是不住沉浸其中。 “太真实了! 这才叫享受啊,相比之下那些所谓的大制作都是什么破铜烂铁!” 不仅是游戏,电影电视都包括在内,在座的诸位都是垃圾。 虽然,它们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张珂的思维在发散。 过场动画里,他虽然能感受到周围的一切,但却并不能动,只能作为一个虚无的旁观者,跟着“镜头”一路前行。 离开城门。 视角固定在一行士兵的身上。 跟着他们顺着土路一直往前,七拐八绕之后到了一座土庙前。 为首的年轻人摆摆手,示意其他人后退,他本人则从马上翻下身,走了进去。 土庙有些破旧,除了一座泥土的菩萨像外,就只有一个穿着黑色僧衣的老和尚。 “大师,在下就是高亮,不知您让人通知在下有什么事?” 青年人弓着腰,语气恭敬。 随着他的报名,青年的头顶冒出两个字。 【高亮】 而在前方,背对着他们的和尚头顶也冒出了标记: 【姚广孝】 黑衣宰相姚广孝? 张珂诧异,这是什么情况,自己难道要穿去明朝? 代替的,不会是这个叫高亮的人吧? 姚广孝他是不敢想的,当然也不愿意。自己风华年少的,谁愿意转眼变成个糟老头子啊~! 心里有了怀疑,张珂听得更认真了。 随后便看到姚广孝回头: “是有一件要事,要你去做。明日卯时你骑马去城内转一圈,如果中途看到老翁夫妇赶着水车,车上还有鱼鳞水篓,不要犹豫,上去捅翻水篓。 做完这些,转身跑,千万别回头! 老僧会在西城门处接应你,明白了吗?” 高亮点头称是,随后转身就走。与此同时,张珂也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大手猛的抓了起来,迎着狂风直上云端。脚下,土庙在迅速缩小,古城也在缩小,城内的居民变得像是蚂蚁一样渺小。 居高临下, 看着日升月落,看着叫高亮的士兵一枪戳穿了水篓,掀翻水车转身扬长而去。而后下一秒,大水漫灌,汹涌的水流疯狂肆虐,冲垮沿途的一切..... 【永乐十六年,天空电闪雷鸣,龙影腾飞,京城大水漫灌,民众流离失所,死人无数。】 【翌日,有神人降世,自称岳武穆,协国师囚龙于城内,建锁龙井,填龙海眼下。】 【史称,姚广孝锁龙】 下一瞬,伴随着旁白音的结束,张珂整个人瞬间从云间跌落。寒风在耳旁呼啸而过,他就像是一颗流星,呼啸着从空中坠落,穿过重重阻隔,直坠刚修好的井中。 扑通! 伴随着沉闷的水声,张珂沉入井下,他看到了一抹巨大的阴影在脚下一闪而过。 冰冷的井水在疯狂的涌动,四周的铁链被拽的铮铮作响。 再大的力气也有用完的时候,随着水流逐渐的“平缓”下来,张珂也沉溺到了井的深处。 他终于看到了这个庞然大物,跟一头龙,近乎于面对面。 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 在这片土地上,故老相传的传说中,它是图腾,也是精神。 当然,有些时候它们也会像现在这样,因为某种原因被困在井里,锁在桥下,甚至是砍头,抽筋,扒皮.... 张珂看着双方愈发接近的距离,以及昏暗的水中隐约飘过的红色,他明白了。 第二章 困龙升天 【锁龙旧怨·第一章】 【摆脱濒死状态,逃脱锁龙井】 【任务奖励:货币(玉髓),材料,装备,技能】 姓名:张珂 身份(职业):神(龙)苦海龙太子 状态:囚龙,镇海眼,重伤濒死 技能:吞云吐雾,呼风唤雨,兴洪,点化,大小如意. 好消息,成大佬了。 坏消息,被镇压了。 他替代了历史里的一条龙,被关押在锁龙井下,填海眼,镇水脉。 张珂睁开眼,看着一根根纵横穿插的锁链,钉入鳞片,深入血肉,直达骨髓。 痛,太痛了! 这一刻,什么游戏,任务全都被他抛在脑后。四肢跟脊椎被贯穿的痛苦让他心中的怒火蹿升,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了破坏的欲望。 心里想的,他也是这么做的。 爪撕,牙咬,甩尾,冲撞! 张珂这一动,井水再度汹涌而起,穿在他身上的锁链也是哗哗作响。 庞大的身躯冲撞起来,整个井底都在微微震颤着。 谁曾想,还没等他挣扎几下,锁链忽的明亮起来,一串串咒文在铁索上浮现,灼热,刺痛。恍惚间张珂有种感觉,他感觉身上的这一道道锁链,就像是一根根习惯,在不断吮吸着自己。 像夏天到了奶茶店的肥婆,只一口就抽走了半杯柠檬茶。 此刻,疼痛与疼痛叠加在一起,让张珂从怒火中清醒过来,人也变得有些畏缩。 太遭罪了! 他想退出,却没发现退出的选项。 这该不会得过一个章节才能保存退出吧?亦或者,死一次重新来? 他将双爪刺在井壁,另外两只龙爪放在脖子上比划着。 “敖珂,你又怎么了?” 头顶,青石挪动,一缕光芒洒落下来。 张珂没有说话,他透过水面观察着井口,些微的缝隙直通天际,看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除了声音能传进来之外。 “不是说好了,听到崇文门打碘的声音,你就能出来了吗?” 这个时候,外面的声音传来,张珂攀着井壁,从水面下露出了头,说道:“伤口太多,太疼了,受不了,要不您给想个办法?” 第三章 懂不懂【呼风唤雨】的含金量! 直到现在,张珂才有了种自己是在玩游戏的感觉。 但也只是一点点,刚才被水冲上天时,骨头从身体里被拽出来的痛感,以及后续维持不住炸的四分五裂... 他感觉到了身体崩裂开一个个纵横交错的裂口,龙血喷洒,而因为失去了几块脊骨,他连转头都是个奢望,只能感受着身体在撕裂的痛楚中迅速便的冰冷。 剔骨+五马分尸 这放在古代,也是数一数二的酷刑了吧? 从死亡里淌一个来回, 张珂现在的脑子里像被人塞了一头的黄鳝,脑仁生疼。 什么副本结束的Cg,任务结算都吸引不了他太多的注意力。 好在,眼神放空并不意味着张珂就变聋了,耳边旁白的声音继续毫无波动的念诵道: 【任务结算,游戏结束】 【第二幕,将于十二小时后解锁】 【鉴于您仍然处于游戏中,您可以选择:重复第一幕;退出游戏】 退出游戏, 四个字让张珂迅速回神。 看着如同液体一般潺潺流动的四个大字,张珂抿嘴。 很及时! 但凡早来一点儿,他都觉得自己会果断退出,然后把这个破游戏束之高阁。 什么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不好意思,没文化,听不懂。 现实里,谁都知道读书是普通人的唯一出路,但有多少人能日以继夜看得进去?更何况,玩个游戏就要有螨清十大酷刑级别的经历,换谁受得了? 好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上的幻肢痛逐渐消退。 虽然记忆还仍然存在,但没有了那种感同身受。 这算什么? 保护机制? 这种,也能有游戏保护机制的? 仔细想想其实也并不意外,毕竟游戏主旨是进化,而不是恐怖。这还是新手副本,所谓的第一幕,张珂就送出了宝贵的一,血。后续等到副本难度升级,每次打游戏还不得死去活来。 不过,就是不知道这个保护机制的底线了。 只是死亡保护那还好,可万一还有其他....那亡灵骑士跟草莽英雄的名头没人继承可怎么办? 理智刚一上线,张珂的脑子里又叫喊着黄天在上。 不准备去二刷,至少暂时没想提高评价的张珂退出了游戏。 他要趁着幕间,回去查找一下资料。 紫禁城, 锁龙井, 这个可是相当有名的神话传说了。 当然,传说嘛,经过了一代代人的流传出现版本差异再正常不过,张珂要做的就是结合剧情找一个最近的故事线,去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做。 后续,是会沿着自己第一幕龙族的身份去走下去,还是新的故事线? 而且,既然是真的“模拟”游戏,那...他能不能不依靠任务的奖励,直接从副本里学东西。 压抑着心底的浮躁,退出游戏。 适时,耳边响起了电脑风扇熟悉的转动声,睁眼,屋外烈日炎炎。 跟电脑对了下时间,才过去几分钟。 可,在游戏里他觉得应该过去了很久才对,当然也有可能太痛苦才觉得时间过得慢。 “擦边是吧,我捅死你....” 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传来了铃声。 张珂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他看了下备注,才发觉是自己点的外卖到了。 毕竟,六月中旬的中午,只有想不开的大学生才会去食堂买饭。 哦,当然还有那些上午有课的跟外卖没办法送到宿舍楼下的苦逼,顶着高温去食堂,边吃饭边淌汗,属实痛苦面具挂在脸上了。 “用餐愉快,麻烦给个好评,谢谢!” 像往常至少也会说声感谢,但这次张珂甚至都没吭气,匆忙接过外卖就扭头上楼,回到房间匆忙扒拉了几口饭。 忽然间,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 手机切屏,看着屏幕上高达40°的数字,以及有些刺眼的高温橙色预警。 张珂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同时,伴随着吸气,一股冷风忽然从宿舍的门外吹了进来,在张珂的身边盘旋,再看自己被风吹的微微颤动的汗毛,他犹豫着又吸了一口。 “呼!” “碰!” 忽然一股风吹进室内,打开的房门猛然关上,发出一声巨响,同时听着门外走廊里一声声舒爽的男高音,他犹豫了下,还是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等了好一会儿, 直到呼吸平稳,他才敢放下自己的手。 “这,就是呼风吗?” 张珂稍微尝试了下,正常呼吸的话,只是身边会有气流盘旋,仅仅是能给人降温的程度,相当于随身带了一个小风扇,可如果用嘴巴呼吸,从微风到刚才能把门吹动的小风。 甚至,稍微认真一点思考,张珂就发现还有更多的记忆在自己的脑海中浮现,密密麻麻。呼吸,只不过是基础罢了,从动作到咒语都悄然存在于他的脑海中。 不过张珂并没有狂到想在学校里尝试一下,会不会被发现倒不重要,关键是大风很容易卷起东西,万一砸到人就不好了。 而且,不光如此。在测试技能的过程中,他还来到了镜子前面。 看着自己初现轮廓的腹肌,咽了口口水。 自己以前虽然不算肥宅,但些微的肚腩是有的,更何况每天靠近电脑难免油腻。 但现在,随着呼吸,张珂能感觉到有些东西被从自己的身体里带了出来,同时身旁环绕的清风,也在默默往他体内运送着什么。 说起来,【呼风】还有让人减肥健身的效果? 想着,眼中个人面板浮现: 姓名:张珂 职业:神(?)无凭借,无身份,职业暂时锁定。 生命:98%(生命值决定人物健康程度,低于15%将会陷入虚弱,低于10%人物休克,低于0%人物死亡) 技能:呼风(被动/主动) 装备:无 道具:龙涎香10kg,骨粉x3 货币:玉髓x3 穷的有点过分,在游戏中呼风应该是跟唤雨算一个技能的,而且当时的技能栏里还有更多让他眼馋的好东西。 现在,光是其中一个的一半就给自己带来了这超凡脱俗的力量。 理智? 你让他怎么理智? 知不知道资本论啊! 当利益足够大的时候,别说是能复活的死,真在死亡边缘行走也完全没问题。 第四章 龙族永不为奴 大四的宿舍,格外的安静。 今天早上的时候,这种氛围张珂还觉得有点冷清,但现在却无比庆幸。 庆幸自己没太早跟校招签了合同跑去福报,庆幸自己大学四年都没有女朋友,不然,哪儿来的时间,空间让他尝试自己的变化。 就像现在, 只要闭上眼,就能感觉清风环绕。 伴随着呼吸,风中的某种东西正在缓慢的沁润自己,与此同时身体内部一股难以诉说的力量正悄然凝聚着。 光是虚幻飘渺的感觉也就算了,关键,他能看到自己体表的汗毛在轻轻舒张着,皮肤下的肌肉正以一种缓慢却坚定的速度轻微颤动着。 每一个男孩儿,从小到大都会有数不清的幻想。 或许能够实现,但更多的却是不切实际。 绝大多数的只有在年长后,才逐渐承认自己的平凡,承认他们并不是自己梦里的主角。 很庆幸,张珂没有像这些人一样。 他,成了梦里的主角! 很久, 久到头顶的灯光自动熄灭,久到身旁的垃圾篓已经堆放了四五份吃光的外卖,久到手机闹铃的响起。 下一刻,张珂闭上了双眼。 洪水淹没的紫禁城再次浮现,分.尸的疼痛隐隐约约浮现,但这次它不再让人胆寒,反而他充满了向往。 【锁龙旧怨·第二章】 【任务:请在自身存在没有完全消失的情况下,复仇】 【任务奖励:货币(玉髓),材料,装备,技能(奖励视任务完成度浮动)】 【每次生命结束可退出,重新返回游戏需等待6小时】 ...... 滔滔巨浪下,一颗如海般湛蓝的宝珠从水下浮起来,与此同时,一个虚幻的影子也从宝珠中钻了出来。 ...... 当张珂将龙珠从水面上捡起来揣到怀里之后,这才打量起周围的环境,也看到了自己完成任务的后遗症。 一片汪洋, 引入眼帘的除了水就是水,即便他已经死去活来了一边,滚滚洪水依旧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场面要远比电视里看到的洪水可怖的多。 第五章 哦吼,挂了 距离水淹紫禁城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足足一周的时间。 由于张珂为了确保能够逃跑,他近乎抽干了整个京津地区的地下水脉,甚至地下深处贯穿东海的海眼都被他的一番动作给抬升了上来,近乎一个大湖的水量让他脱困的同时也让整个京津地区变成了一片汪洋。 无数人家园毁坏,流离失所。 所以最近这些天,官府忙着调动大明境内的能人平稳水脉,退治洪水。同时,津京地区的大水也让北边的蒙元残部看到了机会,暗戳戳尝试着南下扣关。 整个北方一片混乱, 没有官方的参与,只靠民间个人想找到张珂那得找到猴年马月去了。 只不过,张珂却不知道这些。 永定河底,一个看起来相当鬼祟的身影,混杂在众多穿着破烂的水诡群中,小心的观望着四周。 而这个身影,自然就是张珂。 自从脱困后,他就顺着河流一路潜藏,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么个数量庞大的诡群,用法力遮掩了自身的气息之后混入其中。 没有了身体之后,技能栏里绝大部分的技能都变成了无法使用的灰色。 当然,借助龙珠像【呼风唤雨】【兴洪】这类技能还可以正常使用,但没必要。 以目前的状态就已经够惨的了,说不准大明已经在召集佛道两家的大佬准备来干他了,没必要走加急通道。 多活几天,就多几分容错。 说不准,就能一命通关呢? 苟起来,没坏处。 而趁着这些天,张珂也仔细思考了下任务【复仇】的要求。 【任务:请在自身存在没有完全消失的情况下,复仇】 前半部分要求他不死,至少别被人再抓住把龙魂给打散了,至于后面的复仇.... 向谁? 姚广孝?还是朱棣?亦或者是更多的目标? 现在的张珂格外怀念以前玩其他游戏的任务索引,要找谁,干什么,一目了然,哪像现在做任务之前还得去推理。 还有,他的时间也不是无限的。 估计最慢等到水患平复,就得有大队人马来找他,或者,干脆就是随时。 混在水底,逆着河流的方向,沿途往上。 这个副本世界, 既然有龙族,自然神灵跟妖怪也不会不存在。 张珂现在想做的就是找到这永定河河神,试试看从对方那里能不能得到些帮助。 毕竟能成为江河湖海的神,不是龙族也跟龙族关系匪浅,除了少数例外,剩下的大多是他的天然盟友,以他苦海太子的身份,在这京津地区找几个世交不过分吧? 当然,这个想法容错肯定有。 但,他也做好了去世的准备。 本来就是死中求活的局面,不敢毛线,难不成坐着等死?大不了游戏重启,再来一边。 玩游戏啊, 就是要笑着玩。 这又不是魂系游戏,一个小怪都充斥着制作者对玩家的恶意。 看他在第一幕,通关不是很轻松? 至于游戏评价.....这个不重要。 嗯,不重要! 混在“人群”中,张珂像极了外出观光的游客,这看看,那瞧瞧。 果然,他当初选择跟着群体混的选择太正确了,这一路上格外的顺利,他一路走来在水底遇到的任何活物只是看到就躲得远远的。 不愧是我! 忽然,一阵微风吹来,人群中的张珂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嗯?” 回过神,就看到周围的场景瞬间变换了模样。 一条土路笔直的向前,一路延伸到视线之外。 路旁的两侧开满了红色的花蕊。 阵阵呼啸的寒风从身后吹来,直入人心。 与此同时,一阵微不可闻的啜泣声在他的耳边想起,随后愈演愈烈,人越来越多,像是有上万人在他附近落泪哭。 “该死的....”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张珂下意识的转身就想跑。 但,他的脚像被胶水沾在了地上一般,无法动弹,怀里的龙珠表面也蒙上了一层灰雾。 下一刻,他被身后的“人”挤了一下,诡异的迈出一步后,右脚踏上黄土路的那一刻起,整个身体便全部失去了控制,脑袋也像是喝了酒一样,晕晕乎乎的跟着人群上路。 一个又一个, 僵硬,死板的身影默然的走在这条没有尽头的路上.....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张珂从混沌中清醒的时候,周围的场景也凝固起来。 【玩家已死亡,游戏结束】 【检测到存档功能损坏,游戏重启中....】 【重启时间六小时,重启时间内玩家不可停留在游戏内!】 ??? 什么情况? 这也死的太冤枉了吧? 不是说溺死的人会变成水诡的吗?怎么还莫名其妙的走上黄泉路了? 虽然,这次走的毫无痛苦,而且还知道一旦这条命没了,游戏就会进入重启,但,这不是他想要的啊! 房间里, 重新掌控了自己身体的张珂轻轻地吐了口气。 没办法,被踢出了游戏张珂只能接受现实。 等待六个小时之后再去探索游戏中的情况, 当然,在这期间张珂也没准备闲着,他觉得自己是时候该换个住处了。 宿舍虽然不错,大四了也基本没什么人会来打扰。 但总会有意外情况发生, 到时候,他怎么给人解释自己身材的变化? 就算能靠衣服遮挡,那总不能不呼吸吧? 更何况一旦尝试过每时每刻都在变强的滋味,他就不可能再停下来。 所以,张珂现在迫切需要换个隐秘性高的地方。 当然,也不能离开市区太远,穷乡僻壤根本不在他的考虑内,毕竟就目前来说,他只是需要隐私,而不是避世,当然价格可以低廉一些,但周围至少要可以正常的接收快递跟外卖。 “叮!” 就在张珂思考着,要去哪里租房的时候。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着屏幕上备注的hr,张珂才想起来,今天他投简历的公司里有一家要面试。 现在hr把时间跟地点发到了他的微信上。 面试? 面个屁!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的,现在的他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自己了! 第六章 副本异变 滔滔巨浪下,一颗如海般湛蓝的宝珠从水下浮起来,与此同时,一个虚幻的影子也从宝珠中钻了出来。 ‘扑通!’ 一颗湛蓝的宝珠从水面下短暂的浮起,而后又被浪花覆盖,迅速消失不见。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 复活的第一时间,张珂果断潜入水下,避免了被老和尚发现。 潜入水下的他跟着冥冥中的感觉找寻着自己分裂的身体。 连续好多天,跑了很多地方,将紫禁城周围那些显眼的零件搜集起来,勉强拼凑了半条龙出来,至于剩下的部分,有些在紫禁城的方向,张珂不愿意冒险,放弃了,而剩下的一部分不知所踪,另一部分成了有主之物。 真龙的躯体,但凡有龙族血脉的都不可能放过。 很多次,在张珂感觉到有自己零件的地方,他刚赶到附近,就看到两只,甚至更多的妖怪们相互之间大打出手,有法术的用法术,法力用完就用牙齿,利爪。 厮杀的动静引来了更多的妖怪们,这其中不乏化作人形的妖怪,更有一些刚来就朝着他这边张望的。 怀里的龙珠嗡嗡的颤动,像是受到了吸引。 眼看情况不太对劲,张珂赶忙溜走。 再到后来搜集不到更多“零件”,他就继续上一次的计划,只不过,这次随着这些天在紫禁城周围百里范围内的搜索他获得了更多的情报。 首先,即便是新手的副本,水也深的很。 妖魔鬼怪一个不缺,寺庙香火旺盛,一些稍微大点的道观只是远远地路过就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但也仅仅是危险而已,他想象中会被一只大手抓走的场景并未出现。 反倒是经过他的刻意排查,发现 那些小的神庙,出了问题。 香火衰败,没人打理的不说,一些明明有人管理的庙宇,香火不断,神像却失去了反应,像一个空壳.... 张珂若有所思, 他想起了昨天,游戏刚启动的场景。 “这就是末法之劫吗?” 弱小的神灵已经消失,而那些强者们也似乎自顾不暇。 怪不得,姚广孝作为大明国师,即便得到神将的帮助,也只能把龙王父子镇在锁龙井下。要知道,再往前两个朝代的唐初,可是有龙王被大臣砍了脑袋。 当然,这两件事不能相提并论。 泾河龙王被砍头,是他被套路违反了天条,犯法了自然要死。 而副本里,锁龙井的故事却是因为朱棣要迁都Bj,于是整个苦海的水源被截留改道,龙王父子反抗却被镇压。 前者相当于犯了刑法,而后者顶多是个防卫过当! 暗中摸索了两天之后,张珂再次来到了永定河。 不过这次他没进入主河道,而是选了一条支流,一路前行,直到龙魂深处传来的悸动逐渐浓烈,才停了下来。 看着远处河边的庙宇,他的视网膜上刷出了新的提示信息: 【发现浑河河神庙】 【发现被占据的浑河河神神职】 在张珂驻足的时候,河神庙里的东西也感知到了门外的气息,那是跟它肚子里正在被消化的肉块同源的存在。 嗯? 抢东西的来了! 一阵腥风,吹开了紧闭的庙门,一个矮小枯瘦的身影从庙内窜了出来,眼看着就要落入浑河内。 与此同时,河水炸响,一个庞然大物自水下探出了头,血色的竖瞳看着朝自己奔来的矮子,他咧嘴笑了。 跟八九岁的儿童差不多高,但身形干枯瘦小,脖颈上更长了一个猴子脑袋。 这不是人称水中小霸王,陆上走地鸡的水猴子吗? “龙,龙王爷!”脚步匆忙停下,散乱的毛发下,一张形似猴子的脸上满是惊诧。 过分的恐惧让它忘记了这是自己的主场,也就这呆愣的一瞬间,一颗湛蓝的宝珠从龙口中射出,砸在它的头顶,将其砸的眼冒金星。 河水涌动间,硕大的龙头探出水面,阳光下,能看到龙头以下只有半截龙躯,而就这一半还破破烂烂的,像个被缝起来的破布娃娃。 但河神是没机会看清这一切了。 龙口一张一合,将河神吞进了口中,一口咬下—— “咯嘣!咯嘣!” 骨骼断裂的声音不断响起, 一股股乌黑的脓血滴落在河边的土地上。 【你杀死了浑河河神(伪)】 【检测到无主的河神神职】 【副本提示,作为龙族,你可以无条件兼容水系神位】 【请注意,当你就职神位后,副本将会发生变化,同时任务将会受到影响,请慎重考虑!!!】 就在张珂把嘴里水猴子变的河神咀嚼成渣滓后,他的视网膜上信息开始刷屏。 “这有什么需要考虑的,肯定是直接兼容啊!” 一边说着,一边把残缺的尸体从嘴里吐出来。 在尸体的上方,一股股金色的气流汇聚成一方印玺: 【浑河河神印】 【神位凭证,神灵权柄】 【掌控可以成为成为浑河河神(八品),掌管百里浑河】 看着视网膜上提示的信息,收起自己身体的张珂伸手把印玺 而与此同时,他的个人面板也弹了出来: 姓名:张珂 职业:神(龙)苦海龙太子 身份:浑河河神(暂—炼化中) 生命:42%(龙魂状态) 技能:吞云吐雾(灰),呼风唤雨,兴洪,点化,大小如意(灰)...... 装备:浑河神印 道具:龙涎香10kg,骨粉x3 货币:玉髓x3 商店:通关第二幕后开启 张珂看着最后的商店,眉头皱了皱。 不过他刚拿到了河神印玺,虽然离正式上任还需要一段时间,但技能栏中一些原本黯下去的技能又重新可以使用,同时张珂感觉自己的龙魂也在迅速稳固,变得像是重新拥有了身体一样。 看在即时战力猛增的份上,他也就懒得理商店的事了。 而且,伴随着面板的变化,原本的任务也发生了更改。 【锁龙旧怨(二,三,终章)】 【复仇;兼并水脉,灭亡大明】 除了复仇,还多了一个兼并水脉,这是要让他走大鱼吃小鱼的路? 好像,也不错? 毕竟,像浑河这样河神消失不见,被水中精怪占据的河流一定不少。至于灭亡大明......??? 第七章 我一个滑铲 “呼!” 张珂缓缓地吐了口气,感觉现在才是发现了这个游戏的正确方式。 从,他夺取浑河河神身份的那一刻起,许多之前困惑的,模糊的突然清晰起来。 遇事不决跑地图,可以确定对这个游戏也很管用,而且效果显著。 但,开地图最好还是按照正常流程来,别想作弊。 他接过河神位之后,同样把副本搅的一团糟,第二幕跟后面的第三幕,乃至于终章重叠到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副本世界。 这就相当于一个只玩儿单机的个人玩家,突然联网进入了大世界,一切光怪陆离的东西一股脑的出现在你的眼前,能看到更好康的,但也可能随时误入歧途。 一旦做错选择,那就是死! 当然,游戏里不像现实,能够重来,可即便这样他也不认为,一个副本他会有无上限的复活次数,就算可以,每一次的死亡对他的精神都是一个负担。 死太多次,游戏或许仍能正常重启,但张珂,可能早就被折磨疯了。 当然,这次尝试肯定是划算的。 张珂握着河神印玺,眼神坚定——他现在知道,自己现实的面板,应该也缺少这玩意。 不一定是河神,山神,土地,甚至看厕所的权柄都行。 毕竟,他只需要达成从0到1,就能在现实中同样起步.....摇摇头,收回发散的思绪,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在游戏里。 随着印玺上,上一任主人的印记被磨平,张珂的名字被缓缓刻在了印上。 与此同时,他的意识跟着水一起向着下游流去。 张珂感觉自己好像是多了一条手臂,又像是之前光着的自己穿上了衣服,冰冷的河水也像是有了生命一样,温情脉脉的贴着自己。 跟随着他的想法,河水流速随心变换。 这一刻,他就是浑河,喜怒哀乐都有浑河来呈现。 河水的“灵动”,第一察觉到的不是人类,而是河中的住户。 水中的虾蟹从石头下,角落里钻出来,在河底泥沙中汇聚一片,浩浩荡荡的向他游来。 而大小鱼儿,比虾蟹动的更早,也更快来到张珂的身边。 乌龟是反应最慢的,但速度并不慢, 其他的还有一些生活在浑河里,奇形怪状的东西,各种狰狞的水虫,死像恐怖的尸体..... 在它们当中,水猴子都算得上是人畜无害的了。 有些更是被埋在河道深处,它们刚一动弹,整个浑河都忽然变的有些暴躁,张珂赶忙阻止。 河底的淤泥涌动间,将这些东西推到地下的更深处,超过了距离,感知不到他的气息之后,这些东西才逐渐平静下来。 虽然都没来得及看清楚,这些被他埋葬的是什么东西。 但,好奇心害死猫。 他可不想刚上线没多久,就再被强制下线六小时。 而且,在张珂跟浑河的灵魂交流跨越了河流的上游之后,他能够感觉到有一股异样的气息掺杂在河水中,让这段河道排斥着自己的融入。 下一刻,一股汹涌的河水逆流而上,夹带着浓烈的恶意,朝着张珂撞来。 撞击— 撕咬— 明面上只是两股河水互冲,实际上却是一场惨烈的厮杀。 张珂也没想到,拿到了河神印玺,居然不是直接接管整个浑河? 作为浑河河神,竟然只能掌控河水上游的一部分,中游以下居然成了别人的地盘! 怪不得,作为前任伪神,能被自己那么轻易的干掉。 恍惚间, 张珂看到了一个山村,像是宗祠的建筑前,一群赤着上身,带着面具的村妇们跳着古怪的舞蹈。 而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有十多个被捆绑了手脚的幼童,正泪汪汪的看着周围的大人们,双眼之中满是祈求。 然而,却并没有人去解开捆绑在他们身上麻绳。 反倒是舞蹈结束后,几个健壮的汉子,上前拎起孩子,来到了宗祠门前。 一侧,有人拿着长短刀具上前, 也有人摁住手脚, 像是在宰杀牲畜一般..... 残忍,而恐怖的仪式过后,人们抬着乳猪,羊羔来到了村外的小河边,将手中的贡品跟装满了红色液体的水一起倒入河中 细小的河流,自山中流淌而出,淡红的河水漫过土地,越过树林最终并入到浑河之中。 在入水口的位置, 一条巨大的鲶鱼,吞吃着顺着小河流下来的祭品。 每吃一口,鲶鱼身上的气息就变的凶恶一些,更多的血色缠绕上它的身体。 丝丝缕缕的血色,从鲶鱼的身上落下,融入到河中,顺着水流向下游流去。 而也就在这时,土黄色的河水自上游奔涌而来,一举冲进了鲶鱼的地盘.... 画面消散, 张珂也回过神来。 不过,回想着刚才看到的那些场景,他不由得吐出了一句国粹。 “你可真该死啊!”他愤愤的骂道。 虽然张珂也不是什么好人,甚至为了完成任务,水淹紫禁城,因为水灾而死去的人比这肥鲶鱼一场祭祀要多了去了。 但,用人祭祀不可以! 更不应该的是,它,吃了那些人的贡品。 混在河中的意志回到体内, 带着水中大量的精华灌注到他的身体中,龙珠疯狂吸收着,然后又反哺到破碎的身体上。 一些浅显的伤口逐渐愈合。 张珂有些惊讶,要是早知道有这种效果,他就不那么冲动了。 死去的身体吸收着水中源源不断的精华,治愈着身体上的伤势,甚至一些断裂的地方都被水流短暂的填补。 但,张珂却没在身体中感觉到生机。 有些失望, 还以为真能复活呢,结果只是修修补补。 不过,倒是能拿出来用了。 感受着,远处正在带着一股腥臭,逆流而上的邪神。 张珂拿出了怀里的龙珠,而后身形缩小,钻了进去。 下一瞬,近三十米长的龙躯出现在水底。 虽然,下半截身躯,跟四肢都有些虚幻,但,当阴影投下,周围的鱼虾们顿时暴动起来,纷纷踊跃的向他靠近,像极了敢死冲锋的小兵。 有些感动,不过张珂不觉得这些小鱼小虾能有什么用(滑铲食材?),尾巴一甩,涌动的河水将这些鱼虾远远地推开,下一刻收回的尾巴带起十米巨浪,裹挟着张珂冲了出去。 肥鲶鱼,给爷死! 第八章 寸,点刹,止 浑河。 此刻这里已经完全变了模样,从源头流下来的河水,突然变得汹涌起来,卷起两岸更多的泥沙沿河而下,浩浩荡荡。 张珂副本里的身份是龙族,操弄水流本就是刻在dnA上的技艺。 现在又就职河神,两两相加,结果远大于二。 虽然,他现在的状态不算活着,河神权柄下,也只掌握了浑河的上游,但根正苗红跟黑户所代表的的可不一样,他想做什么,浑河自然就会配合他去做,就算结果再恶劣,事后整条河都没了,当下也不会受到阻碍。 就像现在, 河水暴涨,冲刷,席卷两岸的泥沙到河中,会导致浑河河道抬高,决口,河流改道等等危害。 他也不会遭到阻拦。 甚至浑河会搅动更多的泥沙,将河水变成流动的泥水。 “轰!” “轰隆隆!” 下一瞬间,巨量的泥水顺流而下,只是一瞬间,就冲破了逆流的血水,推着河水流向恢复正常。 而逆流褪去后,紧随其后的阴魂大军,失去了血水的保护暴露在水中,一瞬间就被冲到了水底,被上千吨的河水来回的碾压。、 “呃呃,啊!” “我好痛啊.....爹,娘...” 下一瞬,无数阴魂的惨叫跟哭嚎,响彻两侧河岸,鬼哭狼嚎的声音甚至传到了更远的地方。 河岸两侧,村镇的村民们纷纷跑回家,大门紧闭,惶恐的听着这愈发恐怖的动静。 叫声很刺耳,但张珂置若罔闻,它出现的时候是个游戏,张珂也一直把它当做游戏。 而玩游戏嘛,打敌军,用尽一切手段再正常不过了。 毕竟: 我女儿的女儿还是我的女儿; 这个地图有点丑,那宣个战! 为了更伟大的继承人,为了国家的强盛:陛下请上马; 给其他种族打上美味的标签..... 为了浑河的稳定与安宁,总要有一部分是被牺牲的,那么已知张珂肯定不能当牺牲品,所以就..... “只有先苦一苦这些可怜人了!” 张珂自言自语。 作为某社玩家群体的一员,他现在的灵魂仿佛在放光。 沿途遇到的一切喽啰,全都被无情的镇压在水底。上千吨水流的冲刷下,没有一个反抗者。甚至,包括一些原本因为这场冲突,而从阴暗角落里悄悄伸出触手, 浑身散发着不详气息,贪婪的也想分杯羹的家伙们,也被暴力碾压。 甚至,他还不太过瘾的过去多踩了两脚,也没一个敢再吭声的。 不过,张珂也没有继续穷追不舍,河里的怪东西多了去了,真要是激起群愤,现在还真能给他闹不小的麻烦。 等到一统浑河,坐稳了位子再回头来刷小怪。 张珂收拢心神,专心操纵着河水,继续汹涌而下。 鲶鱼怒冲冲的动作猛的一顿,猩红的鱼眼里闪过一丝人性化的畏惧。 这上游的水猴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往常,这走了狗运,抢先占据了神位的家伙不是没想过把它们这些同行给踢出去,但每次都是兴冲冲的来,灰溜溜的走。 但这次,它控制的阴魂,那些饱尝祭品的寄生虫.....连个照面都没碰到,就失去了联系。 其它倒是无所谓,关键那些寄生虫,可都是它身上亲自喂出来的,一下子死太多,感觉整个鱼脑子都要裂开了。 恍恍惚惚间,肥鲶鱼感觉这次的事情有点不太对劲。 但,它花了三十年掌控了那条小河,受到香火祭祀成了河神,又二十年才勉强在浑河占据了一截河段。 五十年的苦工,才吃到嘴里一点点,怎么舍得就这么吐出去? 想着,它坚定了决心。 鼓了鼓肚皮,膨胀到了十米大小,原本黑色的鱼皮,此时染上了一层诡异的红。 同时,它张嘴喷吐出了更多,堪称海量的寄生虫;残肢断臂;臭鱼烂虾,围绕在身边,往它的体表攀爬,覆盖。 ...... 张珂一路前行,河水在前代替他开路。 作为在神权以及技能调动下的力量,河水能够攻击到一切没有实体的东西。 有生命的活物,也逃不过水中混杂的泥沙,碎石。 当浪潮涌起,随着时间水流愈发湍急,水量也更加庞大,每秒钟千吨水泥混合物淌过,基本没什么能活着到他的面前。 有了前面的洪峰盯着,看这效果,他也没有再一直席卷两岸的泥沙。 只保留了水量,当做储备,就安心的跟着浪潮一路向前。 上游三十里的河道一晃而过,下一秒,他便冲出了自己掌控的河段,来到了中游。 然后,他看到让人理智狂掉的画面: 在洪峰席卷过后的河道中,无数米许长短的白色,肉色的长条在水中扭动着! 轻薄的它们承受不住河水的冲刷,只能依附在残尸断臂上,甚至钻到骨头,淤泥里,才勉强减缓被冲走的速度。 水面,水中,以及淤泥里,铺满了这些会动的玩意。 而随着张珂的出现,这些家伙像是受到了刺激; 纷纷疯狂的爬出寄居的“住所”,朝着张珂的方向疯狂扭动。 而在这时候,一个比重卡还大的生物,从水下的淤泥里钻了出来。 伴随着它的动作,身上簌簌的掉落了更多的长条到水中。 而褪去了外层的部分负重,张珂才认清这玩意就是被山村祭祀的河神,那条肥鲶鱼。 但..... 知道河鲜寄生虫多, 可也不至于这么多吧? 这处河道百米宽,竟然还显的有些拥挤? 恐惧? 那倒没有,就是有点恶心。 张珂咧嘴笑笑,随后截断了河流。 下一刻,失去了水源的长条们瞬间被带走了一片,而剩下的只能无力的趴在河底淤泥中,扭动挣扎着。 “啵啵啵?” 同样趴在河底的鲶鱼瞪大了眼睛,一双死鱼眼竟有些灵动的呆滞。 而后没等它反应过来,张珂开始有节奏的开闸放水。 点刹, 又或者寸,止? 短短十余次,就把河道中残存的虫子冲刷干净,包括肥鲶鱼的身上,都被张珂再三照顾,鱼皮都冲掉了几层。 然后看着坑坑洼洼,到处都是空洞的鱼身, 张珂笑不出来了。 第九章 嗨,天台风大 全身流着血的肥鲶鱼挣扎着。 张珂操纵河水,从鲶鱼的两侧流过,让它暴露在泥泞的河床上。 作为一条鱼,就算是鱼妖,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水源,它能造成的威胁也大打折扣。 虽然,肥鲶鱼仍然在努力挣扎着,它的鱼尾灵活甩动,将自己那肥大的身躯撑起来,像是退潮后海边的弹涂鱼一样,一窜就是二三十米。 但,它再快,张珂也能赶在肥鲶鱼落入水中前将附近的河水调走,或者掀起一道浪头将它从岸边拍回河底。 肥鲶鱼也不甘示弱, 身上密密麻麻的孔洞里,不断喷出肉色,白色的虫卵,刚一落地就变成半米左右的长条乌央乌央的爬过来。 鱼嘴一张一吐喷出大量乌黑的脓血,其中还混杂着没消化的碎尸块。 这些手段,在上游的张珂都不用动手,只是动动念头,一股河水冲过去就裹着脓血流向下游。 同时,用水冲走那些寄生虫。 打到现在,那些污秽的手段从来没靠近过张珂身边。 到现在,他也算看明白了,这条鲶鱼妖,最擅长的也就是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寄生,毒素,或许靠体型也有近战的能力。换成其他人,就算是比鲶鱼妖强,也可能会翻车。 它再聪明点,躲在水底不露面,一直喷毒血,放虫子,谁敢下水? 也就是碰上了张珂,夺走主场优势,又是河神,河水比他龙根还听话,只要时不时的截断水流,让毒血跟虫子没办法扩散,更不能逆流而上。 张珂远远看着! 他龙躯去近身搏杀效率肯定更快,但就只是看着。 劣势想翻盘才搏命呢, 优势,谁贪刀啊? 又没有速通成就拿,拼什么命啊! 在张珂精湛的榨干手艺下,鲶鱼精,从大口喷,到淅淅沥沥两三滴。 看着鲶鱼妖精神萎靡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存货了,但作为狡诈的外乡人,张珂还是从上游拆了几百吨卵石,然后开始注水。 渐渐地,水底,一个围绕鲶鱼精的旋涡逐渐成型。 而此时,张珂也推了一把,将身后众多的卵石推进了旋涡中。 于是,鲶鱼妖陷入了地狱! 它本来就不擅长正面争斗, 更被张珂几乎榨干了全部的存货。 黔驴技穷! 高速旋转的旋涡中,混杂了大量的卵石,形成了一座大明版的球磨机,而鲶鱼妖就是被磨的那块材料,被固定在旋涡内,高速加工着。 只一瞬间,表面的鱼皮鱼肉就被捶打糜烂,而鲶鱼妖也第一次发出痛苦的嚎叫! 张珂皱眉,龙爪轻点。 旋涡中的一部分卵石,瞬间离开了原本的轨道,直接从张开的嘴里灌满了鲶鱼妖的肚子,将它撑圆。 然后,旋涡加速, 内外的卵石开始更快的研磨起来。 鱼皮,鱼肉,内脏再到骨骼! 看着飘荡在漩涡中的红色絮状物,张珂仍旧不放心,继续转了一会儿才松开了河水的控制权。 河神平息了他的怒火, 汹涌的巨浪也即刻停下,浑河再次恢复了之前平缓的模样。 而与此同时,伴随着鲶鱼妖的死去,满是泥泞河底钻出一个个阴魂。 从几个,到几十,上百, 最后足有上千阴魂,他们聚集在河底。 隔了几分钟, 他们脸上茫然而痛苦的表情才渐渐平复,而后抬头看着水中的张珂,有些惊诧,但又觉得理所当然。 河神嘛,是龙王爷那不是再正常不过? 跪在地上,恭敬地磕了几个头。 既是看到神灵的尊重,也是对脱离苦海的感恩,随后便汇入人群,在张珂的放任下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直到他们消失在感知中,张珂才缓舒了一口气。 作为新时代的河神,他才不会留着这些阴魂在自己的地盘当什么地缚灵,整的阴森森。 之后等他腾出手来河底的那些尸骨也都得安排人手扔出去。 tm什么破烂都往我家扔! ? 等等——张珂回过味来。 就算正常情况,一条河每年都得淹死几个人,那也不至于有上万具尸骨啊? 这算算,都得追溯到炎黄时代去了。 当然,游戏背景是讲神话的,自然时间也不能跟现实一样算,但....这有点太多了吧? 张珂想着,召唤出河神印玺,翻看着过去的记录,然后.... 祭祀, 数量堪称恐怖的祭祀。 正常年景,三五次都算正常,遇到大旱,洪水或自然,或人为的意外更是规模庞大。 而且,关键这tm还是官府主张的。 童男童女上上等,二八芳龄的少女算中等,再凑不够就随机抓取了,抽到谁算谁。 再加上村镇之间,偶尔..... 从前朝开始,日积月累下来,就成了他看到的。 关键,在张珂看到的记录里,这些祭祀得到的回应寥寥,因为上一任河神都没几百年了,但人们仍然照旧。 从过往的记载中挣脱出来,张珂有些沉默。 他记得在某呼,以及其他论坛里看到过很多要是穿越古代,会如何如何的。 现在,他就很想把这些人拽到游戏里,问问他们还yy么? 这还是大明,封建帝国的巅峰! 压下起伏的心绪,张珂想继续一鼓作气,趁着这段时间,再多发育一下,彻底打通掌控整个浑河。 到时候,有多余的时间就侵蚀,兼并附近的支流,就算被官府直接找上门,他也有反抗的力量,不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一阵恍惚。 再睁开眼,已经回到了现实的宿舍。 ...... “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张珂的导员,一个比他大两届但留校的学长松了口气: “前天,就业指导那边告诉我说你把面试都推了,短信,电话一直都不接,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就过来看看。” 一边说着,一边观望着宿舍内的一切,尤其是角落的地方。 没办法, 在学校里,除了研究僧外,最危险的就是这些大四要毕业的学生了。 各种看起来算不上大的问题,都能让他们去天台吹吹风。 吹风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千万别自由落体啊! 不然,...可能没事,他这个小小的导员可承担不了这责任。 第十章 餐风饮露(喝风版) 事实证明,在学校,一旦跟天台牵扯上了联系,那你接下来做什么都一帆风顺。 不管怎么说,拒绝面试总是绕不过去的坎,张珂总不能说他不做人了吧? 而导员也像是抓住了什么,毕竟之前还挺积极向上的,结果没两天突然开始摆烂,你说没出问题这谁信啊! 在找借口都劝不了导员想搬进他宿舍的心之后, 张珂索性提出了自己要出去住的要求。 “出去住?选好房子了吗?我有一个朋友正好是干中介的,我叫他帮你选!” 热情的导员根本没给张珂拒绝的机会,立马打电话交了朋友然后开车带上张珂。 只是半天的时间, 张珂就搬到了离学校有十多公里外的一个小区里,两室一厅,水电全免,一月一千七,押一付一。包括学校里的东西,批条什么全都一起放在了出租房里。 上次看导员这么效率还是开学收学费的时候。 安置好张珂,导员就带着他的朋友离开了房间,等走出电梯,酷暑的高温来袭他皱了皱眉: “刚才也没觉得有这么热啊!” “今天一直都是这个温度,你没病吧?”中介呛了他一句,然后抬头看了眼楼上: “不过也能理解,你这个学生好像确实有点不正常,现在送出来...至少不会影响到你工作了!” “唉!” 嘴巴蠕动了几下,导员最终叹了口气。 确实,能不影响到自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至于张珂.....只能希望他内心强大,能自己走出来了。 而此时,站在阳台前的张珂才退回房间,心底压抑的紧张也消散了些许。 刚才,从宿舍往外搬开始,导员就一直在往他这边靠,吓的张珂都以为这家伙发现了什么,好几次屏住呼吸,甚至脑子里都忍不住开始回想柯南,十宗罪,白夜追凶,汉尼拔....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但能这么快从学校里搬出来也是件好事,至少,类似的情况不会再轻易出现了。 不过话说回来,好像发现了游戏的新功能! 之前张珂就有想过,他在游戏里的时候,现实中的自己怎么办? 毕竟,连续两次退出游戏,时间都发生了变化。 现在看来,他在游戏中的时候,现实的身体有游戏托管着,像这次导员刚上楼自己就被强制退出了游戏。 中间缓冲的时间都足够某些人打一发的了。 坐下来,没有马上再进入游戏,拿出手机点了份外卖,然后看着手机里的日历怔怔出神。 他记得获得游戏那天是3号,而现在是5号。 刨除掉中间被踢下线外,游戏中十天差不多相当于现实里的一天? 十比一的速度, 不过想想,好像也没什么骚操作的机会... 毕竟,相比于给现实创造收益,不如游戏里通关一次副本。 看他现在,饿了一整天肠胃都没有一丁点的反应,甚至还觉得精力充沛! 如果不是他觉得自己应该吃点东西的话,光喝风就饱了。 西北风,填饱肚子,东南风,强身健体..... 伴随着他的呼吸,风中的精华被呼吸到肺部,再经过血管运送到全身,温养,强化身体。 速度很慢,但胜在稳定! 即便是在游戏中,身体也会自主呼吸,然后缓慢的变强! 相比之下,在游戏里张珂也挖掘过龙魂的记忆,包括河神印玺中留下的记录,也获得了一些“知识”可以修行,但前者适用于龙,后者倒是有人能用的,但看了一眼他就放弃了。 没办法,人想修行最开始都得百日筑基,筑基成功才能练气.....而且这还是一次成功! 一百天,光看时间就放弃了,更别说后面堪称复杂的仪式跟备注。 相比之下,游戏给的技能省时省力还省钱! 在遇到瓶颈,或者更好的方案前,张珂没想过去尝新,至于记忆里其他的“知识”,更不值得他浪费时间,主次顺序他是分得清的,目前来说游戏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得让位。 至于现实生活,游戏总不可能没有变现手段吧? 实在不行,就去当个网红。 靠着呼风的手艺,当个神神叨叨的大师,然后开直播,接广告,恰米,能被富婆包养更好,最好有钱给钱,平时不联,的那种。 速战速决,吃完饭,张珂反锁了房门拉上窗帘,坐在客厅里,进入了游戏。 ...... ...... 傍晚,残阳映照下的浑河一片通红。 远离村庄,往日偏僻宁静的河神小庙,今日格外热闹。 周围村镇的村民,村老,官府大小官吏,甚至在其中还有佛道两家的身影。 重新上线,正准备继续沿河而下的张珂就感应到了这一幕,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的怀疑是自己不经意遗漏了什么被找上门来了,但很快摇摇头。 如果他真的暴露了,那那些村民出现在这干嘛? 而且领头的也绝不会是道士,而是姚广孝那个老和尚,率领佛道两家,甚至还会大军开道封锁河口... 绕着河道,来回巡视了十多遍,确定不是老和尚跟上来之后,张珂有些好奇。 排除了暴死的可能之后,张珂学着印玺里的方法,法力运转下拟态成了一个读书人的样子。 避过那些乱张望的人,小心的潜入到人群中。 “哎,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穿着有些不合身,甚至浆洗发白衣服的村民,回过头看了眼张珂,眼中的不满瞬间化作畏惧,有些讨好的说道:“这不是昨天河神爷发怒了,老爷们今天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希望别太坏,要不然,可就遭殃了!” 说着,他有些紧张的向四周张望了下,随后拘谨的往张珂身旁凑了凑,压低声音道:“看您不是我们这的人吧?这热闹看看就算了,今晚就别在附近停留了,赶紧南下去吧!” “要不然.....说不好,书生你就摊上大麻烦了!” 是劝解,但在村民心里,张珂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他活这么大了,还没见过河神发怒,不过听村里的老人们提起过,过去也有过几次,每次都得献上血食才算过去。 第十一章 你最好真的是在说车 民众是善良的,但也是愚昧的。 在跟张珂攀谈的时候,村民也侧耳倾听着前方村老跟县官们的对话。 最差的情况依然发生了,因为他隐约听到了祸事,河神发怒,摊派等字眼,在他心里一场盛大的祭祀已然无法避免,而祭河神需要的除了三牲之外,各村各镇也被要求凑人出来。 人选上也是有说法的,总角的童男女是第一等,未婚的少女,读书人,武夫是第二等,第三等的就是等死的犯人,以及犯了村规奸夫淫妇...... 村民虽然好心的提醒,但在他心里同样存了利用的心思。 到时候如果.... 那这个凑热闹的外乡人肯定会被抓起来献给河神,在这之前他也好叫自家姑娘小子早早上山躲起来。 而这时候,周围的人也发现了跟村民攀谈的张珂,他们笑着道: “唉,张狗子,你这哪认识的读书人啊?” “是啊,你小子也有这狗运?” “别别别,跟我可没关系,这老爷人是自己过来的!”看着周围人一个个看过来,村民讪笑着摆着手:“那叫什么,游学,对,兴许是外地来游学的吧!” “哦!”听着这话,边上被人群的动静吸引了的官吏带上几个衙役走了过来,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我还从没听过,有人游学往边关来的。” “籍贯何地啊?有什么功名在身?路引拿来看看?” “这个不重要!”张珂摇了摇头,他从哪儿变路引出来啊,早知道就换个身份了,他尝试着转移话题:“我看....” “看什么,路引拿不出来,连籍贯都不敢说!” “哪儿来的逃犯,也敢在爷面前装读书人!”官吏脸色一变:“上,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艹” 看着拔出刀来的衙役,以及周围眼神变的不善的村民。 张珂忍不住骂了句国粹, 破游戏不讲武德! 只是村民,小官,凑数的npC这么真实干嘛,还让不让人玩了啊! 看着迅速将自己包围起来的衙役们,张珂无奈只能化作一滩流水流回了河边。 重新凝聚成型, 看着收到了惊吓的人群,他漠然的说道:“浑河变动与你们无关,祭祀更不需要!” “没什么事就散了吧,对了,天黑以后不要靠近河边!” 说完,张珂也不管人群是什么反应,转身就回到了河里。 虽然,这些人不过是游戏里的npC, 但如果不是必要的话,张珂也不想随心所欲,毕竟游戏真实的有些过分了,真要是养成了漠视生命的习惯,回到现实里他怕控制不住自己。 到时候,动不动就想着杀人灭口,也过分生草了。 当然,不想杀人,也并不意味着张珂想跟游戏里的npC们扯上什么关系。 他做他的任务,你当你的大明人。 做任务才是重中之重,没事儿谁想着在游戏里作威作福啊! 张珂倒是拍拍屁股走了,他身后的人群面面相觑。 其中,县令对着跟前的道士和尚开口:“几位高功,法师,您们看这究竟是河神的旨意,还是.....” “不瞒诸位,这过去年年上祭,能保风调雨顺的年头少之又少,底下的村镇早有怨言了。这要真是河神....断了祭祀是万万不敢的,但能去掉人祭,也是天大的好事啊!” 不光事好,本官借此今年的考评绝对上上! 如果再运作一番....,调任,升官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县令也只是想想,具体还得靠这些和尚道士。 再说了,自从前元夺得九州,把草原上那一套传播起来后,自大汉开始被打落阴沟里的人殉,人祭就又从阴沟里爬了出来,更何况洪武帝他老人家承认了前元是正统。 当时是为了接收元朝的财产,但等稳定之后,那些一起承袭来东西却成了一把把利刃捅在了普通人的心口。 而一直暗地里互相排挤的道士跟和尚们,此刻也是凝重的点了点头,开始各自准备起来,毕竟这件事要是真的不光对县令,对浑河两岸的人都是天大的好事,甚至还包括他们! 和尚心里火热着,连悲悯惯了的脸上也多出了几分红润:“大人放心,我等一定会尽心竭力!确定了真是河神的意思,会派人立马通知你的。” 县令点点头:“那就拜托大师,还有诸位高功了。” ...... ...... 浑河 中上游交界的地方,张珂踩在自己龙躯的头顶,面前的河神印玺悬空浮立着。 他的感知在印玺的帮助下开始逐渐的扩散,他的气息正在逐步的跟浑河融合在一起。 在他的感召下,不管是河水,还是鱼虾,都理所当然的接受了张珂在它们的身上打下自己的印记,而同时水中的精华,鱼虾的体内的某种东西,也混在水中朝着他输送过来。 起初就看到河底泛起星星点点,水蓝色的光点,宛若星河般灿烂。 随后是涓涓细流, 到了后面,一股股“溪流”汇聚在一起,在河底搅起了一股暗流。 到面前后,分作两份融入了他的龙魂跟身躯,而张珂也像是一个大漏斗一样,张开大嘴来者不拒的吞吃着来自浑河的馈赠。 这个时候,张珂还想到了现实。 换成是小说里的主角,不是吞吐日月精华,就是御女飞升,而自己西北风跟饮水饱,他都享受过了。 想想莫名的有些心酸! 水流越来越大,张珂所在的位置形成了一个水下旋涡,夜色下漆黑的河底,撒发着莹莹蓝光。 在这期间,不论是和尚还是道士,都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但是没有人上来阻止。 反倒神色激动的坐下来,打坐修行。 你说问河神的法会? 那是什么玩意儿啊! 问河神哪儿有自己的修行重要,要知道从大宋覆灭在崖州,神州法统自五胡乱华之后再次被蛮夷摧残。大明虽然结束了汉人沦为奴隶的惨剧,但几百年间神州法统也就只剩一口气了。 法统消亡,代表的是自三皇五帝起,建立的神州体系的崩塌。 它一旦消失不见,那从古老时代传下来的一切法脉,神鬼之流都如同昨日黄花一般,随风消散。 甚至就连神州得在这场灾劫中覆灭,直到下一次秩序的建立。 原本,在法统崩塌的当下,天地灵机也在迅速的消散,修行也变得愈发艰难,成仙作佛更是遥不可及。 但现在,在这靠近边关的大·同府却出现了名山大川都很难一见的充沛灵机,这让“穷困”了许久的和尚跟道爷们根本控制不住,理智?你让我怎么理智? ...... 等到午夜,张珂才终于打了个饱嗝,从吞吐的沉迷中回过神来。 收起河神印玺, 他缓缓的呼出一口气 “哗啦!” 突然水底的动静惊扰到了张珂,抬起头就看到让人震撼的一幕。 数不尽的鱼虾,密密麻麻的围绕在他身旁的河道里。 越靠近他的位置越是拥挤,鱼虾龟鳖全都贴靠在一起,但却没有丝毫要厮杀,争斗起来的迹象。 所有的水族都安静的浮在水中,张嘴呼吸着。 尤其是张珂最后吐出的那口气,像是丝丝缕缕的白雾一般飘散在水中,这一刻全部的水族都隐约有些沸腾,但却摄于张珂的威慑,只能张口死命的呼吸着。 张珂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将白雾吮吸到肚子里的水族,下一刻身形猛的膨胀起来。 与此同时,呆滞死板的眼睛也出现了些许灵动。 瞬间,一条两三米的大鱼出现在眼前。 这要是让那些钓鱼佬看到,还不得激动的晕过去啊? 张珂还注意到了在上游,河神庙的岸边,一群和尚道士对着河流坐下来打坐修行。 甚至,在更远处,岸边的一些土崖上,树林里大大小小的动物们都对着浑河的方向蹲下来,老老实实的吞吐着。 好家伙,辛苦我一个,幸福千万家是吧? 当然也只是吐槽, 水族也好,动物也罢,甚至是那些道士跟和尚吸走的也只是张珂吞吐之后排斥出体外的“废物”。 对他来说没用的东西,别人拿来怎么用都无所谓。 而且张珂也不是全被白嫖, 水族也好,动物也罢,伴随着它们的汲取,一缕微不可查的联系出现在张珂跟它们之间,尤其是前者。 至于那些和尚道士,倒是暂时没有变化.... 不过,这些比起他自身来说都不重要。 经过半天的交互,他的龙魂再度凝实了许多。 现在,他感觉自己跟活人也没什么差别,不用龙珠跟河神印玺的保护,出游在外并不会再像最初那样莫名的滋生惶恐,更不会稀里糊涂被一群阴魂带下黄泉。 不惧寒风,不会迷失, 按照河神印玺里的知识,这应该叫做阴神。 以人类正常的修行,百日筑基之后是练气,炼化食物的精,化作自己的气,培养到温养全身之后可以开始采取外界的气,日月精华,山水灵机,将外界的生机凝聚到自身,等身躯容纳到一个极限,气自然会滋养魂魄,然后三魂七魄归一成就阴神。 百日筑基,练气,采气,阴神,阳神..... 而这前四个阶层也对应了印玺中,神灵的九跟八两个品级。 换句话说,张珂现在已经达到了浑河河神本身能够碰触到的上限,再想更进一步要么在河底日积月累,要么就去兼并更多的水脉。 而作为玩家,张珂当然选第二个。 开自家的车,哪有抢别人的爽? 第十二章 坏了,我成替身了 消化了鲶鱼妖死后留下来的遗产,张珂继续开始了征途。 他一动,水底波涛汹涌,正沉浸在快感中的水族纷纷被惊醒过来,看着张珂似乎要离开的举动,纷纷摆动着尾巴要跟上来出一份力,但被他阻止。 对他来说,河里的就是自己的财产。 这些刚因为自己收益的水族跟着自己明显排不上用场,甚至当个拉拉队都嫌它们碍事儿。 张珂看好的是它们的未来,那么,既然大明人都能修行,那日后自己养一群虾兵蟹将,甚至螺女,蚌女之类的水产也不过分吧? 当然,他未必能等到那时候,毕竟这只是个新手副本。 但这总是一份经验,等到日后,碰上时间长的副本,或者干脆在现实里都养一堆人外娘,满足一下作为lsp的小小心愿。 随着张珂意识的波动,整条浑河的流速突的加快。 流水滔滔,卷起了浪花,也吹散了河上漂浮着的淡淡白雾。 “咳,咳咳,发生什么事了?” 活跃的灵机突然消散,醒过来的和尚道士们一个个双眼通红,怒冲冲的,结果下一刻便看到了异常的浑河。 其中,一个道士皱着眉:“这河神在干什么?” “先前,紫禁城那边失手,让跑走的龙子在北边掀起一场洪涝,紊乱了北边的水脉。” “最近,不管天上还是地下都是雨水稀缺的时节,这河神不管不顾的抬高水量,在想什么?” “用干了浑河,把祂这个河神填进去都不够!” 道士心中怨怼, 没办法,在江河日下的环境里,好不容易碰到这么旺盛的灵机,久违的沉浸在修行中。 刚刚,甚至还在想,说不准能借这件事重新抬升灵机,稳定法统,重新续接成仙路呢! 当然,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妄想,但人嘛,总得有点盼头。不然,在知道法统将倾,前路断绝的时候,估计就疯了。 但,眼看着自己的未来要伸手掐死他,这怎么忍得住,也就是他感觉自己不够河神一拳打的,不然早跳下去问问对方有几个妈,敢这么玩弄道爷! 打打杀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平日里互相看不顺眼的和尚道士们,现在分外的和谐,互相帮衬着搭建了一座法坛,想来安抚河神。 正在河里操纵着水势,要一鼓作气拿下整条浑河的张珂,突然感觉到河神印玺一颤。 随着他的感知,一道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是一篇文言文,但内容过于绕口,每个字张珂能看得懂它们,但联起来的意思就不知道了,只能靠着九年义务教育的底子去似懂非懂的翻译。 大意是一篇安抚神灵的祷文, 叫他不要太折腾自己,不然浑河水干了他这个河神下场也不太好, 如果真有什么事,可以安排他们去跑腿,和尚道士们毫无怨言,当然,作为交换,他们也希望河神能够多苦一苦,多多耕耘自家地盘..... “呸,都在想屁吃!” 好嘛,现实不给资本家打工,结果到游戏里给npC打工是吧? 可真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 祷文送出去了,结果却像石沉大海一样。 浑河非但没有缓下来的趋势,反倒加快了动作,续起一层层巨浪朝着下游蜂拥而去。 见状,和尚道士们也只能叹口气, 没办法,享受过灵机充沛的他们,已经半自愿的被绑上了船,对未来但凡有点想法,就不会坐视河神出事,无奈的收拾东西跟着一起去下游看看。 同时,打发身旁的弟子们去城里,找县令说清楚。 尽管,他们不觉得河神会这么混不吝,在大明国势正盛的时候掀起洪水,但毕竟非我族类,多点防备心总是好的! 当然,不光是县令,一起通知到的还有各自的师门,毕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再说他们可不觉得对面的这群秃驴/牛鼻子能甘心分享! 而看着这些和尚道士,牛皮糖一样的黏上来。 张珂也很烦躁, 早知道,就不去多管闲事,让这些愚民去祭祀,反正只是些npC,只要自己不去享受祭祀就是。 但想到印玺里的记录,以及河底淤泥下一具具矮小的尸骨。 张珂叹了口气。 随着时间的退役。 浪头愈发的高涨。 张珂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跨过了中下游的分界,一脚揣进了自己的掌控区外。 裹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强势接管下游河段。 带着他气息的河水像一条条脱笼恶犬,满怀恶意的翻找着河道里的每一个角落,刮地三尺,水底的石墩子都得被它们打个趔趄。 然后再骂骂咧咧的继续向前! 张珂跟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交互之后的河水,开始变得灵动起来。 看到这一幕,他的心里有些痒痒的。 想尝试一下骚操作,于是,河底,一辆辆土黄色的半透明泥头车出现了,势不可挡的气势扑面而来。 这可不是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撞上人是真能创死人的。 当然,相比起“开泥头车”,张珂还是更怀念先前的“球磨机”。 只要卷起旋涡,不管什么东西扔进去,都撑不到活着出来,自然的伟力,在开发后可比法术直接,有用的多了。 当然,后遗症也挺大的。 挖了一次,上游的卵石存量下降一半,再来一次以后再想玩就有的等了。 想着,前面的河水忽然传来了反馈, 张珂的意识跟上前去,却看到了有些骇人的一幕。 一具被水浸泡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尸体,正在水底疯狂挣扎着,而在它的身上爬满了各种粉色,肉色的长虫。 数不清的虫子在他泡发的身体里钻孔,吞吃着它身上所剩不多的腐肉,甚至一些不满足的还试着往骨骼里探索。 这骇人的一幕,看得张珂脸都变色了。 耳朵,眼睛,鼻孔里全都是蠕动的长虫。 即便,对方伸手撕下来一条,也能看到它的口器仍留在血肉上,并没有被一起拔下来。 惊骇中,张珂能感觉到,就是这家伙占据了下游,让自己不能通感整个浑河,但看着被寄生虫折磨的生不如死的尸体,他有些后怕。 鲶鱼妖是死了的, 但它留下来的这些虫子,却还能把河里的一霸折磨成这个样子。 他之前要是为了图快, 是不是,也有可能.....输感觉不太可能,但自己的龙躯可能要再少点零件了。 实在是看不下去,这寄生的场面,同样张珂也不太想自己动手处理,抬抬手河水将二者冲上了岸。 然后,后续赶来的和尚道士们就看到了这扭曲的一幕。 场面短暂的凝滞后,几个年轻人趴在地上一边干呕一边向后倒退,那些年纪大的也是脸色酱紫,一副强忍着的模样。 “......” 在一番手忙脚乱,勉强接受了这一切之后,他们无奈道:“收拾一下,起法坛吧,这些邪物已经不能随便处理了!” “阿弥陀佛,一个篡位的伪神,一群吸血食肉的虫怪...”和尚道:“只能等到正午,借阳火烧了去,再净化这片土地,这要麻烦诸位了!” “稍后,贫僧会去城里,让县令召集大夫商讨一下,检查一下村民们的情况,希望别太严重...... 不过,最近这浑河水是不能拿来饮用了。” 说着,苦笑道:“我算看明白了,这位的好处也不是白拿的!” 张珂:“???” 好家伙,不愧是没头发的,白嫖这一行是被你研究明白了啊? 真就吃你的喝你的,最后来一句施主,我佛慈悲,但你还欠缺了些许佛缘? 张珂听着撇撇嘴,甚至还嫌不够的把一些河流里剩下的虫子统统冲到岸边,而后又考虑到反正一把火烧也是烧,河里一些散发着浓重怨气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也被他扔了上去。 原本他还想着把那些尸骨也一起处理了,但看着瑟瑟发抖的和尚跟道士们,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先让他们缓缓,反正这些尸骨的地缚灵都被他一股脑的送去了黄泉,只剩下些骨头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等到这些事处理完,再摊派给他们,而再之后还有沉溺在河道下深处的那些诡异玩意儿,反正被白嫖是不可能的,只有他能白嫖别人。 然而, 让张珂没想到的是,他所谓的有所保留,对这些和尚跟道士们来说还是太恐怖了。 打死个谋夺河神权柄的尸怪,就已经需要上报大·同府了,更别提尸妖,水猴子,一些吃过血食的水妖等等,一件件累加起来看得县令都额头冒汗,双腿颤颤。 几乎没敢停留,这份案卷被迅速送往大同·府,然后当天再次启程送往京城,递到了大明皇帝以及百官的面前。 当潜规则被摆到明面上之后,就成了引火烧身的东西。 隔日,大同·府被问责,县令被押往京城。 而与此同时,两万大军即刻背上,同时圣旨诏令道门三山出人解决。 于是,半个多月后,刚刚吞并了浑河其他细小支流的张珂瞬间遭到了来自大明皇帝的重拳。 同一天,浑河上游被截断;下游立起一座石桥,桥下一把斩龙剑散发着森冷的剑气;一座巨大的法坛拔地而起; 同一天,电闪雷鸣下,浑河中一条真龙兴洪踏浪,引浑河水席卷两岸上万亩土地后被雷电劈死在旷野,残存的龙骨当天被拆解后一部分送往三山,一部分送往京城。 而在被人把龙魂抽出来,彻底弄死之前,张珂看到了失去了他镇压的浑河,河底那些被埋葬的诡异玩意正蠢蠢欲动着。 头顶,原本正在消散的乌云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然后反倒开始浓厚起来.... 不过,伴随着张珂的死亡,这一切场景都被冻结。 【玩家已死亡,游戏结束】 【检测到存档功能损坏,游戏重启中....】 【重启时间六小时,重启时间内玩家不可停留在游戏内!】 ...... ...... “呼!” 昏暗的房间里,张珂猛地抽搐了一下。 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确认脑袋还在上面后松了口气。 太过真实的死亡,即便游戏削弱了部分,但仍然让他心有余悸。 而且醒过来后,愈发敏锐的感觉下,他发现自己有些空虚。 虚弱, 有一点点,不过不重要。 就算身体健康,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差别。他现在只想躺在沙发上静静地待会儿,缓和一下精神的创伤,顺便点份外卖。 可惜张珂不抽烟,不然现在恰一支香烟应该是最合适的,然后再顺便嘴两句游戏。 一个游戏,做这么真实的死亡感受,还能让人好好玩耍吗? 作为玩家,最大的优势不就是敢上敢送吗? 一个章节,一遍过不去就两遍,两遍不行三遍,再不行熬个通宵,这总行了吧? 结果,到了他这里直接把玩家能无限复活的Bug给修复了。 别说是六小时,再来六小时的冷却张珂都觉得丝毫不过分。 毕竟死亡的恐惧,不是亲身经历根本无法感同身受。 他要是敢压着规则,在游戏里不断的试探可能很快就会把自己玩出事。 而且不光是机制的问题,副本里的npC也智能的有些过分了,只是作的出了格了点,就被群起而攻,遭到了饱和轰炸。 一群道士,一点道理都不讲的,上来就强行分享他的主场权限,限制活动范围,再关门打狗。 似曾相识的操作,当初张珂怎么玩弄鲶鱼妖的,这次换个类似的方式,被人玩弄。 而且,不扔给和尚道士,那堆寄生虫他真的没太好的处理方式,除非冲出浑河,让它们滚出自己的地盘。 但,以后怎么办?总要再碰到的。 况且,看那群饿死鬼的样子,别等他掌控了浑河,向其他河流兼并的时候,得到的都是一条条死气沉沉的水脉。 当然,有官府,有和尚跟道士,更有那些强大的神灵们存在,些许虫子不是什么麻烦。 但问题来了,怎么确定,追根溯源之后,官府不会再集结三山道门,关起门来痛打自己? 话说,能跟道门合作吗? 突然想起来,那些道士刚开始可不是这气势汹汹的模样..... 如果能把他们变成自己人呢? 那能不能帮张珂欺上....咳咳,从中转圜? 毕竟,有相同的利益,就有成为朋友的可能。 他们想张珂吞吐间产生的灵机,张珂也想要本地人来当带路党。 感觉可以试试,不过总感觉遗漏了什么。 第十三章 风之眼 等待的过程是难熬的,即便刚死过一次出来,脑袋晃荡的想吐。 他也想爬起来,再喊一声我爱游戏! 没办法,等外卖的过程中摸摸自己的腹肌,再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愈发陌生而帅气的脸庞。 张珂的防线,不经意就被自己攻破了! 游戏有什么错,它没错! 错的只是那些狡猾的本地人! 是的,没错。 不过,在继续去攻略这些本地人之前,最好还是先吃个饭,再去某音看会儿雪白的大腿子。 这个更快乐! 然后一刷就是半个小时,要不是外卖到了张珂还能刷更久。 ...... 是夜, 等到人们全都熟睡以后,张珂悄然来到站在阳台上。 呼吸着窗外的空气,微风轻轻将他包裹,随后张珂感觉到自己似乎多了一双眼睛。 透过风,张珂能“看”到整个小区,甚至周围的几片街区,有风的地方就有他的眼睛,耳朵,鼻子,只要他愿意,人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脱监视。 这是他刚刚醒来后,新感知到的能力。 为此,张珂还确认了游戏的面板,并没有出现变化。 像是,看不起,不够收录的模样。 但对张珂来说却格外的惊喜, 而且,在不断的尝试中他还发现自己能让风将他包裹起来。 虽然不能双脚离地,但却能减轻一部分自重,身体变得更加灵敏,动作变得更加轻盈,他相信,现在去跑道上跑一圈,不一定能突破人类极限,但时间绝对让人瞠目结舌。 更重要的是,随着呼吸,张珂能不断的恢复状态,体力源源不断。 根据峡谷相对论,我加速等于你减速 再配合源源不断的体力。 嗯,一种十六字方针的战法已经浮现在张珂的脑海中。 只可惜,现实没有游戏中那么方便, 他找不到合适的对手来确认自己的想法,甚至没有一个足够准确的前路来供他参考。 怎么做神? 或者说,怎么成为一个神? 这谁知道啊! 游戏里是借助龙族身份的便利,才能直接把篡夺的伪·神干掉,自己上马。 现实里,张珂只是一个普通人,不能直接感知到河神印玺,总不能去学着游戏里,找条河跳进去跟河水共鸣吧? 怕是还没找到节奏,隔天电视上就会传来某某河飘尸的新闻。 挠挠头, 所以说,总不能去某个博物馆里找吧? 找不到倒是还好说,可就怕万一找到了,到时候该怎么带出来呢? 或者干脆走信仰成神的路子。 但这个时代,谁信这玩意儿啊,也就山村里或许能试试,但更多的试试就逝世.....或者,当个网红?网络名人? 或许真的可行,毕竟年芳五十的大妈都能穿个皮套当萌妹子,还有一群人舔着,自己的身材跟颜值.....嗯,应该不会太难。 但,怎么保证自己不走上歪路,不会被这些粉丝们安一个涩涩的,像niuniu神教教主之类的职位。 一想到未来,可能会遇到坦克yy,更甚至南桐,张珂顿时觉得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 张珂想了半天,还是没什么能白嫖的思路。 毕竟,到了现代信仰神已经失去了存在的土壤,地域神没有信物跟身份,至于权柄神那不是张珂能想的,甚至游戏中的他也只涉足第二种。 但,当网红确实是一个思路, 虽然它不能让自己变强,但能让自己恰饭。 至少明面上来说,作为一个职业,算不上是一个无业游民,这点很重要! 毕竟,距离他大学毕业也就半个多月的时间了,这要再没点动静,他怕家里会询问,甚至夫妻俩直接杀过来,这.....没办法解释的。 倒不是张珂自私, 主要是难解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并不是所有人都盼望着你好的! 亲戚,邻居,一旦有一个起坏心思很容易就会把他暴露出来。 所以,张珂需要找个理由安抚好家里,至于学校这边。 说实话,一毕业除非能混在一起,不然没人认识你是谁! 所以,做一个网络创作者,既能恰饭,还能安抚家里,甚至再宣泄一下自己的情绪。 顺便,还可以帮他试探一下现实里的水究竟深不深。 一石数鸟! 简直不要太划算! 想着,张珂打开了B站,熟悉了下创作的流程之后架起来了手机,开始了第一次创作: 房间里, 张珂手里拿着一副扑克,而在他对面是几根被绳子拴起来吊在衣架上的黄瓜。 经过缜密的思考,他决定还是暂且以学习为主,飞牌切黄瓜,这在网上有不少人都做过他再做一次视频也再正常不过,当然最后再跟一点高难度。 这样既能吃到标题的热度,也能做下全网第一人。 张珂凝神静气,通过身边环绕的微风感知着整个房间的空气流动。 下一瞬,他的手指轻轻一弹,一张牌从他手指尖消失,只听到一声轻微的碰撞,随后吊着的黄瓜被一分两半。 接二连三的弹出扑克牌,在风的校准下,每一张都精准的切断了远处吊着的黄瓜。 直到第四张时,张珂深深的吐了口气,在他的感知中,一缕清风缠在了手中的牌上,伴随着他手指的用力,扑克牌在房间中绕过一圈惊人的弧线。 “咔!” 下一刻,绕了半圈的扑克牌从截然相反的方向插到黄瓜上。 看着自己的想法成功实现,从沉浸中脱离出来的张珂嘿笑了声。 一股满足的情绪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 他想到的,能炫技的方法还有很多,但总得循序渐进。 更何况,刚才风眼玩了太长时间,游戏的冷却时间快要过了。 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进入游戏,哪儿愿意为了不一定会有的观众浪费时间。 随后,他简单的用自带的剪切软件进行了一些基本的调整,然后就上传等待审核了,而张珂本人则是迅速躺到床上,闭上眼。 等待,最后几分钟过后。 张珂眼前一片漆黑,再睁眼,又回到了紫禁城外。 看着熟悉的环境,果断的潜入水底远遁,一路上边搜集自己身躯的零件,边前往浑河.... 第十四章 盛宴 暗中观察着,等到“水猴子”从外面鬼祟的回来,等到它自以为安全了,开始着手吞食抢来的龙肉。 半截龙躯从天而降,砸穿了河神庙的屋顶。 阵阵烟尘中, 血盆大口之下,它被连皮带头骨的吞掉,伴随着让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 随后,一滩黑色的烂肉被吐了出来。 潜藏在暗中,一击毙命,随后带着无主的河神印玺落入浑河,张珂轻车熟路的开始炼化神位,这一次,他修改了形成,坐上神位的最开始就与浑河共鸣。 仅过了一夜,他就飞速变强,距离阴神也就差临门一脚而已。 而他的吞吐,也自然而然的惠及到了河中的水族以及两岸的动物,其中几个在他刻意的关照下,甚至初步拥有了智慧。 然后,就在张珂准备等自己跨入阴神之后,再以更小的代价一统浑河的时候。 意外来了! 看着面前几条草鲤,在它们的嘴巴里叼着几条近一米长的虫子,而他们此刻像是献宝一样努着嘴,想将嘴里的虫子献给张珂。 这是那条肥鲶鱼身上产的虫子吧? 鱼还吃虫子的吗? 下一刻,张珂眼前一亮,与此同时,一股水下暗流冲出上游,在鲶鱼妖的地盘转了一圈卷起上百只虫子,看着它们被鱼群分食,心中顿时热切起来。 怪不得, 老话常说,毒蛇出没之处,七步之内必有解药。 鲶鱼妖真要是那么厉害,那它跟它那些虫子们早就铺满了整条浑河,哪里会有三分的格局出现。 水里的鱼群就是平衡的关键, 而且要是留心的话,他应该早就发现的,整个浑河中游几十公里出了些小鱼小虾,大点的水族基本全都绝迹了。 直接找到了破关的线索, 让那些狡诈的当地人见鬼去吧! 这样的话,直接灭世大磨(水力球磨机)把鲶鱼妖粉碎了,再用它的徒子徒孙们解决了下游的尸妖,最后剩下的残渣直接困起来当做鱼食! 恕瑞玛你的皇帝回来啦! “轰隆隆!” 滚滚江水碾压而过, 猝不及防的鲶鱼妖直接被镇压在了河底,随后就是灭世大磨上场,将整个鲶鱼妖打成碎碎的鱼糜。 本想着将碎尸跟虫子一起冲走,但张珂注意到在他身后的那些草鱼跟鲤鱼们有些蠢蠢欲动。 放任几条游过去, 他发现,这些家伙,不光吃虫子,而且对鲶鱼妖的尸体还很感兴趣。 “真是废物利用.....还有什么是你们不吃的?” 有那么一瞬间,张珂感觉这个世界是这么的陌生。 哦,原来鱼都是杂食啊, 那没事了, 文盲居然是自己! 不过,有一说一,这个场面还是挺惊悚的,看着数百条草鲤鱼们在那儿清扫着鲶鱼妖的尸体,随后,其中一些逐渐的长出了四肢,身体也变的有些近似人类。 最可怖的还是那双眼睛, 在那双苍白的死鱼眼里, 张珂居然看到了智慧! 然后,就看到一个个跟剖腹产出来似的,长的有些畸形的鱼人用仰慕的眼神看着自己。 什么克苏鲁模板啊! 也就是在游戏里,即便是出了问题也有翻转重来的机会,换成现实,这些鱼人都不一定能活着.....不,它们都不会有机会去吃鲶鱼妖的尸体。 但现在已然这样了,也没有办法。 张珂召来几个鱼人,在自己面前在三确认,没有明显的恶劣变异,才松了口气,可能有的鱼就是这么变态吧! 挥挥手让它们回到鱼群当中去。 然后兴风作浪,驾驭着鲶鱼妖的遗产,一路横冲直撞的前往下游。 路上,张珂只要费点心,将那些不腐的尸体,开始怪异“畸形”的地缚灵.....将它们打磨成碎渣。 就有寄生虫跟鱼虾大军们一前一后,上前消灭罪证。 要不然说,单打独斗不上台面呢! 过分富裕的营养,催生着这些鱼虾跟先前的那些一样发生了异变,而这次五花八门的样子,让他开了眼的同时,也对刚才那批鱼人放心了。 原来,水族拟人后是真的丑啊! 好在那些蚌壳跟河螺们跟不上大军行进的速度,被张珂扔在了上游,给他的养成还算留下了些许希望。 就在这个时候,张珂驾驭着浪潮来到了下游,远远的看到了正苟苟祟祟想要偷跑的尸妖。 打不过就跑? 张珂按耐着心头的躁动。 先是操纵河底旋涡拖住了尸妖的动作,感受着水下传来的巨大动静,赶忙放开寄生虫们。 密密麻麻, 即便之前已经看了很长时间,但依旧没办法习惯,十多万条会蠕动的软体蠕虫,在你面前蜂拥开饭的场景。 而挣扎着想逃跑的尸妖,不得不张开腐臭的嘴巴喷吐毒液,再将那些扑上来的虫子抓断。 唯独有一点,在这期间它不止一次想要操纵河水帮自己解围,但却每每被权限更大的张珂压下河底的暗流。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虫子们突破防线是,落在它的身上开始撕咬,吮吸。 万虫噬心(场面)! 看着虫子在尸妖身上钻来钻去,不断的有个体被拽下来撕成几段,但下一瞬就有更多的虫子前仆后继的填满刚才的空缺。 它的惨状,让张珂都有些不忍直视。 虽然这是在游戏里,但真实的场景,亲眼观看,让他也感觉似乎有虫子在自己身上爬一样。 他推着水流,让双方向着下游飘荡,尽可能的远离自己。 这次,进入游戏后一时间看到的,超出自己承受上限的东西有点多。 张珂觉得,在这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估计都要达咩水产了! ....... 苦等了六天七夜, 一直作为掠阵的角色,等待着虫子将尸妖全部蚕食殆尽,又目睹鱼虾将这些虫子吃下消化。 浑河总算结束分裂,进入了大一统! 无视了岸边诉说着要挑个良辰吉日祭祀自己的县令, 张珂驾驭着浪潮返回了上游,受到一股感召的他拿出了河神印玺, 下一瞬,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自印玺上空浮现,与此同海量精华自河水中凝聚,汇聚成潺潺溪流自上而下,向着张珂缓缓流来....... 第十五章 新神登基! 当长期处于分裂,篡夺的浑河再次统一,张珂的意识忽然被拉远。 散入河中,更沿着河流蔓延。 没有任何预兆的,古老的黄土高原上忽然起风了! 迷蒙的雾气带着戚戚沥沥的雨滴从空中飘落, 洒落在大地上, 伴随着尘土,一同激荡的还有夹杂在雨水中的灵机。 在弥散的灵机下,纤薄的雾气也逐渐变得厚重,天空也逐渐变得模糊。 大雾中没有剧毒的颗粒,也没有潜藏的怪物,有的只有愈发充沛浓郁的灵机,伴随着和风吹拂,落在茫茫黄土地上,滋润着这片大地上的一切。 久旱逢甘霖, 野草开花,树木结果,在这早春之际,花木繁盛竟演绎出了七分盛夏之景。 而同时, 那些人类的牲畜,更是悄然间多了几分灵动。 一双双“呆板”的眼睛里,第一次被一种叫思考的东西所充斥! 低头咀嚼两口鲜草,思绪顿时被嘴里鲜美的草汁打断,不住的咀嚼间,先前智慧的火苗已然被抛在脑后。 而作为万灵之长的人类, 享受到的好处自然更多, 尤其是靠近浑河,被叫来准备祭祀的各村镇的老人们,凄苦的面色逐渐变得红润,苍白的银发下,发根深处隐约有了些许墨色..... 启迪灵智,枯木逢春! 万物生发! 一场堪称盛大的仪式,庆贺新神的诞生! 下一瞬间,张珂感到了一阵心悸, 随后,他便看到了一片密密麻麻,由一条条蓝,黄,红.....各种色彩织就的图画。 只是,这时候整副宏图却像是生病了一般,其上染着大片的灰白,而剩下的那些地方也仅有星星点点还泛着些色彩,像是命不久矣的模样...... 眼前的画面在迅速的消散, 临近破灭前一刻,张珂注意到了,在图绘的北边,有一条蓝色缎带正在灰白的色彩中耀耀发光。 画面中断, 意识再次连接上身体。 张珂就看到眼前正在被刷屏的游戏提示: 【你正式炼化-掌握了浑河】 【你就职浑河河神(八品)】 【神权:你掌握了河神的权柄,在浑河流域内你有权调动地下水脉,你拥有了部分幽冥权柄,你掌握了部分大地权柄】 检索到第三幕任务为可提交状态,你可以选择提交,也可以继续积累以求更丰盛的奖励。 【任务评价:下】 【奖励:玉髓x20,河神的记忆碎片(宋,宋,元)一道完整的传承(低于任务当前品级)随机技能抽取】 【是/否提交任务?】 【注意:任务提交后,副本将会进行十二小时的更新,除游戏外其他功能均可正常使用。】 “咕咚!” 收回瞪着通红的双眼,张珂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就这,真当干部受不了诱惑的啊! 选否,选否,选否! 但,紧跟着系统提示消失在眼前,张珂又恨不得打断自己这双爪子。 有点像是买了快递,结果又送到的人。 满心全是后悔! 玉髓暂且不说,没游戏的商店这货币目前就是个废物,但河神的记忆碎片啊! 要知道,张珂从河神印玺里获得的,仅是上一任,最多追溯到元,收获就已经填饱了他匮乏的底蕴,天文地理,神灵佛道无一不包,当然,因为胆子小,张珂并不敢在现实里随意尝试。 但知识,学到的就是自己的! 而且,他感觉自己在游戏里最容易带出去的也就只有知识了,剩下的其他全都得靠奖励来换..... 而奖励里提供的可有两个宋朝的老古董。 最关键的是,抽技能啊! 技能啊! 虽然是臭赌狗的抽奖,但看看先前获得的呼风,就知道张珂又多后悔。 虽然明知道攒着能等更多好东西, 就像是玩下棋的福星跟海盗,越是连败,最后开奖越刺激。 但,就是控制不住。 心里憋着火的他,看到那些悄悄从河底上来透气的诡东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去一个一脚! gdx, 真碍眼! 踹了几脚心情有点变好,于是张珂又脚贱的多踹了几下。 直到这些仓皇逃窜的,引起了河底更深处的波动, 隐约间察觉到一股股让他汗毛直竖的窥探,张珂冷静了下来,他想起了游戏开局的介绍。 该死的,不会真是字面意思吧? 这t “一,浑河是否还遵循跟洪武陛下的约定?” “二,尊神的祭祀是照旧,还是有所变更。” “三,敢问尊神的来历?” “.....” 其实本来还想确定些事, 但隐约觉察到有些许不对劲的感觉,县令还是选择了住口。 毕竟,朝廷命官的职责虽重,但他县令的脑袋也挺稀罕的。 第十六章 懂得都懂 一共三个问题,得到回答的只有前两个,至于第三个则被含糊其辞的糊弄了过去。 没有在河神这里得到一个满意答案的县令,仍然耐着性子等在一旁,等那些道士,和尚们“拜”过了神才一起离开。 “有些麻烦了!” 坐进马车,脱离了其他人的视线后,县令的的脸色猛然一变。 虽然这些和尚跟道士掩饰的很好,但眼底的兴奋之色却不是那么好隐藏的,尤其是那飘飘然的脚步,眼看着就要上天了,本老爷去楼里点两个花魁次日出来,也没那么飘忽。 他是个普通人没错, 但也知道,能让人年轻三五岁,是多大的诱惑! 纵观从先秦起,哪一代帝王的史书里,没有寻仙问道,求长生的故事? 皇帝都是如此,就更别说下面的人了。 只为了一个消息,倾家荡产都不足惜,更别提是切切实实的消息! 他的心底也不是没有些阴私的想法。 但,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这件事,坏就坏在这些和尚跟道士的身上,当初想的是河里出了什么妖怪,要他们来想个除妖的章程,结果到了现场一看是河神在兴风作浪。 刚想着发两份祭文,做场法事安抚下算了,毕竟往常也都是这么来的,献上三牲,了不起下去点童男女也能安分三五年,但谁曾想......事发了! 一场大雾,那些泥腿子们居然有病治病,没病养生,一些老不死的甚至头发根都变黑了,老爷我也才感觉年轻了三五岁,泥腿子们凭啥? 刚想试着捂盖子,但扭头却发现了和尚跟道士。 但想来想去发现朝廷似乎也不太靠得上? 如果一个乡野毛神跟这两种人搭上关系之后,摇身一变,就跟庙里的那些金身没什么两样了。 到那时,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至于伐山破庙? 不会真以为这玩意儿能对一个勾搭上两教的神灵有什么用吧?这个借口用在那些乡野之神,血食邪祭上一打一个准,但你试试去推了某个寺庙的罗汉金身?或者砸掉哪家道观的灵官像。 纵观历史上,敢向佛道两家下手的,基本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即便是当下的大明,消息传到朝廷,估计也得被人按下来,即便有什么动作也得慎之又慎。 懂得都懂,这其中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在马车上奋笔疾书,准备给朝廷上奏章的县令也知道,在京城那边有动静之前,这浑河附近就会破土动工,然后很快矗立起一座座寺庙跟道观,再然后大批和尚道士蜂拥而至。 当然,也不是没有好处。 至少,今后北边草原上的蛮子,跟野妖们大概是不敢越边了。 也可能,这大同·府,很快就会繁华起来.....但,这些跟老爷我都没关系啊? 甚至,说不准到时候消息传出去,下次年考老爷我就得升官,把这县令让给别人来坐。 “不行,我得做点什么!” ...... 吞吐着水·精,坐在一段阴沉木上,看着数百的蚌壳跟河螺在努力吞吐着他,排出来的灵机,但最终却遗憾的不能全部吃下,只能任由灵机飘散,便宜了等在外面的鱼虾。 无视了远处那些被冷落后,幽怨的死鱼眼。 张珂的大部分心神都系在眼前这片蚌螺养殖场上,甚至吸取之前的教训,为了防止自己的计划失败,他还着手用法力跟水·精渲染出一个个小人的模样。 从小到大,不论是年纪,还是胸怀..... “记住这些!”满意的看着周围一个个捏出来的小人,张珂语重心长:“别像那些玩意儿一样,长成残废,这才是河神老爷喜欢的样子。” “咕噜噜!” 一阵气泡从蚌壳里漂出,张珂就当它们懂了。 他倒也不是闲的只剩下养成了。 张珂也在等, 等佛道两家的诚意,等朝廷的反应! 没办法,见过了大明的面子,被天打雷劈之后还能硬着骨头再上的那纯是脑子有病。 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而且,你见哪个玩家在游戏里硬钢Boss的? 有能力的,恨不得外挂跟控制台都时刻开起来,一路冲冲冲的过关! 张珂要是有办法,他也想学乌鸦哥掀桌子,但现在不行,不想要被天打雷劈,再被抽筋扒皮最好还是从了这该死的生活。 跟npC低头,那不丢人! 而事实也证明了,自己上次会死,纯粹是他自己作的。 佛门跟道教,到底只是——,他一股脑的把尸妖,虫子都丢上岸,那事情性质就截然不同了。 为了这大同·府几十万百姓考虑,县令根本不考虑别的,直接上报朝廷,然后讨伐的队伍顺理成章的来把他轰成渣。 这次,波及范围只是浑河以内,最多涉及到两岸,但却没有一村一镇,甚至是半亩农田受损。要不是有几百个见证者,浑河水患这说出去谁信? 也就是这些人证,才让县令有机可乘,要不然的话,用不着张珂去做什么,佛道两家自然会发动他们扎根这片土地上千年的影响力,将这件事生生压下去。 等朝廷反应过来,那时候张珂说不准已然成了一个庞然大物! 不过, 现在也不晚! ...... ...... 是夜,大同·府。 夜色下,野外的官道,山路上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身影正在路上疾驰,明明只是两条腿儿,却跑出了一对骑兵的气势。 尤其是,当这些“飞人”路过时,周遭的山林,孤庙都像是被掐了脖子,平日里阴森可怖的氛围全然不见,甚至一些乱葬岗在今夜都是月明星稀。 欺软怕硬,不外如是。 不过,它们也不知道这些人的目的并不是自己,除非做的太过分,否则根本都懒得理会。 毕竟,天下的妖鬼,邪物多了去了,甚至那些淹没在历史下,被遗忘的玩意儿,也化作诡异时不时就能听到它们的消息。 真要是嫉恶如仇,佛道两家忙死都顾不过来,况且这他们也不是专业的,这天下,大大小小的神灵们才是正主,不过嘛.... 第十七章 鱼不能,至少不该 白天收到了大同·府的消息,当下,佛门也好,三山道门也罢,在短暂的磋商之后,纷纷有人离开了山门,星夜兼程前往北地边关。 当然没这么容易相信! 自从大元几乎挖断了九州的法统之后,这天下有多久再没新神诞生了? 原先的遗老们逐渐支撑不住,失去了踪影,只剩下神位空悬在那里。 他们也不是没有试过,但,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甚至还弄出了一些丑闻。 现在, 在北地的边关,远离中原的地方新冒出了一尊河神不说,一上任就能梳理水脉,吞吐灵机? 他们第一反应是不信。 甚至还想过,整个大同·府都沦陷了..... 但草原上的大元遗族们,远离当今陛下还来不及,哪儿会上赶着寇边。 犹豫之后,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他们这些人就是第一批,为了确定消息的真假。 一旦,真的,确定在边关有了一尊新神,那佛门也好,道教也罢,隔天就会派出更大的队伍。 要人给人,要物给物! 甚至,各家的真人,主持也会陆续下场。 只要能扶持起这一点星火来,那就还有的时间拖,祂矗在那,就不用每天都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哪天法统崩了,下一刻就是末法之劫接踵而至! 更多的, 没见到实物前还不太敢奢望。 至于张珂,等了几天,光看到人来人往了。 在自己的地盘上和尚跟道士们越聚越多,且随着时间气氛愈发的压抑。 每天一张嘴就是秃驴跟牛鼻子,互瞪两眼之后就坐下来辨法。 赢了的嘲讽一笑,然后到浑河岸边来,笑着给河里的水族(张珂)讲道。 输了的瞪着眼,扭头回去,隔天就有老一辈的人来找事儿,然后再辨法,再重复.....循环往复,矛盾越来积越大,张珂都担心下一刻就一言不合开始火并——甚至波及到自己,毕竟这件事他才是源头。 总有人,会秉承着得不到就毁掉的心思! 他一个小河神,夹杂在一群阳神起步的大佬群里,瑟瑟发抖几乎是每天的日常。 倒是河里的水族这些天跟着占了大便宜。 白天有佛道两家的大佬们亲自讲道, 晚上伴随着张珂吞吐灵机。 日以继夜,像是踏上了一条高速路,几乎每天样子都变一变,而且也愈发灵动,一些简单的命令也能够听懂并执行。 到第六天的时候, 张珂手下有了第一批的虾兵鱼将。 然后张珂派遣他们前往柳河,庄峪河,大峪河等浑河的各个支流,跟着虾兵鱼将身后是浑河水,借着虾兵鱼将扫清支流的时候顺手侵占河流,同样也是压阵。 哪方面如果真出了问题,他会第一时间携势而去,给对方当头一棒! 而在这过程中,岸上的双方并不阻止,甚至一些年轻的小辈被打发去了大同·府的商贾,乡绅家中,借助他们的影响力,拖慢朝廷的反应。 “秃驴,你靠不靠谱,我可听说了,京城那边已经知道了,估计契约很快就会送下来!” “阿弥陀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法统还在,除非他朱家自乱阵脚,不然这天下还是大明的天下,贫僧能做的也只是给几位善信些许建议,直接干预朝政,那无异于作死!” 说着,老和尚睁开眼,看向身侧:“按理说,这种事你们做起来比贫僧更方便,道门有近半的真人都在京城,那么多的达官显贵,稍稍出力就能将事情压下来!” “然后呢?等一场永乐大案?” 老秃驴,还想着翻身呢! 心中嗤笑着,猛的转头。 这个时候面前的浑河突然流快了些许,不久之后伴随着一声炸响,远方一个黑影被抛上了天空。 随着河水落下,一条锦鲤摔到了岸边。 河中,张珂踏水而来,随后在岸边看着被一群虾兵们按在地上,不断挣扎扭动的大锦鲤开口道:“虽然吃了我几个虾兵,但看在你没享用过血食的份儿上,给你个当狗的机会,怎么样?” “你休想!别以为.....” 锦鲤奋力挣扎着,巨大的力道让虾兵们差点按压不住,不过下一刻整条鱼都猛的僵住。 退出拟人,显现出龙魂真身的张珂轻抚着嘴边的龙须,幽幽道:“没关系,本太子,最不喜欢强迫鱼了,来虾将它礼送出浑河!” “等,等等!” 还没等张珂扭头,有鱼就迫不及待了。 “您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当太子殿下的狗,本神....啊不,是本鱼的荣幸!” “想好了在说话。”张珂摆摆手示意虾兵们退下,居高临下道:“这换个地方,以你的能力还能安稳做个河神,可跟我,顶多也就是个寻河将军,而且这辈子都得仰龙鼻息过活!” “嘿,嘿嘿,不敢奢求太子殿下的龙息,您赏小鱼一泡,小鱼都是三生有幸!” 好家伙,小樱花就是跟你学的是吧? 这幅舔狗的样子,看的张珂都浑身发麻,差点没忍住一脚踹上去。 赏赐是不可能赏赐的,一条破鲤鱼都想喝本河神的——在想屁吃! 不过,作为投靠的第一大将,张珂还是翻出了一滴龙血扔进了鱼嘴。 这是他搞死前任(水猴子),用从对方肚子里刨出来的那快龙肉,再让道士们帮忙提炼的龙血,一共三十六滴,以及六块如琉璃般的血肉精华。 三分之一给当做加工费给了道士,血肉精华拿来修补自己的身体,而龙血就留了下来。 现在刚好当做奖赏给出去。 下一瞬,锦鲤的身上染上了一层浅蓝的光芒,身上的血肉剧烈的动荡着,整条鱼也痛苦的挣扎起来。 新的鳞片自血肉中生长,顶起旧鳞,然后一股风吹过透明的鳞片逐渐染上了一层金红的色泽。 两根鱼须也长了出来, 变化最大的还是鳍跟尾巴,都变得纤细而长,在水中轻轻摆动,像是水袖舞动一般格外的漂亮。 当然,前提得忽略这玩意近五米的体型, 真要是出现在普通人面前,祥瑞是祥瑞,但在被定性前,估计得吓不少人。 几分钟后, 锦鲤从剧痛中回过神来,来回在水面上跳起,看清楚自己的样子后转头便拜:“汪汪!” 第十八章 请客,斩首,收下当狗! 你们听过鱼叫出狗的声音吗? 现在,张珂见过了,不仅是学狗叫,甚至那条如丝绸般飘逸的尾巴还在水里快速的甩动起来,兴奋的样子像极了欢迎主人回家的土狗。 怪! 特别的怪! “当狗只是玩笑话,日后你就当个巡河大将军,到我手底下听用,可好?”看着有些谄媚的锦鲤妖,张珂也一改先前的态度。 “全凭太子吩咐!”锦鲤妖也很上道,顺着话归顺了张珂。 “那,不知太子殿下现下掌管了多少水脉?” 其实张珂根本想不到,他的态度,让锦鲤妖心里是有多受宠若惊。 它从当初还是懵懂的小鲤鱼的时候,就不只一次听“人”说起水族路难,直到后来偶然救了几个被地缚灵拐下水的孩童,意外的被一个村子当做了这条小河河神祭祀,开了灵智才发现。 这已经不能算难了,前路断绝都不足以形容当下水族的环境。 水里的鱼虾不同于岸上的动物,它们想成精怪首先要做的不是修行,而是开启灵智。 要不然根本没办法修行! 除非,有天大的运气,找到了天材地宝,或是被人祭祀,再或者碰到了高人去当个观赏的宠物之类.....都说地上的妖怪们苦,天天有人喊着斩妖除魔,但看看水族! 地里黄的小白菜都没它们凄惨。 当然,过去不是这样的。 在过去,水族虽然卑微,但也有好多的出路。 出身高贵,长得好看的能去四海龙宫谋求出路;次一些的也会被含龙血脉的蛟龙等看上,再不济也有河神,湖神麾下的大将隔段时间就会在水域抛洒灵机,只要运气不是太差,在死前都能当个虾兵蟹将。 当然,跟四海龙宫里的虾兵蟹将没办法比,那都是大妖怪,但总好过浑浑噩噩被人端上餐桌。 但,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蛮子们闯了进来,然后祭祀的香火忽然停了下来,再之后就是一个个神庙关门,神位空悬,从那时起水族就走下坡路了,一直到现在。 像锦鲤在的这条河,这百余年间也就它一个运气好成了妖怪,但也只能勉强管这村前的一亩三分地,至于其他地方,那是那些地缚灵跟水底冤魂的地盘。 在这大环境下,张珂的出现无异于耶稣直接踹开了教徒的大门。 别说当巡河大将军了,就算真的是当狗又能怎样? 看看现在,只是摇摇尾巴就是鲤鱼跃龙门,被提纯了血脉,现如今咱可是高贵的龙鲤! “整个浑河,再加上附近的大小支流!”张珂不懂龙鲤妖兴奋的点,但他看好对方刚“通过面试”就要求上班的态度。 “那明白了,小妖现在就去熟悉一下!” “也行,带上它们,今后就都算你的手下了!” 张珂随意一指,就把几十个虾兵,连带着十多个鲤鱼人派给了龙鲤,有些受不了对方的眼神,说完话他就驾水离开了,只剩下兴冲冲的龙鲤妖带着自己新收的小弟扭头恶狠狠的扑向了河里。 本将军,今天要公报私仇啦! 咳咳,说错了,那个老乡开门呐,河神送温暖啦! ...... ...... 事实证明,带路党虽然很讨厌,但是真的好用! 原本计划一个月收复所有支流,一统整个浑河,结果在龙鲤的精准打击——上门约谈下,任务进度飞快,仅用时半个月就清理了大部分钉子户,剩下的不是跟龙鲤一样转投张珂手下,就是被他找上门去,事后在黄泉路上看着身边的同伴一边走一边感慨河神的暖心。 真·黄泉路上不孤单! 但事情越顺利,张珂的心里相反却越发感觉不对劲! 这又不是休闲游戏, 况且就算经营游戏也得有目标,有难度才对。 最近是不是太风平浪静了? 是,他懂浅水养不出蛟龙的道理,浑河河神才八品,能够修出阴神的境界,它的支流能养出什么怪物? 稳定平推,再正常不过! 只要他不想着往河底去,探寻河神印玺里标明的秘密。 不作死就不会死,但这也顺利的太过分了! 而事实证明,张珂预感的并没有错,在他收复了整个浑河流域,大小支流被他一统,同时河神权柄也被扩充到了八品极限的时候,一张明黄色的圣旨从京城来到了他的面前。 阴云笼罩下的浑河岸边,一道抑扬顿挫的声音响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封——浑河河神,掌两府之地水脉,享万家香火,得封七品神位,赐开府之权。望汝固土安民,减灾抗旱...... 一张只需要张珂将自己的河神印玺印在上面的空位就能生效的圣旨, 只要按下去,两府之地的香火不能说全部归他但也差不多,还给了他建立自己的班底的权利,甚至两府内的其他大小河流也都封给了他。 而张珂所要做的也就是保证两岸的人能正常吃水用水,灾年不至于绝收,有功夫的话顺便打击下流窜到境内的妖鬼。 权利多,义务小。 铁饭碗中的铁饭碗! 但,进了大明体制也就意味着像先前那样的野蛮发展被禁止了,以后扩地盘都得听皇帝的,圣旨给你封到哪里就是哪里,简单来说就是赏功罚过! 可神哪儿来的功过啊,这玩意不全凭人说? “尊神还在等什么?可是对陛下的封赏不满意?”宣读圣旨的太监明明笑着,却给人一股阴冷的感觉: “没事,来之前陛下也说过,尊神乃是我朝新生之神,天降祥瑞之兆,多赏些也是应该的,不过水脉划分毕竟不是小事,陛下那里也不能随便抢了别的地盘来给尊神。尊神还是先签了这份圣旨,咱家拿回去复命。” “有了身份,那陛下那里也更方便不是?” 张珂抬起头,看着岸边注视着他的佛道两家,再感知着上下游那千军万马奔腾起来的动静,他笑了:“怪不得这些天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原来是应在这里,怕孩子吃不饱,又担心吃太多...想让我给你们当狗?” 话落,天空中一道惊雷闪过,下一瞬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第十九章 螺旋升天 既然觉察到了不对张珂又怎么能不做准备! 狡猾的本地人只注意到了今天的天象有干扰的痕迹,但也不以为意,毕竟谁能想到张珂是个外地人。 他们都以为这次将浑河尽数掌握在手,张珂又会如先前一样梳理水脉。 也正因为想不到,所以先前他们只保留了一部分注意力在张珂身上,防止这河神在壮大的过程中翻车,其他时候大多在布置法坛,准备到时候截留灵机。 反正河神就在这里,以后梳理水脉,散发灵机,有的是时间来孕养天地,稳固法统,无非是慢了点。 而在他们之中,很多老一辈都到了仙逝的年纪,再没点机缘就离死不远了,更别说这天下那么多的洞天福地比外界九州的崩坏还快一步,也得抢救。 平民百姓不知道,但越是上层,越知道如今九州的崩坏到了何等地步。 真以为以大明的能力搞不死两条龙? 还得造两口锁龙井,再好言好语的去骗,去偷袭两头被镇压数千年的苦逼龙王父子? 填海眼? 小孩子才信,实话实说,它们就是用来镇压大明国运的,两条有身份的真龙血脉,能给大明延寿不少年呢! 看,大明皇帝都用上了前宋遗术,他们也是人,自私点儿又怎么了? 至于大明百姓,这....反正他们又不懂修行,再说了百姓嘛,历朝历代都苦下来了,也不在乎多等这么一阵。 再苦一苦百姓! 道士和尚都互相盯着,生怕对方多“吃”一口。 心里早被利益填满,眼睛里就再容不下其他东西了。 他们不会想到,早在上次被三山道门的人整死的时候,张珂就记在了心底,然后从前几天开始不断的操纵天象,下起了绵绵细雨。 反正春雨贵如油,多下点人们也只以为这河神是想与民同乐,根本联系不到其他事上。 而现在,当一众和尚道士们发觉不对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顷刻间,平稳流动的浑河动荡起来! 河水暴涨, 上游的河底,一处处河道崩裂开来,幽深恐怖的裂缝直接连接到地下河道,然后随着河神的法力感召,无数的水被汲取上来,顺着河面喷涌而出。 落下来之后,又与浑河碰撞发出碰的巨大声响。 而也因此,一道道巨浪在激撞中成型,洪水涛涛,瞬间席卷了上游的兵马,而后卷着石头,木头等杂物浩浩荡荡向下而来。 “该死的孽障,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往日里,也曾慈眉善目给张珂讲解佛法,传授佛门知识的老和尚此时整张脸都气紫了。 虽然佛陀讲究以慈悲为怀,但也不是没有金刚怒目的时候!更何况,大妖大魔被渡化的多了去了,小小一个河神,就算皈依以后不如天然的好用,但今天也得打断骨头,让你掂量掂量轻重! 结果,还没等到佛爷的金刚怒目,反倒是小小的河神翻天了! 只见滚滚洪水顺流而下,但除了一开始,从始至终都没有漫灌到岸边,反倒是愈发汹涌的河水不断冲刷着浑河的河底。 在它的操纵下, 河底的淤泥被冲刷干净,裸露的河床也在热乎,更下层的东西被卷了出来。 一具具深埋的尸骨,人的,动物的,甚至一些看起来奇形怪状的散发着浓重怨气的尸骨被浪头抛到了两边岸上。 刚一上岸,这些在水下仿若死尸的玩意儿纷纷“活了过来”,僵硬的挣扎起身,转头就朝着附近的活人扑去。 “这是.....”岸边,跟着宣旨太监一行中,有人微微蹙眉,略一思考后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猛然一变,急忙道:“赶紧阻止祂,别让这家伙把水脉坏了,否则....” 话没落下,一股血色迅速的从河中出现,且染红了浑河。 紧接着一具棺材被从河底冲了出来, 只刚一露面,浓重的煞气就呛的众人喘不过气来,太监,县令....普通人更是第一时间就煞气入体,犯病发疯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噶了,而下一刻刚死的尸体却直勾勾的站了起来,龇牙咧嘴,朝着附近的活物扑咬。 看着这一幕,人群中有人面面相觑。 道士:“完了,这下真完了!” 和尚:“阿弥陀佛,贫僧也没想到,这河神居然还是两幅面孔....关键,怎么短的时间,祂怎么知道,水脉下的秘密?” 慈眉善目,悲天悯人,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 道士撇撇嘴,秃驴都这么虚伪,都想着把人家当狗...呸,苦力来使了,做这幅样子,有用吗? “现在怎么办?” 这个时间,也没争执的必要了,索性摊牌。 “阿弥陀佛,贫僧怕是要圆寂了,这位道长,不如一起?” “******” “阿弥陀佛,道友口德,口德!” “口你——道爷要死了,骂你两句还不乐意?****,就不该把事给你们来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呸,晦气!” 和尚一阵无言,心说你们能怎么弄,永乐那是能劝得动的皇帝吗? 他老朱家的皇帝,恨不得管天管地,能忍得了一个小毛神在他头上? 最后,不也得圈养起来,当然同样的事落在道门嘴里又是一种做法,可凭什么觉得你们就能行? 这么想着,河岸边的棺材打开了一道缝隙。 碰! 一只血色的手爪从中伸了出来,抓住棺材板,发出刺耳的抓挠声..... 先不说岸上乱成什么样子, 单论水下, 张珂已经炸了, 没错,字面意义上的炸了! 作为浑河河神,毁掉浑河水脉就已经等同于自杀了,更别说他借助龙,神双方的天赋跟权柄直接炸掉了整个大同府的水脉,这反噬的力度,他不死老天都看不过去! 而水脉,地脉相辅相成,一方的崩塌便促使另一方也向深渊滑落,造成的后果.....其实也没多严重,也就是破了“一些”封印而已。 先出来的血棺,棺材板上的刻纹是蒙文的, 而紧随其后一头写着宋文的大铜水牛从河里走了出来,铜皮融化,露出了内里腐朽尸骨,可即便只剩下一具骨头架子,也一脚踹死了老和尚。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山崩,地陷....与此同时,在天空上也能看到大同·府在山崩地裂的同时,也在迅速的放大着。 第二十章 影响 现在的张珂处于将死还未死的境地。 他的身体确实随着水脉的崩塌一起被炸上了天,但却在一股诡异的力量下,意外的保留了意识,感觉像是当初的Cg,但却有不同,因为这种状态下,他是真的会痛的! 仿佛被按下了时间回溯的按钮,一遍遍的在那儿自爆。 痛是肯定的,他甚至把脑子里学过的国粹都骂了一边,但..... 被这么挂在天上,张珂也看到了更多秘密。 原来,所谓的水脉,地脉也只相当于一层井盖,掀开它们就能看见真实。 你能想象,一府之地在短短的时间里膨胀了数十倍吗? 而浑河,也从百公里不到的小河,变成了一条蜿蜒上千公里的恐怖巨物。 这t 【玩家已死亡,游戏结束】 【检测到存档功能损坏,游戏重启中....】 【重启时间六小时,重启时间内玩家不可停留在游戏内!】 总算,是退出来了! ...... 客厅里,瘫在沙发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外面的天空。 由于他拒绝了结算任务,这次任务奖励是没有的。 但最后挂在天上的那段经历,却.....张珂看着自己的面板陷入了沉思: 姓名:张珂 职业:神(?)无凭借,无身份,职业暂时锁定。 身份:无 生命:98%(生命值决定人物健康程度,低于15%将会陷入虚弱,低于10%人物休克,低于0%人物死亡) 技能:呼风(被动/主动)不拔之志(被动) 装备: 道具:龙涎香10kg,骨粉x3 货币:玉髓x3 商店:通关第二幕后开启 【不拔之志(被动):你的意志坚如顽石,你的情绪如同大海,任何事物都不能让你陷入崩溃,你能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保持冷静!】 很优秀的被动技能! 对张珂这个只有一个技能的穷光蛋来说值得惊喜。 但,一想到自己被挂在天上, 像烟花一样,炸了无数次才新添了一个技能,心里有些委屈。 付出跟回报不成正比, 才只换了一个技能,还是被动感觉亏大发了! 况且,自己又死了,游戏失败重置。 他原本以为本地人是能合作的, 但结果他忽略了本地人也是人,是人就有劣根性,是人就会贪婪! 张珂展现的利益远远大过了能合作的程度,让这些大明的土著们迫切的想要将他掌控,虽然他最后掀桌子,截断水脉,让封印封印破碎,泄露出许多大元跟大宋的老古董,而且看那样子经此一次大明估计得元气大伤....爽是爽,但其实也就那样。 掀桌子,本来就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方法。 狡猾的本地人遭到了报复,但同时张珂也被水脉跟地脉的反噬炸上了天,他死了游戏就得重置,一切还得重新来过。 这不划算, 而且,发展到这里,张珂感觉有些坏档了。 浑河这条线,只要他发展起来,就必然会吸引到大明官方的目光! 然后就是鸿门宴,要么斩首,要么当狗,前者这次张珂已经尝试过了,虽然收获一个技能,但过程太残忍,而且不划算,一般没必要这么玩。 但,当狗.... 说实话,换做现实,面对铁饭碗张珂估计跟龙鲤也没什么差别,躺在功劳簿上摆烂多好? 反正人命有限,等熬死这一批,下一批,下下一批,他总能找到机会....但,可惜这是游戏,也就意味着他同样也拖不起。 即便游戏现实流速十比一, 等到熬死永乐,恐怕现实里起码一年是要过去了。 更何况,副本世界里,妖魔鬼怪都有了,皇帝难道还真能按历史的时间线去死? 熬老头,熬老头,别到时候一个新手副本倒把张珂给熬成了老头! 把这魔幻的想法甩出脑海, 想快速通关,大明内是不太可能了,至少在大明跟佛道掌控力强的地方,想瞒过它们太难了。 那么,出去呢? 草原,东辽,半岛,高原,甚至是岭南以及更远的地方。 倒是有些想法,不过实际操作起来难度不小,毕竟身为龙魂,又抱着大半具龙尸,就是个会走的宝藏,谁看了不想咬一口? 想着脑袋有些隐隐作痛,索性暂时抛在脑后。 反正游戏得等六小时冷却,不如先出门一趟,吃吃喝喝看风景,调整一下心情。 关上门,乘电梯下楼,就看到小区里突兀的多了许多在外散步的人,甚至还有自来熟的阿姨在张珂路过的时候笑着点点头:“小伙子精神头看着不错,也是下来遛弯的吧?” “出门有事,您们这是?” “哎呦,看你就是不经常在家的,你不知道吧?最近这些天,我们小区的空气特别的好,最奇怪的是,一进小区大门,温度瞬间就降下来了,这不,有这条件大家都愿意出来转转!” 第二十一章 红烧鱼! 气温? 听着阿姨的话张珂才发现,小区里的人们很少有满头大汗的,换做往常即便是在阴凉处被汗水沾湿衣服也再正常不过。 他知道【呼风】的效果会越来越强,但张珂却没想过这么快就已经影响到了周围的人。 即便他人沉浸在游戏中,被动的呼吸也让小区从炎炎夏日的高温中挣脱了出来,顺带还净化了空气,只是一个技能却做到了游戏里的部分能力。 而且,跟游戏不同的是,在现实听别人感叹,赞美是真的会爽。 况且,他在进入游戏后,除非跟自己有关的事情,否则只有死亡才会被踢出来,又影响不到,张珂也乐得让别人在他这颗大树下乘凉。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这些血脉里流淌的浪漫,总会有人继承下来。 当然,前提是不会引火上身! 只不过,张珂忘记了,小区异样的源头是来自于他,而随着他走出小区大门,一直环绕在整片小区上空的风散了,温度迅速攀升,高温下乘凉的人们只能满头雾水的回家去开空调。 ...... ...... 不论在什么时候,不论是什么年龄,逛街对男性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刚远离小区,到了街道上,张珂就发现总有人路过自己的时候会多看他两眼。 过多的关注让他下意识放慢呼吸,伪装成一个正常人,但却依旧无法阻止人们好奇的目光,尤其是上来要联系方式的女生出奇的多。 之前在大学四年都没碰到过的事情, 今天还没走一公里硬是交换了十多个微信,搞得张珂都有些社恐。 可恶,女人只会拖延我上线的速度! 没有女人能阻拦我去玩游戏!(乱杀jpg) 拒绝了怀揣着“恶毒”想法的坏婆娘,张珂走进了自助餐厅。 掏钱,换票,找一个角落的座位。 随后也不管店内顾客跟员工诧异的目光,把各色餐点海鲜填满了自己的桌子。 反正都是出来散心的,不如随心玩,以前看多了超凡主角去吃垮自助餐老板的剧本,现在张珂也想要跟前辈们致敬,给老板上一课! 然后, 风卷残云。 等离限时还有几分钟结束,张珂才将杯里仅剩的饮料喝进嘴里。 漱了漱口,去前台结账的同时,顺便背负起身后一串崇敬的目光。 在店员麻木的眼神里,拿回保证金,悠然的转身离开。 人总是这样,看着别人难过,自己就很开心。 一顿自助餐,让张珂几乎忘记了游戏里遭到的折磨跟苦难。 现在的他,站在路边,看着步履匆匆的行人们,曾几何时他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在陌生的大城市中,背上自己的行囊为了生活奔波劳碌。 每天,三点一线。 日复一日,偶尔的调剂,但很快就再会落入那一眼望得到边的未来里。 当然,有的人天生不一样,但那些过去的张珂没办法仰望,现在的他不感兴趣。 张珂打了个哈欠, 吃饱喝足,他现在很想回去睡一觉,等到第二天醒来,再到游戏里领死。 而就当张珂溜溜达达,散着步走到回家半途的时候,伴随着逐渐黯淡下的天色,他周围的风,忽然传来了一股异样的“情绪”。 放弃了回家睡觉的想法, 跟着感觉,张珂一路来到了花鸟市场,隔着很远就看到了路边有人摆摊,摊位上是一个个水缸,白炽的灯光下,品种繁多的观赏鱼在缸内快活的游动着。 晚市,卖鱼的。 不光是街边卖小吃的有早晚市,花鸟市场也同样有早晚市,不过相比前者的顾客是普通大众,而后者一般都是专门的从业者,又或者是养殖爱好者,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挑些质量上乘的一手货。 普通的小白们,还是更乐意去店铺里被宰。 张珂也没想到,跟着感觉走,居然被带到了这种地方。 这样也好,要真是被带到什么公墓,烂尾工地之类的地方那才麻烦。 倒不是害怕, 关键他没有处理那些玩意儿的手段,光一个呼风.....好吧,其实呼风也够了。 但,没想到路上的准备没派上用场, 走进人群中, 在摊位前,张珂一眼就看到了感觉里的目标,一条花色的锦鲤幼苗。 ?锦鲤? 他下意识的想到了游戏里的舔狗——舔鱼,但摇摇头,副本都重置了,龙鲤又成了锦鲤,跟游戏没什么关系,估计只是鱼本身有什么特别。 想着,张珂上前跟老板攀谈:“老板,你这鱼怎么卖的?” “想养学养鱼?嗨,确实锦鲤算比较好养的了,你要的话我给你算个合适的。” 老板也挺和气的,看张珂是个新手也没抱着宰一笔的心思:“这些鱼苗八毛钱一尾,旁边两个大一些缸里的有两块钱的跟五块的,成鱼二十一条,其他的你就没必要看了,贵的养死了也心疼不是!” 确实不贵,当然他的目标也只是两块一条的那缸,真要是那些他这个外行人看起来都优美的,张珂也不会上来问价格了。 两块一条,张珂买了十条。 但光有鱼也不行,顺带鱼缸,鱼食,制氧机,灯光.....零零散散一套下来七百大洋没了。 好在老板看他喜欢送了几个河蚌,说让他回去开着玩儿,又安排人上门服务,这才让张珂没那么心疼。 夜幕下, 看着在鱼缸里悠游自在的小锦鲤,张珂真没感觉有什么特殊,就只是一条普通的锦鲤而已。 但,在风的感知下,却仍然是那异样的感觉。 搬椅子坐在鱼缸前,琢磨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特殊。 “这是我最后的办法了,这都没效果的话,那明天就吃红烧鱼!” 威胁着,张珂找来一个杯子。 随后,一撮泛着玉色的粉末从他的指尖落到了杯里。 而随着他的动作,鱼缸里,原本悠游自在的锦鲤们纷纷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了起来。 用水调和,再倒入鱼缸里, 看着锦鲤们相互争抢起来,张珂松了口气。 这,可是龙骨骨粉! 不是那些动物化石,而是真的龙骨磨粉。 游戏里,锦鲤妖一滴龙血变成龙鲤,现实考虑都是些普通小鱼,张珂刻意删减了分量,希望他从游戏里醒来,它们能给他一份惊喜。 第二十二章 龟丞相,你怎么看? 中午,再次从游戏中清醒过来。 抬头看着高悬在天空中的烈日,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因为感觉浑河那边的“剧情”有些卡住了,张珂想着换个方向解决,毕竟天下之大,难道还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坐家点? 然而,事实证明,这真不行! 第一次,他想着北上,去草原,但却在路过九边的时候被长城拦下,然后死在军阵之下,魂飞魄散,身体跟龙珠则被边关大将包装了起来,派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第二次想着南下,结果跨过了秦岭就发现,这大明,南北方是完全不一样的! 北边寺庙衰败,神位凋零,而在南方虽然也一样衰微,但很多寺庙仍旧十分灵验,张珂在距离长江很远的地方被发现,被佛门拦下.....经过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炮制,他的龙魂成了某一僧人背上的纹身,龙骨龙珠被制成了法器。 第三次,想着南北都没活路,索性转换了方向,顺着洪水想借道逃进渤海,龙入大海肯定比陆地上更好生存,但.....结果是他想太多了! 海里比陆地上更危险! 陆地上,地脉跟水脉组成的网络,将历朝历代都埋在了地下。地表至少是安全的。 海洋,可没人操这份闲心! 所以,当张珂入海的第一时间,散发的龙味就开始招蜂引蝶。 水族妖怪也好,龙血生物也罢,甚至那些在深海里化作诡异的玩意儿都蜂拥而来,想从他身上分杯羹。 结果就是双拳难敌四手,在耗干了龙珠,将渤海搅的天翻地覆之后,张珂也死了。 死于群殴! 当他再次被踢出游戏,喜提六小时冷却之后,从床上坐起来的张珂愤愤的开口: “艹,还开空气墙是吧?” 即便再好脾气的人,这时候也忍不住暴躁。 也就是一醒来就躺在床上,旁边没有顺手发泄的工具,不然张珂不介意做一个暴躁党。 他都没想到,原来浑河地图还真是新手区域, 其他的方向,每一个都是高级图,高级怪。 靠拢过去,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一旦犯错被发现就是个死,有些更是死路一条! 好在新技能足够给力,【不拔之志】的存在让游戏死亡的后遗症被大幅度削弱,现在死一次感冒的头痛。 这一点发现让张珂松了一大口气, 从始至终,他怕的不就是死太多,精神受不了成为植物人吗? 现在,虽然仍然不能肆无忌惮,但在一定范围内的话,确实可以让土著们体验下,什么叫第四天灾了! 卡剧情了? 没关系,多死几次,总能通关的。 六小时的冷却刚过,张珂再度登入游戏,这次一如既往的北上。 当然,不是去撞长城,那个没意义,南下跟入海的计划也被他搁置了。 刚进入游戏的张珂就是个过闹市的持金小儿,谁看了都忍不住伸手,所以不如原路返回。 依旧是浑河,依旧是倒霉的水猴子,鲶鱼妖,尸妖....七天后,伴随着鱼虾们将寄生虫大军全部吃掉,张珂也再次坐稳了浑河神的位置。 而这一次,他并没有急匆匆的梳理水脉,也没有跟岸边人交流的心思。 宽阔的河面下,在一众水族的簇拥里,张珂冷眼旁观着祭祀河神的仪式。 像裹脚布一样的祭文被县令念诵出来,牛羊马三牲被壮汉们连供桌一起扔到河里,与这些杂物一起的还有六个被捆绑在筏子上的孩子,两位穿着嫁衣的少女。 眼睁睁的看着所有祭品都逐渐沉到水下,这时岸边的县令跟村民们才松了口气。 从开始到结束,浑河都风平浪静,这就说明仪式成功了,河神爷并没有生气! 而至于旁观的和尚跟道士们..... 倒不是骗子,只是...能到大同·府这边关地带的,大多未来不怎么光明,毕竟谁会把家里受宠的孩子发配到边关这种荒凉地方去? 本事不济, 或者,更直白点,给多少钱,出多少力。 县令给的这些钱,也就够他们来捧捧场,顺便给点建议。至于别的,就当没看到,老道/贫僧还想多活几年呢! 揣着这样的心思,笑嘻嘻的接过银钱,感慨了两句之后跟着人群一起离去。 人群虽然离开了,但张珂可并不觉得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但凡他履行河神职责,这些本地人总会像闻到味的“苍蝇”涌过来。 在其位,谋其政! 虽然不是信仰成神,没被束缚的那么牢,但掌握了河神的权柄,张珂依旧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但要承担,并不意味着马上做。 正义都能迟到,河神晚点上班怎么了? 这么想着,张珂挥手驱散了大部分水族,只剩下那些吃了鲶鱼妖跟虫子进化了的鱼人们,进入了支流。 借助河神的权柄,很容易逼出了藏在暗处的锦鲤,再显露龙魂彰显下作为龙族的王霸之气,张珂顺利收下第一个带脑子的下属。 随后依法炮制,带着龙鲤这个带路党,张珂一个个找上门去。 而,既然有了第一次的漠视,对待下属的标准张珂也就放松了些,但吃过——人的是绝对不允许的! 最终,杀了一批,剩下的也就堪堪八个水族妖怪,其中算上龙鲤鱼七个,剩下唯一一个也是个草龟,虾兵蟹将一个没有。 这,就是他最初的班底了。 ...... 当夜深人静后,张珂通过印玺将范围限制的极小,又召唤了整条河的水族来分享他吐出去的灵机,尤其是八个水妖,除了草龟就没鱼享受过这种待遇,当下眼睛都红了。 一夜“静默”,除了河里风浪大了些,对外界的影响微乎其微。 隔天,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张珂也停下了动作,收回印玺的同时看着逐渐清醒过来的几妖,开口道:“约法三章都说过了,要是谁不守规矩,到时候别怪本神不提醒。” “老龟留下,你们几个都先下去消化一下,寻河的事情可以先等等!” “遵命!”有一条鳑鲏第一个应下,急匆匆的离去,随后其他水妖也急忙跟着离开,等到最后龙鲤还朝着张珂磕了个头,这才慢悠悠的离开。 “这家伙!”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张珂扭头看向老龟:“先前你说服侍过上一任的河神,那现在投到我手下,你有什么能教我的?” 第二十三章 龙族灭亡的真相 俗话说,千年王八,万年龟! 一个从上一任河神活到自己接手的草龟,对张珂的价值不言而喻。 这个上一任可不是被他随手打死的水猴子,而是真正,跟张珂一样得到印玺认可,掌管了整条浑河的河神! 即便草龟自称它当初在河神手底下只是个打杂的, 但,能透过老龟了解到正常河神麾下的组织运转情况,也是一份不小的财产。 更关键的是,这是头从元代初年就启灵,活到现在足足四百多年的老龟。 它的智慧,对副本世界的了解是张珂这个外地人迫切需要的。 而且,自古以来,乌龟就是作为龙族跟随者身份出现的。 龟丞相,龟丞相。 龙的身边离不开乌龟,自然乌龟也离不开龙。 即便现在张珂半死不活的,但作为大明当代少有的几条龙,基本没什么比他还值得老龟投靠的对象了。 “太子殿下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相比于河神,老龟更习惯张珂龙族的身份,尤其是听说他是幽州苦海老龙王的子嗣,更是改口称呼太子。 虽然,苦海早在它爷爷那辈就被天上的大神填平了,听说龙王一家,包括龙宫都被镇在了地下,但它只是一只龟龟,既然张珂说它也就信。 就算你说自己是东海龙王,它都信! 毕竟,不算那些杂种,这天底下剩下的龙凑一凑能不能填满四海龙王的空位都得打个问号。 听着张珂的讲述,老龟瞪大了眼睛:“各朝各代,那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咱们水族能混到这地步当初就是上了大宋的当,也不知道那群缺德玩意儿哪儿找来的续接国运的法子!” “骗得骗,抓的抓,江河湖海的龙族都断了传承,结果硬是给他们多撑了几百年出来!” 张珂感觉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就不反抗吗?” “反抗?怎么反抗?”老龟冷哼一声:“刚开始抓蛟龙的时候没人说话,接下来轮到出身低贱的也没人说些什么,轮到最后,龙王们着急了,可天底下江河湖海,剩下的水族里还有多少是龙族统辖的?” 龙王?孤家寡人的龙王什么也不是! 恰恰,屠了这老龙王,还能顺道收获龙宫宝库,这下子不光皇室,达官贵人们也能吃的盆满钵满,甚至岁币都能多给两成! 看着张珂逐渐接受了现实,老龟送了口气:“太子能想明白就好!” 随后道:“至于遮掩的法子....老龟活这么多年,也认识些岸上的邻居,再让它们呼朋唤友,多凑一凑也能消化了。” “再不济,也不能让它们吃白食,徒子徒孙那么多,找些人类城市闹点动静出来也差不多了!” “当然,这前提是太子您得委屈一段时间不能全力施为,而且要它们帮忙估计到时候那些家伙也会趁机提一些条件!” “那就按你说的去做,条件只要不是太过分都随你答应!”张珂点头:“不过,我们这边也得动起来,等到那几个家伙消化了灵机跟龙血,就让它们去桑干河!” 人类不可信,那么陆地上的走兽就值得相信? 张珂并不觉得, 老龟跟他的七个巡河将军是因为全都是水族,自己又是龙,天生就是统属关系。 陆地妖怪——呵! 只是这是老龟提出来的意见,他轻易不想反驳。 而且,又不需要它们做什么,只是拿好处的事情,张珂相信但凡有点贪心的,都不会随便把消息分享出去。 不过浑河,除非挖开水脉,不然上限是肉眼可见的。 阴神封顶! 而前两次他在浑河之所以翻车,就是有阴神以上的存在被调遣了过来。 阳神真人十多位,甚至将张珂天打雷劈的就是下一任的天师。 不提升自己的上限,张珂根本玩不过他们,所以,他就盯上了浑河的源头,古称漯水,溹涫水的桑干河! 作为支流的浑河都有八品,那主河道的桑干河怎么也得有七品能够跟那群阳神真人持平的程度吧? 同等阶,只要不上法坛,张珂觉得自己都不至于被抓出来抽筋扒皮,至于被发现之后大明的收编,乃至之后的翻脸都是可以预见的。 任谁,都不想在自家的地里还有外人的存在。 要么收编,要么打死! 没有第三条路! “之前就能掀翻整个大同·府,成了桑干河神,大半个北方都在我手中,再怎么说也有上谈判桌的机会了.....” 张珂叹了口气。 他太难了! 别人的游戏都是正派身后做靠山,斩妖除魔做任务;结果到自己这里,倒也算不上反派,可却凭借着香饽饽的身份,成了整个正派打压的对象。 别说歪门邪道了,光是佛道,大明朝廷,就让张珂的任务寸步难行。 当然,歪门邪道能不能打得过张珂还是两说,更别提让一群下水道老鼠在虎口夺食了! ...... 日升月落, 第三天,在张珂都等得有些焦躁的时候,他的巡河大将总算消化了成果。 看着一个个气息强劲的样子,张珂忍不住夸赞了两句,然后留下两个巡河,剩下的全都打发去上游,去桑干河打探情况! “河神你们就别想着直接去碰面了,这次就是去打探消息的,顺便挖墙脚!” “能带得回来鱼,消息也自然就得到了!” “情况不对,就赶紧回来,别损失在外面咯!” 张珂叮嘱着。 毕竟,是自己用龙血,花了大代价才提起来的下属,这么损失掉肯定心痛。 但除了他们又没有其他的人选, 那群鱼人虽然有点开了智的样子,但跟小猫小狗没什么区别,用它们还不如张珂自己上马。 但他现在,作为河神,在浑河内还好,一旦踏出自己的范围,权柄十不存一不说,动静也很大。 张珂现在就是学悄悄滴进村,打枪滴不要。 等到摸清了情况,再照着薄弱点突刺,而在这之前.....张珂搓搓手,他想向着地下摸索试试。 毕竟,他总得熟悉自己的底牌究竟长什么样。 另外,副本世界,是不是真跟自己想的那样,过去的历朝历代,那些遗留下来本朝难以处理的东西,都被分层——驱逐也好,镇压也罢,到了地下? 第二十四章 你要老婆不要 在河道薄弱处,轻轻拨开河底的淤泥,张珂轻手轻脚的钻入到地下水脉。 顺着水流一路向下, 当达到某一个深度时,张珂顿时感觉到寂静的黑暗深处,似有一双双眼睛正窥探着自己。 而存在于张珂龙魂深处,象征着河神权柄的印玺,也忽然绽放光芒。 夺目的光芒在他身边形成了一个光圈,驱散黑暗的同时看清楚周围环境的张珂顿时瞪大了眼。 一模一样! 眼前所见跟上面的大同·府的环境几乎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就连脚下的河流都是张珂熟悉的模样,但不同的是,这里没有生机! 放眼四下, 黑红色散发着血腥味的土地,随处可见的残垣断壁,腐朽的只剩下白骨的尸身,以及像是流淌着鲜血般的浑河.....而那些窥伺的目光就隐藏在这如同末日般残破的大地上。 藏在阴暗的角落里,贪婪的目光时刻打量着他。 强压着印玺一遍遍传来的警示,张珂再往下靠了靠,但也始终停留在水脉笼罩的范围。 玩游戏,可以莽,但不能明着送死,之前即便是那些人多势众的和尚道士们,面对这些“遗老”们也是损失惨重,张珂可不想把自己赔进去。 他只打算就在这边缘的位置多看看,最好再找一两个“活物”的样子记下来,等自家龟丞相回来了,问问他怎么看? 谋定后动, 有了攻略,不管是进高级点,还是打Boss,总能榨出油水来! 全神贯注下, 张珂正迅速的将整个地图印在脑海里,而也就在此时,他身旁的光芒一阵恍惚,下一刻一道道声音在他的耳旁回想。 “龙族,大元时,怎么没找到你,要是当初....” “刚死不久,啧啧....” “人族的面目你也看到了,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们合作?” “这九州,早到了崩坏的边缘了,这时候坐上神位,跟那些末代皇帝有什么区别.....不如加入我们,一起掀翻了这法统,等到时候天下大乱......” 一道道嘈杂的声音,落在张珂的耳边,像是有几十个女人在吵,但可惜【不拔之志】不仅存在于现实,就连游戏中也能影响。 张珂完全免疫了这些目的不纯的蛊惑,他试着从这些声音里分析点东西出来,但也不知道是被埋的太久,或者单纯就是故意的? 留图不留种的手法炉火纯青,说一点就断,让人心痒。 想要马儿跑,又不让马儿草。 虽然给了好处张珂也只会无情的抛弃这群历史残党,但不给白嫖他更是抛弃的果断。 死穷鬼,派不上用场就继续在地下待着吧! 虽然,在感觉里他只待很短的一会儿,但等回到浑河,时间却已然来到了第二天,而且自发要去联络陆上妖族的老龟也带着人回来了。 ...... ...... 河岸边,一座废弃的河神庙内。 张珂坐在坍塌的神像身上,他身后是两脚直立,背着龟壳像个小老头样的老龟。 而在他俩的对面,坐着两男一女。 一个面上二十七八岁,明眸皓齿,肌肤赛雪的少妇;裸着上身,不苟言笑,时刻都散发着凶恶气息的壮汉;以及一个眯眯眼,拄着拐杖的阴暗老头。 这就是老龟说的“朋友”, 妇人是狐狸,壮汉是老虎,老头则是个黄鼠狼。 忽略从一进庙门,就双眼牢牢钉在自己身上,举手抬足都烧的不得了的狐狸精,张珂的目光更多的停留在壮汉,以及眯眯眼的老黄鼠狼的身上,而这两人也看着张珂,目光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终,还是老龟开口打破了沉默:“三位这是为何,进门前可不是这个样子,怎么,难不成现在又起了别的心思?” “呵,老龟你之前可没说,这位河神老爷,本体是龙!” 老黄鼠狼看着依旧沉住气的其他两人,冷哼一声,开口道:“而且,还是从紫禁城逃脱的那位!” 一句话,让张珂眯起了眼,同时老龟上前一步:“是与不是有那么重要?况且,就算修成了人形,你们还真把自己当成人了?还是,觉得做一点儿好事,有几个乡野村民给你们上柱香,就真成神了,跟这大明站在了一起? 呵,还没睡醒呢?你们这些,被发现依旧没什么好下场,更何况变成人形的大妖,更珍惜!从毛皮到骨血,再到魂魄都是上好的材料!” “太危言耸听了!”壮汉皱皱眉:“我不否认你的话,但总不至于一见面就喊打喊杀,又没做过什么天打雷劈的事,总要给个张嘴的机会,而且有实力把我们抽筋扒皮的大明境内也是有数的,躲着点不就是了。” “倒是您这位,近一个月前冲毁了紫禁城,也就是现在那边正忙着镇压水患,否则....” “老龟,这次就算了,以后这种事就不要擅作主张了!” 张珂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三妖: “几个虚有其表的玩意罢了,想学人的那一套,却学了个四不像!” 搞不清供求关系, 张珂需要的不过是一些消化机器,吃掉灵机这种他不需要,却极容易招惹灾祸的废物。 而它们则需要灵机修行,也需要灵机来供养,保证族群繁衍,昌盛! 直白的来说,你家已经是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了,甚至很快就要落到贫困线以下,这时候好不容易有个赚钱养家的机会,结果还在这哔哔公司待遇怎么样,没有五险一金我不干! 谈条件是这么谈的? 那你饿死吧! 下一个更好,下一个更乖...... “......” 老虎壮汉跟老黄鼠狼被张珂怼的有些懵圈。 毕竟都是圈地为王,徒子徒孙成百上千的主,平日里养成的习惯让它们心里有些不满,结果还没等情绪发酵,一直坐着像个烧鸡的少妇站在门前,俯身一礼: “先前妾身有些失态,反应慢了些,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事情的经过老龟先前也说过了,妾身自然是同意的,但既然是交易嘛,妾也总得从尊神这得到些什么....” 张珂双眼微眯,道:“你想要什么?” “尊神刚刚登临神位,想来麾下一定....当然,打打杀杀的妾身一家不擅长,倒是尊神的日常生活.....倘若尊神看得上眼,妾身家中有女颇多,不如您随意挑几个?” 第二十五章 惊变 真不愧是狐狸精! 这哪是什么条件,分明就是送福利来着。 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大学僧,怎么能拒绝毛茸茸的小动物,尤其还是狐狸精? 思考ing 点头!!! 当然,这并不是好色,只是为了让交易合理,让对方安心。 嗯,张珂就是这么的善解人意。 而且,作为平台外没有版号的游戏,有些规则外的内容,也能理解吧? 当然,作为河神,作为曾经的龙族,张珂总不能显的很没见识,淡然的点点头,随后将事情交代给了老龟。 顺带着,给了老龟一个眼神让它自己决定。 本来嘛,该着急的也不是张珂,更何况现在有一方叛变了,拿下只是时间问题,就算合作不成也能让老龟再换一批代理人。 在每况愈下的大环境里,总有人会为了吃饱饭而放下底线,这些“人”自然会帮张珂守好秘密! 至于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先前去桑干河探路的巡河大将只回来了四个,但他们却给张珂带来了大大小小近二十多个成妖的水族,虽然实力参差不齐,最弱的除了有智慧这一点外,实力相比自己那些虾兵鱼将也在五五开,最强的也就勉强超过龙鲤却不如老龟。 但,强也好,弱也罢,它们的实力不是张珂注重的,他关心的是,这些投靠的新鱼,能带来多少好消息? 听着你一言,我一语 桑干河的大概情况被逐渐的拼凑了出来。 桑干河,旧作桑乾河,相传每年桑葚成熟的时候河水干涸,故得名。古称漯水,溹涫水。以源子河,恢河为源头,两河在流经朔·州府交汇成桑干河后绵延往东,河长千里,流域跨越西山,北河。 浑河就是众多支流的其中之一。 作为横跨两地的巨河,桑干河的内部情况也是极其复杂的,包括但不限于水族;地缚灵(尸坑);血食神;以及一些从地下逃上来的大元遗老跟等待天时的灾祸。 好消息是桑干河并不是铁板一块,张珂只要不是太嚣张,他是有机会入主桑干河神的。 坏消息是,这些家伙,除了水族聚集的河道,诱之以利对他而言难度并不大外,剩下的其他都是硬茬子。 就拿浑河跟桑干河交界处的上下游河段来说, 上面是一处水深超五百米的河湾,在河面以下,积攒了从大元到如今,四百年来各种人为;意外落水被冲到这里的尸体,而且据一个鱼妖所说,几十年前一场暴雨冲垮过上游的一座古墓,墓葬里的东西有不少都被冲进了桑干河,后来聚集在了那里 形成了一座巨大的尸坑! 下面倒是跟这些奇怪玩意没关系,不过也因为距离不远就是县城,当地官府跟佛道两家过于频繁的打击,让桑干河里的存在都不太愿意去占据这段河道,而类似的地方还有很多。 凡是靠近县城,府城的河道都没有河里的危险,但岸上的人族法师们却是最大的麻烦! 更远的地方,情况也有鱼报告,但他不可能舍近求远,去横跨几十里,上百里地占据一块飞地。 河口下游的县城不用管,都是些小鱼小虾,顺手处理了就行。 当下,张珂要攻略的是上面的尸坑。 积攒了四百年,那里面得有多少尸体? 一个庞大的培养皿,希望不会养出什么怪东西来。 决定了方向,但大白天的,他动弹起来动静太大。 等到晚上,夜深人静,再去看看情况。 虽然,晚上这些玩意儿会更加的活跃,但在张珂心里,这个副本对他威胁最大的还是官府跟佛道。 猥琐发育,别浪! 至于现在....随着一批新的水族加入浑河体系,又多了一批嗷嗷待哺的麾下,在收获之前,他还得先培养。 伴随着张珂与印玺的交互, 他的意识逐渐向周围扩散开来,笼罩了一小片河流,随着呼吸的律动,水精从他的嘴里汇入,而后大量的灵机从身体逸散。 星星点点,蓝色的辉光在昏暗浑浊的水底闪烁着,漂向四面八方。 而早就等着开饭的水族们顿时一拥而上,在水底搅起一股股浑浊的水流,争抢着吞食逸散的灵机。 但,在竞争下,所有的水族都默契的远离了静坐在龙首上,吞吐灵机的张珂。 庞大的基数下,绝大部分的灵机刚冒头就消失不见,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能远离水族,散落到河道里,而逸散到岸上的更是不足百分之一。 更别说在大白天,星星点点的灵机,在强光下根本不引人注目。 而渐渐地,伴随着身心逐渐跟浑河相融,出现在张珂感知中的不只是流水,还有河面上盘旋着的一股股风,也同样受到了他的感知,对他的接触表达出一股欢欣的情绪。 而对于风的倾诉,张珂也像个渣男一样,果断贴了上去。 于是,河面上的阵阵凉风逐渐变得汹涌起来,吹起一朵朵浪花。 丝丝缕缕的风灵,潜入水中,一路艰难险阻,但最终在贴近张珂时却受到了水精的无情排斥,一股暗流猛地撞了上去将纤细的风灵冲散。 察觉到周围的波动,张珂睁开眼睛,但却什么都没看到。 远处的水族正争抢着他吐出的灵机, 眼前水精源源不断的顺着嘴巴涌入他的身体。 “我那么多风灵呢?” 看了眼正热闹的鱼群,张珂制止了自己想停下来的想法,蹙着眉,尝试着进入先前的那种状态,但这次他却没再闭上眼。 渐渐地,那股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河面刚平静的风浪再次掀起, 随着风灵再次渗过河水来到他身边,这次仿佛学聪明一般,并没有选择跟上次同样的位置,而是贴着张珂裸露的肌肤逐渐渗透。 而随着风灵跟张珂之间的桥梁被搭建,河上的风也像找到了口子,疯狂的涌入。 一道旋涡在浑河上逐渐成型, 但就在张珂刚要停下来的时候,周围的场景忽然凝固。 下一刻,他跟游戏断开了链接,回到现实第一时间张珂就听到耳边呼啸的风声,同时他的手机弹过一则消息。 第二十六章 暴风吸入 大风橙色预警信号!!! 预计未来二十四小时内,津门地区平均风力可达10级以上,或者阵风11级以上;请市民警惕外出! 看着手机里的预警提示,在卧室窗边的张珂一抬头就看到楼对面有不少的住户都站在窗边,看着天空中如同铁幕一般的乌云,在狂风重压下一个劲儿的压向低空,听呼啸的狂风在楼宇之间穿梭,巨大的力道拍打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人人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津门的夏季虽然多暴雨, 但类似的只有狂风不下雨的天气可不多见,尤其这盖顶的乌云,不像往常一般流动,反而像是旋涡一般缓缓搅动....害怕的同时,也让人格外兴奋! 只不过短短几十分钟,各大平台上一个:何方道友在此渡劫的话题,从一出现就迅速攀升。 各种公知,创作者们紧随其后,加入了流量的分享大军中。 网络上,正如火如荼的狂欢着;至于津门当地人怎么看,他们不想,也不关注。 好在,除了当地的气象以外,也还有人很忧心。 被从游戏中踢出来,张珂倒是发现了外界的情况,但他有些不理解,自己的身体在现实挂机好好地,是怎么闹出这么大动静的? 过往,那些环绕在他身旁的清风,今天都格外的暴躁,近乎暴力的把窗外的风“拖”到卧室,推到张珂身边,被他的皮肤跟口鼻呼吸,顺着肺腑跟血液在体内流转一圈,被排出去。 关键就在排出去后, 之前还像是可可爱爱的模样,现在立马变成了隔壁王婆,跟先前的那群“恶霸风”的同伴一起对新人生拉硬拽。 循环往复, 风越来越多,卧室里盘不下的就被挤出了窗外...天空...张珂被托管的身体成为了这场混乱的源泉,在这种模式下张珂仿佛没有极限,只要你敢来,他就一定可以消化! 直到他清醒过来,那宛若饕餮一般的情况才消失不见,身体逐渐充盈。 而这个时候,风才后知后觉的清醒过来,在张珂的安抚下,舍弃了外面的部分,重新在他身边盘踞下来。 他呼出一口气, 没有了源头,天气的情况总不再继续加重。 当然,都已经被搅动了,就别想再轻易停下了,津门估计会经历几天大风天气。 不过,这就不是张珂的管辖范围了。 现在的他看着一片混乱的卧室,眉头拧成一团。 为了方便,在游戏里被托管身体时【呼风】也能高效运转,房间里的窗户都是开着的,在大风过后,满地都是被吹飞的衣物,掀翻的家具。 这还不止,房间的地面,所有的东西上都蒙上了一层灰。 这场面,正常人看了头痛,洁癖看到浑身都痛。 好在, 灰尘的事,【呼风】能卷来,就能再送走。 就是散落一地的衣物,日用品跟家具需要他自己处理一下。 本来被踢出游戏就很糟心,平白无故还要做大扫除,心情顿时就更阴郁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次因为意外吃的太饱,让张珂感觉到【呼风】的进度条被瞬间顶满,转换而来的力量正源源不断的洗礼着他的身体,在细微处不断调整着他的一身骨骼跟肌肉。 这场景,张珂是第一次经历,但很了解, 身体里的变化,用游戏里的话来说叫:百日筑基! 比起游戏里,各个传承之间复杂的仪式跟漫长的时间,张珂的筑基简陋的过分,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动手,一切全自动。 当然,比起游戏里的自己差了数个阶层,面板上的差距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游戏里他不过是替代了别人,现在的可是自己的身体! 等过几天,他就再也不是普通人了! ...... “啪啪啪!” 客厅里的动静让张珂从幻想里清醒过来,一出卧室门就看到了让他血压高升的一幕。 原本摆放在客厅里的鱼缸, 现如今变成一堆碎片躺在地上。 缸里的锦鲤跟蚌壳自然也洒落了一地,蚌壳还好,有几条运气不好的锦鲤被压在了碎裂的玻璃下,已经不动弹了,而剩下的,也是蔫蔫的,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而他听到的声音,就是唯一的幸存者,那个吸引自己去晚市的花色小锦鲤。 第二十七章 zhu脑过载 天上,黑压压的乌云依旧覆盖着天空。 阵阵狂风,在城市的各个街头巷尾,吹沙尘漫天,更吹的行人东倒西歪...... 气象部, 看着出现在大屏幕上的画面,以及屏幕下方那一串串让人眼皮心跳的数字,不出意外所有人全都沉默着,从上到下,每个人都在放空。 天气异常这个事,虽然并不多见,但其实也挺正常。 每个地区,未来的天气都会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但总会在一个固定的范围内! 就像是冬天没有暴雨,夏天不会下雪一样。 尤其是,在数学模型跟计算机的辅助下,现在计算的结果已经能做到跟实际情况高度吻合,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搞不明白,在北上南下的气流都正常的情况下,这股妖风是怎么冒出来的? 而且,根据观测人员的数据统计,气流的异常最早能追溯到十天以前的南区。 更加详细的信息还需要分析,但气流具体的起始点,那就涉及到更加复杂的数学计算,不是短时间内能有结果的。 毕竟,天气是分区域的,一个区已经算最小单位了。 总不可能出现,相邻的两个街道,一个在下雨,另一个在刮风吧? 未来有可能,但当下,真不行! 明白了异常出现在南区,再调集数据库,比对最近的数据之后....观测员更麻木了。 数据异常的第三天,南区在汇聚气流。 第六天,一个(气旋)凤眼形成了。 第八天,也就是昨天,直接跳过了低压风力,风暴这两个阶段,形成了强风暴,并且正风力正迅速朝着台风过度,然后就当他们发出预警之后,风力上涨趋势突然雪崩,并且迅速稳定下来,然后在隔天退回到低压(风力6-7级)的程度。 从陆地形成气旋,到一上一下的反复横跳,整个过程就像被人拿着一本叫《科学》的书在脸上来回痛殴,并且问你:“还信不信?信不信?” 当人陷入自我怀疑之后,麻木在正常不过!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昨天风暴稍歇后立马有电话打进来,斥责,催促,但等他们把数据直接递上去之后,电话那边也沉默了。 直到第二天,一通电话再次打进来,对面的声音开口:“数据已经给专家组看过了,他们很感兴趣,大概今天下午他们就会到机场,倒时候把数据交给他们处理就行,别为了这件意外耽误了正常的工作。 整件事由专家组全权负责!” ...... 房间里, 张珂坐在新买的鱼缸前。 中间的玻璃板将一整个鱼缸划分成两个区域,左边是花色锦鲤的,右边是它那些不争气的同族。 至于蚌壳,被张珂扔到水盆里,插上了氧气。 没办法,他现在养活自己都很勉强了,一日三餐全靠喝西北风过活,家里的住户也就只能先委屈一下,等以后有了钱,再换“豪宅”。 而他现在,就在看自己的后台。 上次,制作的飞牌视频经过简单修饰之后上传了某站。 经过了几天的曝光,现在有了五十多万的播放量,不到十万的点赞,以及四位数的硬币.. 看起来很多的样子,但他的后台却只有一千出头。 即便还不够自己一个月的房租, 但作为自己挣到的第一笔金,张珂已经很满足了。 而且,以后如果都是这样,他一个月只要抽空搞五六个高质量的视频,自己的生活就绰绰有余。 前提是他不能大手大脚,生活环境跟现在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另外也没有太多要买的东西,不然六七千元一个月也不太够。 于是,趁着今天他想留在外面观望下情况,张珂想着再搞一个新的视频挂上去。 然后,他就兴致勃勃的在各个分类里,浏览起各种视频。 尤其是,被自己借鉴的那位。 从飞牌,到飞针,再到各种花里胡哨的高难度动作..... 从常人的角度来看,配上合适的Bgm确实让人热血沸腾,但在他眼里...好吧,也很厉害! 厉害是真的,但不适合他也是真的。 这些动作他能做得到,但得经过一些练习,最起码得做到动作标准,再其次就是购买道具。 这两样,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需要时间,尤其是服装跟配套的道具,在某宝上查了查价格就让张珂心痛的无法呼吸。 更别说,作为后来者,他还得在前人的基础上做到创新,要有自己独一无二的东西,不然光是搬过来,也太下作了。 恰饭,也不是这么恰的。 这么下来,不管是时间,成本,还是人工都太不划算...... 一直到入夜,张珂都坐在鱼缸前。 一边刷视频,一边冥思苦想着自己的恰饭大计,时间过得太快,等他的手机提示电量不足,张珂才恍然惊醒。 看着黑漆漆的房间,回想起之前一整个下午... 他最开始好像是为了恰饭来着,后来看着看着就成了别人的饭,提供了一个个浏览量。 没办法,谁让大数据太发达了,抓住了他的弱点,每次想着再看一个开头,结果手指下意识的下滑,等进去之后就想着全部看完,身不由己了。 不过,一整个下午倒也没有白费。 他倒是从一个解说动画的视频里想到了点子。 既然有那么多人,能打着实现历史手法,重现xx隐秘的旗号,那自己实现动漫特技不也是卖点? 而且那么多能力,随便搬来一个就能凑一篇视频,简直不要太划算! 就好比他现在,已经在网上下单了一个木桩,以及几十枚手里剑,还有几套鱼线。 一边填上自己的新地址,一边站起身来活动肌肉,放松筋骨。 然后,打开水缸灯光。 先看了看沉在缸底默默消化的花色锦鲤,经过了一下午,整条鱼比起它的同伴们愈发修长了起来,而且它再次蜕下了一些杂色的鳞片,鱼皮上一些淡红色的细鳞刚冒出头。 而另一边,经过了一下午的休息,剩下的几条锦鲤,非但没有缓过气来,反而又死了一条。 捞出死鱼,仔细检查了一会儿。 他发现,问题没出在鱼身上,而是他的问题,尽管减少了骨粉的量,还是几条鱼分享,但对于这些普通锦鲤来说还是太多了。 结果,被撑死了一条。 第二十八章 在座的诸位都是—— “呼......” 张珂长呼了一口气,放下了心底的担忧。 至少,从目前来看,除了有些特殊的花色锦鲤外,其他的锦鲤对骨粉也同样有反应,外表,体型,都跟刚买回来的时候有了些微的差别。 但也正是这种说不清的差别,让其他的锦鲤有些消化不良。 毕竟,动物的智慧有限,水生动物脑容量就更可观了,除了少量的鲸类之外,绝大部分都是zz,绝大部分时间都凭借本能在行动。 游戏里,他作为龙族,又是河神,调教水族都没什么好办法,最初启迪的阶段都得靠灵机硬怼,现实中不管是自己,还是外在的条件都没办法支持他更进一步。 张珂对此也不放在心上。 只是心血来潮的一次尝试。 在他的构思中花色锦鲤才是关键,现在剩下不足半分的骨粉,以及游戏内存的两份,全都砸下去多少都能出些成果。 当然,变成巡河大将那种程度的水妖不现实。 只要在现在的基础上变得更聪明些,能当锦鲤群的头就好。 有些张珂做不到的事,有了同类的带领,就会变得简单很多。 以花色锦鲤当“母本”这些聪明的鱼儿就会越来越多,等他找到了批量稳定制取灵机的方法,张珂的手下就会迅速出现一批真正的水族。 至于陆地上的范本..... 这个他倒也想过,但最终没有实行。 一方面,花色锦鲤这样的母本还是自己通感了整个南区的风,才偶然得到的“灵感”。 而且,到了水产市场,附近的几个摊位,几十上百万条鱼虾里他再也没找到过一条有“异常”的鱼,就知道这玩意儿有多稀缺了! 动物,目标更大不说,万一宠物市场找不到难道他还要满世界的跑? 暂且不说钱够不够的问题。 事情是他的一次尝试,而且获得超凡力量的是他张珂,又不是这些动物。 现在,每天挖掘游戏,变现他都感觉时间不怎么充足,哪儿还有功夫去伺候小动物? 同样的问题还有赚钱,简单的,方便的来钱渠道他不介意动动手,但拿更多的时间去为了赚钱服务,这就本末倒置了。 看着状态逐渐稳定下来的锦鲤,张珂也准备回房间去回到游戏。 不过,在此之前,他在选了一个每晚会固定开播的主播,将开着的电脑挂在了直播间。 虽然城市人口,除了亲友之外对外人关注微乎其微,但总有热心人士。 这也是为了防止别人起疑心,给自己添麻烦,做完了这些他就躺回床上。 随着双眼紧闭,精神一阵恍惚。 再醒来,已经回到了游戏里面。 浑河昏暗的河底, 感受着周遭充沛的灵机,以及正逐渐跟自己融为一体的浑河,张珂发出了一声舒适的叹息。 如果不是游戏内的不是自己的本体,再加上新手副本这四个字。 他真的想过就这么一直待下去,在副本里,借助外乡人的优势,在这个迅速衰弱的世界里赚一大笔“财富”,尤其是在得知四海龙族几乎全灭之后,他也真贪婪的想过。 但现实给了他迎头一击,想接受遗产,难度不亚于在现实里从股民变成公司董事长。 整个大明九州,刨除掉那些不如品的小溪水潭,剩下的江河湖海,大大小小以万计! 吞并了它们,张珂才算是打开了七大水系的门,吞并其中一条,或许才够资本龙入大海。 而他现在,仅仅只是掌握海河体系下一角,属于支流的支流的支流。 浑河上面还有桑干河,再上面还有永定河,凑齐整个河域大小支脉才能叫一声水,在往上才是整个海河水系。 密密麻麻,要走遍蜘蛛网上的每一根丝线。 光想想张珂都感觉头皮发麻。 幸好,吞并水系是阶段性任务。 而且,游戏最近的目标他也在进入游戏前就已经定下,桑干河神! 如果可以他想用几条命探探路,把整个桑干河的硬茬子都挑一边。 从巡河大将,跟水族口中了解的情况终究还是太片面了,连身份都是一知半解,更别说对方的能力以及身后的背景,他可不信这些家伙跟当地人,亦或者佛道之间没有联系。 当然,这所谓的联系不重要,只要争端一起,至少开始大明是中立的,他们比谁都乐意看到狗咬狗。 等到双方筋疲力竭,那才是拉偏架,或者和稀泥的时候! 一个个水族吃饱了之后,从争抢的圈子里退出来,逐渐的沉到水底。 后来的眼巴巴凑上去,开始新一轮争抢。 比起现实,游戏里的试验场进展更快。 像是如今扩展到近二十个的水妖队伍, 剩下的虾兵蟹将,以及在灵机下的熏染下,迅速脱离食材行列,向着妖蜕变的鱼虾。 他们的变化都被张珂用现代的记录方式留存在印玺中,总结之后再自己记忆下来。 等下次游戏重启,再行统计。 当然,这些知识现实里暂时还用不上,因为自己的那些锦鲤,连副本里的普通鱼虾都不如,人家的本能至少还会吞吃灵机,都用不着骨粉这么珍贵的东西,张珂要还活着,一泡下去瞬间就是质的飞跃,再想想自家的那群废物..... “都吃饱了吧?那就找个支流去睡一觉吧!” 还没吃饱的鱼群愈发稀少,剩余的已经不够吃下张珂吐出的灵机,看到这一幕他也停下了梳理水脉的动作,而还清醒的水妖们脸色茫然。 “太子殿下,您?” 除了浑河土著,那六个傻鱼外,从桑干河举家搬迁的都是见过世面的。 虽然,能像老龟那样,曾在上任河神手下打过工,还能活到大明的没几个,但其他的都在桑干河各个势力手下讨过生活,那些“河神”是什么姿态它们再清楚不过了。 修行所需的灵机提供不了不说,没被端上餐桌就算是运气好! 作为讲究补的九州文化,修行的灵机不够用时,吃也是一种方法! 而现在,新主人掌控印玺,得到浑河认可不说,还是龙族,梳理水脉的灵机更是吃到撑,再好声细语的让它们去休息,这种幸福美满的剧本是真的? 第二十九章 初入桑干,河 “想的倒是挺多....” 看着自我感动的要命的水妖们,张珂暗自吐槽。 他可不是什么品德高尚的圣人,只是作为人,尤其是现代人跟这个年代有些格格不入罢了,更何况.....拉他们去攻略当初的鲶鱼妖,都得群殴的货色,一起带上有什么用? 拖后腿,还是送人头? 想着,张珂暗自摇了摇头,一群菜鸡,估计还不够人塞牙缝的。 有着丰富p社经验的张珂,更是宁愿自己复杂点操作,也要避免猪队友。 一群下属,或者说npC张珂没必要跟它们解释什么,挥了挥手打发了这些碍眼的家伙,然后趁着月色启航。 顿时,本就平缓的浑河水,更像是静止不动了。 但没等多久,原本顺流而下的河水忽的逆流起来,并且流速逐渐加快。 浑河流水的变动让下游水量暴跌, 同时桑干河跟浑河交界处也是卷起一道道骇浪。 水脉的变化很快惊动到了一些人, 可还没等他们有所反应,张珂的动静就开始了。 在他这个河神的掌控下,没人掌控的桑干河水只坚持了一会儿就顶不住压力,溃退了。 于是,浑河倒卷! 借着是在游戏里,张珂也肆无忌惮的行驶作为河神的权柄,掌控河水,兴洪,灌溉什么都是小意思,在应该的时节小范围的下雨他也轻松掌握。 逐步的掌握了河神的权柄之后, 张珂才发现,除了信仰香火跟圈河为王这两样,他其他的能力早在自己身为龙的时候就拥有了。 可惜,他刚一接手自己就被困在锁龙井,四肢,脊椎全被锁链贯穿的情况下,除了个人面板外,他没有别的信息渠道。 后来为了脱困,水淹紫禁城的同时,自己也同归于尽了。 龙魂除了亲水外,跟阴魂的差别并不大。 也就是龙珠还在手里,不然当初在姚广孝的围追堵截下,还得多死一次。 但,龙死了,龙珠也成了无根之源,用一份就少一份的情况下,张珂能用的也很有限,直到坐上浑河神位。 第三十章 史前巨鳄 一回生,二回熟! 人的承受能力总会随着周围环境的变化不断变化,最开始对鲶鱼,那仿佛蠕虫窝的身体,密密麻麻的虫子让他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好像有虫子在爬。 死去活来,第二次就只剩下了不自在。 到现在,浸泡在发酵的“污水河”里,他也始终面不改色。 看到河道被尸水污染,张珂就调来浑河,逆流而上,跟漆黑的污水对冲,控制被污染的面积。 随后,水底一道道水箭攒射。 散落的尸块被打成更细小的碎块,被河水一冲就跟着水流浮浮沉沉的向下游流去。 虽然反击很猛,声势浩大,但跟鲶鱼妖还是犯了同一个毛病,这是河水,不是湖泊,河水本身就是流动的,再加上浑河从侧面的对冲。 手段被轻松化解! 可即便如此,远处,污染依旧源源不断。 或者说,即便落在下风,尸坑也不愿意轻易把地利让出来。 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每当血水有变清的时候,上游就飘下一大批尸体,被河水一冲骨肉分离的同时,大量脓,血被释放在水里,顺流而下。 在河岔口,被激荡的水流推向水面,沉不下去,只能顺着河面向下。 如此,张珂跟尸坑之间的僵持还在继续,但在下游黑红的污血,伴随着碎块浮浮沉沉占据了整个河面,其中蕴含蕴含的毒素,更是一瞬间就毒翻了河里的水族,之后裹挟着死鱼继续向下蔓延。 随着时间的推移,波及范围越大。 桑干河下游,一道道目光也遥遥望了过来。 有人冷眼旁观, 也有人怒冲冲的,就要上来算账。 张珂又继续僵持了一阵,然后停了下来。 这尸坑,远比水妖们说的还深。 从开始到现在,一次次,怎么也有上万的尸体了,一条河,淹死上万人? 不是不可能,时间线拉长,遇到渡河战,别说上万,十多万都有可能....但,一动不动的沉在河底是不可能的。 尸体本来就会腐烂,水底的鱼虾也是杂食,更何况堆积太多,怨气,死气的催生下是能孕育出传说里的各种怪物的,而这些家伙也是要吃饭的。 更别说,不管是地上的山神土地,还是河神,都有权引导亡魂,安葬身体。 而,像怨气深重的,更可以踢到地脉/水脉以下,跟那些失败者一起沉沦。 以张珂接收的前任河神的遗产来看,这个尸坑的存在,真不合理! 而且,就这么明晃晃的挂在这,大明真当看不到,不处理? 那,他心里不平衡了,凭什么每次挨揍的总是自己! 发现暂时拿尸坑没办法,又不愿意愣头青的冲过去,索性张珂就按游戏的玩法,先刮。 刮痧,放血! 反正河岔口的位置,他占下来了,而且印玺正在记录附近河道的水文。 等这一段河道被刻在河神印玺上,他就迈出了第一步,领地扩展到了桑干河。 这也是没办法, 不知道桑干河的河神印玺在哪儿,就只能用强。 幸好张珂还有浑河—河神的身份,能用记载水文,刻录印玺的方式,从明面上圈地。 按道理来说,圈到哪里他的地盘就扩到哪里,只要桑干河神不突然冒出来按着他的脑袋爆锤,最后将整个主河道绘在印玺上之后,张珂就正式入主桑干河。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外地人做不到的事,那就等变成本地人,不就是一个尸坑么,到时候一脚踩下去,直接怼到水脉下,跟那群卢瑟配对。 然而,还没等他把河岔口占下来,就看到,清冷的月色下,昏黑的河面上有一整个枯木正在逆流而上。 擦擦眼,感知跟着视线一起望过去,才看清楚,哪儿是什么枯木,水面上的只是一截后背,真正在水下游荡的,是一条体型超二十米的猪婆龙。 “这是扬子鳄?” “史前巨鳄都没这么夸张吧?” 张珂惊讶的同时,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一颗宝珠出现在河岔口,还没等上下游的两位“看清楚”一个头角峥嵘的巨兽就从宝珠中钻了出来。 “昂!” 时隔数百年,龙吟声再度在这九州大地上响起。 听到龙吟, 不管是下游的猪婆龙,还是尸坑都停了不止那么一瞬,且随着声音在深夜的旷野上渐传渐远,村镇,县府城池中都有一道道火烛点亮。 当然,城池的反应暂时影响不到桑干河。 在听到龙吟,伴随着真龙现世之后,上游的尸坑短暂停止了那么一瞬。 但很快,就沸腾起来! 虽然龙是真的没错,而且还动的活灵活现,但它能感觉到龙躯内浓郁的死气,尤其是那龙躯上下破破烂烂,被水精勉强缝合的样子。 直白说,这龙已经死了,现在操控它的是龙魂! 真龙族活着的时候,在水域里,它还忌惮三分,但死龙,尤其是龙珠,龙魂齐全,外加上一块河神印,放在眼前谁能不动心? 至于猪婆龙, 那更激动了! 毕竟带了个龙字,虽然血脉上龙血稀薄,跟鲤鱼这种泛滥的龙鱼也没什么差别,但在当下的大明,说一句龙子龙孙过分吗? 不过分! 毕竟四海龙族消失踪迹都几百年了,有点血统的蛟龙也在大元的时候进了元大都就没再出来过。 当下,一具龙躯突然出现在眼前,虽然破烂了点,但那可是有龙珠的真龙啊! 这要是一口吞下去....就算成不了真龙,也相差不远了! 前后夹击, 两双贪婪的目光在张珂的身上不断打量着。 但他毫不在意,在猪婆龙出现后他想的刮痧战略就没什么用了。 不管是三方混战,还是二打一自己,张珂觉得自己的胜算都在五五开之间,毕竟自己只是个浑河神,本身又挂了。 打输了还好,大不了重启,赢了也得考虑后续赶来的大明官府。 事已至此,狗狗祟祟是没用的,与其等着被人拿捏,不如试试这俩家伙的成色。 打不过就再想办法,可要是打得过....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一百次! 而且打Boss么,越打越顺手。 第三十一章 开打开打 桑干河 “咔嚓” 既然这次玩砸了,张珂也就不装了。 在龙躯显现的同一时间,颌下,隐藏在重重龙须里的龙珠就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随后一道道裂痕如蛛网般密布在龙珠上。 “啧,终究还是新人副本,身份好用,但限制也太多了!” 伴随着龙珠的破碎,汹涌的力量迅速的灌满了他的身躯。 这是从第一幕结束后,第一次张珂觉得自己还是活着的。 先前不是不用,而是不知道。 张珂也就是掌控了浑河主河,大小支流,借助水精把身体修补差不多了才知道自己又有了一张底牌。 炸了龙珠,短暂复活一次。 除了龙珠没了,倒是没其他的副作用。 但,张珂可不觉得他自爆身份之后还能继续装死。 毕竟,先前,就连几个乡下妖怪都能猜出来他的身份,大明朝廷不可能没反应。 与其坐着等死,不如拼一把。 “就该你们俩倒霉!” 张珂目露凶光,平常祥和的龙头上此刻满是嗜血的凶狠。 身在河中,即便目光没有对视,但浓郁的龙威下,猪婆龙仍旧感觉到似乎有一柄重锤在它的心脏处一下下的敲打。 但这并没有让它退缩,反而激起了这畜生的凶恶本性。 重压之下,尾巴一甩,就潜入了水底。 四肢摆动间,向前飞窜。 而停在原地的张珂此时也转过了头,看着水面上逆行的波纹。 下一刻,河神印玺出现在龙爪下,头也不回转身猛的一砸。 “轰!” 河水轰然炸裂,卷起上百米高的巨浪。 而在失去了水的河床下,一抹黑影被拍在了淤泥里。 随着河水的回落,河床被流水再次掩埋,但激荡起的泥沙却让河水一时间浑浊不堪。 凭着感觉,用后爪抓紧了印玺,随后像莽汉似的一下,又一下,砸的河水断流,河床下裂开一道深邃的幽谷。 而先前那个顺流而下的黑影,早被碾成渣滓了,即便这样张珂也仍旧不满足,鼓动着体内的力量,抄起印玺朝着尸坑的方向就扔了过去。 换做别人,估计跟肉包子打狗差不多。 但在河神手中,印玺就是浑河,扔出去就相当于一整条浑河的重量,更别说张珂含恨之下更裹挟了河岔口囤积的巨量河水。 “轰!” 落下的瞬间桑干河的河道直接被砸崩了,露出一个巨大的缺口向外倾泻着河水。而河底更是尸横遍野,血肉横飞。 趁着这个功夫,召回了印玺,张珂扭头就抄起印,冲着猪婆龙的下巴狠狠一拳。 玩法术? 呵呵, 当图腾的日子多了,真以为龙族就是行云布雨的角色啊? 不提那些丢份儿的后辈,故老相传的故事里,除了正直的河神跟龙王爷之外,那些孽龙们哪个没有一套强横的肉搏能力? 龙生九子,九子里更是凶兽,恶兽一大堆。 当然,张珂没这么精湛的“武艺”。 但他的身体虽然是龙,芯可是现代人。 他可不会学这具身体的老爹,什么信守承诺直到现在都被人锁在紫禁城里,也更不学什么明哲保身的道理。 你敢点火, 他就火上浇油。 仗着自己的身体更长,四肢更修长,龙尾卷着猪婆龙的大肚婆支撑起身体,后爪摁着脖颈,两个前爪握紧印玺对着它的脑袋猛砸。 每一下都调动着整条浑河,抽起下方的水脉,汇聚在手中。 任由猪婆龙体表的外骨骼再坚硬,一整条河流的重量砸下来,分分钟外层的甲胄被破开,然后冲着下方红白相间的头骨,张珂继续下手。 同时他的尾巴收紧,两个后爪在甲胄的血肉边缘猛的往里拽扯。 猪婆龙惨叫,痛吼,更奋力的挣扎着,但头顶的印玺让它头晕眼花,张珂的龙爪更是抓住了它的脊椎大骨,随着脖颈上的力道越发的粗重,它意识到了什么。 一双眼睛求助的望向上游的尸坑,想说些什么。 但下一刻,伴随着鲜血的喷洒,张珂抽出了一根红白巨剑。 无视了脚下瘫软的猪婆龙,感受着体内已经沸腾的龙血,他咧着嘴,起身松开尾巴,逆流。 挥舞着手中的骨剑,斩断了周遭一个个想扑上来撕咬他的尸体。 落入尸坑中,张珂左手骨剑,右手印玺咧嘴:“都到门外了,不出来见见吗?” 看着毫无动静的坑底,他又向下了两步,同时攥紧了爪中的印玺隐隐上举:“看来不怎么欢迎我,不过没关系,我....” “等下!” 没等到张珂放手,黑黝黝的坑底传来了声音,语气无奈: “是老朽错了,被迷了眼,您说说,到底怎么才肯高抬贵手?” 抬抬眉毛, 刚开始不是挺馋他身子的吗? 怎么,挨了几拳,就知道讲道理了? 早点嘛, 你早说也能商量,现在....孩子死了你来奶了? 张珂没说话,他只把河神印举的更高了几分,然后砸下。 河面上一道百米巨浪忽然掀起,在最高点前再猛的落下,河水变成了重锤,将河道搅的浑浊不堪,那停留在坑底的尸体更是第一时间被冲走了一大片。 见这过江龙二话不说就下死手,尸坑下,一张漆黑的巨爪也伸了出来,撕裂重重水幕。 随后,一个浑身漆黑的似人怪物从坑底爬了出来。 跟坦克一样魁梧的身姿,黑面獠牙,碧绿的眼珠子里满是嗜血的腥气。 上下打量了一番,身黑,赤发,碧眼......张珂没想到,这尸坑下藏的居然是个罗刹? 罗刹又作罗刹娑、罗叉娑、罗乞察娑、阿落刹娑。 原本是印河流域传说里的食人怪物,但后来嘛....跟着佛门一起流入了九州。 正常情况下,在佛寺里的叫护法,在野的叫罗刹鬼。 张珂面前的这位,大概就是后者了。 同时,在罗刹爬起来的时候,坑底剩余的众多尸体猛然睁开了空洞的眼眶,随后像是疯了一样开始互相撕咬,吞吃着。 虽然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互相吞噬, 但看着气息逐渐强横起来的罗刹,张珂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信号。 第三十二章 大锤八十 但,无所谓了! 面对无主的桑干河,作为龙族,不需要印玺张珂都能接管河神的部分权柄。 得到了桑干河的权柄,自身又掌握着支流浑河,按理来说现在他掌握桑干河的最佳时机。 至少,这上下游近百公里的主河道可以占下来,等圈了地盘,到那时那些外来户凭什么跟他斗? 但,可惜这个姿态是有时效性的。 等到龙珠的力量全部耗光,他也就得再蜕回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算没人敢站出来阻拦,任由他跑马圈地,又能占多少? 等过了时间,原形毕露,暴露了身份的他反而成了众矢之的,必定遭到各方势力的集火。 甚至,说不准,现在消息就已经在向上传递了....等到时候,佛道两家齐聚.... 没必要, 看着飞速吞吃尸体,涨大体型的罗刹,咧嘴,抬手一印敲在了罗刹的脑门上,留下了一个凹凸不平的印痕。 罗刹不比猪婆龙, 一个是妖,一个是魔。 张珂没指望能用河神印砸死它, 紧随其后,水精的镇压才是关键。 大半条浑河水脉,以及河岔口下的水脉都被他暂时用权柄提了起来,趁着罗刹头晕的功夫,硬是正面怼在他的脸上! 水脉异位,两河暴走。 张珂身上,被修补的一道道伤口裂开,流出丝丝缕缕的龙血。 但他全看不到,两条水脉被他抓着套在罗刹身上,越缠越紧。 同时,河底的淤泥翻涌,河床的高度一降再降。 罗刹觉察到了张珂的想法,它凄厉的叫着,甚至顾不上吃掉自己积攒的财富(尸体),挣扎着转身想跑。 但紧随其后,张珂就跟了上来,纤长的龙躯顺着双臂将罗刹缠绕。 爪牙将四肢固定,水下旋转的旋涡将罗刹死死地按在河底。 控制了行动,罗刹再没从尸坑里走出来的机会,跟着张珂一起缓缓下沉,同时气急败坏的罗刹,张开大嘴在自己的身上撕咬。 鳞片被撕裂,血肉横飞,甚至能听到牙齿跟骨骼撞击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 吃痛之下,张珂举着河神印一次次的砸在罗刹的脑门上, 顺带周遭的河水硬朝着罗刹的口鼻灌入。 可罗刹比王八还王八,任凭张珂怎么摔打就是咬死他的腰椎不松口。 同时,伴随着撕咬有口水滴落在伤口上。 或许是吃多了尸体? 就连口水都是黑红色的,散发着浓重的腥臭。 而且,还带着剧烈的腐蚀性。 滴落在身上,爆发的灼痛远比骨头被啃还要剧烈。 血肉在腐化, 骨骼逐渐变得酥软。 之前硌牙的食物,变得松软可口之后罗刹更不客气埋头进去,一口咬下张珂半块龙骨。 吃着已经不算新鲜的食物,罗刹丑陋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怪不得龙肝凤髓,是只有大神才有福享用的食物。 它虽然还没品尝龙肝,但光是血肉跟骨头的滋味就超过了过去吃下的所有食物,即便是....的供奉,也远不如现在! 被砸的头破血流,被砸的濒死也全都不在乎! 反正,从被两条水脉压在身下之后,他就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命运了,尤其是刚一反抗这破龙就直接贴上来,扛着河神印就是一顿猛砸。 你家河神印是用来当锤子使的啊? 既然它不能活,也不让对方好过! 就算马上就得去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沉沦前也得吃一顿饱饭。 一声痛苦的龙吟。 张珂想不到罗刹这么决绝,更大的问题在于对方形体近似人族,这让张珂用在猪婆龙身上的办法用到这里的时候虽然也成功了,但罗刹仍然保留了反击的能力。 可,对方似乎并没有拼死一搏的想法,反而像是无赖一样,趁张珂在动手将他镇压,反嘴咬在他的身上。 痛是肯定的, 暂时复活,自然身体的疼痛也能反馈在他的龙魂上,敲骨吸髓的痛苦,几乎不亚于被挂起来的那次。 但他还没办法, 现在放开这罗刹,刚才吃的亏就白给了。 而且刚才连续十多下,都没能砸碎这罗刹的脑门,张珂就知道这玩意比那条猪婆龙强多了,跟它拼一把,受伤不必说,浪费时间是肯定的。 既然不想被白嫖,也想节省时间去下面看看更多的风景。 张珂只能任由这罗刹撕咬。 等到两条交叉的水脉彻底将罗刹覆盖在身下,他才松开被吃的鲜血淋漓的尾巴,一拳将罗刹砸下去。 眼见到手的便宜没得吃了, 被打落,且腾出嘴来的罗刹,抬头咧开满是血色的利齿:“不愧天珍,不亏,真的不亏!” 嬉皮笑脸的,完全没有一点被镇压的不甘。 这就是张珂不懂了,镇压也是分地方,分时代的。 不用太多,就算往前几百年到大宋时,镇压两个字都是避之不及,但那是什么时候啊,当下又是什么年节? 那会儿,法统只是衰败,被镇压之后,除非真有大运气,亦或者被哪位看中了价值,否则非得等到海枯石烂不可。 但现在,法统崩坏,灵机衰退,不知哪一天撑不住就是末法之劫降临! 这时候被镇压,真不算什么坏去处。 没见那些能力强,有门路仙神们不是“飞升”上界,就是自闭洞天福地? 它一个被抛弃的丧家之犬,当然没这个机会,本来想着造一个窝,借助怨气,死气试试看能不能撑下去,但谁曾想有神上门送温暖。 不光要把它流放去旧九州,临走前还让饱餐一顿。 好人啊! 真好人! 看着逐渐闭合的“天空”,罗刹一张丑脸,当下都笑出花来了。 不过,等它落到地上,笑容立马收敛,缩小身躯后立马朝着犄角旮旯钻去。 前一刻,罗刹的身影消失,下一秒一个粗壮的尾巴从天而降,落在地上,周围数十里的土地直接倾覆..... 紧接着,这片荒废,满是枯树的塌方山林里,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一个个佝偻着身子,全身灰白,像是猴子却长着一颗颗人脑袋的东西从远处的树干上弹跳了过来。 第三十三章 来自古老的传承 仓促间的战斗,仓促下结束! 张珂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解决了盘踞在河岔口上游尸坑里的罗刹,又重拳打死了逆流而上的猪婆龙,虽说现在全身上下鲜血淋漓,但原本风急浪涌的桑干河,却逐渐风平浪静。 人也好,妖魔也罢,都要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 至少,震慑他的血腥手段,在确定张珂后继无力之前,桑干河里是没人来找他麻烦了。 确定了这一点,张珂轻呼了一口气。 法力简单的给伤口止血,随后龙爪捧着浑河神印高高举起。 作为浑河的实体象征,一道光芒从印内投影了出来。 一条缩小了上百倍的,浑河光影浮现在河面上。 潺潺流水,自虚无的源头处流淌而出,浪花滔滔转眼又消失在河道的尽头。 与此同时,在河流源头的地方,一点点湛蓝色的明光正在缓缓汇聚。 是的,张珂已然开始攻略桑干河。 对于自己来说,还有什么时候是能比活着的状态下,更容易吞并水脉,兼并神位的? 张珂的意识从两河交汇的河岔口逐渐的蔓延,同时虚幻的河流上,绘图的速度悄然间加快了不少。 在张珂肆无忌惮的动作下,滚滚水精被他从河道中抽出,大口大口的吞吃起来,而下一秒海量的灵机随着他的呼吸被排挤出去。 升腾的灵机融入河水,让月夜下,原本漆黑如墨的桑干河,逐渐明亮起来。 星星点点,在河水中浮沉。 而更多的灵机,则在河水饱和的情况下被排挤了出来,在河面上形成一团团轻盈的云雾。 恍惚间,张珂跟桑干河都被拉着回到了久远的时代,在那时这里还只是浴水的上流,河面一望无际,水流虽然平缓,但却时刻奔腾不息.... 群居的水族,逐水而居的人族,长相各异的异兽......那时的桑干河是生命之源,奔腾不息的流水养育着无垠土地上的一切。 但好景不长, 没等他看到更多的东西,就被从那种冥冥的感觉里踢了出来。 幻觉中的桑干河就像是某神话里吹嘘的一样,流淌着牛奶与蜜,真实的桑干河...河水浑浊,河流“狭窄”,河本身更像是个破烂收容所一样,水面下藏匿着各种废旧破烂。 在张珂的眼中,就像天堂跟地狱的区别。 他也懂得,这个跟浑河没什么关系,完全是时代变迁的缘故。 画面里的,即便不是最初的桑干河,时代也相距不会太久远,但自己现在,从三皇五帝到大明,光是现代正常的时间来算就是五千年的时光流转。 在神话的世界里,那就真的不可计数了。 一个个时代,桑干河不光是孕育了生命,它也养育了灾祸,经历了变革,张珂看到的很多地方现在都消失不见。 知道的跟水脉下的大地有关,但真相早被掩埋,具体什么情况只有历史知道了。 将刚才看到的记在心底,连同疑问一起埋藏。 回过神,就继续小宗入大宗的举动——吞并桑干河! “我只要河神之位,并没有驱赶的意思,赞同的可截取流过三分之一的灵机,投靠本太子麾下,各自流域内灵机三分之二随你们支取.....” 伴随着流水,张珂的声音向上下游的方向传递。 然后,原本有些波动的水下再次安宁了下来,就算有些地方流水混乱,但随着一股股血水顺着水流飘走,河道也彻底安静下来。 随后,河神印开始在桑干河上飘荡, 印玺所过之处,河水纷纷贴服,河道里的水精汇聚成一股股溪流滚入印玺当中。 【你正式炼化-掌握了桑干河】 【你就职桑干河河神(七(六)品)】 【神权:你掌握了河神的权柄,在桑干河主流域内你有权调动地下水脉,你拥有了部分幽冥权柄,你掌握了部分大地权柄】 检索到第三幕任务为可提交状态,你可以选择提交,也可以继续积累以求更丰盛的奖励。 【任务评价:下】 【奖励:玉髓x100,河神的记忆,一道完整的传承(低于任务当前品级)随机技能抽取x2,】 【是/否提交任务?】 【注意:任务提交后,副本将会进行十二小时的更新,除游戏外其他功能均可正常使用。】 “提交任务!” 你获得了玉髓x100 你获得了上任桑干河神,浑河河神的完整记忆。 你获得了一道完整的传承....基于你的任务品级,你获得了上古人族传承(防风氏)! 随机技能抽取——唤雨,瘴 什么叫大爆? 这就是了。 张珂无比庆幸,自己没在掌管浑河的时候就结算任务,而是等到了现在。 但下一刻,他又不禁想,如果是永定河的话,奖励.... 摇摇头,驱散了心底的贪婪。 用掉了龙珠,暂时活过来他才勉强压下桑干河里的两个麻烦,而其它,不过是恩威并施罢了。 能走到这一步谁都不容易,打打杀杀的多不好? 既然自己是硬茬子,又能提供利益,那张珂凭什么不能坐上河神位? 但,作为桑干河上位河,永定河就不是张珂能解决的了,更何况,用不了半天他就得现原形,而半天够他吞并永定河吗? 与其好高骛远,不如先把东西攥在手里。 而且,不说其他的,只是【上古人族传承(防风氏)】他就赚大了。 就是不知道,是上古人厮杀,制作,修行....某一方面的传承。 还是说... 将目光注意在上面, 随后,关于传承的信息直接刷新在他的视网膜上: 【上古人族传承(防风氏)】 类型:血脉 使用次数(1/1) 描述:你可以通过激活该物品,以尝试唤醒你体内的血脉,剔除杂余。 先祖血脉在你的身上重新苏醒,古老的力量将充盈你的血肉。 效果:使用后可获得身份【防风氏】,根据血脉浓度掌握对应能力,最高不超过【防风氏】先祖。 注:身份无上限,但初始身份的获取将影响后续身份的绑定,不可兼任标记为冲突,死敌的身份。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身份兼任的具体标准,但光【防风氏】这三个字,就足够张珂忽略风险,直接安装了。 第三十四章 法统的挣扎,诸神战 任务结算后不久, 界面逐渐消失在视网膜下。 任务奖励到手了,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张珂没有找到稳定跳出游戏的方法。 要么外界干扰,要么死出去。 前者....至于后者,太不划算! 打光了手里最好的牌,才吃下桑干河,为了出去过过瘾就去送死,虽然等下次进来还能按照原路再来一遍。 但,还是那句话,不值得。 跑图的代价他无所谓,但他不想承受游戏中的死亡创伤。 把惊喜留到最后, 现在还是推剧情更重要些! 死了就出去接收奖励,不管是传承还是两个技能,顺便看看新到手的唤雨能不能跟呼风产生联动。 六个小时的冷却时间呢,而且现实里哪有游戏好玩? 现实的自己,掀一场风暴都得酝酿几个日夜,游戏里兴风作浪抬手就来,只是过瘾的话七品的桑干河神不够他玩耍的吗?更别说,在七品后还跟着一个括弧的六品。 七品阳神, 六品能触碰到陆地仙人这个阶层了。 上上次,天打雷劈也没有这个等级的人出来搞自己,就知道这玩意有多珍贵了,当然张珂当下的大明有没有,但现在不就是试探情报的最好时机吗? 想到这,张珂从惊喜中回过神。 刚回来,就感觉全身上下都传来一股股饱胀感。 之前他的大脑虽然在思考,可手底的动作却没有停。 桑干河,浑河,沉寂了数百年的两条河流再度被唤醒,积攒的水精直接把河水都顶高了米许,两侧沿岸的滩涂被瞬间淹没。 整条河,当下都散发着水蓝色的光芒! 河面上,更有浓郁的灵机化作雨云,戚戚沥沥下着一场灵机雨。 雨水落下,万物生长,枯木逢春。 而且,作为横跨西山,北河两地的巨大河流,来自桑干河的雨水不光是肥沃了这两地的土壤,山林转入盛夏,田亩瓜熟蒂落...... 一大早,刚醒来准备开始忙碌的人们,抬头看着四下陌生的情景,再回头看看自己熟悉的房屋,顿了顿,赶忙跪地磕头。 平日里就敬神畏鬼, 现在更虔诚了, 虽然,这些好处未必能落在他们身上,但多半年耕种,至少很多底层人今年能够过个肥年。 而同一时间, 跟普通人不同的是,两地的官府当天连发数封八百里加急。 同时,卫所士兵悄然调动, 佛道两家各自聚会不说,在短暂的沉默后,一座座香火旺盛的寺庙,今天的神像都显的充满了灵性。 ...... 【检测到副本波动,超出上限】 【正在启用紧急手段,正在强制调整】 【恢复....正常】 【因为不可抗力,副本虽脱离警戒线上,但难度仍然升高,且回档点出现变更】 【鉴于意外Bug,副本奖励上浮三成】 【在线版本更新,新增副本强制脱离功能,新增剧情回放功能】 【本副本开启神位掉落】 【神灵相遇,可互相猎杀,胜者攥取一切】 【福兮祸之所向,祸兮福之所倚,濒临崩溃的法统也渴望再活一世,但山河破碎在即,天地限制,六品以上无法参与争夺战争】 ??? 新手副本链接大世界,你认真的? 张珂没想到,只是履行职责,想着早一天掌控桑干河把括弧里的变成真正的实力而已,结果就触及到上限了。 大明,还真的只能支撑七品! 他刚一动弹,游戏瞬间过载,红温,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看着视网膜上一条条迅速流动的信息,张珂沉默着。 好消息是,上限高了,但只高到六品,等自己疏通主河道跟各个支流,他也是顶流。 坏消息是,没猜错的话,他又多了一个阵营的敌人! 这场战争,应该就是冲着他来的。 大明境内,甚至境外,所有六品及以下的神都把他当作了敌人。 甚至,那些先前被张珂开的条件安抚下来的妖魔鬼怪,此刻看向他的目光也隐约有些不善! 恩将仇报? 虽然,巅峰体验卡马上就要过去了,但你们似乎也还没找着大腿吧? 更别说,体验卡还没过去,且现在张珂可是桑干河神,整个主河道尽握手中。 现在就敢翻脸,真的勇气可嘉! 恶毒的眼神只有一瞬,就收敛回去,如果不是切实感觉到了那股恶意,还真容易让人误会。 显然,它们并没有做好跟新河神起冲突的准备,刚才只是一时失态,现在冷静下来,所有人都心惊肉跳,可算下来它们也没做什么,只是看一眼而已,应该不至于吧? 就在这些妖魔鬼怪自我安慰的时候,张珂举起了浑河...不,现在应该叫桑干河神印,举起印玺,顿时河面上就刮起了大风,浪花滚滚,与此同时流淌在水底的水精此刻散入水中,将河水染的一片湛蓝。 桑干河暴走,但河水却被紧紧地束缚在河道里,顺着河道一路冲刷。 千吨巨力下,什么牛鬼蛇神都仓皇逃窜,但奈何先前面对逸散的灵机,控制不住吃得太饱,现在反倒成了障碍。 走慢一步,下一刻就是数千吨混杂了水精的河水碾压而来。 第一个遭殃的,是河里的地缚灵,作为底层中的底层,直接被碾压而过,留下一身的孔洞。 紧随其后,是一条水蛇,河水冲刷没把它碾死,但却被压到了河底,紧随其后跟上来的张珂,举起手中神印,面无表情的砸下。 一下, 又一下。 等着蛇头被砸的稀烂,蛇的魂灵也被印玺牵引暂时封印其中。 随后,留下残破不堪的尸体,张珂转身去追下一个反骨仔。 既然与世皆敌, 那不如先从清除异己开始! 杀, 先杀桑干河,再杀各个支流,到时候还没死就打上永定河,先去跟姚广孝那老和尚算算账! 张珂也有些被冲昏了头, 本来这副本就够难的了,他的动作稍微大点,都会引来朝廷的注目。 从开始,走到现在他都小心翼翼的,结果刚占据桑干河,还没兴奋一下,就被告知自己拿了四面楚歌的剧本。 关键,四面楚歌那会儿,项羽还有麾下的大军,他有什么? 第三十五章 大真人! 走到了桑干河的下游,伸爪抓住了最后一个想跑却没跑掉的, 张珂热心的帮对方换了个新头形。 他这才呼了口气,同时啐道:“一群渣滓!” 想不明白,这副本人类的一方强势且狡诈,相比之下其他势力... 不管是之前被老龟带来的三妖中的那两个,还是盘踞在桑干河里的这些,像是缺失了脑干? 也可能它们脑子本来就不太够用。 张珂也没有在意,毕竟他只是个“玩家”,又不是某某学者,给人类之外的种族确定智商这件事不是他的责任,张珂能做的只有先礼后兵,先调和矛盾,调合不了那就给你头都打歪。 当然,打不过的话,张珂的头也是会被打歪的。 但,显然能给他打歪的,并不存在。 不说猪婆龙跟罗刹, 就这一路走过来,蛇妖,白骨精,镇河石牛一路打过去...唯一意外的遇到了一座悬着斩龙剑的古桥,幸亏当时张珂追着那个蛇妖,对方在前面逃窜时路过桥下被一剑斩了,这要是一头撞上去,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毕竟,对龙宝具! 不过好在张珂还有河神的身份,直接崩了河道,弄塌了桥,斩龙剑自然随波逐流冲到下河去,他这才能不停的继续向下游斩尽杀绝。 做完了这些,一直憋在胸膛的那口气一松。 张珂就支撑不住了, 全身的法力瞬间倾泻一空,身体再次变回了尸体。 站在两河交界处, 遥望着下方的永定河,张珂沉吟良久,最终还是选择转身。 作为桑干河的上位, 永定河神肯定强于张珂这个河神没问题! 他感觉到的也是这样, 但.....不是说六品以上禁止出现么? 怎么,他还在对方的眼神里,察觉到了贪婪? 没有反骨仔的那一拨,他还会进去探探路,但现在,看着永定河下,那如同山一般的身影,感觉到对方正在打量着自己,张珂无奈选择了退让。 通往紫禁城的路被拦截了。 那,现在留给张珂的,最好的选择就只有吞并支流了。 清理了主河道的这些反骨仔,剩下的就都是些小鱼小虾。 当然,肯定不能跟浑河相提并论,浑河八品的上限就在那里,刨除掉主河道难以处理的鲶鱼妖跟尸妖之外,就没什么了。有能力的不会看上这里,没能力的也打不过地头蛇。 桑干河,已经相当于海河水系的主动脉了,虽然只是之一,但盘子足够大,这里孕育,藏匿的怪东西也足够多。 所以,水族大军的用处被削弱到了极限。 除了小溪小河之外,其他的主要支流都得张珂一个个打上门去。 他现在只能祈求,不会碰到什么硬茬子。 不耽误太长的时间,让他快速吞并桑干河全流域,拔高上限! 虽然那样会更刺激到周遭的神灵,以及大明官府,但张珂没有别的选择,不想受制于人就得先下手为强。 可,越怕什么,偏偏越来什么! 刚攻略了一条支流并入到河神印下,忽然一个巨大的黑影从下游的交汇口闯入了主河道。 只是稍微感知了下,张珂就毛骨悚然! 一个浑身披甲,长二十多米的巨大铁甲虫....不,虽然长得像虫,但张嘴的那两颗大毒牙更像是蛇一点,尾巴尖端更有一个寒光闪闪的倒刺。 身长二十米以上,尾部有分叉,披甲带刺...... 钩蛇? “不是说副本降级了吗?再上限也应该是新手副本吧?” 张珂有点头皮发麻:“这种老古董也能钻出来的啊?” 眼看着钩蛇在水里跟一发火箭似的,横冲直撞,逆流而上,看了看自己残破的尸身,张珂沉默了。 早知道,那挂着斩龙剑的桥不该推倒的。 又或者,不管那群二五仔,直接去永定河,给那老王八开开眼! 既然这玩意都被搬出来了,张珂也就不抱什么侥幸心理了。 总结经验,等六个小时之后,他又是一条好汉! 提起精神,撑着有些尸僵的身躯,张珂准备再拼最后一把的时候,结果头顶突然晴天打雷,那剧烈的声响差点没把张珂震死。 紧接着一道耀目的白光落下,河道炸裂。 等到光芒散去,河水恢复流动。 张珂睁眼便看到,距离自己十多里外的河道边,一具焦黑的“尸体”正盘成一团。 什么嚣张跋扈, 什么横冲直撞, 一道天雷落下,再坏的脾气都能根治了! 看着蜷缩成一坨,在河岸边小心翼翼探出一个脑袋尖尖的钩蛇,张珂悄无声息的沉入河底。 倒不是怕这破蛇, 而是,在他的头顶雷声依旧轰个不停,先前的太阳也被乌云覆盖。 昏暗的天空下,有人在天上踏云而来, 看着那花里胡哨的道袍,张珂选择了坐山观虎斗。 那踏在云端的道士,掐着指诀指一下,天空就有一道惊雷落下,打在钩蛇的身上,让焦黑的大虫猛地一颤。 呲牙,落雷。 逃跑,落雷。 一动不动,还是落雷。 眼看着体表的鳞甲一层层剥落,血肉也被烫熟,散发出一股股怪异的烤肉味,潜在水底的张珂试图潜的更深一点,最好到水脉里,走远一点。 然后,他就碰到了一群和尚。 有穿着普通纳衣,年期轻轻的沙弥,也有穿着袈裟的中年和尚,为首的更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光头,只见对方微眯着眼,看着张珂笑道:“阿弥陀佛!” “不知尊神要往何处去?急的话,可否带老衲一起?不急的话,可否听老衲一言?” “呵呵。” 扯了扯嘴角,抬起头,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岸边,正低着头向下望的道士们,再感知了下,一个个从上下游,来串门的同行:“我还有的选吗?” 捏妈妈的, 这才半天的时间啊! 才半天,怎么感觉好像过去了几个月似的,神,佛,道,甚至在更远的地方张珂还感知到了妖气,但这些玩意大多畏畏缩缩的,看来是害怕这边的阵仗。 也是,别说他们,张珂现在人也是麻的。 因为在他被和尚道士上下包夹之后,有一个穿着花纹更繁杂道袍的老头走到了岸边,笑着跟他招手,而此时张珂也听到了其他道人对他的称呼:“大真人!” 第三十六章 真人拔剑砍光头 天师的称谓, 在广义上,一直是世间共推给天下有道之士的荣誉称号。 但狭义上,从汉代的张道陵开始,天师的称谓就在张家人内流转。 从宋朝开始,张氏子孙开始总领江南道教,并在宋朝中后期,各种符箓道派都集合在周围,形成正一道。 至此,龙虎山几乎垄断了天师的称谓。 直到元灭。 朱元璋改制,创建大明。 洪武元年,第四十二代天师张正常入贺进京。 明太祖云:“天至尊也,岂有师乎?”乃除“天师”称号,改授正一嗣教真人,制授“正一嗣教护国阐祖通诚崇道弘德大真人”。 换句话来说,我是老天的儿子,你是老天的老师,感情你比我这皇帝还大两辈? 面对开国帝王的苛责,龙虎山也顶不住压力,最终被取消了天师的称号,改称正一嗣教真人,当然为了省事儿如今多称呼为大真人。 但,当下出现在桑干河的可不是这位前天师。 那位,早在洪武驾崩之前就羽化了,现在的大真人已经轮到了下一代的身上。 天师也好,大真人也罢。 面对这位,张珂战术转移的打算被迫中止,没办法老头虽然笑眯眯的,但他手里的宝剑却在半出鞘的状态。 张珂毫不怀疑, 只要他赶跑,下一刻,剑就能斩在他的身上! 更何况,迟疑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桑干河早被各方势力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起来。 只是,看到钩蛇的下场之后,都在外围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 “事情的经过已经了解了, 虽说这件事,错不在你们一家,但水淹紫禁城的终归是你; 上万人被淹死,数十万人无家可归,荒废田亩无数,不管是天条还是道义,你都逃不过一死!” 张珂正思索的时候,岸边的大真人开口了: “但,谁让天机有变呢? 上天既然选了你,那么前尘往事暂且搁置! 至少,朝廷跟天,在尘埃落定以前都不会找你的麻烦。 正所谓孤掌难鸣,接下来的路,光靠你走不远,但大明,正一道都会帮你分担身上的重担。 你的寺庙会在各府成为官寺,享最旺盛的香火。 道门三山以及皇家藏库会对你开放,一切予取予求。 神战虽然没办法插手,但会保证只有同级别的神灵可以跟你争夺。 一切,都有人安排妥当。 你只管赢下神位,然后履行身为神的职责。 可否?” 还有这种好事儿? 张珂下意识觉得,这是这些狡猾本地人的又一个圈套,但随后摇摇头。 大真人是谁? 以前的天师,道门的话事人,这种人基本张嘴都是金科玉律。 说胡话? 不怕天打雷劈的吗? 更何况,张口闭口还带着大明,看起来,在来找他之前就已经协商好了,他只需要点头,或者被劈成两半。 看着高悬在头顶的宝剑,即便没有挥舞,锋锐的剑气只是轻轻擦过,张珂头顶就秃了一大片,连带着龙魂的头皮,都感觉火辣辣的痛。 “还有怨气?” 微微皱眉,大真人手中的法剑向下再靠了靠。 虽然,从这龙子的角度出发,做错事的是朝廷,是大明在已经干涸的苦海上,以龙王一家老仇人的形象建了紫禁城,然后又不许人家带着自家财产离开....最后,更是起了贪念,想着学前朝,拿老龙王父子来镇国运....可以说,损到家了。 但作为人,这件事就有的说了。 当然,这不重要,怪只怪国师,拿着现成的答案抄都能抄歪来,还能跑一个出来。 这也就算了,谁能想到,重塑法统的希望又落在这龙子的身上了。 有血海深仇在前,即便开出这么多条件,但大真人的心里依旧是忐忑的,万一这玩意儿耍混,难道还真的杀了他? 不成仙,不长生了? 在红尘里打滚,等着老死去投胎轮回? 即便以大真人的涵养跟定力,心里一番大起大落还是忍不住红了眼,手中铭刻了日月星斗的宝剑不禁摆在了张珂的头顶,以做威胁。 然而,谁都没想到,这时候桑干河的河床突然抬升。 顶在张珂的脚下,将他往上抬高了一寸。 但也就是这一寸,张珂撞上了这柄威名赫赫的斩邪神剑,挣扎的机会都没有,脑袋直接裂开,龙魂泯灭。 “......” 前一刻还好好地,下一刻尸首分离。 看着消散的龙魂,以及残留下的神印,短暂的沉默后,大真人爆起拔剑,冲着一侧转身想走的和尚当头劈了下去:“秃驴,给道爷死!” 一剑,山崩,地裂,和尚们以及跟他们同个方向的倒霉蛋们瞬间死绝,但也就这样了,下一刻世界凝固,而死后旁观了一切的张珂,也黑着脸被踢出了游戏。 “......” “艹,捏妈妈的这群黑了心的光头!” 卧室的床上,张珂猛的坐起来,攥着拳嘴唇微微颤抖。 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副本眼看有机会完成了。 结果没想到,最后的最后,被暗算了。 但,也实在想不到,在桑干河里,自己的地盘还能被人给暗算的,生生撞上了那代代相传斩妖神剑。 剑过人噶, 没有一点儿挣扎的空间。 和尚..... 现在回过神来细细回想,刚才大真人说了朝廷,说了道士,但唯独没带上和尚...就因为这个就对自己下毒手? 也能理解, 历史上,朱元璋就是从江南发家的,自然作为道门大本营的正一道参与其中也再正常不过,后来虽然被削了天师的称号,但道士的影响力在大明却没有衰减,甚至在后续达到了巅峰。 当然,永乐一朝还只是失衡,只是在朝廷的影响力下降的厉害。 原本就已经节衣缩食了,抱着反正末法之劫,索性摆烂了,结果没想到出现了意外,然后变成张珂看到的样子,寺庙被排除在外了。 成与不成,能享受果子的都只有大明跟道士们。 这上面两位他们惹不起,那既然如此,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当然,这么做和尚们势必会等来堪称残酷的清洗,但谁怕呢? 第三十七章 身高三丈三尺,龙首牛耳 思考并没有持续多久。 或者说,这次的死亡根本没必要浪费时间去反思,总结。 它就是一场意外, 和尚们不甘心被排挤出历史舞台,找准了大真人失神的瞬间,直接弄死张珂。 既然你们不带我上车一起玩,那就都别玩咯! 还是那句话,有的人,可以共患难,但却看不得别人丁点好! 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张珂算是见识到了。 虽说,作为游戏玩家,他的道德底线更加灵活。 但被游戏坑,被npC反过来摆弄,有点接受不来。 对,就是双标! 冷静下来,不想这些没用的,张珂打开个人面板: 姓名:张珂 职业:神(?)无凭借,无身份,职业暂时锁定。 身份:无 生命:100%(蜕变中进度—42%) 技能:呼风(被动/主动)不拔之志(被动) 装备: 道具:龙涎香10kg,骨粉x2;河神的记忆,防风氏传承,唤雨,瘴 货币:玉髓x103 由于意外挂了回来,原本应该是第二幕的复仇以及第四幕的灭国,两个任务都还没来得及探索。 所以,他只有吞并水脉的奖励,商店一如既往的灰暗,也不知道里面究竟能买到什么好东西,想着他开始着手领取自己的任务奖励,看看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变化。 张珂没夸张的想要飞天遁地,或者类似的能力。 当然,就算有那个本事,他这正在打基础的身体也承受不了这种高强度的法术/技能。 到时候,飞到半空掉下来,或者被封在土里出不来,怎么办? 打电话呼叫井察叔叔求救吗? 然后被带走......游戏里,随时翻车已经够让人烦躁的,结果到现实还要面对各种情况,不管是“圈禁”还是监视,都挺让他不舒服的。 都是成年人了,做事情总不能还凭着一腔热血。 这个阶段,他就应该闷声发大财,等吃饱喝足,再想着回馈,去发善心。 “......” 【你选择提取防风氏血脉,是否激活?】 “是!” 【检测到血脉跟种族契合,正在融合....基于个人认知,现进行调整,请选择其中一项作为血脉成长目标】 (王权:高贵的血脉在你的体内流淌,作为防风氏的子孙,你生来就应该高高在上,作为统治者俯瞰人间; 获得身份王;) (神圣:古老的神话虽然已经被埋葬,但身为神人混血,你仍保留了过去的资格,去发掘血脉,追溯失落的权柄; 获得身份神) (凶恶:作为族群的英雄,祖先的功劳天地见证,他的所作所为被人传颂,但一场“意外”夺走了他的头颅,怨愤,不甘促使血脉发生了全新的变化; 获得身份灾祸) 请注意,确定成长目标,后续的副本任务,奖励结算,均会根据血脉倾向进行相应调整。 磅礴的力量自心脏深处诞生,但却因为选择未做被束缚在角落。 跟随着心脏的一次次跳动,一起涌动着。 可,即便还没做选择,张珂仍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迅速变得强壮起来,且面板上生命那一栏的数据正在以一种瞠目结舌的速度,飞快上涨着。 成长目标x 选择阵营√ 信息并不算多,张珂只能尽可能的集中精力,去分析这三个“阵营”所代表的东西。 王权? 虽然被称为接班人,但张珂从没觉得自己能接谁的班。 当然,他也曾幻想过自己有高高在上的身份,但那只是幻想。 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详,是为天下王! 摇摇头,张珂并不想被他人的愿景绊住脚,更不会被别人的意志左右。 神与凶恶的道路才是他主要考虑的。 从简短的描述来看,凶恶应该跟防风氏的传说有关系。 传说的结果是,因为迟到,防风氏被大禹斩下了头颅,里面的弯弯绕绕暂且不提,但看样子这部分血脉应该是堕落了。 就像是被斩断头颅却能舞干戚的刑天; 被驱逐抵御魑魅最终却混成了四凶之一的穷奇; 选择了这部分血脉,张珂以后估计会逐渐偏离人的范畴,甚至性格上也会受到影响。 但相应的,看看这两位在传说里的牌面,就知道,即便未来带点盲盒性质,但上限肯定极高。 最起码,在山珍海味经上,找不到食用效果才对! 神圣就很好理解了,张珂第一个副本走的就是这条路。 掌握神职跟权柄,走吞并,兼容的路子。 在前期主要依靠神职的时候实力波动很大,在掌权范围跟范围外个人力量完全是两个样子。 可等到掌握一项权柄,情况立马不一样了。 前者就像我爹谁谁谁,后者则是我叫谁谁谁。 属于上限高,下限也低的发育风格。 而且,关键在于张珂的个人面板上,他的职业分类是神,不过因为身份跟权柄的缺失导致身份暂时被锁定了。 有面板的考虑,再加上利弊权衡,张珂最终还是选择了第二项。 追溯血脉,将自己的名字也变成神话的一部分。 【选择成功,你开启身份防风氏,职业解除锁定】 【血脉引导马上开始,请坐稳扶好】 下一刻,张珂的双眼短暂失明,等他再次醒来,周围已经换了一片天地。 像是游戏里,开场Cg一样的感觉。 把他摆在一个固定的视角, 身下是一望无际的汪洋, 有点像是当初水淹紫禁城的场景,但现在的场面要远比张珂当初弄出来的动静更加浩大,他那才多少水量,而现在,水面距水底有万米之遥。 浑浊,湍急的水下,村庄废墟随处可见,堆积的树木,沉积的死尸....一层层的堆叠在水底。 随后,张珂注意到,在汹涌的水面,有一座座被淹过半的山峰裸露出来,在山顶有人群艰难度日,山腰有花鸟虫鱼,奇珍猛兽。 一座座山峰形成的孤岛,将它们困在了这里,同时成了这些生命的最后依靠。 看起来,应该是传说里,那场吞食天地的大洪水了。 随后,视角被拉着飞到了一座山峰的山顶, 在这里张珂看到了一个身高三丈三尺,龙首牛耳的巨人。 第三十八章 闪耀的新时代 身体异样并不奇怪,比这个奇怪的多了去了。 在上古,人神混居,各种生灵猛兽也是随处可见的时代。 作为大地上的弱势者,人族大多数时候扮演的不光是被劫掠者,由于人族优越的身体能够兼并任何血脉,没有种族隔离这一说法,同样人族还是繁衍的最佳对象。 这其中,古老的神明们更是常客。 而现在,出现在张珂眼前的,这位身高三丈三尺,龙首牛耳的巨人便显然是继承了父辈的血脉。 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个身穿破旧蓑衣,躯体干枯,脸庞黧黑,看起来像是田地间的老农,正憨笑着跟巨人攀谈。 有心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但张珂的身体却被固定在半空,只能看到双方的嘴巴开合却听不到声音。 心想着自己应该是来到了【防风氏】血脉中的某个片段,按照张珂对三个偏向的理解,王权是被封王之后,凶恶是在死后,那神圣的时间应该是在大禹治水之前才对。 但历史这东西,越是久远的就越模糊不清。 几十年前的有影像资料;几百年前书写在纸上;千年以前就得找竹简,石刻;再继续往前就得根据器物,痕迹去推测了;至于商周以前流传下来的只有各个版本的故事。 更别说,张珂能了解信息的渠道目前只有网络,而网络...百科都能被人随意编,里面有多少水分不用说了吧? 所以,相比于上次Cg张珂还能连蒙带猜,这次纯粹两眼一抹黑。 从头到尾像看一场哑剧,而且台上的两个演员也就动动嘴巴..... 半晌, 就在张珂等待的有些困倦,精神有些分散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动了。 被一股巨大的力道从天空中扯下来,再回神就那龙首牛耳的巨人就出现在张珂面前,双方距离甚至不足一米。 张珂心底惊悚, 如果他现在有身体的话,估计能看到皮肤上有汗水浮现。 “你倒是个有意思的!” 巨人开口,声音仿若奔雷。 而此时,在他的头顶也终于浮现出熟悉的字眼【防风氏】 防风氏? 这就是防风氏? 那这个是防风氏的话,那刚才穿的破破烂烂,像老农似的会不会是大禹? 见到是当事人,张珂心底的紧张稍微退去,但既然能发现他,而且还能把他从Cg状态抓出来,张珂也只好在心底感叹一声不愧是上古的祖宗,随后乖巧的点点头。 虽然面前没有实物,但双瞳中却似乎倒影出张珂的形象,上下打量着。 随后嘴角似笑非笑的神色敛去,表情从凝重,到严肃,再接着天空中传来一道响雷,刺目的雷光就落在距离他们两个不远的巨石上。 巨石轰然碎裂,碎石四下迸射。 “呵呵,真是小气,既然不许那就不看了!” 防风氏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低头看向张珂,沉吟了一会儿: “你的来意我已知晓,不是什么大事儿,倒是不曾想过...” “嗨,不说了,省的那小气的找麻烦。” “再送你一个小玩意,是见面礼,也是当我的一点补偿。” 迎着张珂疑惑的目光,防风氏咧嘴笑了笑,但却没有解释的意思。 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原本是想多聊几句的,但刚刚看了点东西,出了点意外,而且现在他有些想法想尝试一下。 如果顺利,或许能做点什么。 虽然,他也知道想凭借知道的这些,改变太难太难,但人族,生来就不是为了逆来顺受的。 “......” 随着防风氏的最后一句话,话音刚落,画面也同步截止。 张珂迅速回归, 看到这,绕是张珂也忍不住: 就这? 总共才五句话,这就没了? 后面呢? 不说跟着防风氏做点什么,但Cg嘛,你总得整点震撼人心的吧? 服了, 你是游戏啊,不是那些臭码字的,怎么还搞断章这一套呢? 张珂咬牙切齿, 想嘴两句,但又怕自己的意外之财被无量游戏扣下,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选择说点什么。 静等着,从上古回到现实。 感受着这片灰败,呛人的天空,巨大的反差让张珂有些不适。 问题在于,当下他跟外界时刻交互的行为,是从空气中汲取了灵机,但每次醒来他的皮肤上都黏黏腻腻,怎么看怎么难受。 别人的修行,剑眉星目,仙风道骨, 张珂的修行,大型空气净化器,雾霾吸附处理。 就很烦! 虽然这次没“睡”多久,但这些天养成的习惯,张珂还是下意识的想去洗个澡,但双眼下意识的一扫随后动作停下。 收回手掌,张珂的手上出现了一块比拳头更大,但比板砖小一些的玉石。 玉石整体呈青白色,质地细腻,手感滑润,光是拿在手里就能感觉到【呼风】被动的效率翻了一倍还多。 更关键的是,这块玉四四方方的,而且这熟悉的重量让张珂下意识的就想到了自己游戏中的神印。 打开面板,果不其然,职业那栏原本(无凭借,无身份,职业暂时锁定)的注释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 职业:神(无) 而且在道具一栏少了【防风氏的传承】却多了一个【苍玉】 【苍玉】 《山海经·北山经》:“又东南三百二十里,其上多苍玉,多金,其下多黄垩,多湟石 (有着苍天一样颜色的玉石,祭祀,佩戴,篆刻...都是极佳的原料,根据使用方式产生相应增益,可作为神权凭借) 没有了条件的限制,张珂现在欠缺的只是一个神位。 忽略那最垃圾的信仰/香火成神法。 张珂的脑袋里就有从游戏里获得得成为河神的方法,媒介他现在也有了,但...看着面板,在看看手里的玉砖,按理说应该兴奋的他,现在却冷静下来了。 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怪不得,自己的职业会是神.... 在游戏中梳理天地脉络,换到现实...游戏,或者说“游戏”决定了要他来推开新时代的大门。 感知着风中传递来的,诸多繁杂信息,张珂深呼一口气。 第三十九章 大风起兮 新时代? 明明只是想职业的事情,为什么会想到这里。 思维发散也转折的有点突兀了吧? 从冰箱里拿了瓶冰可乐,感受着凉凉的气泡水顺着喉咙滑下带来的刺激感,紧张的情绪被略微舒展。 张珂的怀疑指向了这片天地,亦或者是游戏,但也只是感觉,没有确凿的证据。 再喝了一口可乐,张珂瘫的姿势更自然了。 能被利用也是一种本事,更何况...作为神,本来就跟公务猿没什么差别,都是公仆的身份,只不过一个服务人,一个服务天地。 而后者,张珂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来自游戏,做点事更是理所应当。 总不能,吃白饭,还不干活儿吧? 但,前提是自己得吃饱喝足! 张珂可不想干着干着,自己头顶多出一堆领导来。 而且,在游戏的副本里,张珂的经历让他对那些古老时代的玩意儿更没什么好感,不管是神还是人。 都站的高高在上,眼睛牢牢的盯着头顶,却从不肯低下头看一眼。 大明,大元,大宋,光他了解到的这三个朝代,越往前,越是蛮荒,蒙昧,同时也越残酷,血腥。 当然,张珂不否认,它们的强大,但也不妨碍他对它们的厌恶。 他没想过统治自己的同族,但也不想再开历史的倒车,让人类回到那个鬼神肆虐,朝不保夕的年代。 春风? 张珂笑了,那他倒是要努努力了...... ...... 金乌西沉 黑暗笼罩天空,但在地上的津门却被一盏盏灯火点亮。 趁着浓郁的夜色,张珂离开了小区,在路边吃了一份蛋炒饭后,打车来到了津门跟北河交界的区域。 在公路旁下车,穿过一个个村庄后,张珂来到了一座无名的小山上。 虽然已经尽力了,可仍旧没有走到真正的荒郊野外。 山脚下,依旧有亮着灯光的农户,远处的旷野里更是有笼罩在璀璨灯火中的工厂,但这已经是他竭尽全力了。 暂且不说,在这片土地上,要找到人迹罕至的地方有多难,只他的钱包就不足以支撑他做这么草率的决定! 顺着人为开辟的石阶一级级往上, 到了临近山顶的亭子张珂停下脚步,目光俯瞰四下,再拓展感知,呼唤着山风在山间转了两圈,确定除了蛇虫鼠蚁,以及小型的鸟兽之外没有晚上睡不着,出门找刺激的人类。 然后再顺着山道排查,重点尤其是四周,以及身后的亭子上,确定没有摄像头之类的监控设备。 这才松了口气, 跑这么远,就是为了避开视线,结果因为最后的不谨慎,出了事情,后悔可来不及。 然后,张珂在亭子里找了块干净地方坐了下来。 静静等待着 直到,乌云将仅剩的星光遮蔽,天空黯淡无光的瞬间张珂猛吸一口气。 随后,山风习习。 ‘呜呜呜呜呜!’ 此风之势,愈演愈烈 从习习凉风,到吹动树梢,再到草木被狂风压迫... 随着风势,张珂的感知被扩散,他能感觉到空气中难得一见的风灵正在以一种瞠目结舌的速度向他聚拢。 随着风灵的环绕,一种冥冥中,难以诉说的感觉在他心头萦绕,短暂的思考之后张珂拿出了那块苍玉。 刚一出现,在张珂手里的苍玉顿时变得很轻,他尝试着将手托在玉的下方,便看到青白色的苍玉,脱离了大地的束缚,摇摇晃晃的悬浮在面前。 ‘呜’ 苍玉的出现让原本就猛烈的山风吹的更加起劲。 张珂全没注意到,头顶,一坨风暴正迅速的成型中。 此时,他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青白色的苍玉上,随着它的漂浮,一部分风灵放弃了继续在张珂这边拥堵,转投苍玉的怀抱。 无形的风,此刻似乎成了一支有形的笔,随着它们在苍玉表面的摩挲,一撮撮细碎的玉粉随风飘落。 张珂瞪大了眼睛 甚至贴到近前,仔细观摩着。 短短的几分钟,但却像度日如年般漫长。 直到,张珂发现,这些风灵似乎在苍玉上篆刻什么之后,他才恍然明白了些什么。 原本,只想趁这个机会试验下【呼风】以及两个新技能的效果,顺便再试试自己现在的身体,虽然面板上血脉跟生命仍旧在蜕变中,但张珂觉得比起以前,他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第四十章 不做人啦! 翌日, 没等到太阳升起, 时间刚过凌晨四点,张珂便借着夜色最后的遮掩,顺着来时的路走下了山。 在他身后,微风吹过一级级的台阶,同时雨滴落在石阶上... 一番清洗,在张珂的感知中,昨晚他留下的痕迹全被抹除。 至于山上? 风吹的痕迹,用不着他来收拾。 况且,真要做的话,工作量也太大了,等到下一次天黑他都未必能做得完。 人嘛,有些时候得学会取舍。 要是因为收拾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撞上村民,亦或者来爬山的人... 很不划算! 走到山脚下,张珂一边从背包里换上晨跑的衣物,戴上耳机跟用来吸汗的头带,一边扩散自己身旁的气流,升到天空,居高临下的检查自己附近的情况。 尽可能的避开附近早起的村民,躲过路上来往的车辆。 跟上次不同, 之前,张珂只是用风去看,但这次在看的同时他还要判断,反应.....此刻的张珂进入了一种无法言喻的状态当中,身与体与意高度相融,又彼此影响着。 三者的交汇,让张珂正在进行高速的蜕变。 这种变化, 就像是刚买的汽车,亦或者电子产品,全新出场的性能肯定优越,但因为个人的操作,效果往往只能发挥一半,甚至更少。 张珂也是一样。 游戏中的他跟现实高度割裂,习惯了游戏中河神的高配身体之后,现实里,他对自身的掌控力其实是下降的,每次醒来都等着“熬”过重置的六小时,之后就头也不回的投入游戏。 【呼风】【唤雨】【不拔之志】乃至于【瘴】这四个技能,除了【呼风】是靠着身体的被动呼吸,琢磨出点门道之外,其它张珂都没有去挖掘过。 换句话说,这个叫张珂的木桶一直在变深,变粗,但里面的水却增加的速度却远远跟不上桶变大的速度。 直到昨天,在山上折腾了一整晚。 除了苍玉表面被篆刻了一个个模糊的云水纹饰之外,他对自身力量有了更多的了解,飞行亦不久矣! 当然,这种事肯定是得循序渐进,经常实践,甚至可以的话,张珂还想在现实里“找点事做”。 毕竟,众所周知,成长除了日积月累外的最快方式就是打! 要么挨揍,要么揍人! 但,当下这片土地仍旧处于末法未散,朝日未升的节点,除非他脑袋抽抽了想着去跟现代武器较量,不然暂时是找不到合适对手的。 短时间内,是这样的。 就在张珂思索着,自己该怎么平衡游戏跟现实的时候。 ‘哇儿哇儿哇儿’ 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吸引到了他的注意。 抬眼眺望...远处,在进城的路口处,一辆巡逻车上的警笛正闪烁着红蓝相间的灯光,而在道路的正中央,有三四个穿着绿色安全服的人正在排查着过往的车辆。 城区交界,早上也会有检查的吗? 他见过中小学校门外,大型的十字路口,早中晚会有例行的检查,除此之外深夜偶尔也会有检查酒驾,但在城区边缘....大早上的真有必要? 站在路边略微破烂的人行道上,看着路上少量穿过的车辆。 想了想,张珂还是继续向前走去。 回城的路有很多条,但不走这里,就得绕路到十几公里外;或者等到七点,起床的人越来越多之后,他才好通过软件叫车,或者等待公交司机上班。 但不管怎么说,都挺浪费时间的。 况且,张珂觉得自己有点过于一惊一乍了。 但.....昨晚的动静,对周围的环境影响可能还小点,可山上的草木却像是被野猪拱过一样,一片狼藉,做了“坏事”碰上这种情况,心里不打鼓怎么可能。 担心被盘问, 怕自己口误,暴露些什么,然后坐上专车接送。 就当他的想法越来越离谱的时候,忽然像有一股冷风吹过,张珂下意识打了个寒颤,随后从疑神疑鬼的状态里挣脱了出来。 ‘哇儿哇儿哇儿’ 虽然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警笛的声音也愈发的清晰。 但张珂也只是让周围的风稍微安静些。 顺着人行道,穿过路口。 过程中,倒是有目光差异的看了他一眼,但在对视后对方却只是笑笑,等张珂走出一段距离后,趁着空闲跟身旁的同事说着羡慕的话: “这么早就出来晨跑,看起来也是个不缺钱的主!” 听着这酸溜溜的话,另外两人不约而同的扭头看了眼张珂的背影,回过头开口安慰着有些怨气的年轻同事:“可能,人家就是养成了这个习惯!” “屁话,哪个正常上班的,四五点就起来晨练的?” “你要说学生我还信,刚好现在高考完了,可...”挠挠头,又撇了一眼:“精神状态太好了,尤其是那双眼睛,太亮了,像是能放光一样!” “刚刚我....” “好了,特殊情况,少说两句吧!”打断了兴奋的年轻同事,另外一人看了眼手机屏幕:“再有二十分钟,气象部的专家就会路过这片区域,只要运气不是太差,等他们走了,我们也能撤了。 等回去,带你俩去个新地方,哪儿的嘎巴菜......” “专家么?” 路边的拐角处,听着被风带来的声音,张珂心里有些尴尬。 终究还是自作多情了。 毕竟不是游戏,没办法那么肆无忌惮,全部在乎。 基本的礼义廉耻,道德品格,仍然束缚着张珂。 这在他看来是一件好事,毕竟未来自己的身体肯定会逐渐脱离凡物的范畴,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最后大概也像是【防风氏】那样,变成龙首人身的模样。 甚至,彻底不做人啦! ...... 身体上的变化是没办法避免的,但心底,要认定自己是人。 自从他从网络,跟游戏里,知道了所谓神明们真正的嘴脸之后,张珂的心态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对游戏中获取的,除了道具技能等能呈现在面板上的,之外的知识他都抱着格外谨慎的态度,甚至之前拿到了苍玉都没马上去按着脑袋里的记忆去做,都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第四十一章 阿米豆腐 十多分钟后, 等待红绿灯的途中,张珂看着一队特殊车辆,从对面的路口冲出来,朝着他身后的路疾驰而去。 透过车窗, 他看到了摆放在车后的各种仪器,也看到了车里面容或是焦急,或是肃穆的乘客。 这些,应该就是气象部的专家了! 站在原地,他好奇的多看了两眼。 张珂其实挺想知道他们检查结果的。 也好奇超凡力量,用科学该怎么解释? 但看了看前后开道的摩托车,还是决定把这作妖的想法留在心底。 继续前行 拐过几条街道,终于进入了市区,街道空旷的两侧也逐渐被商铺跟写字楼代替。 此时,时间刚过六点半,刚好距离早高峰还有一段时间。 在附近找了家人流量旺盛的早餐店,坐在最里面的角落,点了两份嘎巴菜跟糖饼,张珂一边搅拌着,一边看着忙碌的店老板夫妇。 再看看放在蒸笼里,篓子里的各色早点。 看着 又点了一份卷大饼.... 结了账,坐上叫来的滴滴,等回到出租房,看了眼锦鲤们的状态,投喂了些许鱼食之后,躺在床上,闭眼进入游戏。 ...... 再次进入游戏, 一如既往,坐上了浑河河神的位置,收复了整条河的水族当下属,而一如之前,老龟给他提建议的同时,也再次提起了陆上妖怪的事情。 这次他眼睛都没睁:“黄鼠狼跟那个老虎不用管了,就通知那条狐狸好了!” 老龟:??? “龙鲤,你去桑干河,尸坑前问问那罗刹,我要他掌控的河段,作为交换,他可以从浑河前往地下!” 瞪大了眼睛,龙鲤不敢置信的看着张珂。 虽说,在大部分水族心里,龙族是它们的信仰。 但,事情也不能这么离谱吧? 它的耳朵没坏的话,刚刚是听到太子跟老龟说的是自己刚来浑河,刚掌握了神位,结果隔空摸清了桑干河的情况,这还不算,连老龟的人际关系都一清二楚...... 要不,您再想想? 当河神多委屈啊! 不行,咱上天,把顺风耳跟千里眼的位置也一并拿过来算了? “怎么,你觉得有不妥吗?”察觉到龙鲤的僵硬,张珂有些好奇了:“你有办法拿下桑干河的一段河道,那就分封给你一条九品支流!” “这点,你们也是一样!” 倒不是张珂小气。 而是它们真的不行,别看一个个最年轻的也过百岁了,死在张珂手里的鲶鱼妖,启灵算不也才活了一百多年? 虽然它的路走歪了,但人家至少混上了伪神,吃上了血食。 再看看这群歪瓜裂枣,一百多年,除了龙鲤之外,剩下的连份香火都吃不着,它们但凡真要有能力至于被排挤到支流? 让它们做九品的河神,都得从张珂的神印里拿个子版。 直白点,就是名为河神,实则当个大管家! 没办法,从九品的吸引力还不如它们现在的巡河大将呢! 管家虽然听起来难听,但总能算个神,有权汲取水精。 就算大头给了张珂,只拿自己的一点点,修行的速度也远快于它们过去,甚至比在张珂这围着蹭灵机还快许多。 “......” 其他的水妖们可没有龙鲤的脑子,更没龙血滋润过,一听到张珂开出来的条件,兴奋的鱼眼都冒出了诡异的光芒,但紧接着就像咸鱼失去了梦想。 正如张珂想的那样 如果不是真的没辙,谁愿意窝在小地方里得过且过? 看了看其他沉默不语的水妖们,龙鲤有点尴尬,但更多的还是害怕。 担心会因此失去张珂的信任,应声之后抢着往上游游去,而老龟虽然心里不知道想什么,但却比龙鲤果断,先一步离开了浑河。 三个小时之后! 黑红色的脓血从上游扩散,但在到河岔口的时候被逆流的河水挡在了浑河之外,看着仅隔米许,差点抓住自己尾巴的利爪,龙鲤有些后怕。 “你的任务完成了!” 张珂摆摆手,示意龙鲤退下,随后将龙珠唤出来的同时开口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 漆黑的河水深处传来一声冷笑,张珂挑挑眉。 果然,他就知道这家伙不会乖乖就范的,而且不光是罗刹,换成猪婆龙听张珂到张珂的交易,第一时间想的也是黑吃黑。 世界就是这样,弱小就是原罪! 只有势均力敌,或者你更强,才有谈条件的基础。 龙珠自张珂的手中浮现,同时河底一道巨大的身影升起。 “等一下!” 虽然之前的记忆被删除了,但看到了龙珠,又看到龙尸,罗刹不难想到张珂要干什么。 正因为他清楚,所以它急了。 没有了猪婆龙牵制, 现在更不像上次,在自己的主场迎战张珂。 面对一条能暂且活过来的真龙,罗刹心里极端慌乱,看到张珂在舒展龙躯甚至忍不住骂了一句,才说道:“阿米豆腐的,不就一段儿河嘛,你拼什么命啊!” 是阿弥陀佛吧? 罗刹在张珂的心里跟光头们划上了等号。 不一定有编制, 可能也是个临时工?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张珂仍然保持着戒备,但却用神印往河底开了一个洞,让水脉短暂暴露出来,然后看向罗刹。 “你认真的?” 忍不住吸溜了下口水,再抬起头,罗刹的眼神已然变得焦灼起来,它嘿嘿一笑:“这先前倒是我莽撞了,没想到真是浑河的新河神,咱就是一乡下的土鬼,没见过什么世面,您就当我刚才在放屁!” “嘿嘿,您看这....” 看着罗刹有想踏足浑河的意思,张珂果断一道浪头将它掀翻在河岔口。 被打了个跟斗它也不生气,仍旧笑呵呵的样子。 一副打两下能出气的话,那你就多打打。 “说说,这下边有什么值得你这么迷恋的!” 上次就觉得不对了,只是那会儿打的上了头,时间又紧没机会问,这次张珂索性提出来,他倒是想知道水脉下的那片天地究竟是什么。 “这...” 罗刹沉默了片刻,但看张珂摆出一副要听故事的姿态,只能苦着脸说道: “不知道尊神有没有读过书?” 第四十二章 罗刹真身 反正都不准备在地上待着了 索性一股脑,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听着罗刹的讲述,张珂眼神闪烁。 确实跟他想的一样,在大地的深处,地脉跟水脉交织的网络下还有一片天地,这地方最初用来干嘛的罗刹也讲不出来。 但从五代开始,这下面就成了一个垃圾收容所。 接收着各种棘手的,难以被灭杀的妖魔鬼怪;或因天灾人祸导致被废弃的土地;意外流落的神境,阴间土地,福地碎片...... 几千年的时间流逝, 下面的天地也越发的宽广无垠。 当然,这片天地的成因并不重要。 最主要的是,地上法统的崩坏对这片天地的影响微乎其微。 也因为这个,过去大宋,前元都不断有阴神及以上的高人下去探查,那会儿说这下面天地诡谲,魔怪从生...万事万物在里面呆久了都会被同化成阴损.嗜血的诡异之物。 所以,这片天地被列为了禁地,而关于这片天地的消息本来也只是小范围的流传,后来经历战乱就更隐秘了。 至于现在的大明是什么情况罗刹不知道。 它其实也不想的,但,江河日下。 当下,除了少数的名山大川,别的地方,灵机匮乏到了都快养不出化形妖族的程度了。 可名山大川,大多都是有主的,人族都嫌不够用,哪儿轮得上其他物种,更别说它这样的鬼怪。 与其枯坐着,看自己一天天的衰弱致死,倒不如下去拼一拼,只要还能活着,变成什么样对一个罗刹来说并不重要。 听起来像是个苦命“鬼” 但对罗刹的鬼品张珂张珂表示怀疑,故事的真实性也有待确认,唯一真实的也就是罗刹是真想下去,这跟张珂的目标达成一致,这样.... “?你盯着我看什么,我们只是单纯的利益交换,别想着多给你出力啊!” 察觉到气氛的沉默,罗刹赶忙叫唤:“我保命,你入主桑干河,这刚好对等,再多.....也不是不行,这龙尸是你的吧?” “让我咬两口,尝尝味,我走的时候再带一个怎么样?” 似乎是感觉到自己的提议还很不错,它甚至跟张珂挤眉弄眼起来。 “嗯......” 听着这个提议,张珂也沉默了,而且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点心动,多两块少两块反正都凑不齐全,复活更是想都没想过,这种情况下,卖两块肉,让罗刹再带一个同归于尽的,想想也不太亏? 总比上次,被这家伙连骨头带肉,差点把自己拦腰截断来得好。 罗刹也不催促他。 但张珂的反应更快,反正是游戏里的财产又提取不到现实,拿自己做买卖,他毫无心理负担:“我信不过你!” “我可是...” “可是没用!”张珂打断了罗刹的争辩:“我信不过你,你难道就信得过我? 既然这样,那就按人类的方式来,我指定人选,先给定金,你动手,事成之后送你们下去之前再给全部!” “那我要一百斤肉,三十斤骨!” “二十斤肉,骨头不给!” “那干不了,你以为这桑干河里的都像我这么好说话?而且....”罗刹上下打量了两眼,冷笑道:“你应该也很急吧?” “不能尽快抢占桑干河的神位,等消息传出去了,不管是邪修,还是妖族,甚至是佛道两家的高人都会找上门来...啧啧,一头血脉纯粹的龙子!” “那就按你一半儿来,但骨头一根不给!” 罗刹眼睛一瞪:“你....” “不行就打一场!” 张珂嘴巴微张,露出了藏在喉咙深处的龙珠:“鱼死网破,舍了这幅身体,这桑干河我至少能拿下大半!” “那六十斤,再少真没法干了!” “又不是新鲜血肉...” “这样,干谁你说,这方面我绝不还价!” “五十五斤,五十五斤,这再不行那就动手吧!” 沉默良久,直到罗刹眼看着就要翻脸了,张珂这才松口跟它约定,开始交付定金。 但这定金的选择上,张珂直接挑了一堆肉末。 在之前,跟和尚道士们合作的那次,这些拼凑不到身体上的肉末曾经被用来提取过龙血,炼丹...现在刚好打包扔给罗刹。 拿到手,掂量了下重量,发现有十多斤,整个鬼才放松下来。 虽然心里仍旧碎碎念,但表面却很和气。 能不和气么,这可是龙肉! 虽然是肉末,但拿来炼丹,或者跟水族交易也是上好的宝贝! 这要是换做大宋以前,四海龙族还在的时候,敢用这玩意的除了天上的仙神也没几个了,不会真以为龙族是任人拿捏的泥鳅吧? 也不知道哪头老龙瞎了眼,戳到石头了还是榆木疙瘩,能生出个卖自己的玩意来.... 心里吐槽却不妨碍罗刹干活, 拿了张珂的好处,它也认真起来。 先是上游的尸坑忽的沸腾起来,沉溺在里面的尸体像被控制了一样,开始相互撕咬吞噬,流出来的脓血迅速染黑了尸坑,但在罗刹的控制下却没有扩散。 约摸一个小时后,尸坑里的动静逐渐微弱下来,而这时候罗刹向着尸坑方向一个吮吸,顿时被束缚的脓血蜂拥而至,灌入罗刹的血盆大口中。 不远处的张珂,眼睁睁的看着它像是吃了化肥一样飞速膨胀。 从最初的三五米高一路膨胀,最后长成二十多米高,赤发青眼,鬼面人身的模样。 黝黑干瘦的身躯此时也饱胀起来,肌肉跳跳分明,两双利爪闪烁着骇人的寒光,身上浓郁的尸气息更让张珂眉毛狂跳。 这才是罗刹真身。 身为筋肉战士的同时,身上还带着他都吃过亏的尸毒以及上次没见过的瘟疫。 好在,上次张珂没给它变身的机会,这次.....应该能算是自己人吧? 在张珂戒备的目光下,罗刹并没有毁约的想法,而是问询了张珂的目标便转过头冲入河中,顺流而下,带着它那一身瘟毒气势汹汹的冲向目标。 而张珂的目标,除了猪婆龙还能有谁? 而至于罗刹,他也给它安排好了去处,污染河水,在人类城镇附近大打出手,它还想活? 第四十三章 要是多个爹 打包了家当的罗刹在前头猛冲。 张珂跟着在后面吃现成的,一部分浑河水倒流回桑干河,在张珂的指引下迅速跟原本的河水混在一起。 跟浑河一样 桑干河也没有正式的河神。 所以,张珂要做的很简单,让桑干河染上自己的气息,再摸清楚河流的水文信息,将它们汇总之后烙印在河神印上,这就是先上车后补票。 当然,跟上次打遍整条河不同。 当下,张珂能掌控的只有原罗刹占据的尸坑,流经城池的区域,还有最后猪婆龙的地盘。 可这也不碍事, 做神么,自然有它的规矩在里面,占到哪里就是哪里。 划片治理再正常不过。 不然,以为这是上古啊? 河神只有寥寥八个,土地神更是独霸九州! 他在后面快马加鞭的炼化河道,前方裹挟着黑红色瘟毒的罗刹已经冲过了城池所在的流域。 在它身后,尸横遍野。 一切水生的,岸边的生物全都翻着白眼死在原地。 而且,刚死的尸体就迅速的腐化,发臭,同时有白色的腐虫在皮毛下蛄蛹。 不过短短片刻, 尸体就像是被抛弃了个把月似的,且变得瘦骨嶙峋。 这是这些罗刹身上瘟毒掉落的残渣,放任不管,很快周围的土地,河水都会被污染,然后引发一场瘟疫。 面对这些污染源,张珂直接用水冲到了岸上。 聚成一坨,再用淤泥糊起来。 虽然是河神,但河底,两岸也是他的地盘,那自然有一部分土地权柄也不算过分,在这个范围内,张珂要做什么都很顺手。 简单的防治, 杜绝瘟疫在桑干河里继续蔓延。 但,看着前面仍旧肆无忌惮,荼毒两岸跟水中生命的罗刹,张珂眯着眼。 有小心思的不光是他,这罗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它也在给张珂上眼药呢! 摆明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套路。 要是让它这么搞下去,这河里的水族锐减一半都是少的,其次后续想就职河神,大明那边麻烦也不小。 简单一句信不过你! 什么都得抓瞎。 可张珂是正常神吗? 他只是个莫得感情的玩家。 除了桑干河这个关键道具,其他都可以舍弃,反正就职河神之后就会触发副本的机制。 那个时候张珂面对的是大明。 是以龙虎山大真人为首的道士们。 水族? 桑干河在张珂这儿的权重都会被降低。 但不重要不代表着他允许罗刹的试探,抓着神印猛的一晃。 顿时水底暗流汹涌,水面上波涛汹涌,河水像是滚筒洗衣机一样,挤着罗刹一起旋转。 用行动来表达他的不满。 水中没有下脚的地方,又被巨力裹挟,绕是罗刹强壮的体格都被裹着转了几圈才勉强稳定下来。 这时候就显出张珂的无力了, 一来他还不是桑干河神, 二来又不像上次复活了龙躯。 对远离浑河的河道,控制力受到极大的削弱。 打一个巴掌, 这是张珂能做到的最大警告了,再多力有不逮是问题,关键罗刹也容易翻脸。 到时候面对完全体的罗刹,再加上可能会逆流而上的猪婆龙,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 说起来,副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因为自己当初跳关了。 原本应该呆在紫禁城,跟姚广孝作斗争才是第二幕的任务,结果张珂一激灵到了浑河...促使副本后续直接融合。 没了原本的存档点。 现在想想,当初如果扭头回去把自己这个身体的爹,苦海的老龙王救出来事情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毕竟,在他看过的Cg里,要不是天降神人,光是姚广孝还真不够看。 相应的,兼并水脉的任务也会因为多了个爹而节外生枝,甚至第四幕也会出现别的问题。 当然这是一切顺利的情况设想。 而且,现在三个任务他已经完成了一个,第二个也近在眼前又怎么会去开历史的倒车? 感受到了张珂的恼怒,罗刹心底暗恨,但却还是选择了退让。 跟张珂翻脸,他就没有后路可言了,除了这个傻子龙,没有哪个神亦或者高人会给一个罗刹借道的机会。 大和尚们可能会,但给那群黑了心的卖命,还不如去给地主当佃农。 至少后者只图你财产,但大和尚,可是还要算你来生的! 它没得选。 憋屈化作了怒火,罗刹怒气勃发的冲进下游,对着刚爬起来的猪婆龙当头就是一记老拳,打在头顶的外甲上发出‘咚’的一声。 猪婆龙虽然早感觉到了罗刹,也觉察到了不对劲,但并没有太在意。 毕竟相处百多年的邻居了。 你邻居在家大吼大叫的,除了抱着听墙根看笑话的态度外,难不成你还会真上门去问问情况? 但它就看了会儿热闹 谁知道这罗刹不讲道理,不打惹他的,对着看热闹的当头就是一拳。 一记老拳让没防备的猪婆龙有点亮眼发晕,但紧接着趁它晕眩的时候,一只手悄然捉住了它的嘴巴。 这下猪婆龙急了! 众所周知,猪婆龙(鳄鱼)咬合力大的吓人,但嘴巴张开的力度却小的可怜。 张不开嘴,猪婆龙急的想用爪子挠,却被罗刹轻松地避开,不仅如此罗刹还顺势坐在了它的身上。 弓着身子用多出来的爪子掏向猪婆龙的身下。 没有什么复杂的招式,只用利爪切开了表皮,再用力点往里面抓一抓。 白嫩的血肉在接触到爪子的瞬间就被熏染成漆黑的模样。 顺着伤口喷溅的鲜血也变得腥臭扑鼻,闻着让人头晕目眩。 疼痛刺激着猪婆龙,再感觉到身体正被注入瘟毒,这让猪婆龙更是红了眼,但还是那句话张不开嘴,它就是个废物。 罗刹用体重压住疯狂挣扎的猪婆龙,等待瘟毒发作的同时抬头看向张珂。 没开口说话,更没有威胁,只是淡淡的注视着。 攻守异地 现在,是它要求着张珂帮自己“开门”了。 “再等等,在这边我还没能力送你下去,除非你能带着它回河岔口去!” 对罗刹,张珂原想着借人类之手解决了它跟猪婆龙,但没想到罗刹的动作太迅速了,只一下抓住弱点,紧接着就是开膛破肚。 从始至终都被压在身下,猪婆龙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第四十四章 只有猪婆龙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别的我也不要了,杀了它,把我送下去,如何?” 罗刹忍不住说话了,他还是低估了这条死龙,或者说自己的贪心掩盖了理智。 这就像人族, 一个工程,拿捏好了尾款就不怕干活儿的起歪心思。 现在同样,罗刹更迫切的愿望是离开这片天地,而只有张珂能做到这一点,为了目的它不得不退一步。 语气卑微的同时手下的动作丝毫没停,尖牙利爪依旧固定在猪婆龙的身上,瘟毒透过血肉渗透进后者的身体,身体的疼痛跟濒临死亡的境地让它分外绝望。 只有猪婆龙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看着这“恳切”的目光,张珂想到了一句话:永远不要把老实人逼急了! 虽然罗刹不是老实人,甚至人都算不上,张珂也觉得他能拿捏它。 但,那些被同归于尽的资本家们似乎也是这么想的? 算了,跟一个npC置气,导致剧情没有推进不值得。 龙珠! 神印! 在全身法力的配合下,河底的淤泥翻滚着隐约间有一条蓝色的水流一闪而过。 紧接着,一个漆黑的孔洞出现在河底,随着它的出现水底顿时卷起了一道旋涡,海量的河水疯狂涌入洞穴。 不远处罗刹兴奋的探头眺望着,手里的动作不由得一松,被反抗的猪婆龙差点掀翻在地。 但也只是顶了一下,再没有后续。 这个时候,不光是罗刹猪婆龙也抬着头看着旋涡底部的洞口,双眼迷茫——眼下的场景,它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好像有点印象,但还未等它想明白。 罗刹猛的用力抱起猪婆龙,朝着旋涡就撞了进去。 动作之快,连张珂都只能看到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我有那么不可靠么?” 张珂咧嘴笑了笑。 他的话罗刹是听不到了。 就在罗刹抱着猪婆龙纵身一跃的时候。 下面,也有人发现了天空上出现的孔洞,一道道身影从各个角落窜出来,拼了老命一般飞向天空,同时一条只剩下枯骨的手臂从下方的山脉中升起,五根惨败的指骨大张着抓向天空中的身影。 一捞,一捏,身影少了三成。 等到手臂收回后,一阵咀嚼的声音,伴随着些微的惨叫声在山脉中响起。 与此同时,在大地的震颤中有孤峰簌簌抖落身上的杂物,山峰被撑了起来,一个土包大小的鳌头从山底钻出来仰望天空,舔舔嘴:“是,龙味儿!” ...... 只是一个洞,但张珂刻意没截断河水。 这大水像漫灌一样从天上浇下来, 但凡能喘口气的,就都看得到。 能不热闹吗? 于是,这也导致了罗刹抱着猪婆龙下来的时候,看着这一双双“眼睛”,感受着一股股摄人心魄的气势,整个鬼都麻了。 猪婆龙更是不堪,本就被折腾的半死不活,再被气势一吓,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下面的热闹怎么发展暂且不提。 桑干河,在罗刹消失的瞬间张珂就着手将漏洞修复了起来。 倒是没跑出什么东西来,可...猪婆龙跟罗刹,河底开洞,这一来一去动静可不小,几乎整个河里的牛鬼蛇神都凑了过来,但摄于张珂的龙躯外显,再加上河神的气息外泄,让这些家伙们都有些踌躇。 但同时也点燃了更多贪念。 现在的犹豫只不过是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事情发生。 众所周知,猛兽除了必要的繁衍跟争夺地盘外,其它时候都尽可能的避免受伤,因为受伤不仅仅意味着要饿肚子,也意味着你变弱了,其他猛兽自然就会把你放到它们的菜单上。 猎物,吃谁不是吃? 一头健壮的公牛跟受伤的虎豹,谁更好欺负? 前者往往群居,而后者多是单打独斗...所以牛鬼蛇神虽然都垂涎张珂的身体,馋他的神印,但大家都在场,这就让大家都担心自己成了被黄雀扑杀的螳螂。 没一个敢做这吃螃蟹的,倒是便宜了张珂。 加快了桑干河的炼化。 对,就明目张胆,妻目前犯。 直到岸边有喊叫的声音响起: “大胆妖孽,竟敢....” 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灶台大小的蛇头从水底浮了上来,紧接着像是捅了妖魔窝一样,棺椁,尸妖,怨灵,小鬼,鱼虾龟鳖密密麻麻的绵延河面上千米。 刚刚喊话的府尹哪儿看过这场景啊,当场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身体直勾勾的向后倒下,下官跟衙役们有心想搀扶一手,但双腿发麻,手也感觉不像自己的了,犹豫了那么一下结果就听到“砰”的一声。 后脑勺实打实的撞在地上,沉闷的声音听着让人牙疼。 但却没人敢动,此时的桑干河看似热闹,但气氛死寂,画风十分微妙。 之前吵吵闹闹,张口闭口就是吃一口龙肉如何如何,以后当了河神怎样怎样的牛鬼蛇神们像是遭瘟的鸡。 水下有个想当河神的死龙虎视眈眈,自己人还不是一条心,再加上来斩妖除魔的人族...懂得都懂。 说实话,不少小妖怪们已经开溜了。 它们本来就是给大王们助威的气氛组,但现在? 看看那盘踞在洞府外,慵懒中带着霸气,只是侧躺都让人沉醉的身影。 龙族! 是血脉纯粹的龙族啊! 虽然看起来情况不太妙,但真主子来了,你大王算老几啊? 也就是它们太弱了,不管是岸上的人类,还是前面的恶妖们,有自知之明的小妖怪们决定不让主子为难。 先走一步 嗯,绝对不是贪生怕死! 渐渐地水族散干净了,地缚灵们也退去了外围...仍旧留在原地的,大多数都是上次被他清理过的反骨仔们,至于地上的人,张珂懒得理会。 好整以暇的等着。 终于,有大妖忍不住了,咬着牙:“你这家伙也太过分了!” 就算你底气足,实力强,但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看我们这么多“人”退让一下,大家都有面子,既然有了面子那推选你当河神不也是理所应当的吗? 动不动妖情事故啊! “我还有更过分的,想试试吗?” 第四十五章 老东西 一直注水,瓶子总会有被撑爆的时候。 牛鬼蛇神们也是一样。 它们虽然互相忌惮,让张珂趁着这个时间掌握了更广阔的水域,但眼睁睁的看着他气息愈发强横,傻子都知道,等张珂坐上神位就是他拉清单的时候。 在重压下,第一个忍不住动手的是一个棺椁。 被青色铜锈裹满了的棺椁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紧接着一个散发着怨怼与恶毒气息的圆球就从缝隙中冲了出来。 “啊啊啊!” 带着刺耳的尖啸,朝着他冲过来。 张珂早防备着呢。 甚至他都不觉得是这些里的某一个,而是它们一拥而上。 别管游戏,还是现实 乌合之众么,不都是这样? 果然不出他所料,棺椁的动静像是一声口号,其他的牛鬼蛇神纷纷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朝着张珂可劲儿的招呼。 当然也有趁机偷偷溜走的,但少之又少。 更多的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贪婪,想着尝一口龙肉,说不定自己日后也能当个龙种? 它们冲了上来 龇牙咧嘴的A了上去。 结果刚到近前,就发现自己术法的威力正在迅速降低,周围的环境正不断排斥着它们。 它们似乎被厌弃了....术法削弱,内心惶恐,连流水都在跟他们反着来,阻隔着它们的动作.... “这才哪儿到哪儿,好东西还在后面呢!” 张珂也是动了真火。 从这副本开始,到现在,遇到的npC,不说全部吧,但至少有八成。 八成的人都看上了他这一身筋骨皮 有点道德的,还知道无痛安乐死,底线稍微灵活一点的做的比屠夫还过分,还让人恶心,抽筋扒皮做帆,龙魂磋磨数百日之后投入龙骨龙皮法帆里当器魂。 那些暂且打不过的,没辙也就算了。 上一个敢张嘴的罗刹已经被他敲锣打鼓的送去地下。 至于这些牛鬼蛇神,张珂也帮他们一把。 随着张珂的心意,周围的流水猛的加速起来,水精,法力散入其中让温顺的河水也变成了锋锐的刀片。 但凡实力稍差的,就抵挡不住流水的冲刷,都等不到法力耗尽, 鳞甲,皮膜,血肉,筋骨 一层层的切割下去,各色血水流淌出来将河水都染的五彩斑斓。 浓郁的血色,伴随着破碎的血肉,筋骨飘散在河面上。 这堪称恐怖的场景,看得岸边的人们魂都要吓飞了,道士们更是叫苦不迭。 虽然直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这桑干河里的牛鬼蛇神们怎么了,要挑这么个时间厮杀起来,但这场面,已然失去了控制。 想着用纸鹤,祭文之类的方法把消息传出去,但每当他们付诸行动的时候,总能感觉到一道幽冷的目光,正在河底暗暗注视着他们。 有不信邪的,结果刚抬手就有一个浪头拍过来。 等流水落下,跟碎肉一起倒下的还有一具被刮的干干净净的尸骨。 血肉尽去,五脏六腑原封不动,看着骨头架子在地上颤抖了一会儿才停下动静...... 阴曹地府,恐怕也就这样了吧? 岸上的人胆战心惊,河里的牛鬼蛇神们哀嚎痛哭,如刀锋般锋锐的旋涡,不断的切割下有几个能独善其身的?苦苦支撑的那几个在接连几道浪头的摧打下法力出现了阻塞,紧接着就是酷刑。 往往刚被卷到旋涡里,意识里就只剩下痛了,根本提不起力气来。 就算骨头最硬的那一个,张珂也趋身上前左手抓着它的脑袋,右手握着神印对着头盖骨猛砸。 一下,又一下。 等它昏昏沉沉散去了法力,被旋涡卷的剃光了,才捞回来抓在龙爪里,捏的骨头咯吱作响。 把玩着手里的蛇头,张珂的目光却眺望向了下游。 在临近桑干,永定两河交界处,还有一座放置了斩龙剑的桥在等着他。 当然,对张珂来说这斩龙剑也不单纯是弊端,至少他现在在桑干河掀起腥风血雨,某个大鳖只能在永定河底,露出一颗——头阴恻恻的盯着他看。 “再看,再看等会儿把你炖汤喝!” 张珂恶狠狠的道。 上次,那不知道哪儿来的钩蛇,张珂怀疑就是这老鳖给他找的麻烦。 不同于浑河的老龟。 龟本来就是龙族的管家,而且老龟在上一任河神那儿学过规矩。 而这老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占了永定河。 不过虽然成了永定河的河神,但这老鳖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光是它的外表就知道不正常,鳖的身子上顶着人的脑袋。 而且,桑干河河神上下统御之后也是六品的神位 作为桑干河的上位河,永定河神最少也得五品起步吧? 结果上次匆匆一面,感觉这家伙比自己厉害,但也厉害的有限,而那个时候张珂才七品。 一个六品都不太能算得上的永定河神, 放在眼前,这让他怎么理智? 之所以张珂这次跟罗刹谈条件,又跟牛鬼蛇神们耗时间,而不是碎了龙珠直接莽穿,为的就是这个老东西。 它对张珂心存觊觎,张珂也贪心它屁股底下的神位。 永定河神啊! 接管了桑干河,永定河,凑在一起那可是能叫一声治水的! 当然,现在的治水比不上春秋时期,更比不上上古,甚至因为副本上限的问题,张珂顶多坐到六品的位置。 但,第一梯队跟最强之一这其中可是天差地别。 反正那把斩龙剑高悬着, 张珂不敢过去,老鳖也不敢过来。 正好,他处理了这些牛鬼蛇神还得整理一下,才好登临神位。 可他的想法老鳖能不懂吗? 就在张珂着手就位桑干河神的时候,下游的永定河忽然汹涌起来,银光闪闪的水面上忽然闪过一个黑紫色的身影。 身影只是一晃而过, 但张珂却提起了心。 看着这东西从永定河一路逆流而上,短短十多分钟横跨几十公里河流,直到石桥下,仍未减速,闷头直接撞了上去。 随后,就看到金光一闪。 伴随着剑气斩下,带着尾刺的半截尾巴被水冲了上来...... 《续博物志》卷二 先提山有钩蛇,长七八丈,尾末有岐,蛇在山涧水中,以尾钩岸上人牛食之。 第四十六章 我也不想,可谁让它亮血条呢? 跟张珂猜想的一样。 那条不知名的钩蛇确实来源于永定河。 不知道老鳌花费了多大的功夫,才从历史的坟堆里刨出了这个玩意。 折损在斩龙剑上显然有些划不来。 但是,现在不是计较亏不亏的时候,明知道张珂跟它两者之间必有一战,而斩龙剑处于桑干河的末端。 它所在的石桥下游,属于桑干河的流域还不足十公里。 对张珂来说连鸡肋都算不上。 但斩龙剑的存在,却能让老鳌望而却步。 这把剑只要还挂在桥上一刻,老鳌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珂就任桑干河神。 等到了那时,张珂七品它也才刚扒着六品的线。 实力相差不远,对方又是龙族,虽说现在半死不活的,可谁让龙族天生就高人一等呢? 听调不听宣是两者最好的相处模式。 你不惹我,我也不搭理你。 可眼下大厦将倾。 规矩? 呵呵,除了人族,你看看现在天底下谁还守这玩意儿? 头顶没了漫天仙神的管辖, 更见识过两宋时期,四海龙族从祥瑞,象征——沦落到被囚禁在国都的地下,因背负着国运而日渐消瘦。 即便死了,也能炼制法器,丹药,剩下的还能端上餐桌...... 既然那些人族都能吃,那我又比他们差了多少? 吃了这条小龙,夺了它的龙珠,而且桑干河神的位置刚好落在手里,一统浴水...一箭三雕的计划,损失区区一条钩蛇而已,大不了日后再去地下挖...... 也不知道老鳌给了多少好处。 被斩断了一截尾巴,身受重伤的钩蛇在河底缓了缓,竟然再抬头朝着石桥撞了过来。 虽说又有一道剑气射下, 可仗着皮糙肉厚,钩蛇硬顶着鲜血淋漓的脑袋,一头撞在了桥基上。 “轰隆!” 大片碎石崩飞,巨大的力道让桥梁上出现了道道裂痕,虽然还没垮塌,但看样子也撑不了多久。 它看着自己的杰作,发出类似虎兽一般的吼叫声,转身一阵蓄力,然后朝着石桥直接撞了过去。 第二下, 石桥崩塌,斩龙剑也顺势落入了水中。 顺着重力,向河底沉去。 完成了任务它兴奋的抬头吼叫着,脑袋依稀想起了之前的嘱托,它下意识的就想往岸边游,爬到岸上避避风头。 顺便, 它刚才可看到了,上游的岸边聚集了许多人。 都几百年没吃过一顿正经的饭食了,钩蛇自然嘴馋,顾不上流血的脑袋,挥舞着足肢游动着。 但下一刻,原本正沉入水中的斩龙剑,忽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剑鸣。 随后,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调转方向,朝着钩蛇的腹部刺了进去。 腹部被割开一个巨大的裂口, 花花绿绿的内脏混着黑紫色的血液流入河中。 然而钩蛇却顾不上这些, 在他的身体里,斩龙剑一路向上,切割血肉,穿刺内脏,直达大脑后才“嗡”的一声射出最后一道剑气。 伴随着钩蛇的脑袋从内而外的炸开, 一柄锈迹斑斑,像是在浓酸中浸泡过的长剑也旋转着插入了岸边的土地。 看着缺头缺尾的尸体逐渐下沉,来到近前的老鳌有些伤痛的感慨: “你的任务完成了!” 斩龙剑! 作为防止龙种走蛟,引发洪水祸害人类的第一手段,怎么可能扔两道剑气就算了。 桥上过的无所谓, 可但凡妖邪,尤其是龙种想从桥下通过,就必然逃不过去。 最终要么是妖邪身死,要么斩龙剑断,没有第三个选择。 当然,桑干河的这把剑也是时间不久,刚好是洪武朝那会儿新挂的,剑气凌冽,老鳌不敢尝试,才拿钩蛇来试试,结果.....钩蛇没了。 虽然这玩意饿了几百年,远没有过去那么凶狠了。 但,事实证明,它的眼光还是很明智的嘛! 那现在就是时候处理这条不开眼的小龙了! 老鳌抬头,瞬间目次欲裂。 就在石桥被钩蛇撞塌的时候,张珂也毁了龙珠,感受着生机跟法力源源不断的灌注到自己体内,冰冷的血肉再次焕发生机,他嘿嘿一笑,一挥手。 顿时,桑干河上掀起滔滔巨浪。 狗狗祟祟藏了这么久,不就为了这老鳌? 上次时间紧张,张珂担心被对方拖垮,可现在法力充盈,身体鲜活,他有足够的时间来探探这老鳌的底。 老鳌那张人脸上露出的悔恨跟怨毒,嘴里念叨着恶毒的诅咒。 这些张珂都不在意,毕竟尊老爱幼么。 但,当一方小小的玉印从它的脖颈处漂浮出来时,张珂瞪大了眼睛。 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 恍惚间,在老鳌的头顶,他看到了一截血条。 ...... 原本天高云阔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漆黑的铅云笼罩。 云中电闪雷鸣, 没多大一会儿就有戚戚沥沥的雨水落在地上,且眼看着雨滴越来越密集,雨越下越大。 倾盆大雨之下,岸边的人们被浇的透心凉,原本晕厥倒地的府尹感受着身下黏腻的泥水终于忍不住呻,吟着睁开了眼,打量着四周。 目光落在桑干河上, 昏暗的天色下,风急浪高,浑浊的河水一遍遍舔舐着岸边的土地。 大片的泥沙被汹涌的水流冲走。 原本的河坝下更是有浪潮拍打的声音,源源不断。 随着节奏,河坝也轻轻晃动着。 如果说河坝的晃动还只是让人揪心的话,那么肉眼可见的,暴涨的河水就让刚醒过来的府尹差一点再晕厥过去。 群妖乱舞这种事发生在他的治下,已经很挑战乌纱帽了。 再来一场洪水,别说帽子,脑袋估计都留不下来。 难不成他跟今年的值年太岁相冲? 被人拖着远离危险区的府尹,一边想着,一边看向昏暗的河水,恰好一道闪电将天空照亮。 闪电下,他看到了河水中有一庞然大物一闪而逝。 下一瞬,府尹只听到一声震天的龙吟。 昏暗的河水中,突兀的卷起一道数百米高的巨浪,浪潮之中隐约可见一庞然大物的身影。 而在对面,河道的下方一个高大的如小山般的躯体,正顶着洪水一步步逆流而上。 第四十七章 爆金币咯! 潮起,潮涌! 两股对立的洪水相撞,激起滔天巨浪。 逸散的流水,舔舐着途径的一切,河坝;码头;房屋...所过之处墙倒屋塌。 在极短的时间内,桑干河两岸被席卷的洪水冲作一片泽国。 岸上的不过是余波,真正的洪水被束缚在河道内,正形成一片旋涡飞速旋转着,而在旋涡深处则是一个如山般的身影。 四肢落在淤泥深处,撑起了它的身躯。 老鳌宛若小山般的身躯横亘在洪水中,稳若泰山,抬起粗壮的脖颈,微眯着双眼看向天空。 在它的视线尽头,天空中层层叠叠的铅云中有一道纤长的身影若隐若现。 伴随着它的腾飞,云层中的雷鸣愈发密集起来。 下一瞬,一道雷电落下,劈在老鳌的背上,在它的甲壳上留下一道焦黑的印记。 但这一切却并未结束, 紧接着雷声愈发的密集,一道道雷电像是批发似的从天空中坠落,根本不留空闲,接连不断的在老鳌背上炸响。 悠闲的站在洪水中心,原本感受着水流的冲刷,老鳌对张珂还心怀不屑,拿洪水来冲水族,脑子没出毛病吧? 冷哼的声音都在喉咙里了,结果硬是被从天而降的落雷给劈了回去,紧接着电闪雷鸣,霹雳啪啪的闪电从天而降,将它变的格外刺眼。 下方,老鳌经受着雷电的洗礼。 而在云层中的张珂却没有过多的关注。 此刻,他正沉浸在这强大的力量之中。 如果说操纵江河,流水是龙种刻印在dnA上的本能,是天生就掌握的技艺;那么行云布雨,电闪雷鸣就是龙的象征。 就像是大猩猩跟人,同属于人猿总科,却天差地别一样,蛟;虺;虬;蟠螭同属于龙族,却只算得上龙种,只有长满了五根爪趾,头生龙角,才能称之为龙。 从成为蜕变成龙的那天起,血脉中流淌的力量就会自然浮现,行云布雨,暴雨山洪均是这股力量的体现,而掌握雷电自然也是这股力量的延伸。 游戏里,只用了【行云布雨】简单的四个字。 像是某些工作总结,看标题平平无奇的模样,但切实了解过后才明白这短短四个字承载了多么深厚的东西,而且这近似的四个字让张珂想起了自己现实的面板.... 很快,思绪收回。 看着在雷电洗礼下饱经折磨的老鳌,他的双眼淡漠无情,龙口一吐,高昂道:“兴洪!” 下一瞬,老鳌周遭的旋涡突兀的减缓了流速。 但没等老鳌松一口气,一股巨浪猛的从它身后来袭,浪潮并没有席卷水面,而是在距它不远的地方一个猛子向水下钻去。 在杂乱的水面上留下一道道波纹。 老鳌顶着落雷,忍耐着后背几乎碎裂的痛苦,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它从来都没想过,更不知道龙族还有这种死而复生的手段,如果事先知晓,那即便不当场奉上神印,也会有多远走多远。 哪像现在,权柄上被龙族跟桑干河本地神权抗衡,头顶牛鬼蛇神们最害怕的雷电,虽说凭借龟壳它还能撑许久,但怕就怕.... 正踌躇的老鳌突然身体一僵,面色猛的一变。 他那张皱巴巴的人脸张嘴却发出了不属于人类的痛苦哀嚎,片刻之后,它的喉咙突然鼓动,紧接着一股墨绿色的腥臭液体直接从口中喷涌出来。 其中,更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血迹。 “奸诈...卑劣! 你身为龙族的高傲呢? 身为神明,怎么能如此肮脏....” 嘴角流淌着怪异色彩的液体,老鳌痛苦的低吼着。 它撑着一口气想拼一把,把张珂从天上拉下来,让这龌龊的东西见识下什么叫莫欺老年穷,然而刚一用力却感觉腹内一阵搅痛,像是有无数的尖牙利齿在其中撕咬一般。 而事实上它感觉的没错。 既然水流能像刀片一样锋锐,那模仿下高压水枪也不是什么难事。 刚才的浪潮就是一道高压水流,只不过张珂并没有想着靠这玩意能帮老鳌蜕皮,反而借着老鳌用力抵抗落雷的功夫,推门而入。 嗯,众所周知,用力的时候花会微微放松,那么... 高压水流冲开了大门,那后续的事情就再简单不过了,趁着老鳌还没闭门的时候,张珂将自己麾下的那些鱼人们都一起打包送给了老鳌。 尖牙利齿在它的腹中蚕食 头顶背后又有落雷不断轰鸣。 眼看着老鳌四肢再无力支撑身体,庞大的身体轰然倒塌在水中。 它不断尝试着想再站起来,但张珂又怎么肯给它机会,爪子用力一挥,神印从天而降砸在龟壳上,砸了老鳌一个趔趄。 它的再次倒下,更是溅起浪头无数,向四面八方席卷。 紧接着,张珂从天空中落下,踩踏在老鳌的龟壳上,四爪在龟壳的边缘,用力下踏。 看到张珂的莽撞,老鳌痛苦的眼中闪过一丝窃喜, 扭过头,大张着嘴巴就要咬在张珂的脖颈上。 但没想到,仿佛早有预料一般,在它回头的同时张珂也低下了头,张嘴一吐将即将碎裂的龙珠吐入了老鳌的喉咙深处,紧接着他一个闪身再次腾飞到天上。 下一瞬,一抹剧烈的光芒自老鳌的嘴巴里绽放。 伴随着剧烈的轰鸣,小山一般的尸体自内而外的炸裂开来,碎肉给五颜六色的内脏崩的满天都是。 混杂在雨水中落向四面八方。 而唯独有一抹亮光,逆着方向自下而上的飞往天空,最终在张珂的面前停了下来。 ‘永定河印!’ 看着上面的字样,再看一眼炸的满天都是的老鳌,张珂叹了口气:“放心去吧,之后我会为你刻碑立传......” 毕竟,死法这么独特且富有新意。 不记录下来,让npC们见识见识挺亏的。 当然,张珂他有更好的,之前游戏不是临时更新了两个新功能吗? 一个副本强制脱离功能,一个剧情回放功能 强制脱离张珂还没试过,但字面意思,应该是个“自断经脉”,省的以后被活捉了还得看自己被抽筋扒皮。 剧情回放....不知道游戏有没有新的见解,但张珂认为,可以把每个精英怪跟Boss的攻略画面留下来。 当然,前提是成功的那些。 第四十八章 治水之神 【你获得了永定河-神印】 【检测到你拥有浑河-神印,桑干河-神印,永定河-神印,确定旧有河神已经消亡,正在确认法理】 【检测到你拥有身份苦海-龙太子,已豁免?检测,你已拥有三河继承权】 【你正在炼化-掌握浑河,桑干河,永定河....】 【神权融合中——融合失败,你获得了治水水神印(残/缺)】 【《汉书·地理志》:“阴馆累头山,治水所出,东至泉州入海。 因朝代更迭,水路变换,原治水河系内众多支流消亡,主河道流域大范围缺损,现治水神权有缺,故降到五品】 【因为天地衰败,法理倾颓,你的神权再次削弱(六品)】 【你就职治水水神(六(?)品)】 【你获得了现治水版图内水神权柄,掌握灌溉;兴洪;降水;渔获;水利....你掌握的幽冥权柄得以提升,你掌握的大地权柄得以提升。】 【你已获得分封属神的权利,你获得兵马自建权】 【因为你与属地王朝没有签订契约,你无权享受正祭】 叮叮当当,伴随着一连串的声音想起,张珂感觉自己被再度拉到天上转了一圈。 恍惚间,他看到了一条浩瀚,雄浑的河流,隔着画面磅礴的水汽依旧止不住的扑来。 水中虾蟹河鲜无数,更有许多闻所未闻的水中生灵。 岸边古树林立,飞鸟走兽更是随处可见...... 知道这个可能是治水原来的模样,张珂想细看几眼,但下一刻,眼前的画面崩碎,他再度回到了大明。 昏暗,阴沉的天空下, 清澈的流水自源头涌出,很快便混入泥沙变得浑浊,再流经桑干河掺入了瘟毒,血肉...河底尸骨散发的怨气也混杂在水中。 各种原料,将河水渲染的光怪陆离。 整个治水,除了源头外,都散发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 跟画面里生命之河的模样天差地别,反倒改个名字叫忘川河挺应景的。 不过话说回来, 虽然治水看起来乌漆嘛黑,乱七八糟,好像还是个高位截瘫? 但总归是他游戏里的地盘。 把张珂的实力提升到了六品。 尽管不知道,这个重重限制下的六品有多少水分,但从他登基到现在,周遭环境风平浪静来看。 应该还是挺硬的。 这也跟神战的规则有关,毕竟六品以上无法参与么。 至于究竟是大于还是大于等于,反正他都站在了山顶,整个大明活着的且有这个能力的应该不多了,而且它们可没有张珂死了重来的手段,在摸清楚情况前,暂时应该不会打上门来。 而且,作为治水水神,现在张珂掌管的流域范围从大同·府直达津门。 整个大明北方几乎都在他的监视下。 不管是牛鬼蛇神还是人族,但凡有风吹草动他都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刚好趁这个机会,熟悉一下。 治水水神的神权比浑河跟桑干河大的多了, 附带的技能更覆盖了这具身体自带的技能表,而且还多了好几个词组。 虱子多了不愁, 反正治水都烂成这个样子了,张珂再折腾折腾也无伤大雅。 毕竟来都来了 唯一遭殃的,应该是这一千公里河道,流域两岸的田亩,接连两次洪水席卷之后,注定今年会面临绝收的问题。 饥荒会成为今年大明北方的头等大事。 但,这是副本里的大明朝廷,官员们要考虑的事情,张珂能做的很少。 虽说,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但早在先前一次次的游戏里,张珂已经学会了沉默。 在游戏通关跟自己的道德感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心情不佳 治水卷起上百米的巨浪,轰隆一声冲垮了一座庙宇。 再一卷 一座座金光闪闪的佛像,黯淡的银块,还有海量的铜钱被浪潮卷走。 佛像在河底沉寂。 而银块与铜钱倒是被分成了适量分量顺着溪流,地下水通往各个城镇。 等人们从井中,溪边打水的时候,突兀的蹦出银铜... 当然,钱跟粮食不能相比并论 但张珂也只是突发奇想,顺手而为。 关键在于,浪潮退去后,一个个从泥泞中爬起来的身影。 看着他们捏紧拳头,额头青筋直跳,却半句脏话骂不出来,只能边念诵着经文边修整废墟。 这才哪儿到哪儿, 如果不是担心兔死狐悲,玩的太过结果导致引火烧身的话,张珂有的是方法磋磨他们,毕竟玩过那么多刁民游戏,不当人的方法很多。 又点了几家,卷走了大量的金银铜之后,张珂才收手,将目光转回治水,试验起那些新得的技能。 一时间,治水上空风起云涌。 长达上千公里的河道上,有电闪雷鸣,有暴雨倾盆,无风无雨起巨浪... 虽然张珂再三收束范围, 但仍然有所波及,数十个码头,海量的船只被推翻到了岸边,惶恐不安的人们更是拖家带口的跑到地势较高的地方,哆哆嗦嗦的祈着,说着河神息怒的话语。 不予理会 逐步尝试 渐渐地,倒真让张珂有所发现。 治水泛滥的过程中,往往对周围的区域产生侵蚀,这个过程中流失的不光是水土,当范围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张珂发现这块地方的土地庙突然塌了。 紧接着那部分没沾水的土地也一起崩溃。 倒没被冲入水中,反而周围的土地突然变得像是淤泥一般,将它逐渐的吞噬。 在另一个视角, 张珂看到了,它逐渐的沉入到地下,透过地脉,坠落到那片天地之中。 看到这里,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罗刹的故事。 说,你跟蛮子6有什么关系! 彗星天降摧毁地块是吧? 要么在地图摧毁前获得胜利,要么就大家一起下地狱。 怪不得 这下就不奇怪了,眼看着世界毁灭,除了少数丧气鬼,剩下的人能不挣扎么? 这么说,龙族灭绝的还真不冤枉。 毕竟,站在对立面的是整个九州。 对应的技能全都尝试了一边,了解了一番之后张珂看向了自己。 准确来说是他的龙躯。 没了龙珠,他的龙躯留下来也没什么用了。 第四十九章 蚌妖的诞生 放着没用,又不想便宜别人。 不如拿来炼制一把武器。 神印毕竟是神权的象征,虽然很难被别人夺去,但想想出现在传说故事里的各种离谱宝物,不得不防! 更何况,万一碰上脏东西,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涂抹在神印上,张珂还怎么揣回怀里? 这种情况下,就需要一把趁手的武器,而龙躯刚好是张珂的遗蜕,作为原材料造就的武器在合适不过。 只是....武器的形状... 刀枪剑戟? 斧钺钩叉? 武器本身是好的,但奈何张珂的底子一般,除了小时候劈砍油菜花,苞米杆子之外他就再没经过系统的训练。 比拼技艺不是他的长项。 在他熟练的掌握某项技艺之前,张珂更偏向于拳拳到肉,力大砖飞。 这么算的话,可选择的余地就不怎么多了。 而且,治水神印是残缺的,其中的知识也残缺不全,炼制的手法自然也是东一块西一块。 拼凑一下,也不是不行。 但张珂摇了摇头, 经历过凯丽那个表zi之后,他对赌一赌这个行为就有了心理阴影。 没办法,那就搁置争议。 拿起了神印,张珂开始惯例的梳理水脉。 神念顺着河水向上下游蔓延而去,受到感召的水精从流水中分离,汇聚成小河从上下两个方向滚滚而来的同时,张珂也驾驭着河底的暗流一路碾压过去。 沉尸,骨骼被浪潮推到了岸边,由一掌厚的土壤覆盖。 水猴子,尸妖这些安分守己的暂且略过,经常闲着没事儿拉拽人跟牲畜下河的统统碾死! tnd,就是你乱扔垃圾是吧? 巡河将军们也被号召起来,前往治水主河上下游,以及各个支流,去寻找那些启智的水族,汇聚起来听从号令。 作为治水水神,张珂虽然被版本一削再削,但总归还是版本天花板,举手投足间都是惊涛骇浪。 大致梳理无所谓,细致的地方就得它们上马了。 在张珂的刻意控制下,笼罩在天空上浓郁的铅云终于缓缓的散开,太阳重新出现,光与热久违的落在大地之上。 而在阳光的蒸腾下,原本覆盖在水面上,逐渐堆积的灵机也轰然崩散,白雾滚滚直冲云霄。 升入云端,遇冷又化作细碎的雨滴落下。 原本灾难过后,一片荒芜的大地随着细雨绵绵竟从残败中走了出来,草木嫩芽顶开了头顶的土壤,扎根发芽,且迅速的成长起来。 天降生机,万物勃发! 有病治病,无病延年! 这便是灵机对世间最直观的影响。 在普通人的眼里,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趁着这万物勃发的机会,赶种良种,也能略做弥补; 对那些读书人来讲,这就是王朝国运蓬勃的象征; 在有心人眼中,这个祥瑞出现的可真不是时候,至少他们不能拿这件事来攻击朱老四得位不正了。 千人千面。 而对佛道两家,旁门左道,大明朝廷乃至于这天下的牛鬼蛇神而言,这是一场切切实实的甘霖! 从五胡乱华开始,这片天地就开始江河日下,再到五代十国,最后到前朝大元.... 那群造孽的祖宗们一次又一次的被人闯入大门,让外族窃据九州。 鸠占鹊巢,要做的第一步,自然是得斩断原来的法统,才能引入自家的法理。 结果没想到,九州法统的根是被它们刨开了,也移植了自家的法理过来抢占地盘,但最终还是没站稳脚跟被赶了出去... 这也就导致了一个最坏的结果。 九州的法统饱经摧残后,在崩塌的同时,外族蛮夷的法理也在后来者恨屋及乌的心绪下,被拆解的一干二净。 他们倒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可世界却纯亏一千八! 尤其是,还有大宋出了个歪招,搞死四海龙族导致江河湖神大量空缺,这相当于帮着踩了一脚油门... 直到现在,大明几乎踩在末法之劫的门槛上。 上上下下,无数人盯着,看着,日日煎熬,不少人都没熬过去,自甘堕落陷入了癫狂。 疯的都疯了,剩下的,没等来末法之劫,却见到了天降甘霖,灵气复苏。 几乎是第一时间,钦天监将天象的信息通报了上去,紧接着一道道圣旨在锦衣卫的护送下被发往天南海北。 一日后, 大真人抵达金陵城下。 相隔不到半日,数十位高功法师齐聚金陵,大和尚们紧随其后,跟着引导进入皇宫相商要事。 而那些没有收到邀请的,则用上了吃奶的劲,卜算出了大致方位后就背起了行囊,从五湖四海向着北/南方前进。 刚开始,他们还没什么感觉。 随着时间推移,身边的普通人逐渐稀少。 旁门左道,高原佛,关外萨满,巫师,三教九流以及牛鬼蛇神这些身影愈发频繁的出现在北方的各个城池,村镇。 带来了更多的贸易,但同时也掀起了混乱。 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甚至夜幕降临家家户户就算大门紧锁,每到第二天,也总有数十人失踪。 一时间,当地府衙压力瞬间爆表。 消息传到金陵,皇帝震怒派锦衣卫北上,同时高功以及大和尚们也带上了使命,刚出城门就一路狂飙。 而落在最后的大真人,微微一笑,随后带着几位高功从高空的云层,先一步离去。 一路上,电闪雷鸣。 撞到手上的倒霉蛋,来不及反应就被顺手劈成了灰烬。 ...... 三教九流,牛鬼蛇神,这么大张旗鼓的动静根本瞒不过张珂,发觉的第一时间他就从沉浸的状态中退了出来。 短短几日,洪水泛滥,淤泥遍地的两岸变得郁郁葱葱。 飞鸟走兽,纷纷抢先一步落户在河岸附近。 吮吸着逸散的灵机,原本浑浊的双眼迅速变得清明,灵动起来,虽然没能够炼化横骨,但已经能听懂人言,懂得修行。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张珂真正关心的事总算有了结果,在海量灵机的灌溉下,以及隔三差五用【点化】促进,有几个蚌壳总算有了人形。 张开的蚌壳内,一个肤白貌美,穿着凉爽的少女,低着的脸颊赤红的仿佛要滴血一样。 第五十章 新版本 怎么说呢... 首先很棒! 是全所未有的纯新体验! 唯一的缺点也就是水族身上大多都带着粘液,蚌也不例外,让人有些不适。 但好在这是在治水水底,自己的地盘,,除了在蚌壳里羞涩的少女外,周围更没什么外人。 蚌的意见? 张珂也不知道,毕竟这些蚌·女都是他用灵机硬灌出来的,相当于速成产品,心智上也就比那些咋咋呼呼的鱼人们好一些。 连小妖都算不上的蚌·女,能像是小猫小狗一样,表达一些简单的“感情”,就算不错了。 说话就更别想了。 炼化横骨,是人以外种族化形前最后的门槛。 就算张珂没日没夜的去培养它们,花费的时间也得以年计。 太不划算! 不如就保持目前这个样子,人头大小的蚌壳刚好被张珂拿在手中,顺便,靠着他更近也好吸收第一道灵机。 条件张珂已经创造好了,至于能不能更快的脱离蒙昧,变得跟故事里一样,身娇体弱,能歌善舞。 就得靠它们自己了。 而这也不是个例,迄今为止,张珂将治水上下,大部分支流都简单梳理了一边。 结果,水族凋零的情况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能达到阴神的寥寥无几。 像是老龟那样,活过了三四百岁,还不到三位数。 剩下的大多都是龙鲤这个层次,百多年,两三百年,会几个小法术,仗着身体素质混饭吃小妖。 不会说话,但可以交流。 前提得是水族,亦或者张珂这样的水神。 这种情况,都不需要牛鬼蛇神之流,碰到家伙事好点儿的钓鱼佬都跑不及。 被人家钓到船上,剖腹刮鳞,当成一餐饭食。 嫌弃... 原本张珂想着是浑河地方小,只要把地盘放大就可以了,结果...终究还是他一人扛下了所有。 一想到,治水上下,千百万张口正嗷嗷待哺,张珂就有些头痛。 他是来玩游戏的,而不是给人家当保姆的! 坐在粗糙雕琢的玉石床上,张珂摩挲着手中的微型蚌·女,略显粗暴的动作让它不停的躲避,但也只是微微退让,绕到侧面又眼巴巴的贴上来,靠在张珂的指间,环抱着他的手指。 张珂琢磨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自己能从治水水族身上收获什么。 唯一有用的,正拿在他的手里。 “也不知道,等商店开启之后,能不能把你们直接买出去...” 这要是能实现,亏肯定是亏,自己培养还得自己花钱买,血亏! 但,也算是节省了现实时间。 只是水族似乎不太够用,在能够化形之前,水族都不能长时间离开水。 老龟是例外,乌龟本来就是水陆两栖。 如果找现实里的家政保姆,还得找陆地上的生物。 而且还得是好看的,弱小的。 倒不是害怕噬主。 太强的,游戏中好养活,但现实里张珂很难满足它们生存的需求,总不能靠吸阳气过活吧? 而且,故事里,接触过阳气的妖物就像是—一样,之后只会越陷越深。 ...... 张珂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于兴奋了。 现在的他跟那些看到一美女就忍不住幻想,未来孩子叫什么的**网友没什么区别。 但,蚌·女实在太可爱了! 小巧精致,贴人的同时还会互动,这可比什么猫猫狗狗要好玩得多! 要不是昨天晚上,他就发现河岸边逐渐开始热闹起来,今天他还在玩养成游戏。 ...... 治水两岸。 随着灵机的滋润,草木苏生,鸟兽迁徙,已然有了一两分上古时的情景。 但自从昨夜开始,岸边物种和谐的氛围就被外力打破。 夜深人静,突然鸟飞,兽惊,四下奔逃。 紧接着一个个身影出现在荒郊野外,随着神神叨叨的吟唱声响起,一个个僵硬的身躯,从棺材板里爬了出来,瞪着无神的双眼癫狂的闯入林中,横冲直撞,肆无忌惮。 而在另一个方向,也有散发着血腥味儿的幽魂怨鬼,慢悠悠的飘荡过来。 有巨兽藏匿在山坡,林间的阴影中暗自窥探,也有似人非人的玩意直勾勾的看着河水,仿佛目光能够透过水面,看到些什么似的。 这种井然有序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甚至都没人来到河边,它们自己就爆发了内乱,直接开撕。 各种五花八门的邪门法术,让人目不暇接... 就扫视了一边,张珂就感觉到后脑勺的头皮发麻,各种鬼哭狼嚎,冤魂索命的画面在他的眼前不断的浮现,一副直冲脑海的模样,好在下一刻,神印一闪,这些画面伴随着一缕黑烟在他眼前缓缓消散。 手掌的力气不由得加大,蚌·女面露委屈。 张珂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看了一眼飘散的黑烟,他的脸色漆黑。 您这比404还狠啊! 您这看一眼都得遭殃? 而且,随着场面越闹越大,那些早先被张珂扔到岸边用土埋起来的尸体,骨头架子们受到怨气跟血煞的影响,也飞速蜕变的,有些原本就带点邪门的更是一脚踹开棺材板,疯狗一样抓着活物就下嘴啃。 新生血液的加入,让原本还算克制的战场变得更加混乱。 不断的有人倒下,又被旁人“叫”起来,作为耗材重新加入了战场。 死伤在加重, 但不论是张珂,还是林子外的存在,对此都不关心。 因为他们知道,这只不过是正文前的序幕——正式开始前,总得有一批垫子。 张珂的神念,悄无声息的将河岸两侧笼罩。 同时上游原本潺潺的流水,开始缓慢的提速。 他在等,等争端结束,就先下手为强。 好不容易催生起来的树林已经被折腾的不成样子了,张珂倒是没有了顾虑,那索性洪水洗地,留下来的才有资格被他正眼相看。 不过可惜,没等到他出手,远方的天空中一团雷电雨云正朝着治水迅速靠近。 下方雷电轰隆作响。 伴随着天空中迅速接近的乌云跟雷鸣声,地上那些原本淡定的存在也渐渐地慌了神,想要暂避锋芒,但一切却已经晚了。 第五十一章 梦回大汉 驾驭着风雨雷电,缓缓落地。 来人正是大真人。 只是,相比于上次相见还算和善的面容, 此次他看起来格外的凶暴。 好像秋日里的干柴, 差那么一点火星,就会变成焚城的烈焰! 视线环视周围,看着一片狼藉的岸边树林,看着满地的残·尸·碎·肉,他眉头紧蹙。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飞蛾看到了烛火都忍不住,更何况这些牛鬼蛇神,它们煎熬了一代又一代,陡然看到了希望,不拼命才怪了。 也就是他靠着天师印,外加驾驭着雷电而来,才震慑住了这群家伙。 但这也是暂时的。 利益面前,爹妈都能抛在脑后,他这个大真人又算得了什么? 他可没那份法力,能把在场的牛鬼蛇神们都杀了! 只能拖, 等后续各家各派的阳神真人们跟上来,等那群和尚们以及后续大批的锦衣卫。 到时候大军开道,兵锋所指,万物俯首。 而且,看这“人山人海”的场面,怕不是整个大明,连带周边各国三成以上的妖邪都聚了过来,剩下的不是距离远还在路上,就是实在动不了。 这要是能一网打尽,今后百余年都用不着担心有妖孽作祟。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也就是后续人手不足,万一放跑一部分也太遗憾了! 心中盘算着,转过头大真人的脸色猛的一变。 这他n的真是大明,而不是大汉? t 可左等右等,不光光头们没出现,大真人也愣住了。 而且那张脸,像红绿灯一样,一会儿一个样。 看样子心绪很不稳定 初次见面发生了变化,张珂自然不会还按着先前的计划。 他选择观望。 同时,松开了手中玩的正开心的蚌女,小家伙儿一脸茫然的被水流推出这片水域,随后张珂拿出了神印。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念诵了几遍净心神咒,大真人停止了变脸,随后站直身体,朝着河水拱手: “还请水神现身一见!” 随着话音落下,张珂的耳边也响起了同样的声音,而且还连续重复三次。 看样子,是跟祭文类似的手段。 不管你愿不愿意,听不听得完,时间地点合不合适,反正我说了你那边就听得到。 这也是身为神,最无奈的一点。 面对投诉跟上方无法拒绝。 诚然, 这种方法确实好用,能定时定点搞到对应的神明。 但后果也是很严重的! 运气好,对面心情好,事情处理掉之后折福折寿。 运气不好,处理事情之前你就得死,死后还得去阴间遭受刑罚。 这也是代价。 不过这跟大真人没什么关系。 道士,和尚本来就有这个资格,大真人只不过是简化了一点点祭祀的流程罢了。 摸索着手中的神印,张珂沉吟,有些不确定这是先礼后兵,还是鸿门宴。 本来打算再观望一回儿的。 结果人家敲门了,再装没看见也不太说得过去。 于是张珂起身,一步踏出,下一瞬他已然出现在河岸边。 而在距他不远处,大真人凭空变出了一个石桌,上面摆好了茶水跟蔬果。 “条件简陋,水神见谅。” “天师说笑了,” 张珂摆摆手,同时也跟着改变了自己的说话方式:“不知真人来此有何贵干?” “可不敢称天师!” “那大真人?” 大真人挑挑眉,看来这水神消息并不闭塞,还懂得门内的称呼。 心中思虑着,却抬手引导张珂坐下: “水神这么称呼老朽可是折煞了,不过一山野道士罢了,承蒙陛下不弃给了个封号。” “此行,原是为了探寻天地大变之因,见了水神老道的疑惑倒是消解了不少。” “不过,只凭揣测,实在难以回复陛下,这也只能跟水神这里讨个答案了!” 面容和善,言辞恳切, 一边说着,一边还帮张珂沏茶,属实在态度上做到位了。 他的意思张珂也明白, 简单来说,懂得都懂,不多解释,知道就好,利益牵扯... 呸! 这老头一张嘴就是老海王了,全想着让张珂主动,配合。 张珂真要是什么都知道,他还坐在这儿干嘛? 早跟着攻略去通关副本了... 想了想,人老奸,马老滑。 感觉自己也不像能嘴遁的人,不如摆...咳咳,坦诚相告: “真人要问,我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问吧,反正知道就说了,不知道就拉倒自己想办法圆去。 治水水神配合的态度倒是让他松了口气,毕竟眼前的这玩意都能逆着天地成神了,真起冲突他也不确定自己就一定能讨到好处。 大真人怎么了? 大真人要能谁都给个面子,就不会被人摘了天师的名号了。 第五十二章 看看你都保护了什么! “也罢,那老道要冒犯了!” “第一件事,这最近一个月内北方水患频发,流域沿岸各府各县都受灾不轻,陛下震怒,诏令要老道来处理这事。” “这一路过来,情况大概是了解了些。”说着大真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灼灼的盯着张珂: “作为治水之神,治水泛滥你得给个解释,老道倒是好说话,只是陛下跟民意可不好糊弄!” 大真人的手指在石桌上点了点。 “轰隆隆!” 突兀的,漆黑的雨云中,猛的闪过几道闪电,紧接着隆隆雷声在头顶响起。 地面被闪电短暂的照亮,一双双或绿或红的光点在漆黑的山林中随着光芒忽明忽暗,分外惹眼! 牛鬼蛇神们,仍未离去。 先不说它们知不知道张珂跟大真人的身份,但就算真的知道又怎样? 灵机就是从这条河起源的,成神登仙的秘密就在眼前。 现在,刀枪抵在眼前都不能迫使它们后退一步。 也就是天雷让它们有所敬畏,但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大真人也是抱着跟它们近似的目的来的。 他们都想知道,这北方,这治水发生了什么事。 更想知晓,灵机的出现是昙花一现,还是——这片天地真的有救了? 只要这两人不轻举妄动,那它们也乐意保持着暂时的宁静。 此时,听到大真人的问话,顿时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张珂身上。 心神波动,怨气,煞气也有意无意的蔓延开来。 常理来说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此时治水两岸的灵机太富足了,跟这些怨气,煞气混在一起; 地上躺尸的死尸,骸骨隐约又有了动弹的能力; 煞气混入血液,于泥泞中流淌,在低洼处汇聚之后纠缠交织在一起; 残存的树木,受到影响,此刻也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呜呜——” 随着一股刺骨的寒风在林中吹起,周围响起了哽咽的声音。 张珂没搭理。 眼皮子地下,一群渣滓能闹什么大动静? 收回旁光:“水患,这事真要算的话跟本神可没什么关系,这口黑锅我可不背。” “这天底下冤死的人口,真要报仇那就去找皇帝,找国师去。” 大真人眉头紧蹙,这事情怎么可能扯这么远,他想开口反驳,但看着张珂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就压住了心中的想法,他倒想听听这水神能说出什么歪理邪说。 结果没想到,他本就糟糕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迁都幽州是你朱家皇帝定的吧? 这倒也没什么,可当初定城池模样的时候,是哪个祖坟炸了的开的口,要照着哪吒模样建?幽州苦海为什么干涸,这件事我不信你们全不知晓,知道内幕还这么做?” “这也就罢了,你受天命,既寿永昌。人族势大,惹不起,但走总行吧?可就打包家产的功夫,来个将军照着本神胸口就是一枪,直穿心肺!” 说到这里,张珂顿了顿,深吸了口气,才继续说道:“我那老掉牙的爹,要去理论,谁曾想这姚广孝摆下鸿门宴,请了神兵天降把我父子捉拿,压在锁龙井底......” 瞥了眼疯狂吐苦水的张珂,大真人张了张嘴没敢说话。 这水神要没胡诌身份,他要真是那苦海老龙王的儿子,那这件事...确实是皇帝跟国师做过分了。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过分。 紫禁城所占的地方,在过去叫幽州,最早能追溯到汉朝,再往前这片地方曾经被水覆盖,跟东海相连,但又泾渭分明,而且因为水质苦涩就有了苦海之称。 既然是海,那有龙王也是理所应当。 这倒没什么,但坏就坏在某一天,那位三坛海会大神临凡,刚好路过苦海,发现了住在山里艰苦过活的人们,大发善心再加上历史残留问题,人狠话不多,直接动手把老龙王一家抓起来填了海眼,用白塔镇压的同时顺便推平了苦海。 人们安居乐业,大神心安理得的上天,事情看似完美解决,但从来没人问过老龙王一家的感受。 当然,历史残留了,这也不重要。 事情麻烦的地方在于姚广孝这老东西,首尾不干净! 让这龙子跑出来,这就麻烦大了。 至于治水的问题...众所周知,九州这地界,越古老的不一定越强大,但强大的一定古老! 活在秦汉以前的苦海龙太子,虽说被填在海眼里到现在有什么本事也该废了,但奈何人家底深厚啊! 知道了前因后果,大真人现在反倒庆幸,这龙子拼拼凑凑只勉强混了个治水水神,而不是秦以前的浴水。 这要是浴水,以这份仇怨,估计等不到他来此地,早就水淹大明了! 以己度人,他是这么想的,自然也觉得张珂会这么做。 于是,现在事情有点走进死胡同。 原本他是带着任务来敲打这北方新生的河神,最好再打一场,没见他把“阳平治都功印跟三五斩邪雌雄二神剑都一起带来了吗? 就是为了绝对碾压的优势,让这河神服软,那之后将其并入大明神系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但谁曾想,对面的这玩意是治水水神。 虽然不知道这残废的治水还能保留几分神权,但治水的地位,总归是四渎水神以下排位靠前的。 真打起来,有印有剑在,他肯定不会输,而且以大明如今刚开国的国力,等消息传回去,运转起来,拼掉这家伙问题不大。 那问题来了,知道自己要死,这水神会乖乖引颈受戮? 不反抗还好,真打起来,后续大明也得面临治水崩溃,北方化作一片泽国的场面。 要知道,如今大元虽然被赶出了九州,但残存的皇室可还在草原上活跃着呢! 如果大明元气大伤,那后果...而且,他还得从这水神这里询问灵机的事情,如果他真有办法让灵气复苏,就有办法稳固法统,这件事又跟大明,乃至未来中原王朝的存续扯上了关系。 一环扣一环,他也活这么多年了,从未遇到过如此进退不得的事。 ‘吸!’ 姚广孝,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第五十三章 长城,崩! 一瞬间,在大真人的眼底张珂看到了很多。 有杀气,有犹豫,更有嫌弃...种种情绪,像是个扇形图一样,在他那双眼睛里打转。 最终这些情绪还是被他压了下来,端着已经冷掉的茶水一口饮尽:“倒是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曲折。 这件事已经超出了老道能处理的范畴,还得禀明陛下才是。 事情还需商讨,倒也不会等太久,明日午时,还是这里,老道给尊神一个答案,如何? 还请安心,当今陛下英明神武,知晓这其中的曲折后绝计不会偏帮,定会给尊神一个满意的答案!” 他四下看了眼,扫过那些牛鬼蛇神。 “不介意的话就让它们再活几天,之后会有专人清缴,定不会扰了尊神的清净。” 看着对面站起来的身影,张珂后退到了河边:“虽然本神饱经磋磨,但也不是什么凶神恶煞,这件事只诛首恶,再放了我那年迈的老父,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至少本神这里,绝不计较更多! 毕竟,相比于小仇小怨哪儿比得上仙神大道?” 张珂站起身,拱拱手:“明日午时,必定恭候真人大驾!” 大真人笑笑:“尊神的话老道记住了,必原封不动的传给陛下,那边老道也会尽可能周旋。毕竟,都是为了这片天地!”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随着话音落下。 丝丝缕缕的雾气向他的脚下聚拢,很快一朵白云将大真人托上了天空,踩在高空晃晃悠悠的远去。 而随着他的离去,远处,蠢蠢欲动了一整晚的牛鬼蛇神们终于按奈不住,立马就想一拥而上,但还没等它们行动,天上的雷霆就接二连三的坠落下来。 一时间人仰马翻。 牛鬼蛇神们当下再顾不上张珂,还是小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反正,跑得了道士跑不了神。 等躲过了那牛鼻子的五雷轰顶,再回来就是了。 嗯,大真人也是这么想的。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反正治水就在那儿摆着,他就近找了一座城池。 也不管现在已是深夜,进入县衙直接叫醒了上下官吏。 很快,按他的要求,衙役打了一盆井水过来,放在院子里。 紧接着大真人上前,伸手在盆里划了一个圈,随着荡漾的水波,原本倒映着圆月的水面,逐渐的被另一副画面所替代。 水面中的背景是一处大殿,而在中央的座椅上,坐着一位身穿红色龙袍的身影。 那道身影原本正在跟旁边一个身着蟒袍的胖子在说些什么,听到提示猛的转过头来。 如果张珂在这,就会看到这人头顶的名字。 【永乐帝朱棣】 确定了圆光术的成功,大真人开始把今天发生的事大致讲解了一边,等说道跟张珂的交谈时,开始原封不动的传话,说着说着,朱棣笑了: “这水神说的话,你信吗?” “这...”大真人有些犹豫,站在他的角度,自然是信的。 这件事,不信也得信! 灵机稀薄,法理倾颓,末法之劫已经近在眼前。 好不容易看到点挽天倾的机会,又怎么可能放过? 但可惜,这件事的最终决策并不在他手里,一切都得看圆光术对面,这个身着龙袍的男人。 他的意见,也是整个大明的意见。 朱棣显然也没想过老道士在这时候能给他回应:“朕不信! 朕不觉得,被镇压数千年之后,这龙王一家能没有怨气,朕也不信杀身,囚禁之仇能轻轻揭过。 只诛首恶? 谁是首恶,是国师?还是朕?” 大真人低着头的面色一苦。 紧接着他就听到,对面的声音传来:“国师劳苦功高,出卖功臣的事朕做不到,至于朕...呵,有能耐,这颗头颅他就拿去! 传旨,三日之内,三大营行军北上,同时僧道随行,朕要伐其神权,毁其神庙! 事毕,这治水就交给大真人了。 朕能听到好消息吧?” 话音未落,还没等大真人回话,忽然间地动天摇。 “轰隆隆!” 宛若雷鸣般的声音在大地上响起。 跪在地上,以头贴地的大真人脸色猛的一变,告罪一声赶忙转身跳上墙壁,一路踩踏着屋顶,没用一分钟就越过民居来到了城墙边。 站在城墙上, 只见远方的地面不断的晃动,仿佛在地面以下有东西在穿行一般。 而站在高空的话,更能看到。 原本平静的治水,此时忽的沸腾起来。 河水爆涨,淹没两侧河道,但之后却并未继续扩散,反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在河道中。 随着河道一路向下,而后在弯道处,猛的一甩,直接冲出了河道的束缚。 一路向北。 后面的河水源源不断, 治水,像一条匍匐在地上的巨龙。 在龙头的引领下,冲过山涧,撞碎山峰,翻过重重艰难险阻,最终到达了长城附近,略做缓冲,紧接着便一头撞了上去。 知道在城墙上苦等没结果,大真人立马爬云,在天上跟着治水一路前进。 直到长城跟下, 看着已经伤痕累累的长城,吸了口凉气的同时也拿出了斩妖宝剑,神色肃穆:“治水神,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道不是说了,要跟陛下相商? 贸然掀起洪峰,更改河道,还要撞毁长城...你是真不想活了!” “活?” 水底,张珂的表情相当淡定。 虽然上次砍死自己的斩妖宝剑现在又被拔出鞘,且高悬在空中。 看似一触即发, 但其实也就那样。 不露面, 他又能怎样? 拦江切河? 真有这份儿实力,那之前还跟他废话什么,直接上下游一截,张珂就成了瓮中之鳖,到时候还不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当时没用,现在,张珂还真不怕他。 反倒这通废话,让张珂看得更清楚了,他藏在水中,一边操纵着洪峰,一边浪头将龙鲤卷起。 看着头顶须发皆张,双眼通红的老道士,龙鲤怕得要死,但想想自家太子的话,他又不得不挺直腰杆,哆嗦道:“道长,我家太子说了,虱子多了不痒,您的话他不信,真要有诚意,那就到草原...” 话都没说完,龙鲤就钻进水中。 随后,漆黑的夜空被照亮了一瞬,伴随着一声痛哼,高耸的长城也在这最后一颗稻草的重量下,轰然倒塌...... 第五十四章 糟,我成boss了! 长城本来就是防外不防内。 内外防御力天差地别不说,它也不专业啊! 长城防的是外族,是活物,但眼下面对洪水它就力有不逮了,被浪潮击打的本就满是裂纹,斩妖宝剑劈下的同时张珂扔出神印,两者相撞瞬间剑气调转矛头,直接冲垮了摇摇欲坠的长城。 长城被冲开了裂口,浪潮也找到了倾泻的方向。 本就汹涌的水流,经过长城裂口的束缚,变得更加蛮横,尤其是还有着张珂这个治水水神的操纵。 趁着洪峰仰头的功夫,一道巨浪直冲天上的大真人,只刚擦着边,就撞碎了他脚下的白云。 而在下方,已经奔涌出上千米的潮头突然回头,趁大真人立足不稳,想要一鼓作气将他拉下水。 见状,大真人目次欲裂,一边调动周围的云雾之气,一边拿出了代代传承的阳平治都功印。 这方玉印, 在拿出的时候就爆发剧烈的光芒,冲起的浪潮被光芒按了下来,擦着边重新落入到奔涌的治水。 对此张珂并不意外,在操纵洪峰向着附近水系奔涌的同时,他借着长城的平台,一再卷起浪头。 虽然每次玉印都爆发光芒将浪头按下来,但相比于最开始,跟小太阳似的模样,现在倒是萎靡了不少。 勉强能给大真人护身! 神物有灵,但没有主人的支持也是白费。 下一刻,光芒一黯,玉印的运转只停了短暂的一瞬,就被浪花从空中卷走,沉入水中,短暂的浮沉之后再没了踪影。 凝聚了足够的云雾之气,大真人再次脚踏白云,于空中站稳了身形,同时他也看到了玉印后继乏力,被卷入水中的场景。 看着下方奔涌的河流,双眼被血色染红,向来都慈眉善目的脸庞因愤怒而变得扭曲: “孽畜,你在找死!” 大真人低吼着,但声音却被隆隆的水声所覆盖。 紧接着一股金光从他的身上爆发出来,直冲天际。 月明星稀的天空中隐约传来了几声轰鸣,随后乌云聚集,像是天神发怒了一般,耀目刺眼的雷光彻底淹没了这片土地。 别管今天这水神跑了,朝廷,陛下那里会不会责难。 玉印,是龙虎山代代相传的天师信物。 不止如此,此印还是世传克制鬼神的主要法器,为正一宗坛的镇坛之宝,历代天师亲自宝藏之。 凡上章,书符,都是必用的,也是主要的印章。 从祖天师张道陵手里,传承四十代人,几十年前被他爹交给他的传承至宝,这要是丢了,死千百回都不能赎罪。 不怪他红了眼,直接跟张珂拼命。 但一刻钟后,等到雷霆落幕,站在空中,喘着粗气的大真人定睛凝神,地面上倒是满目疮痍。 奔涌的河流被蒸干,粗通的河道也炸的一片狼藉。 可,他想要的东西却没影子不说,长城内,缺口处再度传来隆隆水声,随后水流迅速填满了破碎的河道,且继续向前挖掘。 同时,在长城缺口上,张珂驻足。 在他高举的手中,有一方白色的玉印,正不断挣扎着想回到主人手里。 尽管手掌被割裂的鲜血直流,张珂也没松手。 反而咧着一嘴大白牙,冲着大真人笑了笑。 天师印? 好宝贝! 虽然他用不了,但这重要吗? 在察觉到张珂的出现,尤其是看到被他捏在手中的玉印之后,大真人的呼吸急促了下,又恢复正常。 “把印还给我,此事我正一退避.....事后回山我差人给你送一粒金丹过来,如何?” 后半句说的咬牙切齿,显然,金丹的价值不低,他很不情愿。 但相比于金丹,玉印更重要。 毕竟,金丹留着,天地情况不改也没什么用,可玉印拿不回来,传承可就出问题了。 至于张珂... 都被拿捏了,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更何况,现如今虽然因为天地的缘故,他们站在同等的平台上,但这只是表象。 你爹有一个亿,跟你赚来一个亿能一样吗? 当然,大真人没这么不堪,但不可否认凭借印剑他能跟张珂斗一斗,甚至凭借祖辈伐山破庙的经验占据上风。 可出了大明,就像是把笼子里的老虎放回山里。 没了限制,想打想跑不还是由着“老虎”吗? 大明,呵,难不成皇帝的旨意在这草原上还能一言九鼎? “消息已经传回去了,想来等不了三日,三大营就会启行北上,当然他们赶不上。可在这之前,跟我一起的还有佛道两家的高功/法师,几十位,之前动静那么大,他们估计都在路上了。 加上那些牛鬼蛇神,虽然都是些渣滓,但也硌脚。 再者,闯入这草原,想扎根下来也不是易事...”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跟你握手言和是吗?” 张珂开口道。 换做之前,刚进游戏那会儿,话他都懒得听。 管你npC还是野怪Boss,有血条(掉落),就能杀! 就像老鳌,对他起了贪心,等再进入游戏张珂用龙珠换掉了对方,拿走了神印。 只是,大真人不一样。 作为神职业,道士的东西少有他能用的,装备留着除了占格子用处不大,反倒是这老头还挺硌牙。 作为正一魁首,有底牌不奇怪。 就像他说的那样,张珂现在虽说出了大明,跳脱了樊笼,但总归还没走远,身后有追兵不说,治水水源还在大明境内,不想被人切断后路,他就得尽快再找一条河流吞并。 这个选择还不能太次,起码都得是桑干河那样的大河。 再加上牛鬼蛇神....怎么感觉处处都是敌人? 有那么一瞬间,张珂甚至觉得自己才是那个Boss。 “跟着水流,去帮我抢一个神位过来,用它的印换你的印!” 随着话音落下,张珂遁入水中。 很无理,但却无可奈何。 对于张珂的话,大真人欣然接受。 在双方信任都不足的情况下,以物易物最简单。 用一枚神印,换自家天师印,再划算不过! 至于伐山破庙的风险......风险就风险吧,等这事结束,他也做不成这大真人了。 第五十五章 雷海神影 随着一道道刺目的雷光从天而降,打工人——大真人正式上线! 雷鸣混杂着剑气从天而降,落在草原上掀起剧烈的爆炸。 山塌地陷, 江河断流。 碧水青天的草原,今天被整个犁了一遍。 而被找上门的存在也不会引颈就戮,远远地就看到雷光中有一道粗长的身影腾空而起,跟大真人战作一团。 远远望着,张珂啧啧有声。 地方他挑的,河名字叫阿鲁那么连,名字是有点陌生,但在过去它叫也里古纳河,是成吉思汗的老家。 而它的下游,又是未来野猪皮的发家地——hLj! 一个水系孕育了两个朝代。 而且,从各种水文信息上看,这也里古纳河并不输给如今的治水,更别提下游还有个hLj,张珂自然很满意。 至于这也里古纳河的河神么... 它的对手是大真人。 那老头,自从失手丢了玉印又被张珂胁迫之后,精气神就忽的散了,整个人都苍老了好几岁,当时还真吓了他一条,但等来到河边,刚才还一副命不久矣的老头子又燃起了斗志。 白发转黑,皱纹淡化。 甚至就连干瘦的身体,也肉眼可见的丰盈起来,短短数十秒就从垂垂老朽的糟老头变成了壮汉的模样。 这前后变化是吓了他一跳,但很快张珂也反应过来,这情况跟自己当初搞死老鳌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要是之前,在长城外,老头子跟他这么来张珂真有点吃不消。 现在么,他也乐意看到这种禁忌法术用在别人身上。 然后,也不知道他怎么定位到这河神的,张珂远远的看到几道落雷下去,一条百米长的巨蟒冲天而起,大张着嘴巴一口咬向大真人。 但年轻化的大真人,也不知道是长记性了,还是反应变快了。 从容侧身躲开,随后手中宝剑刺入蟒吻,自上而下在它嘴角划出一个米许长的口子。 鲜血飘洒。 同时,头顶的乌云落下一道道雷电,打在巨蟒的头顶,让这巨兽痛的龇牙咧嘴,不得不扭身潜回水中。 好蟒不吃眼前亏, 看样子就知道是中原来的硬茬子,以往遇到过,这次它也想像过去那样,在水底装死,一年半载的,等这群人过去就是,反正等人族厮杀完,草原上多的是尸体,足够弥补它受伤的小心灵了。 只是,这次并不是大明追亡逐北。 跟草原残部更没有关系,它就是目标本标。 被雷劈了一分钟,它明白了。 明白之后,心中的愤怒便抑制不住。 没想到,现在还有人敢盯上它的? 这让巨蟒无法容忍。 它是也里古纳河神,是曾经成吉思汗亲封的图腾之神,更是差一点就成了大元国运的象征。 虽说,现如今大明跟撵狗一样追着大元打,成吉思汗的子孙们更被赶到了极西的地方.... 等等,巨蟒神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龙游浅滩被虾戏,该死的大明人!” “你们恶毒的谋算不会成功,我会把你吞到肚子里,消化的只剩骨头再排出来,送给你们的皇帝!” 蟒头冲出水面,看着天空中的身影,它冷声威胁道。 然后一道落雷无情的打在它的嘴边,把它砸了个踉跄,随后蛇信舔舔嘴唇,品味着满嘴的鲜血,张开大嘴,一吸,一吐。 霎时间,一股灰绿色的气体被喷了出来,且迅速蔓延着。 “又是玩毒的啊!” 一直作为旁观者的张珂,看到笼罩空中雾气,摆一副腐蚀万物的模样不禁撇撇嘴。 太粗糙了。 不管是鲶鱼妖,罗刹,老鳌还是现在的巨蟒,一个个都像是工地上抡大锤的,有一把子力气,但只知道闷头砸,好像脑子长在那儿就是摆设。 没有一点美感! 当然,他也差不多,一路过来水冲,冲完抄着神印就上.... 但这情况不一样啊! 张珂是接收了身体,但没有配套的记忆。 新手玩家拿了高级号,只能一边摸索一边学,可...这些原本的高等玩家,比他也没好到哪儿去,到现在除了自己摸索技能外,就没从这些家伙身上学到点什么。 有些失望。 不过,倒是大真人那一手剑术张珂看着眼热,而且他的雷法虽然学不会,但释放的时机每每都能掐在巨蟒张嘴,甩尾之前打在他的脸上,让巨蟒丢失视线。 这一切,看得张珂津津有味,这时候要是有点可乐的话,也太应景了。 看着大真人步步为营,把巨蟒刺的鲜血淋漓,头顶那块皮肉更是烫的焦黑。 巨蟒虽说仍在反抗, 但力度却不断的在下滑。 硬碰硬是真打不过, 但大真人也不好受,巨蟒的毒气正透过皮肉往他的骨骼内脏渗去。 换做玉印在手的时候,这不算什么,宝贝自己就能护主。 但玉印现在在那治水水神的手里,他能凭借的只有一身金光咒。 可巨蟒的毒雾是有腐蚀性的。 他得用雷法劈杀巨蟒,为了防止对方逃走还得近身缠斗。 近身自然免不了躲闪,分心几用难免顾此失彼,被腐蚀的金光咒没有第一时间用法力撑起来,毒雾就渗透进来,一点点,一点点。 积少成多,中毒在所难免。 该死! 这要是玉印在手,符篆,术法他能用的手段多了去了。 毒素深入皮肉,疼痛让大真人眉头紧蹙。 手里的剑,天上的雷不由的加快了速度。 剑气愈发的密集,雷霆变得更加粗壮,整片天空如今都被雷霆照亮,而在光芒下,大真人的面容也变得更年轻了几分。 “我艹” 张珂瞪大了眼睛。 只见,满天雷霆猛的收束到一起,一位身着红袍,眉生三目,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巨人”从雷海中走了出来,随手一拽,雷霆汇成一柄纤长的如意,随后对准巨蟒的脑袋劈手砸下。 “轰!” 巨蟒瞬间就被砸了下去,隔着很远,张珂脚下的大地都猛的颤了颤。 随后那巨人扭头看向张珂,与此同时大真人的声音穿过几十里传到张珂耳边: “如何?” “这河神贫道替你解决了,我的玉印可否还回来?” “......” 利益交换,理所应当。 拿到了玉印,天空中的巨人缓缓消散,而大真人头也不回的架云离开,跨过长城,也没敢松一口气,直到隔着老远感应到了自家弟子这才松懈了心神,刚一张嘴,一口血箭喷的老远...... 第五十六章 重活一世! “爹!” “天师!” “大真人!” ...... 一口血箭喷涌,胸中积聚的郁气跟毒气是被排出了不少,但精神松懈后,身体内的空乏却让他眼前一花,摇晃着从半空中坠落。 与此同时,下方的山梁上有数道身影腾空而起。 下一瞬间,大真人飘零的身体被一个矮小的老头接着,而后凭空借力,两人跳到了山梁下的凹陷处。 蹲在地上,看着眉发皆白,精神萎靡的大真人,老头赶忙从怀里掏出一枚蜡丸,捏碎了蜡衣将其中的药丸喂给进去。 片刻后, 十多个身穿道袍的身影走到了近前,一张张脸上是焦急是恐惧,但更多的也有愤恨! 焦急大真人的状况。 恐惧那个未曾见面的水神。 愤恨的则是道录司跟几次改弦易辙的命令。 原本,今天傍晚前他们才刚跨过黄河,接到了道录司的传讯,确定了事情的源头,让他们连夜前往去跟大真人汇合。 而,入夜后情况发生变化,传消息让他们原地休整,等待后续跟进的锦衣卫。 半夜,再被突然叫醒,说是水神突然发疯,大真人已经跟水神斗上了,要他们立马出发...... 道士又不是神仙,能食气长生,不眠不休。 一整晚的大起大落,他们原本就心力憔悴,又被调动起来,老好人都得骂人,更何况道爷们脾气好那是对善信的,对同行那是有多难听就多难听。 但没办法,谁让大真人(天师)顶在前面。 可谁都没想到,沿水一路北上,到了长城脚下,却看到重伤的大真人。 后者要是清醒的还好,可现在正晕着,高功们积攒了一整晚的怨怼瞬间爆发了! 那水神不能提。 他们本来就在治水新开辟的河道附近,再提人家的名字,被感应到了怎么办? 追杀过来,他们倒无所谓,正好报仇,可大真人这个伤患怎么办。 一命换一命? 连带着大真人,他们自己,以及龙虎山的剑/印一起失陷在这边关之地? 水神不能提,那积攒的怨怼自然转移到了道录司,乃至朝廷这边。 如果不是他们几次三番的更改命令,走走停停——要按原来日夜兼程,至少在水神发疯前他们都能赶到。 那时候,将法坛竖起来,水神又怎么了? 哪像现在,大真人昏迷不醒,水神不知所踪。 不巧,偏偏这时候一张纸鹤从身后飞来,扇着翅膀落在了其中一人手中: “命,正一诸位高功,即刻截断治水,暂阻治水之神,援军将在两个时辰后赶到。” 听着这淡漠的声音,道士起身越过山梁,添一丝法力将纸鹤投入到奔涌的治水后,再回头看着已经起身的师门长辈,他沉默着走到人群末端。 一行人趁着夜色,来到了长城下,顺着城墙一路往西,前行百里之后,再调转方向一路向南...... “命,正一诸位高功,即刻截断治水,暂阻治水之神,援军将在两个时辰后赶到。” 听着纸鹤里传来的声音,张珂笑了。 他不清楚这个纸鹤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地盘,是某种默契?还是阴谋他都不在意。 现在,能让他放在心上的只有那条,被一如意打进了地底,烂成一滩的巨蟒。 除了该有的,也里古纳河神印外。 张珂在巨蟒的身上还发现了别的东西。 藏在颅骨深处的,一颗人头大小,金紫双色不断变换的圆球。 应该是巨蟒的内丹? 但可惜,之前巨人那一击正中巨蟒额头,此刻圆球上满是裂痕,凝结成水的毒素正透过缝隙滴落下来。 只一滴,周围上千米的草植瞬间枯死,下方的土地更是泛起一股刺鼻的味道。 很恐怖的毒素。 但张珂看不太上,狗狗祟祟的手段罢了,面对面不也还是被一拳锤死? 他在意的是内丹金色的那一面。 金色的气雾刚从中析出,就朝着巨蟒留下的神印中钻去。 在张珂的眼皮子底下,神印表面亮了一点。 再汲取一丝,又一丝。 眼看着丝丝缕缕的气雾灌入,神印上的光芒也变的愈发璀璨,他哪还不明白这金色的气雾是好东西。 将自己的治水神印放过去的同时,张珂发挥游戏人的作死精神,脑袋凑过去轻轻吸了一点。 顿时,脑袋里一声嗡鸣。 隐约间,他看到了一只通体金色,翼展千米的雄鹰向着自己冲来。 一眨眼的功夫,它就撞进了张珂的胸膛。 而后,张珂感觉到胸口处传来一丝久违的悸动—心跳! 再睁眼,张珂收起了两个神印,而且顺从着心中的感应,他将自己那副残破的身躯释放了出来。 龙尸刚一出现,金雾就像被触动了一般,争相恐后的朝着张珂涌来。 随着金色雾气的灌注,龙尸残缺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 这次不再是被水精填补,而是真正的有血肉在生长。 缺失的脊椎处,也有一块块软骨正在生成,断裂的龙筋也摇头摆尾的想要重新连接起来。 甚至颌骨下,茂密的龙须中,也长出了一颗粟米大小的珠子。 感受着心脏的跳动,张珂纵身一跃回到身体之中。 身神一体。 张珂也知道了金色雾气的实质。 龙气,或者说国运。 是巨蟒当初从成吉思汗那里得来的国运,现在大元亡了,巨蟒死了,成了无主之物。 龙族被拿去延续国运还得经过复杂的过程,简单的也得是锁龙井那样,但反过来,龙族却可以直接利用国运。 龙种可以蜕变,渡劫成龙。 张珂也能用来肉白骨,修好身体,重活一世! 当然,这个复活的方法也不是万能的。 像张珂这样,硬件坏了,软件还在的能活过来,可如果软件(魂魄)没了,总不能凭空把魂魄变回来吧? 停机很久的心脏再次搏动,冰凉的血液在一次搏动中逐渐升温,感觉着四肢百骸传来痛痒感...但好景不长。 巨蟒内丹中存储的国运不太够用,他的脊椎跟龙筋刚刚连上就没有了后续补充。 纤细软嫩的连接处,让张珂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第五十七章 狐 深坑之中。 紫金双色流转的内丹,此时空余紫色的毒素,金色的国运已经被吸取一空。 经过这一番补充,体表的伤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四肢跟尾巴也重新长了出来。 只是......相比于身躯的其他部分,新生的部位短短小小的一截,像把一辆战车栓在了幼马的身上。 别说动一动,张珂甚至感觉,只用力都可能压断骨头,抻断血肉。 没办法,张珂只能从身躯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把自己的身体连同巨蟒的尸体一起收到神印中,张珂也着手开始炼化神印,着手将也里古纳河也一同并入治水水系当中。 随着也里古纳河的并入,残缺的治水被张珂用另一种形式修补。 他的神权,从大明境内疯狂拓展。 直到将三分之一个草原的水流都纳入手中,这股疯狂之意才堪堪停下。 力量的顶点虽然被固定在初入六品的层次,但张珂的底蕴又何止翻倍。 只要天地拔升,他就能像气球一样迅速膨胀。 当然,这有点难度,但吞并了也里古纳河。 现在的治水就变成了两个水源,分别流经黄土高原跟草原,在长城百里外交汇蜿蜒向下直通hLj,最后汇入东海。 这下就再也没人敢谈断流的事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治水断流大明北方,残元诸部顷刻间都得死伤无数。 如今法统尚存,做下这种事,后果不会比诛十族来得好! 不光如此,在将也里古纳河吞并之后,张珂也被拉着看了两场小·电影。 也里古纳河这里主要是看了一遍成吉思汗跟巨蟒的过去,见证了那位是怎么从部落之子,南征北战,戎马一生打下一个万里帝国。 画面中,张珂还顺便看到了萨满跟原始宗教的影子。 只可惜电影太短,许多东西只是匆匆一瞥。 倒是治水这边,张珂看到了治水水府从打造繁盛,再到一场治水水神跟蛮夷的争斗中不幸落败,没了主人水府后来被拆解,瓜分。 嗯,什么都没留下,除了水府的建造方法。 当然张珂匆忙上任,穷的叮当响不说,原本许多材料也不是现在能找到的。 但这不重要。 有了记忆,张珂就能用水精直接造一个模型,再交给他麾下的水族去营造。 打不了强敌,造房子总可以吧? 而且,他手里老龟这样懂事的也有几个,事情交给它们张珂也放心桑。 当然,最重要的是给这群家伙找点事做,省的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张珂这个水神反而活的像是个保姆。 ...... 也里古纳河下游。 听完了交代,小心翼翼的从张珂手中把那个模型接过来交到水蛇妖的手中。 打发走了他们,老龟有些支支吾吾。 “有话就说,别支支吾吾的,等会我还要去下面,拿了那条黑蛟的神印。” “殿下,那个...等等,您还要去啊?” 老龟大张着嘴巴,整张脸都变得通红。 虽说做下属的肯定都喜欢上进的领导。 但,您老人家这也太上进了吧? 两个多月,从浑河打到桑干河,再占了过半的海河水系凝聚治水水神位,这还不够马不停蹄的赶到草原又吞了一条比治水稍弱的也里古纳河,这还没修整一下,就又起身? 难不成,还想一鼓作气打到东海,做海龙王不成? 呸! 说错了,他家太子殿下怎么看得上海龙王那排不上位的神位。 别看四海龙王,听起来很美统管天下龙族。 但他们能管的也只是龙族,在海权上,有数位大神跟他们同享权柄,而且入海口还被各个江河之神拿捏着。 神权上受限制,神位上同为水神,四渎水神,洞庭,翻阳哪个不比四海龙神有面子?有里子? 海龙王是算了。 光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天地还是仙神昌盛那会儿,自家太子跟四渎的差距也就在底蕴了。 当然,那会神位还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嗯,我想在那边再开一条河道,去李氏朝·鲜借一借他们的国运。” “是臣多嘴了!” 老龟点点头。 他这下倒是明白了自家太子的打算。 也是,这总太子,太子的叫着,结果自家殿下一直以神体示人总不太合适,而且,以太子如今的身份地位,也是时候考虑后宫了,再不济身边总得有些伺候的侍女。 神体,那种事伤害其实还挺大的。 可如果是龙躯的话,别说是伺候,夜夜笙歌又有什么问题? 说到这里,老龟突然想起来,那狐狸还嘱托他给自家太子带句话呢。 “殿下,不知您还记不记得,先前让我联络的那妖狐?” 老龟开口:“当然,那狐狸精如今是提供不了什么裨益了,但她曾想举家来投,还说为奴为婢,您看?” 如果有办法,他真不想便宜狐狸精。 蚌女,鲛人...这些哪个不是水族自己的明珠? 但奈何过去各个水神们都自顾不暇,龙族更是阖家团圆,没人护持的情况下,它们不是被人杀蚌取珠,就是烹杀炼油。 这也是张珂从浑河到草原,都没找到一个修炼成人的蚌女,更遇不到鲛人的原因了。 近海的都被杀光了,现在,大概也就远海或许能看到她们的身影。 至于人族... 自家太子要是有兴趣,他早去寻摸少女奉上了。 “倒是会顺杆儿爬,既然愿意来投,那就带她们过来吧。 长城内危险,你就别回去了,随便找个能说话的水族让它带信回去,让她们过来。” 蚌女是蚌女,这小家伙跟个手把件一样,玩法很少。 狐狸少女,张珂只在动漫里看过,现在遇到怎么好拒绝太太的好意? 而且游戏嘛,并不单纯的只有打打杀杀。 开发商既然做了功能,那就探索的心安理得一点。 至于老龟倒是见怪不怪。 作为活了四百多年的龟龟,虽说没见过龙族兴盛的时候,但上任浑河河神在的时候,他可见过一位本体是蛟龙的贵客。 那次....嗯,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几个月后,有七八个蚌女/螺娘都怀了龙种。 那最先投到太子麾下,被赏赐了一滴龙血的锦鲤就是那次留下来的龙种之一。 第五十八章 大胆 也里古纳河的动静隐瞒不了。 草原上,许多部落都看到了发生在当夜的那场战斗,似从天上来的巨神,操使雷霆打败了巨蟒神。 有些距离远的部落,虽然没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可到第二天。 巫师们发现,供奉着巨蟒的桌台被掀翻,神像碎裂一地...短暂的惊恐后,巨蟒死去的消息便如同飓风一般席卷了整个草原,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向西传播。 期间也不是没有人提过,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当晚的雷霆,很像是南边明人的法术,但在经过巫师的占卜后,这股风气被扼杀。 占卜的结果,明确显示,巨蟒神是真的死了,也里古纳河也有了新的统治者。 意见得到统一之后,各个部落开始派出巫师,前往大汗所在的草场。 如何对待这位新的统治者,他们需要有一个统一的章程。 至于巨蟒... 逝者已逝 他们很悲痛,但没有办法,草原上一年四季人畜饮水都离不开河流。 况且,巨蟒是死了,不是落败。 后者仗着几百年来的情分,说不准还有一批支持者,但死了的神,总不能还要求人们帮他“守孝”吧? 可笑! 如果说草原人对也里古纳河的变动持中立偏支持态度的话,草原上的妖魔鬼怪们,比他们行动更加迅捷。 天还没亮,河流两岸就汇聚了各类妖族,除此之外山野精怪,化形异类也混在群体中。 甚至,他们还搭起了一个简陋的祭祀仪式。 泥捏的供桌上摆着血里呼啦的三牲。 各类妖魔鬼怪们跪在地上,向着也里古纳河虔诚的磕头。 而后,一只人身豺头的妖物走上前来,念诵着不怎么通顺的祭词。 青烟袅袅升入空中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在河流下游,正偷窥向黑龙·河的张珂嗅到了一股浓烈的香猪味,紧接着祭词传到他的耳中。 他的一丝神念顺着感召出现在现场,看着满地的妖魔鬼怪张珂有些郁闷。 它们的来意祭文里已经说过了,但张珂麾下已经有了水族,虽说不大中用,但忠心是能保证的,而且他选的又不是王者路,汇聚这么多妖魔鬼怪,对他用处也不大啊? 可它们眼巴巴的投靠过来,张珂也不能视而不见。 来都来了,张珂最后也只能收下它们,找几个看起来还算可靠的妖族管理它们,同时让这些妖魔鬼怪们以也里古纳河为中心散出去,监视草原跟大明。 另外,还有一部分的妖族被派去加入水府建筑工的队伍里去。 同时,为了省心,张珂还下令,启灵拥有智慧的妖族,不允许在河岸两侧五十里内互相杀戮。 远离河岸的地方,那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而作为它们卖命的报酬,张珂每隔三日会吞吐灵机,给岸上跟水里的妖族们修行。 ...... 花费了两天刚处理完这些妖族,结果还没等到天黑残元各个部落的联合祭祀又传到了张珂的耳中。 对他们张珂就少了很多耐心。 只给了他们取用河水的权利,以及告知河岸五十里内不许屠戮有灵生命就收回了神念。 至于供奉的香火跟祭品分文未收。 相比于妖族,水族来说,人族太不安分。 更何况,张珂只需要没感情的打工人,而付出的灵机也是他吞吐水精产出的废物。 人族,一旦被他们攀上关系....想到现实里,以及大明那些香火旺盛的庙宇,想到里面上几柱香火就开始求求求的“信徒”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草原上,张珂被琐事缠身。 与此同时,相隔万里之遥的大明皇宫内,身着常服的大明皇帝—朱棣也一脸阴沉的看着手中的密信。 他觉得自己已经很高估那条从紫禁城逃掉的龙子了。 三大营,佛道两家高功/法师多达上百位,连带着自己的二子—最能征善战的汉王都派了出去。 征战漠北也就这配置了。 结果,围剿还没开始呢,矛头先折了? 不光如此,正一十多位高功连夜回山。 虽说大真人重伤昏迷不醒他也很心痛,但这不是违抗皇命的理由,更不能赦免他们林战逃脱的罪过! 就因为他们,已经启程的三大营不得不原地驻扎,等待消息。 佛门也是怨声载道。 怨,怨个屁,大真人重伤昏迷,那些一起启行的和尚们怎么没一点事? 都是同一天出发的,正一那边是被道录司耽搁了,可对和尚们从始至终京城都没发出一封信。 以他们的脚程,当夜赶到再正常不过,可为什么传回来的消息是慢了一步? 是真的慢,还是不甘心? 又或者,还有别的想法? 不把大明国朝安稳,天下百姓安危放在心上.... 果真,父皇真知灼见,这群光头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好东西! 但,当下的情况......那条孽龙远遁草原。 再想屠龙,就得派大军北上越过长城,可这么大的动静,残元余孽们免不了被惊动,到时候很可能促成孽龙跟残元的合作。 单独拎出来一方,都好解决,可双方合作就很麻烦了。 现在的大明,虽说恢复的很不错,但靖难的影响久久未散。 要同时跟孽龙,残元动手胜负难说,而且朝廷里那群庸才也不会同意他这么大动干戈。 皇帝,皇帝? 呵! 靠在软枕上,朱棣摆摆手:“去,六百里加急,急召国师入京!” 看着内侍匆匆离去的背影,朱棣眼底的光芒明灭不定。 但很快,繁杂的国朝事物将他从思维风暴中拽了出来,伟大的皇帝陛下,不得不先处理这堆满一桌公文。 皇宫里的动静,也瞒不过有心人。 很快,许多人都知道了当今陛下急诏国师回京的消息,于是金陵率先暗流涌动。 而且,在第二天,某个食肆甚至有人说起了这件事的始末,说起北迁国都的过错.... 众人:??? 这里是金陵啊! 而且上面的那位可不是什么善茬。 果不其然,没等到下午,口出狂言者就被请去了锦衣卫北镇抚司,连带着食肆也被关闭。 金陵的流言虽然被截断,但其他地方,一些故事却悄然流传起来... 第五十九章 我真该si啊 “真是麻烦!” 在老龟跟几个积年老妖的协助下,处理完水,妖,人三方琐事的张珂颓唐的靠在粗糙的玉石座上。 这游戏的内容,是不是太杂了点? 尽管从刚进游戏时,从那完全真实的环境跟狡诈的npC,就已经有所准备。 可这开放世界也未免太开放了点,从rpg+恐怖+解密,到现在又增添了策略元素,风调雨顺这种水神原本的职责也就罢了。 因为草原神灵的匮乏,一场简单的祭祀之后,张珂身上甚至被安上了爙灾祈福,草木生长,丰收,祛病的职权。 虽然还只是很微弱的概念,不去理会,不去履行,它会逐渐淡化。 但只是这点端倪,就足以让他警惕,对待人族,尤其是那些试图信仰他的家伙们抱以最大的警戒心! 今天能加神职,扩权柄,明天会不会就觉得张珂的形象不合适,然后给他增添点什么东西? 后来,甚至觉得神应该怎样怎样,就对他增删改查? 所以,游戏中张珂都尽量回避信仰,祭祀产生的香火更让他作为奖励赏赐给了下属。 至于现实,他也是慎重考虑之后,放弃了信仰,以及河神自带的成神法。 因为后者,同样在最后一步需要人们的祭祀(承认)亦或是王朝的封神! 在过去,张珂都受不了网络上被人指指点点,往往一点不愉快就能演变成一场双亲保卫战,而这也导致了在峡谷里,每局游戏他往往只有五次发言的机会。 过去不愿意为了苟赢变软弱,现在也不想为了力量被束缚,当好他的水神,从别神手里抢地盘,夺权柄,才是正道。 所以,躺在座椅上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张珂又站了起来。 之前处理琐事的时候,也不妨碍他继续向下游黑龙河探索。 相比起张珂已经掌握的部分来说,黑龙河很富有。 不管是从环境,还是生活在其中的水族,精灵...质量都很高,而且,在河道拐弯处的水下还有一处水府,虽然很粗糙,简陋,只有一座五进大小的院子。 但它确实是一座水府。 那条黑蛟就住在水府里,张珂的神念探过来的时候,正看到它在水府的院子里,跟几个穿着薄纱的少女,玩爱妃,绑眼的小游戏。 为了增添游戏乐趣,这家伙不光蒙上了眼,连神念都收束在体内。 真像凡人一样,去抓,去摸索... 然后... 然后张珂就在现场观看了一次,蛟龙表演。 皇天在上 当时因为太新奇,张珂有点愣怔,等回过神来游戏都快结束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先撤了回来,等到第二天,他再去,同样的男主,不一样的女主,但近似的剧情... 这也正常,毕竟在这蛮荒之地,能有什么花样? 哪能比得上中原九州,文人士子们开发的速度? 土豹子! 第三天,处理完琐事,神念探查过那黑蛟仍然在宣泄自己的力气之后,张珂启行了。 站在水府外, 将身形隐藏在水流中。 看到蛟龙,打成一团,目睹拳拳到肉的表演,张珂的心里毫无波动。 他静静的等待, 按照之前的经验,每次战斗过半,蛟龙都会有些癫狂。 那会儿的它火力全开,注意力也最集中。 那个时间闯入水府,最能出其不意.... “是时候了!” 张珂从暗中走出来,身边的水流忽然化作一柄重锤,猛的撞在水府前。 一层隐藏的壁障在巨力下陡然出现,又轰然崩碎,下一瞬流水猛的朝张珂汇聚,再随着他的动作向前奔涌。 ‘轰隆!’ 地动山摇! 巨浪拍下,冲起院子里的一切裹挟着直接撞塌了院墙,破碎了另一个方向的壁障之后冲了出去。 再冲了几百米后,轰然炸裂。 散碎的杂物被搅成渣滓,别的更是随着水流飘散,唯独剩下满身伤痕的黑蛟,正茫然又悲痛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双目怔怔,似乎还没清醒过来。 它不清醒,张珂却没有犹豫,一把将黑蛟扯过来,右手抓起神印。 砸! 法术,权柄,全都不用,就只有最原始的方式。 只一下就破开了黑蛟的鳞甲,第二下打断了他的脊骨,再顺着后背的伤口用力直接扯出了半截龙筋。 短短数秒,黑蛟丧失了反抗的能力。 整个蛟,软塌塌的耷拉在地上。 直到此时,张珂才开口:“交出神位,放你一命。” “你......” 没了脊骨跟龙筋,黑蛟根本看不到张珂的脸,脸对着河底,他的情绪有些失控,喉咙更像是被堵塞一样,发不出声来。 良久,就在张珂的耐心要被耗尽,准备自己来拿的时候: “就为了这个,你灭了我的水府?” “什么?” “我说,只为了一个神位,你灭了我的水府,砸断我的骨头,抽了我的龙筋?”黑蛟低声嘶吼着。 它不懂。 自己已经远离九州,到了这蛮荒之地。 都能被人打上门来。 而且,因为这离谱的原因,差点丢了姓名不说,还痛失财产? 张珂眨眨眼,低头看向黑蛟。 怎么感觉这家伙这么委屈呢? 捏妈妈的,不是吧,都几百岁的老东西了,还会哭? 艹,好像玩儿砸了! “闭嘴,别嚎了,先把神印给我,龙筋给你塞回去,再说别的!” 张珂强硬的黑蛟的嘴巴捏住,在对方眼泪巴巴的神情下,将他的龙筋塞回去,但为了防一手,脊骨的伤势却没有修复。 拿起黑蛟的神印,将它放在自己的神印一旁,坐等被吞并。 这时张珂才松开了黑蛟的嘴,而这家伙,这会儿却不嚎了,反而抽泣着抬头看着张珂:“我闻到你身上的味儿了,你也是龙?” 随后,看到张珂点头之后,这玩意突然又嚎起来,边哭边喊: “是同族你早说啊!呜呜” “一个神印,早说我早给你,呜呜” “为了躲灾,我都跑到这穷乡僻壤,好不容易修了个房子,你二话不说打上门来,我的蚌女,我的鲛人,呜呜——你赔我啊!” “阿妈,阿妈,我好疼啊,我好疼!” “......” 啊这... 看着这像小孩子告状似的场面,张珂打心底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第六十章 父债子偿 “本王很看不起你,但本王也只剩你了! 我玄武湖水府龙宫,阖家上下一百三十七口,六条真龙,七十二条龙种,一个都没逃脱,全成了那汴京城下的一缕冤魂。 最后竟只剩下你这个蛮夷崽子。 哭,就知道哭,你......唉,算了! 你这崽子懂得什么,本王...自你诞生起,如今已过一百零三个春秋,这是第一次见你,既然过往没栽培过你,倒也不配在这指指点点,但只要你还认我这个爹,没想着把骨子里这份龙血清出去,那就记住听我一句劝。 血仇跟你没什么关系,振兴龙族也轮不到你,往北走,越北越好,远离大宋,远离人族。 让你母亲带着你,到天边,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好好过活,等有朝一日,骨壮筋强,就多多繁衍子嗣。 儿孙满堂,多福高寿,如果...如果,那是你不怨恨了,就给爹上注香火,啊?” “......” 回忆里, 那个一脸苍白像是病秧子一样的男人,露出了一副恳切,渴求的神色。 在说完之后,似乎还伸手抱了自己,但也没有很久,又跟母亲说了些难懂的话,给了一个包裹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而后,他就昏睡过去,等再醒来已经不在家里,周围的水里充斥着一股浓郁的黄土腥味。 之后的记忆也是断断续续,黑蛟只记得,每次醒来阿妈都会给他一块血粼粼的带骨肉当做餐食。 那是从未吃过的滋味, 骨肉里,都带着一股让蛟安逸的气味。 吃完他就睡了过去,睡梦中还有母亲轻声的哼唱。 啜泣着,黑蛟趴在地上哭的越发痛心:“到后来,几十年前,阿母去世的时候,我才知道,那...是我爹。” 说着他甚至抬起手,抱着张珂的大腿又哭又嚎。 张珂很麻木,不光是欺负孤寡,儿童这件事,这黑蛟的泪水,鼻涕全都涂在了他的衣服上。 强行控制着自己,不去看趴在地上的这个糟心玩意。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张珂开口道:“然后呢?” 话音刚落,黑蛟茫然的抬起头,“啊?”了一声,而伴随着他的呼气,一个泡泡被吹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张珂终于无法容忍。 闪身后退的同时,抬脚将它踹了出去。 迎着黑蛟委屈的眼神,他叹了口气,用法力将身上的污渍灼烧之后,招了招手。 “哭可以,只要别再把鼻涕糊到我的衣服上就行。” 黑蛟的经历是悲惨的。 可惜,张珂无法带入。 就像他对自己这幅身体的经历,也仍旧反应平平。 不然,也不会在成为治水水神后没想着跟大明死磕,而是转道来到了草原。 游戏么 就是要利益最大化。 至于黑蛟 首先他很干脆的交出了神印,也并没有表达出跟张珂作对的心思。 这才让张珂拿出了作为人的那一面,去接触这个受害者。 听他诉苦,也任由他撒泼。 “然后就在草原住下了啊?” “之前一直呆在一个山坳里,但后来阿母年纪大了,撑不住了我带她出来,想找办法给阿母续命来着,但路上遇到了明人跟元人的厮杀,阿母被刀兵之气冲到了,就没救了。” “安顿了阿母,我就来这条江里住下了。” “几十年前,正好那老水神快不行了,就把水府跟神印都给我了,蚌女跟鲛人是我从海口那边带回来的。” “你真的会赔给我吗?” “会,等我的水府修好了,就给你营造,造一个更大的。” 张珂肆意的画着大饼,但没想到黑蛟的关注点根本不在他的财产上面。 “嗯嗯,我知道,这个我不急,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鲛人?” “鲛人?” “是啊,你不是说要赔给我的吗?” 黑蛟眨着眼,憧憬的看着张珂:“阿母说过,同族里,血脉越纯净,就越富有,你身上的味道比我爹的都好闻,那你肯定很很很富有!” “可能?” “是吧,是吧,我就知道,阿母是不会骗人的!” 看着一脸兴奋的黑蛟,张珂真的很想告诉他,自家的蚌女跟他要的蚌女可能有点差别,至少不能拿来玩大人的游戏。 但好不容易安抚好这个哭包。 就不惹他了。 “不急,我还有正事要做。” “什么正事?” 黑蛟好奇的凑过来: “你还要神位吗?这附近已经没神了!” “最厉害的,是上游的大蛇,可我从你身上闻到了它的气味,你赶走了它,那这附近就没有别的神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黑蛟急忙开口补充道:“倒是还有两个山神,你要抢他们的话我可以带你过去啊?” “不用了” 听到这话,已经起身的张珂重新坐了下来。 山神? 那玩意不是他能觊的。 倒不是不能兼任,而是不划算。 作为龙族,天生亲水,在江河湖海的范畴内,只要原本是无主之地的,他到了都能算半个主人,有这前置条件,继承手续都不用办,神印到手直接持证上岗。 相比之下,山神也好,土地也罢,要兼并都得符合资格。 张珂既不是草木之灵,也不是山野精怪。 人族倒是万金油,天上的,地上的,甚至阴间的神位他们都满足资格。 可副本里张珂是龙。 要上任就得一点点的磨,就以张珂如今的六品之力,一县之地都得花三五年的时间。 这个时间确实很短, 但对现实却很长。 倒是也有国运封神的办法,但那更麻烦了。 与其花费三五年的时间,吞并一县之地,这天底下无主的江河多的是,神位更是随他取用。 再者说,游戏虽然没有规定时间,但新手副本,上限被锁死,再挖掘奖励池也是固定的。 走到现在, 即便大明发了疯,张珂也能确保自身安全,这种情况还有什么拖延的必要? 第四幕—灭一国, 第二幕—复仇 似乎也是时候了...... 不过,在深挖任务上限之前,为了防止意外,不如先做个保底。 张珂的视线在灭国上徘徊着,同时他的心底生出了一个恶毒的想法。 “父债子偿,不如...” 第六十一章 攻城 黑蛟的愿景没有得到满足。 但也只是嚷嚷了几句,就不再纠缠。 毕竟沉迷繁衍几十年, 蛟龙也有疲惫的时候,更何况一个子嗣都没有,多少还是有些打击蛟的。 现在张珂的出现,倒让它转移了注意。 虽然,阿母那会儿曾说过蛟跟龙是两个不同的物种,真龙对它们这些龙种的态度并不算友好,就如他曾经的父亲...可,在这个同族身上,它并没有感觉到恶意。 甚至,对自己的态度上,比记忆里的父亲还温和些? 而且能跟随在他的身边,嗅着那好闻的味道,黑蛟感觉自己的血脉都隐隐在沸腾。 这是血脉在共鸣。 是自己的蛟龙血脉,在模拟同族的气息,进行调整——进化,最终化龙! 当然,靠血脉自发的调整,这个过程十分漫长。 但,比自己摸索进展快多了。 为了不被赶走。 想着刚才哭闹时,同族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黑蛟眼珠一转。 下一瞬,他从之前的壮汉变成了小孩模样。 六七岁的年纪,头顶扎着两个揪,穿着一身黑色的甲衣,跟在张珂身后一同前进。 “用本来的样子就好,不用刻意博我的同情。” 看着黑蛟一度想牵自己的动作,张珂微微蹙眉。 虽然说,对幼崽抱以更多的宽容,是所有种族的共识。 可,前一刻,这个幼崽还在玩成年游戏。 现在,即便变成这幅模样,张珂也很难把它跟纯真/孩童联系在一起。 “我本来就这么大。” 看贴贴的想法泡汤,黑蛟有些失望:“我还不到六甲子,自然就这么大。” 张珂看着黑蛟这矮小的模样。 这意思是一个甲子算一岁? 那.... 六岁就能玩大人的游戏了? 知道龙性生yin 但也不是这么夸张吧? 回过神,再看黑蛟,张珂心中格外复杂。 他倒是没有开口去问,怕真问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导致意外。 顺着江水, 张珂在广袤的黑土地上兜了个圈,而后通过几条支流,来到了鸭绿江。 站在江面上,看着对面连绵的翠绿山林,以及遥远处的袅袅炊烟,张珂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的呼出。 ...... 片刻后,阴云连成一片,伴随着雷鸣,天空像是裂开了无数的口子,暴雨汇成瀑布,朝着大地倾倒。 随着雨幕落下,半岛上的江河水位,都开始暴涨。 半岛上的各个河水,溪流中也陆续迎来了不速之客。 “奉治水水神之命,来统一半岛水系,识相的放弃抵抗,等大军接管,不识相的,哼哼!” 成千上万的虾兵鱼将挥舞着简陋的武器,喊着口号,冲进来,将本地土著里不配合的清扫了一遍。 靠着惊人的数量优势,以及上层优势,本地水族毫无反抗之力,一触即溃。 留下一部分“兵马”看管好俘虏,其他的水族大军则在连绵的雨幕中踏足陆地,来到村镇中重复着之前的过程。 在雨幕的监视下,它们很好的执行了命令,杀死敢于拔刀的勇士,留下“软弱”的雄性以及妇孺。 当然,也不是所有水族都恪尽职守。 但在几个胆大的水妖被一股流水肢解成生鱼片之后,那股隐约间的躁动也悄然平复了。 耗时两天。 村镇,包括绝大多数的城池全都沦陷。 在大雨的偏袒下,这些提着原始武器的水妖,战胜了披甲持剑的士兵,一路攻坚闯到了人类的王城下。 在城墙下,无数的水族汇聚在一起,比蝗灾时铺天盖地的场面还要壮观。 它们踩在水中,往城墙上攀爬。 虽然因为湿滑的身体,没几步就重新跌回水里,但即便是无用功,也让城墙上的卫兵瑟瑟发抖。 穿着奇怪服饰的术士在城墙上只看了一眼就双腿瘫软,坐在地上。 “国师,您看这该怎么办啊?” 相比于已经被吓傻了的术士,一侧的将领仍然保留着少部分的理智,他把术士从地上搀扶起来,拉到一旁小声的问道。 眼前的术士,是他,乃至整个王国的希望。 谁都能傻,唯独他不行... 将领,乃至整个李朝的上位者们,如今生还的希望都捆在国师的身上,他疯了,那岂不是所有人都没救了? 只要还有一息尚存,就没人想去死,尤其是死在妖怪的手中的人,尸身不能保存,灵魂不得安宁...... 没人想死后变成孤魂野鬼,术士也不想,但眼下的情况他也没什么办法。 眼前的,可不是三三两两的妖怪。 它的计量单位是万, 起码十万以上的妖魔! 这种规模的战乱,即便是发生在大明天朝,也是轻则动荡国运,重则国破家亡,而像他们这样的弹丸小国,除了等死还想怎么挣扎? 心都死了,态度也就无所谓了:“呵呵,怎么办?” “我的意见就是等死,或者你们去问问那些妖怪,看它们要干什么?” “反正,对你们现在来说,只要能活,没什么不能出卖的,对吧?” 将领想了想,感觉也没什么问题。 这个时候,但凡脑子正常都知道王城没救了。 换做天气正常的时候,拼死一战,或许还能撕开口子,逃一些人出去。 但在暴雨之下,外面一片泥泞,陆上的水比膝盖还要深,这种情况人怎么可能跑得过水妖? 既然大王没想过站着死,还让国师出来。 那就想要跪着生了。 “一事不烦二主,麻烦国师想想办法,跟这些妖怪们谈谈?” “嗯?你要干什么,等等.....” 将领说着,身旁就有两个卫兵上前将术士夹着,另外有人拿来了吊篮将国师扔在了里面。 术士根本想不到,他的话坑害的居然是自己。 可面对一柄柄锋锐的长枪,吊篮里的术士万般不情愿,但还是选择了顺从。 随着滚轴的转动,吊篮顺着城墙一点点向下,最终在水妖们头顶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而预想中的妖怪食人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只有开始时,城墙下的水妖有些沸腾,但等吊篮坠下之后水妖们反倒平静下来,甚至在吊篮所在的城墙位置留出一片空地。 而后,一个身高三米的大螃蟹从远处迈着步子走到近前。 居高临下,看着在吊篮里蜷缩的术士:“你能主事?” 第六十二章 抛开事实 术士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来。 倾盆的大雨滴在脸上,水珠顺着额头滑落到眼中。 刺痛让他本能的想闭上双眼。 可他不敢! 妖魔残暴! 哪怕知道对方有话要问,可谁知道下一秒这蟹妖会不会改主意? 他不敢眨一下,更一动不敢动。 “能,我能主事!”听着这蟹妖的问话,术士忙不迭的开口,甚至还怕自己表达不清,他解释道:“我是国师,这李氏王朝除了国王,第二大的就是我了!” “我答应了,国王想来也不会反对。” 事实是这样吗? 不重要 不这样说,抬高自己的身价,又怎么让这个蟹妖认可自己是个能谈话的人? 又怎么能保下自己的命? 国王的意见? 呵, 哪怕他想玉石俱焚,可这王城里又不是人人都那么有骨气的。 但凡能苟活,谁又想死呢。 “那就好,能主事就行。” 为了更好的看清术士,也方便交流,蟹将挪了挪身子把脑袋几乎贴在了吊篮上,两只眼睛距离术士只有一掌的距离: “俺家殿下听说你们李氏很仰慕大明天朝,几次三番上表想迁入大明,但都被拒绝了,这不就派俺来帮帮你们嘛!” 术士:? 我们确实跟大明关系很好,也很向往天朝,但只是臣属关系啊,哪儿说过想要内附的话? 就像是人类看黑白皮有脸盲症一样。 蟹将也读不懂这术士的表情是为什么,他只是学着记忆去复述:“你看,这场洪水淹没了整个半岛,三丈高以下的土地都泡在水里,就算我家殿下收了神通,近几年你们地里也长不出庄稼。” “村镇山林,田地水利全都毁了。 抛开事实不谈,与其强撑着一口气,不如把这地界让给俺们。 作为交易,俺们受累把你们送到大明的齐地,而且路上的伙食我们全包了,怎样?”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气人呢? 我们李氏立国在这半岛上,没招谁也没惹谁,结果你们跟强盗一样闯上门来,把我们这些主人赶出去,不跪下来道歉就算了,还要让我们记你的好? 屋主人感谢强盗,天底下没有这般道理。 不过,却拳头大的就是理的道理! 看了眼那跟攻城锤一般无二的铁钳,术士一再安抚自己,反正都接受了自己的软弱,那再退让一点也没什么。 “你为什么不说话?嗯?看来是不同意了,好,殿下交代的说过了,是他不同意的,小的们攻城,开打!” “等等一下!”术士赶忙回神,叫道:“我没说不同意啊!” “那你就是同意了?” 对于蟹将而言,它的脑子没那么复杂,听到这就抬头招呼自己麾下的虾兵鱼将:“小的们,准备进城了!都记好了,选房子可以,但门外看看就成,烧杀抢掠的事情更别做,人活着殿下有大用,等人族走了就是你们的了,别毛手毛脚的惹殿下不高兴!” “大王等等,这位蟹大王,您等一下...” 蟹将吓了一跳:“胡咧咧什么,别叫大王,俺就是个蟹将。” “那,蟹将军?” “嗯?这个好听,就叫蟹将军,嘴这么甜,有事就赶紧说,俺还等着攻城下来去给丞相复命呢!” “就是有点事要问蟹将军,您嘴里的殿下是谁啊?这要是开城之后,城里的财产该怎么办?这...您麾下的这些兵将们会不会.....” 在得知他的小命大概能保全之后,术士就憋着很多话。 他就想起了自己宅邸里藏的金银。 又想起了自己那十多个身子骨柔弱的舞姬。 还有他的藏书...... 就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想过该怎么跟国王交代。 “你说那么多有的没的,俺们只要地跟房子,别的东西能带走你们就拿,带不走的只要不是太过分俺们也能帮你们送到大明地界。 至于我家殿下,哼,他老人家可是治水水神,管着万万里河道......” 治水水神? 没听说过,但看这蟹妖吹嘘的样子应该强的很? 而且,这天底下的神明不都关起门来苟延残喘了吗,又从哪儿来的这么个治水水神? 虽然满肚子疑问,但术士自问单打独斗,就算大晴天他想拿下这蟹妖都不太容易,更何况是他嘴里的水神...再算上这十多万的虾兵蟹将,他家国王应该也不会有不该有的心思才对。 “蟹将军的条件我会禀告我们国王的,用不了多久城门就打开了,希望到时候蟹将军能够遵守承诺....” “行了,唠唠叨叨。”蟹将摆摆钳子:“抓紧去,抓紧回来。这都已经出来两天了,明天就是殿下赏赐灵机的时候,误了时间,俺不管规矩也得要你们的命!” 说着蟹将的钳子插到吊篮下,一抬一送直接将吊篮抛过了城墙。 “碰!”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吊篮撞在了城垛上,藏身其中的术士只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低声哼哼着。 没等他张口呼救,吊篮就被翻转了过来,紧接着两个士兵将他从中抬了出来。 将领好奇:“国师,商谈的怎么样?这些妖怪想做什么,不会是真的缺了血食....” “小命是保住了,但别的....唉!”术士叹了口气,抬眼看着满脸焦急的将领,没有再说,话题一转:“带着我去见大王跟大臣们吧,我想他们也一定等急了!” 急? 我也很急,你怎么不跟我说? 可不管将领再怎么试探,术士都闭嘴不言。 无奈他只能让人抬起术士前往皇宫,而他也跟着一同前往。 至于城墙, 能救救,不能救拉倒,他可不觉得靠一堵墙把十万妖兵挡在外面。 十多分钟后, 还不如黑蛟水府大的屋子里,穿着红色“龙”袍的世宗面色难看:“这王位可是父王传给我的,祖宗之土怎么可以让给一群妖物!” 国师拱手:“大王没有别的办法了!” “时间不等人,过了妖怪们说的时间,那就只剩下拼命这一条路了!” “大王,祖宗之土重要,但天下万民更重要啊,大王!” “大王...” “大王...” 看着往日忠心耿耿的大臣,现如今一个个劝慰自己的样子,朝·鲜世宗一口气没顺过来,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第六十三章 岁大旱 等医者确定了,李世宗大王确实是晕过去,且暂时醒不过来之后,房间里大臣们面面相觑。 “大王点头了?” 良久的沉默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顿时,寂静的房间中炸开了锅,一时间附和之声不绝于耳。 紧接着,除了少数几个铁了心的,更多的大臣,王族都匆匆离去。 接下来他们得争分夺秒,赶在城门开之前收拾更多的金银细软。 毕竟,李氏王朝马上就要覆灭了,他们所有人都将背井离乡,到了大明本就寸步难行,再没有金银打点,难不成真让他们跟平民们一起,吃糠咽菜? 至于妖怪的诺言是否可信,倒没有人揪着这点拿来讨论。 明眼人都知道,王城守不住。 而且,国师说了那群妖怪背后是有一个神的。 众所周知,神明,不管是正神还是邪神,祂们都信守承诺,只是相比于正神,想跟邪神交易得到祂的承诺难度更高。 不过没关系,王城里这么多屁民,大不了都献祭给祂咯! 普通人偷偷地看着开始收拾细软的“大人”们,看着他们把自己的家产搬到大门口,心中焦虑难安。 不过没等多久, 就有官吏带着士兵上门,匆匆撂下一句话后赶往下一家。 至于平民们有没有动静,是不是听话,他们并不关心。 告知消息,不过是某些人良心未泯,再加之妖怪那边没说要留活祭。 但听与不听就不在他们关心的范围了。 王城的骚乱赶在入夜之前总算是结束了。 众目睽睽之下,士兵们聚集在城门口,打算打开城门。 从街道望去,正在打开的城门跟鬼门关无异,而透过门缝,能看到城外一望无际的群妖,以及它们那一双双在残阳下折射着诡异光芒的双眼。 城内响起了一声声压抑的惊呼。 大人们看着这些“不省心”的平民,有心想杀鸡儆猴,却又担心血腥味让这些妖怪失去了控制。 只能强忍着怒火与恐惧。 直到城门大开。 蟹将迈着跋扈的步伐,挂在头顶的两只眼睛四下张望着:“真有够慢的,也就是殿下嘱咐,要不然,哼!” 庞大的身躯,在一道道目光注视下逐渐走到王城的中央。 站在王宫前,抬起它的钳子挥舞了几下。 紧接着就有虾兵鱼将抬着案桌上前,将提前杀好的三牲摆放在桌上,随后又拆了路边的棚子来遮挡雨水之后,才小心翼翼的立起牌位,点燃香火。 青烟袅袅,没入虚空。 接着不久,天上倾盆的大雨忽然变小了很多。 随后,积聚在地面的水流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化作一条条大蛇朝着人群猛扑过来。 “啊!” 场面虽然一度十分惊悚,但确实没人伤亡。 除了几个倒霉蛋撞到了头,扭伤了脚。 大蛇靠进人之后就炸成一面面水幕将人畜;金银;武器...都打包了起来,形成密闭的水泡。 而这些水泡格外的牢固,承载着人畜的重量,落到街道上非但没有炸开,反而能浮在水面上。 短暂的调整后裹挟着里面的财货朝着城门外一路疾驰。 不只是王公贵族, 那些一开始躲藏在房屋里的平民们,也被水蟒粗暴的撞开了房屋,裹挟上家产,紧跟在水泡潮后面。 甚至, 那些前两天陷落的各个城池,村镇,也在同一时间发生着同样的事情。 被淹城一片泽国的李氏国土上,王公贵族,贫民黔首都坐在水泡里以百公里的时速朝着大明的边关涌去。 这样声势浩大的行径,根本瞒不过大明。 但,等齐鲁的官员们急匆匆的赶过来,看到这一幕之后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干累娘,这活儿干不了,辞官不干了!” 为首的府尹骂骂咧咧。 全然不顾及文人形象。 而跟在后面的各级官吏,一个个也是面容苦涩。 就在前不久,治水改道的影响已经在北方大地逐渐的波及开来。 虽说有高功法师来祈雨,但就那么几个法师,相比于被烈日炙烤的几十个府,杯水车薪都算不上。 田垄干涸,人畜饮水困难,山林枯萎,走兽逃亡...... 有些正在发生,而有些也近在眼前。 可他们也只能看着光着急,不管是挖渠,调水......但凡能想到的办法不是花时间就是要人力,可百姓饭都吃不上了,还能服徭役? 更别说还得让他们等一年半载。 唯一行之有效的办法,又...... “不管了,就算抓去砍头本官也得上书,总不能因为陛下迁都的错处,让这北地百万百姓流离失所吧?” 就在这个时候,骂骂咧咧的府君回头看向自己的属官。 “下官会签名!” “下官也是!” “稍后下官会着书信,送往东山其他五府,这么大的事情,总不能我光我青州一府出力。” “只告知即可,至于这些...流民?也一起报上去,等朝廷号令。在这之前暂且先安顿下来,交给卫所看管,开库用炒米给他们充饥......” ...... 【检测到李氏血脉流亡,朝·鲜·王城易主,臣民流离失所】 【李氏朝·鲜因你而灭】 【你变动了?的历史,你完成了任务——灭国】 【是/否提交?】 听着脑子里的提示音,张珂没有仓促动手,等了一会儿,见它没有消失的迹象,想了想就暂且放到一旁。 虽然冲出了大明的包围圈,如今更是顺风顺水。 但对大明,尤其是那位成祖永乐皇帝,张珂从来都不敢小看。 李氏朝·鲜,说白了,它就是个倒霉蛋。 在他没办法南下去东南亚大杀特杀的情况下,整个北方最近的就是它了。 把任务的先决条件拿在手里, 至于为什么没用最粗暴的方式解决,而是留下这百多万的人口,张珂也是考虑到了治水改道对大明境内下游的影响,再添把火。 更多的人口,更多的流民,眼看着就是岁大旱的场面,你管是不管? 不管那就等着北方变成不毛之地,管,那更好等他深陷泥沼,张珂就去召集残元各部南下。 内忧外患,将水彻底搅浑,等各方筋疲力竭之后才是他决定下场的时机! 第六十四章 人间,又污秽了呢! 大明境内正在发生的变动,张珂不知道。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等将李氏朝鲜的所有人畜,全都通过河流,跨海运送到大明之后,本来空气中已经消散了几分的水汽,再次浓郁起来。 铅云之下,电闪雷鸣, 从戚戚沥沥,到大雨倾盆而下。 甚至到后来,他对这样的速度尤不满足。 于是,天空裂开了,仿佛天河倾倒一般。 汹涌的水流,自云端落下,天地间轰鸣一片! 山峦,草木,城池,田亩...地面的一切在奔涌的天河面前无比的脆弱,所过之处墙倒屋塌,树倒山崩,暴虐的力量肆意的在这片大地上挥舞着。 滔滔洪水,浊浪排空 粗暴的天灾将人间的一切都洗涮了个干净。 ......、 与此同时,随着水位的爆涨,沿海地带最先被淹没。 而跟浑浊的水流一起并入海洋的,有这片大地上正逐渐消散的人气,以及那浓郁到几乎在水中凝聚实体的灵机。 甘甜的滋味弥散在海水中, 随着扩散吸引了一道道目光的聚焦,临近的海域顿时变得热闹非凡。 哪怕半岛电闪雷鸣,大雨如瀑。 哪怕这片土地上天威赫赫,也难抑制被撩动的海洋。 海面下有无数的身影在窜动。 从天空中望下去,能看到半岛外围绕的海水更加晦暗,且随着波涛不断蠕动。 一点点试探着,小心翼翼的朝陆地伸出爪牙。 觉察到外面的动静,张珂扭头看了眼黑蛟,双目对视,情绪在无声中交流,下一刻,那张纯真的脸蛋上露出了一抹妖异的笑容: “那,哥哥我去咯?” 席卷大地的洪水,本就触动了它血脉里兽性,暴虐的那一面。 只是碍于张珂的存在,黑蛟一直忍的很辛苦。 此时,见张珂应允的点头,迫不及待的吼叫一声, 转头就钻入水底。 下一刻,一条头角峥嵘,身披黑甲的三爪黑蛟冲出了水面,像一根急矢般领着浪潮冲了出去,而在他身后的水底,有十多万水族正聚集着,在虾蟹将军,巡河大将的带领下跟着水流的方向前进。 大战一触即发, 黑蛟踏出“陆地”的一瞬间就用抓在了一头妖鲸头上,锋锐的爪子刺穿皮肉骨骼,在搅合了一圈,把脑子拌匀之后一个甩尾推开了失去反抗的妖鲸。 接着,一艘匍匐在海底,破破烂烂的海船又入了它的眼... 在这之后,水族也踏出了“陆地”,跟海里的怪物们厮杀在了一起。 鲜血染红了海面,刺激的味道吸引了更多的怪物前来,大陆架周围逐渐变成一个绞肉机,一切投身进来的都将被吞噬。 “啧,真惨烈!” 眺望着远处,张珂轻呼一口气。 尽管一直将玩家标榜在身上,但一次性毁灭这么多生灵,他多少也有些压力。 纯粹的数字,跟画面,甚至亲身经历是截然不同的。 只是,没有比这更适合的手段了。 早在他讲整个半岛的水系纳入麾下时,残缺的治水神印总算圆融起来。 而完整的神印也突破了六品的束缚。 蜕变到【五品】已经不是简单的力量攀升,权柄圆融,它代表着从低等到中坚的跃升,是阶级的变化。 换句话说,相当于从代课老师变成班主任。 在管辖内的一亩三分地里,他可以随意的指指点点,甚至在规矩之外,制定所谓的潜规则。 尤其是,在这个神仙凋零,法理倾颓的环境下,他的一言一行就已然能从某些方面替代规则进行运转。 相应的,身份上的跃升。 之前拒绝他的神位,如今对张珂敞开了大门。 只是,具备资格并不代表张珂能直接上任,他也得像之前从浑河走过来那样,一级一级的去拓展领土,扩展神权。 山神,土地,城隍,乃至于幽冥...一个个空缺的神位都向他发出了邀请,这种盛况,让张珂微微一怔。 好家伙,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你想象不到的现实版? 他倒是想拒绝,可耐不住它们都太热情。 张珂不主动,神位居然还贴上来出谋划策, 至于也方法很简单,大清洗! 法理倾颓的原因,就好比一棵树,外力的嫁接跟寄生虽然短暂的促成了辉煌,但随着主杆缺乏营养,逐渐的衰败枯萎,寄生在“主干”上的一切都得跟着一同覆灭。 而神明,好比园丁,祂们的职责就是定时定点的去清理这些寄生的外物。 不过,这个世界原来的那些“园丁”因为种种意外,或死,或堕,又或者干脆隐秘不见,长时间的没“人”工作,“主干”被寄生的太多自然要奄奄一息。 可突然,窜出了一个异类从坟堆里窜了出来。 开始持证上岗, 过去小打小闹还好,可等他跨越六品的天堑一切就截然不同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张珂如今身在朝·鲜半岛而不是大明境内,换做大明,那片天地虽说已经垂垂老朽,可保不准有多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在偷窥,尤其是水地网络之下的那片天地...... 蛮夷之地,都凑不出三两只小猫,张珂自然肆无忌惮。 天河倾倒,就是他给这片土地上残存的牛鬼蛇神们献上的大礼! 不过,没想到这穷乡僻壤的蛮荒之地,也有几个硬骨头,注意力集中在它们身上,海岸那边张珂腾不出手来,只能交给黑蛟跟水族。 只要它们能拖到张珂腾出手来,到时候再收拾这群不长眼的! 无所谓,我已经“天下无敌”! ...... 当云开雾散,被遮掩的日月星辰重新投下光芒,但却失了接引的土地。 原本,挂在地图上偏僻一角的土地,如今化作一片汪洋。 跟东海相接, 但在边缘的位置一条被血染的鲜红的环形水带,却将它跟远方的海洋割裂开来。 此时,这片海洋的水面下,无数的庞然大物齐聚一团,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它们仍肆意的厮杀着,直到天河停止倾倒,云开雾散的那一刻,所有还留存一点理智的生灵都感觉到了,某种大难临头的预兆。 第六十五章 额滴额滴 “吼!” 在这寂静的当口,被道道锁链捆绑,身上满是箭矢跟炸伤的黑蛟突然张口兴奋的咆哮着。 而它原本已经筋疲力竭的身体,此刻又抖擞了起来,张嘴一口咬下破船的桅杆,又掀翻了一众只剩下枯骨的水手,发泄一下,扯断身上的锁链扭头就跑。 而在它身后,被接连重创的沉船却一动不动,仿佛真“死”了一样。 同样的反应,发生在这片战场的各个地方。 前一刻还在惨烈的厮杀,下一秒双方“默契”的停手。 只有真正的身临其境,才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威严跟肃杀之感! 沉重的压力下, 杀戮的欲·望消退,理智回归,它们也知道事不可为,万般留恋的看了眼那片充斥着灵机的海域,不甘不愿的扭头离开。 但,离开的终究是少数,更多的身影都留了下来。 这其中,有为数不少的海中水妖,但更多的是魔物,是死在大海中,在怨煞之气的栽培下“重生”的怪物;是法理倾颓下,丧乱之气滋生的异类。 前者,舍不得黑蛟这个龙种。 自从四海龙族,连带着龙种都被认赶尽杀绝之后,好不容易再看到这么一个独苗,它们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想留下来,看看能不能把黑蛟拐回去。 而后两种,它们虽然被震慑,也在惶恐。 但更多的还是对张珂的憎恨! 对神明怨毒! 这世界的仙神们,好不容易烟消云散,它们得以从被征讨,屠戮的悲惨境地里挣脱出来,喘了两口气,大家伙眼巴巴等着法理崩溃,享受这场末日盛宴呢,结果转头这又来一个? 再让那所谓的规矩顶在头上? 不想再被打入暗无天日的幽冥,那它们就决不允许这新神坐稳神位!!! ...... ...... 它们懂的张珂也知道。 这些不愿离去,且朝着他张牙舞爪的就是所谓的魔了。 疯狂而又没有理智,对一切的生灵,秩序都抱以最大的敌意,恨不得毁灭一切的魔物。 几乎是人人喊打的玩意儿。 对它们张珂也不客气,一道道巨浪直接将其镇压在海底,丝丝缕缕的黑雾从它们的身上抽离,最终汇聚在神印中。 这场面,倒像大魔头复活出世一般。 但这也是消磨这些世界渣滓的常规流程,这些从众生欲·望;怨念中诞生的玩意儿很难被彻底杀死,一般都是抽干它们的力量,将其打入幽冥深处,等时光荏苒,扛不住的自然会化作幽冥中的一寸土地,剩下没死的再继续消化。 这一个个龇牙咧嘴的,张珂也总不能装作视而不见,再说了迈入五品,不光是山神跟土地,幽冥的神位张珂也想染指。 处理这些魔物,就刚好是职权内。 张珂像是一个久贫乍富的老农,闯入了神位环绕中,看看这个喜欢,看看那个也喜欢,最终只能都抱起来:额滴额滴,都是额滴! 不过,这魔物怎么好像越来越多了? 就当张珂炼化一个个神位凝结成的神印,拓展自己权柄的时候。 他发觉,在不知不觉间,周围海域的魔物竟越聚越多。 原本只是围绕着半岛原海岸线,几公里的范围内三五成坨,零零散散的一些,现在却像天上的繁星一般,密密麻麻。 “...” 这,好像有点嚣张过了头? 自己给自己添堵。 他刚才只想着吞并神位,却忘记了,地上的妖魔总有仁人志士,大军时不时的梳理,但在这时候的海洋,却没这个条件,唯一本地势力四海龙宫,又因为龙族的死伤殆尽,停业整顿。 几百年来,这东海诞生的魔物很少出现死伤,不过是出于海上人烟稀少,才没闹出什么大动静。 现在,他这么大张旗鼓,像深夜里一颗冉冉升起的照明弹。 范围内的魔物,绝大多数都被他惊醒,现在正循着味道从四面八方赶来,准备讨伐他。 张珂远远地眺望了一眼, 看着远方,海天接连的地方,逐渐的被阴云笼罩。 电闪雷鸣间,海面上更是卷起道道骇浪。 风暴正在酝酿, 用不了多久,魔物组成的讨伐大军就要来攻略他了。 在魔物聚集的功夫里,张珂也召来了老龟跟黑蛟,让它们带着水族顺着鸭绿江,向草原上转移。 这倒不是张珂圣母,关键是它们留下也没什么用。 再说了,魔物又不全都有身体,它们之中很多都像魂魄一样,本身介于虚实之间,但却能寄生在生灵身上。 本来这些没实体的是最好解决的,可要留下水族当炮灰,到时候忙未必能帮多少,反倒被魔物寄生之后给他背后来一刀才真麻烦。 而就在他严阵以待的功夫了,忽然一阵恍惚,他眼前的画面一转。 他站在一个露天的祭坛上,周遭满是穿着庄严的道士高功跟和尚。 数量上百,场面堪比张珂在桑干河被砍头的那次。 他们着急忙慌的跑来跑去,将各种符咒,法器按照事先定好的位置摆放,悬挂,而在祭坛外又有大量的着全甲的士兵,在指引下来到不同的方位,摆出一个个固定的姿势。 而这一切,为的都是在祭坛正中心的那条龙。 那条被几十条锁链穿透了脊骨,钉死了四肢,拉直身体固定在汉白玉法坛上的老龙。 这只有国·家正祭,祭祀天地时才能用到的场合。 今天被用在了这硕果仅存的龙族身上。 被捆绑在祭坛上的龙族张珂并不认识,在它头顶也没有出现象征着名字的标签,可在对视的第一眼,他的心里就出现了“父王”这两个字。 恍然,张珂明白这被捆绑在祭坛上的,应该就是那没见过面的苦海老龙王了。 只是,他记得,老龙应该是被困在紫禁城的锁龙井井底才对,怎么被人钉在了祭坛上,而且看样子好像还是作为祭品? 在这一瞬间,脑海中似有千头万绪一闪而过。 但张珂没想明白, 这么做有什么价值? 而随着布置逐渐落入尾声,有一行人穿过重重宫阙,在士兵的重重保护下来到了祭坛前。 第六十六章 神奇的大宋 北直隶,紫禁城。 原本已经接近收尾的天地坛在工部的催促下被加快了工期。 耗时半个多月, 前后被调来的上万匠人们,紧赶慢赶,勉强赶在皇帝来京前两天完成了工作。 而后,等候已久的锦衣卫入驻天地坛,将内外封锁。 紧接着,提前半个多月就等在城里的和尚道士们被带了进去,与之一起的还有一车车的物资跟着一起进入了天地坛内。 直到两天后的早晨, 国师姚广孝带人来掘开锁龙井。 在打开井口之前,还特意请来了真武,北极,后土三位帝君神像。 在三位大帝的镇压下,井底的老龙连个水花都没翻起来,就被拽着锁链拖了出来,捆在特质的车上,在上百匹驽马的拖动下被送进了天地坛。 再之后, 就是张珂看到的场景了。 只是他得镇压炼化东海魔物,精力并不集中,这画面也就时断时续的。 ...... 天地坛 “父皇,要不您再想想?” 说话的人正是大明当朝太子朱高炽,哦不,现在应该叫大明皇帝·朱高炽 此时他的身上穿着只有皇帝,在盛大场合才会穿的冕服,满脸急切跟为难,甚至忍不住上前伸手拽住了他爹的衣袖。 “哦?”朱棣眼睛一抬,向后看了眼:“自古以来,只有打破头的皇家子弟,还没听说过有谁不喜欢这皇位呢!” “那这样,既然老大你不愿意,不如现在脱了衣服,给咱的汉王爷穿上?” 这时候,还能在近前的除了几个太监,也就剩下他朱家四口,当了几十年的儿子,老爷子一抬腿,他们就知道是腿痒了,还是想踹人了。 朱棣刚一开口,太子就知道事情坏了。 可这么大的事情,他总不能真装聋作哑。 但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一旁的汉王早就上前捂住了自家大哥的嘴,讪笑着:“爹啊,我你是知道的,从那天之后对这位置就再没起过心思!” “大哥他就是这些天急坏了脑子,你别跟他计较......不过话说回来了,有我跟三弟这俩王爷差不多了,我们大不了少活几年,可您这么大年纪了真没必要遭这个罪过!” 这次,他还真没动歪心思。 他的想法单纯的很,就是看老爷子年纪大了,接下来要做的这事又太邪性,怕他撑不下来,老大又得继承皇位,这人选不就只有他跟老三合适了吗? 老三:???二哥,我谢谢你! “呵,你?” “你还不够格!” 朱棣轻叹一声,但凡还有别的办法,他会这么做? 浅水出蛟龙这种事,任谁也想不到。 那从汉朝就被镇压在海眼里,日夜磋磨了几千年的龙子,脾气居然还那么烈。 宁可扥断了自己的筋骨,也得反咬一口。 更想不到,两三个月的时间从占浑河,到桑干河...... 等他人在应天府收到消息的时候,那边都已经跟永定河的神鳌斗起来了! 再收到消息时,那龙子已经坐上了治水水神的位置。 治水,它最早能追溯到汉朝。 换做那个时候,治水神位是仅次于四渎的水神。 不过那会儿天庭虽然也出现了,但并不流行九品分层,鬼神就是鬼神,没那么细致的划分,先天神圣,祖宗神;大魔;鬼物都能叫鬼神。 而且鬼神之间,同种同属的还好说,像水神,山神这些,能有个大小先后,别的谁强谁弱还真没个定规,一般都是谁强谁有理。 九品制,起源于魏晋。 真正的繁荣昌盛,那要数大宋了,赵家大宋被忽悠瘸了,把昊天上帝“变”成了玉皇大帝,又分封天神地祇划分九品...... 好一番折腾! 换做强汉都不敢这么玩,分封诸神的活儿,都用不着干到一半,光改了昊天上帝就足够把国运耗光,然后在天灾跟人祸里灭国。 可谁都想不到,事情还真让赵宋做成了。 当然,代价就是整个九州的龙族都被他们捉了去,填补了国运的亏空。 更叫人无奈的是,分封了天神地祇之后,那赵宋还不肯咽气儿,硬是坏事做尽,直到江河湖海再找不出一条真龙,这才被草原人掀开天灵盖拿去装酒。 这也是为什么,五胡乱华那么长时间都没把九州法理玩崩。 有元一朝,就让法理倾颓至此。 究其原因,就是大宋分封诸神先把鬼神们搞的元气大伤,再把龙族全祭天之后,还尤不满足的清完了长江以南的龙脉。 有这么个家贼硕鼠,大元想不赢都难啊! 也就是有了宋,元的妖魔乱舞,法理倾颓到不忍直视的地步,如此天赐良机他父皇才想着学上古,封天绝地。 可惜, 事情都快做成了,也不知道怎么泄露出去,然后么..... 到了他,为了到九泉之下自己不那么难过,文治武功的同时,也想过这件旧事,但......后果就是治水改道,藩属国灭。 那孽龙流落在外,估计时时刻刻都想着报仇。 他在时还好,大明用不着担心,只是不能像过去那样隔个一年半载就去草原转转圈。 可怕就怕后世子孙不争气。 万一江山丢在他这一脉的手上,那他朱棣可万死难辞其疚! 他倒也想过诏安,可...失手在先,又有大宋的例子,怎么想都不像能共处的模样。 那就只能这样了。 先把皇位交接了,等到国运彻底从自己身上离去,转到儿子那边之后,再用他这个太上皇跟那条孽龙的亲爹送它一份大礼!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等到登基大典结束,祭拜了天地;祖宗,昭告天下之后。 短暂离去的朱高炽三兄弟又回到了天地坛这边,而这时候,朱棣早已经换上了一袭白色的丝袍,而在丝袍表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用龙血绘制的咒文。 换完衣服,躺下来的太上皇朱棣被人抬到了坛上,摆在龙头的正前方。 他身后,被锁链捆绑,被神像镇压,一直都一动不动的老龙此刻勉力睁开了双眼。 看着前方, 淡然躺着的太上皇,它双眼留下了猩红的血泪:“我儿,是为父对不住你!” 第六十七章 明帝易溶于水! “是为父无能啊,无能啊!” 一边哭诉着,老龙一边奋力的挣扎。 但奈何他身上的锁链都是锻造的原材料中掺了紫金,打磨好后又被放在四大帝君的神像,接受应天府百姓的日日朝拜。 虽说时间短暂, 但那可是整个应天府, 将七十以上,十岁以下的老幼排除在外之后,剩下的几十万青壮妇孺。 数十万百姓天天磕头上香,锁链,骨钩都被香火沁润。 别说老龙现在神疲体乏,换做苦海没被填平那会儿,他碰上了也得头疼。 一番挣扎,非但没能脱开锁链,反倒让倒钩更加深入骨肉,痛的它龇牙咧嘴。 挣扎无效之后,它无奈放弃了。 凝视着眼皮子底下的朱棣,再抬眼看了眼远处那痴肥憨傻的新帝,顿了顿后,它笑了,笑的狰狞而扭曲:“你以为就你会巫术?不知道从那片坟堆里挖出来的破烂玩意......” “但有用,不是吗?” 闭目养神的朱棣张口打断了老龙愤恨的话语,睁开眼,跟近在咫尺的庞大龙首对视。 而在他身后,此刻面对老龙狰狞的咆哮,一群太监早扛不住跪了下来,双股颤颤,几欲先脲...幸亏锦衣卫及时上前,拿一坨棉被打包起来拖走。 虎死威犹在,面对急红了眼的老龙,剩下的和尚道士虽然好些,但也很有限,一个个走路摇摇晃晃,像是身上有百斤担一样。 唯独朱棣,从始至终面无表情。 淡然的样子让老龙咬牙切齿。 它很失望, 自己终究不是秦汉时,那个执掌苦海亿万生灵的龙王了。 现在的它只是一个阶下囚, 一个要被用来对付自己独子的媒介。 “巫蛊之术从来都不是好像与的,现在后悔还有机会!” 老龙低下头,双眼满是祈求:“与其堵上你的命,再填国运进去,只为了咒死我儿,不如让我出面,劝劝他。 至少三代以内我保他,尽职尽责,五代以内不谈复仇,如何?” “这话你信吗?”朱棣语气淡漠:“而且,站在朕的位置上,朕没什么做错的,也没要后悔的,所以没必要跟你做这笔交易。 非要说的话,朕错就错在疏忽大意,只指了姚广孝,却没调遣龙虎山。 一念之差,让那龙子逃脱,导致了今年北地数万亩良田绝收,山林枯萎。 百万人口挣扎在死亡线上。 而且,就算朝廷大力贴补,大旱少也会持续三五年。 这一番折腾,北地将彻底变成一片荒芜,没有几十上百年都缓不过来。 这期间残元会复辟,再度找寻时机南下,我汉家天下再次陷入水深火热... 这是朕跟你的好儿子联手犯下的滔天大罪......” 说着他看了眼面前的老龙,语气诚恳:“朕以死谢天下,而死后再赔偿你们父子,去幽冥之中,由你们百般折磨,如何?” “好,好,既然这样老龙还在这苦苦求什么。”老龙阴恻恻道:“管你是巫术还是血咒,到时候你能拿老龙做筏子,我自然也能追着你的血脉下手脚。 嘿嘿,你说,在这紫禁城里,你大明皇室不得触水,入水即溶这条如何? 子嗣难昌,兄弟相残...不错,都挺不错的,还有什么让老龙我想想...” 老龙笑道:“看那些牛鼻子有什么用?我虽然不知道你用的什么术,但用得到老龙我的只有血脉之咒,跟血脉有关,那我也能咒你,谁让你要当这个祭品呢? 要不,让你儿子来替代你? 这样,换个儿子继承皇位,那血咒就算不到他们身上。 你看看,你不仁,我却次次替你着想....” “是朕被你说的乱了心思。”深吸一口气,朱棣重新躺下,合上双眼:“儿孙自有儿孙福,真要被你说中那也怪他们倒霉,来吧,别拖拉了,再等下去,朕怕是真的动摇了决心。” “还是说,你们舍不得朕,想要朕完成了绝天地通的使命再走?” 听到这话,道士们打了个寒颤,赶忙操办起来。 青玉做的刀子先将龙头割出一个米许的裂口, 滚烫的龙血顺着事先安置好的铜管流淌下来,落入汉白玉上,顺着刻痕将图案逐渐渲染。 而朱棣也另有人拿玉刀将他的手腕割裂,将伤口的血滴落在地面的图案里。 随着血流奔涌,二者都在逐渐的虚弱。 同时,天地坛上也响起了嗡嗡的诵经声... 一时三刻之后,血淌了个干净,原地只剩下两具枯瘦的干尸。 而也就在此刻,一道血芒突的从地上爆起,如闪电般袭向远方的朱高炽,虽然已经有人早做了准备,但奈何这道血光在被阻隔之前炸成了细碎的光点。 他们拦截了一批,但仍然有些许漏网之光越过阻隔冲到了朱高炽三兄弟身前。 轻轻一碰就消失不见。 而还有些许,越过高墙,向着紫禁城外飞去。 就在天地坛因为这突兀出现的血光一片混乱的时候,汉白玉石刻,那摊并未干涸的龙血中传来了一声嘹亮的龙吼。 下一瞬,一条身长十丈,通体冒着红光的血·龙拔地而起,咆哮着冲入云端消失不见。 ...... 与此同时,相隔万里的张珂也从“梦中”惊醒。 回忆着从断断续续的画面中看到的场景,他的脸色格外的难看。 之前他从来都没想过,那便宜的龙王爹还能拿来这么使。 现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抹血色由远及近,从远方的天边坠到半岛上。 那条通体赤红的血·龙直勾勾的朝着张珂冲撞而来。 他先是掀起巨浪,又调集地气都没能冲散这条血·龙,百般手段使出来能让它产生涟漪的都少,更别说撞碎。 张珂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一边喊着“我儿快走!”一边朝着自己决死冲锋。 然后,duang的一下撞在了他的胸口。 只一刹那,张珂的脑子就像是裂开了一样,全身上下更是痛的非常。 像是被仍进了柴堆接收烈焰的炙烤, 同时血肉里好似还有无数的虫子在爬。 穿梭血管,钻入五脏,啃食六腑... 直透心肺的疼痛让他直吸冷气。 第六十八章 急了,急了 张珂脑袋生出钻心般的疼痛,尤其是眉心,像被人用利斧时刻不停的劈似的。 头重脚轻, 眼花耳鸣,口鼻中更是血味弥漫。 在这一瞬间,张珂仿佛置身于无底深渊的边缘,但凡踏出一步,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我儿快走! 我儿快走! 我儿....爹来了,到爹这儿来,好儿子,让爹再看看你...” 随着响彻心底的声音突然改变,张珂也感觉到有一双冰冷的爪子从他的肺腑中长了出来,刺穿胸腔后在心脏的位置停了下来。 冰寒的气息,让他瞬间惊醒。 回首掏,一把破开自己的胸口,插在鲜血淋漓的肋骨间,顺着感觉摸索, 下一刻,他居然真的抓住了一对儿手臂。 张珂悚然, 巫蛊之术在游戏里他还没接触过,就连这个名词都是从中学的课本上知道的巫蛊之祸,而巫蛊之祸在课文里更被简单一笔带过。 他想不到,巫术能邪门到这种地步。 如此恶毒,诡谲。 “我儿!” “我儿,放开爹,放开爹!” 而此时,被他拿在手里的一双手臂疯狂的挣扎起来,这一动弹,张珂刚好看到了在它们的手心里,正有两张长满了尖牙利齿的嘴正不断开合着,而这声音就是从这两张嘴里传出来的。 在他愣神的功夫, 嘴巴里又长出了一颗眼珠,血色的独眼盯着张珂,眼睛边缘不断有鲜红的血液涌动出来。 剧烈而刺鼻的味道, 溢出嘴巴,滴落在张珂的手上就仿佛强烈的浓酸似的,只一瞬间他的双手就变得焦黑一片,血肉更是碳化剥离。 只剩下焦黑的手骨还拿捏着这双魔爪。 而侵蚀的迹象却并没有因为张珂废了一只手就停止。 血液顺着手臂骨骼倒流,小臂肌肉也在一寸寸的分解,血色顺着大臂蔓延到张珂全身,像一层光膜一般将他笼罩在其中。 随后贴在他的身上,一点点的收紧。 顿时, ‘滋啦滋啦’ 灼烧的声音一时间不绝于耳。 “咯吱咯吱” 在体表被侵蚀的同时, 张珂还感觉到自己的体内也仿佛多了无数张恶毒的嘴巴,一边叫着“我儿”给他发动声波攻击,一边咀嚼着他的血肉,五脏六腑。 它真的,我哭死, 对张珂爱到恨不得把他骨头都嘬干净...这爹,真到位! 面对这内外交困的境地, 张珂没有犹豫,立刻拿起神印按进了自己的胸口,至于东海魔物... 他管不了了! 刹那间,夺目的光芒自他的身体内迸发,天地之间浓郁的灵机被他汲取一空,凝聚成一柄重锤,朝着自己砸下。 随着一口腥臭的污血, 一同被吐出来的,还有一团黏不拉几,像是脓血跟烂肉被捏合在一起的玩意,在它糜烂的表面上,长满了一个个畸形的龙首。 把这玩意儿吐出去之后,张珂的身体为之一轻。 虽然他现在鲜血淋漓,全身上下更有一个个被撕咬开的窟窿,向外不停喷洒着滚烫的神血...... 但总算不像刚才那会儿,被折磨的死去活来。 同一时间, 没了“我儿”这魔音贯耳,张珂终于有了多余的精力。 只朝着自己多看了一眼,他就发现, 一缕血色的雾气将他跟神印连接在一起,神念探入其中张珂才发现,自己的身躯被咒术侵蚀,龙首上再生出了一大一小两颗头颅。 而且刚好是老龙跟朱棣的面孔。 这俩隔着神印都满眼恶意的盯着自己,嘴里满是污秽的诅咒之词。 至于身体的其他部分,都被这两个脑袋汲取了营养,龙躯变成了一摊血水,只有森森白骨还连着脖颈...... 东海之畔, 一具硕大的龙尸从天而降,坠入海中引得东海魔物们一阵争抢。 撕心裂肺的疼痛, 张珂又体会了一遍。 但随着身体被魔物们争抢一空,张珂又主动出手剜掉了部分污秽的龙魂,再凭借着神印的镇压总算将巫蛊血咒影响压了下去。 而那些没能吃上一口热乎的魔物们,也重新将目光转移到张珂身上。 张珂冷哼一声,再度抬起了手中的神印。 “轰!” 一个庞大的蘑菇云在东海上绽放,灼灼光明驱散了笼罩夜空的魔气,之后更去势不减的直冲云霄。 笼罩在海上的重重铅云都因此被戳出了一个洞,。 月光洒落在这片海面,短暂的露了个脸,随后就被浓郁的魔气沁入。 皎洁的月色蒙上了一层阴影, 先前还空荡荡的海面上,再次挤满了魔物,而这些狰狞可怖的怪物们正高举着同类的残尸断臂,一边大口咀嚼,一边朝着岸边游动。 看到这一幕,张珂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捏妈妈, 你确定这是东海? 垃圾场都没你东海能装啊! 如此盛况,堪比幽冥深处的无间。 “急了!” 恍惚了那么一瞬,张珂也想明白了。 刚才那一下,他调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砸下去,把这一片海域都挖深了几十米,结果海水倒流反倒把远处挤不进来的魔物全都推到了眼皮子地下。 而且死亡的魔物逸散出来的魔气都没来得及吸收到神印中,转运到幽冥,全便宜了这群新来的魔物。 现在,这一个个像吃了金枪不倒丸似的,满脑子都想着干·他。 解决这些魔物还是不能急,得按流程。 张珂将神印继续镇在魔物头顶, 按照先前的流程消磨魔物,而他自己则召起一道水瀑,准备喘口气,也趁机修补下这残破的身体。 但就在这时, 空中的神印无故颤动了一下,接着一道道诵经声在他的耳边响起: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 【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 接着东海上空被撕开了一道裂口, 在裂缝的正对面,有成千上万的和尚正念诵着【金刚经】 随着念诵经文的声音愈发宏大,他们身后,那矗立着的一座座佛塔也绽放出慈悲佛光...... 第六十九章 吃了没,没吃吃我—O 佛光普照。 张珂转过头,在众多穿着华丽法衣的和尚群里只穿着一席黑衣的姚广孝格外的显眼。 看到这老和尚, 张珂就瞬间明白了。 怪不得,在之前的画面里。 皇帝登基更替的时候没有他, 朱棣跟老龙捆绑着一起血咒飞天的时候也没有他。 张珂一直还挺奇怪,这个靖难第一功臣,在这种关键时候都不漏一面这合理吗? 现在知道了, 这老和尚同样也没闲着,看这一个个的大和尚,再看那一座座金光闪烁,佛光耀眼的佛塔,这哪儿是不关心啊,明显太关心了。 跟佛门筹谋了不知道多久,才准备好给张珂的大礼。 只是,献祭了一个太上皇,再加上老龙都没带走自己。 姚广孝? 他又能如何? 现在的张珂十分“膨胀”。 脑袋里思考的同时就将神印收回拿在了手中,同时一抬手,东海上顿时卷起一道骇浪,裹挟着数千魔物直接冲进了裂缝中。 虚幻的佛光将浪潮抵挡在外, 一起的魔物们,刚一接触佛光就痛的龇牙咧嘴,身体更仿佛被踹入了火坑,冒出滚滚黑烟。 黑烟升腾中, 魔物们烟消云散。 而那浓郁的佛光,也肉眼可见的黯淡了一分。 搜嘎! 张珂眼睛一亮,有“血条”那就好说! 和尚们也不傻,没等他再掀起海浪送魔物们领死,他们身后的一座座佛塔上,佛光变得更加璀璨夺目。 张珂眼睁睁的看着佛塔塔顶金砖碎裂开来, 从中飞出了上百颗色彩艳丽,晶莹剔透的舍利子。 数十座佛塔塌陷,上千颗舍利子腾飞在空中。 一刹那,有无数诵经的声音响起: 【“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身相见如来不?”】 【观音菩萨妙难酬清净庄严累劫修 三十二应遍尘刹百千万劫化阎浮】 【......】 伴随着更加宏伟,震声的佛经诵唱,空中的上千颗舍利子融化成金色的液体,从空中倾倒落在地上浇筑出三个耀眼夺目,全身金光爆闪的罗汉。 这三个罗汉,一落地迎风就长。 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二十多米的巨人。 同时,张珂的眼睛也是微微刺痛,再看向三个罗汉时他们的头顶已经浮现出了名片: 【宾度罗跋罗堕阁尊者】 【姓名:——坐鹿罗汉】 【评价:大德高僧之舍利子,佐万僧发大宏远,以大法力召其临尘,虽无法宝,但舍利子消耗完前并且不逊色本体太多】 【迦诺迦代蹉尊者】 【姓名——欢喜罗汉】 【苏频陀尊者】 【姓名:托塔罗汉】 张珂看着这三个金光闪闪的罗汉,上下嘴一碰: “艹!” 之前还想着天下无敌呢,那确实,人家不按套路出牌直接从天上搬人了。 请家长? 您可真不要脸啊! “阿弥陀佛,尊神既有降妖除魔的决心,何不入我佛门?” 坐鹿罗汉说得好听,但脚下不停迈步朝张珂走来,而随着距离的拉近,身后的佛光愈发浓郁,一股浓烈的香火味伴随着诵经扑鼻而来。 香火中伴随着佛经的咏唱,庄严而轻柔。 那感觉像极了夏天在上英文课。 张珂的戒备心不自觉的放松了一些,眼神放空。 面带笑容的坐鹿罗汉口念“慈悲”,来到张珂面前,伸手欲放在他的头顶,而同时另外两位也一左一右跟了过来,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张珂头顶的秀发。 “嗡!” 正在这时手中神印重量突增, 一整条治水的重量压在他的手上直接将张珂扥了下去,避开按在他额头的手。 同时惊醒的张珂下意识的攥紧神印, 握拳向上一挥。 “咚!” 相当于一整条治水之重的神印,就这么砸在了坐鹿罗汉的脸上。 从慈祥恺恻。 到面目狰狞,只是一瞬间的变化。 猝不及防下,罗汉的半个脑袋被这一拳打瘪,整个人也被这股巨力直接抛飞了出去。 落在海里,一大片的妖魔被佛光烫的烟消云散。 神印,作为张珂的根本之器,他所有的神位都寄托在神印之中,尤其是护主的情况下,作为根本的治水全境跟神印相连。 神印就相当于一整条治水,磕磕碰碰都是亿万吨水碾压而过,更别说加速挥拳。 仓促间张珂看到有数个舍利子从脸颊的裂口崩飞了出去,而且躺在海中的坐鹿罗汉并没能第一时间能爬起来,显然这一拳他挨的不轻。 再想多看一眼的时候,其他两个罗汉却包了上来。 面带嗔怒, 左边右手高举,手中的佛光凝实的宛若一座佛塔,朝着张珂的后脑勺就狠狠的砸下。 这位是托塔罗汉。 而另一位虽然没直接上前跟张珂动手,但随着他双手合十,一股金粉之气扑面而来。 其中靡靡之音不断,又有少女香甜的味道,闻一口就让人浮想联翩,头脑供血翻转...... 没敢碰这玩意。 张珂让宝塔敲在了自己的左手,左臂炸裂的瞬间他也再汇聚治水,一印撞在了托塔罗汉的胸口。 穿胸而过,随手扔开神印,再拽回来, 张珂的手中多了十几枚晶莹剔透的舍利子。 随后跟着神印落入海中, 眨眼间,出现在数十里之外的海面上。 “孽龙,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别再给自己横加罪孽,放下舍利子,贫僧...” 缓过神来的坐鹿罗汉刚起来就看到张珂手握舍利子,急着开口。 可话还没说完,张珂攥手用力,“咯嘣”一声。 再张开手时,一捧粉末随风飘散,所过之处下面的魔物纷纷退避。 短短几个呼吸, 几十颗舍利子扔的扔,碎的碎。 这下坐鹿罗汉也不说话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一马当先,伸手一抓将上百颗舍利捏成了一个金钵伸手往天空中一扔,虽然因此他面色惨白,身体也一度缩水到只剩下七八米。 但在佛光照耀下,张珂感觉自身的反应慢了不少。 挣扎着遁走的功夫,张珂就被追上来的宝塔打了好几下。 后背鲜血淋漓,也没逃出佛光的限制,索性他一咬牙将神印中的幽冥神位抽出,化作一杆长矛。 裹挟着还未传走的魔气,张珂反手就捅在了托塔罗汉的腰眼。 “轰”的一声。 爆开的不光是幽冥神位所化的长矛,罗汉的下半截也跟着一起崩的到处都是。 第七十章 大悲大喜一念间 没有一声哀嚎的惨叫传出。 鲜血淋漓的手从肚皮的裂口插入,随着“嘎嘣”一道脆声传来,只剩下上半截的托塔罗汉不甘的瞪着眼,软软的倒在了海上。 罗汉金身上裂痕密布,佛光不住的从这些裂痕里喷涌出来。 不多时,罗汉的身体便如海边沙堡般风化而去,与之一同的还有体内残存的百多颗舍利子也化作了散碎的佛光,跟海中的魔气互相抵消,逸散了去。 张珂回头, 脸上神色格外平静。 用幽冥神位换掉了一尊罗汉,很亏,但在当下却是最优解! 神位没了可以重新凝聚, 人死了,那一切可就得重新来过。 从浑河,再一步步走过来......过去的路再重新体验一遍,张珂不愿意。 那么,就只有一条路走。 要么他打死剩下的两个罗汉,要么他被两个罗汉打死! 没有第三条路! 而随着张珂的心绪起伏,头顶天空的铅云悄然间又厚重了几分。 云间电闪雷鸣, 倾盆大雨应声而下。 远远望去,雨云将小半个东海覆盖,浓郁的水汽仿佛一座囚笼,将那片天地封锁起来,自成一界。 而且在这雨雾朦胧的天地下,两位罗汉身上的佛光也被抑的有些晦暗。 冰冷的雨水,仿若刀片,刮擦着金身发出刺耳的“吱吱”声,点点金粉随着雨水冲入海中,被魔物中和。 张珂祭起了从半岛获得的山林权柄,用燃烧神位才换取来更易天数的机会,再度“求”来这么一场暴雨, 使得双方攻守异地, 如今反倒是两位罗汉在暴雨下撑起佛光,尤其是坐鹿罗汉将金钵召了来,盖在他们二人的头顶,靠“法宝”不叫自己被水精切肉剜骨。 但也是立在半空中苟延残喘罢了。 金钵原本就是舍利熔炼,变化成的法器,它被消磨掉跟要坐鹿罗汉半条命没什么区别。 知道这一点,坐鹿罗汉短暂的踌躇了一下,随后坐卧下来,含着笑崩解了自己的金身,将剩下的舍利子一同转嫁到欢喜罗汉身上。 大战至今,唯一连个油皮都没蹭掉的罗汉,面色悲苦的接收遗产。 目睹两个罗汉的灌顶, 张珂也有心无力。 他现在的状态也很不好。 左手肘关节以下化作了灰灰, 后背硬挨了托塔罗汉几下,神体都差点没被打崩了,藏在其中的龙魂更是被震的萎靡不振。 而且别忘了, 在被佛门偷袭这么一手前,张珂经过了巫蛊血咒的拷打,差一点就被带去了幽冥。 能躲过这一劫,还是张珂身魂分离的结果。 血咒的力量从一开始就被一分为二,再借着幽冥神位对诅咒的抗性,张珂才有了反击的机会。 即便如此,也逼的他不得不舍了龙躯,更在龙魂上动刀,把自己的魂魄扣的鲜血淋漓。 一下去了半条命, 接着又遇上三位罗汉临尘。 打死一尊,囚禁两尊...虽然只是暂时的,也足可见他生命力之旺盛(命硬)! 当然命硬至此,张珂也已经血量见底。 如果他的面板能有特效,那现在他的视界应该是一片鲜红才对。 可即便他的身体变得菠萝菠萝哒, 张珂也不敢停下来喘口气,面前的这两个老东西,虽然暂时被圈禁起来,但灌顶都出现了,谁知道它们还有没有花活。 将神印中,属于土地神的那份提了出来融入了身体。 伴随着神力的填充,折断的骨骼被弥合了起来,满是孔洞的身体也在飞速弥合。 而相应的,新得来的神权一个个崩解。 张珂的实力也一降再降,【五品】数次闪烁都有变成【六品】的迹象。 六品跟五品虽然只差了一阶,但好比皇帝跟太子。 储君跟君只差了一个字。 这天下就与你无关。 无奈,张珂只能放弃疗伤的想法,吐回部分。 将神位保持在【五品】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坐鹿罗汉化成的舍利子完全融入了欢喜罗汉体内,原本赤着的上身的欢喜罗汉不知何时披上了一袭白袍,头上生肉髻,面容从庄严到慈悲。 而随着头顶的金钵一柄融入身躯,头顶的名字更起了变化,隐约间罗汉两字似乎要变成菩萨的样子... 见状张珂不敢等, 更不敢给这变化完成,抄起神印直接投了过去。 “轰!” 一声炸响,沿岸大地都抖了三抖。 欢喜罗汉头顶的肉髻刚长出几个来,脸庞也变化的正一半...整个人都沉浸在蜕变中,感悟着,对外界的感知慢了半拍。 等他察觉到不对,睁开眼时神印已经到了眼前,他只来得及抬手遮在脸前,下一刻神印裹挟的无匹巨力直接撞碎了他的手骨,顶着手臂撞在脸上将鼻梁骨砸裂。 破了相,断了手。 变化停了下来。 而罗汉瞬间红了眼睛。 天赐良机,如此天赐良机被人打断了机缘...嗔怒让他的一张脸都扭曲了起来,周遭的魔气顿时沸腾。 愤怒本来就容易让人失去理智, 即便是罗汉,此情此景也早忘了自己的任务。 嗔怒使得心境蒙尘,再加上周围魔物何止万万,逸散的魔气趁虚而入,只一瞬间罗汉身上的白袍就换了颜色。 头顶肉髻真变成肉髻 佛门金身也染上了一层青黑之色。 罗汉入魔了! 这一幕不光看呆了张珂,连空间另一边,无得大德高僧们也看得瞠目结舌,更有甚者撑不住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而后一瞬间慈祥恺恻的老和尚就变成了一具枯骨。 而早在这之前,在场的僧侣就有近半变成了枯骨,被风一吹变成了飞舞的骨灰。 如今的天地, 也就张珂这一个时运造出来的【五品】,天地限制下,想让三位罗汉降临付出的可不光是那千多颗舍利子,同样在场的僧侣也是一荣既荣,一损既损。 没了两尊罗汉,在场的也死了三分之二。 而这最后一尊已经到了证菩萨的关键环节,眼看着佛门要多一尊菩萨,同样孽龙也会被我佛感化。 赚麻了都! 结果没想到... 大悲大喜一念间,下一秒菩萨没了,罗汉也保不住,倒是世间大魔多了一尊! 第七十一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剩下的大德高僧们撑不住内心崩溃的,被罗汉陨落波及的... 一大批都化作了骨灰,跟着前辈们一起,飞往天地间。 仅剩的几个, 看着这满地狼藉,老脸一片灰败。 “老僧说过,这孽龙不能以常理度之。” 看着这凄惨的场景,姚广孝面容平淡。 但他的心境却不似表面那么平静。 他预想过巫蛊血咒会失败,所以联系了佛门,原本他只想自己寂灭就算了。 但谁曾想,佛门眼巴巴的靠了上来,大包大揽的要帮他平事,解决了这孽龙。 你情我愿, 这,真不好拒绝! 大不了,事后自己上书一封,让新陛下多“照看”着点,等圣孙继位再动手。 那时道门也该喘过气来了。 刚好进入新一轮内耗。 如此,虽不如绝天地通来的干脆,但佛道对皇家,对这大明天下的影响就很有限了,再加上天神地祇跟着法理一同衰败... 可以预见,未来将无比光明! 可万万想不到,这孽龙成长的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血咒没拿下他,三位罗汉也失了手,现在还由佛入魔了一尊成了麻烦。 心中冥思苦想对策,姚广孝的额头不住的生出汗水。 “国师?” 高僧看姚广孝闭口不言。 他也慌了。 这次可是召集了大明内数十个法脉的高僧,请了几百位大德坐化后的舍利子。 一战尽没! 这都不是元气大伤了, 佛门直接就青黄不接了。 跟当初的三武灭佛几乎有的一拼,甚至犹有过之。 前者毕竟是对整个佛门的清洗, 不分老幼,不分上下。 至此之后南传佛教和西传佛教受到严重打击。 禅宗佛教因其自耕自食的教规损失最小,抢占吞并,将佛门的基本盘接了过来。 而且,三武灭佛关注的重点更多的是经文典籍,寺庙本身,对僧人的打杀并不严重,经文没了,还有人在。 可如今, 因为贪欲,坐化了数百位高僧。 直接折损了众多大德不说,这意外的坐化导致舍利子一个都没能留下,肉·金身更想都别想,一同损失的还有各家视若珍宝的祖师舍利。 没了他们,各家寺庙总不能让小沙弥去当主持,去做长老吧? 势必会有无数的寺庙在这之后面临关门的结局。 更有无数的地域,因人手紧张不得不退出去,白给道门接收现成的寺庙跟信众。 痛! 太痛啦! ...... “老僧会上书陛下,给诸位大德美言几句,想来多少会有些效果!” 看着那恳切的眼睛,姚广孝给出了承诺。 虽说和尚们问题很大, 但也不能把他们彻底敲死,只留下道门。 毕竟有前车之鉴,四百年的大汉被一杆子捅断了元气...虽说现在温顺了很多,但也不敢掉以轻心,还是留着佛门牵制算了。 “别求了,求的越多,越是灾祸,你们该去了!” 姚广孝话音落下,剩下的几个高僧再撑不住,也变成了漫天飞灰的一员。 而姚广孝则走上了法坛。 维持仪式的人虽然都没了,但效果总不会这么快消亡,刚好他接手做点别的。 接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的玉印,哀叹感慨: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先皇追逐了一整个洪武朝的宝贝,如今终于抢回来,却不能流给后世子孙,唉!” 刺破手腕, 用血做墨,书写文字跟一些咒语。 做完这些,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副圣旨,放在了桌上。 从先秦时代流传至今的传国玉玺,汲取代代王朝国运,它的效力可比洪武帝的圣旨还强三分。 更何况它的正统性是圣旨所不能比拟的。 传国玉玺,先皇遗诏加在一起,足够驱逐那一点核心,那孽龙剩下的部分不足为虑。 先皇已死,老龙也没了,再加上自己一死,没了根本的因,自然催不出孽龙这个果。 而这封圣旨的存在,就是为了杜绝他们三人的死出现意外。 姚广孝举起了玉玺,满面通红,颤抖着将传国玉玺印在了圣旨之上。 随着一口黑血呕出,看着传国玉玺上的光泽逐渐暗淡。 他咧嘴笑了: “伐山破庙历朝都有,佛道两门历代打压...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管你是天上,还是域外,亦或者天命。 有明一朝,好不容易看到了绝天地通的希望,老僧才不会给你们卷土重来的机会!” 随着这段话,姚广孝的身体逐渐的崩散。 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的脑袋也崩解开来,化作一道虹光,在桌上一扫,卷起了圣旨就冲了出去,穿过裂缝直朝东海而去。 ...... 张珂跟堕魔罗汉的战斗波及了半个东海,水中生灵死伤无数,海面以下暗流涌动,海床都硬被削了几十米,好在张珂有偷袭先手,略胜一筹,最后拼着被咬掉了一个肩膀,他扯出了大魔的脊骨。 握在手中一脚踹倒了魔化的罗汉。 将神印镇在它的头顶,不给他吞吃魔气恢复的机会。 趁着喘气的功夫,张珂用脊骨刺穿了大魔的头颅。 大魔被镇压,无数的魔物在张珂路过时被战斗余波绞杀殆尽,虽说残尸断臂变成魔气,将整个东海都浸染的乌黑一片。 但那不重要,所有的意外他都闯过来了。 最强的大魔也被他踩在脚下,拿着脊骨戳穿了头颅。 张珂第一次体会到了所谓的战斗的快乐,拳拳到肉的反馈,以及割草无双时的爽感,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胜利! 唯一不好的,也就是打下来,自己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不说,无双的热血劲头过去之后,疼痛上来他抖个不停。 全身上下,从血肉到器官全部传来剧烈的疼痛。 一晃神,他差点没晕过去。 而也就在这时,一抹虹光摇摇晃晃的从远处飞来,扑入他的怀中。 正当张珂“拔剑”想要挥砍的时候,他的耳边有熟悉的声音响起: 【检测到姚广孝死亡,朱棣死亡】 【你完成了任务——复仇】 【你已完成复仇,神位,灭国副本系列任务,是/否提交?】 【提交将即刻开始副本综合评定,拒绝你最多可有一个月延长时间,期间对副本的影响同样可计入综合评定,是/否?】 看清了眼前浮现的字体,张珂想也没想直接点:“否!” 你让我走,我就走? 那我多没面子啊! 第七十二章 全都带走 张珂怎么想也不明白, 这群人的脑子真没问题? 明明他都跨过了长城,从草原到了李氏朝鲜如今更在东海之畔。 就虽远必诛呗? 好家伙,真当自己是带汉了啊! 况且别说永乐朝,就连后面的仁宣两朝在张珂原本的计划里他都不打算挪窝。 虽说复仇任务有明确的指标,但灭国任务没有啊,只要能拖那就一直拖着,直到那位瓦剌留学生,倒插门皇帝上任了,再去大明。 区区李氏朝鲜,呸! 而且趁着这段时间张珂可以尽情的在草原上,李氏朝鲜这边,甚至去东海转转。 法宝;龙宫;传承这些暂且不说了,黑蛟之前还提过的,那群生活在东海跟北海交界处的鲛人张珂很想去见见,而且那窝狐狸精们,一直说要投靠,张珂到现在也还没见过呢,甚至手办蚌娘,也才上手了一两次...... 莽副本,那都是年少无知乱喊的口号。 现在,张珂就想赖着,待在新手副本里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毕竟,像这样过去辉煌,当下颓废的福利本往后再想遇到应该不容易。 他都已经计划好了,结果反倒是大明不依不饶? 甚至,朱棣,姚广孝跟飞蛾扑火一样...典型的我不杀博人,博人却因我而死? 现在,虽然张珂拒绝了副本结算。 但,他顶多能在新手副本里再徘徊一个月。 那,很多地方就没必要去了,而且这么短的时间,也只容许张珂有一个目标。 要说底蕴深厚,哪里能比得过大明所在的九州? 聚拢了下神印中残存的地神权柄,把缺失的左肩,左臂,以及全身的伤势都修复的七七八八。 而作为代价,张珂的神位,从【五品】的边缘掉落了下来。 收回神印, 抬起脊骨用水精包裹,拿在张珂的手中像一根球棒。 用力一挥,伴随着“砰!”的一声, 大魔化作一道流光飞向了远方。 处理完这碍事儿的玩意,张珂左手拿着神印,右手提着脊骨顺着佛门之前开的通道,迈步走了进去。 进入的时候,略微受到了些阻隔。 跟张珂本人的关系不大,关键是他手里那根大魔脊骨。 这玩意原本是高僧舍利,但在罗汉堕魔之后,这玩意汲取了太多的魔物血肉,魔气,导致罗汉变成的大魔真的有了一副“血肉之躯”。 而这被张珂抽出来的脊骨自然也有了实体。 内中有佛光跟魔气交杂, 在东海还好,可进入这佛门圣地,被阻拦是应当的。 可惜,这里的大和尚们都坐化了,骨灰都没留下一撮,张珂要进它怎么拦得住。 横冲直撞的刺破了那层佛光。 进来,便是广阔天地。 ...... 四周佛塔林立,将张珂脚下的法坛包围起来。 原本,这法坛下应该有众多高僧在年诵经文,但现在蒲团都空了,沙弥们早跑的没了踪影,法器更扔的满地都是,现场一片狼藉。 越过杂乱的障碍物。 张珂便来到了先前姚广孝自尽的地方,第一眼他就看到了,面前桌上摆着一个被黄金修补过角落的玉印,心心中震撼下意识道:“传国玉玺?” 按常理来说,这玩意应该在大元后期就开始时隐时现,等到大元灭亡更是失去了踪迹。 但副本世界么, 连大元都能凭空续命一百多年,发生再魔幻的事情张珂也能接受,区区传国玉玺而已不值得大惊小怪。 嗯,脸上满不在乎,但张珂的手还是忍不住向着玉玺伸了过去。 “嘶!” 下一瞬,一道金色的闪电落在他的手上,打断了他的无名指。 “好凶!” 看了看掉落在地上焦糊一片的手指,再看手上断口处那一条正一股劲儿朝着骨血内钻的纤细电弧,张珂倒吸了口凉气。 副本大环境都烂成这样子了,还有这么凶的玩意儿? 再试探着伸出手,看着玉玺上,龙口中那一条条耀武扬威的电弧...张珂陷入沉思。 然后,他从神印里掏出了一叠蟒皮。 巨蟒活着的时候,还承接过大元的部分国运,虽说现在死了,内丹也被他用了,但近朱者赤,作为它的皮总能有点作用吧? 不出意外的话,意外还是出现了。 这次倒不是电弧,一把大火把蟒皮烧了,顺带连张珂的两个手掌都变得一片焦黑。 之后他又从地上找了各种材料,都不行。 无奈张珂只能放弃了。 他虽然是收集癖,但并没有强迫症,不会为了某个东西专门去耗费时间,只为了那一个图标。 就算这玩意费尽心机拿到了,带走估计也不容易。 更何况,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太糊涂了! 放弃了跟玉玺作对,张珂转头开始搜寻现场。 如此佛门盛会,总不至于空手而归吧? 结果...好坏消息都有。 好消息,好东西遍地,虽然他能用上的不多,但确实有几件。 坏消息,佛门的东西特色太过鲜明,随手拿起来,跟在脑子里放了个念佛机一样,佛经;佛偈;带注释的佛经;信佛小故事... 这哪儿是法宝啊, 整个一个传·销机器! 张珂手一颤差点扔在地上。 不过,拿都拿了,再让他放下实在有点考验人。 况且只要不用,它们也没什么神异。 除此之外,剩下的就是金银珠宝,玉器玛瑙...虽说是寻常宝物,可秉承着贼不走空..咳咳,战胜者,拿点战利品应该的吧? 再说了,佛门都被他打成百分百了,不割地,只赔款已经够讲良心了! 在前面的寺庙里屯储了更多,张珂毫不介意拆房掀瓦一股脑的都收起来。 嘿,嘿嘿。 做完了这些,他注意到山下,有神色焦急的小沙弥们,正带着官兵从山道上迅速赶来。 只瞥了一眼他就收回了目光。 普通人? 无趣! 但凡有法力的他都扔出神印随手砸死了,只是普通人的话让张珂多看一眼都欠俸。 确定了寺庙里没什么值得搜刮的东西。 张珂往前轻轻一跃,他的脚下便生出了一片白云。 站在云层之上,眺望远方。 下方映入眼帘的是绵延不断的山林,跟一个个微缩版的城镇...... 第七十三章 黄河岸边 驾驭着白云一路向北。 途中经过一个个城镇的时候,张珂总会停下来,站在空中将下面的城镇多看几遍。 佛寺,庙宇,道观。 这三个地方遭到了张珂的重点关注。 而且,整个大明要说最富的也就是这些地方了,无论是普通意义上的金银珠宝,还是张珂想要劫掠的“知识”,找他们准没错。 当然,那些一看就香火匮乏,缺乏维护的寺庙被张珂提前踢出了考察目标。 大猫小猫三两只,没什么必要。 更何况,古人都有种怪习惯叫藏拙! 那些光鲜亮丽的大寺庙张珂心里多少有点底,怕就怕这种小地方蹦出个老妖怪了。 没办法,毕竟从【五品】掉了下来。 张珂也不好再像之前那么嚣张,看谁不顺眼都能上去给两拳头。 【五品】在副本里举世罕见,【六品】总还是有那么几个的,感觉到明显不对的地方绕过就好了,他时间不多没必要死磕。 一路烧杀抢..咳咳。 随着一路友好商谈, 张珂神印里的空间被逐渐填满,直到他在跨越黄河的时候,愉快的行程被一团血色的煞气挡了下来。 从云层落下来, 看着前方阻拦在黄河对岸那黑压压的一片士兵,他眯了眯眼。 而与此同时,伴随着张珂的出现,河对面成型的军阵也突然分开一条道,一个头带凤翅盔,身着山文甲的将领骑着马走了出来。 “哪儿来的山精野怪,这边戒严了不准通行! 众将擂鼓,聚阵把它给我冲下来!” 听着对面的喊叫,张珂脸上一片漠然。 军阵的血煞之气,确实是个好东西,他抢来的很多东西里面有很多都提及到了军煞之气,而且对这玩意大夸特夸。 鬼神辟易, 佛道法术失灵... 尤其过去伐山破庙时,对付牛鬼蛇神军阵的清理效率要远远高过道门。 但是诸位,要不要睁开眼睛看看你们现在在哪儿? 黄河边啊! 虽说张珂不是黄河河伯,但他现在也大小也是个【六品】水神,这万把士兵凑成的军阵对他影响确实有,但还达不到致命的程度。 于是张珂从空中落了下来,站在浑浊的水面上。 在此时,黄河上吹过了一股风裹挟着浓郁的水汽直冲天际。 对面的凡人们只是感觉到风有些凉爽,顶多有些人能感觉到空气变得湿润了些许,但冲天的水汽进驻云层后遇冷凝结。 顷刻间,晴朗的天空就被一层灰白色的云层阻隔。 整片天地的光线也仿佛被什么抑制住了一般,逐渐变得黯淡又昏沉...... 此情此景。 军阵中有些小小的骚乱,但很快在上级的呼呵声中冷静下来。 到了大明,天地环境虽然恶化的很严重。 但鬼神也并未彻底远去,伐山破庙的事他们也是经历过的, 这动静虽然看着渗人,但按照过往在草原上的经验,等会那恶神就会忍不住自己撞进来。 将领也是这么觉得的,虽然朝廷签发的调令里写着目标是个很强大的邪神。 但强大怎么了,草原上这个邪神,那个大神多了去了,先帝北伐的时候一个个不都躲在洞里瑟瑟发抖? 敢出来,头都给你剁掉,更别说冲击军阵,信不信煞气一冲直接给你片成片? 可惜,虽说将领有立功的心,但摄于军令上只是命令他镇守这个渡口最多也只能拖延。 军令如山,他踌躇了下最终还是没敢主动出击,只派了一小队斥候去通知这次围剿的主力——汉王。 在汉王麾下的可是最精锐的三千营跟十万大军。 等到主力以及附近各个卫所来援,什么邪神不也是轻松拿下? 冰冷的寒风吹过他的山文甲,丝丝冷气透过衣领缝隙钻入内部,他不禁打了个冷颤,回过神来就看到了视线已被浓郁的白雾所阻隔。 “嗯?左右何在?” “左右?” “左...” 将领的声音从淡然到急切,直到最后的低声呢喃,但他等来的并不是下属的回答,而是飘零的冰花。 幽暗且白雾茫茫的天空下,飘零的冰花从雾中带来了刺骨的冰寒,身上纤薄的内衬根本不能阻挡骤降的气温。 握着武器跟缰绳的双手,更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冷的刺痛。 而这时候,身下的战马不耐的动弹着,他低下头,隐约看到地面似乎有一点反光,再仔细看才发现马蹄已经被水淹没。 “什么时候...” “呵,那些随军的道官们没说实话,这真恶神真是人力能拦住的吗?” 将领看着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马蹄开始上涨的水位,被冻的铁青的脸上露出一丝愧疚...... ...... 大雾持续了半天之久。 直到浓雾开始消散,被斥候传信召来的附近卫所的将领们,一个个裹上了厚重的冬装,等不及的他们一马当先的走了进去。 没走几步便停下了脚步。 倒不是被冻得受不了,而是前面没路了。 视线所及,白茫茫的一片。 将近一米厚的冰层铺在地上,从脚下直到视线尽头,一切都被冰层覆盖。 相互对视,摇摇头。 来的路上他们已经派人沿途搜寻,但凡有活人的迹象早有人拍马来报了。 可一直到现在,斥候倒是来往不断可却没一点消息,哪怕是死人的也都没有。 再看到这片冰原,他们是彻底死了心。 那上万的兵卒,大概是都陷在了这片黄河渡口。 “这雾虽然还没完全散去,但百米以内视线都不受影响,这都看不到人影想来应该没跑多远,啧,那可是上万兵卒组成的军阵,没一点反抗之力,这得多凶的恶神!” “恶神?嘿,可不只是恶神那么简单,我听说这位很可能就是前段时间撞破了长城的那位。”往回退了两步,其中一个卫所千户四下张望了一会儿,才悄声说道: “陛下去紫禁城登基跟这位也有关系。” “你是说先帝...” “嘘!你可别瞎猜,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这上万兵卒组成的军阵都没能撑过半天......卫所那边我是不准备回了,再往前走走看看情况,省的被找由头砍了脑袋。” 第七十四章 拦路 阳光透过云层落在黄河岸边。 绵延数十里的冰层,在阳光下折射着刺眼的光芒。 急匆匆赶来的汉王,在亲兵的帮扶下爬上了码头一侧的山坡,蹲伏在远离冰面的那一侧,眺望着远处岸边那片冰雕林立的码头。 只看了一眼,他便不忍的闭上了双眼。 太惨了! 他这个久经沙场,见惯了死活的战将也忍不住撇过头去。 一个个鲜活的人被封在冰块里,他们还保留着生前最后一刻的动作,大多都在撕扯着身上的铠甲跟衣领,有的甚至还在抬手擦汗...一副很热的模样。 跟应天府里,每年冬天被冻死的流民们一样。 当然,关心流民可不代表他这个汉王仁慈,那会儿单纯的为了给他的好大哥添点麻烦。 可现在,看着这些冻毙在冰封中的将士们,他有点理解大哥那时候看自己的心情了。 但他心痛可怜这些将士,谁又能理解他? 为人子,眼睁睁的看着杀父仇人到处流窜,怎么忍的下去? 可继续追上去,万一十万大军都抵挡不了那孽龙,一战尽没的话,大明国本因此都会被动摇。 大哥那里也不好交代。 汉王想思考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可刚闭上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冰封的码头跟失血而死的亲爹,两幅画面在他眼前交相浮现...一时间汉王的脸色变的格外难看。 汉王在思考,周边的亲卫,乃至随行的道官面面相觑,然后又默契的低下头...... 而与此同时,越过黄河,在广袤的黄土高原上, 正驾驭着白云向着治水冲刺的张珂,突兀的一道刀光擦着他脚下的白云刮过,激荡的气息震破了脚下的白云。 虽然在下一瞬,白云重新凝聚,将张珂正在下坠的身躯重新托举了起来,可看着下方,那座耸立在山间的庙宇,他略一沉思挥散了白云坠了下去。 对方应该是冲着他来的,躲藏,无视都不太管用。 这一刀为的就是将他逼迫下去,而且下落的过程中张珂也在观察着,这座简单的只有一进的小庙,他的神念并没有感知到明显的恶意跟陷阱。 “老朽是这关帝庙的庙祝,老爷今早发了话,说这会儿会有一位水神老爷路过此地,特叫老朽在门前恭候。” “尊神,老爷有请,可否进门一叙?” 老旧的庙门前,一个有些罗锅的老人看着从天上来的张珂,挤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只是久在深山之中缺乏跟外界的接触,他这个笑容只牵动了一侧的脸庞,而另一侧还是一副忧愁的模样,半哭半笑看着有些怪异。 张珂眉头微蹙,看了眼庙门上的牌匾,虽然破旧但依稀还能辨别出关帝庙三个字。 视线越过老头,张珂看到了正殿内那坐在椅子上持刀抚须的神像,视线上移,那泥塑的眼睛竟主动一动跟张珂对视到了一起。 一抹锋锐的刀气,夹杂在煞气中扑面而来。 张珂站在原地,避也不避的硬接了这一下。 看着这刚来到他面前就被身上的水汽自动冲散的气息,品味着其中稀缺的香火张珂松了口气。 刚才那一道刀气直接擦破了他的脚皮,他还真被吓到了。 可落下来之后,才发觉是自己想多了。 一个建在荒郊野外的关庙, 虽说里面的神是正儿八经的关羽,但香火匮乏,祂又有几分力气? 更何况,现在的关羽可还不是以后的关圣帝君。 从魏晋,南北朝一直都作为乡野祭祀存在,直到大宋,广封诸神才被抬成了正祭,大元发扬光大,在明朝才从配角的位置上脱出来,有了自己的专祀。 而那也是明朝中后期的事,至于所谓的关圣帝君那得等到带清出世了。 现在的关羽,虽然也是正神,但说实话也就那样。 在张珂神念的感知下,他的位阶也就勉强【六品】,而且由于这庙香火匮乏,他真正的战力能不能达到【六品】都得打个问号。 三刀?打两下的力气应该有,总不至于一碰就碎,那也太没排面了。 当然关羽庙这天底下也不只这一座,张珂也仅口嗨这一座庙,真碰上香火旺盛的庙宇,他相应的也会谨言慎行。 觉察到这两位暗中的争锋。 老庙祝挪了挪脚,微微让开了身子。 但他刚挪开脚步,就听到身后‘碰’的一声,扭回头就发现老爷供桌前的香烛倒了,心想着要赶过去扶起来,不然这要是被烧找了..... 老爷的庙宇这天底下多的是,可他这糟老头子就这一片儿落脚地。 他刚转身,又停在原地,一张满是沟壑的脸上表情变幻莫测。 时不时还偷看张珂两眼。 惊讶,害怕,还有一种被分享了大秘密的窃喜。 ??? 隔着十多米,张珂看这老头跟变脸一样,一会儿一个颜色。他知道这是庙里的那位正在跟这庙祝沟通,要这老头做个传声筒。 毕竟正神不上身,上身非正神。 脱离了孤魂野鬼的行列,成了正经祭祀的神灵,关羽也得遵守这一点。 可张珂又不是凡人,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 嗯,他只是单纯想节省时间。 绝对没有浪费对方香火的阴诡心思。 ...... 等了他一盏茶的时间,张珂才听到了一声冷哼,而这时双目无神的老庙祝才恍然初醒。 他刚回过神,就看到对面那位眉清目秀的老爷突兀的掏出一根玄色的...脊骨? 举手一挥,脊骨爆涨。 他脸色猛的一变,没敢等这位真把手落下来,匆忙跑出庙门,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爷,砸不得啊老爷,万万砸不得!” “听小人一言,您这打下去,用不了一月,马上您就得走啊!” 一句话,张珂愣住了。 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庙祝,再看看正殿里一动不动的泥塑,目光来回打量了一阵,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魔骨。 趴在地上, 看着出现在视线里的骨头,庙祝松了一口气。 差一点,差一点老汉就没家住了。 好在他这么大年纪了,脑袋还一如既往的快,而且这位也不真的是肆无忌惮,只要有破绽,那就有的谈。 第七十五章 看拳! 但谈话,不是拿捏。 刚才听了自家老爷的那番话,他可知道眼前的这位脾气够暴的。 不敢拿大,继续跪在地上,只是直起了身:“老爷说,您来这方世界的目的上面的帝君们已经知晓,原本...咳 这方残破的天地经不起您的折腾,如果为了些典籍,法器,在您走的时候会一同带给您,要为了增添自身的根本,帝君们也愿意截一段治水送您当礼物...” 张珂:“真的吗?我不信!” 老庙祝被张珂一顶,一口口水没顺下差点当场噎死。 见张珂仍站在原地,没有别的举动他才松了口气,无奈笑道:“老爷就是这么说的,非要说实话的话,就是帝君们为了打发你,让诸多神灵分了神念临尘。 这治水附近的庙宇,有一个算一个,里面都有老爷等着您呢! 当然没有别的心思,只是单纯想跟您聊聊,能谈妥的事,总没必要打的伤了和气不是?” “呵,早干嘛去了!”张珂冷哼。 打得过的时候连骂带宣战,打不过了点数劣势就想求和... “老爷,这话您说错了,先不说大明朝廷,道门乃至漫天诸神,您扪心自问有哪个是主动找您麻烦的?是,虽然有天地的限制,但在龙虎山天师找上门,跟闯破长城那会动动手,您都走不到这现在。” 老庙祝循循善诱:“跟您有冲突的是那群秃驴,您要找他们的麻烦老爷们都不拦着,甚至多给些...也是应当的。” “况且,冤家宜解不宜结,除却那些彻底被末法笼罩的世界,哪个天地时不时的总能碰到外神,有的是来打前站的,也有您这样的没带什么锚点的孤家寡人,这种事避免不了。 熬不过来的死就死了,像您这样的,虽然不是一方天地也总算是自家人,能和气生财是最好的,当然也有不知死活的,还想着多吃多占,真撕破了脸,引的两方天地打起来谁赢了也免不了生灵涂炭......” 说的有些云里雾里,但张珂还是品出了一点东西,一来副本这天地大概相当于个附庸,自己在这边闹的动静太大了引起了那边的注意,现在来说和,愿意出点血让张珂稍微安分一点,至少别一棒子打死所有人。 至于什么外神,自家人,天地...云里雾里,这老庙祝自己恐怕也不知道多少,只是转述庙里那位的话罢了。 真想寻答案,还得庙主人说话。 但...张珂的神念跨过庙门,试探了几次人家都不搭理他,无奈也只能放弃刨根问底想法。 “治水给我,再来点别的神位做添头,典籍跟法宝你们看着随意......” 老庙祝:“不可能,您这狮子大张口,也太过分了!别说帝君,老爷那里也过不去。” 张珂:“那你们能给多少?” “老爷说的,原永定河段能给你。连同水脉一起就没有别的神位,不要水脉,那可以给两个【七品】的神位。 典籍跟法宝你装的都给你,或者能换个炼器的法门;顺便帮你把那骨头跟蟒尸简单炼制一下。” 看着老庙祝说完就闭上了嘴,张珂挑挑眉:“没别的了?” 老庙祝:“别的不说,这永定河,虽说被您折腾了一番,但连上水脉也是一尊【七品】的神位,而且能够让一位帝君出手,即便只是粗略的炼制也绝对是一等一的宝物胚子,这您还不满足?” 但感觉你这是废旧处理啊! 永定河,打死老鳌的时候动荡了一阵,一统治水之后河水改道又折腾了一下。 骨头,蟒尸都是自己的战利品...想想不太划算。 感觉到了他的不满,而这时庙里的泥塑突然动了动,张嘴:“贪心作祟,小心害了自己!” 张珂皱眉:“强买强卖?那没得聊了,手底下见真章吧!” 最讨厌谜语人,其次就是这种自命不凡的家伙。 关二爷,关二爷怎么了? 装什么啊,真要有本事早下来拼刀了,再不济学学罗汉们的趁虚而入,趁火打劫。 就这? 还谈什么谈。 想止损,又不愿意低头,日雷马,看拳! 抄起大魔的脊骨,张珂二话不说就冲着庙宇砸了下去。 “轰!” 巨大的声浪在这偏僻的山林间炸开! 小庙的正殿撑起一道辉光,将当头砸落的脊骨挡在门外,同时一抹刺眼的刀光猛的从大门中飞了出来,但却被早有准备的张珂用神印挡下。 迸射的刀煞之气一路横扫,将整个山头的草木山石都砍了个遍。 一时间轰隆声,在山间回荡,不绝于耳。 山腰,山脚处更被惊的狼奔豕突,远方山村里的乡野之民更是跪在地上跟神明告罪求饶。 “老爷不要啊,老爷!” 被刀气卷起的树枝崩到远处的庙祝踉踉跄跄的爬起来,也不敢靠近,只蹲伏在原地撕心裂肺的哭喊。 无力的看着自己一辈子的辛苦钱,逐渐的化作乌有。 老头急的直跺脚。 这荒郊野岭的,哪里的寺庙会开在这儿? 又能有多少香客,千里迢迢来这小庙里上香? 没有庙宇支援,没有香火钱,这破旧的小庙可是他一砖一瓦搭起来的。 关老爷是他深思熟虑之后,考虑到山野之间容易有妖孽出没,请这么个严神来也好保平安。 可谁曾想,谁曾想。 成业关老爷,败也关羽。 明知道那对面的不好相与,您还一再激怒他干嘛哟! 老头悔,老头痛,老头哭的嘎嘎叫... 大魔脊骨被挡住张珂并不意外,或者说只一下就砸了这庙翻到让他奇怪了。 随着刀光被神印崩散,张珂手持神印立在身前。 在他脚下,大地不停的震颤,一道深邃的裂缝逐渐张开,其中水声涛涛。 随着距离治水越近, 张珂的力量也恢复的越完整。 现在他已经能够清晰的感知到地下的水脉,并且借助地下水之力,委婉的驱动山石。 裂缝在蔓延,从张珂的脚下一路延伸到了关庙门前,再突然的裂开,深涧直接吞掉了上方的关庙,而下方的水脉更是卷起一道巨浪直接盖在了关庙的屋顶...... 第七十六章 红温 巨浪滔滔! 浪潮盖在关庙的房顶,神像绽放的光芒犹如风中残烛,跟着浪潮此起彼伏,而张珂扔下脊骨的动作却宛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挥舞着脊骨重重的打在屋顶,“咔嚓”一声,屋顶碎裂,大水顷刻间漫灌进关庙。 “还哼不哼?” 张珂纵身一跃,跳进裂缝,落在关庙的房顶,透过破洞口跟水中正抬起头的泥胎对视了一眼,他咧开嘴: “敬你两分,还真傲起来了,别只嘴硬啊,您这么伟光正当初怎么没帮皇叔给大汉续命啊?” “死后成神,关圣帝君听起来可真美,不知道你那大哥三弟,现在在哪儿飘着呢?” “哎,怎么说着说着红眼了?不会吧,你不会急了吧?” “艹” “哎“ 也不知道是张珂的戳中了痛点,还是这香火稀薄的关庙真撑不下去了,下一刻轰然爆裂开来,在山涧中炸成漫天碎片。 而张珂自然没跟着一起坠落,他踩着水流,被浪头送回了山顶。 然而他刚站稳脚跟,就看到天突兀的被染成了鲜红的颜色。 并不是云被染红了,而是在天空中出现了一张脸,这张脸比枣儿还要红,双眼更像是被血灌了一样,赤红夺目。 张珂抬头,就发现这张脸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之前还狼奔豕突,一片热闹山林,此刻变的死寂无声。 山风吹过,张珂突然觉得有点冷。 然后,没给他更多的反应时间,天上的云雾凝结成一柄卓若千钧的偃月刀,笔直落下,被撕开的空气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花草树木,山林溪流...所有的一切,在这摧残的刀光下都化作乌有, 扫成了一片废墟! 没炸掉的关庙或许才是最合适的对手,而且传说也不一定是真的...毕竟按照相传的来看,关羽现在应该还没被抬到正祭的位置,更别提在大明流窜了好多天,张珂只听过见过四大帝君的庙宇,除此之外真武也是一位帝君...但关圣帝君的名号他可从没听起过。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这幅毁天灭地,要砍了他的人是谁呢? “轰!” 只一瞬间,地下水脉就被刀光切断,张珂手中的大魔脊骨更只坚挺了一瞬就断成两截,整个人更是不受控制的被抛飞出去。 而后,凌冽的刀光仍以坚定的目标,恐怖的速度向张珂追来。 “真小气啊!” 飞在半空中,张珂低声的呢喃。 也不知道天空中的那位听到了没有,但大抵是没听到的,不然一他的气性追杀起来应该更加凶残才对。 飞的途中, 张珂调动沿路的河流,溪水,卷起浪潮去抵挡那道骇人的刀光。 而他自己,在挣脱了那股抛飞的劲之后头也不回的朝北方逃窜。 要换一天前,他真放弃挣扎了。 光是那道刀光就达到了【六品】的极限,更别说天上那盯着他目不转睛的大脸,一刀砍不死自己,怎么想他都不介意多来几下,毕竟...嗯,拉到仇恨了。 但,这座关庙已经在太行深处。 距离自己所辖的治水还不到半天的路程, 如果算各个支流的话还要更快。 有希望,张珂就不介意委屈下自己,先跑路。 于是,这天还没从治水改道的大旱中缓过神来的大明人又开了眼,只见一抹刀光横亘天地间,由南到北...所过之处凌冽的刀光破开了群山,切断了流水,在大地上刮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张珂在前,亡命逃窜,用出了吃奈的劲儿。 而就在这个时候,在前方的群山之间张珂看到了一座绵延数里的寺庙群,浮翠流丹好不耀眼,尤其是那香火旺盛的连寺庙都收束不住,袅袅青烟直冲云霄。 张珂见状直接冲了过去。 当然,他没敢直接闯进寺庙,而是顺着山间的山泉钻进了地下水中,顺着地下水脉潜行。 而就在这个时候,刀光已经到了群山之前,仍旧趋势不减的追着张珂想像之前那样劈开这座山,然而山间飘散的,凝聚成片片祥云的香火却在此时凝成了一只手掌。 刹那间,天上赤红的面孔浮现出些许的诧异。 但刀势已去,难以挽回。 祂也只能看着刀光跟手掌撞在一起。 “轰!” 虽然是仓促间应对,但香火手掌却并没有一触即溃。 两两相撞,卷起一股风暴,席卷天地。 天上的云层为之一空,群山之间林木倾倒,土石崩飞,寺庙外更是出现了一道深邃的刀痕,直通大门外,将门外用于上香的千斤香炉都一刀两半。 这要说不是故意的,恐怕很难让人相信。 也许是为了泄愤张珂从此逃走,亦或者是对本身有什么偏见不得而知。 只是原本紧紧跟在张珂身后追命一样的刀光,从那之后就停了下来,它们在那座拥有寺庙群的山上跟那只手掌打的火热,周围山塌地陷。 一片末日场景。 而趁着这个时候,张珂来到了地上,瞥了眼头顶那依旧盯着自己不放的面孔,他放下了心中的侥幸。 从支流回到治水,感受着身体的虚弱逐渐退去,力量再度涌上心间张珂自信勃发。 随着他的动作,整条治水都收到了相应,无数的水精从上下游朝着他汇聚而来,先是骨肉,再是经络,五脏六腑...... 一点点的,一道头角峥嵘,身过百丈的身躯正逐渐成型。 战斗没等太久。 在身形快要凝结出来的关头,那边的刀光退避了下,之后张珂没看太清,但大概是道了歉? 而那香火汇聚的手掌也没再穷追不舍。 随后张珂只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从他的身上扫过, 紧接着风云震荡,先前的那柄偃月刀自动散去,一柄新的刀在治水岸边成型,刚一出现便朝着张珂斩来。 而这一次张珂没再躲闪,直面刀光撞了上去。 之前的嘴臭他并不后悔,自己分明已经占了上风,肯听他们和谈已经是极大的尊重了,结果热脸贴冷pg。 冷嘲热讽就算了,连讨价还价的机会都没有的还叫什么赔偿? 该! 强买强卖就应该被猛戳弱点! 至于这次机会......或许这个月没办法提升副本的评级,但张珂绝不介意在任务完成之后二刷,三刷副本,总要找个机会把这庙给他拆个干净。 而至于这次,干就是了,同为【六品】谁还怕了谁? 心中的思绪急转,现实中张珂毫不退避,驾着还未能完成的身躯掀起治水直冲天际。 轰然之间,治水跟刀光撞在了一起! 一股沛然之力直接劈开了外层的水流,水精构造的身躯也被斩开了一半,直达骨肉。 在力道的比拼中,张珂落入了下风,他的身躯直接砸到了水面上,沉入水底将河底也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浑浊的流水中,一只碧蓝的爪子伸了出来,扣着岸边张珂将自己从河里拔了出来。 面对迎面而来的刀光,手中抓着治水神印他直接对轰了过去。 而这次张珂没再被砸飞。 上次的碰撞,刀光也不是毫无损伤,黯淡了些许的它再没有那股难以抵挡的力道,跟神印相撞,短暂的僵持了一阵,刀光愈发的黯淡。 而治水神印,这个张珂最常用的武器,表面也多了一丝刀痕,随着僵持刀痕逐渐加深,张珂脚下的大地塌陷,满溢的治水顺着岸边的裂缝逸散出来。 直到这道刀光被彻底消磨,张珂也被推着后退了数千米,而他手中的神印上也磋磨出了一道指头粗细的刀痕。 心痛? 不至于,张珂并不在意。 神印说白了不过是权柄的实体化,跟玉玺是皇权的象征一样。 你能说没了玉玺,皇帝的话就不算数了吗? 不能! 自然,作为神,只要治水不干涸,神印磕磕碰碰都无所谓。 再说了,身处治水水精身躯的伤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治愈,神印上的刀痕也以缓慢的速度恢复着,甚至先前身体受的伤势也在逐渐好转。 如果仅仅只是战斗的这点痛苦的话。 那他可真看不起,就这? 红温,就这? ...... 比天空更高的星空之中,两道身影正站在月亮上。 在他们面前摆着一个小桌, 其中一人拿着一块肉干逗弄着趴在他脚下的玄蛇:“还是年轻了,脾气太急,被后辈激两句就着急上火,嘿,关键亲自下场还没打死,这传出去能笑死个人!” “说得轻巧,谁不知道这位关圣帝君最重视他那两位结拜兄弟,他倒好非往人痛处戳...而且这方天地被他搅的一团糟,挨顿打不冤枉!” “帝君?呵呵!”收回逗玄蛇的手,人影淡然开口道:“差太多了,想把这个名号带在头顶,实力运气缺一不可,光凭香火可做不到,但实力......香火信仰神离了自己的天地实力十不存一,再加上他那副脾气,没人帮连个半位面他都难拿下来,且就算被他侥幸攻略了一个世界,权柄怎么来? 抢?别说四大帝君那个层面。真武,单论你跟我这样的,他有机会?” 听着这话,对面的被称作真武的人影顿了顿,摇摇头:“难!” 说着,他看向天空下方,那洪灾泛滥的大地:“一步慢,步步慢,暂时是看不到希望了...对了,这下面打成这样,不打算管管?” “管?算了吧,等他们打完了再收拾就是了,况且末法之劫的世界看多了,九州这一套我闭着眼都能背了,正好大明北方被打崩了,不迁都,我还想看看那大清有没有机会夺得天下。 倒是那小龙里面藏的真灵哪儿来的?我追星象追了几遍,前两次都没找到来源,后面索性一杆子直接支到上古去了。 彼其娘之。 我还没说什么呢,一斧头砍下来,差点追到天庭给我人砍咯! 真武你说,同为九州自己人,不就过去那边的世界串串门,至于连讲话的时间都不给吗?” 真武笑而不语,等了许久,才缓缓的说道:“那可真的不巧,我听说之前也不知道上古的哪个碎片出了问题,在那里防风氏打破了宿命...最后甚至波及到了那边的主世界,上古乱成了一锅粥。 可能你不巧正好碰到了。 不过既然这小伙子有那边的关系,那等他走了那龙魂带走就是,提炼出他一缕气息,以后若是预见了也好早早打发了。 至于赔偿...都准备好了东西了,再添也挺麻烦的...” 看着下方已经化作一整片泽国的北方大地,真武收回眼神,叹一口气:“这要是域外来的邪神该多好啊!可惜了。” 又打又砸的,还得礼送出门,真是糟心。 “那老龙的尸体不是还留着?一并炼了去,给他。” 这边的谈话接近尾声,同时大地上的战斗也分出了胜负。 一道道刀光被磨灭,天上那赤红的脸庞也逐渐的虚弱下来。 跟寺庙里的那位打了一场之后,再在张珂这儿久战不下,他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 而张珂此时才刚刚热血沸腾! 此时进入优势环节,他舍弃了龙躯的便利,水精构造的身躯随着他的神念转变成了龙首人身的模样。 张珂一跃而起, 百米高的身躯直冲天际。 进入云端直接近身跟枣红脸近身厮杀。 轰! 锋锐的刀光顷刻间割断了张珂的尾巴。 毕竟是仓促间用水精凝聚的身躯,跟自己原本的龙躯没办法比,而且即便龙躯还在面对这种烈度的战场也根本无法保全。 而且,水精相比起血肉之躯来说,虽然脆弱了点,但它好修复! 拼着血肉横飞,张珂一边汲取滚滚水精弥补自己的身体,一边抓着香火凝聚的神像脸庞狂暴猛砸! 两相交战下来, 张珂自己修修补补了无数遍,而祂也无法避免的增添了许多伤痕。 本就有限的香火透过伤口往外泄露。 可即便如此,祂也没有一丝退缩的意思,以一股比张珂还狂热的姿态跟他对轰起来。 笼罩天空的脸庞凝聚成跟张珂同样大的人形,手持一柄青龙偃月刀,二话不说朝着张珂当头砸下。 看着那有他一个半长的偃月刀, 第七十七章 我是来谈条件的 张珂想吐槽两句,但迫于刀光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掏出了自己那遍布刀痕的神印,冲了上去... 日月轮转。 打到最后张珂觉得自己思维已经跟不上反应,挥拳更是全凭直觉,靠着之前清醒时对战斗的把握,以及聚拢在天空上的浓郁水汽,勉强保持着狂轰滥炸。 虽然如此,他受伤更加严重,但眼底的光芒却愈发的明亮起来。 如果说之前,在副本里一路走来,直到最后跟三个罗汉张珂都是以力压人,凭借一股莽劲儿。 但当下,这场泄愤的战斗却成了他最好的训练场! 从第一刀没能把他杀死,之后张珂就在疯狂汲取着对方的经验,从一边倒的虐杀,到现在的以伤换伤,他正在飞速的成长着。 直到后来,张珂虽然下手仍旧狠毒,但却打心底希望祂能多坚持几天。 直到又一个清晨,一抹远比之前夺目,也更危险的刀光袭来,直觉让张珂下意识的闪避到一旁。 等避过刀光,他再转身时,却只听到了“砰”的一声炸响。 那跟自己血战了十多天的身影,炸裂开来,变成星星点点的洒满天空。 “啊?这就走了?” 站在天空中,张珂怅然若失。 跟这种老东西比,他还是太年轻了,即便被限制在同等条件下,张珂也一直处于劣势,最后完全是凭治水两个源头,打崩了一个头,还有一个头。 熬老头战术,硬是赢了! 现在叫老东西有点难听。 最开始,他跟祂都是为了泄愤,但打到最后不管对方是什么姿态,张珂是真抱了几分请教的姿态去学习(当然拳打老头的想法他也没有放弃) 正到紧要关头,他都开始偷学对面的刀法了,结果没想到,老人家气性大,自己炸了。 可惜了! 随着张珂从战斗中脱离出来,回过神的他低下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脚下已经变成了一片泽国。 拿出神印去跟治水通感。 张珂感应到如今治水在大明境内仅剩的小半段河道已经毁在了之前的战斗中,被切的支离破碎,河岸两侧处处凹陷,失控的河水顺着大地两岸漫灌出来,向四周席卷。 原本就因为河水改道而饱经大旱折磨的北方大地,这次又被洪水淹没。 土地再干涸它能吸收的水分也是有限的,等到了上限,多出来的水就开始吞没大地。 原本的北方如今已经看不出模样。 只有山脉跟高地还矗立着,其他低凹的地方全被淹没,几十个州府化作一片泽国。 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二爷的卷土重来,张珂有些遗憾,但也松了口气。 然后回过头来看着这崩溃失去维系的治水,现在该轮到他头疼了。 收拾吧,浪费时间,不收拾吧,之后自己在大明境内就成了无根之源。 敌人一般还行,可如果再像罗汉,关庙那样从天而降的,他就真麻爪了。 而就在张珂思虑的时候,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背后... “我...” “嘘,别叫,叫也没用,你觉得你现在还反抗得了吗?” 说着满含歧义的话,那人来到了张珂的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还是看不出来你究竟从哪来的,不过这不重要,现在是我们谈谈的时候了!” 说起这个张珂就有些头痛。 又是谈条件的。 我难道是多玛姆么? 上一个才打发走,这怎么又来。 真就打了小的来老的,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况且我是玩家,你们才是Boss啊,难道不应该是我用这招来折磨你们吗? 怎么现在反倒是自己被折磨的要吐了。 “话是这么说的,但您哪位我总得知道吧?” “真武殿里,你见过的!” 看着对方笑眯眯的面容,张珂再回想了下,真武殿那些闲杂人等还不至于被他记住,唯一算得上的也就是那些神像。 仔细对比...虽然风格变化的有点大,但脸庞跟神像的差别并不是太大。 而且顶替真武大帝这种事情... 基本没可能发生。 真要有。 那也不是他该管的,张珂也只能当他是真的 知道了是这位,张珂也彻底躺平了 跟二爷打了那么久,爽是真的爽,但累也是真的累。 他现在处于精疲力竭的状态,二爷来了张珂也任凭他骂,更别说这位比二爷还狠,索性张珂摆了:“行吧,您说我听,对了能讨价还价吧?” 闻言,真武一愣,旋即大笑:“啊,哈哈哈,我倒是无所谓,可你这么说一旦小心被听到,再找上门来你可就免不了一顿毒打了。 嗯,听到了也没关系,以大欺小这种事一次就够了,这次好歹还有点遮羞布。 再来一次那脸彻底别要了。 扯远了,回归正题。 跟祂之前谈的条件已经是极限了,我这边唯一多的也就是一具龙尸。 剩下的一模一样,治水的永定河段,龙蟒两具尸体,那截骨头,再给点添头,也就这些了。 至于多的,实在给不了你,这片天地还有它的用处,也就刚好你身上一股浓郁的九州味,换做别的域外来客,早打死了事了。 这治水烂成现在这个样子,索性切割出来,炼制浓缩一番都给你算了,也算留份善缘。 或者...你也可以说说你那本体走的是什么路? 神道,仙道,又或者是上古哪儿的传承? 我知道了根源也好对症下药,给你些更有用的,你说呢?” 这话循循善诱,听起来真有种为你着想的感觉,但看到他这个样子张珂就想起了曾经的【防风氏】 自己只是获取了那位的一缕血脉,去旁观了一眼,脑子都被读穿了。 真武大帝,虽然没那位古老,但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好东西? 别拿了点蝇头小利,到时候你直接去我家住下了。 然后头顶着一个大佬,做什么事都有一双眼睛看着。 先不说善恶, 单是kd被看穿这点,张珂就达咩! 况且真武大帝都请了,那漫天神佛是不是都知道了? 到时候处在重重监视下,张珂过个副本背后就有无数双眼睛看着...等一下。 似乎真挺不错的? 这要是背后站一群大佬,那他还怕现在这种打小来老,打老来太姥姥的情况? 出来混,是要讲势力的·jpg 当然,这前提是眼前的真武真是张珂认知里的那位。 其次,他如果是修仙的背后站着这么一群大佬百利无一害,可张珂选的是神权,到时候就有冲突了。 或许能调节,或许沦为打工人? 再卑微的小弟,也总有想当大哥的哪天。 事关重大,张珂不敢应声,于是面对真武的好意他只好保持微笑。 而看他这幅样子,大佬也确定了这小子跟那边绝对是有联系的,那边的人族就是这样,要,还要,全都要,恨不得看到的全都攥在手里。 “也行吧,既然这样那就决定了,走吧,还等什么?送走了你我也好收拾这烂摊子。” 张珂还想说点什么,但这位却转过头不理他了。 而且他的视网膜上也忽的刷新出信息: 【检测到姚广孝死亡,朱棣死亡】 【你完成了任务——复仇】 【你已完成复仇,神位,灭国副本系列任务,是/否提交?】 【检测到你还有半个月延长时间,期间对副本的影响同样可计入综合评定,是否现在提交任务,进行综合评定?】 “是!” 【关卡任务全部完成,正在进行综合评定,请稍后...... 基于你完成了全部任务,你的基础评价:中 破限成神五品;灭东海群魔;变动?历史轨迹;打退舍利子金身罗汉;镇压大魔一尊;打散关圣帝君的临尘神念;水淹黄河以北... 经综合评定,你的最终评价为上-,你的奖励将获得百分之一百五十的加成】 【开始结算奖励...你获得了玉髓103+100+200(604),你获得了两次技能抽取,获得了两次物品抽取】 【基于你与?世界,真武荡魔大帝达成的协议,你丧失了除第一幕外剩余副本剧情的进入权。 你获得了300里永定河;永定河水脉;龙尸;蟒尸;大魔脊骨...】 【检测到你完成了新手副本,商店已经解锁】 【恭喜玩家正式开启游戏大门】 【版本更新中,预计时间24小时】 【正在汲取玩家信息要素,生成信标中...信标投放虚空,正在搜寻新的副本,预计时间24小时~?】 从提交任务起的那一刻,张珂就从神体中剥离了出来。 飘飘荡荡,的先升到天空在云层中短暂逛了一圈之后,突然消失不见。 只留下匆忙上天的真武,在张珂消失的地方不信邪的翻找了一阵,后又掐指一算。 但即便他手指敲的都冒出了火星子,也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而在祂不信邪的想继续推算的时候,张珂已经回到了游戏最初的那片黑暗,混沌的空间。 在这里,代表新手副本的大门已经变成了半灰白的颜色。 门内的画面更只剩下了一座深井。 井下,无数的锁链纵横交错,一头深深镶嵌进井壁里,而另一头捆绑在一条龙的身上。 显然,这个副本已经不允许他再回档重置了。 而且整个副本的后续内容也对他关闭。 现在开放的也只剩下了第一幕。 看着这一幕,张珂有些恍惚。 在副本里呆的太久,已经习惯了那个身体,现在回来他有些不适,好在发现了其他东西,转移了注意力之后,张珂很快将这种感觉抛在脑后。 系统所谓的商店就开在距离他身后的不远处。 也是张珂刚进来的位置,左手边就是一个独立的小商店,跟开在小学旁边买卖零食文具的商店一模一样。 走进去,没多么花里胡哨的布置,只有左右两堵墙。 右面的被一层灰蒙蒙的雾气遮挡,上面写着版本更新,后面跟着23:58的倒计时。 而在右边兑换的那一侧,被分成了五个货架。 【职业】【身份】【技能】【物品】【杂物】 而摆在上面的货物,也基本全都是张珂在游戏中拥有,或接触过的东西。 【五品治水水神】 【从六品鸭绿江江神】 【从六品黑龙河河神】 【从六品白头山、金刚山、妙香山、九月山、七宝山,山神】 【五品半岛城隍】 ...... 【苦海太子(龙)】 —— 【行云布雨(六品)】 【五雷正法(正一道)】 【金刚经(六品)】 ...... 都是好东西,甚至在杂物类里张珂还看到了传国玉玺,但那玩意儿后面跟着的六个零属实是吓到了他,只看了一眼张珂就转换了目标。 将所有的商品浏览了一边,张珂发现其中一部分都有着重重限制,就好比五雷正法,就需要正一道的道士才有资格购买,至于学习要求更高。 相比之下金刚经倒没有要求,但之前见过佛门的邪门法器,张珂现在对经书有点ptsd。 而除了这些他不满足限制的,还有价格过于高昂的,就像【治水水神】五品就需要八万玉髓,六品神位好的也需要七八千,五千以下是七品的区间。 而张珂的钱包只有区区604,他只能在八品的神位置里挑一些中等价位的。 至于九品神位... 他现实身体筑基完成就是九品了,再花玉髓买那岂不是冤大头,更何况自己还从副本里赚了一笔外快。 打开面板: 姓名:张珂 职业: 身份【防风氏】 生命:100% 技能:【呼风唤雨】【不拔之志】【瘴】 装备:捆仙锁(?)龙骨刀(?) 道具:龙涎香10kg,骨粉x2,苍玉,技能抽取x2,物品抽取x2,三百里永定河(?),龙骨刀(?),龙肉(?),蟒肉(?)...... 货币:玉髓x604 只是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的面板, 张珂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自挣来的外快后面大多都跟了一个(?) 而仔细观看这个(?),问号就会逐渐变成三个字被标记。 顿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起来。 本来张珂一直挺疑惑,这种大神为什么这么好说话,现在明白了。 藏gps是吧? 但祂们的阴谋显然失算了,研究了一会儿张珂发现能花玉髓清除道具上的信标。 第七十八章 起飞咯 虽然清除一个标记需要花费一百玉髓, 但如果目标是永定河,那还是值得的! 毕竟在商店的职业分类里永定河是【七品】的水神神位,【七品】神位兑换的价格在一千到五千之间。 三百里永定河,大概相当于副本世界里四分之一的长度。 就算按最次的神位来算,【七品】都价值二百五,更何况永定河在众多可兑换的七品神位中也属于名列前茅的。 这也是张珂唯一敢确定能回本的,至于其他东西,还不敢肯定,所以他只花费兑换出了这一个道具。 而直到此时,张珂的耳边才恍然响起提示: 【正在选取承载物】 【已选定】 看着眼前字体的闪现,张珂随后张珂就注意到了面板中的永定河就消失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苍玉从道具一栏变成了装备,在它的词缀后面还增添了炼化中三个字。 正疑惑着, 下一刻,忽然一阵恍惚,张珂被游戏强行清退了出来。 刚清醒过来,没有常人梦中醒来的茫然感觉,也没有预料中对身体的生疏感。 醒来 睁眼, 张珂很自然的拿起手机,拔掉充电线,一边去卫生间快速的解决了下个人问题,洗漱的时间顺便翻看着状态栏里的各种信息。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各种应用搞出来的通知栏消息, 张珂:“.......” 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 勉强耐着性子把那些没用的垃圾清理掉,再去设置里取消了这些玩意的权限,他这才去微讯里糊弄了父母,舍友的询问。 最后看到了班级群里昨天刚发的关于毕业的消息,张珂想了想还是私下给导员发了几条消息,告诉了对方自己不参加毕业典礼。 毕竟,环境不同,他现在跟那些同学们已经很难再聊到一起了,而且所谓的社交在现在的他看来,也实在浪费时间! 反正要好的朋友也没几个,只要发条消息解释一下,大家也能理解。 到时候他只需要去直接领毕业证就行。 而张珂没想到,自家导员好像一直蹲在手机前一样。 他这边消息刚发出去,那边瞬间就回话了。 而且紧接着,下一刻一通语音视频扣了过来。 视频对面,明明也才二十五六的导员,看起来有种三十岁老男人的沧桑感:“我的亲爹啊,你今天再不回消息我都准备去那边找你了!” 张珂挠挠头:“没这么严重吧?” 导员的顾虑他倒是清楚一点,但没想过有这么严重。 能把一个大男人,差点急哭了。 张珂对导员多少有些心存愧疚,换个时间他肯定乐意多跟导员聊聊,毕竟对方之前也照顾过自己。 但无奈现在不太合适,自从醒来开始张珂的心中就一直有一个感觉在催促着他。 而且,张珂也能够感觉到空气中的含水量正在急速的上升,即便达到了凝聚雨云,下雨的临界点也没停,仍旧一路飙升。 在大雨来临之前,他需要赶到心中提示的地点,去接收战利品,去融合神印登临神位。 他没那么多时间去跟导员唠叨,尽快结束了话题,挂断了视频,将手机锁进房间,张珂迈步离开了房间。 而在他离开后,房间里的手机疯狂震动, 一通通电话打过来,但最终却无人接听。 办公室里, 看着一通通了无音讯的电话,导员的脸色逐渐变的苍白。 他想到了刚才视屏对面穿戴整齐的张珂。 那副样子,一看就是要出门。 可现代社会,出门能忘了身份证,也不会没拿手机。 真不是他脑补, 关键在他们说话的这会儿功夫里,外面的天气突然阴沉了下来,而同时手机上又弹出了一则大风黄色预警。 接着暴雨预警,闪电预警也一同弹了出来。 “这预报,又犯病了?早不说,晚不说,孩子死了你来奈了?” “这个张珂...也是活见鬼了,我当几年导员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升的时候你这么个奇葩来了。” “ 好在张珂只是有点放纵,理智还在。 明白这里是现世,而不是那个任他纵横的副本。 副本里他能肆意横行,无所顾忌因为那是游戏,还可以“重来”,现实中,这片生他养他的天地可没有破镜重圆的本事,即便以张珂现在的能力连自然随意的一点动作都难以比拟,但这也不是肆意妄为的借口。 想到这一点,他这才及时惊醒。 制止了水与风继续向他身边聚拢,将正在酝酿中的灾厄平复了下去,之后张珂冷静了很多,一路上不再造作,小心谨慎的跟随着心中的指引,来到了海边。 这里是永定河的入海口处,也是距离张珂最近的地方。 而随着张珂赶到,站定,一道青白色的光团从他的怀中飞了出来,径直投入了前方翻涌的永定河水中去。 拳头大小的光团,顷刻间便淹没在滚滚浪潮中,但很快浑浊的河水下,突兀的出现一抹光斑,并且愈发明亮起来,直到整个河面都被光芒点亮。 “轰隆隆!” 永定河在轻轻的颤动。 被凝缩到苍玉中的水脉,随着苍玉投入永定河,沉入河底之后开始被释放出来,蔚蓝的水脉刚一出现时就主动贴上了河床,双方亲昵的磨蹭着,随着轻微的颤动逐渐合二为一。 而在轻微的震动中,永定河也被撕开了一道道微不可查的裂隙,有土壤,碎石从融入的水脉中生长,将这些裂缝填充。 于是,在人力不可查看的水面下。 永定河正缓慢,但却鉴定的速度变得更深邃,更宽阔。 过去只有十米深的河道,如今新增了两米,浅浅的河湾如今更变的深不见底,而永定河的拓宽,也带动着水脉开始向两端伸展,想要探索更多。 滚滚水精从新生的水脉中滋生,在流转过苍玉之后变成灵机。 只是灵机的量并不算多,毕竟苍玉还处在蜕变之中,而永定河又贫乏已久,刚诞生出些许灵机就被永定河本身汲取了去,连水中的动物,水植都没能混上一点儿。 但灵机融入河水中,它们靠水生存,总归也能间接的分润些许边边角角。 除了永定河以外。 变化最大的应该是张珂了,他原本才刚刚渡过百日筑基的关卡,距离下一个阶段还遥不可及,现在,随着苍玉成了永定河的承载物,他的面板职业上也增添了永定河神(残)的标签。 虽然残缺,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神明。 有了神权,享受到了水脉的滋润,张珂体内那一丝丝属于【防风氏】的血脉也在悄然舒展着,他的骨骼发出咯嘣咯嘣的声响,筋肉在撕裂。 一条条肌肉,经络在无形之力的驱动下重新塑造。 原本还略显宽松的衣物,如今穿起来反倒显得有些瘦小? 甚至在一些关节处,张珂还听到了开线的声音。 好在出门之前他没有来得及摄取食物,仅仅只靠风灵都填不饱他空空如也的肠胃,更别说提供更多的营养去让他“成长”。 突飞猛进的生长受到了阻碍,风灵缓慢的速度逼迫着它不得不转去整理那些细枝末节的地方。 于是,张珂本就清秀的面容,在一次次微调下,逐渐变得俊朗起来。 而双眼之中的瞳孔,也悄然间从圆瞳转变成了蛇类才有的竖瞳。 “嗤!” 干涸的肠胃,急切的内脏不住的催促着他去进食,但永定河正在成长离不开他,张珂得时刻盯着进行微调,以防它野蛮生长闹出什么大篓子。 于是,张珂的目光盯上了被他存放在面板中的龙蟒肉。 给自己短暂的放血后,张珂吃上了温热的烤蟒排。 是的,在跨过了新手副本之后,游戏虽然仍在更新,未能窥见全貌。 但现在已经多了许多意想不到的新功能。 代加工就是其中的一项。 仅需要十枚玉髓,鲜活的蟒肉就会变成可口的食材,好在是整条蟒,而不是一顿的量,这样张珂心里才有些许安慰。 等蟒肉落入肠胃,等待了许久的机器开始轰鸣。 之前被迫停缓的变化才得以继续,面容,身形,身高,体重,伴随着张珂的每次呼吸它们都会微微变动。 直到他吞下了上百斤的蟒排, 过于精炼的血肉,一鼓作气将他的身高顶到三米,体重爆涨两百斤后,张珂的眼前才浮现游戏姗姗来迟的通告。 【你的血脉受永定河神位的灌溉,血脉正在加速成长中....已达到当前极限。】 【检测到你的血脉浓度为10%,已达到觉醒条件,正在进行初次阶段血脉觉醒...正在随机获取能力...选择成功,人物获得技能:不老】 【从此刻起,在生命终结前身体将会维持最大活性,玩家外貌将不会衰老。对直接伤害类外能力产生一定程度削弱,玩家生命越漫长,削弱幅度越大(真实体型)】 第七十九章 脑洞大开 随着游戏字体在张珂的眼前浮现,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从他身体深处流淌了出来。 顺着血液流经全身。 他感受着这股力量, 随着血液的律动,一点点灌进骨骼,内脏...而后又进入到肌肉之中。 区别于之前血脉觉醒时,粗暴而野蛮的生长,这次张珂并没有感知到明显的疼痛,【长生】更像春雨一般。 无声的滋润着他的身体。 悄然间它平复了之前生长时带来的剧痛,调整了一些张珂都觉察不到的细微之处后就逐渐的沉寂。 但它并没有消失, 而是融入了张珂体内, 融入到比血液,比细胞更深的层次中,在他体内难以察觉的地方自发的刻录,运转...将张珂的状态维持固化在这一刻,直到他的生命走到尽头。 “嗯!” 随着【长生】的沉寂,【防风氏】血脉的躁动也到了最后,虽然变化仍然在持续,但已经不在外表上凸显了,转而向内发育。 风灵,水精 此时从四周滚滚而来,透过口鼻跟皮肤钻进他的身体,从四肢百骸向头脑的位置聚集。 大量的有形之物,填充进脑海,居然没将张珂的脑袋撑爆。 反而在这片漆黑的空间中顺应着某种规则的指引,排列组合。 同时,脑海中的黑暗跟随着风,水一起聚集,但却不跟二者相容,反倒是它占据了太多的位置遭到了前两者的排斥,甚至是围剿。 在风水之灵的“打压”下,黑暗逐渐收束,在张珂的脑海中聚成了一个点。 随着它的出现,张珂之前吃蟒排没能完全消化,积攒在体内的精,气也找到了宣泄的地方,跟着风水之灵开拓好的道路一起,一股脑的冲进了他的脑海。 随后,张珂的脑袋就炸开了。 虽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脑洞大开,但那一刻张珂的脑海中仿佛演绎了一场大爆炸。 一声“轰”鸣, 张珂的意识陷入了迷离。 恍惚间,他看到了一个卵,从丁点大的胚胎开始发育,逐渐的长出了头脑,伸出了四肢......眨眼间它就从“粉嫩”的大头娃娃变成了婴儿的模样。 关键,看着这小玩意儿的脸,张珂总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话就在嘴边, 他却不敢开口。 冥冥中他感觉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一旦说错将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 在张珂陷入踌躇的时候,婴儿的生长并没有陷入停滞,反倒逐渐的变成了两三岁的童子,躺在地上,雀向天,双手缩在怀里抱着一方玉印。 而直到看到玉印,注意到上面熟悉的纹路,张珂才“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自己小时候的样子么? 随着他清醒过来,之前那股一直压抑着他的混沌感才逐渐消退,心智跟理智回归,他才逐渐的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事。 那些黑暗,就是张珂散落的魂魄。 人的魂跟魄原本是分开的。 三魂除了命魂在身体中,天地两魂一般都被天神跟地祇掌管, 而剩下的七魄跟命魂一起常驻在身体之中。 但那是正常情况,张珂所处的世界或许过去也应该曾经有过辉煌的时刻,但在他生活的这个年代没有神灵,所以天地两魂也没有被看管起来。 它们只是单纯的,无目的飘荡在天地之间。 直到游戏找上了张珂。 从获得呼风之后,他的身体就在逐步的蜕变,一直到前几天百日筑基的进度条走完。 完成了筑基,就相当于房子有了地基,就有了后续加高的资格。 而张珂从那个时候起,他也算是有了门票,可以正式踏足修行路,同时身体筑基完成,也对飘荡的天地二魂有了吸引力。 正常来说,你得先修行到了一定的境界,同时还得有足够的运气(背景),才有机会试着从天神地祇手中拿回自己的魂魄,但这片天地没有神,又受到身体的吸引,张珂的魂反倒是自己眼巴巴的跑回来了,跟命魂一起融在脑海中。 整个过程都发生在他进入副本期间。 而这个过程又是全无害的,至少对张珂自身没有危险,所以他之前才一直没有察觉。 直到刚才, 血脉驱动着风水之灵要在自己的体内凝结,恰好张珂的三魂占据了太多的空间,互相挤压之下,松散的三魂玩不过源源不断的风水之灵。 反倒是提前把他的魂魄捏合到了一起,成了真灵。 正常来说应该是先有阴神,阳神,最后夺回天地二魂,三魂七魄健全才能凝聚真灵。 但张珂提前跨越了后续的许多步骤。 仓促间没有规范的流程,又跳关凝结真灵,可不得大爆炸吗? 只是把自己炸的精神恍惚都算邀天之幸了! 凝结成了真灵,张珂不再受到寿命的限制,再加上【不老】,理论上,现在的张珂已经达到了人所追求的终极目标——长生! 只是长生,不是永生。 仙人都有天人五衰,神明也有末法之劫,甚至脚下大地,星球也有寿命的尽头......况且,张珂大学毕业还差几天,他现在考虑这个不是纯脑子有病? 刚刚诞生的真灵,一副童子的模样,看起来弱不禁风,但其实比张珂猛多了。 摆脱肉身的限制之后,真灵不仅能自由飞行,张珂还感觉到自己跟天地之间的亲和也越来越高... 在这种奇妙的状态下,之前被真灵炸散的风水之灵再次凝聚,顺应着心血来潮的指引,排列组合,绘出一个似符似印的图案,随后‘碰’的一声撞向苍玉。 下一瞬,光洁的玉印上多了两道略显抽象的篆纹。 有了篆纹的加入,本就宝光莹莹的苍玉变得更加耀眼,同时在张珂腾出手来,轻车熟路的操作下,苍玉绘制永定河水脉的速度也快了不止一筹。 随着一条微缩版的永定河,在玉印上逐渐成型。 原本就隆隆作响的永定河再隐藏不下去,七百多公里的河道齐齐震动,河道拓宽加深的同时,水精汇通过苍玉这个中转站被分流给了张珂的肉身跟真灵,经过他的吞吐之后,转化成的灵机在流入到永定河中。 化作波浪荡漾开来。 灵机潮所过之处,水中植被急速生长开来,岸边的花草树木也再度生长发芽,一些原本已经凋零枯萎的道边草木也重新抽出了嫩芽。 不光如此,汲取了水中灵机,生长的更加茂盛的水草也引来了鱼虾的汇聚。 所过之处,河底淤泥都被来回翻找...... 这样的盛况遍布河道上下, 倒是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永定河, 京城段。 王强抓紧了手中的鱼竿,目不转睛的盯着翻涌的河水。 先前,微讯上跟他约好,一起来钓鱼的朋友,在天气变化的时候就走了不少,等到大雨落下更是都急匆匆的收起钓具开车回了家。 到现在,坐在河边的除了他也就只剩下另外一个叫瞿旭的钓友。 而现在,听着愈发密集的雨点,再看看越发湍急的河水。 心理压力终究是压过了钓鱼的瘾头。 “要不,走吧?反正从午饭之后到现在,也三四个小时了。”王强踌躇的收起杆:“雨下的这么大,走吧走吧,钓完这条鱼回家啦!” “我一个星期才钓一回鱼,不回家!” “下这么大的雨。” “再等一下吧,求求了!” 看着瞿旭收起抄网,将鱼放进了鱼护转身又坐了下去,一旁的王强轻叹一口气。 他知道钓鱼难, 结了婚的钓鱼佬更难。 但就算瘾头再大,也不能硬顶着暴雨在这儿干坐着吧? 别到时候鱼没钓多少,反倒是被雨一淋,冷风一吹,回去之后就感冒了,那更耽误时间。 王强一边收拾渔具,一边看着同伴:“别犟了,小命要紧,到时候我跟嫂子求求,再给你补一天。”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家里限制钓鱼佬的条条框框, 大多都是他们过去做的孽。 但,这也不能怪他们不是? 来都来了,不钓一条鱼怎么舍得走? 晚上,有些鱼它就是等到了晚上才出现的嘛! 更何况,男人,不抽烟不喝酒,不打游戏不瑟瑟,那剩下的乐趣不就是钓鱼? 当然钓鱼佬之间也不都是意见相同。 相比于过瘾,王强就更关心自己的小命,毕竟他还没结婚。 而且如果老婆是人美声甜的妹妹,那控制下爱好也不是不可以。 其实,主要还是今天的天气, 实在是太恶劣了。 不过说起天气来,记得他出门时,天气预报上显示的还只是阴天,怎么变的这么突然? 没过一会儿就狂风暴雨,他活这么大了,记忆里都很少能找到跟现在相媲美的。 而且,这才刚下雨没多久,他时刻注意着水位线,都没明显上升过,哪儿来的这么大浪? 就算风大,这也是在内陆而不是入海口那边... 感觉这天气不太对劲,真的不能再留了。 然而就在他收起鱼竿的准备拿起钓箱离开的时候,突然同伴那儿传来一声惊呼。 接着就看到他的鱼线崩的笔直,随着鱼竿被猛的拉起。 远处汹涌的河面上依稀闪过一个硕大的鱼头。 “我屮艸芔茻,啊!” 看着那弯曲的钓竿,以及瞿旭兴奋的呼喊声,一时间他手里的动作不禁停了下来。 想都没想他就决定留下来看看热闹。 然后,随着鱼竿被逐渐收回,水里面的才逐渐浮出来。 一条小臂大小的鲫鱼被鱼钩挂住了嘴角,拽了回来。 看着瞿旭将鲫鱼送进鱼护。 他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急了。 结果还没等他放下钓箱,拆开钓竿,就看到了真正的“大家伙”。 河水宛若沸腾一样, 鲫鱼,鲶鱼,鳑鲏...小的拇指粗,大的感觉比他都长,拥堵在河道中,争先恐后的向下游游动。 而且,其中也不乏黑鱼跟鲶鱼这些肉食性的鱼类。 但它们似乎对进食也不感兴趣一样,一股脑的跟其他鱼去挤。 挤不过索性跳出水面,试图弯道超车。 一时间河面上,满天飞鱼。 甚至他的脚边都跳上来几条。 “瞿旭,你走吗?” 王强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样的场面他从来都没有见到过。 但他听专家们说过,据说动物们的感觉都比人类灵敏。 就好比地震时候,不也是蛇鼠乱窜,猫狗叫喊声响成一片? 河里...这河里应该不会地震,但可能有别的危险啊! “爆口啊,这可是爆口啊!再钓一会儿,就一小会儿,求求你了!” 看着仍旧沉迷的坐下来,盯着水面的瞿旭,王强一脸狰狞的骂了两句:“你特么,是真的疯了!” 扔下手里的钓箱,上前不顾对方的挣扎,果断把人拉了回来。 “放开我啊! 你放开我!” 他虽然年轻,但怀里的终究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姑娘,而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反抗的力道让王强也很吃劲。 一时不慎反倒是被他拉着往前秃噜了几步。 而也就在这时候,大地突然震颤起来。 脚下一个打滑,两人直接闷头栽进了滚滚浪潮中,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周围的鱼群淹没。 ...... 两个鲜活的人,掉进了河道。 张珂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真灵分出神念瞬间找到了他们落水的地方,略一感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关键卡在永定河动荡最激烈的时间。 怎么,您两位是来当活祭品的? 嗤笑了一阵,等着这两个人喝了一肚子的水,人都麻木的晕过去了,他才生出一道浪花,卷起两人回到坠落的位置直接扔了回去。 大喜的日子,死人多晦气! 随后他也不管那差点被撑死的两人。 张珂的真灵跳入永定河中,抓住在水中沉浮的苍玉抱在怀里。 从副本里赚来的水脉如今彻底跟永定河结合到了一起。 原本厚重的水脉,平整的铺满整个永定河之后,如今看着纤细了不少。 如同一条潜龙般匍匐在河底之下。 逐步跟着张珂的呼吸开始有节奏的律动。 随着节奏彻底相合,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浓郁的灵机被释放了出去,融入到永定河。 像是人睡醒了要伸展筋骨一样, 然而最后一次过于激烈的动静,透过大地也传到到了附近的城市。 一时间,面对紧急预报,人们一边嘴碎谩骂着,一边又不得不在这暴雨天,来到屋外空旷的地方,在风雨中瑟瑟发抖。 ...... 第八十章 有福不共享,有苦一起吃 永定河,某一段河道。 此时已经是凌晨...哦不,准确来说是清晨五点。 当早起的父母正在为上学的孩子准备今天的早餐的时候,宣高远已经在寒风萧瑟的永定河边煎熬了一整夜。 对比着手里平板上的画面,再抬头看了眼,眼前“似乎”一样的环境。 看着一旁正坐在草地上吃早餐的老师, 他深吸了一口气,忍耐了许久才把到嘴边的脏话咽下去。 也不光是宣高远,在他附近,还有很多跟他一样,捧着,抬着各种设备在永定河上下进行测绘的人员。 原因还要归结于昨天,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从早上一直持续到了傍晚,雨势才逐渐转小。 正当大家一如往常拿着隔壁气象取乐子的时候,一通电话突然打到了老大的跟前,当时除了少数几个注意到了老大铁青的面容外,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剩下的,大部分人都在收拾,正准备下班离开。 结果,还没等走出大门就被拦截了下来。 甚至很多在家调休的人也被紧急召集了回来,宣高远就是其中一员。 等他匆忙赶回地质所的时候,人基本都已经走光了,就剩下几位老人家,而这其中还包括了他那已经临近退休的老师。 坐在前往目的地的车上, 听着老师他们的闲聊,宣高远才逐渐理清了思绪。 事情的源头,是最近几乎快成了内部笑话的气象。 一如既往的发挥得力,昨天的暴雨他们又没预测到,正当一大批气象专家亡羊补牢的在做事后调研的时候,有人发现数据库里的数据出现了问题。 起初还只觉得是普通的数据异常。 结果等观测员反馈回来之后才发现永定河流域的降水比其他地方多出了二分之一还多,才逐渐发现事情不对。 而且,他们现场调研的人还发现,永定河周边十公里内的空气质量好的让人害怕。 空气污染指数跌到了个位数。 很多自然保护区,湿地公园都达不到这种纯净的程度。 更别说津门工业发达,污染指数平日里也一直是居高不下状态,一百不嫌少,两百不嫌多....个位数? 比走夜路遇到阿飘还离谱! 所以,听着观测员哭着打回来的电话,原本最近就几乎在天天加班的气象无奈只能又开始点灯夜战,一车一车的专家在黄昏落日下赶到了永定河现场勘察数据。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空气质量,降水什么的都是小问题,劳烦谁能解释一下,这地图上标注五百多米宽的乱石滩,为什么实地测量超过了八百米? 还有,永定河的水质什么时候清可见底了? 满河乱窜的鱼群又是什么情况啊? ...... 短暂的沉寂后,被折磨麻木的他们,笑出了声,没有当场沟通,而是选择卡在刚过下班的时间点,把一通通电话打出去,随后不久地质,水务,园林...... 一辆辆喷着各种字体的面包车来到了永定河附近。 上千人扛着各种仪器,工具,在河道两岸,河中点灯夜战,一直到现在才勉强搜集到初步的数据。 第八十一章 新的副本 随着冰凉的二氧化碳,一起被呼出去的还有那股无名的怒火。 虽然现在张珂没有了副本里的记忆。 但变成技能之后,刀术的简介并没有消失。 偃月刀,插标卖首,因果...... 只是看一遍也多少能猜测到,这所谓的刀术,无外乎就是封口费。 只是,没想到这封口费里还藏了个呲花,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吓了张珂一跳! 真小气! 爱塞私货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愤愤的嘟囔两句,他也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因果,之前的自己都同意了结了,那还能怎么办? 当然,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副本关闭了,他现在除了第一幕以外,后续的剧情进不去。 见不到面,说什么都白瞎。 随手扔掉空了的易拉罐,张珂起身前往门厅。 穿上外套,旋即走出了房间。 距离游戏搜索新副本,最少也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刚好他趁着出去吃个早饭。 再去学校从导员那儿把毕业证搞回来。 按常理来讲,毕业证应该是毕业那天才能领才对。 不过,但凡在学校里当过壮丁的大概都知道,类似的证件,文件之类的会提前很久就准备出来。 毕竟,涉及到数千上万人的事。 真要等到当天现办现发,呵! ...... 听完了张珂此行来学校的目的,导员的嘴都控制不住变成了龙王的形状。 虽然说,这不符合规定,但相比能提前送走这位瘟神,况且规矩是人定的,自然也是可以因人而异的嘛! 他将张珂的毕业,学位证连带着其他东西一起装到文件袋里交给张珂,又交代了他档案...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应该怎么处理之后,找其他人借了辆电动车,亲自把张珂送出了学校。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滴事儿都能成...” 听着耳边逐渐远去的声音,站在路边的张珂闻声笑了笑。 自己这番际遇, 倒是连累对方操了不少心。 而且只是个导员, 对方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工作,就对他忙前忙后好一顿照顾。 换做是父母,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在他有先见之明,借自媒体的由头堵住了家里担忧,暂时给自己争取了大半年的时间。 至于过年... 等到了那个时候,就像是这次副本意外得来的黄金一样,或许也能有什么新的法子? 心中思绪万千,回家的路上张珂也是一直沉默着。 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倒灶的事,倒是公交上遇到了几个要联系方式的女生,张珂把微讯给了她们,但也只是给罢了。 一旦游戏新的副本探索完毕, 进度顺利一点,张珂一“睡”就是好几天,甚至时长半个月。 漠视,会浇熄一切热情! 回到了家里,张珂第一时间就迫不及待的链接游戏。 随着张珂的意念,他的视网膜上有字体疯狂刷屏: 【新手副本结束,确认玩家资格,现版本更新...... 正在对接虚空...正在模糊世界坐标...已隐藏玩家背景信息(可选择主动开放显示),完成对接!】 【鉴于玩家的特殊情况,延用备用版本:末法之劫—万物之始】 【版本新增功能:1.增加副本存档功能,同一个副本,同时最多保留四个存档(游戏进入自动占取一个),选择存档进入游戏后建议不要跳转存档,等待死亡重新选取,否则将引发时间紊乱,造成严重后果】 【2.新增虚空商店,自动上架虚空中各个开放世界的商品,并每一个自然月,刷新货架商品。】 【3.商店新增副本搜索栏/智能推荐栏,自动搜索虚空中位置开放的世界进行排列。接取后副本固化在广场,且根据相应规则,制定副本任务(玩家需完成包括新手副本在内,三次以上个人副本,方可使用本功能。)】 ...... 更新的很好,建议不更新。 原本张珂还有些激动,以为是一场大更新呢! 结果没想到只是给画了个饼。 实际上张珂还是在内测打转。 您也是国产游戏? 当然,把游戏跟国产拉到同一个水平线上属实是侮辱前者了。 游戏,顶多是功能缺失了点,就好比玩鹅厂的游戏,不给你氪金。 虽然快速变强的渠道被切了,但它游戏内容完整,游戏性也没受到影响啊? 况且,这次的更新新增了存档点,这下玩起来就相对轻松很多,能够省掉很多无用的流程,而且游戏的难度相应的也降低了不少。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张珂平复了下呼吸,下一刻。 熟悉的天旋地转, 张珂来到了那片黑暗的空间。 相比于之前离开时,空间内的布置发生了些许变动。 落脚处,旁边仍旧是孤零零的商店,但商店内的两侧都摆满了货物,而来到之前被浓雾封锁的那面墙,张珂看了眼。 同样是分成【职业】【身份】【技能】【物品】【杂物】 五个大类,相比左边货架全都是副本里的产物,右边的货物种类过分齐全。 上到某某世界某某神位,天罡地煞法术...下到武器材料,各类活物应有尽有! 是的,这边也卖活物。 从人到妖魔鬼怪,甚至鲜活的神灵都有的卖,张珂真是开了眼。 不仅如此,在每个货架的右下侧还有一个筛选的开关,打开时是现在看到的列表,关闭之后货架里的货物会猛增数十倍。 然后,张珂就在货架的最下方看到了锅碗瓢盆,生活用具...... 虽然这些东西大多都只卖1玉髓,而且还是成套买卖。 但这性价比也太低了。 相当于花一套房的钱,买一套上周的工艺品。 嗯,这种人,一般都有个外号叫:大怨种! 越过商店,再往前是弥漫着纤薄雾气的一条石子路。 路左手边,就是代表了新手副本【锁龙旧怨】的大门。 张珂只瞥了一眼就扭头继续前进。 而在原本路途尽头,原本被一片黑暗笼罩的地方。 现在黑暗散去,脚下顺着延伸出了一条弯弯曲曲的路,而在道路两旁如今已经矗立起一扇扇大门。 众多的门框中有的已经凝实,有的只是刚出现了个轮廓。 按游戏给出的解释。 在新手副本结束之后,它拿走了张珂的一些东西,比如一缕气息,一些知识,名字,又或者是贴身之物制作成海量的标记然后撒播到虚空之中。 而这些标记在虚空中随意飘荡,只要运气不是太差,海量的标记总有几个能进入到世界之中。 之后游戏可以,以信标跟张珂之间的联系,定位到世界的坐标,形成门户,将他投放进去......再之后就是张珂的事了。 新增的任务搜索榜单也相差不多。 只是,相比起前者进什么世界,什么时候能形成副本全凭运气。 任务榜单不需要制作信标,它能存在就是因为虚空中那些开放了自身位置的世界/位面。 而这些世界,大多都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麻烦,像什么燃烧远征,深渊入侵,也有自身运转不下去,又或者干脆就出于某种用途的公开位面...... 所以选择用类似雇佣的方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第二种方式张珂目前还没办法参与。 他现在只能做一个偷渡客,像大航海时代似的,发现一片新大陆,然后偷偷潜入进去。 以目前看来,张珂的运气挺不错的,只是一夜的功夫就有十多扇大门有了凝结的迹象,而排除掉那些还没有完全凝实的门框, 已经成型的有两扇,其中一扇完全成型,一扇门框内的字体还正在涌动,凝实着。 张珂上前仔细观看,依稀能够辨认出字真正的模样: 【山河破碎】 【白莲降世】 这个说明在他的世界外,附近的虚空相当繁荣。 而且看着这两个副本,张珂同时想到了之前,跟二爷庙祝谈条件时的场景...当时他还觉得那段话云里雾里,什么外神,前站,孤家寡人... 全是些难懂的词汇。 现在明白了。 虚空就像是一片海,在这里是纯粹的自然法则。 世界彼此之间不见面还好,一旦彼此见面其中大多都是互相争伐。 最终的结果无外乎,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当然也不是没有“友好交流”的范例,但大抵都发生在彼此同等的情况下,亦或者阵营相同? 好比同样是九州,相互之间可能就少一点儿到刀光剑影,多一些团结合作? ...... 张珂任凭思绪发散,直到第二个副本上的字体完全凝实,门内的烟雾开始自然的涌动。 走过去, 在两扇门之前上下打量。 真要是想轻松点,肯定选【山河破碎】。 毕竟是跟新手副本一起出现的副本,想来应该不会多折磨人,但【山河破碎】。 这个副本名字看起来没有一点线索,是王朝末年,还是国土沦丧,亦或者世界真的裂开了? 反倒是【白莲降世】看起来相对温和些... 能跟白莲降世这词汇扯上关系的也就是那个曾经堪比太平教,被历朝历代剿灭,又无数次死灰复燃的白莲教了。 这玩意最早起源于唐时的净土宗,原本是佛门的一个分支。 然后么,从南宋开始,就变了味道,到了大元成了起义造反人士扎堆聚集的乐土,而等到了大明在更多人的推动下逐渐变的妖魔化起来...... 在副本选择上, 相比起当赌狗,张珂更愿意知根知底... 随着他迈步走了进去,门框内流动的字样直接崩碎,下一刻周围的场景突变。 天地被蒙上了一层老照片特有的颜色,张珂一如既往的被挂在天空上。 昏黄的底色下,青山不在,绿水不存,脚下的山水版图散发着一股垂垂老朽的腐烂味儿。 看似繁花似锦的大地上,灾祸之气横行,妖魔鬼怪走出了山林,披上细嫩的外皮踩混迹在人群中... 张珂睁大了眼睛,刚想看得更清楚一些的时候。 那股一直将他托举在空中的力量突然消失,张珂从高空中坠落。 急速的自由落体,以及完全无法控制的身体让他的精神高度的紧绷,甚至脑海中已经不断重复土拨鼠的愤怒·jpg 下一瞬,伴随着“砰”的一声,他着落了。 从四下繁华之地坠入到了乡野之间,化作了一股气儿,飘进了一家的门户中,跟一尊被放置在墙根下,柴堆里的破旧神像融到一起。 视角锁定。 凝固的时间也再次流动。 只是,张珂并没能像想象中那样等来新副本的Cg,而是蹲在这么个阴暗的角落,足足七天! 他一直被固定在这破柴堆里,忍受风吹日晒。 以一个旁观者的角色,看这家人的日常生活。 一开始, 他也曾经焦虑过,烦躁过,甚至一度生出后悔的心思,后悔自作聪明。 然而等他想退出游戏的时候才发现,这是Cg。 换句话说,副本还没有正式运转,不能存档,更不能退出! 摆烂了两天都没等到Cg的结束,张珂只能打起精神来,去观察这一家农户。 这家一共九口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老太,三个儿子里有两个拖家带口的,孙辈的两个男孩儿。 除此之外,家里的活物就剩下一条大黑狗了。 从家里男人头顶的金钱鼠尾巴确定了此地的背景是清朝,季节正处在盛夏,听口音应该是黄土高原? 因为视角被固定的原因,张珂没能获取到更多的蛛丝马迹。 一直到了第七天。 今天地里的粮食可以收割了。 等吃过了午饭农户一家人都去了地里收粮食。 等到了傍晚,才有没结婚的三子跟一个小孙子满脸疲惫的回到家,匆匆洗漱之后爬上张珂身后的屋顶,休息去了。 盛夏时节,天气炎热。 晚上睡在屋顶也再正常不过,之前一连几天都是这么过来的,今晚张珂也不以为意。 直到深夜,纤薄的云层遮蔽住了月亮,地面的光线短暂黯淡了一下,紧接着一股冷的刺骨的寒意从大门外渗透进来。 正走神的张珂猛然惊醒,刚一睁眼就看到了大门的篱笆外,有一个两米多高的漆黑身影,正低垂着脑袋,伸展脖子偷窥...... 第八十二章 你懂了什么? “汪,汪汪汪!” 正在这个时候,被绳子拴在院子里的大黑狗突然狂吠了起来。 对着院门的位置龇牙咧嘴。 刺耳的狗叫声将在屋顶乘凉的侄子从梦中吵醒。 往常来说, 家里这只狗子对待家人格外的热切,听话,而且还意外的不吵不闹,除非是外人擅自越过篱笆走进院子里,他才哼哼两句,而人要是没及时退出去的话,黑狗也不会继续提醒,反倒是会悄悄摸出去,瞅准时机,对准对方的后大腿狠咬一口。 看家护院一流! 而且一般情况, 即便是村子里,众狗齐叫,家里的黑狗也会安静的窝着。 之所以把它拴在院子里,也是纯属无奈。 这年景, 风调雨顺一些,一年到头还能混个半饥半饱,若是年景不好,那家里缴不上税,饿死几个也是家常便饭。 糠,野菜再多都不够吃的,更何况是黑狗这现实的肉食? 拴在院子里,狗子自己跑不出去,又有左邻右舍的看顾,基本不用担心被人捉去,炖了吃。 今天去田里收粮食,回来太晚,太累,一时间忘了也就没解开绳子。 谁能想到,大晚上的突然闹腾起来。 揉搓着惺忪的睡眼, 他往院子里瞥了一眼,注意到狂叫的黑狗,他有些气愤的喊了一声:“大黑!” 然而这声叫喊非但没有让狗安静下来,反倒是听到了主人的声音仿佛受到了鼓励一般,狗仗人势下叫声更加刺耳。 侄子有些气急,再加上被惊醒的起床气,下意识的抄起三叔的鞋子就想扔出去,结果他刚抬起手,余光突然撇到了院门外有一团高大,漆黑的影子正伸长了脖子探头探脑的朝院内张望。 瞬间被吓出一身的冷汗。 睡意被惊吓驱散,他怔怔的看着院门外那坨探头探脑的黑影,整个上半身动也不敢动,生怕引起那家伙的注意。 同时两条腿不停的踹着自家的三叔。 又是狗叫,又是蹬踹。 三叔怒从心头起,下意识往脚底下一捞摸了个空,再瞥眼就看到了被侄子拿在手里的那只草鞋,他伸手夺过来往侄子那前半截光头上重重的敲了两下:“大半夜你不睡觉,作甚了?” 嗯! 嗯? 看着侄子那含着泪水也憋着不出声,上半身更是一动也不敢动的样子,心里觉得奇怪,等他顺着侄子的目光往前一看,自己也被那张望的黑影吓了一跳。 “看恁娘,滚!” 回过神,一边从身旁抄起一根木棍,一边三叔下意识的开口怒斥。 他倒是没有侄子看得那么仔细,恍惚间只看到了一团黑影,还以为是哪儿来的想趁着夜色偷东西的小贼。 而随着他叫喊那黑影的脑袋猛的一缩,转身就跑。 随着黑影的消失,院子里狂吠的大黑狗也停下了吠叫,哼哼了几声就重新趴回了稻草扑成的狗窝。 “应该是个小偷,阿毛别多想睡吧,明天咱俩还得替你爹他们去收粮食呢!” 拍了拍侄子的肩膀,三叔扭头重新躺了回去。 阿毛也犹犹豫豫的躺了下来, 但,之前直起身时,独自看到的那一幕一直在眼前闪现。 人的脖子真的能够越过院门,伸到里面来? 躺在房顶,听着身边三叔的呼噜声,他的内心波澜起伏...但,终究白天的体力活对一个八九岁的少年来说还是太过繁重,熬了没多久,还是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耳边再次响起了大黑狗的吠叫。 这次的狗叫声比之前还要激烈,感觉喉咙都要被撕裂了一般。 本就睡的很浅的阿毛瞬间惊醒,不过这次他学聪明了,先是伸手用力推了一把三叔,等觉察到三叔已经醒了他才小心翼翼的爬起身来往院门处看了一眼。 什么都没有。 “呼!” 刚松了口气,就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一只手抓紧,扭过头就看到三叔一脸苍白的看着院子。 院子? 再抬头,他才发现那一团黑漆漆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院子里,正站在靠近他俩屋子这边。 虽然仍旧看不清脸,整个身体也只能看到一个似人一样的轮廓,但阿毛能感觉到,那家伙的脸正对着他们的屋子。 阿毛的精神高度紧张,心跳在耳边像擂鼓一样响彻,他跟三叔两人互相抓着对方的胳膊,坐在房顶盯着下面一动也不敢动。 稍歇, 下面狂叫的狗吠先是停了,随后那黑影也转过了身。 正当他俩要松口气的时候,黑影忽的消失不见,紧接着柴房里传来了激烈的碰撞,打斗声,与之一同传来的还有他家狗子撕心裂肺的惨叫。 “三叔?” 阿毛悄声问了一句,却看见身边的三叔疯狂的摇头。 阿毛虽然心痛自家的狗,但也只能听三叔的,继续呆坐在房顶,煎熬的听着耳边的惨叫。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声响才逐渐消失不见。 而经历了之前吓人的那一幕,叔侄俩也没敢再合眼睡觉,一直守在屋顶等到天蒙蒙亮,在田间收粮食的家人准备回来吃早饭轮班休息的时候,找寻一番才在屋顶发现了呆愣不动的叔侄俩人。 问询,呼喊...不管怎么折腾都不能唤醒迷蒙中的两人。 直到从进门后就一直默不作声的老爷子走上前来,抄起手在三叔的脸上狠狠的给了一巴掌:“该死的初生,你愣甚了?” 一巴掌下去。 随着一侧脸颊逐渐变得红肿,三叔空洞的眼神也逐渐有了焦点。 然而,清醒过来的二话不说抱着眼前的亲爹放声痛哭,直到哭嚎了许久,在家人的安抚下才啜泣着把昨晚发生的事缓缓说了出来。 而听着他的话,一家人的脸色从焦急到苍白。 最后更是两个妯娌拉住两个哭闹着要找狗的孩子,由老头子带着在院子里转了几圈才在厨房外做饭的水缸后边发现了大黑狗的尸体,而狗头却不知去向。 地上还有它刨土挣扎的痕迹,狗爪子跟身上也满是撕扯,吞食的伤痕。 没敢动地上的尸体,一家人又拿着棍子锄头,颤颤巍巍的走到了柴房前,由老爷子轻轻的戳开了房门,等待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状况,才慢慢试探的走入其中。 一进门就发现被弄的乱七八糟的柴房, 而且,在房间正中央的地上,有家里做饭的大锅正摆在地上,而在锅里是慢慢的一盆血水,以及那颗丢失的狗头。 沉默了一会儿,老爷子伸手将一家人推出了房门:“都别看了,老大你跟老二一起去找韩婆子吧!” 随着两人的离去, 被扔在柴堆里的张珂也发现一直束缚着自己的那股力量悄然消失。 虽然他还不能离开寄身的这个木雕,但他的神念已经能够扩散出去,虽不强劲头,但再遇到昨晚那玩意儿总不至于只能跟对方干瞪眼。 而此时, 游戏副本的信息,也浮现在他的眼前: 【白莲降世】 【由于存档功能实装,已取消幕间分割...正在记录存档点,存档点记录成功】 【任务: 1.在这次“骚乱”中成功存活 2.成为至少一千人以上认可的神明/获取一尊不低于【六品】的神位】 【完成任务即可通关副本】 【任务奖励:玉髓,材料,装备,技能】 在副本信息上扫视了几遍,最后看着这简陋的任务,张珂眉头紧蹙,这么简单的任务,怎么看怎么透露着一股古怪。 不说任务一所谓的骚乱。 任务二,要么一千人认可,要么一尊六品神位,二者择其一就能完成任务。 按理来说应该给张珂个白板身份才对。 可,现在他虽然被困在了木头雕像里, 但他却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真灵, 而且,那颗承载了三百里水脉,且描绘着呼风唤雨两个神篆的苍玉,正在真灵的怀里安静的呆着。 用白板搏六品神位,难如登天! 但用七品换六品神位,也就那样。 正当张珂调动神念,准备检查周围环境,考虑从哪儿开始任务的时候,就从风中感应到这家主人的两个儿子,从远处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而在他们身后,有一个约摸三十多岁,看起来却像是六十岁老太一般的婆子。 她一边儿往前走,一边儿皱着眉,不住的四下打量着,直到来到院门外,脸色猛的一变,也没有理会院子里一家人打招呼的声音,急匆匆跑进屋里,一边拉着那对儿昨晚受惊的叔侄一番查看,一边嘟囔道:“真还活着啊?这怎么能活着呢?” 嘟囔着,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进门,神色难看的老头子,韩婆子这才后知后觉的笑道:“他张哥,你别介意,我只是不明白,可不是要咒你家孩子! 相反,你家这俩娃儿是真真的好运道! 那玩意大概是山里跑出来的,究竟是啥我还没看明白,不过带着一股子血腥味儿,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了血,不管嘛玩意都凶的厉害,这俩娃儿能活下来,这运气还不好吗?” 婆子开口说着,一边儿双眼在屋子里四下打量。 运气? 有个屁的运气。 这一大一小,看着就是普通孩子,有什么滔天的运气能冲走凶物? 而且这些东西,不见血还好,可一旦见了血,什么东西都凶的厉害。 不杀光你全家,都不带挪窝的。 肯定是这屋子里有什么东西挡住了,但究竟是什么...韩婆子没看到。 老头注意到了这一幕,但却按耐着心里的话不说,即便面对韩婆子的威胁,说那玩意儿今晚还可能会来,他也没松口。 无奈, 最后韩婆子只拿了惯例的几个铜板离开了这家。 而对焦急的一家人,老头什么话也没说,坐在炕沿闷头抽了一锅烟,又让两个儿子去房前屋后转了一圈,回到家才压着嗓子急吼吼的道:“快快快,快找,就在这件屋子,里面门外给我翻,所有看起来不对劲儿的东西都给我拿过来,别愣着啊! 没听到韩婆子的话? 等到中午,要还是没找出来那就是咱家没这份运气。 就再去请,告诉她,只要能消灾东西是她的,事后钱也翻五倍给她!” 听着亲爹的号令,又有叔侄俩的样子做参照,一家人动作飞快,屋子里的东西很快就被全倒腾了出来。 而屋外,听着这番动静,张珂默不作声。 正如那老头说的,能找到是运气,找不到就是没那个命。 他觉得这句话说的很对,真能找到自己藏身的柴堆,张珂不介意顺手而为,即便找不到他,呆在这柴堆里他也能等到今夜那玩意儿再上门。 同样也是打死,但这会儿就单纯的是看那黑影不爽。 昨晚,第一次是意外。 但第二次,那玩意那么长的脖子不去够那对儿叔侄,却站在房檐下一动不动,目的就是为了张珂。 也不知道,是哪儿被它觉察到了不对劲。 但那会儿张珂正处在Cg中,别说动手,锁在木雕里他动都不能动,神念都散发不出去,只能跟黑影大眼瞪小眼,熬了半宿。 那时,张珂一度都以为是剧情杀了。 没想到,直到最后那黑影也没动手, 反倒是气急败坏的杀狗泄愤。 昨天没得逞,那今晚不出意外它还是会来,那时张珂不介意请它吃最好的大嘴巴子! 而且只要这家人不作死,待在屋子里,也没什么危险。 而且到时候张珂也可以博取一手信任? 反正任务二也有这条线,顺手开辟一下,顺带张珂还能够在这个副本里体验,研究下香火。 毕竟,香火真的有毒,真那么一无是处的话。 那为什么在大明的时候,那么多仙神都都不拒绝人们为他们建庙供奉? 只有实地考察,才有评判的资本。 而且,时代是大清的话,北边跟南边也应该都热闹起来了,有机会的话,他也想去看看...... 当他正在思考的时候,头上突然传来噼啪的声音。 没一会儿,覆盖在他头顶的柴堆也被人一根根的拾走,随后一只沾满了灰尘跟泥土金钱鼠脑袋靠了过来,一只手指着张珂:“爹,你看这块木头像不像个人?” 随着话音落下,顿时屋子里鸡飞狗跳。 一群人匆忙间跑了出来。 而那孩子口中的爹,出门看到他拿手直指的动作脸色一变,一巴掌就打在了孩子的手上。 第八十三章 他追,他逃,他插翅难飞 “熊孩子,这破手不想要别要了!” 上前一巴掌打落儿子手指的动作,把他塞给身后跟着出来的家人。 回过头来男人立马低头,双手合十不停的念叨着:“小孩子不懂事,有怪莫怪,有怪莫怪啊!” 然后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 等待了一会儿, 这才用一块干净的布把张珂所在的雕像从柴堆底下抱了出来。 抬起来,带进屋里... 不能用手指乱指,这个张珂在小时候也听老人讲过,一般来说月亮的故事是最常听见的,说是晚上拿手指着月亮的话,你的耳朵就会被割掉。 除此之外,不同的地域,不同的场景下故事的主角也不停的变化着,从空旷的屋子,河边,坟墓,寺庙...几乎生活中你所能接触到的绝大部分的东西,都最好不要拿着手指乱点。 这其中不乏有长辈恐吓的想法在。 但更多的也还是因为指着这个动作,跟直接开口说“我看见你了”没什么差别。 看见就相当于因,至于能结出什么果,那就要看“看见”的是什么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正经的一般多是倒霉,割耳朵,长不高之类不危及生命的惩罚,只要及时道歉顶多受到些惊吓。 不正经的... 即便是毫无缘由,妖魔鬼怪们也无时无刻,变着花样引诱人上钩。 更别说,如此主动“看见”邀请回家。 运气好,请进家门它让你当弟子。 听起来还不错, 但其实说白了就是奴隶,由你以下血脉为系,世世代代都帮着鞍前马后,用人的福禄寿去帮着妖鬼之流躲避它本应该的灾劫,相应的它帮你处理一些生活中的小事儿。 而所谓的五弊三缺,最开始也是源自这些人。 后来,随着王朝更替,战乱,乃至于蛮夷入侵等等原因,开始断断续续有术法流传民间。 那些不得正法,靠着一技之长,跟各种民俗法术就开始谋财取利的人,他们也染上了同样的毛病。 “指”的运气好的是这样,虽然有所谓的五弊三缺,但总归自己能活命,身边人不靠的太近也基本不受到影响,而如果把性格恶劣的鬼祟请回家,轻松点自己死,严重点直接灭门。 男人又是打断,又是磕头,是为了道歉。 毕竟这玩意...这长的似乎像是个人的木头,被压在柴堆下估计有起码大半年的时间了。 有问题早出事了, 更何况昨晚还保住了他的弟弟跟儿子,那大概就不是最坏的那种! 再说了,他们一家人都大难临头了,哪儿还有功夫讲究这位是正是邪,临时抱佛脚才是真的。 于是,一进门张珂就受到了无微不至的关怀,擦干净了身上的灰尘,被摆放进了一个简陋的龛盒里,面前摆上了两份又黑又干巴的玩意,大概是肉干? 用米装满一个小碗当做香炉,摆在他的面前。 随后一家人,才按照老幼顺序,依次上前来给他上香。 张珂默不作声,静静的看着青灰色的烟雾,袅袅升起——这玩意儿能吃! 这是张珂看烟雾升起时,他心中自然浮现的念头。 于是,张珂也顺从自身,张嘴一吸。 但见正堆积在屋顶的青灰色烟雾中,有一缕更加凝实的,青色的烟气顺着他的吮吸“流淌”了下来。 一点点的渗透进雕像之中。 随后,这个粗糙的,只能勉强看出一点儿人形的木雕发出了细弱的光芒,在烟雾的映衬下缓缓流动。 这一瞬, 木雕虽然仍被摆放在原地,但它的身上却仿佛有了一种生气,一种放在杂物堆里,第一眼就会被注意到的鲜活感。 房间里的农户一家喜极而泣的场面张珂没有看到。 在那撮青色的香火被他吸入神像之后,他就陷入了一种朦胧,恍惚的境地中去。 他的一缕神念从雕像中拔了出来, 飘出房屋,离开村庄,一路飘飘荡荡来到了深山之中。 盛夏之际,按理说山林草木应该十分繁茂才对,但这里的数目却有些枯败的迹象,树叶稀稀拉拉的,尤其是进来这一路上,两侧的林子里都安静的吓人,没有一丝的动静。 随着张珂的神念,往更深处飘荡。 脚下土黄色的泥土逐渐掺杂了红色,越往里走颜色越是鲜红,泥土里隐约能看到泛着惨白色的碎肉,肥胖的蛆虫在地上蛄蛹着。 随着林间微风习习,一股浓烈的恶臭味道扑面而来。 “屠宰场么这是?” 雕像中的张珂低声呢喃着,忍耐着恶臭匍匐下来,在周边的地上仔细搜寻着。 这下除了那些搅碎的肉渣,又发现了更多的肉块,还有沾了血迹的粗长不一的毛发。 张珂虽然不是专业人士,但凭毛发也能确定地上的这些跟人没什么关系,毕竟下面山村里的人都留着金钱鼠尾,而他眼前的却又太短,即便想牵强附会,但奈何这毛它不打卷。 继续再往周边走了走,确定没什么新的发现之后,张珂这才回到原来的位置,朝着草木更加稀疏的方向走去。 而也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的动静! 一席巨大的黑影突然从他身后窜出,扑到他的这一缕神念上疯狂的撕扯起来,神念溃散前,借助林间的光线,张珂看清楚了撕扯自己的是一个有近似人的形状,牙尖嘴利全身笼罩在黑色毛发中的怪物。 而当他准备再仔细的看看脸的时候。 “啪!” 像是气球炸裂一般。 那一缕无意间分裂出去的神念,撑不住撕扯炸掉了! 额外的视角消失,张珂再度回到了山下的农户家中,脑海中还停留在神念崩溃前看到的最后一幕场景。 那黑漆漆的东西,感觉跟昨晚进院子里来,跟他对视的影子有点儿像。 既然白天也能活动, 那天亮之前跑什么,留下来跟他耗着就是了。 当时张珂还在副本开始前的过场动画里,被牢牢锁在木雕里,那玩意儿只要大胆一点,对他就是无法避免的剧情杀。 可为什么会走呢? 是村子的问题,还是时间,亦或者是那片树林让它能在白天自由活动...不知道,不清楚。 怀着打探消息的心思,张珂再派出了几缕神念,但刚才吸取香火时的前半段他的真灵都酥酥麻麻的,脑袋更是晕乎乎,只感觉到真灵被分离了出去,却注意开始时走的哪条道。 几缕神念分出去,一直在附近转悠,结果还没等他找到熟悉的环境,头顶的太阳就快要落山了。 而农户一家,并没有如昨天那样去田里收粮食。 早早的吃了午饭,一家人就聚到了房间里,房门紧闭,窗户也用重物堵住,就这还仍不放心,一家人上前轮着给张珂再上了一遍香之后就瑟瑟发抖的躲到房屋的角落。 只剩下张珂, 被摆放在桌上,正对房间正门的位置。 日落月升, 月上中梢,清冷的月光照拂着大地,白天积攒了一天的暑气正缓缓释放着,窗门密闭本就闷热,一家十口人聚集屋子里的温度更高。 农户备受煎熬,又不敢为了贪凉打开门窗。 反倒是愈发紧张的内心,让他们从墙角离开,凑到了临近张珂更近的位置。 然后,张珂就闻到了他们身上那股发酵了的,浓郁的辛酸味...一言难尽。 之前没想到这一出,等现在想已经迟了。 正当他想叫点风来屋子里,吹散下这浓郁的生化味时,分散在村子里的神念突然传来了被窥伺的感觉。 而夜晚,原本略有阴凉的山风。 此时传给张珂的感觉也带上了一股阴气森森的感觉,山风中吹来淡淡的腐臭的味道。 张珂还注意到,远处原本静谧,黑暗的山林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双双幽绿的眼睛,正藏在树木,山石后悄悄地朝着村子里张望。 ‘有这么多吗? 全家总动员?’ 随着山风在山村的周围环绕了一圈儿,光是一名摸到了村庄外的就有五只,更远处的山林间影影绰绰的还有好多。 没等风给他传来更多的消息。 这些黑影先动了,山村外的几只它们模仿着人的动作,一左一右的迈开步子...但往常习惯了在山林间野兽模样的生活,现在一时间要它们直起身子,腿不打弯,有些过于困难。 于是,这些家伙走起来佝偻着身子,一瘸一拐的,看得分外怪异。 它们一进村,村子里养着的狗都疯狂吠叫起来。 但,当黑影靠近这户人家时,前一刻还在龇牙咧嘴的家犬立马夹着尾巴逃回了狗窝,发出害怕的哼唧声。 看着狗子退避,黑影也旋即转身离开。 然而,五个黑影,都去震慑了下狂叫的家犬,但并不是每只狗都夹着尾巴滚回了狗窝,随着院子里的狗叫声不停,主人家房屋里亮了。 院门外,正探头探脑的黑影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向了点亮了烛火的屋子。 ——“谁啊,作甚了?” 一个脑袋从窗户里探了出来,原本迷蒙的睡脸在看到黑影的一瞬间惊醒,然而还没等他关上窗。 原本还在院门外的黑影瞬间出现在了屋檐下,两条手臂巴拉住窗框,靠着纤长的脖子脑袋瞬间伸进了房间,‘咔嚓’一声——一股鲜血迸射,屋子里没了头的身影软软倒下。 而黑影一边咀嚼着,一边将目光盯在了屋里的其他人身上。 ...... 另一家发生的惨状,张珂笼罩在村庄上空的神念看到了。 但他却来不及阻止,一同摸进村子里,剩下的四个黑影都一瘸一拐的来到了他所在院子的篱笆外。 伸长了脖子,往里面张望着。 一如昨夜那般。 但今时不同往日,没有开场动画的限制。 张珂直接先下手为强:“死!” 白天供奉,存在雕像上的香火此时化作了一道青色的刀光,眨眼间就割裂了门窗,冲出了屋外。 只一下,就斩掉了两颗头颅。 滚落在地上,滴溜溜的转。 这效果,不得不提一嘴。 二爷这人虽然小心眼了一点,但武力值还是高的,关键是诚信! 给的东西是真滴好用! 另外两只,刚反应过来,黑洞洞的脸上张开一个血盆大口。 结果还没等它们开口出声,头顶回荡的猎猎风声再次汇聚成一柄无形的刀刃,从天落下斩断两颗圆滚滚的头颅。 相比起香火凝聚的刀刃,风刃用刀术切割起来没那么流畅,不过张珂也不以为意。 毕竟,二爷是位香火神,刀法肯定更适应香火驱动,这并不奇怪。 四具尸体倒在院门外, 乌黑的血液顺着脖颈处的断裂泊泊流淌,很快便在地面上聚集了一滩。 确定了它们已经是各种意义上的死亡。 张珂也就把目光转移到了村庄里。 就在他两刀解决四个黑影的时候, 外面,有更多的黑影一瘸一拐的摸索了进来,朝着他在的院子飞奔,速度极快,一眨眼就来到了院门外,然后四肢突然从身上掉落,身体还没倒下脑袋先搬了家。 张珂的真灵脱离了雕像的束缚,悬浮在村庄上空, 而他怀里的苍玉上,一枚神篆此时正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呼风!】 外界原本柔和的山风,此时变得比钢铁还要坚硬,比刀剑更加锐利,所有胆敢靠近,并且被张珂神念发现的黑影都逃不掉被五马分尸。 顷刻间, 村庄的地面堆满了残尸断臂,乌黑恶臭的液体淌满了地面。 完全一边倒的屠戮。 猝不及防下,几十只黑影死在了村子里,而山林中更远处的黑影们哀嚎着四下逃窜。 “跑?你们跑得掉吗?” 张珂声音淡漠,他摩挲着手中的苍玉迈步追了出去,而在他身后狂风呼啸。 从黑影摸进村庄,再到窗门被张珂一刀劈开...真灵出门追逐着黑影离去,短短不过几分钟。 但在农户的眼里却仿佛过去了很久。 一家人瞪圆了眼睛,呆呆的看着被拆散的门窗,以及院子外,那倒下的五具怪物...愣怔了良久,老农户才猛的回过神来,看看被摆在桌上的雕像,再看看外面,脸色格外的苍白: “这,这可如何是好,咱只是想活命,没想要您老人家这么大动干戈啊!” “我滴个神仙老爷,小的一家人可都寄在您身上了,您可千万记得回来!” 第八十四章 互换老家 农户的渴求张珂没听到。 他现在正在夜色下漫山遍野的追逐那些黑影。 毕竟是开放副本, 没有催命一样的任务限制,同样也没有线索。 张珂只能自己去摸索, 刚好这时候黑影撞了上来,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当下跟在这群黑影怪物的身后,逼着它们去自己最熟悉的地方,而且为了防止这群家伙慌不择路,张珂没有再像之前那么残暴,但也时不时的扔两道风刃下去,帮它们修剪下身体的同时,也鞭策下这群怪物。 这么一下下驱赶着。 让张珂莫名想到了之前电视里看到过的羊倌,同样是驱赶,张珂只不过是把石头跟鞭子换成了风而已。 赶着黑影在山林间乱窜, 原本寂静的夜晚,被闹的鸡飞狗跳,各种已经休息的动物被惊扰到之后就开始在山林间狂奔乱窜,声音在山间回荡,引的附近的村子里狗叫声不断。 而一个个村庄里的农户们被惊醒之后就再没睡着,但他们也不敢出门,只能躲在房间里,听着外面的动静瑟瑟发抖。 而张珂,驱赶着黑影。 在跨过了两座山梁,一条溪流之后,来到了一片树林。 月色下,看着眼前枯衰的树林,他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刚落下身走过去,结果发现前一刻还像丧家之犬似的黑影,此刻反倒支棱起来了。 转过身来,张开满是利齿的大嘴,朝着张珂发出老鸦一般的叫声。 “嘎嘎嘎——” 既然都已经找到了正主,那这群狗仗人势的东西就没必要留着了。 刺耳的叫声戛然而止。 爆裂的风刃从天而降。 不光是黑影,连带着整片枯衰的树林一起,都被张珂修剪掉了脑袋,狂乱的风暴在整片山林间肆虐。 开门啊! 开门啊! 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肆虐了一阵,树林被他连根拔起,前面一个个堆满了尸骨的洞窟被他搞的一团糟...就差把地下的土也翻一边了,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就连张珂都有点怀疑,自己动手的时机是不是早了点的时候。 他的真灵忽然感觉一阵惶恐, 随后下意识的扭头看向身后,身旁狂风涌动。 可没等张珂起飞,周围山林间的画面忽然凝固,他的真灵原地起飞直奔星空。 而随着视线的拉伸, 他的身体飞越过山梁,张珂才注意到在自己来时的方向,那边的山村里突然燃起了大火,整个村子都置身于熊熊烈焰中,火焰烧透了半边天。 如今烈焰也一起被冻结,透过熊熊烈焰, 张珂看到村庄里,之前自己寄宿的那家农户房屋被烈焰烧成了一片白地。 正在燃烧的屋子残骸里,有几具只剩焦黑骨架的尸体叠在一起,而在他们的怀中抱着的,正是那个之前封存了他真灵的木雕。 ....... “互换老家是吧!” “捏妈妈的,这玩意儿藏哪儿去了!” 房间里,被踢出游戏的张珂,看着眼前5:59的倒计时,整个人都麻木了。 他是真没想到, 这副本的里的怪,还能这么玩的! 关键是,在附近的山林,包括村庄张珂都附着这神念,但凡有东西靠近,不可能能瞒得过他的感应才对。 怎么莫名其妙, 人还在前面桀桀桀的“敲门”呢,一转眼村子被点了! 太憋屈了! 打架打输了重来他能理解,但这种被偷家偷输了的是真叫人憋气,关键是对方是谁,张珂连面都没见过,木雕就被烧了。 而这个木雕, 正是游戏汲取了他的气息制作的信标,也是张珂跟能进入副本世界的关键。 相当于一根钉子, 把张珂钉在了副本世界这片天地里,而一旦这颗钉子被拔除,那他顿时就像无根的浮萍一样,飘出了世界,进入虚空。 以张珂目前的实力,置身于虚空中,也就是立马嗝屁。 好在钉子不是一次性的, 副本既然已经形成那就逃不掉,张珂只需要等待六个小时,等游戏再做出一根钉子把他钉进去即可。 去客厅,开了一罐可乐。 坐在阳台前,品味着碳酸在口中微微爆炸的感觉,张珂轻叹了口气。 不爽肯定是有的, 但原因还是他有点浪了,以为只要布置了神念监视就能保证安全。 这样木雕留在村子里,被自己的神念监视,而去掉了这个最大的弱点,真要是找到黑影的主人张珂也能放开手脚跟对方干一场。 只要能开地图,查清楚附近的情况。 他输赢都无所谓。 只是没想到,对方要比张珂预料的更加狡猾。 而且那把火究竟是怎么烧起来的也挺奇怪的, 就算是有人放火,那也不能在张珂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就把整个村子都点了吧? 要知道这副本的背景可是大清, 哪儿来的这么多汽油让你点,就算是晚清,那村里这么大的动静也瞒不过张珂。 再其次就是那一家农户。 火烧起来,一家人不知道跑? 门跟窗户都被张珂一刀劈碎,走两步就能到院子里,为什么不走? 还有他们早晚给张珂供奉了香火,张珂也欣然接受了,这样在法理上这一家农户就成了张珂的信徒,虽然只是临时抱佛脚,心里未必信的有多深,但张珂的雕像就在屋子里,农户一家一旦求助张珂是瞬间能感应到的。 神念,农户。 这两重保险都没有触发,这就值得他深思了。 而且,副本说的是白莲降世。 但游戏里七天过去了,张珂都没见到过所谓的白莲,甚至整个村子也就黑影这个被毛发覆盖看不清面容的怪物,是从外面来的。 那么,将村庄作为起始点有什么价值? 张珂正思考着,突然卧室的手机传来了叮的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上次副本结束,出来他就把很多应用的授权全部关闭,而且微讯跟企鹅里除了必要的联系人之外其他也设置了消息接收不通知。 按理说,他的手机应该相当安静才对。 怎么...呼唤风灵们把自己的手机给抬出来。 接过手机,扔掉手中空了的易拉罐,打开手机浏览着上面的信息: “因昨日特大暴雨的缘故,永定河某段河岸塌陷,有市民在其中发现了巨量尸骨,疑似古代遗迹,现专家正在紧急挖掘中,有出行计划的市民请绕行该段道路......” 遗迹? 退出信息提示,张珂转手打开浏览器,还没等他搜索呢,下面的热搜榜上就出现了: 永定河发现遗迹,疑似王公墓穴! 永定河,遗迹! 永定河发现万人坑! 永定河现场直播... 一个个鲜红的字体占据了张珂的视线,他点开直播。 短暂的跳转之后,直播的画面出现在手机中,而与此同时记者的声音也适时的响起: “现在我们身处的位置是在永定河遗址的最外层,大家能看到在我身边有众多的工作人员正在架设钢架跟临时顶棚,这是为了放置在挖掘过程中,大雨破坏现场。 虽然,因为现场过于繁忙的缘故,目前还无法进入现场进行实时转播。 但据有关专家说。 这次的遗迹,跟以往不同,规模极其庞大,建筑齐全完整,很可能是一整个村镇因为某种意外被埋藏在地下... 最新的消息。 经过抢救,在下游的工作人员找回了部分掉落到河中的文物。 经过专家初步判断,这些大多都是明初的文物。 而且,大家可以看我身旁的屏幕里最新传回的画面。 尤其是上面的那张石碑的照片, 它记载的东西很可能将会修订现有的历史认知, 让我们来看一下,在它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发生在明初时,治水不满皇帝无德,掀起洪水淹没附近数十个州府? 先等一下, 最新消息,专家说这张照片跟文物的实体并不相同,是临时工出现了工作失误, 调试时机器设定的程序出现了翻译错误。 现在他们正在紧急调试机器,并且已经紧急调走了该临时工。 虽然很遗憾不能一睹为快,但值得高兴的是内部框架现在已经大体完工,稍等记者更换穿戴,就可以带大家进入其中,探寻遗迹...” “好,前方的记者正在准备,那画面切回我们演播厅,x专家您认为......” 随着画面切换,张珂也放下了手机。 听着直播里主持人跟几个专家东拉西扯,张珂抿抿嘴。 永定河水脉里藏着很多小玩意,这件事他也知道。 只是没想到, 这随便挖出来个遗迹居然还跟自己牵扯上了关系。 这叫他有种在外面做的事,结果回家时听家里人问起来。 倒也没有尴尬。 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不知道从商店里兑换来的神位是不是干净的,如果以后每个副本他都能带点东西出来,那...现实的历史岂不是要被他搞的鸡飞狗跳? 继最倒霉的气象专家, 地质专家之后考古学家也要面临发际线上移,英年早秃的悲惨未来? 当然张珂脑海里的想法也只是转了一转。 随即就被抛在脑后。 反正就目前来说,永定河是没什么危险的。 即便挖穿了也顶多就是些遗迹,古墓之类旧时代历史的残留物。至于水脉下镇压的东西,还在副本世界里留着呢! 况且,游戏已经祛除了标记,专家再怎么折腾张珂也不用担心哪天坐标暴露,被人追着网线找上门来... 喜欢挖,就多挖点。 以后有机会,张珂尽可能的帮他们去天南海北的多跑跑,省的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就知道往津门堆。 万一被找上来,也挺麻烦的。 正好,现在永定河那边的事,够专家们头痛好一阵了。 而等现在这个副本攻略之后,不奢求依旧能敲一块“土地”下来,能拿玉髓买一个【七品】的神位就行。 到时候,张珂一定选的远远地, 去天南海北的边界线上,帮专家们创造一些工作岗位。 想着张珂眼睛微眯, 心中有了计较,他躺靠在椅子上闭上双眼。 伴随着张珂的呼吸,天上的风,空气中的水分,以及如今上下游长度超过九百公里的永定河,都逐渐变得活跃起来... 直到设定的闹铃响起, 张珂才从深层次的交互中脱离了出来,去洗了把脸,振奋了下精神,回来躺好的他转眼间重新进入了游戏。 这一次,都不用等小孩把自己找出来。 在农户家两个儿子去请那个所谓的韩婆子的时候,张珂神念一动,柴堆上的一根柴火掉在地上惊到了屋里的一家人。 然而这次出乎意料的是,这家农户没人敢出门来。 一家人拿着棍棒锄头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 直到那三十岁比六十岁还苍老的韩婆子过来,屋外屋内一番解释之后,狐疑的看了柴堆一眼。 随后叫人拿着棍子把柴堆一点点的清开。 直到张珂所在的木雕暴露出来,韩婆子狐疑的打量了几眼,又踌躇了一会儿,这才从身上的包裹里拿出一块红布示意:“洗干净手脸,再把这块布罩在那上面包裹起来,切记,过去的时候撇过头,千万不要拿正脸去看!” 而老头伸手拦下了想要上前的儿子,一边招呼家里人给他端来水,一边若无其事的说道:“你爹我还没死,用得着你?” 虽然是关心的话,但听起来却很刺耳。 说着转过头:“妹子,还没问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呢,是这玩意,引来昨晚那个的?” 他说的含糊,韩婆子也不以为意。 妖魔鬼怪这些东西,都很邪,就算知道它们是什么,也轻易不要张口说出来,尤其是在黄昏傍晚后,连代指最好都别,不然很容易被知道,然后找上门来。 “大哥,事到临头我也不瞒你,昨晚上门来的应该是一个山魅,不知道怎么跑下山到了你家门口。 其实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山魅这种东西,一般都是山里的东西又或者客死山间的孤魂变化成的,胆子很小不说,活动范围也就只有固定的那一片。 但来你家的这个,第一趟还估计只是意外,可第二趟再回来,也不知道它哪儿吃的血食物,变得凶的很,昨天熬到天快亮了又不甘心走,才害死了你家的狗,今晚怕是还要过来!” “至于这木雕么......” 第八十五章 你不要过来啊! “看样子应该是个神像,可既然能放在这地方,而且老哥你都不知道那肯定就不是从正经的寺庙里请来的,要是你家小孩玩闹捡来的还好,可如果家里人都不知道的话...” “我知道老哥你有顾虑,我也觉得那山魅昨晚进了你家门,结果没害了你家两个小子,很可能是这个神像的功劳,但老哥,来路不明的钱财不能拿,来路不明的神像更不敢往家里请啊!” 韩婆子语重心长道:“是好是坏,我也不知道,别拿捏不准,留下来到时候害了你一家! 我觉得最好还是用红布包起来,栓上麻绳,今天太晚了,这样明天我带着去城里让人带去山上的佛寺,要是老哥你真还想留着,过些天再请回来,好吃好喝的供奉就是了。” “嗯!” 老农点了点头。 随后擦干净了头脸,上前来用红布把张珂所在的木雕裹起来,之后在韩婆子的指挥下,用绳子系好后连同几个沾满了油渍的铜板一起交给了韩婆子。 “可惜了!” 反正都是在村子里,从哪里开局张珂并不介意,那些黑影——山魅聚团之后也还不够他一刀劈的,张珂有什么担心的? 唯一的问题也就是自己现在离开了农户的家。 今天晚上如果出现点儿什么意外的话,他不一定能救的过来。 虽然他临走前已经在房屋,院门上各自留下了一缕他的神念。 可有身上的这层红布包裹着, 张珂跟自己的神念之间距离越远,感觉信号就越差。 而韩婆子在把木雕带回了家,放在了一个背光的阴暗小屋里,关门上锁后就从隔壁拿起东西匆匆离去。 大概是去帮那家农户去了。 张珂没太过关注, 此时他的注意力全在这件昏暗的小屋里。 这里面摆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像纸人,纸钱,黄纸...这些他都能理解,但秤砣,辫子这些又是用来干吗的? 逐渐的, 张珂不满足在木雕里观看,但刚吃过亏他也不敢离开木雕太远,索性分出一大股神念。 念头依稀凝聚成个模糊的人形,出现在房间里。 苍蝇搓手·jpg 每个稀奇古怪的玩意,张珂都要拿起来盘玩一下,甚至放在盒子里,被红布盖起来的东西他也打开看看。 张珂都这么直白了, 整个屋子仍旧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甚至原本有些鬼祟,阴暗的房间,被他这么一折腾,反倒变的明亮了起来。 即便屋子里的阳光,只有门缝里透进来的几丝。 但置身其中, 感官上却跟正房没什么区别,相当明亮而且还宽敞了许多。 感觉这边没什么值得摆弄的,张珂的这团神念索性出了房门,去院子里的另外几间屋子转了转。 然后在卧房的一块地砖下,他找到了一本被油纸包裹的书本。 打开来看上面写着——法术大全。 很好,很有士气! 张珂挑了挑眉,态度变得认真了不少,然后伸手翻开高贵的法术大全... 确实挺全的, 但这玩意跟法术扯不上什么关系,里面的内容更多的是以故事存在的,记载了些民间禁忌,除此之外单独记载的也就三个。 一个扶乩,类似于笔仙。 一个大还丹,用几种特定的草药挫出的药丸,放置一段时间之后,随身携带能够祛除怨煞之气。 最后那张纸上记载的倒真是一门法术,只可惜那是个请神术。 不是佛道两家,也没有挂靠正规的庙宇,有请神的法术都用不了,除非找些孤魂野鬼,但正经人谁用这玩意儿啊! 看完了包起来,原封不动的放回之前的位置,张珂这才收回逸散的神念。 直到日头逐渐西沉,张珂在外的神念都在布置着,把一缕缕神念分散在村庄的各个位置。 临近傍晚的时候韩婆子才神色匆匆的赶回来。 刚进院门她的脸色就猛的一变,扭头看向了张珂所在的屋子。 她这屋子里放着的都是之前附近出了事儿,解决了事情后却没办法直接销毁的物件,索性就先带回家里来,存在屋子里。 每隔三个月,她就会带上它们去城里的庙里,把东西交给庙祝,统一销毁。 而按时间,刚好她明天要去城里。 按理说,随着时间的退役,距离三个月时限越近,这房间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越多,每天的太阳落山后都是它们活跃的时间点,一到这时候整间屋子都散发着阴森,诡异的气息。 隔着门缝,甚至经常能看到门内有一双双眼睛在看。 甚至,大半夜还能听到有东西在屋子里撞门。 可今天是怎么了,不光屋子里安静的过分,甚至整个屋子看起来都没有一点儿阴森气。 “难道是白天的那尊神像?” 韩婆子灵光一闪,看着屋子的眼神猛然一亮,可随后她非但没敢上前开门,反而后退了几步,走到了院门前。 能震慑坏人的,只有更凶恶的坏人。 房间里静悄悄的,可不一定是什么好消息。 大概是因为混进去了个更可怕的玩意。 但就这么躲在门口也不太行。 今晚很可能有山魅进村, 她的布置感觉也就能把那玩意儿拦在门外,不过等到了明天她带着那一家人天亮就启程,去了城里的庙里就什么事都能解决了。 反倒是今晚,村子里不太平。 站在院门这并不安全。 观察了一回儿,她才蹭着院墙,从另一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随后房门紧闭。 昏暗的土培房子里,隐约能看到一个脑袋趴在窗前,小心的窥伺着屋外的动静。 一直等到了深夜,月上中梢。 今晚明明没有一丝云气,但月光却不如往常皎洁,明亮,月亮像是被笼罩了一层纱网,周围的光晕变得朦朦胧胧的,像长了一圈儿细密的绒毛一样。 屋子里正偷瞧的韩婆子瞥了眼天上,随后悄声的钻回了床上。 不看了,不看了。 连毛月亮都出来了,还看什么,难不成等着深夜窗外有脑袋跟你对视? 躺下来,一动也不动,熬到天亮就好了! 她这么想着,脑海中不断回想过今天回家时那静谧的小屋,整个人久久难以入睡。 直到屋外吹起了风, 如泣如诉,像是有人在低声哭泣,又似乎是豺狼放声的嚎叫,格外的渗人。 随着风声响起, 另一边小屋的房门突然‘碰’的一声被拽开,随后院门口响起了几声沉闷倒地的声音,随着呼啸的冷风,隐约间她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而在门外,一个被红布包裹的雕像凭空漂浮着来到院子正中心,落在了地上。 随后,张珂像挤牙膏一样,从缝隙里挤了出来,感知着村前屋后的动静,他神色淡漠,挥舞着狂风化作的刀刃,将所有敢进入他感知范围内的山魅全部肢解。 黑色的污血在村内随意流淌着。 而恰巧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阵风吹来,不知道从哪儿卷起来一颗火星,飘飘落落的就要掉到地上,却被另一股风吹起,落在了张珂的手心。 村庄再次变得静谧,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他的掌控中。 但张珂却没有放松警惕,站在了跟房顶同样高的水平线上,观察着四周。 神念笼罩村庄,但在向外扩散的时候,张珂遇到了一股阻力,像是收到了外界山林的排斥,他的神念被粗暴的推了回来。 而张珂再次撑起神念,这次遇到反抗的力道更加庞大,但同时张珂也寻摸到了一丝异样,他顺着感觉往远处的山林中看去。 在视线的尽头,隐约间能瞥到一个黑色的,庞大身影,正匍匐在地上。 随着张珂的目光,那东西也抬起头来,一双猩红的眸子跟他对视,在那双眼睛里张珂感觉不到任何的情绪波动,仿佛那只是两个红色的灯泡。 就那么摆着固定的姿势,双眼盯着张珂,一动不动。 张珂跟它对视良久,最终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神念的感知里,村外再次出现了一些摇摇晃晃的身影,这次不光是山魅,其中还有一些动物,跟人。 它们并非活物,但也不像是死了。 尸体没有明显腐烂的迹象,但却呈现异样的黑紫色,远远地隔着村庄跟山林,一双双黑色的眼珠里,透露着纯粹的贪婪。 就像是饿着的人,看到了一块热腾腾的烧肉会流口水异样。 而现在的张珂,在这些东西的眼里就是这块烧肉。 张珂头皮发麻。 除了山魅,还有活尸,甚至远处的山林里还有跟他对视的庞然大物。 只是一个小山村而已, 附近的山林里就这么诡谲。 这些人是怎么生活在这里,还能代代相传下来的? 有些无法理解。 而就在张珂再次准备动手清缴这些活尸的时候。 远处山林间那庞大的身影忽的站了起来, 顿时一股狂风从山上吹下, 夹杂着浓烈的动物的腥臭味, 似乎还有些香烛燃烧后产生的味道, 混杂在一起,有如实质一般吹的张珂眼睛生疼。 但此时张珂根本不敢闭眼,反倒睁大了眼睛跟远山上的那道身影对视,朦胧的月光下,它隐约看到了这庞然大物的身下有数条粗壮的大腿。 随后那身影并没有走下山,而是又多看了张珂几眼,仿佛把他彻底记在心底之后,才转过身消失在山顶上。 随着它的离去, 村庄周围的山魅,活尸也摇摇晃晃跟着一同离开。 “就这?” 就只是吹了个火星过来,没成功这就走了? 亏张珂还心惊胆战,特意把雕像抱在了怀里,生怕对方有什么邪门的办法能阴到他。 结果就这? 也太虎头蛇尾了。 回过神来,张珂才发现头顶的天空已经有些要亮的感觉。 现在已经是清晨时分。 第二天的太阳等不了多久就会升起。 ...... 谷县,城隍庙里,昏暗的大殿中,一根根香烛散发着袅袅青烟。 正常情况下,不管是什么时候上香,庙里的香烛都会在升到一半儿就朝着某个方向倾斜,而在对应的方向,一般都有一尊神像。 当然,绝大多数情况下,大殿里的香火,即便不是明确供奉在城隍爷桌前的,也很少会随意飘动。 近年来庙宇香火越发旺盛, 庙里有足够的香油钱,给城隍庙里的各个殿内添满香火。 可是今夜, 刚入夜之后庙里便吹过一股刺骨的寒风,好多神像前的香烛都被这股邪风吹熄。 再次点燃, 香还是那注香,可升起的烟却没了尽头,笔直的飘去了房顶跟房梁为伍。 看管香火的庙祝立马麻爪了,扭头跑到正殿,这里虽然没有全军覆没,但也有小半的香火被吹熄。 一样的点燃, 同样的结果。 感觉自己处理不了这样的情况,庙祝直接去了后院敲门叫醒了正在打坐的道士们。 随后,一个庙祝,三个道士,在各个殿外走了一圈,发现了更加惊悚的事。 香烛灭了还是小事,大半的勾魂,两位枷锁将军,甚至一个判官的神像都悄然开裂,几道巨大的裂痕直上直下,看得四人手脚冰凉。 这下出大事了,真的麻烦大了! “师兄,怎么办?要去通知一下吗?” 良久,三个道士中最年轻的那个,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沙哑道:“事情愈发失控了,再这样下去谷县城里也会出问题的!” “告?上哪儿告去?你以为求了山门,求了朝廷就有办法?” 昏暗的大殿里,道士的师兄抬着头,看着这一尊尊或鲜活,或死寂的神像,轻叹了口气:“再看看,等两天再说。” 旁边的庙祝呆呆地看着这俩人,他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但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好消息,他的心中暗自思虑着。 而这时候,那道士师兄瞥了他一眼,冷哼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今天的事最好烂在肚子里,一旦你想说出去最好仔细考虑考虑别人会不会信你的话,又或者说出去之后你的小命还能不能留?” “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庙后面有现成的颜料,清风你跟他一起去后面,把颜料搬过来,今夜我们连夜把神像修整好。” 第八十六章 土地爷 神像破损的事情,想处理还是很简单的。 只需要简单的把裂痕弥补, 再挑选几件过去用过的,用红色的布绸做的外袍披上去挡住就可以了。 而且,还得专挑那种被香火熏黑,落满了灰尘的那种。 不然,光鲜亮丽的反倒引人注意。 不过,这样做也只能瞒住普通的香客跟那些心有亏欠来求神拜佛的人。 但有些人反倒是会从些微的异常里,发现些蛛丝马迹,但其实也不重要。 在这个妖鬼之说乡野流传,城市中都时不时会有人死于不明的时代,即便心中有再多的疑惑,也不会有人冒大不讳去掀开神灵的外袍一探究竟。 只要外袍没掀开,那就不会有人知道内中的情况。 但事情的真相也只能保留在一个极低的限度内,限制外传却是做不到了。 即便那庙祝嘴严, 他们师兄弟也得去通告谷城里的县令, 看能不能从他那里,亦或者是上面的府衙得到帮助,多的不敢奢求,但至少城隍庙里碎掉的神像总得从县志里再选拔几个填补了空缺才是。 县令知道了,县衙里面的官吏也没几个能瞒得过的,然后就是城中的富户,各种利益交织下消息会越传越广。 到最后,除了那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外。 几乎整个城里的人,或多或少都能听到点捕风捉影的事。 但等到那时候几个月,甚至大半年都过去了,官府反应再慢神像也应该得到了修缮。 没了源头,一切自然会风平浪静,安然的度过去。 想着,师兄转身走出了大殿,抬头刚好看到了天空中朦胧的毛月亮。 刚刚才平复下的心,再次猛的一揪。 他知道, 今晚恐怕恐怕是没办法睡个安稳觉了。 ...... 张珂矗立在院子中, 左右双手分别抱着苍玉跟木雕。 他头抬着,正对远处的群山,视线来回扫视着远处的山林,头顶狂风猎猎作响,任何风吹草动落在他的眼底都会毫不犹豫的一刀斩下。 那庞大的身影虽然离去了, 但却始终有一层阴影蒙在张珂的心头久久不肯散去。 他的神念在村庄内畅行无阻,可一旦到了村外就像是陷入了泥潭沼泽中一样,寸步难行。 越远的地方,那股排斥的气息就严重,甚至呼风唤雨在外界受到的干扰都很严重。 在神念翻过一个山头之后,张珂甚至感觉脚下的大地都在朝他怒吼:滚出去! 声音震耳欲聋。 但身体外出不受阻碍,可外放神念同样不行,感知范围甚至不如双目能扫视到的范围更远,没敢走的更远,张珂及时退回了村庄。 眼下的情况就像是被人在村庄外的山林间起了一堵墙, 他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这小山村,以及附近村外有限的几百亩土地里。 好比掉进了陷阱的猎物,找不到脱坑的方法,就只能等待着猎人找上门来给自己致命一刀。 抬头再眺望了一眼大山深处, 张珂的目光闪动, 摒弃诸多繁杂无用的念头,他的内心已经渐渐有了计较。 抬手一挥, 一道风刃从他手间弹射,劈开了主屋后插紧的木栓,老旧的木门在一阵“吱呀”声中打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了趴在门后歪着头偷窥的韩婆子。 ‘啪!’ 看着院子里漂浮的神像缓缓转身,似是在隔着红布跟自己对视,韩婆子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她的双腿经过长久蹲伏血管突然舒张,一阵阵的酥麻刺痛让她心里像猫抓一样。 但再难忍耐,她都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无它, 院门口,那倒在地上的几具无头山魅便是最好的佐证。 对于韩婆子只盯着雕像而不看自己本身的动作张珂并不意外,他现在的身体可以说是真灵显化,也能认为神体。 虽说是游戏参照他现实的身体在进入游戏前捏造的弱化复制品,永定河,瘴...许多手段都没一起跟着带过来,让副本里的张珂缺了不少应对的手段。 但不管怎么样,复制品也是神体,他不主动,仍然不是凡物能随意看到的。 她真要是见面直勾勾的盯着张珂,那他反倒是高兴了。 张珂绝不介意把这老婆子仔细审问检查一边。 现在么,手段还是得温和一点,将雕像放在距韩婆子一米远的地方,一道风刃割裂了上面包裹的麻绳跟红布,让雕像暴露出来。 张珂也不说话。 就让这韩婆子对着雕像自己感悟。 而一门之隔, 跪在地上的韩婆子眼前的视线被门框遮挡,但她仍然感觉到了屋外那道目光正随着时间的推移,便的愈发肃穆跟冰冷。 鼻间还能隐约嗅到外面山魅尸体散发的隐隐臭味,跟淡淡的血腥气。 ‘咕咚!’ 韩婆子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跪在地上再三拜了拜: “大仙您莫怪我,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这样,您要是真看上了那家人,就给点提示,我立马操办,让他家把您恭恭敬敬的,一步一叩首的把您请回去,如何?”说着话韩婆子悄悄地抬起了头,看了一眼。 没看到自己想要的提示不说,反倒是跟雕像那模糊的面部对上了。 恍惚间,她看到了一张脸,一张嘴角含笑的面庞,双眼正跟她对视——糟! 该不会,这位是看上我了吧? 韩婆子欲哭无泪。 早知道她就不多嘴,把这位带回来了,现在反倒送神难了。 本来年轻时意外投进这行。 直到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了,也没个男人不说,更没有一儿半女的侍奉在跟前就怪难熬。当初听说做这行会连累家人,于是她跑到了隔壁村住下,颤颤巍巍过了这么多年。 一度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孤寡孤寡,等到死了,让家里子侄辈的帮自己埋了就是。 但谁曾想,还能更倒霉的! 虽然她很不愿意请家仙,不想活着被人摆布,死了还还不得安宁,魂魄也被拉去当牛做马。 但为了现在死跟活着该怎么选她很清楚。 她狠了狠心,多磕了几个头: “那请您老人家再等待一会儿, 我这就去请人宰鸡杀猪,还得造神龛...这样那间小屋子也得收拾出来,今天怕是赶不及了,不如最近挑个吉祥的日子,您看成吗?” “...” 张珂原本只是想借她来用用。 毕竟之前在屋子里翻到的‘法术大全’上面记载了扶乩还有请神的法术,这两门不需要法力就能施展,到时候他也刚好说出自己的需求。 这就跟谈恋爱一样。 被女生主动追,跟主动追女生是完全不一样的。 前者你开口一切水到渠成,后者当舔狗都要被人挑来挑去,得不到手不说,万一哪个富哥们传上来一段视频,心都得碎了。 没想到这人越想越歪,请自己进家门给她当保家仙? 疯啦! “土地!” 看着一脸难捱的韩婆子,张珂无奈开口道。 听着快要将她耳朵震聋的声音,韩婆子诚惶诚恐。 全身更是提不起力气。 “这,这我也说的不算啊!” 她都想要献自己了,结果这位没看上,反而盯上了一整个村子。 张珂冷哼一声,说自己不急,让她去附近的村镇看看,回来再给他答案也不迟。 韩婆子虽然不知道这位为什么这么说,但她也不敢问。 等雕像从门前挪开,重新落回到院子里去之后,她连忙爬起来,也顾不上满身的尘土急匆匆的离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等到下午三四点钟,韩婆子包括一大群的村民都聚集在院子外面,一群人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表情,直到看到依旧在院子里的雕像众人先是松了口气,随后赶忙跪下来磕头。 “大仙啊,您真是救苦救命的活菩萨!” “对对对,妹子,大仙不是说他要当咱村的土地爷爷吗,快,赶紧把之前的轿子抬出来,我们一起抬着去。” “......” 一群人七嘴八舌,声音格外的嘈杂,但一些闲言碎语还是顺着神念传到了他的耳中。 张珂没有想到,一夜过去,周围的几个村子,甚至临近的镇子上都死了人,加起来都有二三十个了。 第八十七章 斩山·神 张珂更关注的是,从他继承了土地神的那一刻,一直笼罩在心底的阴云散去了不少。 虽然神念依旧被限制这狭小的一块土地上。 但自从他成为了土地神之后。 下山村的这片土地,这些村民,变成了除木雕之外稳定张珂的锚点,加深了张珂跟这片天地之间的联系,让他的存在更加牢固。 多了几根拴在身上的绳子,这下张珂不再担心一旦木雕碎了, 自己又像个热气球一样飘走。 得到的便利还不只这些,扎根在上山村之后,张珂才发现一件事。 在自己下辖的土地外面,虽然也有方向感觉空荡荡的,但更多的地方居然是有主人的! 怪不得自己神念一散发出去就受到了排挤,原来是闯到别人家去了。 龟龟挠头·jpg 虽说游戏更新后对新的副本张珂也做了准备, 但如此盛况是他之前没想到的。 此情此景,让他感觉自己的脖子好痒。 您就是欧陆... 九州风云4? 好么游戏里坐看风云两千年不够劲, 现在来现实模拟? 倒也无所谓,就是这开局... 按理来说张珂的【七品】神位起步,怎么也能混个小诸侯的地位,山神,水神甚至去阴间他都能接受,无所谓的嘛。 但现实有点残酷,他像是被扔到了犄角旮旯里,经过自己一番威逼利诱才捞到了个一村之长——土地神的位置。 底子薄不说,外面还是群狼环伺, 甚至临近的山林里还有一位能指挥众多山魅,活尸的战狂。 就离谱! 不过话说回来,他虽然顶着【从九品】标注,但真正的内核是【七品】啊。 张珂只是受限于周围的地盘都有主人,抗拒他这个外来户,神念不能外出,才被困在了村庄里。 但他不能外出,是因为周围土地的拒绝,在加上要守护自己的锚点。 顺便再防备着上次那个阴险的偷家狗贼... 可村民们不碍事,他们能往来周围的村镇之间。 如此,张珂就能借助村民来达成他的目的。 其中最简单的无外乎信仰神明的那一套,吸收信徒,传播信仰,让信徒来传颂神明扩张影响力。 借助香火是能快速壮大,甚至借助王朝封正,王公贵族的祭拜,庞大的国运能把神明催生到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 就好比关羽,大名鼎鼎的二爷。 生前也不过是乱世中的一个武将,但死后被人立生祠成了鬼神,从大宋开始进入正祀,元明清一路被提拔高度,到最后甚至成了关圣帝君。 不往上古去追溯,光谈从宋朝流传下来的,玉皇天庭神系里,被冠以帝君称谓的又有几人? 当然,但凡是靠着信仰,香火的神明都逃不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循环。 香火是弱小时腾飞的催化剂,但强大之后反倒成了束缚。 信仰不存,神位不存这是最基础的,也是最重要的规则。 除此之外,信徒之间广为传颂的事情也会炼假成真,最终一一反馈在神明身上。 就好比上个副本,张珂的冒犯,关羽会不会原谅他不知道,但二爷一定会。 谁让武圣关云长的神设就是义薄云天呢。 享受了便利,就得承担责任,很公平! 当然,在现实中张珂是肯定不敢这么玩的,但游戏里无所谓咯。 更何况,他跟纯粹的香火神不同,张珂要人信仰只是为了给自己铺一条路,就像是开战需要提前编织一个借口一样,踩在这条路上他才能不被阻拦的,去其他的地盘把对方的脑袋拧下来。 接收那位神明的遗产,提升自己的权柄。 可无缘无故的,下山村的村民又凭什么去外面宣传自家土地神,而这就需要靠一些外来手段的加入,例如在夜幕降临后,再次出现在远方山林之间的山魅。 一双双猩红的目光,暗中窥伺着明亮的下山村。 ...... “土地爷啊,土地爷,日后咱们下山村里的人,每家每天都会出一个人给您磕头上香,每月初一十五供奉不断,求您保佑下山村不受山魅侵扰,别遇到妖鬼祸患,保佑一村人平平安安。” 第八十八章 副本隐秘 在一声高昂的吼叫后,面前的山峰,连同脚下的大地都在隐隐颤抖着,沉寂的山峰此刻仿佛活过来一般,居高临下的看着张珂。 它的目光充满了邪诡的恶意。 山石,草木的重量正随着这道目光汇聚成一道道土黄色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向张珂身上凝聚,落在他的背后,双肩... 整座山的重量倾轧下来,脚下的大地承受不住龟裂开来。 而且,这些气息逐渐下沉,欲隔绝他跟地气之间联系,妄想阻隔张珂从大地上获取力量。 “我说是什么东西,原来是一尊山神。” 身上的气息凝结成一座山峰的虚影背负在他的背后,重压之下张珂的一举一动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虽然张珂的双腿在轻颤,但他的精神却格外的振奋。 他抬头直视,看着山顶上巨大的身影缓缓起身。 而随着它起身整座山上的韵味都在向着巨大的身影聚集,就连压在张珂身上的山峰虚影此刻都黯淡了许多,当它的体表凝聚出一层厚重的土黄色刺甲时—— “亢!” 可能是过去习惯了张嘴嘶吼?在发动进攻之前这形如巨兽的山神也不忘咆哮一声,来彰显自己的存在。 下一刻,六条肥硕的大腿开动间,那庞大又坚硬的身体冲了下来,就像是一辆泥头车,踩死了油门带着滚滚烟尘从上而下—— 张珂无言, 决死冲锋! 时隔许久,他又一次见到了这一幕。 但张珂已经不是过去的他了,对面的也没有带着一身的巫蛊血咒。 张珂被身后的山脉之力推搡,行动不够灵活,就索性放弃了躲闪。 一直抱在怀里的苍玉此时化作一道蔚蓝色的流体,在他的手中凝成一把偃月刀的形状,香火跟风灵为刀磨亮锋刃,神念倾注替代刀灵。 刀锋成型,张珂前端抓紧刀柄的右手上青筋猛然爆起,对准面前正狂奔而来的巨物,劈头斩下。 隐约间,有一声龙吟响起。 刀光照亮了被乌云笼罩下晦暗的大山,明亮的光芒下正对刀刃的是一头野猪。 一头有着八条猪腿的怪物。 这就是昨晚在山顶窥伺张珂的怪物,也是村庄前这座山峰的山神。 刀刃刚刚斩下,张珂就被一股沛然巨力撞飞了出去,一路去势无阻的推平了下山村数座房屋,直到最后一个土坡前才在地气的拉扯下泻去了那股恐怖的劲头。 尘土飞扬,烟尘四起。 下一秒,张珂从烟尘中走了出来,他的身上略显狼狈,真灵所化的衣袍有些破损,但也只是流光一闪便重新变得整洁一新。 而在他的对面,那野猪样的山神,一刀斩过被刨开了大半个脖颈,颈骨上有一道深邃的刀痕,整个猪头近乎九十度耷拉着。 而在两侧断裂的血肉中,伸出一根根纤细的肉丝,宛若活物一般试探着想将头颅弥合在一起。 但每次刚连在一起就有一抹刀光从骨缝中射出,将所有肉丝斩断。 原本微微抬起的猪头,再次掉了下去,鲜血狂涌的同时,满是利齿的猪嘴里也传出了痛苦的嘶鸣。 抽干了香火跟附近的风灵都没一刀把这玩意儿砍死,张珂感慨道: “命真硬啊!” 说着他举刀上前,每向前一步,就有一道地气从脚下的大地中喷涌,盘绕到刀刃之上。 地气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它没有香火跟刀法配套,也没有风的轻盈锐利,相反地气沉重而愚钝...但眼前的山神头都快掉了还撑着一口气不死,伤口处仍有肉丝想要粘连。 他不确定残留在骨头里的刀光能不能撑到周围的风灵再度浓郁。 也不敢肯定这片群山中,窥伺自己的只有眼前这一位。 所以,趁你病,要你命... 当张珂走到山神近前的时候,刀锋已经被浑浊的地气糊成了一片,偃月刀更是沉重的如同山岳,他用着些变质的刀法,朝着山神脖颈的断口劈斩了下去。 一刀, 又一刀...... 事实证明,地气真不适合拿来劈砍,一刀下去猪头没剁开多少,反倒是山神被张珂激起了凶残的本性,顶着脑袋就要再朝他冲锋。 好在张珂及时改变了方法,从砍到拍,一刀下去把山神的脑袋拍到一旁,再一刀顺着裂口砍进去...又来了一次才堪堪把山神的头颅砍下来。 随着猪头的断裂,那庞大的身体在原地无力的挣扎了几下后终归是倒在了地上。 趴在地上,无头的猪尸仍旧微微起伏着。 但很快也就不动了。 随着周围的气流将风灵再次带到了这片天地,张珂的偃月刀又有了合用的刀刃。 换上了风灵,这次变的十分丝滑。 轻轻切开血肉,张珂将整个偃月刀都送进了山神那庞大的身躯当中。 然后面前的高山愤怒的咆哮。 山影倾轧,地龙翻身。 山下撕开了一个深不见底的裂隙,洞中传来呜咽的风声,脚下的大地涌动着将张珂推往深渊,似乎是要将他埋葬到山下... 即便山神死了, 但山还活着,尸体留着在山中孕养,等到日后或许还有复活的机会,但如果山神体内的权柄被张珂薅夺,那它就彻底没有复活的希望了。 山在反抗,在抗拒。 可是它不知道,它越是这个样子,张珂越精神。 苍玉在尸体中薅夺权柄的速度越发的迅捷,一道道土绿交错的气息在血肉中惊慌失措的逃窜,而在它们身后蓝色的流光不慌不忙,从外而内的编织着网络。 直到绝大部分的地方都被占据。 无路可逃下,山神权柄才不甘的退缩到脏腑的位置,凝结成一方土绿两色交错的石印,准备殊死一搏。 而随着它的出现,原本不急不缓的流光,顿时化作一道道“浪潮”朝着脏腑中灌了进去。 多, 太多了。 凝结的山神石印没坚持过十分钟,就被浪潮冲垮,崩的溃不成军。 而此时,浪潮在慢悠悠的享受胜利的果实,一口不拉的崩碎的山神权柄收集起来。 【你杀死了坨山山神】 【检测到你正在薅夺山神权柄...薅夺成功】 【正在变更神权归属,你就职坨山山神(八品)】 【神权:你获得了坨山三座山峰的所有权,你获得了些许幽冥权柄,检测到你拥有下山村土地神位,正在合并...】 【神权合并,您的麾下现有坨山,下山村土地,神位不足晋升】 【坨山已从太行山脉众神序列中消失,】 【太行山神察觉到了子嗣的消失,祂从睡梦中传出了呓语...你已经被太行群山众神排斥】 【你的恶行从太行山脉,到黄土高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你已经被标记,太行众神与你相遇必定对你发起攻击,路过鬼神,大概率对你发起攻击】 “......” 捅马蜂窝了吗? 刚从坨山山神的残尸中把苍玉收回,看到眼前浮现的提示,张珂动作一顿。 倒是没想到,眼前这头猪居然还是太行山神的血脉,所以山神是头猪? 不过也不重要。 猪死不能复生,张珂能做的只有继承托山山神的遗志,帮祂好好保管坨山,其次顶多在群山众神来找自己麻烦的时候,有机会就给他带去更多的小伙伴。 倒是这坨山野猪才两个夜晚就忍耐不住自己下场,这么莽撞的风格跟之前偷袭的他好像不是一个路子。 所以,暗地里应该还有一双眼睛在窥伺自己咯? 如此想着,张珂的神念往周围扩散。 如今占据了坨山,他的视界开阔了许多,登高望远没等他察觉到什么异常,倒是远处的群山朝着张珂涌来一波又一波的恶意。 一声声恶毒的诅咒在他的耳边不断的回荡,虽然都被他挡了回去,但嘈杂的声音也让他不得不避开群山的方向。 转而眺望山外。 人回屋中睡,鸟兽回巢内。 虽然大多都在刚才被惊醒,但也都躲藏在屋巢内瑟瑟发抖的等待着这个难熬的夜晚结束,唯一要说不合理的也就是一窝狐狸不在深山中待着,反倒是住在了人的墓穴里。 位置距离下山村不远,很可能就是村子里某家的祖坟。 在韩婆子的‘法术大全’里倒是记载过狐狸或黄鼠狼,会钻进墓穴,带着头骨,拜月蜕变人形的故事。 没想到还真给他遇见了。 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头盖骨没发现,倒是在这些狐狸身上张珂闻到了些许香火的味道。 而后没等他再多观察一下,这几个狐狸突然抬腿就跑,逃走的同时还不忘释放臭味,一股浓郁的骚臭味弥漫墓穴。 张珂撤离的同时,还不忘在这几只狐狸身上留下记号。 等到更多的神念追踪着标记而去,他这才出手围追堵截,最终一个个打断了四肢,才将这几只见面就跑的狐狸带回来。 “大,大神!” 被风灵拎着扔到地上,狐狸痛的龇牙咧嘴,但却不得不先给张珂磕头。 除了山神,河神这些少数的神祇对妖鬼会比较宽容,甚至不吝帮助以外,无论是土地;城隍这样的地祇,还是各种天神,在祂们的眼中,妖鬼从来都是害大于益。 所以驱赶是他们最好的态度,看不顺眼下手打杀也并不例外。 很残酷, 但那又如何,说到底山野之间才是妖物的生存环境,城市;村庄是人的地盘,众神祇职责不同对待的态度也不同,更何况... 这次是它们一家倒霉,没想到这空乏了数年的村子,突然请来了一位土地神。 痛苦的蜷缩着,狐狸开口发出人声:“闯进您的辖地是老朽一家的错处,但看在我一家没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份儿上,给老朽留一条血脉...” 张珂:“要你命干什么,我只是想问点事而已。” 老狐狸:“?” 本来匍匐在地上,眼泪巴巴的狐狸突然抬起头来,一张狐脸上满是懵逼。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啊!!! 张珂微微蹙眉:“不能说?” 老狐狸:“不是不是,您说,我知无不言。” 本来张珂也只是好奇多看了一眼也没想做什么,后来倒是这老狐狸一家先跑,才迫使他出手,现在真要他问点儿什么,张珂一时间反倒卡壳了。 想了想,还是围绕太行山脉,让它挑着大事来说,毕竟自己现在挂着个仇恨Buff,能对群山众神多些了解也还不错。 当然,在问话前,张珂还是用【回春术】帮着接好了狐狸一家折断的四肢。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恶魔,总不好让狐趴在地上说。 结果没接上还好,四肢能动之后,老狐狸亲身给张珂演绎了一把什么叫做痛彻心扉:“上神,我等妖物苦啊,过去一直天厌地弃,只能躲在山林里苟且度日,就盼望着哪天能修成正果。 但自从大明亡了,山海关外的妖族流入,我们就活成了三等妖。 这也就罢了,它们毕竟人少,往偏僻点地方跑跑总归还有的活,但那缺德的野猪皮,也不知道是抽了哪儿的疯,打着寻找朱家太子的旗号,这儿挖挖,那儿挖挖。 人不知道有没有找着,反倒是最后一趟去雪山时候,也不知道他们挖出了什么东西,自那天起这天地就变了。 山水之中不再有灵机勃发;神祇逐渐开始不复本我,变得阴森可怖;每到夜晚,荒郊野外总能多出些许来历不明的诡谲之物,或是鬼怪,或是物件儿。 日复一日,躲藏在山林里没法修行,与其每日担惊受怕,生怕哪天被生吞活剥了, 不如出来拼一拼,往人跟前凑总有条活路不是? 像那些有法子的都投靠了关外来的妖,去什么堂口做了出马仙,老朽没什么门路,恰好这村子里之前又没有土地,就躲进来避避灾。 太行山神应该很早觉察到不对劲,但祂也应该没什么办法,于是通告群山之后就自我封印沉睡了。 群山众神最开始还挺活跃的,召集了山野生灵也曾想尝试做些什么,但最后还没等商量出个结果,就发现祂们之中有尊山神出了问题,私下里偷偷吞了数百生灵... 后来大神们大打出手,屠了那山神之后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第八十九章 你可能血赚,但我永远不亏 雪山! 张珂从老狐狸的嘴里捕捉到一个关键词。 大清,在雪山高原那边挖出了什么东西,导致了天地出现变化,继而引发了后续一系列的雪崩。 对这件事,张珂还是挺好奇的,毕竟类似影响甚大的事情,如果再混入游戏因素,有极大概率被卷入其中,极小概率有更大的危险把前者覆盖了。 但奈何它只是一直老狐狸。 又不是叮当猫, 没办法张珂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甚至原本的问题,他也东拉西扯,非得诉诉苦才进入正题。 之后张珂也问了些别的话题,老狐狸也真跟他说的那样知无不言,但凡它知道的,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但对不对的就不是他要关心的事了。 就好比太行山神, 在它的话里,山神长着一副壮汉的模样,面容算不上仁慈甚至有些凶恶,但总归还是个人的模样,动怒时祂显化的法相会出现八条手臂,身后也会长出一根粗壮的蛇尾。 这跟张珂从游戏哪里猜测的是头猪不同,但毕竟是太行山神,已经可以说是天底下有数的地祇,能把祂逼急了显露本相的情况应该不多,况且有鬼神存在的世界,生殖隔离本来脆弱的就跟个纸一样。 人都能生出半妖来,山神生个猪崽有什么值得大不了的,老狐狸跟张珂的认知有偏差这不足为奇。 相比之下,坨山山神因为就在下山村临近,从坟里钻出来进去都能看得见,老狐狸知道有关祂的事也更多些。 坨山山神是很早以前就存在的,性子虽然暴躁了些,但其实也只是对进山的那些猎户,对它们这些山间生灵的宽容在山神之间也并不多见,所以很多性子平和又或是弱小的生灵,都会主动来投。 事情大概是今年初,从群山中回来后不久坨山神也疯了,它吃掉了自己山内的大部分生灵,抓了它们的魂魄跟肉身来炼制怪物,成功之后就率领着海量爪牙每晚去骚扰临近的山神跟土地。 战斗有输有赢,张珂拿到手的坨山神位下辖的三座山峰之中,最靠近内侧的那座山峰原本不是托山麾下,只是那山神不堪其扰,又不敢真下手杀了祂,没办法只能找了个法子割裂了神位躲了出去。 祂大概是想去群山中找一个无主之地重新盘踞下来,成功与否老狐狸并不知晓,毕竟最开始他就是为了躲开太行山深处的混乱,才跑出来的,自然不可能为了些微的好奇心就再投身其中。 然后就是祂撞上了张珂,祂察觉到了张珂身上散发的神灵的味道,惯例用爪牙来消耗他的力量,直到死伤差不多了再亲自上前来厮杀,只是没想到,这小小的一寸土地外皮下藏匿着的居然是一尊【七品】神。 打劫不成,反误了自己的卿卿性命,顺带帮张珂扩张了下地盘。 虽然因此,张珂在这片地方的名声也臭了,还被人下了追杀令。 但在老狐狸看来这买卖相当赚,没了那发疯的山神,新来的土地又格外的“宽容”,要不是它仍有些心理阴影没有消散,同时也担心这土地神也撑不了多久。 以它的性格,早打发自家儿子,去广邀同道了。 之后再问,就没什么有营养的东西了,对太行山内其他的众神老狐狸多是一知半解,反倒是哪个山头妖怪化形之后娇俏可爱,哪里的女妖热辣大胆,这方面他门儿清。 知道这些有什么用, 现在外有太行群山众神摩拳擦掌,内还有一个阴沟老鼠正偷偷窥伺着,如此紧张的局势,他怎么可能转头去玩乐? 刘皇叔脸·jpg 不过有了狐狸一家,倒是让张珂的计划不再那么局限了。 等到天亮,张珂就让它们去周围的各个山头,联络那些藏起来没有离开的生灵来自己的坨山避难,而作为张珂庇护它们的报酬,它们需要把寄存了张珂神念的木头,石块带去附近的山中,在隐蔽的位置埋藏起来。 而那几个没有土地神的村子,也是同样的做法,只是这次不需要妖物们去到处藏东西,只要大大方方的把寄存了他神念的木头摆到土地庙,或者村中路边的神龛里,等到入夜张珂自然会跨区域托梦找村里人,让他们把木头雕出样子来,供奉进庙/龛里。 当然,村子里的事,得趁着月黑风高才行,不然妖物们白天进去,被发现很容易被狗追人捶,丢了小命。 但前提是得等到天亮,另外刚开始只有这三五只狐要去漫山遍野的跑,再加上山野生灵经过之前几次惊吓,不是去做了出马堂的“仙家”就是死了,剩下的也都是些惊弓之鸟, 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比兔子跑的还快,狐妖们找寻起来也得费一番功夫。 效率上反倒不如下山村这边。 ...... “儿啊,外面的动静停了,快,把爹的鞋拿来,跟爹出去看看是谁赢了!” 外面的声音刚歇,村庄外围的某个院子里,睡在陌生床上的老村长便突兀的坐起身来,腾挪着就要往屋外走。 “爹啊,您这么晚了还折腾个什么劲儿? 真要是有危险,今夜村里铁定出事儿,但土地爷要是赢了,又或者没打输,明天起来再看也是一样的,你没必要大晚上的再出门,不安全。” 听到这话,黑暗中老村长正在穿衣的手顿了顿,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还是年轻人,真要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爹就问你咱村的土地爷,是从城隍庙里请来的吗? 土地爷上任,一没有看黄历,二又是大晚上...这么多古怪的事堆在一起都没让你这榆木脑袋清醒清醒,还输赢,还都一样。 那先贤子都说过,对待鬼神要敬而远之,但既然现在咱们村子离不开土地神的庇佑,那就多敬敬,时刻挂念着总好过被土地神降罪...” 看着黑暗里,儿子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老村长悠长的叹了口气。 其实,白天回来的路上,拒绝让这位成为土地神的,态度最坚定的是他村长,一个来路不明的神像,最好的归宿还是那些大的寺庙道观,亦或者是城中的城隍庙。 山野间的小村子,可真不敢留这玩意儿,更别说请祂当土地神,长官一村人的命簿。 即便昨夜是祂在山魅手下护卫了村子,有好事在前,这件事也没得商量,毕竟,但凡正经的神灵,谁会玩鬼鬼祟祟的出现在别人家柴堆下的这一套,现在说的简单只要土地神的位置,可等到命簿到手,未来还不知道要用多少东西偿还呢! 但所谓的德高望重,所谓的名望比不过村子里众人对自己性命的看重,大家谁都怕自己成了那个替死鬼,自然全村人都群情激奋,老村长最终也没能阻止祂成为土地爷。 而事后,从土地庙,到现在他都比其他人更积极,有关土地神的事更是一马当先,倒不是老村长的想法变了,他从始至终的意见都没更改。 只是这些事,只有他及时站出来,顶在前面,村民们即便有疑问,有怨怼也只会冲着他来,而不是那尊来历不明,亦正亦邪的神像。 等他们穿戴好,走到村庄外围时,山林间激荡起的尘土都落下去好久。 一路上村长父子汇合了几家同样住在村庄外围的村老,来到了村子的边缘,火把的照耀下,从山脚下到他们面前的土地,一片狼藉。 一具具残尸断臂,插秧一样零散的分布在地里, 远处,如同一座小山般的无头尸体,正四肢朝外颓然的趴在地上,头颅的断口仍有新鲜的血液不断淌溢而出,周围的土地都被鲜血侵染的一片鲜红,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真赢了? 老村长心中哑然,面上不动声色,眺望着远处开口道:“刚才那番动静,村里人恐怕都被惊醒了,现在煎熬着还没睡呢,这样,来几个人去每家每户通知他们可以放心了,顺便也派出个人来处理收尾。 对了过来这边之前,先去土地庙里把香灰都带过来,记得离开前要上香。” “村长真要趁夜清理?不会出什么事吧?”周围众人面面相觑,最终一个跟村长年纪差不多大的老妪开口道:“反正离天亮也就一两个时辰了,不如等白天再说? 太阳出来,大家也好少些顾虑,您说呢。” “我说?我说你怎么还不死啊!”村长破口大骂:“什么时候,这下山村还轮得到你做主了,不开眼的东西。 土地爷已经把麻烦处理完了,让你打扫还有怨言了? 白天,白天你家不收割粮食啊,真耽误了时候,粮食没能全收上来,是不是今年缺口粮的村民都去你家吃?” 随后,也不管老妪那铁青的面色,扭过头对着众人说道:“呐,那颗猪头,我看挺不错的,等天亮村子里凑几个骡车来,装上我们去临近的村子里转转,尤其是那些土地庙衰败了的村子。 一定得让他们认识到,我们下山村的土地爷有多霸气,多尽责,明白吗?” “明白!” 几个老头喊出了不弱于年轻人的声音。 跟那个老妪不同,他们心中明白想活命就得把土地爷伺候好了,土地爷既然会看上他们村庄,那对其他的村子想来也不会拒绝,而这两天遭灾的村子想来应该也不会拒绝一尊灵验的土地神才是—— 说得直白些,在场的村老对土地神的过去心知肚明,他们可从来都不敢把这位跟庙里的那些泥胎神像相提并论。 别的不说,就看这一连三夜,祂这股爆杀邪祟的凶残劲儿,就让人脊背发凉。 为了日后下山村的安稳, 虽然缺德了点,但也只能听村长的,去让土地神威名远扬。 只有把土地神推到更高的位置,祂的眼光才不会停留在这下山村的一亩三分地,拉进来的村子越多,到时候真有什么事,也用不着下山村一己之力来抗! 村老们嘴里念着罪过,口诵佛号,动作却一点儿不慢。 在天亮前就准备好了骡车,将那颗足有上千斤的猪头放在了车上! 说起来,最开始不管骡子也好,牛也罢,被牵到村口就趴下来,打死也不走。 尝试了一番没辙,又怕踌躇太久耽误了时间,只能放弃了带着猪头上路的想法,转而从地上找了些成零件的邪祟打包起来放到车上,再洒些香灰祛除邪气。 靠着土地爷的‘威慑’他们一路在山中前行,在周遭的村子里狠狠的炫耀了一番,也如村老们想象的那样,很快别的村子也来攀谈,询问土地神的事。 最开始大家还收敛着来。 但到后来,几杯酒下独,吹起牛来可就情真意切了,当然对土地神的来历几个人都没有主动提及,而各村也没有太多疑虑,毕竟谁会把下山村跟内鬼轻易联系起来。 他们更关心土地神是否灵验,能不能真的保一村平安... 在这之后的几天时间里, 原本寂静的下山村逐渐变的热闹了起来,周围村子里不断有人来瞻仰那死去的邪祟(山神),又观察了几天确定不光是山魅,连村子里偶尔会出现的邪祟都不见踪影,这下人们忍不住了。 一尊尊木雕被各个村子喜滋滋的捧了回去,甚至镇上的富户老爷也忍不住让管家来请了几尊神像回去。 唯一愁眉苦脸的大概就是村里的木匠了。 本来活多赚钱也多,但奈何催的太急。 每天从早到晚一刻不停,人都麻木了,就这还被村长嫌弃的不得了,又从外面请来了几个木匠,连夜赶工土地神木雕...... 站在坨山山顶, 看着附着了一丝自己神念的雕像被人带去家中,摆到村里的神龛中...随着一尊尊雕像被立起来,那些原本被张珂刻意放过,驱赶到周围山林里的山魅,也再次被驱逐到了更远的地方。 顺带着,村镇里原本藏匿的怨煞之气,邪祟妖物张珂也分门别类,该杀的杀,只是意外闯入的被他赶去了坨山找老狐狸,那边正需要人手呢...... 第九十章 孕育 副本所在的时代,人们本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猎户跟农户,再加上些采药人就是一个村庄的大致构成,也是临近太行山脉下一个个村庄的真实写照。 然而在这个副本世界,因为大清的失误导致雪山高原产生异变,使得深山中邪祟渐生成,太行山内的一众山神也变得善恶不明。 深山之中情况险恶,在最开始那批不信邪的埋葬其中之后,剩下的猎户跟采药人没办法进山的情况下,只能跟着其他的村民一起开垦田地。 可这才安分几年,就又出事儿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本在深山中也罕有踪迹的山魅群体出山,胆怯,怂包的山魅全然不见了,反倒变得凶悍嗜血,每晚来山下,到村子里转悠。 这才几个夜晚,村里的家畜跟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弱就被猎食了不少,即便是青壮稍不注意也得被咬掉了头,等第二天起来再找到时,被啃食的也只剩骨架了。 对比这些土地庙,祖宗祠堂早早败落了的村子,有土地神的村庄情况还稍好些。 只要太阳落山后紧锁家门不出,一夜过去顶多就是损失些牲畜... 当然,前提是屋外得有牲畜,如果贪心把牲畜抱回家,那找不到目标的山魅可就上来敲打屋门了。 可牲畜的命就不是命吗? 对农户来说,牲畜有时候可比人重要多了。 死了鸡鸭鹅,没了禽蛋拿什么来贴补家用,死了牛,明年开荒耕地的时候是会出大问题,更别说如今正值秋收,白天收割粮食疲惫的要死,晚上回来山魅进村,一整夜都不得安寝。 这种情况下,倒也有人提议去城里求援。 可过去找了两次,县城里城隍庙的庙祝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也不肯跟他们出城,寺庙里倒是有和尚跟着来过,可到第二天包裹还在,人却没了,找遍了村子上下,最后在溪边才发现了大师们的身影。 衣袍空荡荡的,都不用看就知道没救了。 带着尸骨送回去,再想请求大师帮忙,结果佛寺把他们礼送出门后也闭门不出了。 府城,那太远了,路上荒郊野外的也没比村子里安全到哪儿去,更何况一来一回起码多半个月,等回来秋收肯定耽误了不说,村子里能剩多少活物也不一定。 白天田间地头忙碌,夜幕降临之后人心浮动彻夜难眠,没几天各家各户都有人陆续病倒...就在村子里准备筹集青壮去跟这些山魅邪祟拼命的时候,下山村的消息突然传来。 村长跟几个村老拉着骡车,车上摆满了山魅的残尸。 这就是黑暗的一束光,不管这道光芒后面等待人的是夜尽天明,还是张开已久的血盆大口。 上前询问,得知是下山村土地神的战绩人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好凶悍的土地神! 但短暂的惊讶之后就是狂喜,乃至妄想连篇... 有这么一个选择,很多人就放弃搏命的想法,转而跟着去了下山村,有耐心村子里情况也还不错的还会多考察几天,可那些被山魅折腾怕了的村子,当天就迫不及待的将神像请回村去。 在略显繁琐的祭祀仪式之后,寄存了一缕张珂神念的神像被摆在了土地庙中。 随着香火袅袅升起,村庄里每家每户的生辰,命数,福寿都化作一张张书页,填入命簿之中,纤薄的命簿逐渐变的厚重起来。 有了村民在手,对这些村庄所在的土地,张珂也就有了足够的宣称。 将命簿攥在手中,时隔许久张珂再次离开了村庄的地界,肆意扩张着自己的地盘。 而随着一块块土地改弦易辙打上了张珂的标签,原本的土地神位也水涨船高,从【从九品】一直攀升到了【从八品】速度才缓慢下来。 而且为了让这些村民能更快的成为自己的自来水,进驻村庄之后张珂反手一发【五谷丰登】下去,原本田地里就已经硕果累累的粮食,一夜间又沉重了不少。 相应的地底本就薄弱的地气又匮乏了三分,不过这不重要。 关键是表面上的效果! 晚上山魅再也没办法进村了,粮食还增产,谁还能有异议? 敢说土地神一句不对,都得被填满了粮仓的村民们乱棍打出去。 随着之前几个村庄,情况立竿见影的好转,以及村民对他的供奉越发的诚恳,连带着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村庄也都加入其中。 张珂的名声跟实力就像是滚雪球一般,迅速的成长,往周围铺散。 而那些原本就存在土地神的村子,薅夺了它们的权柄之后张珂也没有赶尽杀绝,而是从自己的权柄中分离出相应的命簿复制品,让他们协助处理自己麾下的地盘。 毕竟随着自己的地盘越来越大,总难顾及到全部信徒的情况,总得有些助手来处理闲杂事务。 更何况,曾经也生而为人,张珂很清楚再美好朴素的愿景在人心的酝酿下也会逐渐变的贪婪,无非是每个人能谨守本心的程度不同,贪婪的轻重也不一样罢了。 所以对山魅张珂从来都没有赶尽杀绝过,甚至除了最开始杀鸡儆猴,在各个村庄里都处理几只彰显一下,之后张珂划定了一个只覆盖村子,跟周边临近的田地的圈。 在这范围内,统统赶出去,而在这之外的邪祟,张珂就坐视它们在村外来来去去。 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不想让他们太安逸,省得饱暖思那啥,给自己平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但即便如此,难免耳边每天被人念叨,保佑这个祈求那个... 毕竟从别人那里继承到张珂手中时,就是半权柄半信仰的土地神位,即便把数个土地权柄合成也更改不了神位本身的性质。 烦不胜烦的张珂索性把除了大地跟幽冥外的权柄都分割给了几个土地神。 这就好像公司, 众位土地神能根据他复制命簿连接上内网,处理用户(村民)的需求,而本体命簿在手,张珂可以随时掐断这其中的某一本命簿,也可以随时抽查其中的一条分线在干什么。 掌管这些下属土地神的任免权,提纯权柄的同时也减少了他的工作量。 而且随着开疆拓土的进行,张珂也没忘了顺手留一个存档。 随着锚点的增多,张珂融入副本世界越深,他非但没有轻松,反而逐渐觉得愈发压抑。 真灵睁眼法力弥漫,在视角下,他头顶的天空中乌云盖顶,脚下的大地更化作了泥沼深潭,天上地下都一片漆黑啊,尤其是这些黑暗还好像是农村的旱厕一样,散发出来的韵味让他十分的厌恶跟排斥。 张珂也想出手整治,至少把自己的地盘清理一下。 但他做不到。 这些污秽,看起来恶心就算了,实际上手之后就会发现它们很难搞,山脉跟大地倒是能够镇压,但这些玩意不管时候它在天空,大地表面沉淀,可一旦出手稍微触碰就像癞皮狗一样粘上来,硬蹭着腰往你的身体里挤。 一瞬间,张珂似乎有些明白了。 那些山神为什么会发疯,甚至老狐狸口中所谓的诡谲是怎么来的了。 这些污秽之气就是源头。 天神地祇本来就有各自的责任,山神除了护佑山林,稳固地脉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吞吐地气,纯化灵机,吞了一肚子不能消化的污秽之气,被污秽之气时时侵染深入骨血能不发疯么! 而且这些污秽之气能消化也还好,又不消化,沉淀在山体内部,交感之下山体仿佛一个孕育的温床,自然催生无数诡谲。 垃圾就应该呆在垃圾桶里,而不是把它吃进肠胃,换而言之,张珂需要把这些东西束缚起来,并且他还需要一个垃圾桶。 难受,还得干老本行,去找一条河流来兼并,顺便也得把城隍一起收入囊中。 水脉运转,幽冥打包,最后再镇上地脉,山脉。 嘶! 这场景,有些莫名熟悉的感觉! 应该只是错觉,毕竟地图都换了...想到这张珂转头盯上了那些把他雕像带回镇子跟城里的富户,盘算着该怎么“合作”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把自己抬到城隍的位置上去的时候。 远处的群山之间传来了一丝响动,随手告知老狐狸他们去村庄附近躲藏,张珂转身准备迎敌,苍玉在他手中都再度变成了偃月刀的模样,头顶风起云涌。 而当立在山顶的张珂,做足了准备要跟群山众神厮杀的时候。 从太行群山里,刚游出来的一条赤色巨蟒突兀的抬起头在空中嗅了嗅,随后蛇头看向坨山,隔着老远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张珂,略作踌躇之后,就调转方向头也不回的回到了群山之中... 回去了! 隔着老远张珂都能感觉到那条巨蟒的身上,散发着浓烈的山神气息。 一尊起码【从七品】,甚至就是【七品】的山神。 派遣出来结果只为了看一眼,【七品】就这么没面子的嘛? 就在张珂面对群山而立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 之前那些被他撩拨了一下,又随手丢到一旁的污秽之气,正坚定的朝着他爬行。 一路上方向不改,所有遇到的污秽之气都被它吞吃了进去,不光如此那些在白天躲藏在阴沟里的怨煞之气,雾瘴,迷失山林;河中的地缚灵,甚至呆在棺材里的阴灵都被吞了进去... 从一丝丝,到一小团,再到肉眼可见的一大片时,蠕动的黑暗惊醒了沉思的张珂,那个被自己一脚踹飞的小可怜现在变的铺天盖地,而这它还不满足仍继续呼朋引伴的扩张自己。 面对朝自己涌来的污秽,张珂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这玩意有脑子吗——不对,这还能赖上自己的啊? 你又不是xxn,摸摸手就能怀孕三个月。 找接盘侠也不是这么生拉硬套的态度吧。 别,真别, 杰哥不要啊。 张珂一脸难为的抗拒着,但污秽却不听他的狡辩,摆明了一副你碰了就得负责到底的姿态。 从山下蔓延而来,无视了张珂一切的手段,甚至之前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刀法,纯粹以香火为刀刃的刀光也只是斩开了污秽一瞬,随后没过一会儿裂隙弥合, 继续。 污秽,如潮水般,一点点的涌上坨山峰顶,一只满是由污秽构成的手臂从潮涌中伸了出来,抓住了腾飞在天上的张珂,一点点的将他拖拽了下去。 左手苍玉,右手命簿。 张珂汲取了山脉大地之气,又调动了这些天自己积攒的香火。 以自己为基点撬动坨山,意图把这些污秽都镇压到山下。 没办法,之前没有想到这些天地间的污秽还有牛皮糖一样的性质,粘上扯不掉这也就罢了,不管它,它还会吞吃周围的污秽跟邪祟,刚才那太行中走出来的巨蟒山神应该也是觉察到了自己身后的动静,这才放弃找自己的麻烦。 毕竟,按照张珂推测的结果来看,被污秽缠身,最好的结果都是疯狂。 祂只是带着任务来解决这个杀害同僚的恶神,却并不意味着要为此把自己填进去,既然那恶神自己作死,也用不着祂出手了。 生怕看多了污秽自己也被侵染,巨蟒急匆匆的逃走。 而太行山群神挑选的时机太过巧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让张珂刚好忽略了身后的变化,现在再想镇压已经太晚了。 此时,如果从高空中俯瞰就能看到,整个太行山脉,连同黄土高原上笼罩了数年的污秽仿佛都找到了归宿一般,朝着山脉的东北角落疯狂的涌入。 就像是一个只有注水口的水塘,突然开通了出水口后,整个水塘都会迅速的被搅动起来。 所以即便张珂再怎么大力,用坨山三座山峰镇压污秽的速度,还赶不上它从外面聚集来的快。 做不到阻隔,张珂只能看着面前的污秽越堆越满。 直到山峰填满,大地也满满当当再吃不下一分,剩下的污秽依旧铺天盖地... 地脉,香火支撑起来的空间再难承受污秽的倾轧,轰然破碎。 随后黑色的浪潮将张珂淹没,从他的七窍钻入神体,拖拽着张珂沉进了山体之中...... 第九十一章 我的头哪儿去了 随着张珂被污秽吞没,沉溺到坨山山体之中,已经被污秽填满了的山体开始隆隆作响,原本上窄下宽的山峰此时向中间收紧。 三座山峰中的另外两座全部融化,灌注其中,而这唯一矗立在大地上的被填充过后,此时形状更似一个倒扣的碗。 大地成了温床。 而倒扣的山体正一次次,如同心脏般搏动 在其深处有物正在孕育着...... 北起山海关,南到江南大地,万物生灵此时似心有所感般抬起了头。 只见到天地间突兀的刮起了一股飓风,荒野之外有黑雾自虚空中诞生,随着猎猎作响的狂风向着天空汇聚,所过之处躲避不及的生灵身躯瞬间枯竭,一身血肉都融入其中随风而行。 一道黑红色的幕布在头顶逐渐生成,遮天蔽日。 晦暗的大地上, 白骨枯尸爬出坟墓游荡荒野, 鬼灵恶妖雾中若隐若现。 佛陀泣血,神像崩塌。 紫禁城中的皇宫中,正祭拜祖宗的皇帝看着突然炸裂的牌位吓得跪倒在地,身旁的藏地喇嘛更是抖如筛糠,嘴巴哆哆嗦嗦,几次张嘴都吐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祸,祸...” ..... 热! 似乎要将人烧熟的热! 沉溺在污秽深处,苍玉,命簿,真灵...张珂身上的一切都在融化,连他的意识都被撕成了一个个细小的碎片,被人端着一起投入了一口大锅中。 身体下方好像有猛火在加热, 高温将张珂跟污秽一起熬煮,熔炼...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自己置身于一个随处可见茅草屋的村落中,身前方的广场上燃烧着熊熊火堆。 一群青壮的脸上绘着图案,拿着残留着血渍的凶悍武器,围绕在火堆前跳着难懂的舞蹈。 有娇羞的少女在身旁为他编制花环。 不远处年迈的老者在宰杀一头形似狐狸的异类兽,将它的毛皮剥下用麻绳穿起来交给旁人,而老者则转头将异兽的眼睛剜掉放在火上炙烤之后端到了他的面前的桌上,转身又将那异兽的骨肉分给了广场上正在跳舞的青壮。 獂 在看到这只被解刨的异兽时,张珂混沌的脑海中浮现这个字眼。 又突兀的想到了,上次禹来时他也曾捉到一只獂,大家分吃的时候,他注意到有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边吃边在一版玉书上刻录:獂,肉酸,骨血清甜味美,食之抵御不详,消除凶邪。 写好之后就给众人传阅,部落的长者看后记下来,也有了今天这只獂。 目睹着青壮将獂肉分食后将目光看向自己,见状张珂举了举手中的眼睛,一口吞下。 眼睛还到喉咙里就化成了水,并没有如想象般有什么异样的感觉,所谓的幸运更是无从谈起。 但这是仪式的一部分。 他将要做的事,需要一场盛大的祭祀来告慰祖先,也需要安抚部众。 完成了祭祀, 他随即带着年轻的战士们离开了故土,踏足外面被洪涝淹没的苍茫大地。 随后张珂目睹着自己在汹涌的水面上搏杀神灵, 在山野之间追逐凶恶猛兽, 开山泄洪,聚土成坝...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肆虐的洪水被迫更改了河道汇入湖泊,下面的沼泽被他放的一把大火连带着毒瘴之气烧的一干二净,恶劣的大地被他变成温顺的水乡。 做完了这一切,“张珂”带着仅剩的战士们一起回家。 跟他一起的还有这些日子以来,被从灾厄中拯救的村庄。 张珂将他们跟自己所在的部落一起从原本的山顶迁移到了更适合生存的平原安居乐业... 因为此前的功绩,时隔不久张珂被众人推举上了王位。 但也是同一天,禹的使者到了。 交谈中提到了那个枯瘦,矮小却勤恳的人邀请张珂去见证他的继位仪式。 而这时张珂才知道,在自己外出的这段时间里,北方更大地域的水患被治理了,众神与他签下契约,日后除非天时所致,大地将不会被洪水淹没。 凭借这个功劳,跟威望,禹从上一任那里继承了帝位。 而作为朋友,他也在被邀请的行列。 地点虽然在距他很远的会稽之山。 但“张珂”什么也没想,欣然同意。 只是前路并不顺利,暴雨连绵大河漫灌,为了救助一个被洪水冲毁的村子,他的行程被拖缓了半日,等“张珂”赶到时,仪式已经到了尾声。 禹 不,应该叫帝, 换上了一套新衣袍的禹抬起头神情冷漠的看着他: “为什么会迟? 你也像南方部族一样,在对我表达不满? 难道你认为我不该坐在这里?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的,我为所有人引荐了你,称赞你,但你让我太失望了。”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来时的路上遇到了大雨,洪水泛滥冲毁了村庄,我是为了救助你的子民才来晚了一步...” “够了,别说了! 在通知你之前,众神就一直跟我在会稽之山,从未离开半步,契约更是毫无异样。连刚出生的稚童都能听出你话中的虚假,防风氏你不守承诺,不尊帝,你该死——” 张珂还想要辩驳,但对方却没再给他机会。 有战士上前想要将他捆绑被他挣脱,随后有冒头的部落之长也被他拧下了脑袋,直到旁观的众神也跟着对他出手,群起围攻下虽然也捶死了几个,但本就筋疲力竭的“张珂”也被绑缚了双手压在地上。 随着刀光,他的头落了。 但体内的愤怒,憋屈却没有随着生命的逝去消散,反而化作不详在他的体内沉淀着。 直到某一刻,累积的愤怒如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 而也正在此时张珂回神了, 怒火, 怨念充斥着他的胸膛,张珂再难以忍耐。 踹翻了身下熬煮的大锅,左右一抓笼罩在头顶的天幕被撕裂,倒扣在大地上的胚胎猛然炸裂。 有一硕大的身影从泥泞的污秽之地走出, 满是利齿的嘴巴,愤怒的张口嘶吼:“禹!” 刹那间,一道黑红的血光洞穿了云层之后直冲天际。 狂暴,凶恶的气息席卷四周,于是群山哭泣,大地哀鸣! 惊恐了数日的万物生灵,在这宛若末日般的场景下更是发出了濒死的悲鸣... 然而这一切都跟张珂无关, 他仍旧沉浸在被砍掉了头颅的那一幕,冤屈,怒火充斥着他的脑海,理智? 头都没了哪儿来的理智! 张口一吸,淌在地上的污秽便尽数入了他的口,而随着吞吃了自己的胚胎,张珂原本庞大的体型更是迎来了新一轮的爆涨跟异变。 融化的山体填充他的骨血,污浊的大地成了他的皮肤,狂风化作内脏,如墨般的苍玉点缀他的胸前...... 等到异变终结,他几于群山齐高! 然而以为变化张珂并不记挂在心上。 因为等到变化完全之后,他第一时间的伸手往脖颈上摸了摸... 头呢? 哦,我记得我的头好像是被砍掉了! 禹那家伙并没有将它埋藏起来,那应该还在会稽之山? 短暂的沉默后,张珂抬身四下望了望,没了脑袋他辨别不了方向,只是心中下意识的知道自己的脑袋掉在山里,而身前苍玉能够看到的视野中,恰好发现不远处有一片绵延的群山,于是他就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第九十二章 彘身八足蛇尾神 原本被污秽浸润,在那口大锅中熬煮的时候他一度都以为自己要g了,所谓的过程不过是副本对他这个外来者的恶意,一如既往的折磨罢了。 结果没想到事情还能有后续的, 昏昏沉沉,似梦非梦中目睹了一场史诗级大片,直到最后被人砍下首级,头颅滚滚而落之后猝然惊醒。 隐约间张珂能感觉到,随着他的醒来,仿佛有什么东西也一起跟着他从睡梦中一起过来了。 但那时张珂的理智已经被长时间的熬煮跟怒火燃烧殆尽。 只能放任它跟污秽,山地汇合到一起自由发挥, 帮助他拼凑身体。 于是原本已经耸立在大地之上,六臂四足,青面獠牙形象被迫打断重塑,那些四散各处的胎膜被召唤了回来再度填充进他体内。 多余的肢体被重新锻造,狰狞的头颅塞回了胸膛,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高千余米,全身散发着浓郁的怨煞之气的巨人。 过于浓郁的怨念在他的头上凝聚云雾,汲取他脖颈上的污血化作瓢泼大雨落下。 滴落在地的血雨如同一颗颗种子一般融入到地里。 紧接着一颗颗血肉胚胎从大地下生了出来,而下半截还埋在土壤中,血肉构成的根系在地面以下穿梭,跟一奈同胞的兄弟们彼此厮杀。 一旦有一枚胚胎枯萎。 就有另一枚熟成降生。 一个个血肉模糊的身影从血胎走了出来。 它们当中有形似人的,也有长着三条尾巴形似狐狸的模样,其他更是奇形怪状,飞禽走兽什么样子的都有。 出生之后被呜咽的寒风一吹,清醒过来,朝着张珂的方向张望了一眼,低头吃掉了胚胎赶忙掉头追着他的踪迹而去。 在那里不光有能让它们成长的更多养分, 也有它们敬爱向往的父! 同样跟着行动的,还有先前就在黑雾中若隐若现的诡谲之物,以及受到了张珂堕变的牵连,同样由地祇变成怪物的十多位土地。 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密密麻麻。 跟随着那道遮天蔽日的身影,一同踏足太行山脉。 汇聚在身后的洪流,张珂并没有注意到。 当然,就算是注意到了张珂也懒得理会,因为现在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张珂现在的状态并不好。 虽然没被踢出副本,但却也丧失了大半的身体掌控权。 跟夺舍, 寄生什么的都没关系, 问题在于他自己。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喝多了的醉汉,坐在了一台插着钥匙的泥头车上,眼前的一堆东西里他就只认识个方向盘,还用起来不熟练。 于是掉头被他一操作变成了前进, 减速没找到刹车踩成了油门。 原本还有些僵硬,呆板的身体在张珂的一番操作下反倒变的相当“灵动”,在太行群山中横冲直撞,一路上,遇到山峰都被他拦腰截断,随后弯腰弓着身子盯着残破山体的同时。 脖颈的断口处,有瓢泼血污滚滚而下。 顷刻间就灌满了山体,那些原本跟山融为一体,躲藏起来的山神被污血一冲。 理智被蒙蔽, 山神浑浑噩噩的脱离了融合的状态,被血泉顶到了半空中。 而早就等待在此的张珂“嗷呜”一口,将山神吞进肚中。 肚子里, 一如同之前熬煮张珂一样,山神也在遭受着同样的折磨。 可惜,他没有张珂的运气,所以没过一会儿它就死了。 随着崩解的权柄被攥取填补了自己的身体,张珂感觉到了些微的舒适,脑袋也好像清醒了一点,但清醒的也很有限。 胃囊跟身体上下无时无刻不在向他传递饿饿的讯息... 为了填饱肚子,也为了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重新扭过头的张珂,盯上了四周的群山万水。 于是,山水之神们的末日到了。 一开始,张珂还有些不熟练,但随着次数的增多,张珂逐渐总结出一套方法。 对付山神,张珂会以近乎粗暴的手段撞碎山体,一次不成两次,反正山又跑不掉,等山体断裂就用污血把山神冲出来吞吃。 而水神不用这么麻烦,张珂直接跪下来趴在水边,把脖颈直接放到水中,水神自然会混在水脉中被一起吞下肚。 原本山清水秀,风景秀丽的太行群山。 在张珂走过之后,山塌地陷,水位枯竭,虫鱼鸟兽跟是被他身后浩浩荡荡的大军扑杀干净,同样饥饿的它们甚至是连地皮都不放过要啃食一遍,整个场面比蝗虫过境还让人心寒。 然而,即便这样张珂腹中饥饿也并没有缓解多少。 一番沉睡。 也不知道在这过程中,他的身体容纳了多少污秽,反正刚才操纵着自己的身体在这群山中肆虐的时候,感觉比在大明【五品】之后还要强些。 而且随着一份份权柄被填充到身体中,张珂的力量还在上涨。 但涨幅并不迅速。 因为攥取来的权柄,更多的被张珂用来替换体内的骨肉,而原本的部位则是被镇压起来。 污秽跟梦境能给他带来更强的力量,张珂很高兴,但他们控制行为蒙蔽理智,张珂不喜欢! 在他想用权柄把身体中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镇压,尝试着恢复纯净神体的时候。 污秽也没有坐视不理。 天上,那些黑云原本就是九州大地被聚集起来的污秽,只是之前的张珂承载不了这么多罢了。 现在他这么做反倒随了污秽的愿。 “呼!” 天空之上风起云涌。 一道龙卷将张珂跟天上的黑云连接。 更多的污秽接踵而至,从脖颈的断口灌进来。 只一下就把张珂的布置踹的七零八落。 它像是一个蛮横的母亲,粗暴的想把张珂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张珂自然不愿意, 可即便外界他加快了对山水之神的掠夺,也仍旧比不上被侵蚀的速度。 而且那股从梦境中来的力量也趁着张珂跟污秽大打出手的机会,参与进来。 倒没有直接大打出手,而是转头去张珂跟污秽都无法顾及到的地方发展壮大。 在这样的情况下,张珂也只能松开大部分的身体的控制权,留下一个找山水神吞吃的指令之后,就转头解决体内的麻烦去了,这件事必须处理。 不愿意变成那副傀儡的模样是一个原因, 另外就是现在的这幅身躯,除了没有脑袋以外张珂找不到一个他不喜欢的点,最关键的就是强! 一旦能独享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那对他这次副本的帮助是很大的,甚至张珂都准备好在成功之后使用一次存档的机会。 ...... 体内的厮杀逐渐的白热化,外界随着太行山脉中的众多山水神灵,消失的数目达到了一个极限。 太行山崩塌了! “轰!” 伴随着大地发出猛烈的震荡。 只剩下半截的山峰齐齐崩塌,碎裂的山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捏合到了一起,随后一道比张珂还高出一个头的身影正迅速成型。 即便是打的不可开交的张珂,也隐约间察觉到了外界的变化,本来只是露头瞥一眼的。 结果就看到群山之中,有一头巨大的野猪站了起来,无数的山峰在它背后聚拢,凝成了八条手臂。 随后又为他披上一层铠甲,变换出武器... 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随着张珂注意力的转移,原本在他体内跟他打生打死的两股力量也偃旗息鼓,虽然仍对他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但却并不再跟张珂争夺身体的控制权了。 “让我上?” 张珂表情有些古怪。 虽然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但张珂真的很难高兴起来。 这俩家伙截然相反的态度,让张珂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只是身体是自己的, 副本又进行到现在,张珂沉入其中的成本让他没办法学着摆烂。 箭在弦上, 张珂不敢给对方彻底成型的机会,在夺回大部分身体的控制权后,他将头顶盘踞的污秽撕扯下来,捏成一把刀的模样。 早先的装备被一同炼制进了身体。 提供香火的村民,在张珂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都没了。 主要是之前万事保佑的土地神形象太深入人心,遇到山崩地陷的情况他们下意识的去祭神,结果被那时张珂无意识散发的恶意侵染,变成了跟他呼啸山林的妖鬼。 污秽做刀,之前没尝试过。 但在一穷二白的情况下,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随着刀柄成型,张珂将风灵聚集成刀刃接着一刀斩下。 刀锋直冲着脖颈而去,但在途中被一条手臂拦截,砍断了一条手臂。 但对于猪怪用山体凝聚的身体而言,算不了什么,无非多拿点石头修理一下。 张珂皱眉看着这猪怪, 一瞬间他想到了那头被他斩首的坨山山神,猪=猪,八条手臂... 所以,这是太行山神? 似是感应到了张珂的注视,那猪头也猛然抬起跟他对视,空白的双眼中有些许光芒在隐隐闪动。 但看归看,它手中的动作却丝毫没听,抢在张珂出手前两条手臂挥舞着两把短剑一左一右朝他劈砍下来。 另外两条手臂插入身下的大地,轻轻一抖,张珂脚下的土地就仿佛化作了一滩泥沼,让正举起刀发力的张珂脚下一个踉跄。 随后,两把短剑一左一右贴着他的脖颈划过。 凌冽的气息,让他全身的汗毛都在颤肃着。 心脏更是疯狂跳动——就差一点! 要不是他现在没有脑袋,真就被一刀枭首了! 太行山神的手臂他倒也留心关注了,只是张珂更多的注意力留在了防备拿着武器的那六条手臂上,没注意这两条空手。 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体内有两个拖后腿的。 那俩家伙生怕张珂掌控了全部的身体把它们踢出去,虽然目前是休战,它们仍然保持着虎视眈眈的态度,张珂的注意力也始终不能全部集中。 现下,多打少,张珂的刀法有些捉襟见肘。 倒是在对脚下大地的争夺上,张珂还能占据一定的优势,没办法污秽实在是太好用了,强烈的攻击性跟感染能力让对方有些顾忌。 但也仅是顾忌。 很快大地深处的地气被太行山神抽取了过来,形成了一层厚重的纱巾。 从四面八方向内围剿, 把张珂的神念连同污染一起收束起来,最终做出一副要从脚下把张珂包起来的姿态,逼着他不得不断开这股神念。 地气纱衣收束,将污秽约束起来后,剩余的部分重新潜入地下。 做出一副从四面围堵张珂的姿态, 刚开始张珂还紧张了一下, 但随后便发现这太行山神只是作一个姿态,只要张珂不跟他争夺群山的控制权,只维持脚下那一小块祂根本不会主动出手。 “放水?” 张珂第一时间觉察到了这点,而且从太行山神的进攻上,最开始两条手臂就差点把张珂枭首,现在六手全出反倒只是勉强占据上风。 情况不对! 他心里想要后撤,给自己一点缓冲的时间来思考,但一瞬间对方却加紧了攻击频率,让张珂不得不放下思考专心对敌。 而也正是此时,时隔许久没有听到过的,游戏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检测到副本发生非常规变动】 【检测到太行山神??的注视,检测到对方真灵正在降临】 【正在阻拦...阻拦中...拦截失败,对方仍有部分真灵降临。】 【副本已经超出原定上限...鉴于新手副本已结束,当前副本任务未完成,正在检索备用方案,检索成功,正在进行适应调整...】 【玩家真灵调整完毕,部分记忆封存,副本记忆已保存,信息已抹去...】 【.....】 后面的信息张珂其实已经听不到了。 随着抹去那两个字音落下,紧接着他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凝固起来,跟副本结束时的凝固不同,当下张珂的思维也变得近乎停滞。 他只能直勾勾的看着对面的太行山神,在某一刻像是换了一副面貌。 模样没变,提醒没变,但双眼却变得灵动有神了,而且单只是一个眼神望过来就让张珂体内的两个躁动因素待在角落一动不动。 仿佛死了一般。 第九十三章 你们睡了吗,我睡不着 虽然游戏发出了通告,但张珂不在意。 他已经习惯了,副本里会时不时的冒出些奇怪玩意。 就像上个副本的罗汉,后来的关庙,以及最后现身的真武大帝。 都不是副本里原生的产物,张珂不也是一个个打过来...哦,最后那位没动手,当时打完关庙张珂实在是没力气了,在大明境内的治水河段也被打崩了,提供不了多少加成的情况下,要张珂去跟真武大帝硬拼? 毫无胜算。 重新回档,再来一遍? 不说副本最后的变动。 光是真武大帝最后笑眯眯的温和模样,就给张珂一种自己底裤什么颜色,都被看透了的感觉,尤其是副本结束之后,新手副本的其他幕间关闭,只给留了第一幕,让他去刷档。 副本都开放张珂不介意进去多逛两圈,但只是第一幕......风险跟利益不成正比。 对这些超过副本极限的神佛,张珂会以最重视的目光看待。 但同样,有机会挑战的话他也不会放过(除了车轮战)。 毕竟他的刀法就是这么来的...这次的太行山神张珂也不打算放过,最起码也能学点东西。 当然如果真能打赢那再好不过, 刚好省的回档重来。 想到这里,张珂咬着牙,尝试着驱动体内的两个家伙。 毕竟能炸出游戏的公告,光气势压迫就让张珂思维混沌的存在,只有他出力应该挺难得,只能叫帮手。 然而即便张珂承诺共享身体,放弃抵抗。 最终只有梦境里来的力量回应了他。 而从始至终污秽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模样看着张珂火气很大。 但大也没用。 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在这浪费,能活下来自然有秋后算账的机会。 活不下来... 那就等死了再说。 在张珂不再表现出控制跟支配的想法后,梦境里来的力量直接化作星星点点散到身体各处。 一股钻心的疼痛再次蔓延他的脖颈间,怒火再度从心底蔓延出来,燃遍全身,也蔓延到了脖颈间,劈砍的伤口中可见血液在沸腾。 “弑帝!” 感受着重新活跃的思维跟身体,张珂兴奋的发出了嘶吼。 “我走错地方了?” 而跟他面对的太行山神刚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具无头巨人仰天咆哮的场面,尤其是胸前化眼,肚脐为嘴,这一幕让祂一度以为自己走错了路,跑到了某个上古片段里。 突如其来的惊吓,让他差点没站稳身体,被拖出去。 但等到稳固了锚点之后,祂整个神也出现在千里之外,隔着很远观察着。 等多看了几眼之后祂紧张的心情才彻底放松了许多,自己没有跑错地方,而且对面的也不是无头氏,跟无头氏也扯不上关系,甚至就连盗版也算不上。 这就只是一个意外。 但这个意外发生的实在离奇,祂甚至都怀疑这个外域小神是得罪了人,连这种最基本的东西都不知道,贸然触碰了垢,然后被缠绕蒙昧了真灵,变成了这幅样子。 垢,污秽的意思。 一般天灾人祸,王朝更替,甚至是万物生灵日思夜想...都是垢诞生的主要源头,它基本是世间灾祸,也可是说是世界/位面的排泄物。 但这东西,白天被太阳炙烤融化一部分,晚上通往幽冥/阴间的路出现它会自发的受到吸引,去幽冥中沉淀下来,跟那些魔物凑在一起,相互磋磨泯灭最后回归世界本源,一般不可能出现在外界。 当然眼下是二般情况。 这个位面,人族王朝挖断了昆仑天柱,导致幽冥被撕裂,不光是垢逸散出来,幽冥里原本存在的魔物,恶魂一股脑全跑出来。 阴阳秩序被颠倒不说,由于垢的存在作为基础的山水之神没办法履行职责,灵机一直没有新的来源,恶劣的环境会迫使强大的仙神离开,然后恶性循环,直到最后剩下的仙神,为了延缓生命祂们只能陷入长眠。 一睡不醒。 等祂们都死绝了,这世界的生灵自然会被魔物跟诡谲们吞噬,然后变成一片死地,逐渐腐朽再回归虚空混沌。 这种情况,其实根本用不着管,任它自生自灭就行。 不过这外域小神闹出来的动静太大,而且这一副要加速把世界撞沉,毁灭的模样让祂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得排查下它的身份。 而当太行山神刚下定了决心,准备动手的时候他却看到,那小神居然挣脱了束缚不说,还一口气将天上的垢全部吸到体内。 强撑着一口气,腾挪到他面前。 以臂膀为刀,以体内的垢填充其中,直劈而下。 顿时,黑色的垢铺天盖地的向祂涌来,一股恨他不死的恶意蕴含其中,这刀不光要斩断祂的头颅,甚至还瞄准祂的真灵而来,一副宁肯自爆也得将祂拉下水的绝命姿态。 这让置身其中太行山神微微挑眉,品味着其中追根溯源,斩尽杀绝的意味,祂重新审视了眼前的小神一眼。 这就有意思了, 被垢污染不光保留了一定的自我意识,甚至还敢跟他挥刀,有自家人的味儿了。 可惜了,如果不是它真灵被垢浸染,没了重塑的价值。 祂不介意处理之后,带一点这小神的真灵回去,找片地域种下,过个上万年重新“长”出来以后,也算增添新鲜血液了。 眼神中闪过一丝遗憾。 太行山神那两条空着的手臂在面前一抓,一撕。 一道幽深的裂隙在祂的手中凭空出现,其中是比幽冥更深邃黑暗的空间。 下一瞬间,即将把祂淹没的“刀光”撞到裂缝上便开始扭曲,还没挣扎几下凝实的“刀光”便陡然崩散,化作一团漆黑的雾气没入了裂隙之后的空间。 而已经冲到近前的张珂,更是没来得反抗。 面对这股突然出现的吸力,直接被拉扯了进去。 他刚离开太行山,踏足那片漆黑无垠的空间,还没来得及感知周边的情况,那裂缝对面就伸出了一条毛茸茸的手臂。 眨眼间化作一片雄浑的山脉, 对准张珂的头顶,倾轧而下。 于是,张珂的身躯变成了一坨肉饼,而后又炸的细碎,散落在这黑暗的空间中。 前往虚空的裂缝对面, 太行山神将手直接伸进那片崩散的血肉中,打捞起其中一缕正在消散的真灵,双眸中神光凝聚成一串古朴的咒文: 一刹那,似有无数的画面一闪而逝,接着祂看到了一片广袤的大湖,在湖岸边有一赤着上身的外域之神背对着祂正在钓鱼。 “这应该不是深渊的地界吧?” 太行山神皱着眉头,隐约间他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但,来都来了, 不看一眼,也不合适。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张披头散发的脸庞,正扭过头对自己狞笑着。 “你来啦? 我家这小子,可还入得你的眼? 哦,真灵都去了,那不用问了应该没让我丢脸,这我就心满意足了,就是麻烦你跑这一趟,太劳烦了,感觉不好意思。 这样,彘,你在家等我三五日,我即刻就带上礼物起程去你那太行山...一定要等着我。 一定要!!!” 说到最后那粗狂的脸庞索性化作了一颗龙首,面容狰狞,龙涎四溅。 粗狂的声音更震的耳朵生疼。 然而从始至终,太行山神的脸上始终都保持着淡淡的微笑,直到自己的术被粗暴的打断,祂也不生气。 揉了揉僵硬的脸颊,平静的伸手将面前的虚空裂隙闭合。 低头看着面前被拆解的七零八落,变成一片地中海似的太行山脉,饶是一再提醒自己静气凝神,祂也忍不住踹了一脚。 tnd,早就知道那没脑袋的样子不对劲。 感觉到没有无头氏的气息祂也就没有多想,只当是从哪个外域溜进来的,结果忘记了没脑袋的不只是刑天,还有一个防风氏。 祂是真忘记了。 关键是这家伙最近从坟里爬出来不说,脑袋也长出来了。 这事情过于离谱,被禹帝砍下了脑袋,彻底死了的尸体千百年之后还能活过来。 实在震惊了一大票的人神, 凡人复生都已经是很困难的事情了,更别说到了一定程度的仙神妖魔一旦死亡,那向外发散的命运就会急速收束,最终被推入到一条定轨之中,任何能想到的外因都不能更改败亡的结果。 当初???都没做到,他凭什么! 死而复生要真有这么容易另外两个没头脑的能那么安分? 当时祂也是去探寻真相的一员,跟众多神人一起确定脑袋不是旧的...呸,确定他是真的活过来了。 记忆里光是他复活后的样子,却忘了过去没头脑的时候。 现在想想,那小神的身板虽然不如防风氏魁梧,但却已经有了其十之一二的韵味。 糟了,那玩意刚才说要去太行山... 不行,得赶紧回去找神去... 心中叫苦的太行山神赶忙抽离了自己的真灵,匆匆离开...... 痛, 深入骨髓,真灵也都是麻木的。 刚醒过来张珂就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都在痛,像是被渣土车撞倒,又被来回碾压了千百回一样,整个人蜷缩在一起,瘫软了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 揉了揉刺痛的脑袋,张珂打开了电脑。 “......” 张珂原本还寻着经验想薅羊毛来着,结果没想到此太行山神非彼太行山神。 他以为的山神是九品制里的太行山神, 结果没想到过来的是山海经里的老古董——那没事了,误会解除。 能平平安安的回来就已经很不错了,羊毛薅不到就薅不到吧,这么想着,张珂继续躺了回去,蜷缩起来缓解着身上的幻痛。 同时打开了游戏的面板。 这次张珂又触发了游戏的隐藏彩蛋,上次还是解锁【不拔之志】给了一个意志增强的技能,而这次异变直接出现在身份上。 看着一直闪烁个不停的【防风氏】,以及后面增加的足有一周长的时间,张珂深吸了口气。 能够肯定的是,这件事跟游戏中的“梦”脱离不了干系。 梦里他带入了【防风氏】体验了祂漫长生命中最悲惨的一段,甚至最后斩首时候的那一幕闭上眼还犹在眼前。 但最后能产出什么样的果实,那张珂就不敢确定了。 毕竟他体验的不是什么好场面,而且这次死亡夹杂的意外因素又实在过多。 副本明明叫做【白莲降世】 却硬是被他玩儿的转变了画风...关键是死了两次,不光是白莲没看到,张珂本人甚至还在太行山脉里打转。 已知太行山脉不好惹,至少日后吞并起来得在一定限度内,不然一旦超标就是重来。 又知道天地污秽,这玩意比口香糖还粘人,沾染上就很难甩掉。 可...说实话,污秽用来冲级是真的好用,就是脏了点,画风也容易变的不可直视,但操作好了效果也很显著。 也就是中间出了意外, 不然联合梦中的力量,张珂说不准还真有可能能赢。 所以即便曾被扔进“大锅”里炖煮过张珂也一点不在意,等副本冷却结束之后他还会找污秽的麻烦。 不过这次没那么急,在作死之前,张珂会先搜集好城隍跟水神权柄,都提升到【七品】之后再考虑动手。 除此之就是白莲了。 白莲教,藏地域雪莲花,这是张珂在副本背景下能想到的跟主线关联最大的线索。 藏地域距离张珂太远暂不考虑,他想靠拢过去得挺长一段时间,不过白莲教在他占了城隍庙之后倒可以开始打听了,毕竟作为副本的起点总不可能除了挨着一颗地雷之外没有一点儿用处吧? 等到太阳逐渐暗淡, 闹钟声音响起,张珂才从永定河畔收回了目光,闭上眼再次投身游戏之中。 熟悉的恍惚感, 有存档的存在,张珂并没有再回到第一天,而是去了他给诸位土地神分摊权柄的节点,把繁忙的事物切割出去,只留下相对纯粹的权柄部分。 而由于张珂一副野心勃勃要开疆拓土的样子,又暂时没有发疯,畸变的趋势,几个土地神也就自我安抚了一番,决定暂且在他的手底下做事。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挡着。 只要祂们头顶还有更高的,有些事就轮不到祂们操心...... 第九十四章 再苦一苦 谷县。 虽然天上的月亮一如既往洒下皎洁的月光,但城里夜晚昏暗的环境却没有改变,甚至比起上个月的同一天,今日的月光还要跟黯淡些。 即便是在几条主要的街道上,如果不拿着火把照明,走夜路的行人根本难以看清前路。 可即便是在如此昏暗的夜晚,除了工作无奈的更夫以外,也有人彻夜难眠...直到三更天,听着外面小心火烛的声音愈来愈远,静谧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丝微不可查的声响。 片刻后,一个不算高大的身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黯淡的月光照在他那几乎打了蜡一般的前额,微弱的反光暴露了人影的上半张脸——是城隍庙庙祝。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立求不发出一丝声响。 直到房门关闭都没发出太大的响动,庙祝心中才松了口气。 四下张望了一眼,见几个道爷的屋子里一如既往的沉寂心中的担忧更是散去了一多半。 再剩下的,得等他逃出城隍庙。 甚至直到逃离谷城,到了府城安顿下来才能彻底放心。 可一想到自己今后就得背井离乡,甚至离开了庙祝这油水充足的岗位,日后花钱再不能大手大脚,庙祝就感觉到自己的心在隐隐作痛。 但再继续待在城隍庙里,他担心等不到被杀,反而自己把自己吓疯了。 这事情其实也怪他,老人常说无知者无畏,继续装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那天晚上跟一位小道爷送来颜料后乖乖离去,他还继续当自己的庙祝,每月都能截留几十上百两银子过的潇潇洒洒。 但当时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分明已经回了房间,却非要好奇的回去看一眼。 结果,就看到了庙里的三个道士将开裂的神像肚子刨开,更换里面的装脏——原本用来装脏的经书跟宝石不是变成了一滩碎纸,就是裂开两半变得黯淡无光。 而如今,三个道士将原本坏掉了的装脏取出来,换上了一个个椭圆的,乌漆嘛黑的玩意。 烛火下,他还隐约看到,那些被道士们抱在怀里的新装脏正一起一伏,仿佛会呼吸一般。 此时庙祝忍不住往前又探了探身子, 结果好像动静大了点被发现了,大殿里的道士猛然回头,神情凶恶的盯着窗外,同时另外两位道士匆忙把怀里的装脏放在供桌上,手持符咒,宝剑向门外一步步靠近。 而此时,有供桌上的烛火,他也看清了那所谓的装脏究竟是什么玩意。 跟正常意义意义上的经书,玉石,法器...不同,桌上的好像是一个胚胎? 纤薄透明的胚胎里,正沉睡着一个面容青紫,形如恶鬼般的婴儿,而当他盯着供桌上的胚胎移不开眼睛的时候,里面的那家伙突然睁开了眼,跟他对视的同时,嘴角微微翘起... 事后,虽说三位道爷始终安抚自己,告诉他那天他只是眼花看错了,但人这东西,相比于别人说,他更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 三个道士一直劝说反倒是愈发让庙祝起疑心。 当然,即便再心有疑惑,他也只是决定尽可能的远离这地方,而不是学着故事里去看什么神像,找寻什么真相。 他们能活,那纯粹是书的作者更改了结局。 不然,真当妖魔鬼怪们是开善堂的? 所以,痛定思痛之后庙祝决定开溜! 不光要远离这座似乎在养育妖魔的城隍庙,谷县也不能待了,起码得去府城才有的活。 “师兄,看来你我的好意都浪费了,这家伙果真还是要跑。” 等庙祝消失在后院,另一个房间的窗后黑影一闪而逝,紧接着房间里的烛火就被点亮,而在房间里的桌前坐着的赫然是庙里的三个道士。 听到这话年长的那位不以为意,仍旧紧闭双眼,尝试吞吐灵机。 而坐在桌前的另外一位道士则不慌不忙的给自己泡了杯茶,抿着口中已经凉透了的茶水,轻声道:“生死有命,既然他觉着庙里都是鬼祟,待不下去那换个地方就是。 只要出去了不开口乱说,倒也没什么,如果到处张扬,自然有官府的人去处理,更跟你我扯不上什么干系,师弟你我安心修行便好。”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可那师弟也有些压不住火气:“修行?还怎么修行,现在天地间的灵机还能容人成仙吗?都是...” “师弟!” 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摔在桌上,将小道士还未出口的话打断:“我知道你很急,但话出口前先想想,你能改变得了什么?你能做什么? 如果什么价值都没有,那最好看紧你的嘴,别招惹祸事! 正一,全真...各家宿老都因为灵机跟众神寂灭的事忙的焦头烂额,别因为你一句话,给整个道门带来天大的麻烦。” 看着脸色惨白的师弟,师兄摇了摇头。 对清廷的怨言谁都有,为了打压汉人让那群喇嘛们偷偷挖掘龙脉,然后挖崩了天柱,结果现在搞的妖魔霍乱又急着想把这烫手山芋转让出来,怎么好事都让你们占了? 过去大元都没干斩龙脉的活,你们倒是一声不吭坏事做尽。 所以,原本互相倾轧,打得不可开交的佛道两门突然合作起来,宁愿面对一再的苛责也没跟清廷合作。 真是大家不着急吗? 不能修仙成佛,他们比清廷还急的要死,宗坛那边都恨不得不管这狗屁的黄道吉日,天天焚香上表,什么办法他们都愿意尝试,唯独合作不行。 不光是蛮夷跟龙脉这些因素,双方更不可调和的矛盾点在于,朝廷一直想把他们那什么家仙并入九州神系当中来。 佛门跟道门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花费的时间以千年计,结果果子成熟了,你大清想来分一嘴,可能吗? 当然,有人紧守底线,就有人道德飘忽这没办法避免。 只能尽可能的不被抓到什么错处。 就像如今的城隍庙,他们难道不知道发的装脏有问题吗,可那又怎样。 不装, 那好,等城隍庙跟佛寺里的神像都逐渐裂开,没了神灵庇佑各路妖魔鬼怪都会扭头盯上县城,到时候就等着妖魔为祸吧。 装? 也只是饮鸩止渴,神像被修复后,虽然又恢复了作用,可里面的魔胎也在汲取香火,阴煞之气成长,甚至是汲取所谓的垢,等到魔物破壳而出到时吃的就不是香火了,而是这谷城里的血食... 除非他们愿意将那些家仙们封神,请进庙里来。 毕竟妖魔可不受这场灾劫的影响,但封神耗费的气运谁来背。 和尚道士? 还是这天下的黎明百姓? 别看是朝廷提出来的方法,但要他们站出来想都别想。 “唉...” 轻叹一声,道士看向窗外,怔怔出神...... 翌日, 随着新一天的到来,一股崇拜土地神的风潮正在从太行山下,向着周边的城镇中蔓延,刚刚还准备出城去的庙祝在早点摊上一边儿吃着早饭,一边儿听着几个食客在那儿吹嘘土地神的灵验,略微踌躇后他忍不住上前攀谈。 毕竟这么多年就沉浸在这一行里,没什么手艺,真要去府城他也怕自己会坐吃山空。 现在有这么个灵验的土地神,如果真像他们吹的那样灵验的话。 那不如他继续去做自己的老本行,当庙祝! 当然,肯定不能在谷城,最起码也得去府城,而且土地爷也太掉价了,真建起来一座庙香火也很竞争过其他寺庙,没有旺盛的香火他从哪儿发家致富啊! 总不可能去做慈善吧? 他可不做亏本的买卖,与其投进去的钱财打水漂,不如改头换面一番...这样土地爷有香火赚,自己有香火钱分,双赢! 这是何等美妙啊! 几乎没怎么犹豫,庙祝匆匆租了一辆马车,带上自己的财产就前往了故事里的下山村。 但不说坑坑洼洼的道路马车速度缓慢,颠簸更差点要了小命,也就是下山村距离谷城并不远,走走停停到了第二天傍晚时分他才到了村外。 跟村长说明来意之后,被带去了村里的土地庙前,看着这狭小,破旧的土地庙前排成一列列的等待着上香供奉的香客,他整个人都呆了。 这可是傍晚啊,傍晚还有几十人等着上香,等到白天这香火得旺盛到什么程度? 虽然这些人大多都是附近村里的村民,大家也只是上香不投香火钱,但这是关键吗? 但凡寺庙哪儿会看得起村民这点香火钱,也就是乡野小庙会要一点香烛成本,大型寺庙里进门,上香都不收穷苦人的一文钱,因为只有他们足够多,庙里的老爷们才能吃的开心,才会灵验。 老爷们灵验,那自然会吸引富户,那些才是庙祝跟僧侣的目标...... “鄙人荀良吉,想在府城为土地神建一座庙宇供奉,劳烦村长帮我请一尊合适大小的神像,只要灵验,其他都不是问题!” 村长眨眨眼,他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儿,刚好土地庙的扩张到了一个极限,周围的村镇大多都改弦易辙,至于县城被官吏拒绝了。 有城隍庙在谁会考虑一个村土地,更何况上面明摆着想要仙家们进入庙宇当中去,祂们还排不上号呢,怎么能容许你个土地插队进来。 城隍庙进不去,自己建庙又得办理各种手续不说,开销上也不是他们这些小村子能承受得起的所以土地神的扩张之路就一拖再拖。 没想到,今天好事就来了。 村长接了定金,笑着带荀良吉去挑选神像。 而此时的土地庙中, 打工的土地将这段话记录下来,通过命簿发了出去。 ...... 太行山脉外围,在山中生灵的帮助下,正在由外而内侵蚀群山的张珂突然受到了下属的消息,分散一缕神念穿过命簿来到下山村,找到荀良吉之后,事情他大概明白了。 硕鼠。 但张珂也不得不承认,这种硕鼠也正是他需要的。 如果说他有足够的耐心,扎根下来村庄路线慢慢渗透确实不错,但可惜张珂没有这么长时间。 也不知道之前的山神土地们摆烂了多长时间,张珂刚吞并他们的权柄,内心就感到一阵阵的催促,催着他去行驶权柄,履行职责。 当然,目前来说对他的影响并不算大,但随着地盘的扩张,品级提升这种预感肯定会愈发浓烈起来,直到最后搞得他烦不胜烦。 但张珂也不能放弃,不管是实力,还是去探索副本都需要他扩展地盘,可话又说回来在官吏刻意刁难下村民能做的很有限。 所以这个荀良吉的出现,对张珂来说太及时了! 在太行山这边由于群山之间品级并不一样,张珂只能有选择的吞并。 土地权柄更是受到村镇之间的割裂,东一块西一块,面积倒是挺大的,可惜全都连贯不起来,导致张珂升级缓慢。 这次读取存档之后,在副本里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山神跟土地权柄还是停留在【八品】,水神权柄因为没有河流的缘故也一只没有起色。 而如果荀良吉能打通关节的话,那张珂完全可以跳过谷县直接去府城,府城的城隍神位也才七品,还在张珂的处理范围之内,有了城隍神位作为上司张珂就能整合一府的地神权柄。 到了那时候府与府之间不像村镇被割裂成分散的地块,相互贴近的情况下张珂可以直接伸手过去篡夺权柄,而且张珂活动范围大到一府之地,找寻水脉对他来说也就不再困难了。 等级能提升到【六品】攻略太行山自然就容易很多,【五品】张珂敢踩着太行山神的底线给自己划一块大大的地盘。 所以荀良吉的缺点在张珂眼中根本不是个事,他喜欢钱就给他钱,只要能把自己带出去,都不需要怎么宣传,你家老爷直接跟对面真神pk,打赢了的才有资格享受香火祭祀! 也就是张珂不能随行,不然为了保证荀良吉的安全,张珂可以直接带着下山村的木雕跟他一起去府城,。 可惜,张珂离不开,不过为了保护他的安全,张珂也往那尊石制神像中倾注了大量的神念,同时把安排老狐狸一家暗中跟着前往府城。 第九十五章 没赢,但也没输 即便有了荀良吉,张珂也没放弃开发太行山脉的想法。 在他看来。 上次之所以会引出副本外的太行山神,主要在于自己对太行山的破坏太彻底了,而且整个山脉六成山水之神被他吞下了肚,化作养分。 当然,坨山山神跟污秽异变的原因也有。 但它们都是附加条件,可有可无。 所以,这次张珂只要不吞超过六成...安稳一点一半。 只要分裂,掌控一半的太行山权柄就已经到了极限。 至于城隍,江河乃至于副本里九州大地上的其他山脉,土地除了少数几个像泰山这样的硬茬子,只要张珂能接触到的,他都打算全吞。 直到副本结束。 当然,张珂是这么想的,但事情的进展有时也往往出乎意料,就像这次张珂并没有作死的去触碰污秽,而是一直等在坨山山顶,但本应该那天出现的蟒蛇山神却并没有如约出现。 直到荀良吉走了十多天后。 张珂炼化了之前的山神权柄,继续转换方向准备搞死一个新山神拓展地盘的时候,那之前没有出现的蟒蛇山神陡然出现在张珂的眼前。 从它那双冰冷的蛇类竖瞳中,张珂读出了些许高高在上的滋味! 嗨, 也不知道是谁给祂的勇气。 而且张珂一直有一点感觉很奇怪,这些副本里的本土神灵差别真的那么大么,有脑子的大多聪明的很,没脑子的那是真的一点文化都没有啊!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咚!” 神印收发随心,张珂只做了一个投掷的动作,那相当于十几座山体之重的山神印就砸在了蛇神的头上,一声沉闷的声响伴随着轻微的骨骼碎裂声。 蛇神两眼翻白。 前一刻还胜券在握的祂顶着凹陷的头骨,摇摇晃晃的瘫倒在了地上,七窍中慢慢的渗出一丝鲜血。 也在这时,一道宛若闸刀般的狂风吹过,将已经悄然间摸到张珂身后的数十根藤蔓拦腰截断,接着收回神印的张珂抬脚一踩。 如同十几座山体凭空坠落。 周围的大地猛的一震,一股气浪向四周席卷。 接着一道道身影从张珂的四周凭空出现,粗略扫视一圈大都是些飞禽走兽,其中还有一个人类山神。 怪不得没有再见。 原来是求援去了,找了十多个帮手过来。 “咔嚓!” 而在审视这些山神的同时,张珂也没有停手,左手继续抓着山神印,在右手中苍玉化作的偃月刀已经冲着那个有着人外貌的山神劈战而下! 同时,一股狂风突兀的出现在祂的身后,猝不及防下山神被推着向前两步,主动伸头送到了张珂刀下。 一刀两断, 大好的头颅离开了肩膀飞向了空中,紧接着张珂一个上撩拍了上去。 就像是被崩碎的西瓜一样,鲜红的色彩在空中爆炸,红的白的化作一场小雨洒遍了山谷。 活着的山神? 张珂短暂的惊讶了一瞬。 而此时在他对面的众多山神们,还没来得及把晕厥的蛇神搀扶起来,一眨眼的功夫就又少了一位可靠战力。 不同于蛇神的重伤晕厥,这位真的死了。 头都没了还怎么活! 尸体...尸体留着也没用,如今天地的情况重新孕育复活,大概率再醒来的不是山神本神,而是一尊有着山神记忆的山魔。 “外域恶神,纳命来!” 终究不是什么温室里的花朵,在短暂的惊吓之后山神们都反应过来。 随着祂们的神力相互勾连在一起,周围的山体忽然震动起来,像是一个人要握拳似的,一座座山峰向内倾轧,同时脚下一道道地气喷涌而出化作锁链缠绕在张珂的双腿之上。 将他固定在原地,不给张珂腾挪的空间。 张珂倒不意外,毕竟能出现在他面前的最次也是【八品】,【七品】更是好几个,总不能跟萝卜一样被他一刀一刀砍过去毫无反应吧。 能一死一伤已经是张珂不讲武德,抢先下手的最好结果了。 如今十多位山神从太行山内抽调地气,化作一条条锁链从地下将张珂的双腿锁死,甚至还想继续向上攀附,但被恢复原型的苍玉调动水脉阻挡了下去。 不过也仅限于膝盖以上, 而且还在逐步失守。 对面毕竟人多势众,又背靠太行群山,而张珂的水脉只是权柄具现,永定河本体并不在他身边。 之所以只是缠绕他的双腿,而不是直接把张珂绑缚成一个麻花,是因为这些山神更多的力气集中在扳倒周围的这几座大山上,尤其其中一个方向的山体相隔不远就是张珂的地盘。 在祂们行动的过程中,另一边属于张珂的十多座山峰一直在往这边投射力量,祂们不得不再分出两神来牵制。 所以,十多位山神看起来人多势众,但奈何张珂的手段并不单一,刀砍印砸还能借助命簿干扰祂们调动地气,分一分再分一分,几次下来本来集中的力量就被摊薄开来。 压力大减,他也赢来了宝贵的喘息机会。 手中的山神印抛了出去,朝着操纵地气的两位山神砸去,另两位防备张珂偷袭的山神赶忙上前拦截,艰难的抵挡下冲击之后着手将挣扎不已的神印镇压起来。 山神印被镇压,原本牵制山体的两位山神松了口气,刚准备对其他人施以援手,张珂再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命簿,隔空冲着对方脸颊给了一耳光。 “啪” 只是瞬间,那猴子外形的山神脸变得赤红一片。 感觉周围一道道目光朝祂看过来,受不了这份委屈的祂。 立刻吱哇乱叫的朝着张珂冲锋过来,其他神没来得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祂冲到张珂身前,两手抓着张珂的脑袋下嘴直接啃了上去。 痛! 十根锋锐的手指瞬间就贯穿了张珂的上下颚,犬齿更是破开了他的脑壳,撕了一半下来。 但同时张珂也再抓起苍玉凝成偃月刀,一刀刨开了山神的胸膛,挑着心脏直接穿胸而过。 他一边把苍玉重新化作水脉镇压迅速蔓延的锁链,一边把猴子山神的尸体从头上拔下来,直接提炼权柄。 新鲜的山神印, 落在手中张珂看也不看,向其中灌注了大量神念之后抬手扔了出去。 “轰隆!” 凝聚其中的山之脉络在神念的带动下疯狂膨胀,然后轰然炸开。 现场的山神,包括始作俑者——张珂都来不及躲避,被洪流席卷吞没。 就像是老实人发火更恐怖一样。 地脉的崩碎远比火焰的灼痛更加难忍,像是置身于一股浩大的泥石流中一般,沉重且窒息,粗糙的地气擦着身体刮过,以极快的速度一点点的将血肉跟骨骼切割干净。 因为是真灵,置身其中,张珂的感触更加深刻。 “啊啊啊——我屮艸芔茻!” 张珂的声音,相比于头顶被冲击崩塌的山体而言不值一提。 从高处俯瞰,能看到正在“握拳”的掌心里突兀的迸射一道土黄色的光芒,随后大地被撕开一道道幽深的裂隙。 已经将天空笼罩的山体直接被拦腰截断, 而此时滚滚烟尘才稍慢一步升腾而起,将下方满目疮痍的大地笼罩起来...... 良久滚滚烟尘散去, 已经坍塌的废墟之下,一截残破的手骨颤颤巍巍的伸了出来,抓住一旁的巨石将下面的自己生拉硬拽了上来。 张珂没死! 毕竟相比于其他山神的猝不及防,张珂有提前一瞬的准备时间,趁着让地脉锁链把自己全身绑缚的同时,张珂还蜷缩了下身体,改变了方向。 在凝实的地气锁链,以及苍玉跟命簿的保护下,他的一部分身躯得以幸存。 但也仅仅是幸存罢了, 一场自爆,让他亲自体验了一把活剐酷刑不说,身体也只剩下脑袋,一根手臂跟半个残缺的脊椎。 当然那些山神只会更惨。 张珂爬出来,在原地停留了几分钟,也没见到废墟之中能再爬出来一个活物。 这他才松了口气, 感知着身前群山中,一大群正在靠近的气息,张珂没有犹豫直接退出了太行群山。 他现在的脑子虽然有点混沌,但智商还没下线。 一个人可以怒冲千军万马。 但神明之间,如果不是实力差距,真的很少能一换多的,张珂也没想过自己能活下来,他其实都准备读档了。 可既然没死, 那就没必要再撑着白给了。 当然,走之前也没忘记从废墟底下,召回自己的那颗山神印。 而直到他走后,几十位山神才匆匆赶到废墟,望着这满目疮痍的大地,以及废墟中那颗巨石上留下的:你爹到此一游。 字样,一张张或人或兽的脸上除了屈辱便是愤恨。 甚至有山水之神忍不住想追出去,但却被同伴“及时拦下”。 四位【八品】,七位【七品】,总共十一个山神,组队埋伏都没能把那可恶的恶神拿下,反倒是被对方引爆了权柄信物,炸毁了数座山峰不说,太行中的群神数量锐减,这对他们而言是一个坏消息。 原本以大家的数量,轮流净化地脉一甲子才转一轮。 可现如今先是被暗中偷袭了几个,这一战斗又少了十一个那压在众神身上的担子可就愈发的沉重了! 可能唯一的好消息也就是那恶神受伤不轻,再想卷土重来怎么也得修养个十年八年的,等到那时他早就被自己的权柄拖垮了,被垢侵染变成了失去理智的邪神/凶物。 太行山日后安宁了! ...... 虽然说少打多,张珂还把对面干团灭了,怎么也不能算输,顶多是小亏。 但他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没有战利品,还免费体验了下酷刑,还不如死了呢... 当然真要他死张珂也舍不得,只是皮肉伤罢了,他但凡愿意用香火填充身躯分分钟就能治愈伤势再战一场。 但没这个必要。 在从太行山脉回来之后,张珂就收到了一份来自荀良吉的香火——祈祷的内容是通知他已经到达府城,祈求土地爷保佑他的平安。 嗯,相比从下山村出发前态度诚恳了许多。 毕竟从下山村到府城这一路上,没人能保证每次都赶在入夜前找到休息的地方,荀良吉连续五个晚上住在荒郊野外。 而这其中三晚就遇到了奇诡的事情。 第一次,夜宿荒庙中,都深夜了走进来一对儿逃难的母女。 关键你说你是逃难的,可为什么脸蛋能那么干净啊,身上衣衫倒是破破烂烂,可皮肤状况比他这个庙祝都好,尤其是骨子里的那股风尘气息...荀良吉数次欲言又止。 他真的很想开口提醒下对方的演技。 可惜不敢。 即便身后有土地爷盯着,他也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犯了什么忌讳,导致神像的庇佑失效。 哆哆嗦嗦的等到天明,跟着马车再次启行,隐约间还能听到破庙里传来一声谩骂。 第二次是一个废弃村庄里,井边上居然放着一锭黄金... 荀良吉也忍了,直接回到马车里在神像脚边休息了一晚,直到第三次傍晚碰到路边想搭车的老太婆之后,荀良吉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初生,一直鬼鬼祟祟的跟着有什么意思,有本事就来吃了你·爹! 来,你们今天不杀了我,等以后的,我找机会一定让我加老爷挨家挨户上门,把你们祖·坟都给点咯! 来啊,来啊!” 如果叫嚣的时候不是整个人都缩在神像脚下,抱着神像边哭边喊那就更好了。 恶劣的态度确实能唬住一些小玩意, 但奈何荀良吉哭的太痛了,不光是那原本盯上他的老婆子,甚至两边树林里都影影绰绰多了好多东西,眼看着就要妖魔乱舞,最后还是神像中的神念出来拎着两把风刃把附近修剪了一遍才算平静下来。 而从那一个晚上起,荀良吉的腰杆子挺起来了。 即便深夜也敢让车夫赶路,在野外横冲直撞。 用他的话来说:“有咱家老爷在你担心什么,冲,冲tm的,要不是怕误了时间爷多少带你去附近的乱葬岗纵马狂飙一番,见见世面...” 第九十六章 好消息,坏消息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出现在地平线上时,在视线能眺望到的尽头,已经隐约能够看到一座如同巨兽般匍匐在地的巨大城廓。 马车上,意气风发了一整夜的荀良吉,此时看到远处的城廓,心有余悸的瘫倒在神像脚下。 这十多天,堪称是他有生之年最惊悚的经历了! 尤其是最后一夜, 在土地爷出手撕破脸之后,那些邪祟们干脆都不隐藏了。 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幕下,道路两侧的树林里,山壁上影影绰绰的身影随处可见,一双双饱含恶意的眼神盯着他脊背发寒。 尤其是时不时还有些“人”形突然从树丛两侧冲出来,拦在马车前... 好在土地爷之前的大显神威让他们心情没那么紧绷,马车速度又不快。 不管是碾压过去还是停车时间都足够他们反应过来。 当然停车是不敢的,谁知道这车停下来还能不能再动起来,所以他们一路都是碾过来的,也不知道碾碎了多少孤魂野鬼。 一路有惊无险的来到了府城城门前—— 等到天色彻底明亮,紧闭的城门才缓缓打开,一早等在这里的人群才在兵卒的检查下缓缓前进...直到荀良吉的马车,被拦了下来。 “说你呢,你这神像有证明吗?有公文许可吗?” 兵卒将马车牵引到一旁,等进城的人群秩序恢复之后,这才转过身来看着荀良吉:“拿不出证明就一缕归结于邪神*祠,把这东西扣...” “爷,您看证明不就在这儿呢么!”荀良吉讪笑着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拍在了兵卒手中: “通融一下,这马车留在城外,我这就进去找个寺庙挂靠,至于府衙的公文...不知道可否请您从中穿针引线一番,必有厚报!” 作为曾经谷县城隍庙的庙祝,对这些流程他再熟悉不过。 邪神*祠, 这玩意儿可比邪祟恐怖的多了,邪祟害人大多都在乡野之间, 城市中少有,即便偶尔出现也往往是个例,而且还有迹可循,很快就能扑灭。 但神像这玩意,平时不显山不漏水,找个屋子藏起来暗中祭拜,没人能发觉,可一旦出事就是成片死人,再加上最近两年听说南边的白莲余孽又有重燃的迹象。 各个城池对来历不明的神佛雕塑更是严防死守! 可严查归严查, 真要避免也并非没有办法,更何况朝廷本身也不干净,宣言的那些保家仙不也是无牌无证? 所以么... 只要不是太显眼,一点散碎银两糊弄了守城的兵卒就行。 而像荀良吉这样,近乎三米高的石头神像,就得去府衙跟寺庙请公文跟证明了,而且因为他是要在府衙建庙捞钱所以流程要更加复杂一些。 除了神像的证明, 他还得找一块土地。 当然,重新营造一座庙宇不光耗时甚久,他还得每个月去给寺庙上缴挂靠费,再算算其它的苛捐杂税...算下来不如直接买一座现成的小庙来的划算。 只是他能想到的事,别人未必想不到。 躲过了寺庙的杀猪刀,却仍被官吏在他身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呐,城南这座大仙庙正好庙祝空缺,就交给你了。 诚惠,两千两银子! 哦对了,庙是你的你想做什么都行,但有一点庙里原本的那些大仙你可别扔了,不然到时候上面的旗人老爷查下来,你这钱打水漂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还愣着干什么,事情办了就赶紧走啊...” 走出府衙的时候荀良吉都是懵的。 他想不到,前前后后花费了大把钱财,结果还是接了一颗雷来。 大仙庙那是什么地方啊! 那tnd就是供奉那些家仙妖怪的地方,除了那些旗人老爷之外,谁会去上香祈福。 但显然那些官吏只想甩麻烦跟挣钱,并不会真的帮他思考。 初生, 一群初生啊! 虽然心理怨念恒生,但荀良吉也没忘了土地爷还在城门外等着他呢。 更何况这一番折腾,他这些年积攒的家财三去其二,剩下的除了修缮寺庙之外,还得留一部分,万一自己没经营起来日后还得靠着生活呢! 第九十七章 恶客登门 怀孕本就很辛苦。 但怀着魔胎就不是一句辛苦能简单概括的了,首先“母亲”不死魔胎不会出生,它会一直寄生在体内汲取母体的一切养分。 而这个过程就像钝刀割肉一样, 其次,寄宿在他体内的魔胎不止一个,累加的痛苦能让神疯狂! 也因此即便感觉张珂有异,判官非但不刨根问底,还贴心的用一整夜的时间帮张珂了解了一下这乌烟瘴气的世界,最后才求着张珂快杀祂。 他的手抓住张珂的手臂, 看着那皮下如水一般流动的,纯黑色的垢。 张珂汗毛直竖。 生怕这判官一激动,扯破了自己的外壳把这恶毒的玩意倒在自己的身上。 而且判官这个样子, 那城隍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个装满了垢跟魔物的垃圾桶,摆在那里还好,可一旦倾倒出来里面的“垃圾”第一时间淹没的就是张珂。 可如果不拿到城隍权柄,张珂吞并的权柄越多,他所肩负的职责就越重,到后来天地倒过来逼迫,他仍改不了被垢浸染的结局。 怎么看张珂都必须得当这个垃圾分类员。 这就算了, 他更关心的是,即便自己拿到了城隍的权柄,当了这个垃圾分类员,但垃圾站(幽冥)破了,不再接受存储垢,阴气跟魔物,光凭借城隍权柄自带的一小片空间能有多大的用处。 感觉这个世界好像真没救了。 但张珂没法子。 想结束这个副本,他得在所谓的“骚乱”中存活下来,还得获取一尊【六品】的神位,前者没线索,后者算上他手中的山神土地权柄,综合起来也才堪堪踩在【七品】的门槛上。 头痛,不想了。 既然怎么想都绕不过去,那干脆试试就知道了,大不了死了重来。 等到了天亮, 张珂的本体终于通过那点香火的联系爬过来之后,他趁着庙门还没开直接杀上城隍庙。 “哎,哎你谁啊,现在庙里不接待香客,出去,你先出去,等会儿再来!” 正在打扫大殿的庙祝看到突然闯入的张珂赶忙上前来阻拦,但手还没碰触到张珂的身体就被一股无形之力弹飞了出去,按在了墙上。 他努力挣扎着,但却没有一点成效。 刚张开嘴想要呼救,一股冷风顺着嘴巴灌进去。 不光堵住了他的话。 也帮他填饱了肚子。 这个时候庙祝感觉到事情不对了,这人虽然有人的体型,但脸庞却是模糊的。 邪祟? 还是说... 庙祝在努力思考,但张珂的手中却一刻不停。 苍玉再次变换成偃月刀的模样,风灵凝聚成刀刃,瞬息斩下。 在这连山神都能一劈两半的刀光下,泥胎神像也不例外,从头顶到底座被一分为二,而暴露在外的神像内部,原本应该是装满了宝石跟经书的空间,此时被一枚枚脑袋大小的黑色肉球填满。 神像倒塌,肉球也顺着从供桌上滚落,洒落了一地。 落在地上,看似软弹的肉球直接碎裂开来,一个个皮包骨,全身青紫的婴儿从中爬了出来,刚落地便头也不回的往外窜去。 想要逃跑。 但还有比它更快的! 一股狂风从大殿外倒卷进来,直接将这些婴儿吹了回来,随后地气化作一道道锁链将它们的四肢捆绑,另一端吊在房顶上。 几十个青面獠牙,双眼猩红的魔物, 挂在眼前, 随风摇摆,碰的叮当作响。 而直到此时张珂才有功夫仔细打量这些从魔胎里钻出来的魔物,在它们的身上能察觉到垢,阴煞之气,怨念等等。 甚至是神像的香火也被它们吞下了肚,变成了养分。 当然,吸引张珂关注的还是他们体内的骨头。 那一根根,全都是神像代表的神明权柄所化。 这些魔胎就像是一个大杂烩一样,荤素不忌,但凡能接触到的,它都把它们吃下去,这还是被张珂提前剖腹产的早产儿,如真让它们足月出生最终能孕育出什么东西,张珂想象不到。 但只是停留在想象都挺让人毛骨悚然的。 仔细观察了一番,确定那些权柄已经被垢浸染,以他自己的能力没办法提取出来后,张珂直接一刀一个斩断了它们的头颅。 分成两段的尸体,逐渐风化成渣。 落在地面上化作一撮黑色的灰土,而其中的权柄,包括凝实的垢,在落地之后就潜入地下消失不见面。 吃了上次的亏,张珂也不敢出手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离去。 然后再刨开神像, 继续重复之前的流程,这一个殿内的神像都被劈开,张珂就转头去旁边的神殿。 而此时,被挂在墙上的庙祝才缓缓的滑了下来,坐倒在地上,目光呆滞的看着碎成一地的神像。 “神像...” “邪祟...” 一想到自己每天供奉的神像里面全都是这样面容狰狞可怖的小怪物,他心里就一片冰冷。 这是今天神像被人刨开,宰杀了这些邪祟。 可如果一直没人发现,那哪天最先遭殃的不是他就是香客。 尤其是那一嘴的尖牙利齿, 在哀嚎中被啃食成尸骨,甚至是尸骨无存。 画面只是停留在想象阶段就让他浑身汗毛直竖。 而且城隍庙里的神像都是统一定做的,老旧破损之后也有专人来处理。 既然城隍庙里都是这幅鬼祟模样,那其他寺庙更好不到哪儿去。 甚至城外的乡野之间情况更加严重...庙祝的眼中有挣扎,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原本他是不愿意的, 但败坏到这种程度,总不能装作看不到吧? 他也有妻儿子孙,万一哪天其他寺庙里的神像出事了,邪祟满城乱窜,伤到他的家里人怎么办? 所以,瘫在地上犹豫了一会儿。 他就爬起来准备出门了,不过在这之前他硬着头皮走到另一侧的大殿,向内偷偷张望了一眼,再加深了下印象,随后走小门跑出了城隍庙。 拐过了数条巷子,最终停在一处泥水淤积的院门外,轻轻敲了敲门。 随着敲门的声响,院子里原本的窃窃私语猛然消失,间隔片刻之后,一道脚步声逐渐接近,门内传来一声粗款的男声: “谁啊?” “城隍庙里的糟老头。” 听着门后舒张的气息,接着紧闭的大门打开一条刚好容纳一人的缝隙,庙祝想也没想侧着身子就钻了进去。 进门之后他也不左右张望,而是低着脑袋把自己刚才见到的详细解说了一遍,最后才开口道: “我想了一路,那尊闯进来的应该是一尊神,也不知道是这附近哪座庙里供奉的神像,但好歹老头我记下了那股感觉,恰好你们消息灵通。 所以,我想请你们带我去城里的大小寺庙转一圈。 而且,一尊能灵验的神像总比那些泥胎雕塑强吧?” “我早跟你提过,从来没听过神像要统一定做的,里面肯定有问题。” 等待了良久,之前那粗狂的声音才在他前面响起:“这件事情太大了,你空口无凭就要我们帮忙,没这个道理,不如今天先去庙里看看,能见到那位神人最好,见不到也能确定你说的是事实,不是吗?” 庙祝咬着牙,点点头。 随后院门打开,几个长相普通的男女跟在他身后一起离开。 而等再回到城隍庙里时,他们心心念念的神人早就走了,只剩下满地残破的神像,以及庙里那一股正缓缓扩散的祥和气息。 察觉到这点, 几人对视着点点头,随后对待庙祝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僵硬。 气氛变得融洽了不少。 没办法。 他们这这些人本来就只凭借一些简单的术法帮着街坊邻里解决一些小事,混口饭吃,有点本事的还能从官府手里讨点活干。 可随着天地变换,之前家传的术法原本的效果逐渐失灵,反倒开始对邪祟,妖物产生了吸引力。 一开始,有不少不信邪的,不断的钻研,尝试结果被术法反噬,只死自己一家人倒是省事了,怕就怕不知道招来了什么东西,连累到周围的邻居,甚至一整个村子。 于是,原本就被正法排斥的他们,开始被周围的乡亲街坊排挤,彻底变成了阴沟里的老鼠。 又没有特殊的手艺,生活逐渐变的困苦难熬。 现在知道这些正经的寺庙也开始变得不对劲,他们除了惶恐,心中难免也有些幸灾乐祸。 以后大哥不笑二哥。 但紧接着联想到庙祝的话。 他们心里也有些着急,如果那些寺庙里的神像都变成藏匿邪祟的泥胎,那不光意味着所有有关神灵的术法全部失灵,甚至于城镇也会变得跟野外一样。 邪祟渐生。 如果未来变成这样子,那这位仅存的正神未来一定很抢手。 至于山神,河神被他们下意识的摒在脑后。 没出事儿之前,深山老林中邪祟并不少见,那会山神都不顶用,现在也仍旧靠不上。 看着就地攀谈起来的家传法师们,庙祝摇了摇头。 心心念念的还是自己的那点破法术,格局太小了。 胆子大一点,如果神像请来真的能有用的话,直接带着神像去天南地北,各个城镇里面。 等个三五年,最少也能筹备起一座庙来,甚至倒过来让那些和尚道士来庙里挂单也未必不可能,到时候大家再论谁才是歪门邪道。 他们这些人在讨论, 而庙祝则趁着写了一张告示,贴到了门外,通告香客今日城隍庙闭门一天。 ...... 在这些家传法师,彻夜难眠的讨论着光明未来的时候。 随着夜幕降临,张珂也感觉到了一股压抑的感觉,在心头久久不散。 他在府城的新家——大仙庙, 庙宇周围的环境逐渐变的昏暗,四周的房屋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黑雾蒙蒙的空间。 渐渐的庙门外生出一条宽阔的石板路, 从张珂所在的大仙庙一直往前铺,几十米开外另一座庙宇逐渐从黑暗中显现。 门匾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城隍庙三个大字。 这里跟张珂白天去的城隍庙外形上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数遍整座庙也只能看到正殿里一尊城隍神像,其他的神殿里却空无一物。 而那端坐在供桌上的城隍,双目通红,口鼻间有滚滚黑气喷涌出来,那些浓郁的黑气从正殿屋门喷涌而出,升空而起,将本就昏暗的天色染的更黑。 同时,四周的黑雾一刻不停的朝着大仙庙倾轧过来。 雾中,一个个狰狞可怖的身影若隐若现。 换做普通人这么隆重的阵仗,早晕过去了,就算心智坚定一些的也是转头就跑。 可不论是晕,还是跑都拖不到天亮,更无法逃走。 因为这里已经不是人间了, 但凡地祇都能在自己的权柄所在开辟一片空间,无论是山水神灵,还是土地城隍,无非是名字不同,内部的环境也不大一样。 而现在,张珂就是在城隍的小地府内。 只是城隍已经被垢侵染,这原本应该跟乞丐版阴间相差无几的小地府,也就变成了现在的这幅鬼样子。 本来听判官的话,张珂还以为这城隍会潜伏在地下,直接突袭自己。 但如今被拉到这片魔改的小地府之后,张珂有了更多的想法。 在外面多少还要顾忌一下,自己那些香火根源,别被波及到全打死了,让自己失去了府城这边的锚点。 可如果是去别人家里作客,那张珂可就没那么讲究了。 恶客登门,踹门拆屋不是理所应当? “轰!” 大地发生了猛烈的震荡! 踏足于高空之中的张珂,直接解放了山神印,让它变成一座山峰从空中坠落,即便山底离地的高度还不到百米。 自由落下也差点把场地掀了,黑雾深处的空间震荡不休,裂痕密布。 而原本诡异的城隍庙更是早在山体落下之前就主动崩塌成一片废墟,大地开裂,一座如同血肉之山的庞然大物,从裂隙下探出脑袋,将双臂举过头顶,硬抗下了这计群山压顶。 双臂炸裂,大块大块的血肉坠落。 这些血肉落在地上,便化作一个个鲜活的邪祟,转头钻进了山体之中。 第九十八章 融合权柄——太行地神 从判官那儿知道了城隍的状态,张珂也曾经设想过祂的模样。 作为同样孕育的母巢,曾经的肥鲶鱼或许跟祂能有共同话题。 但比起那条全身都被寄生了的鲶鱼,散发的由内而外的恶心,城隍是另一种恐怖,看似庞大的身躯上,其实本体却骨瘦如柴,所谓的庞大全都是那些附着在祂身上的邪祟跟魔物撑起来的。 它们组成了城隍的血肉跟肌肤,缕缕黑雾在它们之间穿梭,将这些不太安分的家伙们穿起来,缝在城隍身上。 然而即便这样它们也仍不安分, 在自己的位置上扭来扭去不说,还一直盯着天上的张珂,或哭,或笑。 随着它们的动静,张珂听到耳边有一阵声响, 起初是窃窃私语,随着时间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像有数万人在他耳边嘶吼,对他大声诅咒,谩骂。 种种恶毒的韵味向张珂包裹而来。 腐蚀他的肌理,沁润他的骨肉,尝试着让他体会凡人的生老病死。 见状手下变换成山的山神印又沉了沉。 “吼!” 被压在身下的城隍双臂曲折,山底贴近了他的脑袋,祂愤怒的发出咆哮,然而非但没能挺直腰杆,反倒是等来了从山上奔涌而下的洪水。 波涛汹涌, 水脉显化的河水随着张珂的心情变得冰冷而锐利,如同一把把冰刃,洒落在城隍身上,剔骨的疼痛引的祂身上的邪祟们忍不住发出痛嚎。 然而没一点用,城隍被镇在山下自顾不暇,又哪里有时间看顾它们。 一个个邪祟被切的支离破碎, 城隍身上数以千计的邪祟跟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落下。 散落在地面后浸泡在河水中,被化作一个个冰块被冻结在水底。 随着邪祟的减少,城隍也渐渐虚弱下来,祂的力气逐渐顶不住头顶的重压,痛苦的颤抖着,身形逐渐佝偻下去。 即便祂操纵这片小地府内弥漫的黑雾去缠绕,侵蚀张珂,但两者之间承受的苦痛也不是同一个级别的。 没过多久,随着身上的邪祟全被剔除冰冻,只剩下一副骨架的城隍再也支撑不住匍匐在水中,身上压着一座虚幻的山峰。 然而张珂却并未停手,带着锋锐意味的水脉仍源源不断的分切着祂的身躯。 “我...不服!” 没了众多邪祟的攀附,仅剩下骷髅的城隍似乎恢复了一些神志,艰难的发声。 但相比起判官,祂被侵染的太深了。 即便恢复了一些神志,脑子里想的也是怎么搞死张珂,而并非其它。 就算到了这种境地,它也并非没有反抗之力,只要破碎了身下这片土地,让垢流淌出来——即便祂死了,对方也得堕落,变成自己现在的这副模样。 屠龙者,终成恶龙! 然而脚下的地面却比钢铁还要坚硬,祂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戳破。 反倒是自己变的愈发虚弱, 身体被一点点拆分,一直隐藏起来的权柄也逐渐暴露出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张珂召回在空间中奔涌不停的水脉。 顿时流水倒转,习惯了自上而下的痛苦,突然转变了方向,让本来弥留之际的城隍差点回光返照,突兀的巨力差点没掀翻山神,祂身下坚固的地面也如蛛网一般密密麻麻的遍布裂痕。 好在一切来得快,去的也快。 神印重新安稳下来,镇压着城隍的残尸,而在张珂张开的双手中,分别有一黑一青两方玉印正在迅速凝聚。 大概过去了一个小时, 张珂左手的黑色玉印彻底凝实,他眉头微蹙。 新到手的城隍神印并不如其他神印那样纯粹,权柄跟垢交织融为一体,像一颗夹心巧克力。 张珂深色淡然的将神印放入身体,用香火包裹缓缓炼化。 而随着他对城隍权柄的侵蚀,那些原本被冰封仿佛死了的邪祟,渐渐的又仿佛活了过来,在冰中挣扎着。 一道道声音, 如雏鸟哀鸣一般,可怜又无助。 但是,张珂始终不为所动,甚至挪动山神印碾了碾,让它们的声音听起来变的纯粹一些。 随着身上的香火尽数填充到城隍神印当中去,原本属于前任的神印正在被打上张珂的印记。 而他的耳边也响起了游戏的声音: 【检测到获取府城隍神印【七品(污)】,正在继承神位...】 【检测到玩家已获取城隍,山神,土地,水神权柄,正在融合..重新规划....】 【恭喜你获取新的神位——太行地神【七品(从六品)】】 【你已经凑齐了地祇的全部要素,你已经触发任务毁灭还是新生】 毁灭:选择该支线在此副本垢将不会侵蚀玩家的意志,加快世界的崩灭...注:选择此任务,玩家身上的太行山神印记有概率发生异变。 新生:选择该支线此副本将会暂时封闭,隔绝外部因素,但你将会同时获得藏域魔女与血—尸的敌视。 【自动保存存档】 张珂:? 没想到自己搞掉城隍之后,居然连带副本都发生了变化。 张珂大概总结了一下,这一连串的意思大致是: 本来都已经准备摆烂等死了,结果张珂硬是头铁的凑齐了地神权柄。 现在这副本里比他品级高的不知道还有没有,但绝对没神比他权柄全,结果也就导致了张珂成了那个撑着天的高个子。 现在选择的权利落到了他的手中。 张珂要是想摆烂,也行,继续延续上次当垢的走狗就是了,早死早超生。 如果他觉得还能救一救,那就试一试,但对外的大门会关上,演变成内部的大乱斗,而张珂的对手自然就是那所谓的藏域魔女跟不明身份的尸。 这不是只有一个选项么... 张珂来回翻看了几遍,视线在太行山神·印记几个字眼上打量。 上次被一拳打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回去之后,查找过资料张珂大概能确定那家伙就是山海经上的太行山神,真武这种天庭背景张珂都据而远之,更别说这种连个食用功效都没标注的。 惹不起, 相比较之下还是另两个好欺负点。 随着张珂的抉择眼前的字符化作烟云缓慢消散,小地府那阴森的模样再次回到眼前,而邪祟们蛊惑人心的嘶吼也在耳边不断回响。 张珂眉头微蹙。 杀肯定是能杀死的,一群喽啰。 只是它们死后分解出来的垢对张珂而言比较麻烦,而且它们活着的时候还以垢为食。 这样也能缓慢的净化这片小地府的环境。 甚至于张珂也能借它们一用,来履行下作为当地神的责任,当然这样其实无异于养虎为患,等到邪祟强大时第一个被反噬的就是他。 或许当时城隍也是这么做的, 但后来没抗住,反倒是成了邪祟滋生的温床。 他比城隍唯一的好处也就是能回档,可以在死亡线上反复横跳... 张珂心中不断思量着。 而随着城隍的死亡,被困在小地府中的大仙庙也逐渐的被排斥出这片空间,回到原来的位置。 而看着久违的月亮,以及远处隐约可见的楼阁,佛塔,藏身在大仙庙后院中的荀良吉才颤颤巍巍的松开了手,瘫软的坐在椅子上。 或许当初把老爷请回来时,欠缺考虑。 太过于灵验也不是件好事,就好像这次那阴森恐怖的城隍庙找上门来,这位也二话不说直接杠上了,那场面看的他心惊胆颤,好悬是最后赢了,万一没打过陷进去还不如不来回折腾。 张珂倒是注意到了荀良吉,也多少猜到了他的心思,不过做事么有舍就有得,拿了他的香火钱就得当好这个工具人,退缩... 没听过请神容易送神难? 当然时至今日,荀良吉的价值也不没有过去那么重要了,张珂虽然不至于将他一脚踹开,但他确实没那么重要了,将大仙庙交给了混进府城里的老狐狸一家。 张珂转身去了城隍庙。 走进庙里,他感觉到不远处的后院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陌生人,聚集在一起,点燃灯烛彻夜长谈。 侧耳倾听,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 接着庙前的土地翻涌起来,形成一个旋涡,大量的泥土在其中搅动着,隔着上百米将后院的井水抓过来跟泥土混合在一起,随后一座座湿润的泥胎拔地而起,而张珂的身上也适时飘出了一缕缕香火跟神念—— “轰!” 深夜中,熊熊烈火直冲天际。 灼热的气息,以及耀眼的光芒瞬间唤醒了那些还在睡梦中的人们。 但反应更快的还是庙祝,跟后院里的那些家传法师。 可等到他们匆匆赶到前院时,预想中烈焰焚毁城隍庙的场景没看到,反而在正中央的一块泥地里火焰熊熊,而透过明亮的火光隐约可以看见其中被炙烤的神像。 法师:“这,这是什么情况?” 庙祝:“别说这你看不懂,这是神灵显灵了啊!”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家传法师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浓重的鼻音,就差掉眼泪了。 好不容易想到了一个翻身的机会,结果这当天晚上就闹出这么大动静,他们的美梦还怎么实现。 庙祝也没有办法, 他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而且这显灵的事情是出现在城隍庙中,不管结果如何对他而言总是件好事。所以现在他说什么都不太好,不如闭嘴不言。 而后没等多久提着大小水桶的人群赶到了,撞开大门后看着眼前的场景一个个眼神都有些发直。 后续官府,和尚跟倒是赶来情况也大差不差。 而且跟那些普通人不同,他们对隐秘都了解不少,甚至其中很多人都参与到了神像定制的事情当中去,见煅烧神像的火焰不像是暂时能停下来的样子,府尹眼神示意,让师爷帮着把和尚跟道士们请到了附近的客栈。 包房之中,府尹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郑重其事的道:“今夜此事是真是假?该怎么处理,又该怎么说? 别这么看,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老爷如果不是为了财何必像一条...这几年朝廷敛财,搜刮的态势愈发严,反倒是其他方面用敷衍都算恭维他们的,要不是我们这些人维持着,大清早乱了。 效忠?呵,老爷我倒是想撂挑子,但这一府之地的百姓该怎么办,没了官府维持,没几天这些人要么被欺压的更惨,要么被夺了家产去当流民...跟你们说这么多干嘛,别废话,能不能给个主意? 再摆这幅臭脸,老爷不介意再当回忠犬,把消息传出去... 不错,不错,倒确实可以把这份麻烦推脱到白莲余孽的身上,那就各位高功大师们再受受累,帮着演一演。 行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诸位了,我得赶紧回去写公文。” 肥头大耳的府尹,带着舒畅的心情离开,而包房中的道士跟和尚却一直等到了天亮。 烈焰缓缓熄灭。 一连五个,一模一样的城隍神像出现在原地。 和尚跟道士各自抬走了两座神像,只给城隍庙剩下一个,就这一个也是因为外面群情激奋,百姓实在是安抚不了,没办法才留在了城隍庙里,不然按他们的想法那肯定得先请回宗坛勘验了真假再做决定。 恶神肯定就地捣毁。 正神么...反正都是香火供奉,用哪里的香火不都一样吗? 带着新鲜出炉的神像,和尚跟道士们离开府城后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赶往宗坛,为的就是能抢先一步把这城隍像背后的神编入自家体系当中去。 ...... 和尚道士们高兴, 目睹了这一切的张珂比他们更高兴。 之所以闹这么大动静,不就是为了他们。 不光是能白拿更多的香火,而且相比于百姓自来水那缓慢的传播速度,能进两家的体系中,也就意味着他的神像会更快在天南海北的寺庙里落成。 到时候大好河山随他取用,升级的速度肯定不是现在能相提并论的。 而且有游戏在张珂也放心。 他们编撰的神位到最后也会跟香火一样,在副本中被张珂随意取用,离开了这个副本就跟他再无牵扯。 这就是白票的快乐啊! 第九十九章 求求你,慢点吧,害怕 和尚跟道士的速度并不慢。 仅仅不到半个月的光景,张珂就能感觉到在这片黄土地上,有自己的一座座神像矗立在庙宇中。 袅袅香火通过神像被他收入囊中, 然后转嫁到城隍的小地府内,化作一座香火高山来代替山神印,镇压其中的邪祟。 随着山神印的回归, 张珂体内的权柄也重归完整。 随后他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越来越多的香火形成的锚点让他的存在愈发的稳固起来,更不用再像之前那样步步维艰,还要靠口口相传这种古老落后的方法。 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搜集山脉,地脉权柄,结果刨除掉自身携带的水神权柄之外,只有【八品】。 现在, 他不光可以踏足整片黄土高原的任何一个地点,甚至张珂愿意的话还能越过太行山脉去看看。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用。 权柄没有扩张到的地方,对张珂的实力有一定的削弱。 而且视野变得更开阔之后, 张珂才发现,外面的环境有多恶劣。 在常人难以触及的视角下,远方的天地都被一层浓重的黑雾所笼罩,太阳散发的光芒落到云层就被阻隔,双方爆发激烈的厮杀。 灼热的阳光将一片片的黑雾烧灼穿透,分解成水汽汇聚到云层之中,而黑雾则被动抵抗着,消化着阳光的爆裂。 早晨开始,中午巅峰,再到日落黄昏时太阳落山,其中一方被迫退场。 从而从开始到结束,被灼烧到的始终只有云海上层的黑雾,到达云层以下时,那股灼热净化的意味便消散了十之八九,仅存在的一分落在地上照顾着万物生长。 而等到太阳落山,野外山林,人类城镇中丝丝缕缕的黑雾升上天空,交织汇聚在一起将云层再度笼罩。 如此日复一日, 能清洗到的永远是云层之上的那一片,而云下的黑雾越积越重,直到邪祟们敢在白天呼啸山林,甚至出现在乡野之间。 像太行群山,隔三五天还总会吸取一部分黑雾镇压。 而在其他地方,张珂却没有见到类似的情景,只有源源不断的黑雾诞生,充斥天地。 见状张珂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却又什么都没说。 只是默默的将原本的目光从太行群山转移到各府县城隍的身上来,凭借着小地府的便利,张珂每次出手几乎都无往而不利。 不管白天还是黑夜,他都能准确的定位到城隍的所在,然后把自己的小地府跟对方的强行拼凑在一起。 就像是海战最原始的接舷战一样, 面对面,踹开大门,直接开打! “轰!” 承载了数十座山体的山神印,化成一座千米高峰,在空中划过一道暴力的弧线之后,迎面砸在城隍的头顶。 沛然之力直接将刚爬出来的城隍砸回地下。 这沉重的一击,对如今这些化作母巢的城隍们而言并不算什么,顶多就是震落了一些身上寄生的邪祟,但只要不是直接死,邪祟落地很快都能再爬回去。 连擦破皮都算不上,更别想让祂们伤筋动骨。 回过神来,这些家伙往往都会操纵着小地府中弥漫的黑雾跟阴煞之气凝聚成成千上万的阴兵, 而后这些阴兵在城隍属神的带领下,朝着化作高山的山神印冲来,想要捉拿张珂这个入侵者,同时也在山体上刀砍斧劈,尝试着开山裂石。 然而下一瞬,有大河涛涛,从天而落: “轰隆,轰隆!” 狂风恶浪冲刷而下,将这些阴兵卷入其中压在水底,每秒数万吨的水流冲刷而过,直接碾爆了这些阴兵的身躯,将它们分解,后又滚滚而下。 冲着被山神印镇压的城隍席卷而去。 汹涌的河水如同一把把冰刃,将城隍肢解之后转而穿梭体内将权柄提取出来,送回到张珂的手边,而至于那些邪祟则被香火镇压了下去。 香火作为愿景凝聚之物,在镇压邪祟上,不光能发挥跟山神印同样效果,而且还能阻隔邪祟们一刻不停的碎碎念。 虽然不能分解它们,但至少能让张珂的耳朵清净一些。 而后随着一枚崭新的城隍权柄凝聚成功,张珂体内的众多权柄也齐齐震动,渴望的意思不断向他传达。 拿在面前端详了一会儿, 张珂抬手将印吞入腹中,将这新来的权柄,放到自己已经晋升到【六品】众多神印面前——在一番正义的围殴下,城隍权柄妥协的速度比张珂用香火炼化还要更快。 见状张珂嗤笑一声,迈步向着临近的下一作府城走去。 在那里还有新的城隍跟他们的属神,包括土地跟原本就流经这里的河流... 既然都解开了压在头顶的束缚,那张珂这次就要吃个够——无主的,堕落的,他全都要! 而在他走后城隍庙里各个神殿内的神像全部溃散,原本藏在腹腔内的魔胎也被一道凭空出现的火苗点燃,化作了一缕青烟。 庙前的动静,惊醒了后院的庙祝。 时过不久,临近道观里的道士跟和尚都纷纷赶到了城隍庙,见状倒吸一口凉气:“阿弥陀佛,如此恶世,合该一把嗔怒火将其尽焚烧,不愧是我佛门明王!” 闻言一旁的道士翻了个白眼,语气不阴不阳的道: “啊对对对,这天底下就没有一个新鲜东西是跟你佛没缘的...” 被嘲讽,大和尚非但不生气,反而笑着点点头:“那是自然,若是众位可以将道观里,扭曲明王的神像改正过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秃驴,你别太过分嗷!” ...... “又攻破一府?” 隔天,宗坛内的道门高功们听着法术传来的消息面面相觑。 第六十代天师看着下方众多目瞪口呆的弟子,摇了摇头,凡成大事者,不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至少也得做到宠辱不惊,这些小家伙儿还差得远。 “太快了!” 天师轻叹一声。 是的,太快了,从他们把这位地祇的神像请回来,由数个道派焚香上表冠以正神名号,并迅速锻造神像送去各个道观供奉开始后,那位的动作就一刻没过。 从太行山临近的城池开始。 今日破一府,明日划一河。 随着那些神像的崩溃,潜藏在暗中的邪祟也被清缴一空,虽然弥散在天地间的垢减缓的速度还比不上增加的速度,但它至少动起来了不是吗? 更何况垢的问题它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 如果不填补了高原那边的漏洞,就算把天地间的垢全部清空又怎样? 等十年八年,还不是会变成当下的样子。 当下影响更大的反倒是那些邪祟,以及魔胎暗藏的神像,它们一旦积攒到一个极限,爆发出来就是一场血光之灾,无数百姓将因此丧命。 而他们请这尊神的目的也在于此。 缝天补地他们不敢奢望,但只要能拖延时间,兴许就能找到应对的办法? 可... 这位的动作太快了啊! 他们原本想的是用一两年丰盛一下对方的香火,增强祂的实力,这样也好在之后新一轮的伐山破庙中压阵。 是的,原本他们跟佛门商议的结果是他们冲在前,镇压一地之后那些邪祟统一交给对方处理。 花几年时间先造就一块纯净之地,再谈能。 可现在... 对方抛开他们,亲自下场,而且这夸张的攻陷速度,让他们心绪难宁。 生怕一个不小心对方陷在了哪个地方,又或者镇压的邪祟太多,香火神力不足以支撑, “砰!” 炸了放出这些邪祟是坏消息里的好结果,可如果对方也被邪祟跟垢侵染堕落,那他们可真是给自己造了个活祖宗。 这可真是,既怕不干,又怕乱干。 良久,天师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能尽可能多的派遣弟子下山。 不奢求能帮多少忙,但至少关键时刻能拦一手,别真让祂撑不住炸了。 ...... 外人的担忧张珂体会不到, 他现在正沉浸在拓张权柄版图的愉快中不可自拔。 每次战斗结束,他都忍不住用神印具现一下自己地盘,然后看哪里不顺眼再去那边当一回“恶客”一番亲切的交流之后。 看了看新填补的地方,再抬头看了看更不美观的地盘,张珂眉头紧蹙... 一轮又一轮,当他将半个黄土高原,跟一小片戈壁吞下之后,原本的【六品】权柄逐渐化作【太行地神—从五品】, 而此时,张珂也不得不暂时停下脚步。 供奉自己的香火有些跟不上他攻略的速度,再继续下去镇压小地府里的邪祟就需要从完整的地神权柄中分离出一些山体来,这对张珂而言是削弱。 甚至一旦陷入这个循环,随着邪祟的增加,以及时间的推移,邪祟们汲取垢成长,越往后他需要用来镇压的力道也就越强。 到最后张珂的实力不进反退的时候,也就该读档重来了。 已经来到悬崖之前,张珂不介意等一下香火的积累。 而且随着张珂攻略的地盘一路向南,越是接近高原藏域他心中不详的预感就愈发的浓烈。 就好像在自己的前方,正有一个庞然大物在暗中注视着自己一样。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任务里提示的藏域魔女,但张珂也停下了脚步,更换了一个位置后,站在相对较高的地方抬头眺望,然后他便愣住了。 一片湛蓝的天空下,是绵延相连的群山。 常年覆雪的山顶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一种绚烂的白金之色。 一座座雄伟的寺庙,在绵延的群山上矗立,放牧的牧民,虔诚的僧人...怎么看都是一副山清水秀的模样,完全不像是传说中的幽冥崩塌之地。 反倒是张珂一路走过来的地方,更像是人间地狱。 可按道理不应该啊。 道听途说来的消息可能有问题,但任务都点明了藏域魔女跟血尸,那这边就应该有问题存在才对,而且他确实在面前的这片地域感受到了一股让他不适的感觉。 直到现在还萦绕在心间,久久不散。 没发现可能是他观察的姿势不对。 张珂一连更换了几个地方,高原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风景秀丽的模样。 搞得他都有些怀疑自己了,甚至怀疑游戏上次跟太行山神拉扯把自己搞出了问题,直到日落西山,阳光逐渐黯淡下来之后。 张珂发现天上突兀的刮起了大风。 随着风起,弥散在空中恣意飘荡的黑雾仿佛找到了倾泻的地方,从四面八方而来,源源不断的涌入高原,倾倒在一片湖泊之中。 最关键的是,这些黑雾在进入湖泊之后都消失不见了。 就像是里面有一个无底洞一样。 而且,在张珂的目光被天空中的奇诡景象吸引的时候,白天那种隐约的不详感逐渐化作了现实,这一瞬间在他面前的这座高原仿佛从死物突然间就变得拥有了生命一般,正在跟他隔空对望。 尤其是,当张珂回过神来,再扫视的时候, 远方的黑暗中,突兀的出现两颗巨大的猩红眼球,眯眼再看,那双眼睛却又消失不见,应该在的地方只空留两座夜幕下的寺庙,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不对劲,这片高原问题很大。 张珂屏气凝神,神念攀上了周围的风,呼唤着天地间的风灵,随着他的动作原本向着高原狂涌的黑雾停滞了一瞬,接着虽然仍按照原本的轨迹投入湖泊,但速度却慢了下来。 从狂风,到微风拂面。 而随着张珂动手干扰,面前的高原陡然静谧了一瞬,接着某种肃杀的氛围从头顶向他笼罩了下来。 接着群山摇晃,大地龟裂。 之前那平平无奇的寺庙仿佛又化作了两颗猩红的眼珠,满含恶意的盯着自己。 随着目光,天空中的黑雾突然凝聚成形,化作千万条丝带从天空中垂下,向着张珂捆绑而来。 “滚!” 小地府中的香火山峰突然空缺了一块。 苍玉变换的偃月刀自张珂的手中出现,随着他抬手上撩,一道璀璨的刀光逆势而上,一瞬间将飘带拦腰截断,再炸成无数细碎的光点,天空中的黑暗为之一清...... 第一百章 高原,开抢 既然都动手了,那也就没什么废话的必要。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打赢了,面前的高原都收归到他的怀中,成为张珂地神权柄拼图的一份子,更别提探寻高原上的这点秘密。 输了... 输了也只是增长经验。 毕竟比起副本里这些活了漫长岁月的老东西而言,张珂唯一的优势就是能推到重来。 所以,即便是面对再强大的敌人他也敢撩拨虎须。 能一拳打死的肯定不多废话, 有希望打死的,也能读档重来...当然真碰上那些跟脚深厚,实力深不见底的大佬,凭借游戏他至少保证全身而退,然后在心中的小本子上记上一笔,顺便暗自喊一句:莫欺少年穷! 嗯,至少以张珂的年龄,暂时不用担心流落到莫欺中年穷的地步。 还是时间的缘故... 时间太短,虽然他的成长速度已经堪比飞跃了,但还是太过稚嫩, 而且众所周知,九州水深... 所以这也是张珂在吞并了半个黄土高原的地神权柄之后没有继续向正南大展拳脚,而是转头向西南侧的戈壁前进。 一来不管是任务提示中的敌人·魔女跟天柱崩塌都在藏域高原。 二来也避免这种无力的情况发生。 即便张珂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跟九州之间的联系会愈发密切,频繁,一直逃避也不是办法,毕竟他的根源跟血脉全都来源于此。 但至少在还是宝宝的时候,张珂不想把自己暴露在阳光之下。 身在幼儿园,就得瞄准那些“同龄”的对手... 体内的权柄感应到了张珂的暴躁,它们蠢蠢欲动。 脚下地动山摇, 头顶狂风呼啸, 在张珂的引导下,大地深处的地气,生机,都在朝着他这边汇聚,灌注到贴近高原的地块当中去。 于是这片土地上的两条小型山脉,一座峡谷,以及几十万亩土地,逐渐从荒芜变的灵动起来。 如果继续这样,不断的拆借的话,等过个几十上百年这片荒无人烟的戈壁滩,倒也能变成一片鸟语花香,碧水蓝天的宜居之地,但张珂志不在此。 地气跟生机的涌入,更改戈壁的荒芜环境,带来生机只是次要的。 在他的推动下,这片大地的灵性被唤醒,且来者不拒的吞吃着张珂送来的一切,自然他拥有了这片几十万亩土地的权柄。 而且,就像是一颗空荡荡的水杯,既然一直往里面灌水,哪儿有不满溢出来的道理。 吃饱了,吃撑了, 自然要向外扩张。 在张珂这位地神的推波助澜下,大地波澜四起,层层叠叠朝着高原涌去。 一下,又一下, 刺穿了高原凝实的冻土层,又朝着周围拥挤,地气生机便从此裂口疯狂的涌入。 蛮横的注入到大地深处, 跟那些原本存在的地气相互厮杀,融合, 而张珂的神念也借此机会, 给一边提供支持,向另一边勾搭,引诱高原的土著们。 高原上, 自从漫天的丝带被斩断扯碎以后,整座高原就愈发不安分起来,群山颤动,大地撕裂,仿佛像有一个庞然大物要从下面爬出来一样。 但那些张珂白天看到的,原本矗立在各个山顶,低洼处寺庙,在此时却散发出迸发出一股璀璨的光芒, 与此同时密集的诵经声也随着夜色在高原上飘荡。 在漆黑的夜空中凝聚成一个个蝌蚪一样的字符,金色的字符交织成线,铺在山林,地面之上,填补着地动产生的裂隙... 原本张珂都准备好了,一较高下,也正好看看这高原下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但遍布高原上的十二座佛寺, 突然插足其中, 佛寺犹如一根根钉子一般将大地的框架勉强维持,而后佛经绘制的大网将崩裂的大地弥合。 把动静强行镇压了下去。 看到这十二座佛寺,再联想自己之前看到的犹如活物一般的高原,张珂突然联想到他之前吃了太行山神的亏,之后,在网上查找各地传说资料的时候。 看到过的一片文章。 里面就提到过,在整理文物时发现的一副《镇魔图》唐卡,其中绘制的正是一尊仰卧的魔女。 而且身上有山有水,脉络清晰,全身各处修建了许多大小寺庙,其中所说的镇肢、再镇肢等十二镇魔神庙。 这魔女的存在文章里面倒是没详细写过,只是说了这十二座神庙的故事能追溯到大唐时,文成公主进入高原之后推算出这边的地形犹如魔女仰卧,然后同为松赞干布妃子的尼纪赤尊命人从填平卧塘湖,供奉佛像开始,总共督建十二座佛寺,作为十二不移之钉镇压在魔女身上。 说的应该就是如今,这十二座诵经声不断的佛寺了。 但隔空相望,张珂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每过一分钟佛寺的光芒都会黯淡一些,而那诵经声也渐渐变的中气不足。 “拿命抗?啧——” 张珂摇摇头,作为地神他掌有部分幽冥权柄。 即便相隔千里,他都能清晰的看到生命的消逝,但在看到内部后,张珂抬起来的手重新放了下去。 那一座座,说是寺,不如说是魔窟。 每一个散发着浓重慈悲意味的法器上,张珂都能嗅到浓郁的血腥味, 皮做画,骨做锤... 仔细观摩还能看到一个个被困在法器中瘦弱的身影... 悲天悯人,念诵经文的上师,头顶却凝聚着鲜红的血云,香烛的光芒下身后的影子张牙舞爪形如恶鬼。 见状, 张珂体内的幽冥权柄跟被点着了尾巴一样,颤动个不停。 它急切的想要将那些魂魄跟上师抓取小地府,前者关押,后者审讯上刑... 甚至要不是张珂的压制,它早从地神印中分裂出去,化作万千阴兵去抓人了。 再次压下权柄的躁动,张珂长长的舒了口气。 由于金钱鼠的损招把阴神们祸害的够呛,张珂一路走来除了堕落变成邪祟母巢的城隍之外,麾下所属的阴神就没有几个是没被魔胎寄生,完好无缺的。 也导致了现在他空有【从五品】的权柄,手底下的属神却只有百来个村土地。 这群小老头,帮他处理香火跟信徒就已经心疲力竭了,哪儿有功夫管别的事...所以,他的权柄一扩再扩,地神应该有的净化天地,吞吐灵机,梳理幽冥... 张珂一个没干,只处理些边边角角勉强吊着。 只拿好处不干活儿,现在可不是被催么。 但目前正是抢夺地盘的关键节点。 在正经开战之前,抢的地盘越多张珂越强,对方就越弱,至于这些让幽冥权柄蠢蠢欲动的佛寺,让他们跟高原下的存在狗咬狗就是了。 任凭催促不停, 张珂的内心始终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推动着地块撞击高原, 最前沿的位置,不论是土地,还是地气,乃至于生机全部都搅在一起。 而张珂的神念就穿行其中,推动双方融合。 同时,在他的地神神印上,山水地脉之气凝聚的虚影正悄然发生着变化。 在西南角的位置,云雾翻腾。 丝丝缕缕地气从四面八方汇聚其中,交织在一起,正欲勾勒出一方天地。 ...... 既然都是大地相撞了,怎么也不像是能偷偷行的样子。 事实上 高原,戈壁,甚至是九州之土跟雪山后那片更广阔的的天地,都能清晰的感知到这边的情况。 且越是临近的地方,地震越是恐怖。 山崩地裂,河水断流,生活在大地上的动物慌乱的四下奔逃,百姓更是一边祈求神佛保佑,一边往安全的地方逃离.... 而真正影响最严重的还是高原。 十二座佛寺原本维持这艰难的拉锯战,里面的上师就已经要吐血了,结果外来的那位还火上浇油。 一边要维护着千百年来传承的佛寺。 一边还得拼了命的镇压魔女。 上师们眼睛都红了, 要不是当下脱不开身,他们真不介意把外面那家伙也一起拉进来,把祂跟魔女一起镇在地下。 “不,” “再这样下去我等都会死!” “千百年来的努力都白费了。” “不,不可让魔女脱困,去,让他们放开一寺。” “头,心,肚...放一个出去让祂们厮杀...” 顶着流淌着血泪的双眼,上师愤怒的吼叫道,而随着一个僧侣匆匆而去,没过去多久张珂就看到十二寺中,置身于两座山顶上的佛寺缓缓黯淡下来。 随着佛寺陷入黑暗, 天地间的黑雾也因此沸腾。 两道赤红如血般的光芒,从山间升起。 两座山峰隆隆作响,山体被逐渐剥落。 一开始还是土石迸射,但随着深入,土石消失不见,反倒是一股股漆黑如墨的液体,泊泊流下。 像是滴入了清水中的墨汁一般, 一接触到地面,就在土壤中迅速晕染开来。 所过之处山峦土地化作一片泥泞, 见状,张珂心头一紧。 这些“墨汁”,他是见过的。 上次,刚脱离了垢的孕育之后,他体内的骨血就是这样漆黑如墨,只不过后来被稀释才变了模样。 而现在, 这些垢·血晕染土地的行径,就像是小孩子往水里吐口水,想让张珂投鼠忌器,让他限制自己的步伐别再肆无忌惮的从祂的碗里抢东西。 毕竟那群僧侣只“宽容”的放开了双眼上的“钉子”。 让祂的头颅恢复了行动。 只有这么一点点,面对眼前这个贪婪的敌人祂有些无力,只能尝试着用这种方法保护自己的力量不会流失的太快。 剩下的力量祂要全部去对付这些佛寺, 等这些钉子全部拔掉,恢复了本来的面貌再来驱赶,杀死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地神... 看着两座山体中源源不断涌出来的垢血, 说实话,张珂确实有被恶心到。 不管是他自己,还是一路走来那些个被张珂干掉的城隍,都跟他展示了作为权柄正神,如果接触垢之后,没控制住就会堕落,别说身形,连自我意识都保留不了。 而对方恰好拿捏这一点。 退一万步来讲, 张珂的小地府内镇压着几万十几万的邪祟。 它们本就就是垢经由城隍孕育的产物,对于它们而言,垢就像是主食一般,不光能轻易消化还能让自己变的更强。 但张珂也不能放它们脱离小地府。 以这群玩意的秉性,它们吞吃垢血是肯定的,但张珂也敢肯定在魔女的呼唤,召集下邪祟们会毫不犹豫的倒打一耙。 甚至魔女还能像城隍那样变成一尊母巢....魔母? 光是想想张珂就有些头疼。 与其被人把刀夺走对准自己,还不如一开始就控制起来。 这么想着。 “走!” 张珂在前方被垢血污染的土地上开辟了一条通往小地府的通道,接着他心神于神印上呼风神篆呼应,狂风呼啸。 一道道龙卷连接天地。 山体渗透的垢血,连同高原上被侵染的大片土地都被掀翻,卷入狂风中,直入小地府。 而与此同时, 在小地府中被香火神山镇压,日夜磋磨的邪祟们抬头望着天空上的裂隙,看着那数不尽的垢血,以及土地从天而降,被压在山下的它们,眼角瞬间被口水模糊了。 自从城隍被打死,张珂夺走了小地府之后,它们就再没吃过一口“饭”。 更别提垢血这种高端的食材,城隍可是提供不了这么优等食物的! 看着就在眼前不远处散发着诱人气息,却始终碰不着,摸不到的食物,邪祟们急的要死。 呜咽,哀鸣,在小地府中吵成一团,即便是有香火神山的镇压,声音仍然穿透出来,在空间中回荡,在张珂的脑海中响彻。 忍着头痛,张珂硬撑了一会儿。 直到垢血开始对小地府侵染,并且在心中计算了一下,才松了口气。 速度没自己想的那么快,这个方法确实可用,只要掌握好速度,确保垢血堆积的不会太多,邪祟们也不会因为吃太饱成长太快,而有了反抗的力量。 将出入维持在一个平衡的程度,张珂开始继续吞并权柄。 至于佛寺那边,张珂也不再袖手旁观,毕竟要再多放几块魔女肢体出来一同放血,他也得吃不消...... 第一百零一章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来的 先是被污染的土地,再是泊泊流血的两座山峰。 通往小地府的裂缝像一张咧开的大嘴, 将地上的污秽啃食干净之后,便直接覆盖在两座源头上吮吸起来,带走了所有的垢血。 从根源上阻止了魔女污染高原土地的想法。 而随着垢血源源不断的涌入,空荡荡的小地府顶层,渐渐生成了一层纤薄的黑雾,交织着形成一片云层,滴滴垢血从天而降,在其中下起了一场大雨。 而一直被镇压在香火神山下的邪祟们此时也不再散播噪音,一个个张开大口吞吃着,享受着这场狂欢的宴席——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瘦弱的身体像是吹气一样,迅速膨胀起来。 这些大多是流落在乡野之间的邪祟,被张珂抓来后也是众多邪祟里最底层的一批。 被香火神山镇压后,连碎碎念的力气都没有。 直到现在垢血瓢泼而下,也不过是弥补过去的欠缺,而那些从城隍身上扒来,原本就身强体壮的邪祟才是生长最快的。 在垢血的培育下逐渐开始变异,多一个手臂,多两个脑袋的都不算稀奇,甚至还有身形模糊变成了一团马赛克... 垢本来就是天地间的污秽,众生邪念汇聚之物。 汲取它们生长的邪祟自然也是向着畸形,丑恶,诡异的方向发展。 这不奇怪。 反倒是随着大雨落下,这十多万邪祟渐渐有了力气,动弹时的力道汇聚在一起,让镇压在它们身上的神山都微微颤动了一下。 好在这会儿的邪祟正沉浸在饱餐中,忙着去跟其他邪祟争抢垢血,其他都被抛在了脑后,没有发现。 见状张珂连忙收拢远方神像上的香火,聚拢在一起为神山添加了“一点”重量。 再分离出一部分山神权柄,化作山体准备随时加码。 如此内部才得以安宁。 但这也是暂时的, 从侵吞高原土地权柄地图在他的地神神印上显化开始,关于高原这边的信息也源源不断的在张珂脑海中浮现。 于是,张珂“看”到了清廷派穿着花哨的萨满在大军的陪同下前往高原。 在这里四处挖掘,找寻龙脉的踪迹。 花费了数年时间,终于有一天他们确定了龙脉的位置,然而当他们沿用过去的方法去定位节点准备挖断龙脉的时候,却不知道怎么出现了偏差,在打穿龙脉的同时,还把幽冥也穿了一个窟窿。 然后“崩”! 幽冥崩溃,在场清廷的所有人全军覆没,垢侵染天地... 直到这里跟张珂之前所了解到的都一样。 而高原的问题归根结底也同样是清廷惹的祸,原本这藏域魔女早在大唐时就被镇压,漫长的时间已经将祂彻底分解到了山川土地之中,只因为些许的祭祀还保存着一丝微弱的灵性,飘荡在天地间。 然而在高原上的龙脉被清廷打穿之后,这一丝灵性跟弥散出来的垢再度苟合,把已经消亡的魔女从历史的垃圾堆里刨了出来。 随后跟张珂之前一样, 在垢的帮助下祂重新聚拢力量,将山川大地重新熔炼为身躯。 只是地表有这十二座佛寺的镇压,再加上魔女一开始就盯上了整个高原,想要一口气恢复自己的全部力量,所以即便每天夜晚都吞吃那么多的黑雾,祂复活的进程一直缓慢无比。 但上千年的漫长死亡都能熬过来,祂其实也不在乎多躺会儿。 反正就祂观察到的来看,这些寺庙里的僧侣比起千年前,大唐那会儿衰弱的可不止一点,说不准都用不着自己去想办法填平寺庙,再过几代他们自己就衰落了。 直到张珂到来,出手跟祂抢夺权柄,这才急了。 张珂原本想的是尽夺高原土地权柄,攥升权柄到【五品】甚至更高再转过头来对付魔女,那时他能轻松很多。 但没想到这十二座佛寺也不想承担魔女的全部反扑,再加上高原地震太过剧烈,佛寺难以支撑,于是放了一颗头颅出来。 事情就此变的一发不可收拾。 “轰隆隆!” 高原之上大地起伏不定,地震频频。 为了不让自己陷入内忧外患的境地,张珂主动离开了戈壁走入了高原。 而随着他的踏足。 原本正在卧塘湖畔,冲击污秽佛寺,试图解放自己心脏的魔女头颅,觉察到身后迅速逼近的气息,以及头顶正在迅速坠下的刀光。 祂恨恨钻回了地下。 只差一点! 碾平了这佛寺,祂的心脏就能脱困,随后鲸吞这方天地的垢,迅速复活。 到了那时,祂就有了强过这地神,甚至碾压对方的力量。 巧了! 张珂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一个脑袋对他还影响不大,但他不想让魔女解封自己的其他肢体,那样就成了以伤换命,魔女不停放血都能拖垮他。 不过有佛寺的前车之鉴, 对魔女张珂只需要确定祂的位置不在那些佛寺附近,亦或者在祂攻击佛寺的时候去驱离对方。 但却不会主动去杀死,镇压祂。 防止佛寺里的那些僧侣们故技重施,再放一部分肢体出来,没完没了。 魔女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机动性,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流转在其他的十座佛寺附近,不断尝试着推倒这些寺庙让自己复活。 而张珂则一边漫不经心的追赶,一边加快权柄抢夺的进度。 整个高原都因此被闹的鸡飞狗跳, 唯独仅剩的这十座佛寺,在紧张跟劫后余生中不断起起落落。 ...... 整整两天, 起源于高原的震荡整整持续了两天,在第三日入夜之后才略微平静了一些。 然而这并不代表着战争的结束,恰恰意味着厮杀的正式开始。 掌握了大半高原之地,张珂正式跨入了【五品】的行列,感受着体内正在涌动的磅礴之力,他长长的吐了口气。 佛寺终究还是可靠的,没让他失望。 即便是后来,在察觉到自己被利用之后,佛寺里的僧侣们在第二天晚上跟第三天早上,分别将魔女的胸腔,肚子全释放了出来。 但那时候的张珂已经撑过了最初阶段,高原上的无主之地全被他插上了自己的标志。 他只需要凝聚权柄就行。 没有拓土的需求,自然不需要理会魔女污染土地的行径。 而在看到他一反常态,不再抢夺地盘之后, 魔女自然认为张珂已经濒临极限。 所以在打张珂跟复活之间,祂果断的选择了后者, 毕竟前者张珂会对祂直接出手,即便他没有完全整合权柄也不是残缺魔女能碰瓷的,后者那些佛寺没有张珂的干扰反而攻略起来反而能更快的挣脱束缚,复活。 祂的怒火倾泻了一整天, 一座座佛寺垮塌,寺庙中不管活着还是死去的僧侣,都被泄愤的魔女变成了行走的邪祟。 在高原上四处游荡。 而随着佛寺全部垮塌,魔女也挣脱了束缚,被镇压的肢体拼凑下祂的身形也在迅速成长—— 直到八百米后速度才缓和下来,又拖着成长了一会儿,但在高度上的成长却仿佛达到了极限,不光如此身后原本蠕动着想要伸展出来的手臂,在长到一半儿难产了。 挣扎了半天也没能突破皮囊的束缚,不得不收缩回去, 随后在原先的基础上,祂的肚子桑迅速被撑了起来,就如同怀胎十月一样。 肚皮被撑的透明,其中无数的脐带连接的全都是邪祟。 而此时,张珂的声音响起: “是你自己让出来,还是我把你打死,再自己取?” 魔女正沉浸在复活的喜悦中,闻言皱了皱眉头。 她睁开双眼,然后便看到了让她嫉妒且惊悚的画面—— 相隔百里开外的丘陵上,有一个比她现在还要高出一半儿,真正能够伸手接触苍穹的巨大身影正向着她迎面走来。 “这是我的!” 祂张嘴愤怒的嘶吼。 祂委屈,更加不能理解。 数十年间,祂游走在这片土地上,吞吃黑雾凝聚身体,明明四肢,头颅,躯干都已经凝聚成型,只需要再等待两三年的时间,再积蓄一些力量,祂就能彻底复活。 然后推倒身上的佛寺,重新行走在这片大地上。 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一个小偷...不,是强盗,他跟那些佛寺同流合污,趁着自己行动不便,抢夺自己的地盘,削弱自己的力量。 关键最让祂无法理解的就是,明明自己已经用了最好的方法! 可为什么一尊正神,居然丝毫不惧怕垢对自身存在的污染,也不担心会堕落,把垢跟土地一起都吃了进去? 这也就算了, 但这一整片高原可原本都是祂的身躯,祂才是这里的主人! 这外来的地神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的要自己让出去啊,还一副你不给我就打死你的蛮横模样。 即便以如今被垢侵染过后的脑子,也感觉委屈的不行。 然而祂正在犹豫的时候,上一刻还在百里开外的身影,下一瞬便来到了祂的身前。 没给祂反应的时间一刀贯穿了胸膛直接将魔女贯倒,接着神印携带着一股无法抵抗的沛然之力,摁在了祂的身上。 权柄跟张珂的神念混在一起, 顺着伤口探入,抽取那一半权柄。 虽然权柄被垢侵入其中,不分彼此,但张珂毫不在意。 如今他可是【五品】地神,而且是卡在边缘的【五品】只要拿到剩下的半个高原即刻能再窜一截,【四品】不大可能,但加个从字应该不太困难。 只是整个高原的垢,对他而言威胁有,但并不致命。 更何况其中有一部分被小地府中关押的邪祟分食,张珂受到的影响就更不足为据了。 而直到此时,随着权柄被剥离,魔女恍然回神,才愤怒的开始反抗。 一个个连接着脐带的邪祟喷涌而出,顺着接触攀爬到张珂身上,尖牙利齿对着他疯狂撕咬,刺破他的肌肤,尝试着钻进血肉。 想从张珂这里截获营养供给母体。 可惜它们的努力却收获寥寥,魔女丢失了过半的权柄,自身虚弱的要命,原本的三头六臂菩萨像化为泡影,甚至本我的模样也只是堪堪成形,自身都没足够的养分供给更别说这些只是附加的邪祟。 但没办法,被逼迫到了绝境,祂害怕连这剩下的一半也被吃掉,自己复活的愿景彻底不复存在。 可即便活也只活短短一会儿, 随着张珂将权柄抽离,魔女的挣扎也变的愈发虚弱,身躯逐渐的缩小。 溃散,重新融入脚下的大地。 而攀附在张珂身上吞吃他血肉的邪祟,在失去了母体的供养之后也没有了那么凶残的模样,被他一把抓进了小地府中,镇压起来。 权柄在体内交融,力量正在急速攀升。 【五品】的门槛眼看就能跨越,然而张珂的注意力却并不在这边,他抬眼眺望视线仿佛跨越了绵延的山脉,大地来到了自己曾起家的太行山脉。 看到了无数穿着亮眼,却肥头大耳的金钱鼠兵卒,闯入一座座寺庙之中,在庙祝道士无奈的神情下。 工匠在钢刀的逼迫下哆哆嗦嗦的上前,将神像的脏腑打开,往其中塞入一个个魔胎,然后封上口子,用颜料重新涂抹绘画。 做完这一切后,他们才嬉笑着上前把散落在供桌前的珠宝全部塞进自己的口袋。 然后,转身去下一个寺庙,再重复之前的过程。 随着他们的举动,原本盘绕在神像上的香火被逐渐的吸入其中。 甚至一股力量还相隔数千里跨越而来,妄图扎根在张珂的体内,汲取他的权柄跟真灵。 结果被张珂一刀斩断。 之后那股力量虽然仍不放弃的追到了高原,但却没敢再直接贴靠上来。 此时眼前的画面消散, 蹲伏在地上的张珂站了起来,转头看了看身后不远处那个直通幽冥的大洞,再回头时目光幽幽。 刚才按死魔女之后他还想着该怎么才能把这通往幽冥的窟窿填上,现在不用想了。 有人给出了答案! 这破洞最主要的还是龙脉破了。 所以填补这窟窿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一条龙脉塞进来,而恰好这天地间就还有一条活跃的龙脉。 你说是吧,带清? 第一百零二章 和 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片高原上的人们,基本所有人都在,长辈跟寺庙中听闻过魔女的故事。 当然,毕竟是发生大唐时代的故事,距离现在太过遥远,除了初次听闻的孩童以及在佛寺中有一定地位的僧侣,几乎没人真把这记在心上。 哪怕在清廷挖断龙脉后,随着魔女的复苏,这十多年高原地震频发,但能够联想到这件事上的人也并不多。 直到三天前,从高原下来的天神,将手伸向了这片土地。 直到钉在各地的十二座佛寺全军覆没, 那高耸入云的魔女,带着那如同十月怀胎一般孕育了无数邪祟的肚子出现在他们面前,人们这才认清了现实。 而随着魔女的尸身被碾碎,灵性被镇压,一直笼罩在高原上空的阴云也渐渐消散,地震逐渐消弭。 劫后余生的百姓,在僧侣跟贵族的带领下,将好不容易才从灾难下保留的牛羊宰杀掉。 将还在冒热气的牛羊供奉在地上。 而那些僧侣在点燃香火之后,盘坐下来,嘴中念念有词,诵念着用来取悦神佛的经文... 一时间,高原上随处可见香火袅袅,佛音潺潺... 这场盛大的祭祀,既是为给这位杀死魔女的天神献上最高的敬意。 同时也是祈求与安抚。 他们可没忘记,这位从一开始就是带着刀枪上门的,脚下的大地在祂手中如同一块湿润的泥土一般,被揉扁搓圆被捏成各种形状。 “祥和安宁”的高原,在短短三两天内就天翻地覆,变了模样。 如此天灾摧残的是大地,但作为生活在这片土地地上的生灵他们也不能避免,村庄城镇变成了一片又一片的废墟,金钱财富被掩埋在了地下。 也就是生活在草场上的牧民情况还好,但也同样是损失惨重。 所以在亲眼目睹魔女消散之后,他们才着急忙慌的组织这一场祭祀。 因为畏惧这样的天灾, 更害怕天神在消灭魔女后仍不满足,盯上了其他东西,所以渴望能用祭祀跟天神沟通。 他们不求财富,不求姻缘,只祈求这位天神能注意到他们,看在他们隆重的祭祀下,能手下留情,不要再折腾这片赖以生存的高原。 为此他们愿意供奉,献上拥有的一切... 香火袅袅,伴随着阵阵经文的声音朝着张珂飘来。 他大致瞥了一眼,见到只是普通的香火后便收进了小地府中,用来镇压邪祟。 之所以多看一眼,完全是因为高原这边地势封闭,又曾经受外来教派的影响。 这片土地上的信仰扭曲又恐怖,就像张珂之前在那些佛寺里看到的法器。 它们的原材料都是鲜活的生命。 如果他是高原的土著神祇,自然不当回事。 可张珂身上的权柄大多都来自于九州之地,不论是山神土地还是城隍,都属于正神之位,不需要用恐怖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更何况他体内的血脉也是来源于人族先祖。 这两种,无论哪个对待那些血食恶神根本上都是赶尽杀绝的姿态,是绝对的对立面。 这种情况下如果他们要杀人,那...张珂非但不会随他们想的那样“安分”下来,反倒是会顺手把他们全都埋了。 但如果是正经的祭祀那就无所谓。 反正接下来张珂也不会停在高原。 即便张珂现在已经是【从四品】的地神。 在权柄范围内他能轻易的做到江河变色,四季更替...万物的生死枯荣也能随他一念而决。 但幽冥的问题仅凭他个人是解决不了的。 缝天补地这事涉及到的太多了,不光是该有的权柄他缺乏一部分,很多东西他也搜集不到。 所以,张珂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用龙脉来填补龙脉,即便这个过程损耗很大,但高原这边的窟窿又没有不停扩张,范围有限的情况下。 整个清廷的龙脉拿来,在自己这位地神的配合下还是能让龙脉重新焕发活力的。 至于幽冥的破碎。 正所谓一事不劳二主... 正当张珂边走边思考的时候,他前方的天空突然阴沉下来,滚滚黑雾弥漫山林之间,万物生灵都被席卷其中,黑雾不断的蠕动,其中有恐怖的声音传来。 “嘎吱,嘎吱...” 像是有东西在里面咀嚼,发出的声音,但紧接着声音中便夹杂了些许兽吼,哀嚎,哭诉的声响。 黑雾滚滚不停,表层不断变幻出一个个人脸,兽面,它们表情或是愤怒或是哀求,盯着张珂哭诉祈求他停下脚步,就留在这里别继续往前走了。 黑雾表面在哀嚎哭诉,但它的变化却一刻不停,它们凝聚成一团血肉胚胎,轻轻蠕动,尝试着模仿张珂的身形。 而出现在张珂面前的也不光是这团胚胎。 在它的后面,张珂还看到了一群喇嘛们,抬着一座枯骨铸造的高达十多米的佛像,敲锣打鼓,吟经唱词,从远方朝他走来。 也有体型堪比猛虎的黄鼠狼跟狐狸,奔跑在山林之中,身上弥散的血气都快要化作一片氤氲了,所过之处草木枯死,人畜惊厥。 甚至于隔着很远张珂还看到了几个坐在马车里,朝他所在方向赶来的西洋的传教士。 而此时张珂又听到有人在自己仅存的几个神像前,焚香祈祷,声音入耳。 但用的语言张珂听起来有些晦涩,等他视线转移看到对面的人后,张珂更是不想懂了。 只能听着他们叽里呱啦说半天,半晌之后也许是看到神像一点反应也无,于是就生气了,涨红了脸朝着神像一顿怒骂,这回的话夹杂着一半的汉话,张珂倒是大致明白了。 如果说这些陆续到来,出现在他面前的牛鬼蛇神跟邪祟是来自于清廷的威逼,那刚才那一番话就是利诱。 先前佛道两家制造神像送往各个道观庙宇的行为,并没有瞒着清廷,也瞒不住。 只不过没有直接插手,而是先暗中观察,等明白了张珂所做的一切自然对他更加“看重”。 所以清廷最开始的计划是想着诏安的,可结果佛道从中阻拦不说,张珂也一直不往皇城根下走,反倒是一路奔着高原去了。 这就让他们改了主意。 于是他们就想让张珂留在高原那边,守着幽冥的裂缝,别再回来,为此他们特地给张珂新创了一尊明王的神位,许诺他香火供奉,朝廷祭祀等等... 结果张珂没答应,事情谈崩了那就只好刀兵相向了。 对付鬼神,效果最好的其实还是大军讨伐,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刚开始的时候八旗兵确实挺勇猛的,但自从进入了紫禁城,沉迷玩乐之后就迅速变成了一堆废物。 伐山破庙,捣毁鬼神要的就是兵卒身上的煞气跟国运的配合。 少了一个都大打折扣,再加上佛道两家并不配合,他们能请动的也就只剩下喇嘛,大仙,来自西洋的传教士。 让他们堵在通往高原的必经之路上。 ...... 去高原的时候也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景。 反倒是在回来的路上,什么牛鬼蛇神全都冒出来了。 见状,张珂笑了笑,原本就庞大的身形隐约间又膨胀了一分。 随后朝着那正在模仿自己的邪祟一刀劈下。 “呼!” 附近的风灵被落下的偃月刀抽取,汇聚时风声烈烈。 邪祟惊慌失措的躲避着, 但还是被延展的刀光在后背斩了一刀,滚滚黑血流淌而下。 而当张珂准备乘胜追击的时候,远处那喇嘛们抬着的佛像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随着它的动作,它身下的众多喇嘛瞬间就被抽成了干尸。 那佛像身上惨白的骨架倒变的光泽,润滑了一些。 一簇簇血管在骨头上交织,血肉逐渐生成,原本只剩下枯骨的脑袋上也蒙上了一层纤薄的皮肤。 口齿相撞念诵佛音: “嗡...” 可诵唱的语调刚起个头,一点神异都没来得及显现,一片深邃的阴影便出现在它周围,接着一座山峰从天而降。 “轰隆!” 所有的声音全被山峰的坠落碾碎。 “嗡你的头嗡!” 看了眼被砸在山下碾碎成粉的骨架,张珂轻哼一声。 原本正在奔来的妖狐跟黄鼠狼猛然停了下来,扭头眺望着远处突兀出现的山峰,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它们在思考,自己跟清廷的开价是不是低了,这种对手... 虽然皇帝的册封很诱人,这代表着,从此它们能从国运中分一杯羹。 可再诱人也没有小命重要啊! 被打死了别说国运,自己现有的徒子徒孙跟香火都会分崩离析。 不如溜溜逑! 它们跟那些传教士巧妙的想到了一起,再多的许诺都比不上自己的小命重要。 至于身后那凶神... 不是有那个邪祟挡着吗? 那玩意长那么大个子,怎么也能拖延一会儿,再之后就看谁命好了! 无形的默契让它们分散开逃跑,可转身没走几步路脚下的大地突然颤动起来,随后大地带动着周围的山林草木开始疯狂倒退。 与此同时地气化作条条锁链,朝着它们冲过来。 这场面看的它们亡魂直冒,但好在不管是狐狸还是黄鼠狼都属于身体灵活的兽类。 而且巨大的身形非但不会影响它们的行动,还会给它们提供更多的耐力。 真正倒霉的是那几个传教士, 虽然长的高高大大,但也没脱离人的体型,更何况他们是传教士,是来为主散播信仰的,又不是那些满脑子肌肉的骑士。 跑不过大地不是很正常? 随着胸口的项链中弥漫出一股纯白的光芒, 将他们包裹带着双脚离开了地面,大地影响不到他们了,可锁链组成的地网却勤劳的打捞着他们。 除了一个传教士憋红了脸把自己送了出去之外。 其他的同伴全都被地网捕捉。 被锁链绑缚全身,一点点沉溺到泥土中去。 “滋!” 随着大地往中间轻轻一挤,地下的动静悄然消失。 只有一股血色逐渐侵染了那一小块泥土。 清廷精心请来的帮手,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没了一半儿,剩下的两只大仙还在边躲边跑,艰难的逃脱那片诡异的大地。 仅剩的传教士,在纯白光辉变黯淡之后就想找个地方落脚。 然而每每他刚要落地的时候,地面突然撕开一道裂隙,朝他吞噬而来。 不得已只能再撑着飞上半空... 可感受着体内愈发稀薄的圣光,传教士心中的憋闷再也忍耐不住。 f**k,他的清廷。 去你mom的。 请他的时候可从来没说这位是掌握大地的自然神。 这种东西别说他,区域主教如果没带够人,来了之后也得麻爪。 更何况是他。 自己大概是没得跑了,而且落在这种自然神的手中,他也没奢望能再回归主的怀抱。 只希望祂能给力一点, 到时候在地狱里,清廷的那群长辫子能跟自己作伴。 没坚持多长时间,随着体内圣光的耗尽,他摇摇晃晃的跌了下来,大地一张一合就将他变成了花肥。 于是,一起来的“人”中,目前还活着的只剩下那两只大仙。 至于邪祟,早被张珂砍的七零八碎,碎裂的尸体被他随意拎了两座山头镇压起来。 虽然这样周围的土地会被污染,但张珂更不敢往小地府里塞。 那里面有十多万的邪祟, 扔进去万一给他来个汽车人变形,那麻爪的就是张珂了。 扔在这里,它们污染也需要有个过程。 随后张珂把两只逃跑的大仙抓了起来,捏着它们的脑袋,将两只瑟瑟发抖的家伙提到了自己的面前。 抽了抽鼻子。 看向其中的黄鼠狼,张珂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你应该是从关外来的吧?知道带清的龙脉在哪儿吗?” 黄鼠狼微微发怔。 它看看张珂,很想说一声这我怎么知道,但感觉到捏在天灵盖上的手掌,它犹豫了下,没敢直接说出口,一双眼睛努力的转着,竭尽全力想找个不被杀的理由。 可没等它开口,反倒是一旁的狐狸低声道:“尊神,龙脉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的祖坟在哪儿。” 目光转移看向大狐狸,张珂挑挑眉。 第一百零三章 龙脉 本来只是察觉到这老黄鼠狼跟大仙庙里,被自己吊到土厕的那个有点联系,想到这些大仙们,对关外总比自己了解的多,张珂随口一问,没想到竟然收获了意外之喜。 黄鼠狼没炸出来,反倒是从这只狐狸身上有了收获。 而随着张珂目光的转移,黄鼠狼顿时感觉自己的身上像是压了两座山一般,全身的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嘣声。 大狐狸头虽然不能动,但眼睛余光撇到,不禁抱紧了自己的尾巴。 害怕·jpg “既然你答出来了,那它就没用了,不过,希望不会骗我!”张珂咧嘴笑笑。 这两个大仙,身上血光弥漫,不用看都知道是凶神恶煞的主,对待它们就只有更粗暴的方式,才能让它们乖乖听话,不敢搞歪心思。 所以不光是将黄鼠狼捏死, 张珂随后还勾出它的魂魄将其扔进了小地府中。 目睹着黄鼠狼的魂魄,坠入裂缝背后那片满是狰狞邪祟的空间。 听着其中隐约传来的惨叫,让大狐狸的心跳猛然加速,随后转过头来,看向张珂时眼神中满是讨好:“小妖确实知道努尔哈赤家的坟茔在哪儿,绝不敢欺瞒,只不过我们这样走过去,恐怕很难走到山海关...” 它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张珂,一般的山峰都没这位高。 它知道,虽然按道理来讲不管是争斗还是防御,体型越大优势越明显(九州限定)。 可这么大的体型,劣势也很明显啊! 一路走过去还没到紫禁城呢,就得被人带清拼了命的拦截,更别提它们要去的地方可是关外啊! 那可是带清的起源,龙兴之地。 那边的八旗兵可不是城里的那群酒囊饭袋能比拟的,更何况关外也是它们这群大仙跟萨满的老巢。 虽说他们跟自己相比都半斤八两。 可蚁多咬死象... 万一杀红眼之后,这地神撑不住倒了,或者干脆死了,那倒霉的不就成它了吗? 大狐狸的思维很简单。 它只想保住自己的小命,至于自己站谁的边真不重要。 听到它的问询张珂没有说话,但手中的力气也加大了些,捏的大狐狸龇牙咧嘴,直等到它连连告饶之后,张珂才说道: “你还不配讨价还价,要么带路,要么跟那黄鼠狼作伴,龙脉,吞了关外之地也就知道藏在哪儿了!” 大狐狸:“懂了,您松松手,要死啦!” 感觉到捏着脑袋的力道逐渐放松了些,大狐狸微微松了口气,赶忙给他指路。 当然狐狸胆子小,没敢选从紫禁城到山海关。 走这条路以这位的体型除非清廷全成瞎子,聋子不然步履维艰。 虽然大狐狸承认张珂很强,但在它心里始终没觉得张珂能稳赢...它也是读过书的,更看过不少伐山破庙的故事,里面那么多神灵没一个好下场的。 所以它选择的是绕道草原。 从草原上同样可以去往关外,而且速度快的话清廷根本来不及调遣大军,甚至反应都来不及,他们就已经一头撞进坟茔那边,至于之后... 它只负责指引位置,能不能找到龙脉,或者找到了能不能脱身不干它的事情。 虽然从草原上走会绕道很远, 但张珂并不在意,这总比他搜集权柄一路打过去要快捷的多了,而且现在【从四品】之后权柄对他的催促愈发的频繁起来。 这种感觉并不是强制的命令,而更像是一个饱受饥渴折磨的人,在他的面前放一顿大餐。 “香味儿”时刻牵动着他的心神,再加上邪祟跟垢的负担...时间对于张珂来说同样宝贵。 可即便是借道草原,也不可能完全瞒得过清廷。 毕竟,大狐狸跟之前的传教士,邪祟都是派来阻拦张珂从高原返回的,清廷对它们的行踪肯定密切关注。 事实确实如此, 失败的消息还没等到晚上就传到了皇宫里,数十位大臣被紧急召见,在皇宫中彻夜长谈。 张珂的实力是清廷也没想到的,毕竟在这恶劣的大环境下,鬼神都快要死绝了,仅剩的一些都在苟延残喘,祂们连在庙宇中显灵都做不到,更别提开拓权柄了。 总的来说越活跃的,越遭殃。 可偏偏不知道从哪儿蹦跶出了一个怪物,不光越吃越强,还一直死撑着没炸...诏安没成功,派去阻拦的人手也全军覆没... 他们都尽力去高估对方了,结果还是闹成这个样子。 看着面前一个个沉默不语的大臣,皇帝沉吟了一会,开口道:“这恶神再不管束就彻底脱缰了,朕决议派三十万大军去伐山破庙,捣毁恶神,诸卿谁愿领命啊?” “......” 哑巴了。 皇帝看着大臣。 但大臣们却避而不见,甚至恨不得把头塞到胸膛里去。 三十万大军? 在他们看来能凑一半儿,十五万就烧高香了,更何况旗人少,大多都是绿营兵马,那些人镇压叛乱或许很积极,可应对鬼神...按他们中原人的说法,能对天放两枪就算对皇帝老爷尽忠了... 这注定的苦差事,谁都不想接。 于是,殿里的气氛变的愈发沉闷,直到皇帝忍不住准备开口点人的时候,殿外却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一个太监,尖声道: “陛陛陛下,八百里加急,江南白莲余孽反了,在密信启程之前已经有不下五座府城被攻破!” “陛下,陛下道录司,僧录司里的和尚道士全跑了,他们走之前还在京城里劫掠了一番,喇嘛跟大仙们都损失惨重啊!” “陛下....额,津门告急,朱三太子带着前明余孽卷土重来了啊!” 一个又一个的太监从殿外跑了进来,跪在地上,声音悲泣的将密信送到皇帝跟前。 看着一张张密信上,逐渐离谱的内容, 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双眼一黑,两耳嗡鸣声不断,但终究是年轻力壮没被气昏过去。 反倒是下面的众臣们,听到这一个个好...坏消息,赶忙眨了眨眼睛,挤出了两滴眼泪之后,趁势跪在地上义愤填膺道:“这群刁民,陛下让奴才去,奴才定能将他们赶尽杀绝!” “是啊,陛下奴才保证将那些不开眼的东西都给您抓回来,推到菜市口,斩首示众!” “陛下...” “陛下...” 看着跟前这一个个正义凌然的臣子,皇帝的牙都快要咬碎了:“众爱卿对我带清可真是忠心耿耿,尽忠职守啊!” 他很气,很急。 但却毫无办法。 相比于那还未知姓名的鬼神,平定叛乱更加重要,毕竟那群刁民一闹,不光影响江山稳定,未来很长时间那边都收不上税来,朝廷没有钱可怎么能行。 而且以过往来看,那群刁民也闹不出多大的乱子来,收拾了他们正好让这几个狗,东西带兵马去围剿鬼神。 这么想着,皇帝感觉自己的嗔怒逐渐消散,平静了不少。 可他还不知道,更大的雷,才刚刚起程,正在来找他的路上。 ...... 跨出了长城,来到了草原上。 虽然离开了自己的权柄范围之后,周围的天地再次对张珂产生排斥,但如今的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自己了。 权柄,香火牢牢稳固着他的存在。 它们的排斥,顶多能让张珂感受到丁点阻力,拖延一下他的速度。 让一天的行程变成一天半而已。 跟随着大狐狸的指引,张珂一路直行,途中自然难免遇到人迹,但还没等他靠近,沿途的部落就已经远远的看到了他,带着牛羊仓皇逃窜。 妖魔跟邪祟也被他散发的气息震慑,安静的潜藏在阴暗的角落里一动不动,等他离开。 即便是本地硕果仅存的山神跟河神,在确定了张珂的目标不是自己之后也主动挪了挪,让开一条路任他通过。 前半段畅通无阻。 在踏足辽·东土地之后,张珂倒是遇到了些阻碍,不,甚至都算不上。 不足千人的兵卒,跟大狐狸相差无几的妖怪,碰到他如果逃避了还好。 不躲,螳臂当车就只有被一脚踏碎的结局。 当然,那些妖物跟贵族张珂还是会把它们挑出来,盘问两句。 若是知道坟茔的消息,亦或者对龙脉有只言片语了解的都跟大狐狸一起盘在手中,态度强硬的统统扔去小地府跟邪祟作伴。 随着他的深入, 辽·东地下深处。 某个地脉交织的节点中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接着一具棺椁从浓浓的地气下浮现了出来。 “碰”的一声,棺盖猛然打开,从中坐起了一个身穿龙袍的身影。 刚一出现,它就急吼吼的将自己血红的双手伸进了周围的地气中摸索着。 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而随着它的拨弄,辽·东地下,形如蛛网般密布的地气也轻轻颤动着,仿佛在跟它沟通,交流一般。 直到某一刻,某处的地气剧烈的颤动起来,反馈传回,它看到了一个千米巨人行走在大地之上,所过之处地覆天翻。 尤其是一眼略过,对方体内那凝结的权柄看的它更是心悸万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当今天下,怎么能出现此等神祇。 它靠着子孙跟龙脉的帮助,才勉强将体内的垢凝聚成魔胎,再转嫁给九州阴神帮他消化。 可即便如此,它如今也才堪堪达到【从五品】的境地,小地府勉强开始朝着阴间皇朝蜕变。 而且,在这过程中它也出错了不止一次,身躯被垢侵染,为了保持自我最后不得不忍痛割去了毛发,皮膜,以及一部分内脏。 这肯定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它心神不宁,导致忘记了及时收回目光,眼神又在那道身影上多停留了一瞬。 等它反应过来想要中止的时候,却看到那足以遮天蔽日的身影,突兀的朝它转了过来,相隔数千里双目牢牢地锁死在它的身上。 “轰隆隆!” 棺材板顷刻间重新合拢,直接带着它就要往地脉深处沉去。 然而下一瞬,一股粗暴的神念突然闯入了地下,抓着它编制的地脉网络猛的一甩。 如浪潮翻涌,又恰似狂雷炸响。 如同一副画卷一般的地气网络,顷刻间就被蹂成一团,然后Boom。 刚把自己埋了大半的棺材,直接又被炸了出来。 隐约间,能听到棺椁里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 随后凌乱的地气朝着节点收束,涌入棺椁中。 棺盖猛然炸裂,血色的身影在站起来的瞬间,身上就套叠了一层土黄色的铠甲,接着身形迅速膨胀。 ...... “艹,龙脉被你搞崩了我还得回档,乖乖滚回去躺着...” 相隔千里外的张珂举起神印,直接投掷了出去。 刚脱手,神印便化成一座山峰,朝着远方坠落。 大地撕裂,一个巨大的手掌从地下伸出来妄图阻挡,却只勉力支撑了一下。 而下一瞬,那神印所化的山峰膨胀了一圈又一圈,猛然爆增的重量直接压下了一切抗争,大地都被砸出了一个百多米的深坑。 此时,张珂才姗姗来迟,二话不说,双手抱着神印所化的山峰举过头顶,再猛砸而下。 “咚!” 大地震颤。 无数的裂痕从他的脚下向四周蔓延... 好在张珂对人不对地,又在出手的同时亲自护持,受损的只是地表,地面百米以下基本没受到多少波及。 倒是那棺椁中膨胀的血色身影, 连翻捶打身上地气凝聚的盔甲被重新打散,本身也被震荡的头晕眼花。 张珂伸手便将它从地底抓了出来,随后死死地捏在手心里。 直到此刻,他才长长的舒了口气,提起的心也随着落回了肚子里。 还好对方在偷窥自己的时候恍了神,多看了一眼,张珂才能追根溯源找过来,发现这藏匿极深的龙脉。 原本张珂还想着该怎么把这家伙骗出来,省的自己因为龙脉投鼠忌器。 结果没想到,这家伙跟缺心眼一样,都暴露了不想着反抗,反倒是妄想着逃入龙脉深处躲藏起来。 等到失败后,见势不妙才想着动手。 反复横跳,反倒是被张珂抓住了机会直接打晕从龙脉中拖了出来...... “这好像是皇太极?” 肩膀上,大狐狸不太确定的说道。 第一百零四章 从根源上清除 虽然过去了很长时间,一些记忆现下都已经模糊了。 但对方身上穿着的这套龙袍大狐狸还是能认出来的——当初皇太极被儿子封正成神的时候它也在场。 可...怎么才几十年没见,对方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像是被人施加了酷刑一样, 全身的皮肤剥离,暴露在外的肌肉跟筋膜紧贴在骨骼上,全身赤红枯瘦的模样,狰狞又恐怖。 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哪儿来的饿鬼。 而且不光是外表吓人,他的状态更让大狐狸吃惊。 香火跟权柄顺着他的骨骼破碎的地方流露出来,在筋肉的表层形成一层土金色的光晕,将他的全身包裹了起来。 只是这层光晕,如今看起来有些单薄,而且光芒明暗不定,像是随时要涣散的模样。 这太正常了。 甚至如果不是顾忌着自己的小命,大狐狸都想伸手给皇太极比一个大拇指。 很勇! 先前那群喇嘛们扛着的白骨佛陀,都只扛了一下就嘎。 皇太极居然能撑过第一轮。 虽然代价是随后更残暴的重锤, 那座宏伟的山峦直接被举过头顶抱摔而下,外界的余波便波及整个辽·东大地。 而作为旁观者,光是山峦落下时掀起的气流就让它心惊胆战,带入到自己早成肉泥了,而作为亲历者皇太极居然还撑着一口气没死,那他不强还有谁强? 当然,也有可能祂放水了。 这么想着,大狐狸侧头看向身旁巨大的面孔,难道是自己想错了,祂的目的不是为了灭亡带清龙脉,崩灭国运? 大狐狸心存疑惑。 随后它便看到了晕厥的皇太极被扔进了那片满是邪祟的空间中。 紧接着巨大的地祇回过头,双手顺着地面的裂隙探入地下,左右摸索了一番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之后全身筋肉隆起,口鼻中喷出一股灼烫的气流。 于是,随着祂佝偻的身躯一点点挺直,脚下的大地寸寸崩裂,裂缝一直向着视线尽头绵延而去。 地下翻涌的泥土深处隐约可见一庞然大物,即便只看到只鳞片甲也让它全身的毛发炸起。 斩断龙脉,报复带清? 不, 现实是比它想的更魔幻,也更加狠辣,祂竟然要把带清的龙脉从地下扯出来... 龙脉本质上是山川地脉跟江河水脉凝结的产物。 如果拥有灵智那便是山水神灵,是地祇。 可如果在它拥有灵智前的时间里,附近刚好降生了一个气运垂青的人物,被对方降生时弥散的气运侵染,它便会开始另一种变化,地脉会逐渐的跟地上生灵气息交织,捆绑形成龙脉。 跟龙脉捆绑是百利无一害的,龙脉的存在会自发的帮助生灵消灾解厄,稳固气运;而像是大狐狸这些兽类跟修行中人前路也会变的更加坦荡。 当然这些都是附带的,龙脉存在更主要的作用还是帮助那些气运之子们建功立业,封王称帝。 大狐狸能知道这么多是因为关外这边风俗原始,它们这些妖物曾经也是被当初的带清当正神供奉过的,可惜后来皇太极带人进关之后,中原的佛道,高原的喇嘛蜂拥而至。 尤其是后者的存在挤压了它们的生存空间,妖物逐渐被排挤到中心圈子之外...... 所以封王称帝之后,龙脉的变化如何,估计也只有带清的皇宫里有这方面的记载。 不过就算只以它知道的东西来看,龙脉被连根刨起,对这辽·东大地上的生灵都是一场灾难。 就相当于工资丰厚,待遇超群的公司,有一天突然人事告诉你公司破产欠债,你失业了。 从人上人,瞬间变成无业游民,流落街头。 不过这也还好,员工么疼痛也只是暂时的,换个地方兴许比之前待遇还好。 真正惨的是大清,辽·东之地没了龙脉对他们这些“主人”的影响才是最大的。 由于龙脉是被打包带走而不是斩断,那其中存留带清所有人的气运,命格...全部都不会归还。 清廷众人,相当于从高高在上的一等人变成了黑户。 所以在带清的王朝崩灭的同时,会自上而下带着祖先英灵跟族群血脉一起跳进历史垃圾堆,史书上甚至不会留下他们的只言片语! 相比之下,孤魂野鬼的待遇都比他们强。 至少后者每逢清明重阳,还有人记着给口饭吃。 站在雄伟的肩膀上,看着下方那挣扎不停,却又无力阻止一点点被拖拽到地面上来的龙脉,大狐狸目光幽幽嘴中低声呢喃道:“也不知道带清作了什么孽,碰上这种事... 不过身为神灵,做这种荼毒生灵,毁灭一地的事情...”真的不会遭天谴吗? 后半句话大狐狸没敢真说出口,毕竟自己还在对方的肩膀上待着,敢说这么多都已经鼓足勇气了。 况且世人都说妖魔邪祟恐怖,但它们顶多也就是害人,搞点奴仆,还没见过哪个敢像这位这么玩的。 ‘昂昂昂~’ 随着大半条龙脉被从地下拽了出来,它也在奋力挣扎着,同时每一个辽·东生灵此刻都有种大难临头的预感,不少人甚至听到了声声悲戚的龙吟。 短暂的慌乱过后,有不少人顺着心中的感觉,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 ...... “深呼吸” 张珂双手用力,抓紧了手里比鱼还滑溜的龙脉,咬着牙一步步后退。 现在在他手中的可不只是一条龙脉, 还有辽·东大地上的亿万生灵心神感召之下配合龙脉对他发出的抵触。 山水脉络跟气运命格齐齐发力在反抗着自己,关键是他还不能用蛮力。 这就导致张珂只能慢慢来,将离开地下的龙脉绕着自己的脖颈缠一圈,自己一边旋转,一边后退...如同绕线一般,将仅剩在地下的龙首拔出来。 “啵~” 随着一声闷响过后,埋藏在地下的龙脉彻底被抽离了大地。 一瞬间,山清水秀色彩斑斓的辽·东大地被蒙上了一层黯淡的阴影,此时时间并非深秋,但地上的草木却逐渐散发出一股衰败的意味。 不光是大地跟草木;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动物尤其是人类,在龙脉离开之后他们的精气神也是肉眼可见的萎靡下来,隐约间更是感觉自己的脑袋没有之前那么灵敏了... 张珂没有理会大地上的变化,只是着手将盘绕在自己身上的龙脉塞进了神印。 作为自己权柄的承载之物,神印能很好的保护龙脉的活性。 而也就在这个过程中,他察觉到龙脉里有数十道不太融洽的波动。 嘿! 目光落在龙脉上,仔细扫视了一番后张珂笑了笑。 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止,直到龙脉全部进入神印中后,他才动手。 下一瞬,神印中传来滔滔水声。 巨量的流水直接淹没了置身其中的龙脉,随后粗暴的冲刷着。 没有辽·东大地的支撑,龙脉根本无从抵抗,龙躯被灌满之后,随着水面上升十多个身影逐渐浮现出来。 而看着这一个个穿着龙袍或蟒袍的身影。 感觉对方身上那股浓郁的地神气息,张珂笑容更加真诚。 没想到, 带清的历代先帝,还有王爷,居然这么有想法。 借助国运封正成神之后,又借助自身残存的国运潜藏龙脉中篡夺权柄,而且看他们的样子进展还很不错。 要是天地环境没这么恶劣,又或者多给他们一些时间,或许还能搞出点什么来。 当然,高原的问题不解决,就算权柄拓展到整个九州也只是拖时间,等死而已。 不过他们这样倒是便宜了自己,为自己节省了时间...... 两日后,张珂穿过广袤的草原重新回到了高原上,来到了被清廷破坏的漏洞处。 入眼满目疮痍。 原本这里应该是一片峡谷所在,而且虽然高原气候恶劣,但此地置身于龙脉之上,也应该是一片风清水秀的地方。 可他看到的却是一片荒芜,破败的景象。 碎石遍地,树木枯萎,地上随处可见动物跟人的尸骨,尤其是人的骨骼从峡谷的入口到中心越往前越密集,粗略一扫也恐怕不下万具。 而在这些尸骨上,一个个体型庞大的怪鸟盘踞着,它们用爪子在地上挑挑拣拣,遇到完好的骨骼就用喙将骨骼砸断,啄食其中的髓质。 四周荒芜的山坡上聚集着成千上万的邪祟,但它们却没有跟下方的怪鸟产生冲突,而是聚集在山坡上紧盯着下方。 而在它们的目光交汇处,是一个长宽百米的深坑。 坑外围深度不足半米,但越往内圈就越深,仿佛一个漏斗一般,到最中心的位置是一个直径不到十米,却深不见底的坑洞。 每隔十多分钟就有一股风从坑下吹出。 跟着阴风一起吹上地面的还有浓稠如的像粥一般的黑雾,邪祟们的目标就是这个,每当黑雾出现它们就张大嘴急促的呼吸,接着丝丝缕缕的黑雾便被牵引下来落入到它们的口中。 每吃一次,这些邪祟便肉眼可见的变强壮一点。 “啧,也就是魔女被爷宰了,不然哪儿轮得到你们。” 张珂自言自语。 随着张珂跨步走入峡谷,身形投下的巨大阴影惊的邪祟跟怪鸟们四处逃窜,而因为贪嘴稍慢一步的便跟那些枯骨一样,被踩进了地下,爆成了一团肉酱。 跑远的邪祟跟怪鸟见那巨人没有追来,犹豫了一会儿后又小心翼翼的跑了回来,或站在四周的山顶,或盘旋在天空上,一边观察,一边还不忘发出外强中干的恐吓。 而在它们一来一回的时候,张珂早来到了深坑前开始着手布置。 先是操纵着高原的大地朝着峡谷这边挤压,将原本被山峦围绕的峡谷彻底包裹起来,形成一座如火山一般中空的山峰。 龙脉被从神印里拽出来,填入了中空的山腹。 紧接着自身部分水脉权柄所化的洪水,顺着山顶的开口汹涌而下,灌进山腹。 那原本置身于山腹中,到处乱蹿,想要离开的龙脉,在被汹涌的浪潮强行冲了下去,压在了临近深坑的地方。 而此时,小地府在他的身后张开了一道裂缝,吐出了被镇压的带清皇室们。 “这,是哪里?” 刚出来这些人还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便发现了不光自身的权柄力量被尽数镇压,他们跟辽·东大地的连接更是模糊不清,这是跑了多远? 尤其是身处山顶,能轻易的眺望到远方的情况,看着四下陌生的环境,一张张面孔上满是错愕跟惊慌。 他们想不明白,这突然出现的神祇跟自家有什么仇怨,要抽走龙脉,又绑架了他们。 眼神一番交流之后,就在皇太极刚张嘴想跟对方谈条件的时候,那神祇突然回头将自己的老爹抓了去,张嘴一吐一股凌冽的狂风吹过。 尸身裂解。 随后坠入了那幽深的山腹中消失不见。 接着便是他的儿子,孙子..... 从历代先帝,到诸王,最后才轮到他自己,在被掷入山腹前,他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张珂微微一笑,并不解答,松手将对方一起扔了下去。 真要说的话他也想问为什么要断龙脉,撕裂幽冥。 已经做下的事, 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再着手将自身的小地府拉出来,放出其中镇压的邪祟,驱离它们之后,张珂将整个小地府连同香火一起“扔”进了山腹。 直到“佐料”全部都投放进去,并且地神印扣在山顶之后,山腹中冰冷的水脉开始迅速升温。 于是,其中的龙脉跟数十个地祇的神体一起消融,无数的气运,命格崩解后流入其中,将其染的金光闪烁。 纯金的光华顺着深坑流到地下,在坑洞中肆意奔腾涌动。 跟大地相连又不在同一片空间的幽冥,被贯穿,撕裂的天空中有无数的金线在交织。 龙脉身上的破洞被重新填补上了血肉,填上了裂口之后纯金的光华重新分解成了山水地脉填补着龙脉的亏空。 深不见底的坑洞,如今第一次有了要满的迹象, 随着根源被缝合弥补,存在了数十年的深坑在大地的轻微震颤中也弥合了起来...... 第一百零五章 急急急,我好急啊! 龙脉,地神,小地府,水脉,香火...... 这其中有从辽·东取来的素材,还包括他自己的权柄,一同投入进去。 熬炼之后,所化的光华确实如他一开始设想的那样能修补幽冥的裂缝,而在没有了幽冥不断往外喷吐之后,龙脉的修补跟恢复也更简单。 至于弥合地面更用不上什么,只要让高原挤一挤填平就可以了。 而做完这一切之后,张珂的双眼中有字体正在浮现,但他却并未理会。 拿起自己的神印,神念与权柄交织。 随后将神印投掷而出, 落在地上,伴随着隆隆轰鸣声响起,一道庞大门户瞬间拔地而起,直戳云端,紧随其后伴随着一阵让人牙齿酸痛的摩擦声,两扇纯黑的大门缓缓打开。 门后是一片漆黑的世界,纤薄的黑色雾气飘荡在空中。 一条土路从大门中间一路眼神直到视线尽头。 而在那里,漆黑的世界深处有一座雄伟的古代城池,大门上隐约可见酆都二字。 随着大门打开, 那些原本漫无目的飘荡在天地间的黑雾,也停止了漂泊,仿佛闻到了~的狗子一般,从四面八方朝着高原蜂拥而来。 不光是垢,自从幽冥破损后泄露的阴煞,灾殃,毒瘟之气,全都像是受到了感召一般,从山川江河的阴暗处,以及生灵跟百姓的体内抽离出来。 它们跟垢一起向着天上汇聚,在九州大地的天空中显现,而后朝着高原所在的方向流淌而去。 一时间,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被黑暗笼罩。 彻底昏暗下来,大地上漆黑如墨,见不到一点儿光亮。 如此宏伟的景象,几乎第一时间惊醒了九州百姓。 无数人仰首望着天空,目光呆滞。 但也有人在黑暗中兴奋的面红耳赤: “国之将亡,妖孽丛生。 天垂血泪,清妖末路。” “呜呜呜,朱三太子在天有灵,妖.清灭亡的时候到了,诸位还我大明就在今日!” “......” 在天变的衬托下,原本听到清廷派出大军前来围剿,还胆战心惊的义军,像打了鸡血一般满血复活,反倒是从紫禁城出来后兵分几路的朝廷大军,在这如同末日的天色下变的踌躇不前。 其中一路率军的大臣更是狐疑的回头看了一眼。 虽然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黑暗。 但他却仿佛看到了昔日那座繁华宏伟的紫禁城,在风吹雨淋中显露一副破败之相。 由不得他不多想, 实在是前有扛旨的神祇,后又有白莲余孽跟朱三太子的叛乱,紧接着自己离开城门还没有二十里就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这接踵而至的模样,换谁来了心里不打鼓啊? 他甚至都担心自己刚走到了地方,一颗火流星突然从天而降,把他跟这数万大军一起烧成灰烬。 要不... 俗话说得好,退一步海阔天空。 随着大臣心潮起伏,奇思妙想不断在他的脑海中闪烁。 当然,他虽然心中想法万千,但跟在他身后的数万大军不一定全都能认同他的想法,毕竟这其中确实有不少忠心耿耿之辈,更何况也总得留一些时间,好跟麾下武将交涉,有了这些人的帮助他的意思才能传下去。 这数万大军也才能如臂指使。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天变一直持续到了夜晚也仍旧没有结束。 天空依旧被黑暗笼罩, 丝毫没有放晴的迹象。 大军不得不暂缓行程,在距离紫禁城二十里开外的地方安营扎寨。 而在刚扎的营寨中,不光是大臣跟他麾下的武将,甚至与他一同前往各地平乱的几位大臣也派人来到了他的营寨中。 随着火盆中火焰的起伏,营帐中众人的脸色也阴晴不定。 大臣:“该说的话本官都已经说明了,诸位有什么看法?” “全凭大人差遣。” 营帐内众多武将相互对视一眼,随后单膝点地齐声承诺。 而随着他们的话音落下,有几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身影被孤立了出来。 于是众人的目光也聚焦在几位并未一同附和的使者身上。 “这,黄大人朝廷待您可不薄啊,您可不能做此等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看着身前这一双双要吃人的眼睛,其中一位使者声音颤抖着说道。 他原本以为只是被安排过来跑跑路送送信,谁知道这居然是掉脑袋的活儿。 “唉,拿下吧!”挥挥手,示意营帐中的众人将几个使者拿下,随后他才幽幽的说道:“几位,我记得当初先帝入关的时候是不是也曾说过,明无德,清替之的话。 再看看如今神灵倒戈,叛乱四起,天昏地暗,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不是王朝末年景象? 明可灭,清亦可亡... 天数有变,神器更易!”说着他的声音中逐渐高昂,而且也带上了一股坚定的意味。 良久,随着营帐中窃窃私语的声音逐渐消散。 一队人趁着浓重的黑暗离开了营寨,在火把的照耀下,踏上了前往津门的道路。 “黄爵,真愿意帮我们进入紫禁城?” 津门,被义军攻陷的府衙内。 义军的头子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 但当对方详细的给他讲解了原由之后,他深吸了口气。 思虑良久,他紧握的右拳砸在椅子扶手上:“那就赌一把,干了!” 原本他对这次回来并不抱希望。 虽说带清跟他在南边见到的西洋诸国相比,老弱且腐朽。 但如今天下又承平百年,又有多少人会怀念曾经的大明。 可没办法,他不甘心。 每天晚上闭上双眼之后都是亲爹临死前的嘱托,让他跪在床前,对天发誓会为祖宗报仇的画面。 如今自己也年过三十,青春不在。 眼看着临入土的时间越来越近,总不能他也学着把这事当作遗愿嘱托给儿子吧?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所以他抛下妻儿,离开了南洋回来看看。 原本只是想试试看, 结果没想到刚一下船就听到了好消息, 接着拉人,叛乱,攻陷府衙一套流程顺畅的让他不敢相信。 而他刚得知带清派了三十万大军前往各地平叛的消息。 结果紧接着天昏地暗,隔天带清重臣又派人来请降,说他愿意带自己攻入紫禁城... 这一切怎么想都有一种梦幻的感觉,这是祖宗保佑还是天命所归啊? 同样也正因为这种时来天地同借力的感觉,敦促着他做出了赌一把的抉择。 ...... 两天后,紫禁城在带清忠臣的带领下被攻陷。 朱家子孙时隔百年,再次踏足了这片土地。 在昏暗的天空下,他走进了大殿。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看着对面那个穿着龙袍却一脸愤恨盯着自己的身影,他轻笑一声:“朱三太子是我太爷,没想到吧?不过今天回来,这皇位我倒真不看重,就是当初咱两家的账该算算了。” 瞥了眼门外的血泊,皇帝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你想斩尽杀绝?不,你不能这么做...” “呵呵!” 没等他的话说完,对方转身离去,而皇帝面对的则是两个持刀靠近的身影,一边狞笑,一边帮他一把。 而与此同时皇宫之外,也掀起了一场狂澜。 直到一天后,笼罩天空的黑红色大雾才缓缓散去,天地也恢复了光明...... 随着最后一股黑雾涌入门后的空间,原本敞开的大门也伴随着那刺耳的声音,轰然关闭。 支撑天地的门扉逐渐缩小, 重新变成一枚神印飞回张珂手中,而直到此时张珂紧绷的神色才缓和了下来,怨怼道: “我还没过过瘾呢,催催催,催命呢!” “拒绝提交,延时让我再多玩一个月的! 脑子有病的才只做主线,邪祟没镇压,权柄没扩充,清廷.....” “等等,时间过去多久了?” 随着神印的回收,张珂的目光终于从幽冥收了回来,链接上了权柄。 然后他就蒙了。 他有些搞不懂,自己在这当守门员究竟是过去了三天,还是三年? 怎么自己刚一回头,那边带清就完了,就算是再不堪崩的也没这么快吧。 ...... 按照原来的思路,在修补幽冥跟龙脉之后,张珂是想着再做点支线任务,捞最后一笔再走的。 结果没想到,一扭头的功夫最赚的那个没了。 而且随着幽冥恢复正常之后,天地间残存的神灵们也开始迅速复苏,动用各自的手段将镇压的垢排空之后,立马开始开疆拓土。 争抢权柄。 过去天地间不管是天神还是地祇位置都是超负荷的,甚至是一口井都得封个井龙王就知道事情有多离谱了。 在这种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情况下,所有神祇上升的空间几乎都是被锁死的。 可谁能想到这几十年风云变幻,人间朝廷的一个爆雷,天神地祇几乎是死伤殆尽,整个九州大地乃至外面的蛮荒之地都留下巨大的空缺。 这么好的机会不赶紧拓展权柄还等什么呢? 看着高原下为了扩展权柄已经打闹成一团的众多神灵,张珂有些无语,但紧接着他也动身加入进去。 一群狗东西,救命的时候没你们,摘果子的时候都来了是吧? 给爷死! 如猛虎下山一般,从高原上下来张珂就开始疯狂的推进,所过之处但凡有神敢出现在他面前的,二话不说一刀劈过去,直接将对方的神体跟真灵砍碎。 随后吞噬了权柄,匆匆转去下一场。 很粗暴,但没办法,他的时间不多了。 幽冥愈合的时候游戏就发来了副本通过的公告,就算选择了拒绝提交任务,张珂也只能在副本中多停留一个月的。 而将天地间的垢运去幽冥就花了三天的时间。 还剩下二十七天,如果只是走遍九州他兴许还行。 可再加上炼化权柄... 急急急,他真的很急! 内心的焦急跟冲动,让他索性放开了全力施展。 而随着他如同推土机一般,从北到南,从西到东,搜集散落的权柄,张珂原本已经固化的权柄再次开始攀升。 【从四品】的字样隐去从他的面板中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四品】地神几个大字。 而此时,他周围的世界也被冻结,张珂的真灵从身体中剥离了出来,飘飘荡荡的升入了空中。 与此同时,他的视网膜上有信息在疯狂刷屏: 【检测到世界幽冥弥补,龙脉复苏,天地循环恢复正常】 【你完成了任务1.在这次“骚乱”中成功存活】 2.成为至少一千人以上认可的神明/获取一尊不低于【六品】的神位】 【你完成了隐藏任务毁灭还是新生(新生支线)】 【检测到你的延长时间已经全部耗尽,正在强制提交任务,正在进行综合评定,请稍后......】 基于你完成了全部任务,你的基础评价:中+ 破限成神四品;弥补幽冥裂隙;恢复保留龙脉生机;消灭藏域魔女... 经综合评定,你的最终评价为上++,你的奖励将获得百分之三百的加成】 【开始结算奖励...你获得了玉髓300+200+600(3300),你获得了两次物品抽取,两次技能抽取,】 【你完成了隐藏任务,获得了一次随机秘宝抽取。】 【正在更新玩家要素,生成信标投放虚空,请耐心等待......】 随着眼前最后一行信息刷新完毕,张珂已经回到了游戏内的广场空间。 跟自己上次踏足这片空间时,眼前的空间又发生了变化,最为明显的就是副本大门所处的这片位置,除了张珂经历过的两个副本外,又有一扇大门凝实,其中浮现了字体。 【西域风云】 嗯? 看着门框内浮现的字体,张珂眉头微挑,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新生成的副本是跟西域有关? 但只是略一思考,张珂便放弃了进入其中一探究竟的打算。 不说他在副本里最后那一个月里疲于奔命,回来之后需要稍作休整,而且新结束副本的奖励还没拿到手呢。 要知道进入新的副本后的身体都是截取,记录他现实中最新的状态。 没有整合战力的情况下就踏足新副本着实愚蠢。 所以只是在门前观察了一会儿,他就选择退出了这片空间,而后...... 第一百零六章 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熟悉的天花板... 回到现实,张珂去冰箱里给自己拿了一罐可乐。 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来一支烟,靠在阳台上。 感受着云雾飘渺的感觉,应该更惬意才是。 可惜,他过去的身体对烟雾有些排斥,即便现在身体经过了多次的蜕变之后。 很多对普通人而言是致命的毒素,在张珂身上顶多能造成点肠胃不适,更别说这种需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产生效果的东西,还没【呼风】一天吸的雾霾量大。 虽然没有伤害,但是他懒。 再说了,这次在副本里。 前半段时间张珂基本都被供在庙里, 每天烟熏火燎的,感觉都快要腌入味了。 回来还是干净一些来得好。 更何况冰凉的罐装百世,也没差到哪儿去。 尤其是一口气喝完之后,气泡翻涌的感觉。 “嗝?” 靠在阳台的躺椅上,张珂惬意的打开了自己的个人面板,目光停留在货币那一栏3804的数据上,他的嘴角控制不住的翘起来。 突破了四位数,可喜可贺! 玉髓三千八,如果什么都不想,直接去商店里,可以从众多的【七品】神位中任选其一。 而且还是比较靠前的那种——毕竟【七品】神位的极限也才五千。 神位是张珂一身实力的基础, 品级的高低也关乎他在副本之中的起点。 所以在知道自己有钱了之后,浮现在张珂脑海中的第一想法就是买神位。 但随后他按住了自己冲动的想法。 冲动消费要不得。 更何况自己现在缺乏的不光是神位,各种技能,法器的缺口也很大。 看他在副本中的窘迫模样就知道,除了刀砍就是印砸,其他手段不能说没有吧,但少得可怜。 一点儿都没有九州正神应该有的优雅。 而且但凡自己的技能树丰富一些有一些清心凝神的法术,亦或者法器,削弱垢对自己的影响。 这个副本过起来张珂应该更得心应手才是。 而想到技能跟法器,张珂就想到了副本结算还有其他的奖励。 之前自己光顾着盘算这笔余额该怎么花了,忘了还有其他东西。 技能跟物品各自两次抽取的机会。 以及一个之前没见过的秘宝。 张珂神情奇妙。 他很想知道,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环境下,才能做出抽奖这种丧心病狂的东西。 市面上流行的氪金游戏目的是为了骗取玩家们手中的钱,来填饱公司的钱包,可你为了什么? 整个游戏直到现在也只有他一个玩家,更别说他对游戏的了解仅停留在表层——即下副本,做任务,拿奖励。 这种情况下,作为打工人,游戏给什么他就拿什么。 还非搞得多此一举。 总不能只是单纯的想折磨赌狗吧? 那就太... 随着他的意念轻轻拨动,视网膜上一个花花绿绿的转盘高速旋转起来。 而张珂的视线也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指针的位置。 【你获得了技能撒豆成兵】 【你获得了技能三昧真火】 【你获得了纯净的香火】 【你获得了兽面青铜鼎】 【你获得了幽冥残片】 ...... 看着视网膜上刷新的字体,张珂略显惊愕。 这奖励相比于上次可丰厚太多了。 不过想想其实正常, 即便所谓纯凭运气的抽奖,也不可能真的完全随机,扔给你一个臭靴子。 它也必然有保底机制,具体的评级张珂不太清楚,但大概率会跟副本的综合评价有关。 评价越高,抽到好东西的概率越大。 嗯,当然也不排除像上次那样水逆的状况,运势低到了极点,保底都差点被他砸穿了。 【撒豆成兵:可以用豆类变出兵卒。】 其中的豆并不单纯的是指豆类,它可以是石头,木头,金属等一切有形体但没有灵性的物体;兵卒的范围也下至孤魂野鬼,上到黄巾力士,天兵天将。 更准确的来说,只要是不具备灵性的东西都能作为载体,然后以神篆或符咒作为媒介召唤阴兵士卒前来入驻,为他所用。 而至于它们的行动自然消耗的是施术者的法力。 当然“豆”使用的材质,以及召唤兵卒的品种,最终也会影响【撒豆成兵】的实际效果,金属召来的天兵天将,肯定要比黄豆召来的更强一些。 总之这是一门上下限极高的法术,通过排列组合来搭配。 用的好的话就是【撒豆成兵】,一把豆子撒出去变换成千军万马加入战斗。 正义的群殴·jpg 当然如果没钱氪金的话,也能拿来端茶倒水,做做家务。 而三昧真火 按《指玄篇》中的记载,三昧指的是心脏,肾脏以及脐下三寸,这三处地方产生的神;精;气三种火焰,聚集在一起就成为了三昧真火。 当然就如同【呼风唤雨】一样,初生的三昧真火跟打火机也没什么区别,还是得一直修行才能变的强大,到最后被三昧真火沾上之后,身体跟真灵会被一同点燃焚烧,用普通手段根本没办法熄灭。 至于纯净的香火那就真的只是香火了,只不过被剔除了其中掺杂的因果变成了无主之物。 这个也不错,不管是拿来修行还是当成术法的媒介都挺不错的,亦或者拿来封两个信仰神也能行。 再之后就是兽面青铜鼎了。 这玩意是原本是某个寺庙里用来炼制丹药的鼎炉,经过长期被火焰灼烧,丹药熏染它变成了一个法器,而且关键的是它在成为法器之后鼎内自带了四副丹方。 那三张治病,跟驱邪的丹方并不重要。 真正吸引张珂目光的是第四张——万灵丹。 万灵丹介绍的效果虽然是用来修行的丹药,但张珂却看中了它质比金石的特质,以及草木金石,牛鬼蛇神...什么材料都能拿来炼丹的广泛材料库。 “或许跟撒豆成兵结合一下?炼成丹药之后在上面篆刻上符咒,效果应该比金属要好很多。” 张珂沉吟着。 虽然他的钱包变鼓了,但如果真去游戏商店里购物的话也不太经花,一个神位就够掏空他的了,更别说张珂还想留一点,把之前真武给的那批兑换出来一部分。 龙筋做的捆仙锁, 整副龙骨熔炼的龙骨刀。 如果还有剩余的话,也得弄一些黄金出来换成钱,给自己换一下房子。 之前是没办法,毕竟自己手头紧,又得照顾到导员那脆弱的心灵,现如今既然已经毕业了没有牵挂,又有钱了。 那不如换一个偏僻些的地方住着。 省的自己影响到别人。 话又说回来,其实炼制的丹药就算质量不错,在现实缺乏鬼神的情况下,他还是只能在副本里使用。 ...... 张珂的目光转移到最后的奖励上,从随机秘宝转盘里爆出来的幽冥残片。 这是自己这次抽奖出现最好的东西了。 说是残片,但其实更像是一枚种子。 只要张珂把它种下去,它自己便会逐渐下沉消失在物质世界之外,只要不是下沉的过程中被观测到,它其实是最安静的。 然后开始自发的成长,直到形成一片完整的幽冥之后,它就有了容纳亡者,阴阳交替,以及消化世界残渣的能力,到那时配备上阴曹地府跟阳间的城隍便是一个完整的阴神体系。 关键在于这个幽冥残片是归属于张珂的。 所以到那时他最起码都保本一个阴天子的神位。 更别说张珂还在通过副本获取资源,整合地神权柄... 幽冥+大地。 真正的未来可期! 所以在看到幽冥碎片之后,张珂的嘴都变成了龙王的模样。 然后再看了眼备注,瞬间心脏骤停。 正常来讲,幽冥应该是随着世界诞生一起出现的。 但像地球这样经历过末法后,一切推到重来的世界,那需要的时间可就多了。 起码在现在,整个地上只有一条永定河在运转,释放灵机的情况下。 想达到灵气复苏的节点张珂估计都得以百年计算。 更别提像副本中那样,千年都难。 而幽冥碎片的成长又是靠消化污秽跟残渣来的,污秽跟残渣又需要有灵机的存在...... 是我拖累了我自己? 张珂哭笑不得。 不过虽然注定进度缓慢,但他还是先将幽冥碎片种了下去,等幽冥碎片沉入地底,消失人能肉眼观察范围外后,他才转头看向商店,开始浏览—— 价格在三千五以下的神位。 当然距离自己近的神位张珂不予考虑,他主要看高原跟湘西地界,前者群山汇聚又临近昆仑,在地脉权柄上成长性极高,后者湘西山水交汇选择面广能够连成一片。 其他方向因为各种原因都被剔除在这次的选择之外。 “要不还是昆仑山吧!” 想了半天,最后张珂还是决定往西。 他现在对水脉权柄的需求并不重,阴神没有幽冥作为根基也很难存活,总不能靠香火吧? 最开始的时候张珂都没考虑过当信仰神,总不可能已经踏入正轨了,突然给自己扎根刺,更何况以如今人类那扭曲怪异的想象力以及xp,香火? 白送他都不要! 关键阴神权柄有幽冥碎片在,一旦功成就直接攀升顶点,他更没必要在现在费力不讨好。 所以往西, 选取一座小山脉,逐渐向昆仑山靠近,去拓展吞并。 ...... 而在张珂去购买最近的车票,准备出行的时候。 西方。 某大型物理机构。 “oh,mygod,一定是昨晚聚会那些美丽的女士们太热情,让我眼花了。” 詹姆斯看着面前纸上的计算结果,神情逐渐从难以理解,到不敢置信,最后甚至有点歇斯底里。 他面色涨红,双手疯狂挠头,嘴里还时不时的吐露些优美词汇。 他这吵闹的动静将整个办公室的目光全都吸引过来,但有些疯狂的状态却让人人踌躇不前,随着有人拨通了电话,几分钟后。 “你们以为我疯了?” 在保卫的安抚下,詹姆斯坐了下来,满脸悲凉的说道:“我宁愿是我疯了。” “有一个极坏的消息要告诉大家,如果不是实验的机器出了问题,那就是我们的科学出现了差错。” 旁边的众人不解的看着他,甚至脸上还带着些许嘲讽的笑容。 直到詹姆斯也对他们投以嘲讽的目光,视线交汇...... 半晌之后,一行人年龄大约在四五十岁的白人行色匆匆的进入房间,亲自验算了一遍之后面面相觑。 f**k的,詹姆斯确实没疯。 不过他们要疯了。 这次最新的实验数据显示,可以被观测到的内容比起以往多了十倍还不止。 不光如此, 看着计算的结果,他们感觉自己仿佛是去地狱转了一圈。 但这怎么可能。 他们宁愿相信有外星人,也不觉得天堂跟地狱是真实存在的。 “诸位,与其在这发呆,不如立刻检查仪器,再做一次实验!” 现在,反倒是詹姆斯从那种质疑一切,怀疑自己的状态里,最先清醒过来。 开口提出了建议。 “如果证明只是意外的话,那至少目前大家都能安心些。 可一旦结果再次异常,那...恐怕再过段时间,整个学界都得为之疯狂,掉头发的那种。 一天后,随着一份份实验数据崭新出炉。 粗略的验证之后,众多实验人员表情如同便秘。 这次的结果虽然没有之前那份夸张,下降了许多,但仍能看到明显的异常。 “如果灵体真实存在的话,那我们是去天堂还是地狱?” “额,其实感觉地狱更好一些,我是说如果恶魔真像游戏里那样的话...” “你最好说的是霓虹的游戏,而不是我们这边的..不然那比噩梦还噩梦!” “......” 跟这些人的想法不同,詹姆斯更关心这些结果如果被公布的话,那么现有的学科必然会发生剧变,而且随着研究的深入未来新的学科也会层出不穷... 相比起他们这些功成名就的老家伙而言,这种事情冲击更大的还是那些刚进入学校的孩子,以及某些即将毕业却还在为了论文挠头的家伙。 原本已经写好的论文推倒重来,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阿门,上帝保佑学生们不会秃顶!” 第一百零七章 仍未知道苍玉有多能装 即便张珂如今贵为【七品】河神。 他也得去坐火车。 走水路倒是方便很多,可自从上次将水脉跟永定河相融后,河道的变动就一直没停下来过,当然比起第一天的动静而言,是微乎其微了。 但河道周围的土地,仍在微弱的速度拓宽着。 从上游桑干河流下的,混杂了大量泥沙的河水,一进入永定河后就迅速变的清可见底不说,河水中有害物质也少的微不可查,尤其是丰富的微量元素表让众多水公司两眼通红。 当然,他们再急也没用。 大半的河道都被封闭起来,用做了保护野生动物,而剩下的位置又在营造新的研究站。 而附近的住宅区也再次被划为可拆区域... 虽然没有封闭,但情况也变的更加复杂了,不光有各种研究人员,尤其是众多慕名而来的游客让张珂不得不放弃了这最迅捷的方式。 不过好在这范围只限定在永定河流域,而不是整个水系。 所以张珂只需要稍微耽误一点时间,乘车去黄河流域,也能走水路直通高原。 虽然速度要慢不少,但总比在绿皮车上煎熬几十个小时要来的快一些,且自由些。 而且不光不用呆在那嘈杂的环境里。 张珂还可以顺路去品尝一下沿途的美食。 至于摄像头,脆弱的电子设备只需要一点小小的意外不是么? 张珂下车后, 跟随着风灵带来的信息,一路远离人群。 花费了半天的时间,他才找到了一段没人的河道,迈步走入水中,浑浊的河水迅速将他的身形淹没。 在无人注意到的河底,一个阴影一路逆流而上。 ...... 漆黑的夜色下,山风呼啸。 即便藏身在帐篷里,身上又贴了十多个发热贴骆妍妍依旧感觉冰寒刺骨。 感觉着冰凉的手脚。 她有些不能明白,自己的几个同伴是怎么扛着低温跑到帐篷外看星星的。 虽然月色很美, 又能看到在城市中看不到的群星闪烁的景象。 但这里可是高原啊! 海拔六千多米的山上,扛着零下的气温跟凌冽的山风,再加上缺氧... 只能说人跟人的体质真的不一样。 反正她现在是后悔了。 后悔当初被同伴们一撺掇,又看了几篇公众号的文章就踩进这深坑里面来,在这她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心灵被净化,反倒是小命已经丢半条了。 可没办法,即便后悔了她也只能撑着跟她们一起来,再一起回去。 毕竟这边人生地不熟的,她一个人离开的话真害怕出点什么问题。 “阿嚏!” 再撕了两张发热贴,贴在防风衣内。 感觉逐渐上升的热量骆妍妍深呼了一口气,抬起手表看了眼时间。 现在是凌晨六点,以当地的气候看,七点半左右天就能亮。 还有一小时。 等看了日出,她们一行人就要收拾好,在导游的带领下下山回家。 蜷缩在帐篷里,疲惫跟轻微高反带来的眩晕让她不自觉的闭上了眼。 恍惚间骆妍妍感觉自己睡着了, 但她却能身体的冰冷,同伴们隐约的交谈声,以及越来越浓烈的风声... 很奇怪,明明只是风声大了些,但她却从这冰冷呜咽的风中感觉到了某种愉悦,欣喜的情绪。 就好像她过去出差时,把自己的狗子寄托在朋友家里, 时隔半个月,一个月后, 突然一天见到了自己的主人,它喜不自胜,边扭头摆尾,边朝着你身上扑过来的模样。 外面的这些风,在骆妍妍看来也是一样。 那它们究竟在欢迎谁? 这个问题在心底浮现的那一刻她就感觉不对劲,原本漆黑一片的梦境突然浮现些许光彩。 自己的视线仿佛穿过了帐篷的遮挡来到了山顶。 居高临下,她看到了自己的几个同伴,她们挤成一团,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也看到了黑暗中,绵延起伏的高原群山。 此时,一股山风涌来,无意见在她的背后一推,骆妍妍的身体便飘了出去。 她惊慌的想要呼喊自己的同伴,但张开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出不了声。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并不是在身体内,而是变成了一缕风。 成为了这呼啸山风中的一份子, 随着它们从山顶滑下,擦过雪层,略过碎石遍地的山坡。 在宽阔的草场上游荡。 渐渐地骆妍妍有些沉浸其中,忘记了自己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 “呜呜呜!” 狂躁的寒风,呼啸着穿过群山,踩过草场就这么一路横冲直撞的来到张珂的身前。 他刚走上河岸,就受到了来自高原风灵的热切欢迎。 狂风以他为中心舞动着,雀跃着。 而原本晴朗多星的夜空,此时也飘荡来片片云层,在风的助推下在空中堆积。 月隐星藏,本就黯淡天空变的更加昏暗起来。 “嗯?” 正当张珂跟周围的天地交感,准备开始呼唤风雨的时候。 在众多“暴躁”的风灵中混进来一个懵懂的家伙儿,“砰”的一声撞在了臂膀上。 游客? 只是心念一动,周围的风灵便将原委传到了他的脑海中。 听罢张珂有些哭笑不得。 还真是天地之大,无所不有。 在末法仍未能退散的大地上,居然还有灵性如此蓬勃的生灵。 只是在半梦半醒之间意识就能跳脱身体的束缚。 不过如果换做术法昌盛的时代这确实是一件好事,更敏感旺盛的灵性,在踏入修行之后能起到的作用是巨大的。 但在当下,却并不是一件好事。 不是神明,不通修行。 以凡人的身姿,贸然交感天地,运气好一场惊吓,之后大病一场。 运气不好,就像她一样,远离身体混在风中,意识会被逐渐的同化,人也自然变成了植物人。 不过,这件事跟张珂也有些关系。 不是他的到来,风灵不会如此躁动,意外也不会发生。 所以送回去也是应有之义。 抬起手轻轻一挥,便有盘踞在身侧的风灵主动上前。 带着些许灵机,推动着这缕意识返回身体。 做完这些,他才转身迈着步子,朝着远处绵延的山峰走去。 而随着他的前进,厚重的乌云变的漆黑一片,且向着地面缓缓压下。 银白色的闪电在云层中穿梭,伴随着雷声滚滚而来。 “轰咔!” 有风雷助兴,呼风唤雨的形成也走到了尾声,天空上也开始戚戚沥沥的下起了雨滴,雨幕的范围也逐渐向外扩张。 将来自天空之外的视线隔绝,张珂从怀中拿出了苍玉。 原本在这块苍青色的玉印里,只有正中的位置有一条蜿蜒的河流在静谧的流淌着,河岸两侧鸟语花香,绿植茂密,贴近观察还能看到一些比灰尘还小的活物。 而现在在相隔很远的西侧的角落里又多了三座迷你的小山,相互依靠的样子像极了张珂面前的这几座山峰。 这就是他经过精挑细选之后,买来的山神之位。 现在一如永定河一样被苍玉承载,而作为作为那位赠与的“小礼物”,即便承载了两个【七品】的神位,仍没有塞满。 看着玉印内的山水,张珂有些好奇它究竟能承载到什么地步。 现在,随着张珂走到山脚下,苍玉内的山脉轻轻颤动。 一缕缕黄绿交织的气息从玉印中飘荡了出来,融入了他脚下的这片土地。 “轰隆!” 山在摇晃,脚下的大地也张开一道道深邃可怖的裂缝,但裂痕越扩越大,但诡异的是却没有丝毫土石掉落。 地面非但没有下陷,在短暂的摇晃之后还飞快的攀升起来。 原本站在山脚下的张珂,顷刻间便拔高了百米,接着在震荡中不断向上攀升。 随着山体扩大,拔高,原本裂痕密布的山体悄然间修复了身上的伤疤。 原本三座比怎么起眼的山峰,如今也成了高原上数一数二的山脉。 雄伟,壮阔。 而等到彻底稳固成型,从山体的各处,有点点几若透明的绿色飘荡,落在山下,滴进溪水,融入空气...... 相隔数十里外,山顶。 早晨七点。 随着外面乌云低垂,大雨落下。 原本还想着等待日出的几人不得不躲回帐篷里来。 而刚一进来她们便看到了蜷缩在角落,脸色晕红的骆妍妍,再扭头看看外面的大雨。 心中一沉,几人知道事情麻烦了。 这种天气,她们待在帐篷里都随时可能遇到危险,更别说眼前还有一个病号,几个同伴心慌的要死。 而其中唯一的本地人向导也是脸色凝重。 在上山之前他曾经看过天气预报,而且长久以来的经验也告诉他最近都是大晴天才对。 怎么会。 “别担心,我们上山的消息山下是知道的,如果情况继续恶劣下去,他们会想办法来救的...” 他尝试着安抚,多少有些效果,至少她们不再吵闹乱叫了。 见状,他想再接再厉,结果嘴刚张开,远处轰隆一声,接着脚下的山体都在摇晃。 山崩? 这下可真完犊子了! 本来所剩不多的脑子,这下被恐惧彻底干下线,不过好在他没忘记把病号从角落里拉出来。 随后几人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外面喧嚣的雨声轻缓了不少。 只留一个缝隙的帐篷被彻底拉开, 向导从里面刚走出来,就看到了正对面那几座原本矮小的山峦,像打了激素一样戳入云端,山腰以下的位置更是绿意盎然。 他都吓傻了。 脑海中下意识的想到了自己上山前经常会看的小说,难道自己穿越了? 可回头看看帐篷里的几人,这不切实际的想法顿时打消,这种好事怎么轮得到这么多人,但既然不是穿越,那...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从他的灵魂深处浮现。 “是山神啊!” 此时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向导直接蹦出数米开外,转过头就看到之前那高烧昏迷的女孩,此时正站在自己原来的位置,眺望着对面高耸的山峦,双手合十参拜。 在帐篷里其他的几人同样神色震惊,既是因为这突然耸立的山峦,也是因为毫无缘故就病愈的同伴。 而面对这些带着陌生跟隔阂的眼神,骆妍妍只是笑了笑并未在意。 相比于这些无所谓的事情,她现在更想去对面的山峦上看看,脚踏实地,才能确认自己所经历的不是幻梦...... 第一百零八章 西域风云 大雨稍歇, 头顶的天空也不再像之前那么黑暗,昏沉。 向导开始招呼着骆妍妍她们收拾东西准备下山。 虽然现在下山并不是一个好的决定,山上刚刚经过暴雨的冲刷,很容易发生塌方跟坠落碎石,而且下山原本就比上山更难。 遇到道路湿滑的情况,很容易发生失足坠落的事情。 再加上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虽然距离天黑还有三个多小时,但等到天黑就彻底不能走了,只能趁现在,黄昏还没来的时候,往下走一点路。 虽说这样会使得情况变的更加复杂,可以说每走一步都是冒着死亡的风险。 但下山的压力再大也比不上对面这突然隆起的山峦带给他的惶恐感要大。 尤其是他的队伍中还有一个不安定的因素。 早上高热昏迷不醒, 这还没到傍晚呢,烧退了,人醒了。 不过虽然气色看起来比他这个本地人都好。 但精神似乎出了点问题。 呵,也只能是精神出了问题,不然还真有鬼神不成? 想着他的余光瞥了一眼对面的山峦,隐约间他似乎看到了有一个形似人的身影在视线中闪过,可下一瞬等他瞪大眼去观察时,却再没找到,那片地方似乎只有一滩碎石。 应该是眼花了。 向导在心中安抚着自己,可那一晃而过的画面却反复在脑海中浮现,越是回想他的心中就越觉得恐惧。 他只能再次敦促了几个游客,加快手中的动作。 “小心脚下,也尽量多观察周围,赶在日落之前应该能赶到宿营地附近。” 向导放声嘶吼着,天上的雨势虽然转小,但风声依旧,不这样嘶吼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向导主要是为了提醒那个叫骆妍妍的游客,她跟自己之间有着两三米的距离。 而剩下的人都在他身边,甚至恨不得跟他挤成一团,想提醒根本用不着这么费力。 尽到了提醒的义务后,他就收回了目光。 专心脚下跟观察四周。 好在后续没出现什么幺蛾子, 一行人顺利的返回了宿营地,看这里灯火通明的样子向导热泪盈眶,尤其是在看到了救援队朝他们跑来的身影之后眼泪更是控制不住。 一边捧着热水,一边听向导讲述完了经过。 饶是在上山之前他们看过了一些资料,此时也感觉自己像在听故事一样。 想了想,斟酌了下语句,救援人员开口道: “事情经过我了解了,放宽心。” “而且真实的情况在出来之前我们也了解到一些,这次的地震动静是大了点,但高原这边地质变换本来就比较频繁,发生一场地震不是很正常?” “况且想想那些平日里视频里看到过的天灾,是不是也就能理解了?大自然的伟力嘛。” “你们现在应该高反加上心里紧张,出现了一些幻觉。” “等回海拔正常的地方,疗养几天也就没事了。” “倒是骆妍妍女士的情况有些严重,虽然现在看起来没什么情况,但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下山后我们会送你去最好的医院检查。” 听到话题谈到自己,原本待在旁边有些出神的骆妍妍,瞪大了眼睛:“没必要麻烦你们吧,我感觉没什么事情。 等回家之后,自己去一趟医院就行了。” 去医院? 那不是纯粹的耽误时间,她还想去对面的山上看看再确定一下。 然而对方却摇了摇头: “不麻烦,毕竟,没有提前发布风雨预报提醒造成的事情...所以你检查跟治疗的费用也就有人承担了,当然你们大家也同样免费。” “那太谢谢了!” “感谢您!” 还没等她开口,其他人就已经迅速答应下来,只剩自己。 略一犹豫,骆妍妍也只好点头同意。 只是这一去耽误了假期,再想来高原的话就得过好久好久了。 翌日,等到天亮之后,在救援队的帮助下向导跟骆妍妍一行人被送往了医院。 而就在他们远离山区的过程中,透过车窗。 骆妍妍注意到有大量的车辆正跟他们背道而驰,而几乎每辆车的外壳上都有某某研究的字样。 ...... 一时之间车来车往,原本荒寂的山区中传来鼎沸的人声。 而就在这些人兴致冲冲赶来的时候,张珂脚下的山峦也彻底贴合,依靠在一起。 从高空中向下望去,起伏蜿蜒的样子像极了一头趴伏在地上的巨兽。 只是在经过了一天的舒张筋骨后,山脉所化的“巨兽”已经吃饱喝足,现在安静下来开始消化所得。 山腹中的地脉朝着更深的地方钻去。 丝丝缕缕的地气,从地脉中伸展出来,像无数的触手一般往四周扩散。 所过之处,从原本的主干上分离出更加纤细的脉络,扎进泥土中,延展的同时再分离,而两次分离之后的地气已经细弱到难以辨别。 永定河的水脉主要是溃散过一次,即便后来东拼西凑“免费送”到张珂手中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三百里的范围,而永定河本身可足足有七百多公里,虽然品级没掉,但就像大病痊愈后的伤患一样,得先恢复元气,才能谈变强的事。 可从商店中买来的神位不同,它原本就是完整的,所以在简单的调试之后,立刻就能向周围拓展,扩充权柄。 这是好事儿,但由于地球本身没有山水脉络,一起都需要重新建造,所以别看他当下已经凑齐了地神权柄的要素。 但仅凭它们想要整合到一起,他算了算最少也得一百多年。 而这还只是跨入【六品】的门槛,【从五品】更遥不可及。 所以还是得背上行囊外出打工,不过在这之前,他还得先把自己身体的问题处理一下,山神权柄的并入让自己体内的血脉沸腾带动着身躯再次发育,眼中有字符浮现: 【你的血脉到地脉灌溉,血脉正在加速成长中....已达到当前极限。】 【检测到你的血脉浓度为20%,已达到觉醒条件,正在进行血脉觉醒...正在随机获取能力...检测到血脉出现异常变动,正在调整...】 【调整完毕,血脉浓度下降为15%,正在更新技能树,正在获取能力...选择成功翻江倒海(凶)】 【获得操纵江河水脉,兴风作浪的能力,使用此技能时水流会暂时获得限定灾厄效果:鸿毛不浮,腐灼真灵】 只是简单的一句介绍就吸引了张珂的目光,接着他的脑海中就被灌输了大量的知识。 鸿毛不浮,腐灼真灵,这是往水里添强酸了吗? 他的脑海里甚至浮现出洪水所过之处,草木金石,生灵死物都被卷入水底,随着大量的气泡跟白雾升腾,一切都腐蚀殆尽的场面。 很强! 关键是这个版本的翻江倒海,让张珂想到了《山海经》中说:昆仑之北有水,其力不能胜芥,故名弱水。 也就是说不管什么东西落到弱水中就会直接沉底, 而有了这种性质之后洪水的目标也就不再局限于凡物,他完全可以尝试些别的东西... 也就是现在的环境不允许,再加上它还带着一个腐灼的特性,张珂担心... 不过等回去之后,他完全可以去副本里体验。 ...... “不过,都出现异变,技能树都更新了一遍,这个面板真的不更新一下吗?” 张珂咂咂嘴。 他之前结算副本之后出来就看到了血脉后面【蜕变】的词缀消失了。 他还特意看了一遍介绍也没有发现有新变动的地方,原本还以为只是不足称道的小改变,结果现在才发现技能树都偏转了! 自己的血脉原本是纯粹的神圣,现在里面被被混入了凶恶...就像是杂.种...额,倒也不能这么说,其实不管神圣还是凶恶都只有一个源头。 他的血脉还是纯正的,顶多就是混杂之后未来提纯的路变得坎坷了一点,方向偏转了一点,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之前张珂倒想跟那位大佬保持一点距离,毕竟他还记得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那边就已经发展到了大禹上门准备治水的节点,按照原来的轨迹,等到后续水患平息,大禹凭借治水的功劳接过王位之后就该砍头了... 但他不是被游戏带过去了么,而且张珂还被读心了... 有了这番变动,也不知道那边后续会发生什么变故,是否仍旧会上演失期当斩的故事。 不过张珂虽然好奇,但他对自己也有足够的自知之明。 所以即便在知道了游戏的副本就是虚空中众多的世界被锚定固化之后,也从没对那片古老的土地产生过一丝向往。 但现在他有点顶不住了。 关键是游戏没有任何变化,让张珂无法判断这种变化对自己的好坏,真要只是技能树的变动那还好,怕就怕会产生其它更恶劣的影响。 就好比没了头,那绝对他生命无法承受之痛。 没了头以后连啵嘴的机会也没有了,总不能说你亲,我肚脐眼? 我不能接受啊! 带着些许疑惑跟愁绪,张珂顺着原路返回。 从高原一路向下,顺着黄河水道回到了自己之前乘坐火车的城市,买了最近的一班车回到了津门。 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半路去了金店,将面板中留存的黄金换了一部分钱。 其实面板里不光有黄金,还有白银,古董,木材等等贵重物品。 但相比于黄金的广泛回收渠道跟一贯稳定的价格,白银太廉价了,而木材跟古董这些东西,虽然也价值高昂,但他一个刚毕业的大学僧哪去找这样的渠道,即便找到了交易流程复杂,时间漫长还大概率被人坑... 太麻烦了,只是为了点钱而已,没必要搞的满城风雨,更不值得坏了自己当下良好环境。 把钱换到单独的银行卡上之后,张珂还着手去租房网站上挑选了一番,选择了一些在郊区别墅,亦或者干脆远离城市的独门独院。 在销售的协助下远程看了下几套房子,他约好了大致看房的时间,至于对方那怪异的眼神,张珂并不在意。 由于他看的地段不是郊区就是乡下,距离主城区太过于遥远,一来一回起码都得半天的时间,更别说如果不能一次成交还得多跑几趟。 时间肯定是要跟着他来定,而张珂也不确定自己在新副本的进展,顺利的话他去前面探探路,很快噶回来那就趁着副本冷却,时间线重置的时候跑一趟,如果进展不顺利... 那只好麻烦对方多等几天咯! 回家,关灯,睡觉——随着熟悉的感觉,他来到了副本区域。 即便距离副本结算已经过去了四天的时间,这里仍旧没有太大的变化。 看起来倒是门框林立,浩瀚壮阔的样子,但实际上在这一堆门里真正凝实的只有两个【山河破碎】跟【西域风云】,其它的还停留在只有一个粗糙的门框的程度,门内虽然有丝丝缕缕的雾气在凝聚,但文字和影像却都没有浮现。 而在这种情况下,斟酌了一番张珂仍旧放弃了前者。 享受过高回报后,这能跟新手副本并排出现的就已经不是他的目标了,他想要的更多。 西域,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仍旧是九州体系的副本。 而九州的西域,地处偏僻,不管在什么背景下都是荒凉,偏僻的代名词,哪怕是现在也风尘滚滚,气候恶劣。 往前,清明这里要么是没收复要么早换了名字,距离最近的也是大元时期了,再往前这片土地就基本一直处在混乱之中,唯独在汉唐两个时代曾有过短暂的“平静”。 当然在千度上还有说西域是指周朝诸地。 周... 摇了摇头,他第一时间排除了这个不靠谱的想法,要真去什么周朝诸地,那还活不活了? 没有秦皇一统,没有伐山破庙,更没有五胡乱华,在那个神鬼不分的过去,他这小身板可抗不太住。 这么一比较,原本张珂看汉唐时还感觉自己头皮发麻,现在反倒是觉得都接受了。 随着他迈步走了进去,门框内流动的字样直接崩碎,下一刻周围的场景突变...... 第一百一十章 走?走不及了 一如既往, 张珂抬脚走进门内,随着云雾层层叠得将他的身体笼罩。 副本也正式开始。 不同于前两次,虽然仍旧是第三人称,但却没有了从空中俯瞰江山大地的环节,刚从眩晕中挣脱出来,他人就已经在地上了。 之所以不用着陆是因为他现在又变成了一块木雕,正被人用红绳穿好挂在脖子上。 整个身体几乎都被塞在衣襟里,眼前一片黑暗,狭小而拥挤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味道,那大概是汗渍跟血渍经风吹日晒,发酵后的味道。 这开局Cg的环境是越来越恶劣了。 从柴堆到壮汉的怀里...下次还不知道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而正当张珂已经在木雕中摆好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准备欣赏这次剧前提要的时候,他头顶的衣襟被人拉开了,些微的光亮顺着缝隙透露进来,让他看清了外面昏黄的天色。 接着一只如砂砾般粗糙,且遍布裂痕的手从衣襟中将他拿了出来,拴着张珂的红绳被解开,对方双手捧着将他放在了一块还算平的土块上。 双手合十,低头拜了拜呢喃道:“山神爷爷保佑,这次突袭能够一帆风顺!” 而此时,借助昏黄的日光,张珂才看清了这次捡到自己信标的人,一个身材瘦弱的年轻人,嘴角毛茸茸的胡茬似在诉说着他的年纪。 如果是在自己的世界,他应当正在课桌前跟那一堆课本跟卷子为伍,而现下却没有任何防护,赤手空拳的出现在这风沙弥漫的荒野之外。 而也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背后,伸手轻拍了下少年的肩膀:“哟,又搁这儿拜神呢?你这连块干饼都没有,能管用么?” “家里爹娘会供奉的,我就求求就行了。” 等拜完之后,少年才一边开口答话,一边把雕像拿了起来重新绑缚在脖子上,但这次却没完全塞回衣襟中去,让张珂也能看到外界的情况。 两人往回没走几步就回到了人群中去。 而在这里张珂看到了更多穿着跟两人相同士卒,散落在这处背风的凹陷中,零零散散约有一千多人。 而在凹坑正中的位置有两三个穿着铁甲的将领,正趴伏在地上,借着微弱的光线在地图上反复确认着什么。 距离太远看不太清,只依稀听到了突厥,大将军等字眼... 在之后这坑底便又安静下来,直到深夜这一千多兵卒就着冷水吃了些干饼之后拿起了放在地上的武器,随着轻微碰撞声响起,他们从坑中钻走了出来,沉默着向更加荒凉的地方走去。 被挂在领口,随着行走张珂也在不停的晃动着,视线也时断时续。 直到夜晚褪去,朝日升起这沉闷的夜行才停了下来,接着他们又如同白日里那样在隐蔽处躲了起来...后续两天都在昼伏夜出,队伍之中也格外的安静。 不至于完全没有交流,但有用的信息基本没有。 少年也没再如同第一天那样,找个角落把张珂拆下来跟他唠唠嗑。 一直到了第四天,天亮之后没有再继续行军,而是在周围埋伏起来,并且将几个斥候散了出去,感觉到戏肉来了的张珂提起精神,接着远方就有沉闷的马蹄声响起,接着一群骑兵从远方疾驰而来。 “呜——”有号角声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响起。 “起身列阵,准备迎敌!”穿着铁甲的将领走上前来,一边催促着地上的兵卒,一边骂骂咧咧:“特娘的,总算碰上了,这群突厥耗子,再等一天补给耗尽都得原路返回去。” 在沉默下,这一千多士兵们迅速行动着,长时间训练,作战形成的默契让所有人都知道这种时候应当做什么。 迎在最前面两排的是手持长枪的士兵,紧随其后的则是刀盾兵,带着张珂的少年便是枪兵中的一员。 随着敌人骑兵的接近,站在前面的枪兵们纷纷半跪在地,把长枪斜举着对准前方...此时远处的骑兵们也发现了这队人马。 短暂的慌乱后,骑兵并没有散开,而是挥舞着马刀冲了过来。 两军相交,一根根锋锐的长枪在贯穿战马胸腔的那一刻就被枪兵们弃之不用,饶是如此也只有那些动作快的来得及脱身,稍慢一些便被战马的冲劲撞了出去。 随着鲜血的喷涌,骑兵冲锋的速度被遏制了下来。 但同时,枪兵组成的战阵也被撕开了个口子,接着突厥的骑兵冲入其中,一场贴身的血战即刻爆发。 大战持续了半天,最后以少年这方胜出结束,上百个突厥人没一个活下来的。 但他们也同样付出了代价,一千多人的队伍如今活着的仅剩下八百多人,而这其中还有三分之一的人带伤。 正在此时,将领从远处走来,一边走一边翻动地上的尸体。 这些突厥人,每个人脸上都有着如同鬼画符一般的刺青,而在他们的皮甲下的夹层里有用牛羊皮包裹起来的内脏,如今这些内脏已经萎缩,有的甚至腐烂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随着他的翻动,突然一个拳头大小的包裹掉了出来,各种香料洒落了一地。 而看到这里,将领顿时生出了一头的汗。 他之还奇怪这些突厥人为什么宁愿战死也一个不跑。 现在他明白了,他们不是不想跑,是根本没办法跑。 他们全都被人在脸上镌刻上了邪法,将领虽然看不明白这诡画符的含义,但他在长安时见过献俘的仪式,将头颅斩下堆叠到一起,内脏跟香料混合后烤熟。 在挖好的坑中分门别类, 最后再跟敬献给昊天上帝的祝辞一起扔到坑中焚烧。 眼下虽然跟当时没得比,但粗略一看情况却有些类似,也不知道对应的是哪个野神。 将领的心中预感不妙,他扭头高声催促道:“不打扫战场了,割下他们的耳朵,赶紧走!” “校尉同袍们不管了吗?” 管? 怎么管。 如果他的预感为真,那留给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带走战功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再带上这些流血的尸体。 现在这些活人,到时候也得都被害死。 动作很迅速,但却有些晚了。 荒原上的风声愈发凄厉,随着风沙席卷一起来的还有一股浓烈的,腐烂的臭味在空气中弥漫,将领呼呵着兵卒们拿起武器,摆起阵型。 可兵卒们刚刚站好位置,荒漠中就急速的窜行出一群双目通红形如豺狼的野兽,在躲避不及的情况下撕裂了一个兵卒的喉咙,鲜血化作瀑布般喷涌而出。 士兵们自然也在抵抗,但奈何对方速度过于迅捷,往往十多人才能拼杀一头豺狼,而且他们刚经历过一场大战,体力枯竭,精神疲惫,没支撑太久就溃败下来。 接着为数众多的豺狼一拥而上,飞舞的风沙被染上了一层血色。 随着在场的活人,包括带着张珂的那个少年也倒在血泊中,豺狼们安分下来,它们并没有第一时间享用战利品,而是聚到一旁趴在地上,五体投地。 随后张珂便听到了风沙中有重物移动的声响,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在他的耳边,接着一只青黑色的巨大手掌将少年的身体捏在了手中,一用力成了一滩肉泥,弥留中张珂隐约听到了一句半生不熟的汉话——桀桀桀,还有一个吓破了胆的野神。 随后张珂的眼前有字浮现。 【永徽六年,高宗遣程知节西击沙钵略可汗,从此连年用兵西域,至此西域战乱不休。】 【西域诸国与外教,邪神苟合,屡屡暗害我大唐兵将,侵扰边界,霍乱百姓为乐。】 【唐皇大怒,下令征集大唐鬼神,方士僧道随军前往西域......】 随着字体的浮现,张珂眼前画面再度浮现,这次他出现在了一座小山村的庙宇中,他刚睁眼就看到了一个小吏对着他拜了拜,接着左右兵卒上前就要搬动他的神像...... 第一百一十一章 在座的各位都是乐色 “大,大人这不太好吧,就算朝廷要征召乡野毛神,也不至于把村里的神像都搬走啊!”这时看着兵卒们开始搬迁神像,在庙门外聚集的村民们七嘴八舌的抱怨着。 但也仅仅是抱怨,抗衡官吏他们可没这个胆子。 穷山恶水出刁民,可前提是他们能恶的起来,回头看看庙宇周围那手持刀剑,目光森冷的士兵,平日里嚣张惯了的村霸也跟鹌鹑似的躲在人群中装死。 也就是村长,自己已经年过古稀,靠着年纪大才壮着胆子走到小吏近前,问询道:“这位大人,您看是不是通融一下,也给我们村里留下一位?” 西域的战场出了问题,他们这些山民百姓也很担心,毕竟当初征召士卒的时候他们村也贡献了十多位良家子弟。 战事不顺,那村里在那边的子侄们也肯定不好过。 所以在听到朝廷征召乡野鬼神的时候大家并不排斥,甚至还主动把他们带到了村庙前。 毕竟求神拜佛本就是为了保平安,现在刚好是派上用场的时候。 但你要征召,带一两个也就罢了,别说山神土地,就连路边不知名的小神龛一起打包带走,这可把他们吓的不轻。 神神鬼鬼的都搬走了,如果遇到了山精野怪,诡怪邪祟之类的,那他们这些山民百姓可怎么活啊! 心里拔凉。 但摄于刀剑他们又不敢喧闹。 所以村长就被推了出来,试着看能不能挽留一下。 “说的是什么胡话,这是你们说留就能留的?”看着聚拢起来的村民,小吏皱了皱眉,村民蒙昧万一被带动,起了兵戈...即便没能闹出大乱子,那事后自己也得下狱问罪。 转念一想,小吏语气温和了些许:“朝廷如此做自然是有道理的,你们供奉的山神土地大多都是些山精野怪,假借托梦哄骗的手段坐上了神台窃取一方香火,并非正神。 先施加小恩小惠博取信任,等你们离不开它们了就狗改不了吃shi,继续吃血食,练邪法,一路走来这种事本官见的多了。 你们也不想自家孩子,到时成了童男童女,被拿去吃掉吧?” ??? 张珂听着这句话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片场,好家伙,东瀛那一套该不会就是遣唐使从你这儿学走的吧,然后发扬光大? 雕像中张珂的思维正在发散,现在副本信息也仍然没弹出来,他在cj中没办法动弹,只能看着外面表演。 听到了小吏的话,一众村民面面相觑。 他们原本并没有想到这些,但被这么一哄心中难免有点打鼓,而小吏则趁热打铁:“换做平日里,但凡被官府知晓是,这些邪神yin祠都会被第一时间捣毁,但如今陛下开恩,愿给它们这些野神一个机会。 前往西域协助大军剿灭蛮夷邪神,如大军一般累计功勋,功高者可封正神之位享地方香火,功勋卓著者甚至会由陛下亲自封神,享我大唐国朝祭祀...” “你们也别担心,等三五日就会有方士或法师分配下来,替代村庙里的这些神像,保护你们的平安。” “......” 随着村民们被安抚下来,聚在村庙外的人群逐渐散去,而张珂也被兵卒们搬到了一辆牛车上,跟众多大大小小的神像堆叠在了一起。 而此时,随着牛车启行,游戏副本的信息,也浮现在他的眼前: 【西域风云】 【由于存档功能实装,已取消幕间分割...正在记录存档点,存档点记录成功】 【任务:前往西域加入战场,加入任意一方阵营。 1.西域诸国 2.大唐】 【选择阵营后将开放后续任务链,最终以唐军败走/西域并入大唐版图为节点,进行任务结算】 【任务奖励:玉髓,神位,装备,技能,随从】 有意思! 张珂在副本信息上迅速的浏览了一遍,他双眼发亮。 这次总算不用当救火队员了。 只是...分两个阵营真的不是多此一举吗? 看一眼都知道该怎么选了。 不管在什么地方,二五仔都是最不讨好的,人憎狗厌是最真实的写照了。 虽然大唐这边既是编外人员,又是画大饼,Buff都快叠满了,但它的饼至少又大又圆。 简单来说,张珂就是看中了任务奖励里的神位。 虽说加入两方阵营只要任务能成,神位自然会包含在奖励里,可也得看是什么地方啊。 西域那种荒僻之地,怎么跟九州这种灵机充沛,山清水秀的神位相提并论。 更何况选了大唐张珂还可以一边占着西域之地的权柄,一边再展望大唐的山水。 做一份工作,赚两份的钱,这是你西域能给得起的价格吗? 别联系了,咱们真不熟。 也就是任务需要到达西域之后才能领取...... ...... 躺在牛车里,享受了半日的颠簸,直到临近日落的时候,才远远的眺望到了一座城廓的影子,而这一路上他倒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恢复了自由身张珂也尝试着发散自己的神念。 空中灵机跟神明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张珂只是神念扩散出去,就察觉到了数道目光朝着自己看了过来,与此同时前面的小吏看着手中燃烧殆尽的符篆,脸色猛然一变。 下一瞬几十把刀剑直对牛车:“不知道是哪位在暗中动手,但还请不要自误,不然错过了机会事小,引得大军讨伐可是会没命的!” “......” 片刻的沉默之后,小吏脸上的神情一松,看来符篆被引燃大概率是意外,并非故意挑衅。 不过虽然这么想,但他们也不敢再慢悠悠的了,催赶着牛车往城门的方向走去。 张珂原本只是习惯使然,倒是没想到自己这小小的动作对这些人造成的惊吓有这么大,不过仔细想想也对,他现在的身份就是牛诡蛇神中的一员,历朝历代都是属于被清缴的对象。 即便皇帝的圣旨下来给了牛诡蛇神们一个正名的机会,但在到达西域之前,他们的身份依旧没有改变。 反而是走出乡里之后,更得严加看管以防惹出乱子...... 牛车到了城门前并未随着人群进入城内,而是一转弯到了一条小路上,顺着地上车辙的痕迹,又颠簸了半个小时才到了一处营寨前。 此时天色渐晚,营寨里燃烧着大量的火把用来照明。 借助着火光张珂看了过去,整个营寨煞气从生,阴气弥漫,各种邪异之气交错混杂在一起,散布到半空,把好端端的营寨变的乌烟瘴气。 尤其是进入营寨之中后,前方的一片空地上影影绰绰,各种有实体的妖魔,虚幻的诡怪混在一起。 这场景说是妖魔洞窟,幽冥诡域都不夸张。 怪不得放在城外。 这要是运到城里,即便这营寨里的诸位能够安分守己,忍住嘴痒;那这些邪异的气息弥散出去也会对周围的百姓产生极大的危害。 也就是这城外的营寨,里面的人不是兵卒就是法师跟僧道,而且即便这样每人的脖颈上也带着红绳系着,叠成三角的符篆。 符篆散发着微弱的荧光,帮他们将那些邪气抵御在外。 随着张珂这一车泥雕神像被搬下牛车摆放在地上,一个官员在数位道士的保护下走上前来: “我是此城的县令,来此地的目的相比那些官吏都跟诸位们讲过了,其他的你们大概也不想听,就说点简单的。 虽说陛下开恩,但这西域也不是谁都能去的,别到时候实力不济,坑害了将士亦或者边疆百姓可就不好了。 所以,你们还得展示一下才行,顺便我这手下的官吏也好为诸位制作身份,到时候去了那边也方便许多....” 张珂听着沉默不语,但他旁边却有声音传出:“你是想我等厮杀?” 他转过头,看到发出这声音的是一个瘦弱矮小,全身湿漉漉的水诡。 其他在场的牛诡蛇神们听到这句话顿时也骚乱了起来,一个个身上气势蓬勃按,想要动手,但此时营寨大门正对的方向却传来了沉闷的声响。 那是为数众多的骑兵,亦或者大量步兵奔跑时才能产生的动静,接着张珂就看到了一股血色的煞气拔地而起,直接冲散了头顶聚集的邪异之气。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全都要 即便水诡及时的闭上了嘴巴。 熊熊烈焰依旧从他的其余六窍中不断涌入。 原本湿哒哒的身体眨眼间就被烘干,且内部急速升温,整个身躯都散发着夺目的橙红色光芒。 嘭! 呼! 下一刻水诡的身体再也没办法兜住膨胀的烈焰,伴随着烈焰喷涌,它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作了一缕飞灰。 一盏茶? 还是更短的时间? 这百里山川土地上的牛诡蛇神全没了。 不是尸首分离,就是飞灰湮灭,一旁的县令看的合不拢嘴,但下一瞬身侧传来一股巨力将他拉扯到一旁,紧接着无数的火球从天而降。 可这些火焰本来就是张珂的三昧真火所化,作为他的能力,他又怎么可能控制不住这些散落的火球,随着他神念轻轻拨动,火球偏离了原本的轨迹避开了人群。 但砸在地上却化作一片升腾的火海。 接着这满地的火海向中间涌动,托举着地上散落的妖魔的尸体跟泊泊血迹全都升腾起来,从四周朝着张珂飞来,最后落入了他手中的小鼎内。 铛! 随着一声金属撞击的声响,鼎盖扣上,一切神异全都消失不见。 只剩下一片被血迹侵染,又被真火烤干了的焦土,证明刚才众人并没有眼花。 “结,结束了吗?” 在僧道们的护持下,县令试探着抬起了头,随后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地的焦土以及那个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的鬼神。 在察觉到官员的视线后,张珂转过身去打量了对方一番。 人只是普通人,但身上却有国运护持,除非对方做了对不起大唐的事身上国运消退,不然想对他动手就得跟国运正面做一场。 虽然只是很小一部分,但得不偿失。 县令倒没注意到这个,他现在已经有些麻木了。 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穷乡僻壤的小地方,能跑出来这么一个...一尊神来。 现在的他倒没有了之前悠闲的心态,他害怕了。 即便死亡在对方手下的都是之前流毒乡里的牛诡蛇神,但那残暴的手段,以及最后那头水诡在无力的挣扎中崩散成漫天火星的模样,都在挑动着县令的心理。 生怕对方一言不合就对自己下手,对周围的兵卒动手。 恍惚间他的脑海中似有一片火海浮现,烈焰灼烧城廓,无数的人影在其中挣扎,哀嚎...... “大人,大人??” 身边的道人将出神的县令摇醒,其实这种时候他们本也可以代替县令去交涉的,但看到那凶神头皮都是麻木的,算了算了,还是让当差的来。 回过神来,县令心中愁苦,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尊神手段着实惊人,但我这里的权限还不足以为您撰写身份,这样要不您暂待两天,我这就去跟上官举荐,您看如何?” “没必要。” 张珂动手只是觉得这群垃圾浪费自己去的时间而已,现在又怎么可能为了这点事等两天。 况且如果他的身份上去了,到时候去了西域肯定会加入更惨烈的战场,这不符合张珂的利益。 拓展自己的权柄才是重点。 他是去借大唐的势,先成就自己,等过了野蛮生长的阶段之后再转过头来多赚一笔,帮大唐只是顺势而为,而不是当做主要目标。 听闻这话县令心中咯噔一声,脸色煞白,心脏像是被人狠捏了一把,但下一瞬却又听到: “送我去西域,越快越好。” 张珂平静的目光跟县令对视,对方眼底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迫不及待的开口道:“没问题,外面的两千士卒原本就是护送去西域的,为了便于沟通我还可以派几个僧道跟尊神一同前往... 今夜趁夜启行,您看如何?” “可。” 张珂颔首,随后转身坐到了自己的石像上。 见状县令也立马开始安排。 原本就在营寨外摆开阵势的大军迅速调整方向,随着他们的动作天空中那一团浓郁的煞气云层也上下翻涌,似乎有凝成一团的迹象,但随着军阵再次松散,异像消散,煞气再度崩回云雾的模样。 张珂微眯着眼,看着天空中变换的煞云。 而在他身后营寨中几个懂得工匠活计的小吏在僧道术法的协助下,加急赶制了一个肩舆出来,中间是一个大型的神龛。 而在这个过程中,那所谓的身份证明也被县令赶制了出来,印上自己的印信,之后他又写了一封信交给了身侧的道人。 就在刚才短暂的谈话中,之前贴近在县令身侧的僧道中,两僧两道都被指派到了队伍中去。 虽说以面前这尊凶神展现出来的实力,万一真出了事他们这四人肯定拦不住对方,加上那两千士卒也顶多是保证自己的安全? 应该可以,再不济也是两千多人,四散而逃,在法力耗尽前祂也很难全干掉。 能留个活口传消息就行,别的县令也没敢奢望。 当然,能一路顺利的到达西域那肯定是最好的,贡献这么一尊凶神,且清光了自己麾下的牛诡蛇神,今年考评最起码都得是上。 但凡这尊凶神能在西域也掀起这般凶威,那自己怎么也得算一个进献有功,连升三级。 众人合力将神像搬进了神龛里,随后由几个士卒抬着,趁夜启行。 看着庞大的队伍在夜色下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视线之外,县令也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今晚大起大落,着实疲乏不堪。 稍后回城中去,县令必要沐浴更衣,再去那鸣翠楼里找几匹烈马,战他个双腿酸软。 县令翻身上马,挥鞭而去。 而相隔几里外,正在前进的队伍中,待在神龛中的张珂正无所事事。 其实以他的速度,直接架云去西域速度是最快的,但奈何这现实情况它不允许。 或许是因为近期圣旨下发,各地都在转运牛诡蛇神的缘故,张珂神念刚升起,四面八方就有一道道神念投来。 很多只是匆匆扫过一眼就以更快的速度逃了回去,但也有几道跟他不相上下的看过来,目光中满是警告跟审视的意味,甚至还带着点点恶意。 他刚想还以颜色,就觉察到了一道更强的气息。 【六品】? 还是【五品】? 张珂没有细看,在他发现那几个审视自己的瘪三直接溜掉之后,张珂也默默收束神念,不再肆意扩张。 而天空中那道庞大的神念也没有找他的麻烦,这让张珂略松了口气。 在末法背景的副本玩多了,现在突然到了大唐有点不太适应。 这边不光是灵机丰富,天神地祇们也处在一个繁盛的阶段,以自己这临近【从六品】的实力,强肯定是强,固定在一个地方,他的触手能掌控一府之地。 但他又不是偏安一偶,从中原去西域,千里路途总有几个邪门的。 暂时不理会,大家相安无事便罢了...... 正当张珂以为这件事过去了的时候,天空中突然响彻几道闷雷,落在山头跟视线外的地方,紧接着天空中有宛若雷鸣般的声音响起: “妄自挑起事端,各受天雷三道,罚俸三十年以作警告!” 接着天上雷鸣阵阵,隐约间张珂听到了几声凄惨的嚎叫。 啧。 张珂幸灾乐祸,但却不好意思让自己笑出声来,毕竟他自己也是当事人之一。 这件事能不涉及到他,一来是因为对方挑衅在先,二来对方怕也是打着让他完好去西域的想法,留待有用之身跟九州之外的那些蛮夷厮杀。 他是这么猜想的,但究竟那位不知名的神祇是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有了刚才那一番动静之后,张珂也稍稍收敛了点,只监控自己附近十里方圆的地方。 排除那些意外因素,同时也跟那几个僧道们交流,当然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他们给张珂讲解。 两个道士是一对儿师徒,都姓王是父子,和尚都是寺庙里的一个方正一个方证。 王老道跟两个和尚都凝聚了阴神,相当于八品的神明,小道士才筑基不久,刚刚练气。 听老王道士说,他们原本的职责应该是监视那群牛诡蛇神的优胜者,去西域,当然这件事不光他们四个,那营寨中原本的几十个僧道都是干这个的,结果没想到张珂一个人把它们全噶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箭三雕,赚麻了 经过了玉门关,距离最终的目的地,敦煌就只剩下百多里的距离了。 然而就是这却成为了最后的难关。 头顶上的太阳格外的灼热,地面上更是有透明的热浪如火焰般跳动不休,上晒下蒸,汗水控制不住的流淌出来,滚落的途中盐分刺到那些被晒红的皮肤,一阵阵的刺痛让人眉头直皱。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倒也罢了,不管是士卒还是僧道四人,都是经历过风霜的人,还不至于吃不了这点苦。 但自从离开玉门关,周围的环境虽然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但脚下的路却变的难行了许多。 道士老王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但知道归知道,这事他可处理不了。 没出玉门关的时候,那还是大唐境内,普通人路过都会受到沿途神祇的随手庇佑,更别说是大军出行去征战四方,基本沿路的山神土地都会为他们提供些许便利。 当然,这些神祇们并不会把他们直接瞬移到目的地,祂们也没有那个能力,顶多就是让路面平整一些,气候温和一点...... 虽然出力不多,但对于大军出行来说,真是帮大忙了! 现在离开玉门关,也就代表着大唐境内的诸神再无法为他们提供庇护。 而西域这边即便有正神参与,也大概率正跟那些蛮夷的野神博弈,分不出多余的精力来看顾他们,至于那些牛诡蛇神们...谋财害命他们估计手到擒来,但这种助人的事它们恐怕力有未逮。 于是烈日,风沙,脚下坎坷不平的路面齐齐发难。 才前行了十多里地,老王父子,连带着两个和尚,这几个修行中人脚下的步伐都变沉重了不少。 士卒这些普通人表现就更加不堪了,尤其是抬着肩舆的士卒们没过一会儿就双腿酸软,步伐飘忽。 不得不频繁的更换人手替代。 但这也导致了原本就不快的速度又被拖慢了许多。 老王想开口请求一下。 毕竟这些士卒眼看就熬不住了,再等等他们的将领肯定会要求原地休息,但肩舆里的这位爷又很急,他担心到时双方会起冲突。 别看这位一路走来,待在肩舆里面很少露面。 但老王可没忘记,半个多月前,祂将刚一露面,就将那群妖魔先杀后烧,最后连尸身都被投入鼎内炼化...那晚的事,只要回想都仿佛仍在眼前。 老王期期艾艾的靠了过来:“尊神您看这路途艰难,将士们也多是凡人,不如歇息歇息再上路?” 扫视了一眼这些人的状态,确实也快到极限了。 “可,尽快启程。”张珂颔首。 听到声音老王松了口气,刚转身准备去跟这些士卒的将领交涉,他就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金属撞击的声音,紧接着一股奇异的芳香弥漫出来,下意识的轻嗅一点,老王的面色突变。 只闻了一点点他就感觉自己的精力正在迅速恢复。 不光是疲乏尽数消退,甚至就连腿都有点崩直的迹象。 他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发现小伙子面红耳赤,身体微微佝偻着像是在隐藏什么似的。 再看了看两个和尚,虽然没有自己儿子那么不堪,但姿态也略微的有些不正常,都是男人他还能不了解? 1看了眼他们的窘态。 转身老王的神色恢复正常,看着那悬浮在神龛前的丹药,他暗道一声果然。 伸手将丹药摘下,拿到手中端详了片刻,又闻了闻。 丹药色泽红润,入手沉重,婴儿拳头大小的一颗,重量却堪比同等大小的金属,清新的芳香中带着些许血肉的香味。 这丹药的原材料应该就是半个多月前的那些牛诡蛇神了。 老王倒是没想过,这位凶神还有炼丹的本事,之前倒是看祂拿出了一个法器鼎炉,但他当时只以为凶神是拿去炖煮了,毕竟这些血肉剔除了那些邪异之气后也是大补之物。 现在丹成,赏赐了一颗出来。 意思是,体谅他们这一路辛苦? 应该是了。 可惜...这枚大丹要是给自己的就好了,光这丹药之力就能为他省下数年苦修,但这位没有明确指定丹药给谁,那看样子估计是见者有份,这其中不光是他们四人,还有众多的士卒。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封地精绝 踏步走进主殿,迎面就能够看到一尊巨大的神像正端坐在正中的位置。 神像头戴如同皇帝一般的九流冠。 手中持有一块笏板。 面部表情庄重且威严,下视的双目给人一种审视的感觉。 祂也确实应该是在审视。 张珂刚越过门槛,踏足殿内之后,就觉察到了有一束目光正在看着自己。 而他顺着感觉,一抬头便看到了眼前的神像上。 短暂的对视之后,看着神像那双愈发活泛的眼神,张珂主动错开了自己的视线。 而紧接着。 铛—— 仿佛有一道清脆且悠扬的钟声在他的耳边响起。 随着钟声的响彻,张珂的视线也短暂的模糊了一瞬,下一刻再睁眼,他所看到的场景骤然变换。 他睁眼望去, 就见到大殿内的空间比起前一刻又扩张了数倍,殿内立柱林立,每个柱子上都嵌满了纯金的装饰,脚下原本平整的石板也变成了如琉璃一般色彩绚烂的砖块,其中有香火凝聚的云雾不断飘荡。 拿香火当地砖,真奢侈! 但还没等他看完这奢华的景象。 耳畔隐约传来了数十万人在厮杀时的动静,金属相互撞击,临死前无助的哀嚎,以及受伤后疯狂的漫骂。 一同而来的不光是声音,还有兵戈之气跟血煞之气从大殿各处的角落弥漫出来,散落到空中。 氛围从奢华到肃杀,只是一念之间。 冰冷的气氛弥漫整个正殿,让张珂全身汗毛竖起...如果他还有汗毛的话。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来这儿报道的牛诡蛇神都得经历这么一遭——下马威? 随着感觉抬头,就看到了原本孤零零的西岳大帝身旁多了两位捧着书册的神像,左右有女官持扇而立。 而这多出来的几尊神像,包括原本的西岳大帝,如今都活过来了。 数道目光正在打量着他。 “无名氏...原为中庄村所供山神,因尽斩一百三十五个妖魔,得县令举荐...”那位于右侧的神像正捧着书册在诵读,但话语却时断时续。 看来他所掌握的信息并不完全。 也正因为如此,张珂的心里略微有些紧张,可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盼望游戏能靠谱些,别这么轻易的让自己漏了馅儿。 张珂静静地等待着。 直到那声音从耳边消散之后,本就寂静的大殿顿时变的更加安静,等待了许久他抬眼一撇,才发现那居中而坐的西岳大帝神像不知何时微微弯腰,探身下来正观察着自己。 祂的面庞上浮现出一模肉眼可辩的困惑。 随着祂的动作,张珂感觉到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仔仔细细的打量着。 他心底咯噔一声,真被看出来了? 不是吧,那自己是不是要先溜溜球? 而也就在这时候,神像重新坐了回去,直起了身子:“怪了,山野精怪还能有找回二魂,凝聚真灵的法子?” 从这句话中张珂没有听到被看穿的感觉,有的只是浓浓的困惑。 他松了口气。 暂时放下了要跑路的想法。 “嗯,凝聚了真灵倒也不怪册上你的信息不全,但....”大帝表情错愕:“吾看不懂,像你这种有了正道法门凝聚了真灵,身上又没有罪孽缠身的清灵之辈为何要来这荒芜之地?” 既然没看明白,那就索性问出来。 至于搜查...这种手段只适用于那些罪孽缠身的家伙,而且使用后都会对对方的精神跟魂魄产生伤害,像眼前这种清灵之辈是万万不能用此等方法的。 更何况,一个天生地养的山水精灵,能修明白正法就已经是邀天之幸了,还凝聚真灵...这要不是哪个老东西培养出来的,祂.... 算了,即便问出来又能如何。 自己只是个神像,又不是本身,再说了祂西岳大帝来了又能怎么样? 难不成带着四处走走问问,看是谁家没看好让孩子跑出来了...哪儿来的那么多时间,工作还做不做了。 祂没工夫,自己也没这么多时间,光是处理大唐内的事务就够焦心的了,现在还得镇守西域看紧那群野神们别让它们闹事,工作堆积如山能抽空来看一眼已经很不错了,能说说不说就算,赶紧打发了滚... 结果,还没等张珂编出一个合理的借口来糊弄对方,就看到这神像神情冷淡了下来: “算了,既是你自己选的,那就自己承负吧,...好个蛮子,上次跑得快这次还敢潜进来,这次非把你脑袋拧下来不可!” “既然是清灵之辈,那就没有这么麻烦了,你们两个等他选好了封地,让他填一份名录存好就能关门了,吾先走了......” 张珂:? 感觉好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一样,自己从进门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呢,就这么结束了? 而且听大帝这话,在他们交流的这段时间里,有东西潜入进了唐军控制的地盘? 这么巧合? 或许是巧合。 也可能又是游戏出手了吧。 毕竟类似的事情张珂也经历过,而且迄今为止也只有血脉继承那次出现了意外,其他情况下,都没有出现信息泄露的情况,这么看游戏对张珂这个玩家的保护还是挺到位的。 西岳大帝的神像在短暂的活过来之后又陷入了沉寂,但在走之前祂将事务交给了两个捧着书册的神像。 他们双目好奇的打量着张珂,目光看着他同时也没忘记自己的任务。 随后一片印着山水的光影在他的面前浮现,接着那神像的声音在张珂的耳边响起:“这便是西域的山水地图了,这上面被着色了的都已经被选过了,其他灰暗的地方任你选取。” “不过虽说是随意,但这些地方也有好有坏,戈壁荒漠跟绿洲的差距可不是一点,早些来还有一条河留着,可惜你迟了两天,这肥差被人选走了。 如果你对香火要求高那就选临近绿洲的地方,如果你只为了权柄跟名分偏僻一些的地方更划算一些,而且后者遇到的危险也会少些。” “当然,我等也只是给些建议,具体怎么选还是看你自己。” 既然是被大帝提点过的,祂们也不吝啬多说两句以作示好。 毕竟相比起那些罪孽深重,神志不清的家伙们,眼前这个山水之灵将来更有可能成为祂们中的一份子。 小小的帮助一点,也刚好给未来留下一份善缘。 善意张珂感受到了。 但也正如祂们说的那样,具体怎么选还是得看自己。 临近敦煌的地方张珂直接略过,他可不想留在这跟这位西岳大帝朝夕相处,当然即便张珂想选也没有合适的地方了,地图上整个安西都护府接近大唐的这半边都是各种绚烂的色彩渲染,灰暗的地方十分分散。 反倒是正西,西南两个方向的地图黯淡无光,只有零散的几个光点。 他的视线停留在这两块区域。 来回扫视,最终停在了一块叫做尼壤的区域。 尼壤比较陌生,不过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精绝。 就是那个因为精绝古城而扬名的地方。 当然在如今,它只是安西都护府下辖的一块领地罢了,并没有那么大的名声。 张珂之所以选中它一是因为足够远,二是这里既有绿洲,也有人口,这样地脉,水脉跟幽冥权柄齐全的地方并不多见。 而且精绝虽然不在最前端,但也已经贴近了西突厥的地盘,尤其是再下方还有诸多的小国,这种混乱的地方一般没什么人会凑热闹,刚好他适合他这种多吃多占的。 看着张珂的目光久久徘徊在地图的西南侧,两个神像对视一眼轻叹了口气,见张珂的目光不再去看其他地方,祂们这才开口:“你倒是胆子大。 不过有野心,不满足现状的话如此选择确实不错,但也要想好了,一旦前方不顺,很可能就会被战火波及,能不能活可全靠你自己。 而且有这座城池在,那些妖魔之流也会盯着不放,若是你失手让妖魔钻了空子,那到时候也会被问责的。” 神像的声音顿了顿,随后继续开口道:“我等言尽于此,想好了再开口,到了那时候可就没有更改的机会了...” “不用了,就精绝之地吧。” 张珂决绝道。 他又不是那些混日子的牛诡蛇神,真男人就得迎难而上啊! 不过, 想了想在神像落笔之前张珂尝试着提出了些要求:“能把这块地方全都划给我吗?地脉权柄跟幽冥权柄,我都想要。” “嗯?”神像语气略带惊诧:“你都想要?虽说没有这方面的限制,但你可想好了,多一份神职就得多承担一份责任。 山神负守土之责,城隍负保民之责,你都拿了之后可就没有帮手了。” 如果不是怕太惊世骇俗,他其实想将水脉也一并拿下的。 现在只确权三分之二,剩下的还得偷摸着来。 仔细打量了他几眼,神像仿佛要将张珂的样子彻底留存在心底:“也罢,既然敢开口应该也有几分依仗,那就遂了你的愿,带上你的两枚印信,现在便可以启程了,你的庙宇,在三月内会有人去当地修建的。” 神像说完话之后两点灵光从西岳大帝神像的手中飞了出来,飘落在张珂面前凝聚成一枚石制,一枚铜制的印玺。 两枚印玺上端都悬浮着精绝的地图。 只是代表山神的那枚石印上大地更加清晰,而城隍的那枚则浮现一座精致的城池。 张珂伸手将其捏在手中,两枚印玺入手的那一刹那,两道权柄于他相连,接着一种脚踏实地的踏实感就萦绕他的心间。 随着他将两枚神印收入怀中,那道悠扬的钟声也再度在他耳边响起。 下一瞬, 各种神异统统消散,大殿再度恢复了那副空荡荡的模样,而面前也只剩下一尊西岳大帝像。 回来了。 轻轻鞠了一躬。 毕竟在这个副本里自己要当一段的临时下属,更何况对方透露的善意也值得张珂放尊重些。 在直起身后,张珂便迅速离开了主殿。 事实证明,只要自己不主动撩拨,游戏给他做的外包装还是很有欺骗性的。 而且,借此他还略过了许多流程,顺利的拿到了象征着权柄的神印,节省了不少的时间。 外边。 道士老王见到张珂走出来之后,刚准备上前问候,但脚步还没踏出去就被张珂身上缭绕的神光吸引住了。 张开嘴, 但喉咙里却好像被塞了一团棉花似的根本发不出声。 ‘山神,城隍...’老王瞠目结舌,这位进去一趟居然直接带了两个不同的神职出来。 “嘶!” 老王倒吸了一口凉气。 照这么看的话,这位跟妖魔凶神根本挂不上钩,恐怕是跟跟脚深厚的,之所以不在大唐而是跑到西域这苦寒之地来。也很好理解了,不是为了那封圣旨还能为了什么? 这么想来,自己这一番辛苦跑到西域来还真没走错。 当然,前提是他能抱紧这个金大腿。 想着老王当即上前弯腰便拜:“道士王博简见过老爷!” 哟,这就纳头便拜了? 看着老王这快人一等的动作,尤其是那声老爷直接摆明了意图,张珂想了想并没有拒绝。 不一定用得上,但有备无患。 关键是知根知底,至于那两个和尚,还没反应过来在那儿发愣...自己都不知道主动,张珂管他们干嘛,更何况只是个打杂的,有就行了留那么多干嘛。 接着张珂一挥衣袖,一阵狂风吹过直接腾空而起,大小王两个道士也被云雾包裹着,吊在他身后。 父子俩从腾空的惊慌中缓和过来后便瞪大了眼睛,即便双眼被狂风吹的生疼也舍不得闭眼。 腾云驾雾! 俯瞰山河! 这可是神仙手段,以他们父子俩的资质靠自己是希望不大,如今能体验一番,自然是喜不自胜。 父子俩在后面激动的跟筛糠一样颤抖。 而前方腾云的张珂,却在借此机会俯瞰地上的情况,顺便记一下都护府的地形,毕竟未来么,嘿嘿。 俯瞰之下,下方的大地气息驳杂,骚乱不断,大量的妖魔鬼怪分散在各个地方...... 第一百一十五章 祂给的太多了 乌烟瘴气, 这么形容都很是保守的。 张珂在上个副本见到的,山魅呼啸山林的场景也跟这个差不太多。 而随着他从高空中掠过,下方的邪异妖魔之流也纷纷抬起头,或是畏惧,或是凶狠的盯着张珂。 只是张珂并没有跟它们动手的意思。 虽然拍死它们中间的大部分只需要他抬抬手就能做到。 但他可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性格,更加不可能给别人打白功。 这群邪祟就留给当地的众“神”去处置好了,将盘踞在天空的邪异之气打散,开出一条通道之后便架云而去。 下方的地面上,众多的目光随着云雾的远去后重新落回到地面,看着自己地盘里作祟的妖魔轻叹一声的同时心中也难免滋生抱怨。 你都出手打散邪异之气了,就不能再顺手帮祂们一把? 大家都是同事,帮帮忙怎么了? 能者多劳嘛,大不了祂们会记下这份恩情,留到日后报答... 可现实留给祂们发牢骚的时间并没有多少。 妖魔诡怪可不会体谅祂们的“不容易”,它们没有固定的上下班时间,饿了那就去寻找血食,烦了那就搞搞破坏,尤其是那些跟突厥,西域诸国有所联系的,会更加勤快的去截杀过往的商队,破坏大军的补给...... 为了不被追责,丢掉这得来不易的正神之位,即使是再惫懒的性格,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顶上去,跟妖魔诡怪们血战。 虽然妖魔诡怪们良莠不齐。 但这群刚拿到身份的“正神”也没好到哪儿去,一个不慎翻车再正常不过,而再祂们死后西岳庙中也会有所感应,之后便再派“神”来。 而大唐疆域辽阔,辐射范围内的牛诡蛇神更是多如牛毛。 这场消耗战也将会持续很久。 ...... 直到半日后,架云而行的张珂越过了大半个安西都护府,来到了自己封地——精绝城的上空。 因为临近都护府边界的缘故,这里的情况比他一路走来见到的还更恶劣,城池之外的荒野中诡物随处可见。 居高临下, 能看到数量众多的诡物从远方溜进来,在精绝城外的荒野中短暂的修整之后,再向他身后的都护府前进。 前者占据了大多数,但也有不少脱离了队伍在荒野中潜藏下来的,或是干脆直奔目标精绝城来。 不过还好,大唐在精绝城内也有官吏跟士卒驻扎,再配合一些僧道跟民间法派的协助,城池内的基本安全还是能保证的,城墙下距离不远的地方也能照顾得到。 但这也是他们的极限了。 前方的诡物源源不断,城池内的人手又十分有限,能维持现在的状况也离不开精绝人的乖巧,他们不闹事唐军自然也能分出更多的精力。 陡然张珂的目光被吸引到了一个角落。 在那里十多个士卒在一个魁梧汉子的带领下,正在围攻一只恶诡,那恶诡面色凶狠,身上笼罩的怨气仿佛一团升腾的火焰,跳动不休。 力大无穷又会驱使怨气的恶诡本就十分难缠,再加上它的身前背后还攀爬着数个全身青紫的恶婴。 有这些小家伙儿的协助,哪怕士卒们人多势众,一时间也难以拿下。 “诸位大人,再这样下去等不到恶诡诛服反倒是我们要被耗干体力了,您看是继续求援,还是......” 那魁梧的汉子趁着换气的功夫,迅速的发问。 “阿三,去叫人!” 士卒中领头的小队长沉声道:“此等恶诡已经闯进城内来了,就绝不能退却,如果先放它一马今夜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伤亡,精绝城的安稳不能坏在这区区一个恶诡的身上!” “是!” 听着一众士卒们满含杀机的呼喊,魁梧的汉子缩了缩脖子,他其实就想赚点赏金没想着要拼命啊,更何况这城池里能有几个唐人...为了一群蛮夷拼命,他觉得不值当。 可自己的提议被这小队长拒绝了。 他虽然不情愿,但现如今也不得不咬着牙硬上,除非以后不打算在西域混了,否则坑害大唐士卒他是万万不敢的! 只是那几个恶婴实在难缠。 一个士卒只是后退的速度慢了一点,手中的刀刃就被恶婴咬在嘴里,满嘴利齿刮擦在刀面上崩出丝丝火星。 士卒憋的满脸通红想要抽出长刀,但就在这时候突然听到其他人的惊呼声: “小心!” 那正对他的恶诡突然回头,手中一把破旧的断刃直接顺着他捅刺了过来。 嗤—— 看似没有刃口又锈迹斑斑的断刃直接刺破了他的皮甲,紧接着下腹的位置传来一阵撕裂的剧痛。 士卒下意识的低头,就看到了那断刃刺入自己腹中,上面黑黝黝的阴气正顺着伤口灌进他的体内。 冷! 如同置身于大雪天一般的冰冷席卷全身。 虽然被身边的同伴救助了下来,但被阴气入体,他丧失了战力不说还拖延了同伴,包围圈第一次出现了缺口。 小队长本就凝重的神情变的更加紧绷,身体下意识控制他上前去堵住缺口。 但已经见到了活路的恶诡又怎么肯再被逼退回去,手中断刃连连挥舞,将小队长打的节节败退。 然而,就在小队长咬着牙想再抗一刀的时候.... 突然! 一股几乎要将人烤干的灼热之感从他的身后浮现,本能让他就地一滚躲了过去,再抬眼时便看到了一道橘色的火光从天而降。 轰! 爆裂的火焰从天而降,直接砸的恶诡后仰摔倒。 随后烈焰呼的一下升腾,将恶诡的身躯瞬间点燃,连带着那数个恶婴一起都被熊熊烈焰包裹其中。 恶诡,恶婴,连带着那如云雾般的怨念,在一眨眼的功夫里被烧成了一团灰烬,飘落在地上。 而随着它们的身死,那团火焰也仿佛完成了目标一般,逐渐熄灭。 众多士卒看的目瞪口呆。 刚才那将他们打的节节败退的恶诡,就这么没了? 不敢置信,好像活在梦里。 而那魁梧的汉子跟小队长在清醒过来的第一时间,便抬头寻找。 结果便看到一道无比高大的身影,矗立于城池天空之上。 从那道笼罩在光芒中的身影上,他们感觉到了一股肃正,浩大的气势! 这气息对他们来说十分熟悉,但现在他们是在西域,又不是大唐怎么可能...... 直到一个个抬头盯了太长时间,被对方身上散发光芒灼烧了眼睛,一个个低着头一边搓着双眼,一边泪流满面,一边笑着说道:“是城隍爷!” 鬼神可以更改面貌,但却变换不了气息。 每日跟这些邪异厮杀,他们对气息再敏感不过了。 对方身上那威严的气度,以及堂皇的气势是那些歪门儿邪道模仿不来的,所以这必定是位正神。 而不同的神祇形象也不相同。 虽然抬头仰望看不到正脸,但对方身上那身官袍也足够他们确认身份了。 没想到,精绝城这么偏僻的地方都能有诡神前来镇守,尤其还是一位正神! 城隍爷来了,头顶有神了,那他们也就不需要再这么拼命了! 士卒们喜极而泣,但在这精绝城里潜藏的妖魔跟恶诡们,却猛然间打了个寒颤。 躲藏在阴暗的角落里,小心翼翼的偷窥者天上的那道身影,那霸道蛮横的气息压在头顶,几乎让它们窒息。 阴暗的心思被一扫而空,它们此刻心中只剩惶恐。 打不过,惹不起,溜了溜了。 西域天地这么广阔,咱兄弟没必要在这座城里面死磕是吧? 但精绝城先前无主,所以来去自由,可现如今张珂来了,又怎么会放任这些家伙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下一瞬, 一股灼热之意从气海升腾而起,穿过肾,心之后在他的口鼻中涌动。 呼! 轰! 无数的火星被他喷出之后,迎风便涨,化作一枚枚硕大的火球从天而降。 天空中火树银花的场景吸引了城中许多好奇憧憬的目光,人们纷纷驻足观看。 而那些恶诡们,却只恨爹妈没给它们多长两条腿,鬼哭狼嚎的从角落里跑出来,但还没跑两步便被会拐弯的火球砸中,扑倒在地上焚化成一片灰烬。 顷刻间城池的各个街道上多了几十撮灰尘,但下一瞬一股狂风吹来这些灰烬也被卷走飘向了远方。 真·挫骨扬灰! 而至于那些妖魔则全被卷上了天,投入了耳青铜鼎内。 随着三昧真火的灌入,鼎盖扣合,一炉崭新的万灵丹开始了炼制。 清理完城池里面的这群乐色,张珂转身看向了城墙之外的荒野,他可不单单是这精绝城的城隍,这精绝城外百里之地都是他的权柄所辖。 现在自己家跑进了这么多的老鼠,怎么都得好好消杀一遍才行。 而随着张珂的目光转移, 荒野上的妖魔们惶恐不已,纷纷慌不择路的逃窜起来。 但它们跑的再快也没有火焰蔓延的速度快,大量的真火喷涌而出,借助狂风的吹拂席卷整个荒野...被烈焰包裹还仍旧逃窜的身影随处可见,但它们基本都没来得及挣扎多久,就被霸道的三昧真火焚成了灰烬。 其实以三昧真火的介绍来看,原本应该连这点渣滓都残留不下来的。 但张珂这不是新技能刚学没多久么,孕育的火种还有点薄弱。 道士老王此时才从空中落下,扶着城墙一边儿缓解着身体的不适,一边略带遗憾的看着那些被粗暴焚化的恶诡。 痛,太心痛了! 恶诡怎么能这么粗暴的处理啊。 虽说大部分都是些挖瓜裂枣,但剩下的挑挑拣拣也能拿来炼制阴兵,扩充自家实力。 而那些废材也能暂时羁押起来,等城隍小地府建立之后,沟通了大唐幽冥完全可以拿着去换阴德,而阴德作为幽冥的通用货币,可以拿来买属神,买兵马,买法宝...... 一来一回,这城隍班子不就逐渐充实起来了? 啊,就这么烧掉让老道有些承受不来。 将道士老王眉头紧蹙,欲言又止的模样收在眼底,张珂招招手让对方过来。 老王一愣,心中有些打鼓,犹豫了下,他说道:“老爷,我就是觉得这些恶诡就这么烧掉太可惜了,不如......” 听着老王的讲述,张珂点头不语。 他也没想到... 关键是他介绍时的乡下野道让自己先入为主了。 没想到,人家是谦虚的说辞。 但现在自己这一把火下去,权柄范围内的恶诡被他烧了十之八九,几百个恶诡骨灰都被他扬完了,一想到这个张珂挠挠头。 不过随后张珂想起来,自己副本结算拿的是游戏的奖励,副本里的东西想带出去他还得再花钱买。 那没事了。 不过他确实需要一些阴兵尝试下撒豆成兵的效果,另外也得搞几个属神来帮着处理事物,这样他才好放开手去拓展权柄。 “那这边就交给你了!” 他说完话,身形就逐渐淡去,但却有一根金晃晃的绳索跟两枚万灵丹留了下来。 丹药一出现便落在了老王的手中。 而那根由龙筋锻造的【捆仙索】刚一出现就腾飞了出去,在荒野上来回飞舞捆绑,将剩余没被烧死的恶诡们全都拉到了距离城墙不远的地方。 紧接着大地震颤,泥土砂石纷纷流动了起来,形成一座土丘将这些恶诡们压在下面,为了方便老王取用,张珂贴心的还将它们的脑袋露了出来。 一个个整整齐齐的排列在土丘的最下面。 这造型,跟那位被五指山压了五百年的猴子格外相似。 只是猴子硬气,能不声不响硬扛着。 但这些恶诡先是被三昧真火灼烧,又被捆仙索捆成死猪压在土丘下,惊惧,恐慌以及全身的疼痛让它们忍不住放声哭嚎起来。 呜咽声,随着风声,在城墙根下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听着刺耳的呜咽,再看看手中两枚散发着芳香的丹药,老王轻叹了口气,他其实是想把这法子献给自家老爷,用来表功的,但没想到祂跑的太快了,把事全都扔给了自己.... 这随手两枚丹药,让他剩下的话全部卡在喉咙里。 真不是自己贪恋这一门术法,纯粹是老爷祂给的太多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地脉不听话,多半是皮痒了 收下两枚万灵丹后,也代表着老王接下了炼制兵马的活计。 只是这兵马的炼制也很复杂。 其中最好的当然是天兵天将,黄巾力士之流。 但这一类要求太高,光是天庭的编制就能卡死人,更别说其他杂七杂八的条件一箩筐,也就是那些大派有祖师在天上的才有这个渠道能搞来名额,可即便这样也数量有限。 其次的就是道门各派的道兵,以及从正统幽冥地府出身的阴兵。 但前者他虽然知道方法,但在大唐凑集各种材料都得劳心劳力,更别提在这西域之地。 后者干脆就别想,阴间兵马统一受地府调遣,换句话说术法的所有权在地府,即便是各地城隍也只有使用权,而没有炼制的权利。 如果被发现私自炼制,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但如今城隍爷的小地府都没建立起来呢,怎么跟幽冥联系,即便跟幽冥有了往来,那也得真金白银的去买,不然光凭配给的份额顶多也就在城内巡逻,别的什么都干不了。 所以,当下的情况最合适的还是乡野之间常见的五猖兵马。 这类兵马虽然相比之前的那些比较弱小,且性情猖狂,难服从,但它没有那么多的限制,不管是亡魂,还是山野精怪,乃至恶诡也不挑。 而且只需要简单的仪轨,再经过香火一段时间的孕养就能成功。 最关键的是它不设上限,只要你能约束它们,又有足够的亡魂,成型速度极快,当然前提是不能因此故意去杀戮,不然没等兵马炼出来,地府的勾魂使者先上门了。 不过,在西域这个战乱四起,妖诡横行的地方,显然用不着担心亡魂不够的事情。 老王道士开始围着土丘转悠,对这些恶鬼们挑挑拣拣,但凡有看得上的就给它们脑门上贴一张符篆留作标记,而他儿子则从旁协助。 一时间两人忙的不可开交。 同一时间, 张珂也忙的焦头烂额。 在他正式准备接管此地地脉跟幽冥权柄的时候,他才发现从西岳庙获取的神印,并不管用...准确来说是不完全管用。 就好像是有了结婚证,也不能保证你合理能上车一样。 两枚神印也是如此,张珂获得了法理上的承认,但在亲自上手之后却被抗拒了,虽然不是那种蛮横的拒绝,但拖拖拉拉,委婉扭捏的模样像极了绿茶。 给好处就给你摸摸手! 张珂:??? 本来想要以平和的姿态接管的,但你既然不配合的话,那.... 他也不装了! 只是顷刻间,一座雄伟山脉的虚影浮现在大地之上,雄浑的地气汹涌而出,直接窜进地下。 张珂踩在地气汇聚的浪潮上,左手持苍玉,右手持精绝的地脉神印,指挥着浪潮一路向前,哪里不服打哪里,啪,啪两巴掌下去,之前还抵抗的地气瞬间变的乖巧可人。 对他的吞并,也不再拒绝。 虽然废了一番功夫,但也没冒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来,地脉顺顺利利的被张珂接管,那些原本混在其中的驳杂气息都被他先剔除出来,再追根溯源的去找了一番。 但凡在自己地盘里的,全都清理一边。 当然,张珂也是讲道理的,他并不直接开杀,只要不是身上带着邪异之气,或灾云盖顶的生灵,他都主动略过了。 毕竟对地祇来说,生灵的多样性,对于地脉跟水脉的成长也能起到很好的促进作用,尤其是那些开了灵智的精怪,它们就相当于地祇的子民。 除非自己主动走歪路,给自己开除了身份,不然正常的地祇非但不会打压它们,反倒是会提供帮助跟保护。 不过,他初来乍到,还没建立起信任,所以即便感觉到这片土地上有了地祇,也没有生灵来主动拜访。 当然张珂对此也并不在意,他当下的眼中只有权柄。 地脉,水脉都用同样的方法,先镇压,再吞并,将它们拿到了手中,而至于幽冥...张珂没办法抢,只能自己开辟。 精绝这边的幽冥权柄十分混乱,它既是独立的,但又跟西突厥那边相连。 张珂只是试探了一下,结果就遭到了整个西突厥幽冥的联手打压,那惊涛骇浪的模样,再抓下去恐怕就不是他吞并权柄了,反倒是自己得被西突厥的幽冥一口吞下,吓的他赶紧松手。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有可能,西突厥面对大唐的打压都能苟延残喘下来,总也有它值得称赞的地方,当然也有可能是大唐开的战线太多了,腾不出手。 而且,在松手之后细细回味,那片幽冥给张珂的感觉并不纯粹,就...... 好像大杂院一样,里面住着的并不是同一家人。 只是仓促间截取了一些信息,更详细的张珂就不清楚了,不过当张珂准备暂时放弃这烫手的山芋,改为自己借助权柄开辟小地府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了幽冥中传来一阵波动,神念刚探入其中,便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那群在Cg中看到过,长得形似豺狼的野兽,而在它们身后,有一个只有一只眼睛的,巨大魔物正在从西突厥那边,往自己所在的精绝方向挤过来。 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注意到对方那双青黑色的手臂之后,张珂笑了。 这难道就是不是冤家不聚首?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正经在观察它,那独眼的巨魔猛然抬头喷吐出一股黑色的烟雾,随后那团烟雾在空中盘旋了一阵,便直接朝着张珂的方向笼罩了过来。 黑雾是垢,但也并不纯粹,其中还夹杂了些他辨别不出来的东西,但恶毒的意味却并不输给垢。 寻常人只看一眼,恐怕就得被迷了心智,嗅到一口就得化作邪祟。 但对张珂而言影响并不大。 毕竟他掌握着幽冥权柄,是一地城隍,虽然小地府没能开辟,但也不需要像过去那样,担心被污染了神志。 但无害并不意味着他要硬抗这一下。 狐臭按常理来说也只是气味难闻,怎么没人多闻闻呢? 张珂深吸一口气,随后猛的吐出,点点火星在风灵的助推下瞬间化作一片火海,一部分直接覆盖在那团烟雾上,烧的它滋滋作响。 另一部分坠入幽冥之中,落在地上之后便开始蔓延,将那群豺狼般的野兽追的四处逃窜。 它们但凡沾到一点火星,瞬间就会化作熊熊烈焰。 直到骨肉焚成灰烬,才会转向其他地方。 而至于那个还被卡在通道里,正在钻的独眼巨魔张珂也并没有忘记,趁着他行动局限,落在地上的真火几乎全都顺着燃烧了过去。 听着那一声声充满了痛苦跟愤怒的嘶吼,张珂脸上的笑容更温和了一些。 下一瞬,再张嘴,更多的真火随着他的呼吸被喷了出去。 这下,原本漆黑寂静的幽冥第一次看到了明亮的光芒,在法力的支持下三昧真火近乎疯狂的灼烧着这片幽冥内的一切。 群狼只坚持了一息,连身体带魂魄全成了灰烬。 那独眼巨魔也受不住真火的熬练,整个上半身变成了紫红的色彩,油脂滴落在火海中滋滋作响。 原本愤怒的嘶吼此刻也变的温顺了许多,而且也不再想着往这边钻了,而是挣扎着想原路返回。 退? 往哪儿退? 好像退回去真火就能自己熄灭了一样,除非张珂的法力枯竭,不然这火想要熄灭可十分麻烦...为了保险起见,张珂再次加大了法力的倾注,火海在他的操纵下瞬间全朝着巨魔席卷而去。 与此同时,那正在退缩的巨魔像是被人从身后踹了一脚似的,直接从通道中滚了过来。 下一瞬被真火整个点燃。 它尝试着喷吐黑雾,但喷出来的烟雾却如同汽油一般让火焰灼烧的更加猛烈,再想动弹的时候,却看到头顶有磅礴的地气交汇,形成一只巨大的手掌朝它抓了下来。 咯嘣,咯嘣! 清脆的断裂声,伴随着巨魔的嘶吼在手掌中不断响起,同时手掌的缝隙中还有真火源源不断的涌入... 感受着手中,反抗的力道越来越小,他的目光也离开了巨魔,转头张珂看向了巨魔之前钻出来的通道。 他能看到在那后面有一双眼睛正悄然注视着自己。 尝试着卷了一股真火过去,但在越过通道之后张珂跟真火的联系便被切断了。 而在这时候,对面隐约的传来一阵奇异的声响,像是有人在耳边窃窃私语一样,随着这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有一串串陌生扭曲的文字悄然在张珂的眼前浮现。 【你在接收巫师的传承,传承正在更正,尝试以可理解方式出现...】 游戏的声音久违的响起,然而此时张珂却没工夫搭理它。 恍惚间像是有一根烧红了的钢钎戳进了张珂的脑海,在其中粗暴的搅合了一番之后离去了。 然而还没等他喘一口气,对方又拿着一根同样烧红了的针扎了他的脑袋,贴在脑壳上,来回剐蹭想要在上面留下些什么。 比脑袋裂开了还要更痛。 狂风在他手中汇聚,张珂挥动着利刃朝着他感知的方向砍了过去。 碰—— 刀刃落下,又被重重的谈起。 像是劈砍在了一根枯藤上一样,虽然割开了一道口子,但张珂没能直接切断那层联系,反倒是震荡的力道牵连到他,让他双眼一黑。 ‘捏妈妈的,什么诡东西......’ 难以忍受的疼痛,只有口吐芬芳才能勉强分散些注意力。 随后张珂咬着牙再汇聚了几柄满是锯齿的风刃,如同锯子一样在上面拉扯了起来。 随着来回拉扯的力道,张珂的脑袋也在来回摆动,而那根留在他头里的针此刻也没办法再专心刻印。 它失败了, 那几道风刃虽说速度十分缓慢,但确实有效,联系正在被慢慢割裂。 关键是这个脑袋跟以往的有些不太一样,它有些太硬了,一时间没能留下印记,又遇到了强烈的抵抗..... 策略失败,它想要从张珂的脑袋里离开。 但针刚从张珂的脑袋里拔出来,却被他的气息死死捆住,下一瞬精绝的地脉连同苍玉内的两条地脉,一起都被张珂调动起来,形成两条手臂跟他一起将这玩意抓住。 “这地方也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拿来吧你!” 张珂抓住那道联系,随后满是血丝的双眼跟着它一路延展到通道尽头,神念探入... 砰! 虽然在下一秒,探入的神念就被人捏碎,但还是让他看到了对面的情况。 在通道正对面的是一座法坛,上面供奉着一尊神。 祂背对着张珂,看不清面貌。 在法坛下面有十数个身着奇怪服饰,头带面具的巫师正将一块块新鲜的带骨血肉递到法坛前。 而那尊神便伸下手来,将这些还新鲜的血肉送到嘴里。 而随着它的咀嚼,有一根长长的管道从祂的后颈中伸了出来,穿过了通道,越过幽冥,一直延展到了张珂所处的位置。 “我看到了!” 张珂声音沙哑。 两条水脉在他的身后凝聚,接着化作一道滔天巨浪,对准通道猛的砸下。 不光如此,那滔滔洪流中还有属于【翻江倒海】的力量正在迅速扩散着。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通道对面收缩的力道猛然增加,没有防备的张珂直接从地上被拽进了幽冥。 地脉顺着双臂涌入身体,张珂的身躯节节攀高,眨眼间便变成了一尊百米高的巨人。 爆增的力量虽然没让他再度稳住身形,但却延缓了对方撤退的速度。 紧接着,张珂便听到头顶的天空传来一声炸响:“鼠辈,好胆!” 下一瞬,漫天云彩凝成一柄色彩绚烂的巨剑。 还来不及细瞧,那柄巨剑便猛然朝着远方的天边,“轰”! 大地直接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地面不断凹陷,地下水脉被直接截断,混着泥土沙石喷涌而出。 而巨剑却仍不满足的继续下探—— 下一刻,张珂便感觉到通道对面的空间正在剧烈的摇晃,前一秒还在跟他拉扯的管道直接从中断裂,紧随其后从通道中飞出了无数的剑气,四处迸射...... 第一百一十七章 寇可往,吾亦可往 嗤—— 只是停在原地愣神了一会儿。 一时不慎,一道剑气擦着张珂的脸庞刮过,瞬间他的脸上便瞬间多了一道伤痕。 而且在这道伤口上,还有一股锋锐的意味在阻止他身体自愈的同时,不断尝试着将伤口撕裂。 “嘶!” 脸颊上的伤口,虽然跟脑袋相比不值一提,但阵阵刺痛还是让张珂回神。 随着注意力的集中,他的诸多权柄们也自发的开始排斥体内的异常,混乱的大脑正在恢复正常,并尝试着开机——唤醒理智。 脸上的剑气也终究是无根之水,虽然没能直接湮灭,但已经能困住对方不让伤口继续撕裂,剩下的便是水磨工夫,慢慢磨就是了。 虽然当下张珂的状态看起来是凄惨了点,但对他真灵的伤害并不大,都是些皮肉伤。 而幽冥通道对面的那个神。 以祂打碎自己神念的力道来看,现在张珂对上祂胜算很小,甚至直白来说基本等于一边倒。 但...谁让祂过不来呢? 既然给了他发育时间,那局势可就要朝着对张珂有利的方向偏斜了。 迟早整一根钢钎烧红了给祂也通通脑子。 等我出去就把你们全杀了·jpg 被那股暴虐的剑气波及,精绝之地的幽冥跟其他方向连接的通道暂时被强制斩断,这种好事儿他又怎么好错过,当然是欣然接受,将满是破洞的幽冥缝补起来的同时,再打上自己的印记。 将它变成张珂的模样。 只不过现在幽冥内还存在不少的剑气,正在乱飙,张珂得将它们镇压之后才能彻底接管此地的幽冥,随后便是熟悉的权柄合一,晋级地神。 一边对幽冥修修补补, 一边他也离开了那片死寂的空间。 刚一回到外界,便听到精绝城内有激动的呼喊声传来。 “西岳帝君威武!” “寇可往,吾亦可往,哈哈,这下突厥的杂碎们要不好过咯。” “......” 几乎整座城池里,都是沸腾的汉话,这其中数那几百士卒吼的最嘹亮。 在这西域之地,他们都压抑太长时间了。 如今一朝迸发,那喜悦的心情根本抑制不住。 没办法,大唐在其他方向的征战,不管是漠北的突厥,还是高句丽,以及岭南以南的大片地区......在这些地方唐军几乎都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形象! 大军所过之处,城倒寨塌。 至于后续的治理问题...这跟士卒们没关系,他们只负责征战。 如此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态势,在大唐将兵峰倾斜向西方之后却发生了意外。 明明只是突厥的残兵败将凑成的西突厥,却成了大唐前进的一大阻力。 而此时,原本安然蜷缩在大唐脚下的西域诸国也起了些不明不白的小心思,唐军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力量来震慑它们,如此安西都护府扩张的步伐便越来越慢。 虽然仍旧在赢,但这个缓慢的速度,整個唐军上下都充斥着不满。 这就好像是你成了高富帅,过着纸醉金迷生活的时候,突然有人在你旁边说了一声:醒醒吧,你这是在梦里! 随着这句话,各路妖魔诡怪涌入了安西都护府的地盘。 他们的心情何止是复杂,更有害怕跟愤怒! 前者是担心大唐的辉煌不再,后者则是对西域诸国跟西突厥的怨念了。 你们能不能死一死啊! 而现如今,这一剑落下,即便跟都护府的边界相隔数百里,他们都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地震,站在城墙上的人,甚至依稀能眺望到远方的狼烟...... “怎么样了?” 士卒们一边宣泄着心中的郁闷,一边尽可能仰着脑袋。 他们等的就是这个。 杀杀杀,那群西突厥的狗,都该死! 站在城墙上眺望,他们心中百味陈杂。 大军这次趁势出战,也不知道能攻下几个城池,灭亡多少部落,士卒们恨不得插上一对儿翅膀,亲自飞到边界去看看情况。 可惜,他们没有翅膀,又得驻扎在这精绝城。 当然,他们只有羡慕。 没有妒忌。 毕竟,即便战事再顺利,前方的士卒也得拿命去拼。 而且,若是战事能顺利进行,且结束的话,那他们也能早日回家,即便是最坏的情况,也无非是推进了一段路之后再被拉进了泥潭。 可那个时候,战线前移,精绝城的风险自然下降,更别提如今城隍上任,他们的安危得到了最大的保证。 “通知下去,今晚肉食管够,且每人一碗浊酒!”衡量了一番,发现自己横竖不亏之后,这些士卒领头的校尉也将氛围烘托更加炽热:“当然,前提得除了巡逻跟岗哨。” “对了,别忘了给城隍老爷准备一份供奉。” 趁着亲兵没走远,校尉赶忙呼喊道:“城隍老爷不是带来了两个道士吗,去找到他们,商量着来。” “诺!” “......” 消息传开,一众士卒们有人欢呼,有人丧气。 ...... 城池内的喧嚣跟张珂一点关系都没。 他此时正站在空中,看着唐军迅速整备,随后如猛虎出笼一般扑杀了出去。 摧枯拉朽。 所过之处,不论是西突厥的骑兵,还是那些穿着武器跟万国造一样的联军都只有被撵着打的份儿。 强汉盛唐。 隔空相望,张珂的心中也难免有些波动。 唯一能阻拦这股雄兵的,也就是那道被一剑劈出来的,长达上百里,深不见底的峡谷裂缝了。 峡谷的存在,阻挠了唐军流畅的追击。 但即便是这样,唐军也一路从天山脚下砍到了姑墨,遇到峡谷那就往下杀到沙车,又从沙车砍到了于于阗。 漫长的战线推进整整持续了将近一个月,最后才堪堪停止。 有西突厥跟西域联军阻挠的缘故,但更多的还是大唐吃饱了。 一口气吞下相当于二十个精绝的地盘,需要分派兵力去各个城池,战略要点驻扎,既是防备当地反复,也得清缴那些作祟的妖魔,同时还得等待来自后方的补给...... 当然,这场战争张珂并没有从头看到尾,他只是偶尔关注一下。 事实上在第二天的时候他就被迫忙碌了起来。 一个庞大的队伍,从敦煌的方向,以日行千里的速度“闯”进了他的视线,正在地下修补幽冥的他眉头微皱,神念顺着探寻过去...好吧,是熟人。 前两日,刚在西岳庙里见过的,那两尊神像中的一位。 这次,祂不再是以神像的模样出现了。 而是以一点真灵,混合香火捏造了一具身体,即便是相隔十里开外,也能闻到对方身上散发的那股浓郁的香烛味儿。 那香火中磅礴的神威,张珂看着都有些惊心,更别说那些识时务的妖魔,它们只能跑,敢碰上那得死。 而在在神的背后跟随的是一些修行者,僧道都有,还有一些身上有点法力,却气息驳杂的民间法师,最中间的是一队煞气冲天,身着铠甲的诡物,它们抬着一个个沉重的箱子。 也正因为有这些诡物们的分担,再加上又全都是修行者,才保证了一日千里的速度。 不过,在踏足精绝地界之后他们的速度也放缓了下来。 这才有了张珂观察的机会,不然等他从幽冥中脱身,这一行人估计都快到城墙下了,猝不及防他很有可能想也不想就直接动手...... 显然对方也是猜到了会有这种可能的。 在察觉到神念窥探之后,大大方方的让张珂扫视了队伍一会儿,随后祂才说道:“受帝君指派,来给精绝城隍送赏。” “审视过了,我等可以进城了吧?” “请!” 自己这刚来才几天,就给发福利...虽然心中很困惑,但张珂还是第一时间撤走了神念,随后人也从幽冥中脱离出来。 当他回到地面上时,那庞大的队伍便也来到了城门下。 城门处的守军,自然有队伍中混杂的官吏前去交涉。 而那尊神,则来到张珂身边,来回打量着他,嘴里啧啧称奇:“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才几天没见你就立下如此大功,还惊动了帝君派我来给你送赏...” 说着祂指了指城门外分散的队伍:“原本县城隍麾下是只有三百阴兵的份额,不过帝君发话给你补到了五百,全套的甲胄跟武器。 箱子里的多是些备用的武器跟铠甲,或是用来修建庙宇的材料跟些零七八碎的玩意,这些都是三个月后该送来的,这次正好顺路也就带上了...... 其实帝君本意是想给你弄点好东西的,毕竟你这次功劳不小,但...西域这边库存的东西都不太好,想从后方调集又得等一段时间,毕竟前线战事顺畅,一切得先保证大军供给,我等神灵寿命漫长... 索性先让我带人过来知会你一声。” 面对这汹涌的热情,张珂有些不会了。 “帝君好意实在是受宠若惊...但,一直说大功,究竟是因为何事?”一直等到对方话语稍歇,他才瞅准功夫开口打断:“而且,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我?原来是地府的判官,不过由于西域这边人手紧张,被暂时派到了帝君麾下做一些杂事,本姓早已忘了,只记得原来姓陆。 至于你的功劳,就因为你抓住了那邪神的马脚,让祂泄了气息,才让帝君有机会斩出那一剑。 要知道,这群邪神自从几年前被帝君狠杀了一批之后,就一个比一个能藏,只躲在暗处,从不露面,再加上平日里祂老人家又事务繁忙,没时间去把它们一个个抓出来。 这次一剑落下,直接斩了十多尊邪神,妖魔诡怪更是死伤无数,前方僵持的战事因此再度推进,你说你的功劳能小吗?” “原来如此。” 张珂颔首,随后他便看到这位陆判官从怀中掏出了两枚印玺跟一枚纯金打造的令牌。 “财物珍宝暂时没法给你弄过来,倒是这两枚印玺是帝君托我带过来的,是扜弥国的山神,城隍神位,这枚令牌是帝君担心你肆意吞并权柄的行径落人口舌,给你便宜行事的权利。” 三言两语,但落在张珂的耳中却不亚于雷鸣。 在这之前,张珂还一度想过,自己该怎么名正言顺的去拓张权柄。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过去基本都是副本内天地大环境的限制,不允许这些强大的神灵存在于世间,即便偶有存留也是意外因素。 但在当下的大唐,别说五岳帝君,就连天庭众神都参与过唐皇的登基大典。 在这种森严的秩序下,像他过往那种肆无忌惮的方式可就不好使了,所以这也是张珂在选择封地时尽量远离大唐的缘故。 眼不见,心不烦。 不论是对于自己,还是大唐的本土仙神来讲都一样。 只是这样虽然能避开麻烦,却依旧没办法解决核心问题,那就是自己扩张权柄的行径,会不会跟这里的规则产生冲突。 精绝城,地下的水脉就是他的一个尝试。 可还没等后果显现呢,这位西岳帝君先给了他一份手续。 便宜行事。 这不就是意味着只要是空缺的地方随他占? 当然,多吃多占也就意味着他要承担更多的责任,但这一点恰恰是张珂最不畏惧的,来一个杀一个,敢闹事的全杀了,剩下的自然都是良善。 想清楚了这个节点,张珂都要笑嘻了。 勉强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拱手道:“麻烦陆判替我谢过帝君了!” 陆判笑笑:“只要你能维稳一方,就是对帝君最大的感谢了,别的祂也不需要。” “我带来的东西就这些,至于那队人,里面的工匠跟官吏是来给你建庙的,其他人若不是为非作歹,抢你香火,也随他们去。” 张珂点点头。 这些人,说白了其实跟赏金猎人没什么区别,只是赏金猎人只为钱,而他们不光为了钱财,兴许还带着弘法的目的在里面。 陆判这话就相当于给张珂划一个界限,这群人超过界限,那就可以噶了,如果一直安分守己那留着也不错。 毕竟,这些人中多数都有法力在身上,最差的民间法师也能应对一些小诡,为他减轻压力...... 第一百一十八章 权柄重铸,游.神 陆判来的突然,走的也相当突然。 在把东西都交到张珂手中之后,还掏出了一个剑鞘,帮他处理了幽冥中残存的剑气。 在这之后便腾空而起,化作了一道虹光迅速消失在张珂的眼中。 来精绝是帝君派给他的任务, 现在任务完成了,自然该早点动身回去。 虽然,祂也很想在外面多待一会儿。 但可惜,祂身兼数职,意识离开这么一会儿估计就已经耽误了不少的公文,帝君那边还等着他回去交差呢。 耽误不得。 一直目送这位离开,张珂扭头看了眼城内,目光在那些新来的僧道身上扫视了一遍,随后便扭头看向了这留在城外的五百阴兵。 虽然知道,能被这位地府判官亲自带过来的基本不可能是歪瓜裂枣。 但仔细打量过后。 张珂有些惊讶。 不是差,恰恰相反是太好了! 这些阴兵们一个個披甲持枪,身姿挺拔,身上的甲胄跟武器都被一层近乎于实质的煞气包裹,光是站在那儿不动,就能感觉到一股凶戾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错,真的不错!”满意的点点头,张珂开口问道:“你们领头的是谁?” 只见。 一道身影从众多阴兵中走了出来,对他抱拳行礼道:“下属张三,为此部兵马的校尉,见过大人!” 随着张三的离开, 这群阴兵身上那股仿佛浑然一体的感觉瞬间溃散,虽然一眼望过去仍能感觉到这是一伙精锐,但给人的感觉却不像刚才那般牢不可破了。 而此时看向张三。 相比于那些其他的阴兵,张三也不过就是身上甲胄的花纹要更复杂一点,煞气也浓重一些罢了。 但见过了刚才的变化之后,估计不会再有人觉得他会仅仅是外表看到的这样。 聚是满天星,散是一坨shi... 虽然现实没有这么夸张,但缺少了张三这个校尉之后,阴兵战力的下滑是肉眼可见的。 原本张珂还想着将他们分散成一个个小队安排在城内外巡视,及时清理那些出现的诡怪。 但前有陆判特意提示凑齐这支兵马的不易,后又有这特殊的属性。 他想了想让它们干这种糙活儿性价比还是太低了。 它们更适合当一柄尖刀,去处理那些混进来的难缠角色为张珂减负,至于巡视这种粗活儿更适合老王造的那群五猖兵马。 五猖兵想要初见成效还得等个十多天的时间,不过好在整个精绝地域内的妖魔诡怪都被他清理了一遍,而且边界那边混乱的战局下,大军行动下也会碾死路上遇到的妖魔。 在外来不多的情况下,张三带着阴兵多跑跑也就是了。 心中打定了主意,他将任务交给了张三,而且顺手还又给了两枚万灵丹。 原本是用来当做【撒豆成兵】耗材的,没想到如今用途越来越广,都能当工资用了。 当然,这前提是因为这批丹药的原材料是妖魔血肉,凝练成丹的血肉精粹对阴兵们来说也是难得的宝物,不然如果是草木金石当做原材料,那就对它们没用了。 在接过万灵丹之后,能明显感觉到张三身上的气息不再像先前那么锐利。 应诺的声音也更坚定了些。 张珂笑而不语,诡神也不是无欲无求的,在对待发工资这件事上它们跟人并无不同,尤其是像张珂这样的好老板,上班第一天就发福利,你怎么好意思不尽心干活儿? 将阴兵安排去巡逻,这次张珂终于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了。 地底深处, 山神,城隍,水神。 三个色彩各异的神印悬浮在他的面前,在神念的牵引下,三枚神印一边靠近一边融化。 山神印化作一片坎坷起伏,中有绿洲点缀的戈壁滩,而水脉凝聚成一团乌云在上空戚戚沥沥的下起了雨。 雨水潜入地下,从四面八方汇聚,在下方形成一条地下暗河,随后又分裂无数的细碎支脉向四周伸展,而当地下水满之后,剩下的雨水便留在地面,形成了一条浅显的河流。 最后微缩的精绝古城在绿洲之上,河流边拔地而起,随着无数土木砖石的拼凑,城中也悄然浮现了几万个小人。 当一切变迁停止之后,本来庞大的地形逐渐缩小。 直到巴掌大小时,无数的光芒从地面上升起,交织形成一片天幕。 从空中慢慢的笼罩而下...... 最后等待外壳成型凝固,一位【七品】的地神崭新出厂。 等到这枚杰作完成,张珂才将陆判送来的另外两枚神印一起熔了,并入其中。 随着那片微缩的大地在地震的轰鸣中涨大,【七品】两字也在逐渐模糊,随后变成了【从六品】 轰!!! 神印成型,反哺张珂。 张珂只觉得自己的大脑都在颤抖,嗡鸣一片,本是真灵凝聚的身躯,在山水之气的灌注下,在身体的深处正有一根根骨骼在凝聚。 骨骼如玉石般晶莹剔透。 丝丝缕缕的血肉,筋膜虚无中生长出来,贴合在空荡荡的骨架上...... 几乎是同时,发生在他身上的变故也反应在外界。 于是,只被风沙折磨的精绝人第一次感受到了地震的痛苦。 脚下的大地在疯狂的颤抖,砖石崩裂,锅碗瓢盆散落了一地。 周围的一切,房间包括整个城池都跟随着大地的律动轻微摇晃着。 也就在这个时候,城内的每一口井内有浪花翻涌,下一瞬混杂着泥沙的水流瞬间冲破了重力的束缚,冲上天空十多米高。 浑浊的泥水喷的到处都是。 这末日一般的景象引起了城池的骚乱,刚歇息下来的兵卒们不得不走上街头,一边好言相劝,一边半强行的将这些惊慌失措的精绝人控制起来。 精绝这边反应的足够及时,可隔壁的扜弥国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引发了一些乱子。 但好在这次地震来的快,去的也快。 不过短短十多秒,晃动就逐渐微弱下来,到后来地表逐渐安宁下来之后,两座城池中的人们纷纷松了口气。 而随后不久, 便有人发现,燥热的空气似乎变的温润了一些,而城内的井水跟外界的河水也好像比之前更加清澈,类似的变化还有很多... 在尝试着将这些变化确认之后,这两座城池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备祭祀。 香火袅袅,没入青冥。 地底深处,张珂的全身上下都在往外疯狂喷吐着灵机,无形的灵机此刻凝成一片色彩绚烂的云雾笼罩在他身上。 云雾缓缓飘散进地面跟地下水中,改善原本有些贫瘠的土地。 “呼!”张珂喷出了一大口灵机,落在身前的地下河水中,引的水里的小鱼疯狂抢夺。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但上次那体验跟现在可不能相提并论......” “如果不是地盘太小,后继乏力,完全可以一鼓作气将身体直接塑造出来,纯粹山水之灵凝聚的身躯...啧啧,光是底蕴就能追上不少进度了。” 但可惜这里是副本,并不是现实。 而且现实中也没有足够的山水之灵跟他来交感,帮他重塑身躯...不过也算是积累经验了。 等到凑到了【六品】的神位, 借助山水地脉跟地球融为一体的过程,他也能将今天再演一遍,而且因为是初生之土,作为第一位诞生的神明,他的成就会比现在更高。 等到神体诞生,再搭配真灵,灵肉合一,那样才算是步入正轨。 步入正轨... 任重而道远啊! 摇了摇头,张珂将脑海中烦扰的杂念抛开,他决定先去扜弥这块新地盘看看,等晚点再思考下一步该往哪个方向前进。 毕竟,他的选择也不单单是涉及到自己。 那位西岳帝君,恐怕也在暗中对自己有所关注。 甚至是边界之外,经过了这一番之后,西突厥大地上的邪神们,恐怕对自己的行动也很在意。 ...... 月升日落, 随着夜幕降临。 精绝,扜弥两座城池里的祭祀仪式也逐渐开始。 只不过,张珂就职扜弥城隍的消息如今还没传达到扜弥城内,所以那边的祭祀,基本都是对本地土著神的供奉,张珂只瞥了一眼就是去了兴趣。 反倒是精绝城这边, 在那些新来的僧道,以及民间法师们的协助下,祭祀的对象很明确。 而且,虽然庙宇还只是选个地基, 但在他们的装点下,也不再是那么空荡荡的。 街道两侧的房屋张灯结彩,商贩跟人群挤在街道的两侧,一边享受这热闹的氛围,四下张望着。 直到一个队伍,敲锣打鼓的,从街道的尽头缓缓走来。 领头的抬着一副肩舆,上面的神龛里摆放的是那座从大唐内带来的神像。 跟随在后的人赤着上身,脸上带着或狰狞,或威严的面具,脚踏禹步跟着队伍缓缓前进。 从抬肩舆的,到带面具的,整个队伍中基本全都是修行者,在他们齐聚,且精心策划之下,在距离地面不远的空中,各种气急交汇,凝成一副如同钦差出巡般的虚影。 一行人,扛着神像走遍了城内的大街小巷,那虚影也一路跟着他们。 随着他们的前行,张珂看到城池内一些原本阴暗,邪异的气息被拔除,许多运势低迷的人,在队伍路过之后,原本晦暗的运势陡然间变的平滑起来,而那些原本气运平平,亦或是运势不错的则多少有一点上扬。 真正的神明还在旁边看热闹,然而赐福却已经降下。 这一幕落在张珂眼中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可终归他们费心费力做了这么一场游神的仪式,而且他看得也挺乐呵,想了想,张珂召来了风灵,动手更改了精绝这百里土地今夜的风向。 微风从四面八方向着精绝城吹去,风中裹挟着今天他转换的灵机总量的一半。 无形的夜风吹过,城内的众人只觉得空气突然变的香甜了一些,一天的疲惫尽消。 然这阵风吹落在游神的队伍中,却让那些修行者们双腿一软,差点没抬稳肩舆把神龛落下来。 “嘶...这是城隍爷看到了?” 有人轻声念叨着,但随即感受到身旁那一双双愤怒的目光缩了缩头,不再言语。 这人心中也很懊恼,他也是太惊讶了,一时控制不住...... 仪式有仪式的规矩,像他刚才这样,也就是这神龛里坐着的是位正神,但凡换个别的什么玩意,早把他脑袋拧下来了。 当然,正神并不意味着就好欺负。 可如果真冒犯了的话也十分恐怖,光是一个削福削寿,就足以让所有修行人胆寒,更何况他们抬着的这位据说不光是本地的城隍,还兼职了山神。 想想,好像更害怕了。 只希望城隍爷大人大量,不跟他计较! 夜色渐深,游神也接近了尾声。 等将神像归还原位之后,一种修行者们也如释重负一般松了口气。 随后,一众人聚集在一起: 盯。 盯。 盯。 一双双目光聚集在那个中途说话的法师身上,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严厉的目光不断拷打着,让他的压力拉满。 “我明白了诸位,今日是我的错,若是城隍爷追究,一切责任在我,若是无事发生,我也会尽快出城,去其他地方,不给诸位添麻烦......” 等他说完这话,大部分人都转身离开。 今夜弥漫在城池上空的灵机都不比大唐境内差了,而且还是名山大川的标准。 谁也不知道这些灵机能存在几天,不抓紧去修行,在这跟扯什么皮。 至于这家伙...他要是走得快算他命好,如果死赖着不走,那等灵机消散之后有的是时间料理他。 而仅剩的几个跟他同乡的法师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敷衍的安抚了两句之后转身离开。 目送着所有人离开的背影,李四轻叹一口气。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毕竟他之前冒失的行径直接牵连到所有人,放在书中就是主动作死引发团灭的丑角。 现在,只是被排挤,赶走。 说不准还是众人看在城隍的面子上给他的体面。 可没了同乡的提携帮助,只有他一个人,接下来要去哪儿,他心里着实没个主意......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狼神 精绝城内, 几乎所有的修行者都沉浸在这场灵机掀起的盛宴中。 修行,修行,还t 而至于方向么... 思虑了良久张珂还是没向都护府内伸出自己的触手,而是抬头看向了都护府跟西突厥交界的方向。 倒不是他不眼馋那边的权柄, 而是张珂知道,当下要想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最好的还是为王前驱。 背靠西岳大帝,显然去外面砸场子,抢地盘更划算一些,拿到他手里的自然是他的,而且在那边还能被记一份功劳,扜弥城的权柄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当然,这么做风险也很大。 相当于张珂把自己变成了西岳大帝手中的一个鱼饵。 任务就是在那群邪神的眼皮子底下犯贱,引祂们动手,暴露自己,能成自然皆大欢喜,可万一帝君来的慢点,他又顶不住压力那就得死,即便后续天降正义那跟张珂也没什么关系了。 所以,在离开精绝之前,张珂留下了自己在这个副本的第二个存档。 随后张珂本人,跟权柄都面朝西北前进。 越过权柄的分界线,便来到了西塔克拉玛干,神念粗略的在上空扫过。 即便来之前已经隐约窥探过这边,知道了这边十分庞大,但亲眼看过之后张珂也被吓了一跳,它的面积足有五个半精绝那么大。 即便自己的权柄全压上去,也差了一倍还多。 有点大, 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下。 他摸了摸肚子。 “嗯?” 手中的动作一顿。 随着神念在空中交织成网,他逐渐也看清了地上发生的一切,而也就在这时,张珂注意到,在距离自己几十里外的地方煞气升腾,地面上似有大量的兵马在厮杀。 不光如此,在这其中他还觉察到了术法的波动。 当然,两军正式对垒,煞气涌动的情况下,术法是会受到影响的,即便是神灵身处其中也会受到压制,除非是自身跟战争相关,亦或者纯靠肉身封神。 唯有祂们才能置身其中,而不受到影响。 但,显然这斗法的双方跟这两种情况都不沾边,所以他们的战圈距离真正两军交锋的战场也有一段距离。 一边在空中继续编制自己的神念网络,用来监视地上的情况。 另一边张珂也没有停下来,很快就到了战场附近。 然后就看到了厮杀在一起的修行者。 嗯,近战厮杀... 虽然现场也是符篆跟雷法,火焰狂飙乱射。 但跟他想象中的那种,把法坛立起来,念咒掐诀,风火雷电互怼,法术漫天爆炸的情况差别无疑有点大。 ...... 【五雷五雷,急会黄宁,氤氲变化,吼电迅霆,闻呼即至,速发阳声】 正在张珂观察的时候,一个眉发皆白的老道掐决念咒。 下一瞬,晴天响雷。 一道银白的闪电突然从空中窜出,在半空中分散成十几道两指粗细的闪电,劈向了不同的目标。 轰隆隆! 有人手持法器,挡住了这道落雷,但也有被敌人缠的太紧,腾不出手来的,便只能硬抗这一道雷霆。 随着身体的一阵颤抖,人瘫软的倒了下去。 直接倒下是最好的,有两个身上邪异之气太过浓郁的身影,虽然没第一时间被雷劈死,但雷霆中诛邪的意味却将他们点燃,化作两个火人。 他们带着熊熊烈焰四处奔跑,引的路上一阵鸡飞狗跳。 几个同伴的死伤,让更多的道士,法师腾出了手,朝着战场中,那最凶狠的蛮子巫师聚拢了过去。 一个不查,身上就被法剑划了几下。 想要撤退,却被法符挡住了去路。 “该死的唐人,啊!” 感受着灼烫的伤口,巫师咬牙切齿:“战事你们既然赢了,那享受成果就好,为什么我要走都不行!” 于是面对巫师的质问,不管是老道士还是其他人眼睛都不抬一下。 他们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法剑,剑剑劈向巫师照顾不到的地方,一边口中念诵法咒酝酿术法。 他们又不是刚从宗门里出来的愣头青。 输赢都得嘴两句。 更何况对邪魔外道,有什么好废话的,并肩上乱刀砍死,省的它逃过一命之后钻起来,源源不断的给大唐找麻烦。 “桀桀桀,既然你们不想让我走,那大家都别想活!” “死,都得死!” 巫师在说完之后便开始不管不顾的燃烧自身法力,口中念念有词的同事,手指在自己外露的皮肤上划过,锋锐的指甲将皮肉割开,形成一道道淌血的伤口。 这种诡异的举动。 让临近的修行者们毛骨悚然。 他们也调动了更多的法力,但面对巫师的拼死一搏,还是有些力有不逮,没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再加上随着这个巫师的发疯,战场上其他的巫师也跟着燃烧法力。 他们倒没有在自己身上割划,但却一个个双眼通红,嗷嗷叫着,冲了过来。 拼着被砍十刀,也得捅你一下的模样,像极了一条见人就咬的疯狗。 随着巫师将自己的身体割的,鲜血淋漓。 一股难以言述的嗜血气息,从他的身上缓缓弥散开来。 “我将以我残躯,献给伟大的天狼神,请求您的目光落下,将这些充满罪孽的恶人焚成灰烬......” 后边的话语变的含糊不清,这是因为巫师将自己的舌头咬了下来。 巫师无视了身上贯穿的法剑,仪式行进到此时,别说是身体被贯穿,就算他现在死亡,仪式也会被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继续进行。 随后,巫师双手撕裂肋骨。 将正蓬勃跳动的心脏拽出,高高举了起来。 “啊!” 含着满口的血腥,巫师愤怒的嘶吼。 随着他的动作,战场上空忽然有一股夹杂着腥臭的狂风吹来,像是几年没刷牙一样,恶毒的味道熏的人睁不开眼睛。 一阵阵狼嚎由远及近,不知道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在众人封闭口鼻嗅觉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耳边。 随后,便听到那巫师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 回过头, 便看到那颗被他捧着的心脏,不知道何时被人咬了一口。 在他们回头的过程中,完整的心脏还在不断变的残缺,就好像有看不到的人,正趴在上面大快朵颐一样。 而至于那巫师,此刻正一边颤抖的捧着心脏,一边低头愤恨的盯着他们。 那双眼睛里,充斥着浓浓的杀意。 “失控了,准备请神协助吧,此事已经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了。” 抬头看了眼,从远方继续席卷而来的乌云,老道摇了摇头:“要是贫道那道五雷咒炸在他头上,也就没有此事了。” “跟道长无关,谁也想不到这群巫师会这么...果决。”一旁一个妇人开口:“谁也没料到,这才开战第四天,就遇到了不下十次这样的情况...” 说到这里,妇人也有些牙疼。 这些巫师,打不过就喜欢玩这一手自爆。 可又总不能放这些巫师离去,等他们回去了,就又会用各种邪恶的术法,创造各种恶诡跟邪祟来侵害大唐。 围杀, 就会遇到像现在这样的情况。 有些时候能及时处理,可像现在这样,失手的情况也有。 而这时,事态升级,就该是神明出手的时候了。 在老道着手呼叫增援的时候,巫师那边的气息愈发的诡异。 他的全身上下都长出了银灰色的毛发,嘴巴前凸,牙齿变尖... 顷刻间,一个人变成了一头身材硕大的银灰色巨狼,而他原本开膛的伤口也被缝合后,盖在了皮毛下。 “嗷呜!” 巨狼发出一声凄厉的狼嚎,随后便迈开四爪奔腾起来。 看着急速袭来的巨狼,众人一边组织着防守,一边眼神焦急的看向老道士。 虽然没有说话,但催促的意思不言而喻。 “成了,法咒被接,援军马上就到,再撑一会儿......” 第一百二十章 识时务者 话都说出去了, 老道士猛的一激灵,他刚刚才念完法咒,尾音还没停下,这就有反应了? 这次接收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儿...这感觉就好像过去在师傅跟前被罚抄道经一样,才刚写完,甚至墨迹还没干涸,就被直接扯走批判去了。 老道士低头看了看手中已经燃烧殆尽的供香,眼中满是迷惑。 什么时候祂们变这么勤快了... 呸,非议神灵,该打! 老道士赶忙在心中道了几声歉。 “好好好,道长这法术总算机灵了一次,这次要能顺利回去我...” “又再说晦气话了,给我闭上你的臭嘴。” 前者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另外一人及时打断。 那汉子也不羞恼,嘿嘿憨笑两声,随后转过头去,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 他原本鼓胀的腹部骤然缩小干瘪,一道土色的光芒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朝着巨狼笔直射去。 电光火石之间, 光芒撞在巨狼的眉心。 只见,被撞到后的巨狼猛的一个趔趄。 脚底打滑直接摔在了地上,随后滚成一团朝他们冲来。 一群人惊慌失措,赶忙四散躲开。 但等停下脚步声后,回头却看到那巨狼正在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 那喷吐光芒的汉子,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嘴中呢喃道:“不应该的,中了我的哼哈法,即便没有魂飞魄散,也得昏迷数日才行,怎么可能...” ‘有没有可能,它没有魂魄?’ 站在高处的张珂看的很清楚。 变成这巨狼的巫师,连内脏,带魂魄都被他口中的天狼神给吃了。 现在留在这儿的就只是一副皮囊。 之所以活灵活现,也是那天狼神在动手。 一根似曾相识的,无形的吸管插在后脑勺上驱使着巨狼的行动,狼脚步打滑估计也是因为那一下正中眉心,干扰到了对方的运转。 看着下方随着巨狼爬起来,陷入混战的局面,张珂静静地看着,并没有出手。 他在等巫师口中,天狼神的出现。 但随着他冷眼旁观,老道士他们陷入了苦战之中。 巨狼好似完全不知疲惫,也没有痛感,每次被法术击中,法剑劈砍都能很快的爬起来再战。 可道士他们却需要顾忌受伤跟死亡,而且经过之前跟巫师们的争斗之后,他们的状态也下滑了不少,很快在巨狼不要命的打法下出现了伤员。 随着他们陷入劣势, 那弥散在空中的恶臭也正在慢慢变弱。 “就这?” 怪不得,自己先前能拿到那么多奖赏。 感情,想找一个合适的鱼饵这么不容易啊? 心中感慨着,张珂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逃脱,他出手了。 头顶上方,那无数神念交汇的大网中有气息垂下,无数的神念交织成一双大手,向着那巨狼的脑袋抓去。 咯嘣!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 狼头碎裂。 红白之物四处飞溅。 那原本插在狼头中的吸管甩动着就要抽离,但张珂的神念却更快一步,直接神念缠绕将其死死地捏在手中。 既然由暗转明,那就不能浪费偷袭的优势。 一片灼热的火星从张珂的口鼻中喷涌而出,直奔对方。 一落在那条无形的“吸管”上,真火瞬间膨胀,追根溯源。 而那跟“吸管”也在真火的照应下显现出了形状。 从空中耷拉下来的“吸管”,纤细且长,整体色彩粉嫩...尤其是被张珂拽紧后,血肉中根根青筋分明... 看着这“吸管”的形状,张珂面无表情的加大了真火的输出。 狂暴的真火附着在“吸管”上,高温直接穿透了它表层的防护,血肉在高温下开始皲裂,枯萎。 庞然大物,正在迅速朝着小肉干的方向变化。 但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更多的真火顺着“吸管”,消失在当前的空间。 下一瞬,便看到被火焰映的火红的天空,某处猛然膨胀,随着“轰”一声爆炸,天空被烈焰撕开了一道口子,裂隙对面是一片被火海覆盖的空间。 其中万物都在烈焰的灼烧下,扭曲,干涸。 而火海最密集的地方,是一个四肢匍匐的庞大身影,它身上顺滑的皮毛被烈焰焚成灰烬,皮肉散发出一股焦香的气息。 身上的疼痛让它疯狂的挣扎。 但受限于一部分肢体被抓,再怎么扭动也无济于事。 地上的人们怜悯的看了它一眼,但也就只是一眼,接着便继续抱头鼠窜。 对于他们而言,现在最重要的是逃离从天上坠落的火雨。 随着那道身影的挣扎,无数燃烧的碎块从天空中坠落。 但他们逃命的速度,显然快不过火焰的自由落体,也就是这把火焚烧的对象并不是他们,才勉强逃出险境。 可天空中那所谓的天狼神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一股锋锐的意味正在张珂身后的天空中凝聚,云雾涌动间,一柄巨剑正在迅速成型。 但下一瞬,一只巨爪出现在天狼神的身侧,直接伸到它的身下,将那根“吸管”连根拔断。 隐约间甚至还能听到一声充满了痛苦跟绝望的嘶吼。 随着一股血雨从空中洒落,那被真火烧灼出一个大洞的空间也在飞速的修复,最终赶在巨剑成型之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有了目标,云层愤怒的翻涌了一会儿后,也只能无奈的恢复原状。 ...... 大地上,刚刚战胜了突厥骑兵的大唐士卒们,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生怕自己影响到了那边的战场。 虽说在过往的征战之中,神灵斗法,类似的场景也并非是第一次出现,但距离这么近可是第一次。 相隔数里,那漫天迸射的火雨都差一点飞到了战阵之中,更别提滚滚来袭的热浪,让他们感觉自己好像是要被烧着了一般。 好在那火雨落下之后并没有扩散的迹象。 在将其中包含的东西焚成灰烬后,便自己熄灭了。 不过在惊慌的同时,他们心中也兴奋无比。 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这位出手便是火海的神祇后续的动作,尤其是当那云海巨剑在酝酿的时候,更是屏住了呼吸...可惜最终那一剑没能挥砍下来。 有外力介入其中,将那狼样邪神的身体切断。 随着一泼血雨飘洒,邪神逃之夭夭... 目睹着那片逐渐熄灭的火海,士卒们遗憾的收回了目光,开始打扫战场。 收敛同袍的尸体,救助伤员,再去割下功勋的证明,之后便可以去修整了。 经历了今天这一场意外之后,这一部分唐军已经不适合去接连作战,他们需要回到后方接收一场净化,来驱逐身上可能沾染到的邪神气息。 而老道士一伙儿人,也得跟士卒们一起撤退。 虽然他们都是修行中人。 这些蛮夷邪神的手段阴诡邪异,不得不防。 只是...他们想见见这次赶来救场的神明,道一声感谢,最好能知道祂的名号过后也好供奉些果蔬聊表谢意。 可惜,祂似乎并没有露面的想法。 在原地等待了许久之后,老道士无奈的叹了口气,招呼着众人离开。 ...... 兵卒跟修行者们在欢快的打扫战场的时候。 张珂正站在高地上,看着地上那条被真火灼烧后,缩小的肉干,嘴角微微抽搐。 淦! 张珂嫌弃的一脚把肉干踢开。 真不愧是蛮夷,能想出这种离谱的方法来。 但等了一会,他还是揭开了兽耳青铜鼎,将地上这邪神的残躯吸了进去。 虽然嫌弃,但再怎么说材料本身也比那些妖魔高级太多了,拿来炼丹效果不要好太多。 而且,这玩意虽然被烤熟了,但总归还是保留了几分天狼神的气息,提炼出来。 既能拿来定位对方的存在,还能防备它暗中偷袭。 毕竟, 被连根拔起...即便日后它找到了方法再长一个出来,也不可能有原装的好用。 而张珂听说过,公公这种生物,是很小心眼儿的。 既然感觉那天狼神会来找自己,那留着它的用处可就不只是炼丹跟提取气息了。 到那时,当面问一声:你可识得此物? 别说是野兽,即便是大德高僧估计都得被热血冲昏了头。 等到他处理完残局,此时头顶的天色已经快要昏暗下来了,士卒跟修行者们很早就已经撤退。 没有了大军煞气的震慑,那些食肉的动物们也在本能的驱使下,被引诱了过来,开始这场饕餮盛宴。 而跟它们一起来的还有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妖物。 两股潮流泾渭分明。 普通的生灵去翻找那些尸体,而一些有了灵智的妖物,恶诡则争抢地上还未干涸的血迹。 那是天狼神最后洒落的热血。 对一些血脉驳杂的妖物来说,这东西能提纯它们的血脉,让自己变的更加强大。 看着下面因为分赃不均,开始相互争抢的妖物,张珂摇了摇头。 他没有驱散它们,而是掉转了方向朝着荒漠深处走去,。 随着张珂的前进,他踏足过的地方,地面在不停的翻涌。 在地下深处,雄浑的地气跟水脉搅合在一起,正携带着磅礴的力量冲进这片荒漠中,跟原有的地脉撞在一起,彼此吞噬。 而张珂作为这场动乱的中心,面对这地龙翻身的景象,他的步伐比起最初虽然慢了一些,但依旧十分稳健。 但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生灵此刻感觉无比的压抑,仿佛有一座山,正从头顶倾轧而下一样,让它们心中惶恐不安。 比它们更恐慌的是这片土地上那些强大的精怪,它们本就是这片土地上的生灵,自然会在过往的岁月里尝试着去掌控脚下的这片土地。 可它们最初的实力不足以一口吞下这片土地的所有权,等到强大之后,却发现周边都是竞争对手。 只能蜷缩在一地做山大王,同时阴戳戳的算计其他对手。 连自己的地盘都掌握不了,权柄零七八碎的,拿什么来抵抗气势汹汹的张珂,即便它们中有人能想到一致对外,但现在再想配合也来不及了。 “砰!” 一个深埋地下的洞窟中,一只硕大的蜥蜴突然炸裂,很显然,它想在张珂的手中强行保住自己的权柄,但可惜失败了。 没有了主人的控制,它所掌握的地脉被张珂轻而易举的吞并。 负隅顽抗的目标少了一个, 张珂分摊在其他方向的力量就变的更多,地气翻滚如浪潮,一个个置身其中的精怪,都感觉身上仿佛有千军万马踩踏而过,像是要被撕裂了一样。 某一片沙漠地下,一个有脸盆大小的蝎子从洞中爬了出来,匍匐在地上,念头不断传出求饶的讯号:“大神饶命,饶命,小妖愿意把神位缴出来,归顺大唐。” 天上神念交织的网络代替张珂看了一眼,随后压在那蝎子身上的力道直接松懈。 感受着身上那股要将它撕裂般的痛苦离去,它有一点动心...但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没敢耍花招,痛痛快快的把自己那份权柄分离。 看着自己积攒了几百年的辛苦,一瞬间钻入地下消失不见,它心痛的眼泪汪汪,但又一句话都不敢说。 识时务者,为俊杰。 突厥人又被打的撤退了,大唐会很快接管这里,而为了安定,那些唐人跟他们的神明们会以最粗暴的手段,扫清所有的不臣。 况且它也真的是打不过,别人不知道,但它再硬顶一刻钟,估计就得被压成蝎子酱。 现在不认怂,难道非得等到头都掉了,才知道错? 有了蝎子精这个内鬼的协助之后,张珂吞并的步伐陡然加快了许多,剩下的几个掌握权柄的精怪要么果断投降,要么就是被蝎子精它们围攻。 当然,到最后投降的没有几个,并不是这些精怪真的都是硬骨头,很多精怪都是在反应过来之前,就被蝎子精就带着几个精怪一拥而上打翻在地,然后然后被压爆。 最终,能活着见到张珂的精怪只有三个。 蝎子精算一个,一只毛发金银交错的沙老鼠,以及一条蛇妖。 三个精怪顺着他留下的气息,一路找了过来,便见到了坐在一块巨石上,正在整合权柄的张珂。 “你们...嗯?”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在等升级,你在等什么? 神念感知到它们靠近后,张珂也睁开了眼睛,随后他微微一怔。 在神念中看到的只是几个妖气蓬勃的妖物。 但真等它们来到眼前之后,张珂才发现这三个妖物全都是母的。 不光是母的,而且如果只用肉眼去观看的话看不到它们本来面目的,能够看到的只是三個皮肤白净,鼻骨高挺的西域少女。 不光是长相,穿着也很符合西域这边的风格。 变成人形的妖物。 张珂仔细回想了一下,上次见到人形的妖物那还是自己在当治水水神那会儿,看到黑蛟水府里的蚌女了。 带清不行,没那个条件。 直到现在的大唐,在这之前虽然也见到过有人形的妖物,但基本不是这里毛茸茸,就是那里长了鳞甲,没有见过化形这么完全的。 而且西域妖物,化形之后自然参考的也是西域人的样貌...... 看着张珂沉默不语,三个妖怪有点慌了,她们赶忙跪在地上,说道:“是小妖擅作主张了,请您大慈大悲,饶我们一命。” “原指望着让你们几个管辖这片荒漠里的生灵,但目前看来能力尚且未知,心眼却挺小。” 回过神来,看着跪拜在地上的三个女妖,目光在她们身上审视了一番,张珂淡然道:“将这些生灵交给你们,我不放心。” 她们怎么想的张珂很清楚,无非就是减少竞争对手,赚取更多利润那一套,虽说那些被她们杀死的妖物也不是良善...事实上别说是西域之地,即便是大唐妖物之间奉行的一直都是弱肉强食的法则。 而且,这套规则不光适用于妖物,同样套在人身上也是一样。 对此张珂并不发表意见,争斗他不排斥。 他只是不满的只是这三个女妖没征求他的意见就动手。 另外这片生机旺盛的沙漠,被她们这么一搞,直接断层了。 之前就说过,生灵旺盛,会对地脉的成长起到促进作用,尤其是那些山野精怪,它们就相当于一座城市里的人口。 它们的存在越多,这片土地就会越繁盛。 虽然张珂不种田,他的权柄堆砌全靠抢,但它不主动去种不代表他不能找人干活儿啊,蚊子肉再小也是肉......但,现在看来是别想了。 前两块地盘的妖物,沾染了邪异之气的太多,被他清洗了一遍,剩下的根本扛不起大旗。 当下这片沙漠又被这三个女妖擅作主张,帮了他一把,把头全掐了,后续的想要成长起来没几十上百年想都别想。 张珂眼中光芒明暗不定,既然能用上的打工仔都被掐干净了,只剩下这三个女妖对他来说也派不上用场。随着张珂的心绪起伏,笼罩在天空中的神念也低垂了下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投射在三个妖物的身上。 蝎子原本就垂着的头压的更低了:“大神息怒,请您息怒,小妖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那些袭扰大唐都护府的妖物来源,小妖知道,用它来换,求您放一条生路...” 感受着身上仍旧未能散去的压力,蝎子咬了咬牙:“小妖在这片地界还有几分信誉,愿意去给您说服其他的妖物,放弃抵抗,主动来投大唐。” “果真?” 蝎子:“当真,小妖可以现在就启程,快则三日,慢则五日必见成效!” 原本如乌云盖顶一般笼罩在蝎子身上的神念悄然散去,而另外两个妖物见状也赶忙赌咒发誓,等到身上笼罩的神念一同散去之后,她们仍旧感觉心惊肉跳。 刀都架在脖子上了,差一点就没命了。 幸亏反应快,给自己找到了活命的理由。 当然,她们之所以敢说这话也不是无的放矢,都是这片沙漠土生土长的妖物,怎么可能不熟悉自己隔壁的邻居,但真要说有多深的交情,那就夸张了。 她们的想法也很简单,借势,借大唐的势,借眼前这位大神的势,去忽悠那些同族让它们主动来投。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既然唐军的兵峰已经到了这里,那以后这里就是大唐的地方了,除非继续往西逃,但那样不也是抛家舍业,跟投身大唐又有什么区别? 不对,那样比投靠大唐还惨,不光是权柄得丢下,住了几百上千年的洞府也得抛下,成为一个流浪妖不说,或许还得面对极西之地,人族跟神灵的打杀。 要知道,那边的白蛮,对它们这些妖族的态度可比大唐恶劣多了。 大唐至少还会讲清灵之辈跟向佛向道者不杀,极西之地不论好坏,只要发现就会有一群带着十字剑的铁罐头来抓捕杀戮。 原本只是想着能忽悠些脑子不好的家伙。 可越是思考,蝎子精越觉得自己聪明,甚至到最后它都感觉自己善良的有些过头,为了自己这些同族,她做的太多了... 看着明显有些走神的蝎子精,张珂轻咳一声,后者猛的一个激灵,抬头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忽略这个笑容,张珂说道:“在此地我最多等你们五日,如果回不来那就趁早跑远一些,祈祷未来大唐的兵峰不会蔓延过去。 如果真能劝它们来投,死罪活罪都可以免除,甚至给你们一个身份也并无不可。” 张珂说完,三个妖物,排排坐。 乖巧的来到他的面前,任张珂将一缕气息凝成信标,留在体内,随后便一刻也不敢耽误直接启程前往不同的方向。 等她们离去,张珂重新闭上了双眼。 给这三个妖物一个机会的理由也很简单,此地的地脉跟他原有的相比有些太过庞大,他需要时间来让地脉臣服,之后再吞并水脉跟幽冥。 这个过程起码得六七天的时间。 在这期间,她们要是成功张珂自然能开启耕地机模式,马不停蹄的去吞并下一块地方,如果失败了也无非浪费几天时间。 那三个妖物身上有他的标记,跑是跑不掉的,除非跑到极西之地,否则迟早都得被抓回来...... 随着张珂双眼紧闭, 脚下的大地再次轻轻颤抖起来,大地呼吸的韵律正在逐步跟他趋于同步,而在跟精绝相贴的交界处,一层肉眼不可察觉的墙壁,正在悄然融化。 发生在西塔克拉玛干上的动静并不小,至少对于那些修行者跟双方的诡神而言,张珂的举动无异于拿着喇叭广而告之:这块地盘爷罩了,以后都擦亮眼睛,注意点哈! 见状, 有人开心,有人漠视,也有人恨的抓耳挠腮,恨的咬牙切齿,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身体,它恨不得现在就去把这家伙撕的稀巴烂。 这个咬牙切齿的,便是被拔掉了残躯的天狼神。 除了它,没有谁对张珂有这么真挚的恨意了。 但可惜,它的想法并不能付诸实际。 之前就因为它们中的某位,一时不慎被那边的一个神明给拖住,导致数十位同伴被那一剑连身体带真灵全部泯灭,这也导致了唐军乘胜追击。 战线一再前移,直至如今战乱还未平息。 在战事平息之前,这些同伴不会允许它复仇的,甚至只要天狼神敢伸出一根指头,它们估计都会群起而攻,抢先把它杀了。 它只能躲在这阴暗的角落, 咬牙切齿的看着那个家伙在那里炫耀,变强。 随着它的关注,被张珂收起来的兽耳青铜鼎中,正嗡鸣声不断。 在西域的一角因为张珂而暗流涌动的时候。 蝎子精已经来到了她的第一站, 在她的面前是一座高耸的山峰,山上群妖汇聚,相隔十多里都能闻到那股浓郁,呛人的妖气。 这是整个南部最强大妖的洞府,若是能求得它的认可,自然不用担心别的妖物拒绝,她的小命也就保留下来了。 站在山下,看着黑云盖顶的天空,她头皮发麻,但感觉到体内那股浑厚且灼热的气息,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山上走。 走到山脚下,被两个小妖拦截。 她将自己要见妖王的诉求传达给对方之后便开始了耐心的等待,直到半晌之后,跟着小妖一路上山进入了洞府之中。 刚进去,便看到了坐在最上方的那道身影,只是目光转瞬即逝的接触,蝎子精就感觉自己好像被雷劈了一下似的,全身上下都又麻又痛。 她赶忙低下头,恭敬道:“蝎子精,见过狮大王。” “听我家小妖说你是来当说客的,来说说你是替谁来邀请本王的啊,突厥,大唐?” “是大唐。”即便对方没有刻意的针对她,那股弥漫在洞府中的浓烈气息,还是让她有些腿软,颤抖道:“那边来了一个神,将小妖洞府所在的那片沙漠占了下来...祂想要向周边拓展权柄,所以派小妖来看看有没有机会。” 面对这位摄人的气势,她选择了隐瞒一部分,修改一部分,再经过自己的口中转述出来。 事情虽然还是那件事,但其中蕴含的意味却发生了变化。 所以,在她说完之后,便感觉到整个洞府陡然间冷了下来,像是进入了寒冬腊月一般。 “要我的权柄,坐在我的头顶?好好好,真不错。” 就在这时,妖王开口笑了:“西突厥掳掠妖物,生灵数年也不敢动我这山中生灵一根汗毛。 便是前几日,大唐数万大军路过也不曾向本王山上放一支箭,他要是那位帝君倒也罢了,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小神敢出此狂言?” “好,滚回去告诉他,权柄本王有,够胆子就来拿!” 话音一落,洞内传来一股狂风,直接将蝎子精抛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后重重的摔在地上,地上的石头都被她给砸裂了。 这要是常人,从这么高的山上飞下来,早就尸骨无存了。 也就是妖物,虽然感觉全身像是散架了一样,但蝎子精缓了一会儿,还是踉跄的爬了起来。 扭头看看那妖气弥漫的山峰,她有些想哭。 事情好像被她搞的更复杂了。 这下该怎么办——跑路? 摇摇头,她现在已经无路可逃了。 有那位留在她身上的标记,找不到解除的办法,自己就像深夜明灯那样显眼,在这即将被大唐统辖的西域内没有能让她休憩的半寸土壤。 而往西的路,现在也被她自己的给堵住了,那位狮王虽然没明说,但如果自己不回去报信,反倒是往西跑的话肯定第一时间被抓住,炮制。 左右为难。 真想活命,除非这两位之中有一位能放她一马。 实话实说肯定不行,那既然这样不如让这两位见一面...那位神明的性格她还不清楚,但以狮王的高傲肯定是不屑于解释的。 打一场,不管谁杀死谁,对她而言都能活命。 蝎子精深吸了一口气。 缓了缓情绪,随后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凝水成镜,对着水镜,她变成可怜兮兮的模样,演绎了一番。 “尊神,小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原本都已经说动了那些同族,但最后在狮王那里碰了壁。它说区区小神,敢过来就把您扒皮,蒸着吃了。 它还说这西域的主人只有突厥,不管是唐人还是唐的神灵敢踏足它的地盘,就只有一个字——死!而且它还下令让那些小妖们不许投靠您......” 看着镜子中毫无破绽的表演,蝎子精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收起法术,又在地上滚了两圈,让自己显的更凄惨一些后,这才慢悠悠的踏上了回家的路。 直到两天后, 在沙漠的边缘,她看到了跟自己一同出发的金丝鼠,以及她身后的十多个妖怪,蝎子精的脸色一沉。 在回当初那块巨石前后,看着早早带着十几个妖物在这等候的蛇妖,她原本黑漆漆的脸颊,看起来更黑了。 “......” 再睁开眼,张珂轻叹了一口气。 兽耳青铜鼎在他怀里响了五天,他都没有等来预想中的偷袭。 这个公公也太能隐忍了。 他想不明白,不趁现在偷袭,它难不成想等自己多升几级? 别人是生怕养虎为患,您老人家是只怕被打的不够狠。 心中吐槽了几句,回过头便看到了聚集在自己面前的三十多个妖物。 第一百二十二章 慈悲,太慈悲了 去的时候三个女妖,回来的时候变成了三十多个妖物的庞大队伍,而且它们個个身上都带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证明了她们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除了蝎子精。 这家伙不光没有带回来一个妖物,还把自己搞的灰头土脸。 张珂不明白,她这是想干什么,难道觉得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关? 呵,想的倒挺美......他倒是要看看,出去五天时间,这家伙究竟做了什么。 这时,蝎子精注意到张珂原本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突然从她身上移开,这让她心中害怕的厉害,她急切的想要开口解释,但又担心自己表演的太刻意,被觉察到什么。 只能强自镇定,装作委屈落泪的样子,想搏得一个机会。 毕竟,之前两次活命的机会不就这么来的吗? 然而,下一刻发生在眼前的场景却让她心中猛的一悸! 因为她看到,之前被这位留存在自己体内的印记从她的身前飘了出来,随后在空中变换成一面透明的镜子。 而在镜面中,出现的正是她当初从这片沙漠离开的那一幕,音容笑貌样样俱全。 镜中的画面急速演绎,从沙漠离开,到走入狮王的洞府,而后她从中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大唐那边来了一个神,将小妖洞府所在的那片沙漠占了下来...” 听到这里的时候蝎子精就已经忍不住想要夺路而逃,但刚一起身却被一股歪风一推,将她送到了张珂的身前。 他手掌捏着那精致白嫩的下巴,将蝎子精的脑袋送到镜面前然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张珂笑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难不成后面还有更精彩的?” 蝎子精的面色惨白的厉害,但她又无法挣脱钳在下巴上的手掌。 只能在三十多个同族的见证下,看完了自己精湛的表演。 随后她便被拽到了张珂的面前。 “尊神,我...” 看着这梨花带雨的面庞,他淡然的开口道:“事不过三,你已经浪费了两次机会,没有第三次了!” 嘎嘣。 是骨骼碎裂时发生的声响,张珂没给蝎子精再辩解的机会,直接动手捏碎了她的脑袋,松手将已经失去生机的尸体扔在地上。 而此时,蝎子精魂魄才从身体中分离出来,看她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的迷茫。 然而没等她的魂魄清醒过来,幽冥突出现,裂开一个口子将她吞进其中,一眨眼又消失不见。 处理完这个两面三刀的蝎子精,张珂才转过头看向其他的妖物,随着他的目光扫过所有的妖物都主动避开了他的视线。 虽然看了镜子中演绎的画面,大家都知道蝎子精罪该万死,她死的理所当然,但它们听人说起过唐人有个词语叫做杀鸡儆猴。 鸡被杀了,猴子又怎么敢不害怕? 如果说其他妖物都是不得不怕的话,那最初的金丝鼠跟蛇妖就是真的胆寒了,她们事先可不知道那道印记还能够用来留声留影,要知道她们这番出去,虽然完成交代的任务,但这过程中,多少有些摸黑这位神的地方。 这要是把她们的印记也拉出来,公开处刑...... 两妖颤颤惊惊的看着张珂,然而后者却无视了她们的目光,转而开口安抚其他的妖物。 在许诺保证它们的安全以及不影响它们的生活之后,张珂从这几十个妖物的手中得到了周边大片区域的地脉掌控权。 权柄到手的很轻松。 但其实妖物们也没得选,西域的战事虽然目前还没落幕,但明眼人看来都知道,如今大唐已经稳定的占据了上风,除非现任唐皇突然暴毙。 否则接下来唯一可看的就是西突厥能坚持多久,又或者在尽吞西突厥之后,大唐的兵峰会不会还向周围扫射... 当然,后面的那是其他周边邻国需要考虑的事情,跟它们这些妖物没什么关系。 只要还在大唐的版图内,那留给它们这些妖物的选择就只有两个,要么臣服,要么作乱。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天狼神,实惨 “该死的天狼!” “我就知道,迟早得坏在这个家伙身上。” “别废话了,快,快把它踢出去,快啊!” “......” 短暂的沉默之后,那片漆黑的空间中陡然爆发了一声声惊叫,与此同时空间内的黑暗疯狂涌动着,想要像上次那样断尾求生。 但有了之前的教训,张珂又怎么会让它们如意。 真火顺着被他撕开的裂缝烧灼了进去,漆黑的空间,瞬间变的火光冲天。 那些伸到天狼神背后的手,同样也被烈焰灼烧着,真火并不单纯停在表面,它还顺着毛发跟肌肤的纹理向下延烧,深入血肉直达骨髓的痛苦,让这些手掌的主人们痛的龇牙咧嘴。 可即便手上的毛发都被烧的焦黑,皮肉都在逐渐变熟,它们也不敢松手,仍旧咬着牙往外狂踹天狼神。 算上之前,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在大唐控制的区域频繁露头。 真以为那位的剑不会再劈下来? 再来一两次,被锁定了气息,就算它们躲藏的再好,也会被循着因果砍上一剑。 所以为了大家的安全,天狼神这个家伙今天必须滚出去。 它们不想死,天狼神也不想当这個炮灰啊。 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它便感觉到了踩在自己背上的腿脚,第一脚就差点将它踩出去,也就是撕开的裂缝处还有一尊巨人在守着,抵着对方的手边它才稳住了身形。 “不要,你们不可以这样,我为突厥留过血,我为突厥丢了根...今天为了安危能联手踹掉我,明日就会轮到你们其他人,这种事情绝对不能有先例啊!” 天狼神蜷缩在边缘,四肢死死地抓紧空间的裂隙,声音悲戚苦苦哀求,不过没什么作用,其它人铁了心要把它踹出去。 “快松手吧天狼,为了大家,你去死好了,你死了我们会替你照顾好你的族翼。” 空间中有身影开口劝慰,但下一刻却被天狼张嘴直接骂了回去:“我死了,留着这一群小狼崽子有什么用。” “不如你们下来跟我换一换,你死,我替你照顾好妻儿如何?” 它算是看明白了,一群冷血的家伙,今天它还就赖着不动了,要么把它救回来,要么大家就一起等着被砍成渣滓。 打定了主意,天狼索性趴在地上,全身的力量都为了抓牢自己脚下的这片空间。 即便头上被打的满头包, 后背被撕开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也咬着牙死不松手。 鲜血汇聚成涓涓细流。 跟碎肉,毛发一起顺着裂隙淌落在地上。 一群邪神圈踢天狼神一个,后者死撑着不吭声。 这残暴的场面,让空间外的张珂都有些愣神。 好像自己跟它们才是敌对的吧,不管是撒诱饵吸引天狼神,还是撕裂这片空间都是他做的,怎么看它们从头到尾都不看他这个罪魁祸首一眼,反倒是自己人先内讧起来了? 不过不理会更好,刚好趁着这机会再把这裂隙撕的更大一些。 而且,在神篆的召集下,天地间的风灵汇聚,从裂隙钻进了空间中,原本熊熊燃烧的真火在有了风的帮助后变的更加爆裂,此刻整个空间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烤箱,欲要烤熟其中的一切。 同时,在空间里辗转一圈之后,再返回时风灵会带着其中所有邪神的气息出来,在张珂的引导下飞到空中,向着敦煌的方向流动。 借助神念的感知,张珂能感受到一股磅礴的气息从敦煌的方向升起,迅速略过整个都护府的上空,随后来到他的头顶。 下一瞬,受张珂呼唤集结而来的风灵,被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夺走了控制权。 天空中云雾翻滚升腾。 无数的兵戈之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跟云雾交织在一起,一柄长度超过千米,表面刻画了金银铜铁,羽翼飞禽的古朴长剑正在迅速凝实成形。 即便还未成型,但光是弥漫的杀伐之气,就让在下方的张珂汗毛直竖。 而他只是被余波扫到。 那些躲藏在空间中,连面目都不敢示人的邪神们,才是这柄剑真正的目标。 剑锋高悬, 剑尖直指。 原本凌乱的空间中瞬间乱成了一锅粥,一双双猩红的目光从伤重的天狼神身上挪开,看向了张珂。 一股浓烈的恶意正在将他包裹,在真火还没能烧灼到的地方,一滩黑色的影子突然窜了出来,直奔张珂卡在裂缝上的双臂。 随着黑影,一同而来的还有各种术法,毒云,垢气,以及一股黑红色,散发着浓烈腥臭的血云。 “别叫邪神了,不如起个名字叫脏神吧。” 张珂想象不到,还能拿天葵血来炼制术法的...而且看那红的发黑的样子,就知道一定窖藏了很久。 他几乎是下意识,将靠在自己手边的天狼神提了起来,朝着那片五彩斑斓的云雾甩了过去。 滋滋滋——“啊啊啊!!!” 这天狼神进到那片云雾中后,立马发来了可怖的嘶吼。 它原本刚长出些许毛发的身体,经此一次又变成了秃毛狼不说,全身生出密密麻麻的水泡。 随着水泡的生长,它的身躯也渐渐变的干瘦了下来。 也就在这扔飞天狼神的功夫,那道迅捷的黑影已经来到了张珂的身前,电光火石之间钻到了他皮肤的纹理中,张嘴一口咬了下去。 “嘶!” 仿佛被人在心间咬了一口痛的让人直皱眉头,而且一股漆黑的色彩正顺着伤口在他指骨上蔓延。 见状,张珂下意识的抽回了这条手臂。 黑影们立马准备动手封闭空间,然而下一瞬,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从裂缝外笼罩了下来。 不是天上那柄要命的巨剑, 而是一座半虚半实的山峰。 张珂向来都是挨了一拳,立马还对方两拳的性格,此刻的他虽然一条手臂刺痛的发不出全力来撑门,但仅剩的右手也够用了。 拎出自己的神印化作山峰,抬手就怼。 黑影们缝补的工作直接报废,山峰冲撞下,整片空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破碎声。 一道道裂痕纵横交错。 看到天空中那已经凝实大半的巨剑,似乎是察觉到修补无望,这群黑影索性放弃了逃命,自己撕开了藏匿的空间,直奔张珂而来。 一个硕大的牛蹄直接踹在他的胸口,让张珂后退了两步。 紧接着一柄脊骨样的手杖飞来,插在了他的肋间,深入血肉。 从中伸出数量众多的丝线,顺着伤口扎到血肉的更深处,刺在他刚成型不久的五脏上。 而这它们就好像两军交战前的号角声一样, 一道道身影紧随其后,从空间中钻了出来,十多位邪神将张珂包围起来,一起冲着他下手。 既然活不下去了,那就拉着这个罪魁祸首一起去死。 ...... 虽然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但整个人的气息非但没有丝毫的衰弱,反而变得越发凶狠,暴戾。 就在那个长着牛头的邪神,趁他精神分散上前踹了一脚准备离开的时候。 张珂突然回头,一把掐住了那牛头邪神的大腿,反手就将它砸在了地上,接着一脚踏下,来回碾动。 毕竟是蛮牛,皮糙肉厚。 只是外力的挤压一时间还不至于会死。 但紧接着三昧真火顺着张珂肋间的伤口洒落,在把那头蛮牛点燃的同时,张珂因为身上伤口里乱七八糟的瘟毒,虫卵...他也难以幸免,双双置身于真火的炙烤中。 而面对被真火笼罩,灼烧的张珂,其他先前就被这玩意烧过的邪神也多了三分忌惮。 发现了他们情绪的转变,张珂反倒主动贴了上去。 ...... 就在张珂陷入被围攻的困境中时。 敦煌,西岳庙中,那原本如泥塑般的神像突然颤了一下。 接着整个神像都变的鲜活了起来,祂抬起头,视线仿佛穿越了千山万水来到了战场。 看着那个被十多位邪神围攻,却依旧打的有来有回的身影,祂的眉头皱成一团。 这......谁教出来的啊? 三昧真火是让你用来点自己的?神印是拿来砸人的?还有你的法宝呢,现在不拿出来用,留着给你生崽呢? 如果忽略双方身上鲜明的气息不谈,即便是那些西域的蛮夷邪神,看着都比他更“正”。 祂的神像满头雾水...... 不解归不解,但祂得出手了。 剑都摆出去了,总不能停在天上不用。 再说了就这么短短一会儿,祂就感觉到周边出现了诸多气息,不排除这其中有来看热闹的,但更多人应该都是抱着掺一手的目的来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唐军这突然雄起的原因大概也都传了出去。 一次倒也罢了,眼下他又出手拖住了西突厥的神祇。 再继续让祂们这么钓鱼,西突厥能撑多久,唐军后续会不会再向外扩张...要知道在这西域之地,绝大部分神祇,精怪都不怎么欢迎唐军的到来。 毕竟它们已经习惯了过去拳头大就是理的规则,现在要被按着去学习大唐的风俗跟习惯,它们自然不会乐意。 为了拖慢大唐的步伐,这些人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 而为此杀一尊神灵,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儿。 “中原一统的时间还是太短了,若是大唐能经历三五代帝王,再孕育,选拔些地祇上来,也不至于像现在如此窘迫...” “嗨,吾看着还敢动手,死来!” 祂的话音一落,远隔数千里外的巨剑猛的挥落。 刹那间天地为止一静。 随后如海啸般,汹涌澎湃的风压落下直接将那片还在燃烧的空间彻底斩碎,接着剑刃轻轻划过几只邪神,瞬间身躯跟魂魄一同消亡... 巨剑去势不减,越过了边界之后砸在了一座山峦之上,刹那间地崩山摧。 整座山峦中的生灵,连带着那些隐蔽的目光一起,被葬在了大地之下。 而直到此刻,巨剑中的兵戈之气还仍保留过半。 见状,那些原本还在附近观望的身影赶忙逃窜,暗中窥伺的目光也匆忙离去。 随着现场只剩下一道身影,天空中的巨剑也溃散成云雾,缓缓飘散。 至于说张珂,在现场被清洗干净之后他也松了口气,随着山水脉络从他的体内抽离,他的身形也迅速缩回了原来的正常大小。 看着这满地狼藉的场面,张珂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 如果自己再忍忍的话,等到【从五品】事情可能不需要这么麻烦,至少能更从容的处理这些邪神,不至于一着急就失了水准。 不过这种事情也急不来。 技能池跟道具栏的扩充并非一朝一夕能达成的,自己的成长也需要相对漫长的时间。 眼下更重要的事还是享受胜利的果实。 邪神是大唐神灵对这些蛮夷野神的一个蔑称,再加上它们的术法确实比较诡异邪门。 张珂也沿用了这样的叫法。 但实际上如果抛开偏见,它们也是统治一方的神灵,虽然方式恐怖了些,但自然作为神就有祂存在的根基,要么是权柄,要么是信仰。 他把这些散落的尸体都搜集了起来,但可能是那巨剑下手太狠,处理的太干净,除了这些碎肉就没有给他留下多少东西。 权柄自然也被崩碎了,但好在凑一凑还是能挤出来点,做个标记也方便他之后去找。 没有搜集到权柄,那其他的东西对张珂而言也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 “等等,那头牛!” 张珂突然灵光一闪,顺着自己的神念,找到了之前被他几乎踩到地下的邪神·牛。 这家伙先是被碾压了半天,又被真火灼烧,在张珂找到它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的状态了。 将它拖出来,张珂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自己没猜错,这家伙确实是某个地方的山神。 总算没有白干。 将它的身体摆正,张珂的神念顺着它身上烧灼的伤口探入了邪神的体内。 “...” 粗暴的动作,让它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挣扎着想要起来再踹张珂一脚,但它濒临崩溃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动作了,甚至就挣扎的这两下身上的伤口就崩开,露出了皮下仍在燃烧的血肉。 第一百二十四章 汝可识得此物? 随着牛样邪神的挣扎,它的伤口崩裂,再难以束缚住体内流窜的真火。 “轰!” 没有了牛样邪神的抵抗,得流露在外的火焰猛然窜起几十米高,它那庞大的身躯在火海中迅速被焚化,只剩一副骨架在烈焰的炙烤中迅速变的酥脆。 最后坍塌下来变成一捧骨灰。 不过在觉察到不对劲之前,张珂已经伸手探了进去,将它体内的那份权柄取了出来。 他一边动手清理着上面属于邪神的气息,一边看着从骨灰里钻出来的邪神魂魄,在真火的炙烤下被一点点融化。 直到烧光了所有的可燃物,真火自己熄灭,张珂才收回了目光。 别看这些邪神在帝君的手中撑不过一剑,但那是西岳帝君,不算那些难以下凡的天神之外,数遍整个大唐活跃的神祇。 这样的也就寥寥五个。 对于自己而言,这些邪神还是挺硌牙的。 单個的还好,像天狼神,这牛邪神,他都能稳稳单吃对方。 但,经过唐军跟帝君的双重扫荡之后,如今这些邪神都喜欢扎堆聚集在一起。 像这样是十多个聚集的情况,之前的他是万万不敢动手的,当鱼饵都得深思熟虑,也就是现在连升两级,张珂才打起了它们的主意。 当然,这也就到上限了,再多就不是他猎杀邪神,而是被邪神围杀了。 在这段时间里,感受到斗法余波逐渐平息之后,先前投靠他的那几十个妖物也边哭边跑的找了过来。 毕竟它们的家产都已经交了出去,又刚刚搬了新家。 相当于它们的身家性命都寄托在了张珂的身上,妖物们能不上心吗? 看到张珂安然无恙之后,这些妖物们才收起了泪眼汪汪的表情,放下了心中的担忧...随后它们便注意到了那堆积成山的碎肉块。 这些碎块,虽然被帝君一剑斩断了生机,但像是血脉,妖气,以及本身血肉当中的营养并没有一同消散,不然真一起被剑气消磨干净的话,也留不下这满地的残尸。 而这些东西对妖物们来说就是大补之物。 增进修为,提纯血脉,感悟术法...几乎是全方位的提升。 就这么摆在眼前,对妖物们的冲击力可想而知。 没有直接冲上去抢夺,都是它们对张珂的尊敬。 嗯,以力服人。 “老,老爷...若是没用的话,不如小妖帮您处理了?”在一众妖物挤眉弄眼之后,也不知道是被谁推了一把,金丝鼠踉踉跄跄的跑到张珂的面前。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询问。 看到老爷挪到自己身上的目光,金丝鼠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这些碎块... 虽然其中没有了权柄对张珂的价值大大降低,但胜在材料还不错,能拿来炼些丹药...当然,也能用来炼制法宝,又或者修行邪法,但后两者他一个不会,一个不屑学。 而至于炼丹。 上次开炉炼制的万灵丹还没消耗完呢,再来一炉...也不是不行,如果能带出去张珂倒也挺有兴致的,毕竟他也不是什么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孤儿。 但既然带不出去,那这玩意攒太多也没什么用。 既然,妖物们对这些碎块感兴趣,那就给它们,自己只挑几块好的,留在鼎内备用。 “你给它们分了吧。” ‘我,我分?’听到这话,原本还忐忑不安的金丝鼠猛然抬头,双目精光闪闪,这是不是意味着之前的账一笔勾销,不光如此,她的地位也不一样了。 嗯,比它们这些妖艳的家伙更受看重。 心里虽然怀揣着大大的梦想,但金丝鼠也不敢有丝毫的膨胀,她可没忘记,之前的蝎子精是怎么自作聪明,把自己害死的。 很快,在金丝鼠的分割下,所有的妖物都拿到了自己的那份,随后匆忙朝着自己的洞府赶去,只有金丝鼠,在外边转了一圈之后又回来了。 而看到她的举动,原本准备离去的蛇妖,犹豫了一会儿,咬咬牙也靠了过来。 看着两个女妖低着头,互不相让的瞪着对方。 张珂嘴角一抽。 但他也没有制止,说实话这么些天不是在打地脉,就是在打邪神,要么清缴妖魔恶诡,几乎就没有什么休息的时候。 现在,看她们明争暗斗的样子养养眼,也挺不错。 当然,前提是这两个的本体一个金丝鼠,一条小细蛇,都不是什么丑陋的生物,而化形之后的样貌,在张珂看来也是上上之选。 如果是猪妖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欣赏着女妖打架,张珂顺手拿出了兽耳青铜鼎,准备将自己留下的那批碎肉存进去,然而在鼎盖打开之后,张珂察觉到了周围有一丝十分隐晦的波动。 要是他没感觉错的话,张珂抬手凝风成刃,直接冲着身侧挥“刀”斩了下去。 “碰!” 刀刃虽然落在了空处,但那片地方却有两滴热血洒下。 先有帝君挥剑清屏。 而后他在解决了邪神·牛,之后张珂还特意检查了下周围,确定没有潜藏的东西。 但是没有想到,有人居然能连续瞒过两次,潜藏到自己周围,如果不是自己开鼎时,对方泄露了一丝气息,还真没察觉到。 如果能一直潜藏在暗中也就罢了。 可惜,露出了马脚。 神印在张珂的怀中轻轻震荡,一道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发散了出去,大地在微微震荡,头顶风灵呼啸而过,不止如此,他还一一翻找过自己鼎内的东西,最终停留在某一物上。 神念操纵着将那块小肉干提了出来。 张珂说道:“还惦记着这个呢?” 看着被拽在空中的肉干,以及张珂手中点燃的一缕真火。 “你这该死的,卑鄙的唐朝神灵!竟然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胁迫本神。” 随着这半生不熟的汉话,在距离张珂几百米外,一个硕大的身影逐渐显露出来。 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是天狼神这家伙,。 但,在他记忆里这家伙应该奄奄一息的趴在那片空间里,后续随着帝君一剑跟那片空间一起被埋葬才对,它是怎么活下来的。 尤其是看它现在这幅尊荣,还能藏在暗中躲过他的感知。 张珂心底的好奇心更旺盛了。 现在的天狼神,比它在那片空间中的模样还要惨,全身银光闪闪的毛发早被烈焰跟血雾腐蚀殆尽,皮肤上原本水泡也变成了一个个巨大的脓包,被撑的纤薄的皮肤下是一汪血色的脓液。 而正因为这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脓包,它的身躯变的肿胀非常,要不是某个明显尺寸不和的零部件,张珂还真认不出它来。 在张珂审视天狼神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着这边。 只是它的目光并没有在张珂的身上停留,从头到尾一直死死的盯着那块被挂在空中的小肉干。 “怎么,认识?” 面对张珂的调笑,天狼神本能的呲牙,但却似乎牵扯到了身上的脓包,深吸了一口气,它才说道:“怎么样你才能将它还给我?” 张珂:“我只要权柄。” 天狼神说道:“别的不行?” 看着张珂果断的摇头,天狼神那本就狰狞的狼头变的更加狰狞。 一双狼眼在张珂的身上来回打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下一瞬,正在张珂控制下的气流变的紊乱起来,有一股力量正在跟他抢夺风灵的控制权。 不止如此。 天狼神身上的脓包纷纷破裂,一道道血色夹杂着昏黄的水柱喷涌而出,化作无数的水箭朝着张珂飞来。 还没到眼前,那股恶臭的味道就已经熏的人睁不开眼睛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它这一身脓包来自那些邪神的术法...... 张珂可不想让这些污秽的东西沾到自己的身上,地面隆隆作响,一道土墙从他的面前升了起来,挡住了飞来的水箭。 撞在土墙上,腐蚀的声音滋滋作响。 滚滚白烟升腾而起。 张珂既然拿出小肉干来挑衅,就根本没想过跟这家伙和谈,笑话,杀了你东西也是我的! 怀中神印震荡不休,代表着呼风唤雨的神篆前迸发出刺眼的光芒,原本还紊乱的气流被迅速抚平,随后化作无数的锐利的风刃从天空中落下。 先逼迫天狼神放弃挤那一身恶心的脓包,分散它的精力。 随后引动地下的水脉,随着地下水向上涌动,一缕缕凭空出现的气息融入了水中,原本卷着沙土的浑浊水流瞬间变的清澈下来,泥沙沉底。 “轰隆隆!” 水流冲出地面上百米,随后在空中形成一道巨浪倾轧而下。 看着头顶清澈透明的浪潮,天狼神心中顿感大祸临头。 它想要再次潜藏起来,躲过这个浪头,但身体刚刚有潜藏的迹象,脚下的大地跟空中的气流齐齐发力量,硬是打断了它的术法,将它从潜藏的状态中挤了出来。 与此同时。 地气化作数十道锁链将缠绕在它的身躯上,将天狼神牢牢地固定在原地,为了防止它再用什么诡异的逃生手段,张珂还特意把幽冥拉了出来,开出一道裂隙,随时准备接收它的魂魄。 在这种严密的封锁下,天狼神的气息虽然一直忽隐忽现,但始终没能从他的眼前逃脱。 随后浪潮一拥而下,将天狼神淹没在滚滚浪潮之中。 随着水流的加深,天狼神的身躯逐渐被水淹没,它动手挣扎时才发现这诡异的水流居然不能提供一丝浮力,甚至于想凭借术法浮到水面上去也做不到。 它只能呆在水底,且随波逐流,直至被涌动的水流送进幽冥。 到了幽冥里,就不怕它再随意遁走了。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张珂还是源源不断的用【翻江倒海(凶)】调来水流,将天狼神浸泡在其中。 蕴含一部分弱水本质的水流,跟地气锁链的绑缚,足够将它困住了。 更重要的是水流不光是有鸿毛不浮的效果,置身其中还会被腐蚀真灵。 眼看着天狼神双目中的神采逐渐黯淡下去,它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周围的流水却趁此机会不断的灌进它的肚子里。 内外夹击。 张珂踩在水面上。 要像是真火灼烧邪神·牛一样,亲眼目睹它的魂魄被弱水侵蚀,崩塌。 然而,过了一会儿,张珂却发现天狼神的魂魄在溃散了一部分之后,居然止住了继续衰亡的势头,一层荧光笼罩在它残存的魂魄上,抵抗着水流的侵蚀。 张珂眉头微蹙,暗中加大了水流的冲刷。 可有那层荧光的存在,天狼神大半的魂魄都在笼罩下,只有每次流水湍急的时候,才能从中撕扯下一部分碎片来。 进展缓慢, 而且天狼神的魂魄越是残缺,荧光对它的保护也就越完整,到后来每次只能刮下来一点点碎屑。 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用【翻江倒海】就碰到了这么古怪的情况。 荧光对魂魄的护持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西域缺水。 换做在其他地方,以六品地神的力量,撬动水脉形成的洪峰能轻松淹没数个州府,但在这里,连他这片独立的幽冥都填不满。 水不够多的情况下,浪潮再汹涌,效果也很有限。 见弱水淹不死它,张珂索性再喷出一道真火去。 处理不了魂魄,那就先把这幅躯壳烧掉,缺少了身体很多手段自然施展不出来,又有幽冥的镇压它想跑就更难了。 或许是觉察到了张珂的恶毒心思。 原本已经瘫软在水底的天狼神猛的挣扎起来。 那层荧光荡漾起来,在水底掀起一层层涟漪,天狼神的身影又一次变的晦暗起来。 “还想跑!” 张珂暴喝一声,神印出现在他的手中。 嗡! 一层光晕从神印中散发了出去,霎时间幽冥的环境变的阴森起来。 水底蒙上了一层阴影,一只只肢体残缺,相貌狰狞的恶诡从地上的阴影中爬了出来,它们语气怨毒道:“不许走,我们是死的,你也得死,留在这不许走!” 成千上万的声音汇聚在一起,满含怨毒诅咒的声音落在天狼神的身上让它头昏脑涨,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一幕幕自己惨死的画面.... 第一百二十五章 得罪了方,丈还想跑?(1/4) 或是在黑暗的空间中被自己的邪神同伴们杀死,或是被那天上的巨剑斩灭生机,又或者在水流的冲刷下魂飞魄散... 在一幕幕濒死闪回的画面中中。 天狼神的体内逐渐滋生出一丝死气。 而随着天狼神的生机黯淡,那层纤薄的荧光也变的如同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晃晃,像是吹口气就能将其熄灭。 也就在这时,那些恶诡们四肢并用的攀爬到天狼神的身上,双臂在它身上疯狂的抓挠,扯破它身上的那些脓包后,也不管那里面恶心的模样,恶诡一低头就钻了进去。 而后来者,则顺着前诡开辟的道路一起进去。 “啊啊啊啊啊啊!!!” 成千上万的恶诡钻进它的血肉中,撕咬破坏,遍及全身的剧烈痛楚将天狼神从死亡回放中拉了出来,但刚一回神,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凄厉至极的惨嚎! 而在这嘶吼声中,还伴随着群诡兴奋至极的伴奏。 它们都是曾经死在这片土地上的亡魂,被拽到了这片幽冥之中。 但由于这片沙漠过往并没有阴间神祇的存在。 没有人来引导, 亡魂们便只能以最原始的方式去轮回转世——即在时间的消磨下,魂魄逐步腐朽溃烂,多余的部分被幽冥吞噬...等仅剩一丝真灵的时候,幽冥就会将它们吐出去,送到最近的母胎中。 在那里,残存的真灵将跟血肉胚胎一起,逐步发育成一个完整的生灵。 当然, 在被幽冥自发的排出去之前,它们首先要在漫长的时间里看着自己的魂魄腐朽,崩灭。 不管是在感官上还是心里上这个过程都是极度痛苦的,这也就促使它们完成了从亡魂到恶诡的转变。 本来有张珂这位神祇的压制,一切相安无事。 但谁让天狼神还想要逃出幽冥呢! 这就触发了这些恶鬼的禁忌。 得罪了方丈还想跑,不可能,大家一起来受摧残! 一被松开束缚,就如同恶狗扑食一般围了上去,竭尽所能的要将天狼神一起拖下水...现如今看着这幅强壮的躯壳一点点衰败腐朽步入死亡,再听着那充斥着痛苦的哀嚎嘶吼,它们极度兴奋。 就如同在做喜欢做的事情一样。 一边配合天狼神一起诡哭狼嚎,一边竭尽所能的吸引在它体内折腾,藏在血肉深处的它们愈发努力了起来,尽心竭力的散发自身的晦气跟死气。 用这些气息侵染周边的血肉,五脏,甚至是魂魄,磨灭其中的生机。 它们在将死这個概念传导给天狼神。 用来吸引幽冥的关注。 幽冥无所谓,它并不挑食,在张珂不去刻意控制的情况下,幽冥只会沉默的将它们一起分解。 背负着数以万计的亡魂恶诡,这次天狼神再也跑不动了。 瘫倒在水底,任由那些恶诡蚕食。 天狼神的呼吸逐渐微弱直至衰停,血肉逐渐失去温度变的惨白一片,从溃烂的皮肤到内里的筋肉,全都被恶鬼啃食的干干净净,只剩下那一具骨架还散发着微弱的荧光庇护着它的真灵。 看到这,他是真对这股力量好奇了。 张珂主动将这具骨骼从水下召了上来,走到跟前仔细查看着...结果可能是他的见识太少了,他只能感觉到这层荧光中蕴含着一股很坚挺的意味,但究竟是什么不清楚。 总之是好东西没错了! 但荧光跟骨骼还有天狼神的魂魄之间联系十分紧密,张珂估计不把后两者拆了,估计很难直接将荧光分离出来,而且这家伙死归死,它把权柄也牢牢地把握在魂魄里。 暴力摧毁,张珂担心这层荧光会被一同破坏。 况且都死成这个样子了,谅它也没办法翻身,稳妥起见张珂转手将骨架按回了水面下。 刚一入水,那些潜藏在水底的恶诡们便攀了上来,堆叠在骨架上一边摩挲一边对着骨架窃窃私语,企图将藏在其中的天狼神哄骗出来。 细密的声音萦绕耳边,天狼神艰难的抵御着。 诡言诡语。 即便是紧守内心的佛门高僧,也很容易在这方面翻车,天狼神能抵多久,那就要看它的意志力了。 将骨架留在幽冥中跟群诡作伴, 张珂转头回到了地面,而正当他准备借助地脉疗伤的时候,一前一后两道流光从天上飞了下来落在他的手中。 前者是一封来自老王道士的祭文。 通知他五猖兵马已经初步炼成,可以检验了,另外还将精绝城中修行者的打算也写在其中。 看着上面的内容,张珂点了点头。 那些妖魔恶诡们炼制的五猖兵马,是该回去验验成色,只要不是太差强人意都能拿来先用着,毕竟,这几块新近收服的地盘也需要清理一遍,刚起步的时候是没办法,但总不能到现在了,清理杂鱼还得张珂来亲自动手吧? 至于那些修行者们,张珂并不想管,但老王既然在信里隐晦的提到了自己人手不足的事,那就交给他去处理好了,到时候扔下一批丹药,让老王去给他们分配就是。 至于像别的神那样,跟这些修行者互动,想都别想,他可没有这么多的闲工夫。 而第二道流光是一块玉符,来自敦煌。 忽略里面那些勉励的废话,之后就剩下对这次团灭邪神行动的奖赏了。 那位帝君大方的将北起姑墨,南到西塔克拉玛干的五块区域划给了自己,虽然这其中将近一半儿的土地权柄已经更换到了张珂的名下,但潜规则的地下王者跟官方正品还是有差距的。 除此之外张珂看得上眼的东西就只剩五百阴兵,以及一门神通了,其它不是价值太低,就是给了他也没办法带走的。 就比如这府城隍神境。 在幽冥中帮他建一座城池,城池大小按中原内,府城隍的规格建造。 其中留的影像图纸他看过了,好归好,但还是那个问题不能打包啊! 这就像是玩mc,服务器主人给你出资搭建了一座别墅,你能用能住,但却没办法搬回自己家里去。 看得到,吃不着。 将玉符剩下的内容匆匆扫过,强迫自己的视线从那奢华的梦中挪走。 闭眼沉思了一会儿,将脑海中繁杂的画面全部排空,张珂长呼了一口气,盘坐在地上恢复身体伤势的同时,开始回复。 给道士老王的最简答,只需要张珂隔空将供奉在神像前的香烛吸尽就行。 但敦煌那边不光得回复,他还得尽快回去一趟,手续什么都是次要的,关键是张珂对那个奖励的神通很感兴趣。 ...... 第一批的一百个五猖兵。 它们的气势虽然凶狠,但却并不像阴兵那样能连成一片形成一个整体,第一眼看过去,凶煞之气参差不齐,像是被狗啃过了一样,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群散兵游勇。 更别说身上的甲胄跟武器看起来也同样不怎么靠谱,当然甲胄跟武器都是香火所化,而张珂刚到西域不久,他又不专注显圣,巩固信仰,这批制作甲胄跟武器的香火能凑齐,还是多亏了城内的这些修行者自发帮他宣传。 不然,他看到的就是一群赤手空拳的五猖兵,那连散兵游勇都不是了,纯粹的乌合之众。 虽然跟张三率领的那五百阴兵相差甚远,但基本的巡逻跟欺负些垃圾还是能做到的,更何况有了足够的香火吃食它们还有成长的空间。 最重要的是,五猖兵能自己源源不断的产出,这一点就足以提高它的价值,让张珂允许老王从试制走上规模化生产。 而城内那么多想抱他大腿的民间法师,刚好抓过来给他打工。 至于代价么,普通妖魔生产的万灵丹,一千个五猖兵换一颗。 听到张珂的交代,老王开口道:“老爷,妖魔诡怪又不用他们去捉拿,他们只是坐享其成的炼制兵马,一千之数若是一起炼制,顶多也就用十多天而已,这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那种妖魔血肉炼制的灵丹老王也吃过。 像他这样的修为,一枚下肚,也能省几年苦工。 十多天换几年,傻子都知道哪个划算...当然,这只是最理想的状况,事实上即便把整个安西都护府都翻过来找一遍,妖魔恶诡估计也就十万之数,而且这其中还得算上那些普通的亡魂跟不作恶的妖魔。 如果去掉后两者的话,真正能被抓来炼制兵马的估计得打个对折,再除去损耗...匀到每个人身上其实也就开始能分一两枚,后续再想有收获那就得等好久了。 这么一想,虽然仍然能赚,但也能在接受范围之内。 只是即便想明白了这个关键,老王也依旧沉默,并没有想要为他们发声的想法。 毕竟说白了,给他发工资的是张珂,又不是那群修行者,要不是老爷兵马的缺口有点大,自己一人会耽误时间,他都恨不得一人独享了。 “不必了,按我说的来即可。”张珂摇摇头拒绝了老王的提议,那些丹药对他而言本就没什么用处,如果能用这些废物来换修行者的忠心的话,他觉得很划算。 而且不光是炼制阴兵,这些修行者还能处理城内绝大部分跟诡神有关的问题,完全不用张珂关心就能帮他发展香火,配合阴兵更可以保境安民。 再加上那些已经被张珂安排到各个地脉节点上的妖物们。 基本不需要张珂动手,他的工作就已经被做完了。 跟老王讲解了准备安排给那些修行者的职责,后者怪异的看了他一眼:“老爷仁善...” “其实若是他们在此处留下来的话,享用此地的灵机修行,爙灾祈福本就是他们的责任...” “无妨。”张珂笑了笑,随后开口道:“精绝城内这些修行者被你管的不错,有没有兴趣把我这境内其他的城池也一并管了。 倒也不用多费事,能及时处理了那些作乱的家伙即可,这万灵丹每年我给你十颗,若是还有别的需求你也可以说出来,我考虑考虑。” 闻言,老王眼底有一丝光芒闪过,强压着心中的激动,恭敬道:“回老爷,小道只有一个念想,若是死后小道功绩足够的话,能否在老爷麾下做一个阴间小吏?” 修行修行,不就是为了最后升仙成神吗? 但可惜自古以来能达成这两个目标的万中无一,看看那些垂垂老朽进入轮回的僧道就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了。 老王也没想着自己能一步登天,但能在阴间做个小吏也不错啊。 况且自家老爷麾下属神空缺极多,等他死后估计都补不全,那个时候自然也不缺他晋升的空间。 “只是小吏?”张珂的声音忽然响起,他画饼道:“做得好,到时候推荐你去任一城城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好干就是了。”说着一个玉盒从张珂的手中飞了出来,落到老王的面前:“里面是丹药,带着回城吧,那群修行者估计都等不及了。” “......” 将这些琐事交给了老王之后张珂松了口气。 做惯了兴风作浪搞破坏的事情之后,第一次肩负起神明的责任对他而言还是有些棘手的,在这之前他也没经历过上岗培训,要做肯定能做到,但能不能做好那就另当别论了。 不过好在前有老王跟修行者,后有妖物,把他大部分的工作全都接了过去,让张珂能从这些繁杂的事务中脱离出来。 处理完精绝城的事情之后,张珂还得马不停蹄的赶往敦煌。 飞在天上,张珂还不忘看了眼下面的都护府。 相比于自己刚来的时候,下面的气息纯净了些,一些山峰跟河水看起来也变的灵动起来,这显然是那些新到货的“神灵”的功劳。 一路上山水神灵他见的不少,倒是城隍没有几个,很多城池如今还是由兵卒们负责防备... 这其中的原因张珂并没有深究,他又不准备往这边扩充,此行他的目标很明确看看那门神通是什么,再带走那五百阴兵,除此之外的就是那状态奇异的天狼神。 张珂此行也将其封存在弱水中,一并带了过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优雅,太优雅了!(2/4) 这天狼神张珂是处理不了了。 被“弱水”跟上万恶诡诅咒几天几夜,都看不到多少成果,仍然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它就像是土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张珂索性放弃自己炮制,想着交给陆判亦或者帝君,以祂们的眼界应该能想到处理的方法。 而等他快到敦煌城时,张珂从空中落下,转道去诡神专用的城门。 在这里,能够看到一条长长的队伍从城门口一直蜿蜒盘旋到很远的地方...这些牛诡蛇神们基本都是在玉门关被整治过的,煎熬了几天,祛除了那股戾气之后,他们就能来敦煌领自己的神位了。 不过这时候,能留给它们的位置,基本都是别人挑剩下的,不是风水不好,就是地方太小,要么就是像张珂那样临近都护府边界的地方。 没办法,谁让它们不光是弱小,过往又有愚弄百姓跟吃生食的恶劣行径。 也就是唐皇下旨,给了次机会。 不然这其中大半都是被伐山破庙的对象。 像张珂这种已经有神职在身的自然不需要像这样排队,越过城门之后便跟这群牛诡蛇神分道扬镳。 在玉符的感召下一路来到了西岳庙外,在正殿的门外张珂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陆判。 按张珂对幽冥地府的印象来说,里面的阴间神明要么阴森恐怖,要么凶暴残忍,哪儿像这位气息温润,言语祥和...要不是身上那浓郁的香火味道跟张珂真的会将祂当做一个文化人。 按唐朝的说法,应该是叫大儒? 经过交谈之后张珂才明白,这次又是这位来接待自己。 虽然按道理来讲,应该是西岳帝君来给自己发赏。 但很不巧这段时间帝君并不在西域,甚至神像中留存的神念也在张珂跟那群邪神一战之后匆匆离去返回了中原,所以这件事被转交给了跟张珂比较熟悉的陆判。 为了这個,帝君还让陆判帮忙转达祂的歉意。 张珂欣然接受。 甚至如果不是陆判当面,他都想笑了。 跟西岳帝君打交道,对张珂而言压力还是太大了,即便有上次蒙混过关的经历,张珂也不想主动跑到这位的眼皮子底下。 意外?这意外可太及时了! 暗自松了口气。 在帝君的神像下,将神印打上大唐的标签之后,张珂在陆判的带领下去了一处亭子中。 两人坐在桌前交谈,身侧有侍女煮茶。 说是侍女,但其实也是阴神,只是她身上气息微弱,且没有明显的权柄偏向,张珂揣测她应该是个侍女/女官之类的职位。 随后张珂的目光转移到那壶茶上。 嗯,动作很优雅,将茶饼碾碎煎煮的方式他也没见过。 一番赏心悦目的动作后,张珂轻抿着杯中的茶水,入口有些咸,但也还能接受。 而陆判则在一旁看着他粗鄙的动作嘴角微微勾起,但却并未开口。 现在提醒,并不能更正什么,反倒会让人尴尬。 更何况,这几年来西域的诡神祂都见过,有的还不只见过一面,在祂们之中陆判最看好的还是面前的张珂。 毕竟,像他这么勇上来就去边界的也没几个,而胆大包天到给帝君做鱼饵还能接连成功的就眼前这一位,最重要的是,他成长的太快了。 城隍神位从一个县城隍,到一府城隍连三个月都没用到。 而且山水权柄也同样一把抓,硬生生的将自己推到了【从五品】的边缘,只要他进展够快,比他身份低的谁敢在些许礼仪上指责他,身份高的像帝君这样也不会在乎这点微末小事了。 虽然他这个横冲直撞的样子很容易让人想起过刚易折这句话...... 陆判摇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清出脑海,而祂刚回过神便看到了张珂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罐子。 看到这东西,陆判眼神一亮:“哦,这东西倒是有意思!” 上前仔细查探了一番之后,陆判沉吟着开口道:“这其中的野神本身不值一提,但也不知道它哪儿来的运气,吃了一极阳的宝物...详细些就是某个仙人遗蜕的一部分。” 看张珂茫然的眼神,陆判只好更详细的给他解释。 他一听这不是niuniu么,尴尬的笑了笑,示意对方继续。 这遗蜕,原本以这野神的实力是没办法消化的,一直停留在它的体内,既不融合,也不消散,像是一团异物一样一直持续到死。 但也不知道谁把它的根给扯断了,倒是逼的这股力量跟它融合形成了现在的样子。 好家伙! 原来天狼神当初被断根,成了公公居然是因祸得福? 而至于它魂魄坚韧的缘故也找到了,毕竟不是纯正版的弱水,腐蚀一位仙人的遗蜕还是有些困难的。但对张珂而言困难的事,在陆判看来却并不困难。 在陆判眼中,张珂就是见识少了。 最简单的,不需要什么宝物,也不需要多强大的法术,只要辨别出这位仙人生前是人族还是其他,对症下药——请一些相貌美丽的少女。 自然能拨动那层荧光。 装死的不好处理, 但等他活起来之后不就随意抓拿吗? “也算是少见的物件...这样吧,把它留下来,再添点东西我帮你雕琢一番,到时对巫蛊之术跟诅咒你也能有些防备。”陆判沉吟着说道:“或许等到帝君回来,还能有另一番造化。 倒是不知道,你还懂得炼制弱水? 虽然只有十之一二的韵味,但也很恐怖了,也就在这西域之地,水脉匮乏,这要是让你去岭南,那群山蛮可就倒大霉咯!” 岭南水网密集,到了那里这弱水确实是最合用的。 只是祂也就提这么一嘴,真要让陆判推荐张珂去岭南,别说本人同不同意,帝君知道了就得第一时间把祂的脑袋拧下来。 毕竟西域这荒僻之地,好不容易出了这一个能打的。 真以为帝君会忙到连功臣都不看一眼的程度? 还不是因为要赏的东西迟迟送不过来,惹得祂发怒直接回去上门讨要去了。 ...... 之后又拉扯的闲谈了一会儿。 等到傍晚,黄昏时分陆判站了起来:“也到时间了,该带你去宝库了。” 随着陆判的手指轻轻一点,一点黑暗陡然出现在桌上,随后迅速扩张,像一个血盆大口一般,将祂们两人连带着亭子吞了进去。 当黑暗褪去的时候,张珂便发现自己出现在了幽冥。 准确来说,应该是阴阳交界的地方。 亭子外是一条坎坷不平的小路,路上正停着一辆马车。 拉扯的并不是马匹,而是一群长相阴森可怖的煞诡,尤其是拉扯的那位,壮硕的身体上顶着一个牛的脑袋,在张珂跟陆判刚到的时候,这位正经拿着一条满是倒刺的鞭子鞭打这些煞诡。 注意到二人,祂开口道:“陆判,您到了,请上车!” 这是牛头马面的牛头? 他现在地位已经这么高了,到支使这位给自己驾车的地步了? 注意到张珂古怪的神色,陆判笑了两声,一边邀请他上车,一边开口:“你想太多了,牛头又不只一个,像地上每个城隍庙中就是各有一对儿牛头马面跟黑白无常。” “快上车吧,我们现在离真正的华.山还很远,帝君的宝库开启时间有限,去晚了错过这次机会,就得等祂回来亲自为你打开了。” “呵呵...”张珂尴尬一笑,跟着上车。 坐上马车,随着驾车的牛头扬鞭,一群煞诡赶忙四肢着地奔跑起来。 一路上张珂看着窗外的景象,而陆判看他好奇的样子,则在旁边时不时的讲解。 他们所处的地方叫阴阳界。 是阴阳相交的地方,属于阴阳两界都不管的地方,也因为如此这里徘徊了大量不愿意轮回,又回不到人间的诡物。 当然不是不想管,而是没那份余力了,大唐连年征战,幽冥一扩再扩,地府都处于超负荷的状态,哪儿还有功夫来搭理这些孤魂野诡。 人多了会生成村镇,城市,诡多了也是自然。 不过祂们此行只是借道,并不路过那边。 所以只能在这路上看看沿途的风景。 也确实是风景,由于有那位凶猛的牛头驾车,别管是多诡异阴森的玩意,但凡看到马车的都远远就躲藏了起来,生怕不小心冲撞到被随手打死。 偶尔看到些“活物”,在觉察到张珂的眼神之后,也是猛猛磕头。 宽阔到足以让十多辆马车同时奔驰的路上,孤零零的只有他们一辆马车笔直前行。 阴阳交界的地方,时间也是混淆的。 也不知道行进了多久,终于视线尽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一座雄伟的山峰拔地而起直戳云端,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地,是华.山在阴间的投影,跟之前的阴阳界概念差不多。 通过它,爬山山顶能前往人间的华.山。 不过张珂他们是为了宝库而来的,所以并没有爬到山顶,而是到达山腰后就被带去了一座庞大的宫殿群落,刚一走进,张珂就看到了悬浮在宫殿群上,那个数百丈高的巨大身影——西岳帝君。 并不是本体,而是由海量香火堆砌成的金身,金光闪闪的既醒目,又刺眼。 只是看了一眼他就有些被那耀眼的金光炫到赶忙闭眼,然而尽管他的速度很快,但那道香火金身似乎仍感觉到了他的目光,猛然低头朝着他的方向看来。 张珂果断避开了对方的目光。 那金身多在这边打量了两眼之后,也没有了后续的举动。 “想看就多看几眼,只要不跟金身的目光对视就没事。” 陆判走了回来,示意张珂不要紧张。 “如此盛景可是很难见到的。” 这是长达数千年的香火祭祀,民间的,皇族的,而帝君一直留着不用,日积月累才攒下了这么大的家底。 仅此一尊金身,不光是炫富,更主要的在震慑宵小,在香火耗尽之前,跟帝君本人坐镇几乎没什么区别。 当然,几乎没什么不开眼的来找死,所以这金身更多时候还是一种炫富的手段,让所有来到华.山的神灵们先来体验一场心灵的洗礼。 见张珂没有欣赏的心思。 陆判遗憾的摇摇头,随后便带着他走入了宫殿群中。 而这一路上,张珂总算是见识到了这位帝君的豪富,跟祂相比龙族都只能算是破落户。 脚下的地面,四周的墙壁,各种大大小小的装饰跟雕刻都是各种稀奇珍贵的金属锻造,表面还镀着一层香火,到处都是金光闪闪,简直要闪瞎人眼。 但仔细想想也就不奇怪了,毕竟这位是掌管世界珍宝五金之属的大神,在祂眼中这些东西兴许都是稀疏平常,就像是路边的石头一样... 好吧,张珂真的编不下去了。 太震撼,也太华丽了。 就算有陆判一直在旁边提醒,他还是有几次差点撞到墙壁。 张珂一度心潮起伏,想.... “好了,这就是宝库了,你自己过去,那里边的灵自然会给你展现你要的东西。” 陆判将他带到了一座楼阁前便停下了步伐,转头对他道。 接受了太多金闪闪的洗礼,现如今张珂都变得有些麻木,僵硬的点头,抬腿走到了楼阁前。 随着他走到门前,没等越过大门, 楼阁内便有一份绘卷飘了出来,到他的面前打开。 随着绘卷缓缓展开,其中有无数的画面跟字符不断闪现,从天材地宝到珍禽猛兽,法宝跟术法更是让他眼睛都看花了。 到绘卷彻底展开时,其中频繁闪烁的画面跟文字全部消散,短暂的空白后,卷首的位置出现了【神通】两字。 掌握五雷,指地成钢,翻江倒海,通幽,担山,借风,布雾... 张珂一眼就看出了这些神通的出处,但它们的总数却并不够一百零八,大概只有三分之二的程度,部分威力巨大或涉及生死的都没有出现在其中。 也是,他只是杀了些许邪神,还是助攻,有的给就不错了,还挑什么。 再说了,换做是游戏,不光得让张珂随机抽取,想要这些神通其中之一还得他手气很好才有机会......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小如意(3/4) 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感觉他全都喜欢。 如果可能张珂全都想要,但绘卷只给了他挑选一次的机会。 而且整张绘卷上从头到尾,也只有一個个神通的名字,连详细点的介绍都没有,更别说卡Bug。 纠结了许久,张珂最终在其中一项上伸手一点。 随着张珂的动作,展开的绘卷重新卷起,下一瞬他的眼前一黑,接着游戏的声音在眼前浮现。 【你正在接受传承,正在将记忆刻进真灵...】 【恭喜,你获得了技能:大小如意】 【大小如意:身形变换之法,可将身体缩小如介子,也能变作千丈巨人。 变幻体型大小并不会影响人物的灵活程度,同样也不会增加法力跟术法威力,但力量的增幅受体型的大小影响。】 不同于游戏直接塞给的技能,从它出现的那一刻起,呈现的就是张珂熟悉的模样。 而从游戏中直接获取的能力,如果不经过游戏的刻录转换的话,就会出现些许意外。 就好比现在的大小如意,它的原版就是一张图片。 虽然不是抽象派作品,但一大一小寥寥几笔凑成的水墨人像,没有任何的注释跟提醒,只能通过感悟那股韵律来学习神通.... 怪不得,那些神仙们传授完本领之后,总会说一句:“能学到多少就全看你的悟性了!” 真就是开局一张图,学多学少全靠自己猜。 相比之下,游戏不光会转换成文字的形势,还带着他模拟了几遍,就像是启蒙老师一样,手把手的教你怎么..明白了怎么做,剩下的就全靠他自己了。 随着游戏的字幕从眼前消散,张珂轻吐了一口气。 其实最开始他是想学掌握五雷的,这样他的手中就凑齐了风雨雷电,更重要的是掌握五雷足够帅啊! 相比之下,别的神通虽然也各有千秋,但格调上总差了一点点,但就当张珂要选定掌握五雷的时候,他看到了大小如意,这... 对一个大就是美,多就是好神教中人来说,大,能带来的乐趣是其它所不能媲美的。 而在技能成型,看过了技能介绍之后,张珂更兴奋了。 不削敏捷还加力量,越大就越强,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神通? “能选到合心意的倒还不错。”看着张珂一脸喜庆的走下来,陆判开口说道:“若是有其他中意的东西,那就记在心里,下次再来时带走。” 下次还能来? 回神,张珂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陆判,再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楼阁。 可能是心脏的人,看别人都脏的缘故。 这一番话说出来,张珂感觉有些许的不对劲。 捏妈妈的,怎么这么大方啊! 就算是帝君家底丰厚,阔绰惯了,也不至于这么搞吧,以张珂这无欲无求的姿态,对那些修行者跟妖物的时候也是明着大方,收买忠心,暗地里让它们加班。 帝君这里... 自己现在都已经当鱼饵冲锋陷阵了,总不至于让他直接去跟西突厥的邪神们火拼吧? 倒也不是不行。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回头再看了眼阁楼,能多来几次,他肯定是不介意把帝君薅秃的,甚至更过分一些,存个档,之后赢一把输一把,反复刷技能。 这么想,莫名的感觉有些心动啊。 然而下一刻,陆判的话却像是一盆冷水泼在了张珂头上。 “神通你估计得修行好一阵了,又有那门提炼弱水的法术,术法上的手段你暂时是不缺了,况且博览群书不如专精一科,之后估计大概率会是兵器,法宝之类的外物。” 陆判笑着看着他:“到时,再遇到上次被围攻的情况,也不至于那么狼狈。” 是不至于狼狈,但到时候也不知道能不能抽得出来。 揣着心思,离开了宝库阁楼。 跟在陆判的身后,按原路离开了这片空荡的宫殿群,坐上那群由煞诡拉着的马车,一路狂奔回到了来时的亭子中。 等到两人坐定,周围的黑暗飞速褪去,他们又重新回到了敦煌的西岳庙中。 与此同时,城内响起了一声声嘹亮的鸡鸣。 “我还有公务要忙,就不送你了。” 走到西岳庙门外,陆判说道:“等将那野神炼成了法宝,我再差人给你送去。” “麻烦了!”张珂感激的说道,这位真的帮了他不少的忙,虽然绝大多数时候都是顺手而为,但做与不做对陆判而言无所谓,可对张珂来说就省太多事了。 目送着张珂的身影消失,直至城外一道身影架云而去。 陆判这才转身回到西岳庙中。 走进正殿,正当祂准备借助帝君的神像回到地府的时候,突然头顶传来了一道声音:“他怎样?” 陆判皱着眉想了想:“除了有些粗鄙,在宝库时对法宝提不起兴趣之外,臣观其一切正常。” 神像顿时放声大笑:“粗鄙,哈,就是粗鄙!” 陆判:“?” 正当祂还茫然的时候,一声钟鸣响起,周遭的环境顿时发生了变换。 陆判出现在了正殿...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这里已经不是敦煌的西岳庙了,而是在临近长.安城的西岳庙内。 祂有些恍然。 发生了什么,才让帝君把自己从敦煌直接拉到这来,尤其是在看到坐在面前的不是神像,而是帝君本君之后。 祂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这要干什么? 也太隆重了。 “吾给你两个选择,一你暂时放下地府的事务,到吾这边来,那边吾会替你告假的;二么,吾将你近段时间的记忆封存,之后你直接回地府就是,那边同样吾会替你交代清楚,你原来怎么样,今后就怎么样,如何?” 陆判深吸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不用想了,我选前者。” 听到这话,祂笑了起来:“聪慧,吾的书信已经到了地府,你现在直接上来就是....” 稍等了片刻。 又一个陆判出现在正殿门外,祂神色恭敬,开口道:“帝君,臣到了。” 随着他开口,先前在殿内的陆判忽然溃散成了一片香火,飘到殿外融入了新陆判的体内。 “进来吧。” 陆判刚踏进正殿,身后的大门忽然全部关闭,不止如此,大量的香火从脚下的地砖中喷涌而出,将墙壁,大门以及房顶全都“粉饰”了一边,接着又有咒文贴到了门窗之上。 甚至祂能感觉到,就连自己在进入正殿走的这几步里,都被帝君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扫视了十多遍。 陆判看的颤颤巍巍,现在祂有些怀疑自己的选择了。 抬头看向帝君,而对方跟祂笑了笑说道:“与你无关,只是防备某些人的手段,你不必紧张,不会有事的。” “好了,如今安全了,倒是可以给你讲讲吾这次的所见所闻...哈,当真是开了眼界,接下来听到的话,最好听过就忘,不然吾也不完全保证不会牵连到你。” 等到看到陆判点头,帝君这才悠悠的讲述道:“你绝对不会想到,天上如今乱成了什么样子...倒也不是天庭乱,只是真武那家伙受到了些打击,正满天庭跟人学寻人之法。” “倒也不只是祂一个,还有一人也挺忙的,不过祂性格并不是很好,吾就不提了。” “原本吾是想去搞点好东西给那小家伙儿,顺便再去找找他的背景,哼,好好的一个苗子看看被教成了什么样子,不会教就换人... 但没想到天庭里因为这俩人起了这种热闹,吾也借打听了一番,虽然没得到确切的消息,但加上你的观察有些事也能确定了。” “那小家伙儿身上有问题,若是吾没猜错的话,那上古之地的防风氏能死而复活就是因为他,要知道斩他头颅的可是当时的人皇,这都能从坟墓里爬出来,此等死而复生之术换做是谁不想。” “捉?捉他干什么,你这脑子怎么长的,吾都说了防风氏因他重生,捉了他打上门来你去跟那没头脑的家伙掰扯是吧?即便那家伙如今因砸了太行山又惹怒了禹帝,正在到处躲灾。” “但没脑袋的又不只那一个,刑天,蚩尤这俩哪个不是被人皇斩了的,你惹得起?真武知道了找上门来你又该怎么办?” “哼,多开几次宝库,找点借口送些东西就是了...况且他这么拼不也还是想要个正神之位?到时吾去跟唐皇掰扯就是了,神位就挂在吾的麾下,至于别的吾什么都不需要做,吾什么也不知道。” “哈,哈哈哈。” 听着帝君肆意的笑声,陆判也想要跟着笑,但下一刻祂身上有一层神光从头刷下,祂的眼神迷茫了一下。 而看着祂的举动,面前的帝君笑的更开心了。 ...... 离开了敦煌城之后,张珂便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先前的沙漠,带上金丝鼠跟蛇两个妖物直接飞往了边界。 越过了大唐的营寨之后,他选择了一片空旷的地方坐下。 放下两个妖物,让她们自己找点事做。 而张珂则直接动手开始接管此地的地脉,与此同时,他的神念更是在空中交织一片巨大的网络,监视着天上地下的动静。 虽然张珂对法宝不怎么感冒。 但既然白借给他用用,张珂也不嫌弃。 再说了他如今就已经在晋升的边缘,而这地域的邪神跟妖物,打死的打死,被收服的收服,现在他不将权柄钻到手中,还等什么? 他可没忘记,在经过蝎子精的一番挑拨之后,南边那位狮王如今已经盯上了自己。 当下它虽然还没露面。 但张珂并不会把希望寄托在被对手遗忘这种事上。 保险起见,等到了五品就去找那家伙碰一碰。 至于当下,不惹事也不怕事的他,还是觉得先将西突厥迅速推掉积攒优势更重要。 随着张珂大张旗鼓的在地下开工收拢地脉,在神念的视角下,他已经陷入了三面包围之中。 在荒漠跟戈壁中,在更遥远的山峦之上,有无数的眼神正在暗中观察着他。 而当它们发现了张珂的目光之后,恶意毫无保留的宣泄了出来,无形的力量喧嚣而上,冲在他神念编织的大网上,一句句恶毒的诅咒顺着神念寻了过来。 张珂轻呼了一口气。 喷涌出的真火将这些诅咒焚烧。 风灵汇聚,霎时间狂风骤起,卷起漫天沙尘。 他不知道这些目光的主人是谁,也不在乎它们是为了什么而来,张珂只懂一个道理,拳头大过一切! 除非被迫读档。 狂风卷起沙尘遮蔽了张珂的身形,也遮蔽了它们的视线。 即便只是短短一瞬。 但在很多人反应过来之前,一股烈焰从中间轰然炸裂,在空中散落成一片火雨朝着四面八方落下。 “轰隆隆!” 远处传来火焰爆炸的剧烈声响。 看着山峦上燃起一片火焰,张珂心中毫无波澜。 很多家伙,在真火落下之前就已经逃的远远地,能仍然被真火砸中的,要么是脑子不聪明,看起来就一根筋的家伙,要么是一群废物。 其他在躲避了真火之后,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站在更远的地方,盯着他。 用目光锁定,用言语诅咒。 倒也不是它们不会用术法,只是每每术法接近张珂十里范围内,不是被风刃斩落,就是被土墙抵挡,没一个能接近到他身边的。 相反,诅咒至少能接近到张珂身边。 “一个都不过来,要让我找你们去?” 看着那一道道跟自己相隔甚远的身影,张珂挑挑眉,原本已经站起来的身躯重新坐了回去。 他又不是傻的。 这幅姿态摆明了是在引诱,他才不上当。 继续接管此地的地脉,水脉,以及幽冥,将无主的权柄搜刮一干二净之后,他将目光转移向周边的地块,任凭对方再怎么挑衅也只是时不时将聚拢过来的诅咒用真火焚烧掉。 然而张珂能忍得下去,是因为他一直在趁机侵占权柄。 可它们忍不下去啊! 就这么一步步退让,难不成要把地盘都让给他不成。 原本进退一体的群体有了争吵,数个身影脱离了队伍,潜藏在阴影中迅速朝着张珂靠近...... 第一百二十八章 优势在我!(4/4) 张珂虽然闭上了双眼,忙于降服此地的地脉。 但头顶的天空中,却留有他的神念。 神念交织化作大网,将张珂正在炼化的区域覆盖,如此他便能够在掌握此地权柄之前,监察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一切风吹草动。 所以那些野神的动作并没能瞒得过他。 张珂亲眼看着它们潜藏了身形,遮蔽了气息,小心翼翼的踏足自己的地盘。 他一直冷眼旁观。 那些潜藏在暗中的野神,在偷摸前进的同时,也时刻留意着他这边的反应。 它们虽然跟其他的同伙闹掰了,但也从来没觉得张珂好对付,它们的初衷也只是觉得面对大唐的侵蚀,不能够再像现在这样一直软弱下去,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 确实一直掩耳盗铃,跟着往西边后撤,也能逃避下去。 但抛家舍业,背离故土之后它们又能够剩下什么? 丢失了原本占据的权柄,去了新的地界又没人供奉,失去了力量之后,它们之中绝大部分都只是山精野怪跟孤魂野诡罢了。 到时去别人的地盘讨生活,生死都不由自己掌握,哪会像现在这般恣意。 至于投靠大唐。 它们倒也不是没想过,可大唐那边设置的门槛实在是太高了,不光要什么气息清灵,还得是福缘钟爱,气运深厚...这种苛刻的要求,能满足的有几个啊! tnnd,我看你就是故意为难胖虎。 (大唐:阿对对对,都是我让你坏事做尽,不积福缘的。) 跑又跑不掉,投降也不成,除了拼死跟大唐抵抗它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前些时日,那场突厥众神跟眼前这个大唐神祇的斗法它们也曾作为旁观者见证过,对祂的底细多少也有些了解,强是肯定的,但也不至于像那柄巨剑一样让人绝望。 昔日,突厥十神能让祂陷入重围,如今它们的数量可比十神多了好几倍,这还不能把祂稳稳拿下? 几十对一,优势在我! “啊啊啊啊!” 正在这时,身侧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惨叫,陡然吸引了野神们的目光。 那边的地面突然撕裂,窜出一条土石拼凑的巨蟒,这巨蟒体长百米,身形粗壮堪比一幢房屋,它刚出现,张嘴便咬向了它们中的一员。 面对如此庞然大物,那被盯上的野神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变回本体硬拼。 接着一头十米多高的貂熊从原地站了起来,嘶吼着将两只前爪抓向了巨蟒的上下颚,然而下一刻那本就张的极大的蟒吻突然又扩大了一轮,整個脑袋几乎劈成了一个平面。 只听到‘咕咚’一声,那头貂熊就被巨蟒吞入腹中。 随后野神们便看到构成巨蟒身体的土石疯狂的震动旋转起来,与此同时它的腹中传来了貂熊凄厉的嘶吼。 巨蟒出现的突然,其他野神根本反应不过来。 而后被一口吞下的貂熊更让它们意外。 出师不利, 这给潜藏在暗中的野神们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只有少部分在心中暗骂那头貂熊。 ‘这家伙是傻了吧,还是它连蛇都没见过。’站在张珂身后,服侍的蛇妖,撇了撇嘴。 上下颚扩大几乎是所有蛇类自带的能力,换成她去也能将那头傻乎乎的貂熊一口吞下。当然要像巨蟒那边将对方快速消化,她是做不到的。 也不光是她,这种像碾子一样,活物碾碎吞下碾碎的进食方式,没一个妖魔诡怪能学的来,甚至是绝大多数捉拿的法宝,也只是将目标收起来,一时三刻化作浇花的肥料罢了。 哪儿会像现在这般。 研磨成粉。 看着一滩红中带白的糊糊,从巨蟒的腹中滴落。 即便是蛇妖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随后看向张珂的眼神变的愈发倾慕。 妖物骨子里的本性便是慕强,更别提她家老爷即便身为正神也不歧视妖物,还出手大方...再抬头看向前方时,蛇妖的眼中已经带上了一抹鄙夷。 那眼神好似在说:汝等蛮夷,不识天数。 张珂没有理会跟变色龙一样,脸色变换的蛇妖,他的神念操纵着巨蟒在空旷的戈壁上一路横行,所过之处神念直接倾轧而下,将那些潜藏在暗中的野神逼迫出来,再故技重施。 虽然有了貂熊的前车之鉴,野神变的谨慎了许多。 但它们身体四周都是张珂的神念,无形的念头凝实如同一堵墙壁。 躲? 它凭什么躲? 乖乖让叔叔,咬,上一口。 巨蟒将无从抵抗的野神吞入腹中。 野神的血肉消磨后,剩下的权柄跟魂魄,张珂没有取走也没有放归那些魂魄,而是统统锁在巨蟒体内直接驱使。 于是原本土石构成。 由神念驱动的术法巨蟒,在有了魂魄跟权柄的填充之后,也似乎是生出了一丝智慧,那些原本洒落在地上的糊糊也被它用来填补土石之间的缝隙... 到后来甚至都不用张珂去驱使。 巨蟒便自主的开始在戈壁上猎杀那些野神,所过之处兵荒马乱,这样下去还没等它们接近到张珂身边,就得先被巨蟒吞掉,变成养分。 到这时,野神们也不再敢跟张珂玩躲猫猫的游戏了。 一个个野神们纷纷现身,或是操使着法器迎头赶上,或者念咒掐诀,呼唤风雨,驾驭伥诡的也不在少数...接着也有身体灵活的飞禽走兽化作本体上前跟巨蟒游斗,给其他野神争取时间。 但是没用! 通通都没用。 即便巨蟒在它们的术法下,身上多了几个深可见骨的伤痕,但随后它吸点石头,吃两个野神也就恢复过来了,而且随着体内积攒的权柄愈发深厚,渐渐的野神们对它的杀伤效果也不再明显。 反倒是巨蟒抬头甩尾之间,土石崩裂,坚硬的地面凹陷出一个个大坑。 但凡弱小一些的野神,被擦到碰到就是半条命没了,其中身强体壮者被打一下也是胸闷气短,头晕眼花。 片刻之间巨蟒越战越勇,反倒是野神这边抛下了十多个同伴,损失惨重。 “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大唐的神祇我们斗不过,先撤回去再说!”其中一个长着豹子头的野神看着逐渐减少的同伴,张口怒吼的同时,也在招呼着其他野神撤离。 眼下的情况不对劲。 这大唐的神祇今天没用一个它们熟悉的术法,先前的准备全都派不上用场不说,这召唤巨蟒的术法也非常怪异,这玩意不光越变越大,它还好像在逐渐滋生智慧一般。 再“投喂”下去,损失是一方面,关键它担心会催生异变。 至于此地的权柄跟神位,就暂时先让他保管,等它们从长计议(请来强援),到时候连本带利的都拿回来。 在又留下了三五个野神之后,其他的大部分都逃出了张珂的地盘。 站在一处山峦间, 看着犹豫了半晌后退去的巨蟒,豹子头野神轻呼了一口气,然而等它转过头看着少了近乎一半儿的队伍,以及听到周边传来的窃笑声,它的面色阴沉下来...... 野神如何思考的张珂并不知道。 现在他正在给自己擦pg,一时间心血来潮,造出来的巨蟒如今变的不听话了,对张珂要它交出权柄的命令巨蟒表现的十分抗拒不说,那双漆黑的眼眶里还能看到无数的脑袋浮浮沉沉。 那都是先前被吞噬的野神魂魄,它们透过巨蟒的眼眶不怀好意的看着张珂。 “倒是一事不察,给你们钻了空子。” 张珂睁眼,看着巨蟒说道:“不过,你们觉得这样就它就能噬主?” 他也是被这天真的想法给逗笑了。 总共这巨蟒才吞了二十个不到的野神,而且其中过半都是些像金丝鼠/蛇妖一样的菜鸡,体内积攒的权柄总共也就相当于两个精绝城的大小。 噬主?它怎么敢的啊! 难不成,蛇吞象这种想法还有共通性,连死物都不能避免? 心中揣测的同时,张珂还是不忘将金丝鼠跟蛇妖两个碍事的妖物扔到一旁,随后他转过身来,面对蛇吻他用上了新学的法术。 霎时间,大地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痛吟,一个数百丈高的身影直戳云端。 略微感受了下自身的状态。 虽然【大小如意】在变换之后,只有体型跟力量增长了,但仅是这两项的浮动,张珂就感觉他现在能爆捶前些天的自己(不算术法)。 举手投足之间,云层撕裂,大地震颤。 甚至只要他愿意,全力挥舞下,完全可以不顾主人的同意,将这附近潜藏的一些空间直接撕开。 强,这个状态简直强到爆炸。 而这还是张珂刚研习这个技能不久,能变大的幅度有限,如果真成长到极限的话,数千丈的身躯,随便跺跺脚对人间都是一场末日般的灾难。 当然,大小如意状态下对法力的损耗也是一等一的快。 就像张珂现在,虽然感觉很爽,但他的法力也在以一种喷涌的速度飞快消耗着。 虽然作为神灵,他能调动权柄催生灵机来减缓消耗。 但对手只是区区一条小蛇罢了,没必要。 张珂低头,一把抓了下去,将正欲逃窜“巨蟒”掐在手中,一双手像是拧毛巾一般直接拧动。 一片鲜红的暴雨夹杂着无数的肉糜洒在地上。 没了血肉,接着“巨蟒”的身躯传来了咯嘣咯嘣的声响,伴随着土石飞溅巨蟒的身体也在迅速崩毁。 他张开宛若黑洞般的血盆大口,轻轻一吸便卷起了一阵风暴。 星星点点的权柄顺着气流涌入张珂的口中,接着再张口一吐一阵冰寒阴冷的风暴狂涌而出。 那些正欲逃跑的野神魂魄,被卷入风暴,一眨眼的功夫就魂飞魄散。 接着那股冰冷的风暴并没有就此消散,而是坠落在地上卷起沙石变成一片昏黄的沙尘暴。 遮天蔽日! 与此同时,在滚滚沙尘之中,隐约传来隆隆的马蹄声,仿佛有一股骑兵在风暴中纵横奔腾一样。 站在山峦上还未离去的野神们,看着沙尘暴朝着它们的方向吹来,赶忙逃窜。 而那些藏在暗中的突厥邪神跟原本没有参与其中的妖物们,见状,神色也变幻不停。 “给大唐养出一个怪物来,这下可麻烦了!” “这有什么办法,敦煌里面的那个老东西看顾的紧,这家伙也不往深处冒进,能怎么办?” “我等可不像那群野神,它们放下权柄还能安心当个山精野怪,你我谁身上没沾过唐人的血?真要被打过来,大家都得被清算,还是多想想办法,请外援也好,耍阴谋也算,迅速把他坑杀了。” “......” 说话的这些都是西突厥的邪神们,即便是躲藏在封闭的空间里,它们也能够透过子子孙孙跟一些巫师的视角,看到那边的场景。 短短几月之间,这名不见经传的小神就成长到了这个地步,即便这其中有敦煌那西岳神的手笔,但本人的潜力也是不可忽视的。 不然以那西岳神的豪富,这种小神但凡能批量生产,不用多,只要七八个西突厥早被打崩了。 对敌人家的天才,打死是一定的。 而以那小神现如今展露的实力,解决也不算困难。 但要怎么做才能不让那西岳神的怒火倾泻到它们头上,或者说怎么瞒过那西岳神坑杀对方,这是一个难点。 它们在密切磋商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空间中忽然传来一声布帛被撕裂的声响,紧接着一束光芒照了进来。 就在邪神们眯着眼转头看向光芒处时,一阵雷鸣在它们耳边炸响:“诸位都挺忙,我也忙,那就不废话了,请各位赴死!” 紧接着一只巨掌伸了进来,一抓一握,数个邪神便化作了手心上的一抹鲜红。 还没等几个逃过一劫的邪神喘口气,随着撕拉一声,空间被彻底撕裂,暴露在外界的它们刚起飞就被另一掌拍到了地上,一脚踩下,魂归幽冥。 等到张珂再抬起脚时,盘踞在他周围的隐晦气息已经跑的全都不见踪影。 少数几个也远远的撤到了他权柄笼罩的区域之外。 目光扫视了一圈......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别不说话,来点作用啊! 随着张珂这一番大开杀戒。 那些在暗中窥伺他的恶意目光,变少了许多。 而它们之中退出的。 基本上都是野神。 说是野神,但其实只是一种比较文明的说法,较真来讲,它们中的大部分只是些山精野怪跟孤魂野诡,不过是凭借丝绸之路的便利,偶然得了路过行商的一份香火,又得益于西域荒僻的地理位置。 那些强者跟香火旺盛的神灵,大多都聚集在绿洲跟丝绸之路的城池附近。 反倒是周遭大片的戈壁荒野无神入住,它们凭借那偶然得到的一缕香火能够选一地占山为王。 借此能掌握一小块土地,山涧的权柄。 这便是野神。 但成也香火,败也香火。 它们中的大部分起初没有规划,只顾着贪图神位,从而一步登天。 结果掌握了权柄之后才发现,自己选的位置太过荒凉,根本没有行商路过。 没有后续的供奉,汲取不到香火它们也没办法继续扩充权柄,只能龟缩在起初的那一小块地盘里,苟且度日。 只有少部分或眼光好,或运气不错,在开始没走错路,上限没有被彻底固定。 但可惜它们生的太晚,绿洲跟丝绸之路的主要通道都被占了,一年中能拓展权柄的日子也就短短三两天,其他时候也在跟沙尘作伴,苦苦经营百多年,大概能有大唐一村土地的地盘,但它们的香火跟正规土地是远远不能比的。 这些乌合之众,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要为自己拼一把。 结果直接就被那条巨蟒爆杀,死伤惨重,现如今又看到张珂摇身一变,成为百丈巨人,那巍峨的身躯跟残暴的行径几乎在它们的心底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认识到差距的野神们,顿感心灰意冷。 更直白的讲就是麻了。 既故土难离,又惹不起大唐,那就直接开摆! 你们爱咋咋地,趁着还没打上门来,爷回家赶紧享受两天! 然而,野神们能跑。 但邪神们本就是西突厥培育供奉起来的,就如同天庭神系跟九州的联系一样。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在明确大唐跟西突厥的矛盾不可调和的情况下,它们的退后并不是畏惧,只是单纯的厌烦了。 就好比农村正门相对的两家邻居,你出门时候遇到了对门的土狗对你狂吠。 但凡它冲过来,肯定不会吝啬赏这狗东西几棍子,甚至打死也完全在情理之中,无非被狗咬两口罢了。 可要是冲进人家院子去打狗,那主人家就有话要说了。 在它们的眼中张珂就是这个狂吠的土狗,虽然邪神们恨不得将他打死,扒了吃肉,但奈何张珂就踩在大门的边缘,多一步都不带往外走的。 而且不光如此,更恶心的在于,在这条狗狂吠的同时,对面的围墙还在逐步朝着你家靠近。 这更恶心人了。 但当下,却没人能像调节农村矛盾一样,给大唐跟西突厥两位当和事老。 所以邪神们也只能靠自己。 在引诱不出来,又不敢冲进去强行将狗打死的情况下,它们只能换其他的思路......但,在没能把这家伙搞死之前,它们是不准备在这恶心的地方待着了。 需要远离这疯狗,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办法。 不过话是这么说的,但也不能所有人都走,总得有人留下来,以防万一。 别到时候还没商量出个结果来,就被人堵家门口了。 而不幸被挑选到,留下来的那些邪神们就很难受了。 因为这意味着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它们要跟疯狗为伴。 “该死的,这么大张旗鼓的整合权柄......他真就一点都不害怕我们的吗?”一個长相形似老鹰的邪神,看着张珂恢复原本体型后,马不停蹄开始拓张权柄的动作。 它扭过头看了看左右,焦急的说道:“你们别不说话,都来点作用啊!以他对权柄贪婪成性的作风来看,等边界的土地被他消化之后,就又会立马向着你我脚下前进了!” “能有什么办法,你我一旦靠近,他就会再变成那高达数百丈的身躯...我等有了防备,他就算他这次没办法杀死所有人,但谁负责去扛那一拳?” “不靠近,给他有了反应的时间,能有几个术法打的伤他的。” 听闻这话,这些个邪神脸上阴云笼罩,尤其是那头老鹰。 它格外看不惯对方在自己眼皮子地下耀武扬威的样子,但却又没办法干掉张珂,它气的全身的羽毛根根直竖,头顶更像是着了火一般不断升腾着白烟。 看着老鹰急坏了的样子。 其他邪神也是苦涩的摇了摇头。 这道题唯一的答案也被这个小神锁死了。 对张珂将那些原本属于突厥的地盘,整合到自己的手中的事情它们只能看着,直到对方将触手向它们脚下延伸的时候,这些邪神们才可以阻挠一番。 当然因为害怕那柄接二连三斩下的巨剑,它们也只能暗中动手拖慢速度。 除非... 大唐这小神想不开,将手往南伸。 那边虽然大唐也占据了一块相当大的地盘,但唐军也只是把突厥人赶走罢了。 那边的土地可还没清理过,尤其是在南边临近吐蕃高原的山峰上,盘踞着一位大妖,那可是真正的一尊妖王....即便是过去强盛的突厥也没少在那边碰壁。 “我绝对我们应该往南移移。”老鹰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狠戾之色,它压着声音开口道:“去了那边后再引来些动静把那狮王惊醒,拉出来,最好让他们狗咬狗!” “嘶,这有些太大胆了吧?” “成了固然不错,可万一输了呢?” “信我准没错,我有法子,抓几个唐军的斥候,到时只需要稍微炮制一番...如此,我们干一把将那狮王惊出洞来这边,然后直接闯进都护府的地盘,倒那时他们间的冲突无可避免。” 猛然听到这个计划,邪神们纷纷到吸了口凉气。 这老鹰确实有点东西,要是能成的话它们还真能坐山观虎斗。 但...为什么刚才大家都在的时候不说? 现如今,就剩下它们这点人,去同时撩拨狮王跟张珂,但凡中间的环节出现一点问题,他们也得陪进去。 “我们近千年的交情,我会坑你们吗?” 老鹰拍着胸脯保证。 ...... “怎么连监视的人也走了。” 张珂睁开双眼。 透过神念,他隐约感觉到了邪神们的动静,但在它们跟自己拉开一定距离之后,天上的神念也看不到了。 这古怪的行为吸引了他的注意。 有心想去看看,却担心这是邪神们的陷阱。 而且他现在整合权柄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距离从五品只差一步之遥,相比起查探邪神们的目的,张珂感觉还是自身的强大更重要些。 但既然对面都开始行动了,自己也不能干等着。 想了想,让蛇妖跟金丝鼠过来:“找些妖物,让它们越过边界去西突厥的地盘,劝降那些野神。” 蚊子再小也是肉,他不嫌弃。 而那些野神,给出跟妖物们同样的待遇即可。 在明知道西突厥大厦将倾的情况下,它们会做出合适的选择的,至于品性有没有符合大唐标准...拜托,那玩意是给想转正的山精野怪用的。 你只要没想着进神祇的编,当个妖怪,魂魄难不成还有门槛吗? 更何况,西域这边新上任的神祇,绝大部分跟这这些野神也就伯仲之间,至于为什么待遇天差地别...大唐时,家奴的身份可比友邦高多了。 听着交代,她们将要求熟记于心,随后开口道:“小妖会尽可能挑些机灵的带过去。” 张珂点了点头说道:“行动隐蔽一些,能成就成,不需要做自作主张,失败了撤回来就是。” “老爷!” 两个女妖感动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也不知道她们心里怎么想的,张珂的想法很简单,到时他会给每个妖物留一个信标,它们存活的数量多,那就证明那些邪神可能是真的离开了,如果死了也无所谓。 厚葬,汝妻女吾养之。 至于劝降只是顺手而为。 当然,要是能多给他带来些打工的劳动力,张珂也不介意。 之前那批入住到各个地脉节点的妖物,现在已经初见成效,在它们吞吐月华跟灵机修炼时,无意间发散的生机融入节点之后,正逐渐唤醒地脉的活力。 地脉活力旺盛,再加上经过微调,调到地表附近的地下水,很快戈壁就能出现一片片以节点为核心的微型绿洲。 有了绿洲,戈壁就能承载更多的生灵,生灵反馈地脉...形成一个正循环。 只是三十多个妖物,分散之后连沙漠的三分之一都填不满足,更别提如今张珂的神印中大大小小地块接近十指之数,而且眼下他还在不停的扩张。 所以,能工作的妖物,在他这儿是永远缺乏的。 送走了两个女妖之后,张珂的双眼重新紧闭。 随着他的意识再度跟自身神印勾连, 远方大地的深处再度传来轻微的颤动......震动越传越远。 虽然震感并不强烈。 但对平日里习惯了大地安然不动的地面生灵来说,这几乎是难以忍受的痛苦,就像是一个晕车的人坐上了Ae86一样,脑袋就没有一刻是清醒的。 在大营中还好,为了防止敌军使用阴谋诡计,营寨中本就有抗地震的阵法,置身其中跟平日里并没有什么差别。 可一旦走出大营。 等待这些士兵的将是天旋地转跟上吐下泻。 连脚都站不稳,更别提大军外出作战了,不得已,双方除了派遣必要的斥候之外,都留在营寨中休息。 也因此,西突厥跟都护府之间的战争被暂时终止。 直到第三天,地震一路向北,向天山脚下进发,远离了唐军的范畴之后。 大唐就没给西突厥反应的机会,抢先一步挥师前进。 在战争又一次打响的时候, 一直安静待在张珂怀中的神印也嗡鸣一声,腾空而起。 随着神印升入空中,远方的大地上忽然有各色的流光升腾而起,朝着神印所在的方向涌动而来。 一时间,一蓝如洗的天空被染的五颜六色。 在这宛若梦幻般的色彩下,南起精绝北天山,生活在这块棱形区域上的万物生灵,甚至是正经在交战的唐军跟突厥人也心中似有所感。 喜悦,欢庆。 那是属于脚下这片大地的情绪,山水地脉喜悦自己从支离破碎的状态被拼凑完整,幽冥在庆祝这片土地终于有了一个完整的主人。 日后,亡魂们终于不用再忍受那漫长到让它们崩溃的折磨了。 当然即便有了阴间神祇,轮回运转正常,那也只能减轻其中一部分亡魂的痛苦,至于那些生前为恶的生灵,它们中某些人的遭遇,将会比过去更加恐怖。 除此之外,便是由于山水地脉之间长久以来的隔阂消失,在神印的调动下,它们的律动正在趋近相同,原本有些沉寂的山水地脉正在迅速变的鲜活起来。 伴随着一声声蓬勃的跳动。 风起云涌,天空之中雷鸣阵阵。 很快大地下起了一场瓢泼大雨,每一滴雨水几乎都是纯粹的灵机凝结所化作。 随着大雨落下,荒漠中有碧绿之色在蔓延。 一个个妖物,生灵走出洞穴,贪婪的吸收着天上掉落的雨水,原本只是有些聪慧的生灵,在灵机的敦促下开启了灵智,进化成了妖物。 而原本的妖物们,也在雨中迅速成长。 只可惜,没过一会儿它们的身体便感觉到了一种像是吃撑了的感觉,与此同时整个妖也像是醉酒一样,步伐飘忽。 这片土地上的一切都在欣欣向荣。 除了两军交接的战场,旺盛的灵机使得双方修行者的术法得到了极大的加持,一个普普通通的雷法变的好似请来了雷神一般。 天地间一片银白之色。 伴随着轰鸣的落雷,突厥人的帅旗被雷电直接焚毁,周围百米之内化作一片焦土。 施术的道士虽然脸色惨白一片,但看着自己雷法的威能,他的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第一百三十章 你挑的嘛,偶像 在帅旗被毁之后,突厥一方的兵马就逐渐陷入了混乱之中。 唐军中的将领眼见形势正在向着偏向大唐的方向扭转,赶忙下令吹号,全军冲锋。 而在另一侧,抢先对帅旗下手的大唐修行者们,此时却不敢再冒险,一个个严防死守,宁愿身上多一道伤口,也要拖着突厥的巫师,不让他们有腾出手的机会。 “啊啊啊,该死的唐人,你们都给我去死啊!”眼看着此处的战场又要溃败,伟大的突厥疆域又得损失一块,被逼急了眼的巫师们,一個个跟发了狂一般摧残着自己。 用随身的刀刃割裂手心,将血液涂抹到身前绘制的狰狞图腾上。 随着鲜血的浇灌,遍布整个上半身的图腾,散发出如血一般鲜红的光芒。 下一瞬,一个个巫师发出了不似人的吼叫。 他们身上的筋肉疯狂的鼓动,像是皮肤下藏了上千只老鼠似的。 这些巫师或是身形暴涨,或是平整的口中长出了尖牙利齿,更甚者双臂的皮肤下硬生生的钻出了无数羽毛,将手臂变成了鲜血淋漓的羽翼。 “痛,我好痛啊!” “死,唐人都得死!” “......” 到后来这些这些变的人不人,妖不妖的巫师们口中已经无法再发出完整的人声,全是野兽的嘶吼。 而在短暂的适应了新的身体后, 巫师们也吼叫着,迎面顶着法术的伤害冲向了修行者们。 在场的僧道们悚然一惊,他们原来还以为这些巫师又在用请神附身的术法,他们也有样学样,请求最近的神祇帮忙...但到了后来,看着这些巫师区别于过去的苦痛挣扎,他们才发现。 虽然仪式的过程大致相同,但从本质上来讲,已经变换成了另一种迥异的邪术。 用妖魔的血肉做原料,给活人身上纹图腾,必要时鲜血灌入就能将这些巫师变成一个个妖人。 从外部看是这样的。 但只是这么简单的话,完全不可能有现在这般威势。 经过邪术的加持,这些巫师绝对产生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再加上如今瓢泼而下的灵雨,落在它们的身上被吸收后,原本就凶戾的气势变的更上一层楼。 面对变这么凶狠的巫师,他们也不敢放去冲击军阵。 只能一边面对这些突厥人的疯狂,一边再请了一边神灵。 在混战之中。 尤其是刚才一道雷咒炸毁突厥帅旗的道士,此刻受到了巫师们的最高规格待遇。 一头形似鹰隼的巫师跟一头长着牛角肌肉几乎要爆炸的巫师,一上一下将他包裹。 勉强扛下一击,飞出数米,看着弯曲的近乎要折断的法剑道士只感觉心口一痛,接着一股逆流涌上喉头一甜,但他赶在张嘴之前抬起了头。 而正在他头顶的天上一个双臂化作羽翼,双腿如同鹰爪般的巫师正急速从空中坠落,伸爪抓向道士。 正在这时,道士鼓荡法力,一口污血化箭喷涌而出,直接呲中巫师的胸膛。 下一瞬,白烟滚滚。 巫师的身前像是被烙铁烫伤一般,发出了烤肉时特有的滋滋声,它发出凄厉鹰鸣的同时,看到那柄直对自己的法剑,赶忙拍打着双翼调转方向。 看着鹰巫师的远去,道士的脸色才变的好看了一点,但他刚爬起来还没等松口气,身后便传来了隆隆震感,像是一座肉,山的牛头巫师伸展双臂抱向了他。 这要是抱实了,恐怕最好的情况也是,他被拦腰截断。 见状,道士面色一变,赶忙撑着起身跟对方周旋起来。 而周遭的修行者们跟他的状态也是相差无几,突出两个字——狼狈! 跟不远处高歌猛进,碾着突厥骑兵暴揍的军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嬢的,不是请神了吗?怎么还没到啊,快点啊,再不来真的要死人了!”混乱的战场中,也许是被打急眼了,有一道声音格外的嘹亮。 即便是在厮杀声沸腾震天的战场,也能清晰听到。 “谁骂的啊,赶紧给道爷三跪九叩磕头道歉啊,混球!” 正在牛头巫师手里坚持的道士闻言,甚至还抽空骂了一嘴,但可惜他的话语并没有回音。 也不能说纯粹没有。 正沉浸在跟天地通感中的张珂,突然感觉到自身的状态出现了些许波动,紧接着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暴躁且充满了怨气的声音。 张珂:“?” 这就像是正在熟睡中时,听到了嘈杂的声响,虽然没有被直接惊醒,但也对外界发生的事有了感知。 朦胧中,张珂看到了一处法术乱射的高地,地上人气跟妖魔之气混杂。 最重要的是,那道充满了怨怼的声音,就是从这片高地上传来的。 张珂:哦,明白了,马上来! 随着他意志的变动,战场天上的漆黑如墨的乌云突然开始被搅动起来,无数银白色的闪电在云层中驰骋,隆隆雷声几乎要将人的耳朵震聋一般。 看着这一幕,地上的疲惫的修行者们再度打起了精神。 “好,有神灵来助,妖魔们你们的死期到了!” “师姐,呜呜,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就赢了!” “......” 然而,听着其他人的欢呼,唯独道士一人,看着搅动的天空,双目失神,最终低声呢喃道:“怎么,道爷反倒感觉要大祸临头了?” 话刚落下,天上电光一闪,紧接着暴躁的雷鸣响彻天地: “轰隆隆!” 如同天河崩塌一般的场景在戈壁滩的天空中上演,银白的雷电从云中倾倒而下。 雷海铺天盖地! 那景象仿佛上苍发怒,要洗清人间一般。 妖魔? 那算什么,连凸起的高地都在第一时间被汹涌的雷海淹没,汹涌的雷霆之海甚至冲下高地,向着戈壁的四周奔涌。 雷海肆虐,所过之处,一切都在一片银白的光芒中变的模糊不清......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高地下,从震撼,恍惚中回过神来的将领才赶忙敦促士卒们往高地上爬。 至于趁机逃跑的突厥人... 没工夫去追了,救人要紧。 更何况在雷海倾覆之前,他们本就在突厥军阵中来回冲杀了数遍,这一万多骑兵已经损失过半,他们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然而,真的等带着大军靠近之后,他们才发觉棘手之处。 从脚下到高地的土地全变成了一片焦黑之色,表面还有热气蒸腾,人踩上去没走几步,脚下就被烫出了水泡。 直接卡在了第一步。 他们连高地都上不去,更别说活要见人了。 “不妙啊...来几个斥候,速速回大营向大将军禀告当下情况,请佛道两家的高人前来协助!” 将领目送着斥候离去之后,这才重新扭过头,看着面前这片灼热的焦土暗自头疼。 突厥人没能全歼,战功折半还是小事,自己军阵配备的修道者们受伤,这就意味着后续他的出战次数直线下降。 这很正常。 就连大军里的每一个士卒都征的是良家子,更别提这些掌握法术的僧道,更得是名门正派或以类似举孝廉的方式举荐来的。 如此,数量自然稀少。 一万士卒,能配的修行者也就几十,这还是全分到了边界前线的大军身上,都护府内部的安危交给了那些民间散修跟牛诡蛇神。 当然都护府那边也有防止意外的手段,但这就不是将领需要关注的了。 他只知道,经过此战之后,自己可能要坐很长一段时间的冷板凳了,甚至错过整个西域的征战也说不准...光是想想他们全部受伤的样子,将领就觉得血压飙升,更别提最坏的结果。 万一这群人都噶了,他一定,一定... 他张了张口,最终也没能说出来。 ...... 直到半天后,焦土虽然还不能踏足,但那滚烫的温度总算不会一靠近,就感觉人仿佛要烤熟了。 与此同时,天上隐约的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光点,随后迅速拉近,将领才发现那是一个脚踏飞剑,仙风道骨的中年道人。 刚一落地,道人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直到现在都没看到山上有活人的踪迹吗?” 将领摇摇头。 “......”闻言,道人呼吸陡然变的急促了一瞬,过了几个呼吸脸上的神色才恢复正常,开口向将领邀请道:“虽然有些冒昧,不过时间紧迫,将军便跟贫道直接上去吧!” 说着,没给将领回复的机会,便直接抓起他的手臂。 将领只感觉有一股巨力拉扯了一下,随后便是狂风袭来,吹的他睁不开眼,再睁眼时候人便已经出现在了高地上,而当他刚感受到空气中灼热道人便在他身前贴上了一张符篆。 “此符辟火,可保护将军在此地行走...嗯,无恙!” “倒是这经久未散的雷电之力有些麻烦,不过有贫道在,将军无需担心自身安全......” 道人在说什么,将领已经完全没有听在耳中了,他双目呆滞的看着眼前的景色。 双眼扫视了一圈,除了一片焦土之外,剩下的便是在一些低洼处聚集,未能完全消散的雷霆了。 但相比于雷电劈啪作响的声音,让将领更毛骨悚然的是,他来回看了三遍都没有发现一个活人的踪迹! “都...都死了?”将领僵硬的扭过头,看向身侧的道人,声音沙哑道:“道长,全都死没了...这嬢的...” “不可非议神灵!” 虽然中年道人现在整个脑子也是蒙的,但还是及时将一个封口的小法术印在了将领身上,随后才松了一口:“将军,举头三尺有神明啊!” 这可不是平日里道人劝人向善时说的话,因为此时此刻他们的头上正有一位,虽然这位有正事要忙,没工夫搭理他们,但你要是嘴欠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封住了将领的嘴,道人这才在这片焦土上转悠起来,且时不时挥一挥拂尘,从焦土下翻出一具焦黑的人形。 看到这将领才算松了口气。 但道人却始终面沉如水,因为在这些人形里,有三成的人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块焦炭,剩下的情况也不太乐观,大多数人仅仅只剩一口气在。 好在他预料到了情况,带来了丹药跟符水。 一番忙碌,虽然没能把所有人都救下来,但至少现在还活着的人不会有生命之危了。 而这时,道人才擦了擦头顶的汗水,起身走向了其中一个不那么焦黑的人影,虽然他的面庞变成了一片焦黑,但只看身形还是依稀能辨别出对方的身份——那个召唤雷霆的道士。 轻轻搀扶起对方,将自身法力缓缓注入人影的身体,同时开口呼唤道:“徒儿?徒儿?你该醒了!” “师,师傅?” 干涸的身体在得到法力的补充之后逐渐缓和了过来,焦炭一睁眼,便看到了中年道人。 只看了一眼,理智便如同溃堤一般崩塌,干枯的手臂抱着道人便是嚎啕大哭。 “好了,好了,为师这不是来了吗?来,跟师傅说说,这里先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放心,为师来之前便已经得到了大将军的受益,若此事与你们无关,那明日我佛道两家必去西岳庙中给你们讨个公平!” 道士听了师傅的话,咬紧了牙齿。 本就脆弱不堪的牙齿在这股力道下直接崩碎,连带着他的下颚都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好在他师傅技艺精湛,一番折腾虽然没能把崩了的牙齿缝补回来,但接好了下颚他至少能说话了,然后在场的两人便听到了一声充满了怨愤的漫骂: “也不知哪个脑子有泡的驴.蛋,嫌请神术速度慢,骂了祂老人家一句......然后这雷海便来了!” 说着年轻道士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你嬢啊! 就这你还修行呢,你修!@#¥¥%% 道爷祝你被刚才的雷海劈成了渣滓,但凡你个狗东西敢剩个魂留下来,道爷也非得给你长长见识*……&%…… “呜呜呜,师傅我好痛啊!” 当战场这边,变成一地鸡毛的时候。 边界,还是那块耸立的巨石上,张珂睁开双眼的同时抬手接住了从天而落的神印。 而当神印落在他手中的那一刻...... 第一百三十一章 意外 【你获得了地神印玺】 【检测到你拥有精绝-神印,西塔克拉玛干-神印,姑墨-神印,确定此地神祇不复存在或已经消亡,正在确认你的法理性】 【你获得了现安西都护府版图内...的地神权柄...你掌握的大地权柄得以提升。】 【你的神位已晋升——五品】 【......】 看着刷新在视网膜上的信息,张珂摩挲着似玉非玉手感滑润的神印。 权柄整合,神位晋升的仪式如今虽然已经结束了,但自身体内的气息却还在一刻不停的跟印玺进行交换。 经过这些天的滋养。 原本在他体内,正在孕育的那副残缺骨骼像是打了药剂一样,正在迅速成型。 以地气,水精为根本,形成了一副完整的骨架,其上还有一枚枚神篆在如玉石般剔透的骨骼上萦绕着。 对他这样走权柄道路的神祇而言。 像是现在这样,用山水地脉将身躯更新换代,是除了那些阴间神祇之外,每一位想要提升自己跟脚的地祇,所必须学会的。 当然,也有那种得天独厚的存在。 从降生的那一刻起,它们的身躯便是山水地脉所化,但这种自然的神祇,自从天庭建立之后,便变的稀少起来,如今更是很难遇到了。 无它。 跟脚越深厚,也就意味着它们化形所需要的时间越是漫长。 往往这些神祇还没来得及降生,天庭便有神祇被分封过来。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等后者掌握了此地,觉察到了前者的存在,基本都会直接抓来吃掉,以提升自己的跟脚。 也因此,除了早就诞生且坐上高位的大神们,如今天地之间,天然的神祇变的越来越少,自然这种身躯重塑提升跟脚的术法便也成为了每位地祇必定要修的功课。 虽然以张珂自身的血脉来说,他的跟脚并不输给这种方法。 但是,能够多学一些东西总归是好的。 更何况,两种方法之间,并不互相干涉...... 将一身的骨架锻造成形之后,剩下的便是水磨工夫,借助山水地脉的滋润一点点的打磨全身骨骼,到最后骨架上的全部神篆都会隐藏到骨骼内消失不见,那这第一步便成了。 之后便是催生血肉经络,填充内脏器官...像大唐的土著神祇而言,这三个过程一般要花费它们几百上千年的时间。 而且,到最后,构造的身躯也并不一定纯净无暇,兴许还得再修修补补...但对张珂而言,他只需要一路吞吞吞,提升权柄神位,便能加速这个过程。 就像是叠Buff一样,层数越多,速度越快。 他将神印捏在手中,一边感受着体内神印跟骨骼之间自发的交互,一边张珂抬头,他的目光似乎跨越了绵延的大地,来到了千里之外。 此时,在他双眼中呈现一座山脉的倒影... 在张珂的规划中,他接下来的选择总共有三個。 第一便是天山山脉,这座山脉绵延两千多公里,占地面积广阔,最重要的是如今的天山山脉,全部都在安西都护府的控制下,自己去吞并,遇到的阻力并不大。 唯一需要顾虑的,也就是天山山脉的后半段,已经有不少的牛诡蛇神入驻,他真的要将手伸过去的话,还得注意一点影响——找好借口。 第二个便是继续跟西突厥死磕,只是由于之前,战线接连两次前移,又得分兵去驻扎城池跟路口,如今都护府内兵员不足,要选这个的话,后续将是张珂以一己之力面对整个西突厥的邪神。 像这种深入敌境的行径先前张珂之前还没有尝试过,也不知道帝君到时候能不能派得上用场。 但总得来说,像之前那样跟在大军身后,“白捡”神位的事情是不会再发生了,张珂一直顶在前面,他自身风险也相对增加了不少。 最后便是往南迈步了,去攻略那个盘踞在于阗的妖王。 赢了,通往高原的大门便为张珂打开,除此之外他还能往西去欺负那些小国弱神... 张珂在脑海中沉思着,评判这三个选择的利弊。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在他的正南方向有一股爆裂的气息升腾而起。 接着一道白色的光柱在都护府跟西突厥的交界处,几乎是贴着大军营寨的地方轰然炸裂。 烟尘滚滚。 砂石崩裂。 “咚咚咚!!!” 紧随其后有洪亮的擂鼓声响起,营寨之中大军迅速集结,伴随着一声声呼呵声响起,营寨上空原本懒散的军煞之气直接变的活跃起来。 鲜红的煞气凝聚成一头身长几十米,全身赤红的猛虎。 伴随着猛虎成型,猛虎张嘴发出一声嘹亮的咆哮,紧接着猛虎的身上迸发出一股冰寒刺骨的冲击波,所过之处如飓风过境一般,在将一切统统掀翻的同时,地上还结了一成薄薄的冰霜。 “成军阵,将这敢冲击我军大营的妖孽斩于马下!” 唐军的反应十分迅捷,在猛虎成型的时候便开始朝着光柱射来的方向急行而去。 但还没等他们踏出大营。 天地间就卷起了一股妖风,与漫天飞舞的沙尘一起的,还有一股深紫色的烟气随风而来。 在经过军煞凝聚成型的猛虎时,这股妖风被抵挡后变的减弱了些许,但那股烟气却并没能完全拦截下来。 见状,将领赶忙让人通知士卒们屏气凝神,退回大营。 但风即便变的再柔和,也比他下达指令的速度要快多了。 有四分之一没来得及撤回大营的士卒,在嗅到那股烟气之后直接两眼一翻,昏厥了过去,剩下的部分中,也有不少人因为吸入了些许烟气,而变得头晕眼花,两腿飘忽。 因为大军战力减员。 那原本在空中,威风凛凛的军煞猛虎,虽然没有直接溃散,但此刻也变的萎靡不振,雄壮的身躯更像是被谁吸干了似的,瘦成了皮包骨头的模样。 强忍着脑袋里的昏沉之感,将领抬头看向了营寨的大门处。 在那里,正有着数个人影从沙尘里现身,迈步踏入了营寨之中。 “嗷嗷嗷!” 随着这几个身影的靠近,一股凶戾的气势直冲云霄,紧接着头顶已经瘦成为皮包骨头的军煞猛虎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叫。 它的身躯如同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快速变的瘦削干瘪,最后实在是不成虎形,随着一声轰隆,它炸的满天都是。 “这就是大唐精锐?我看也不怎么样嘛...些许毒雾便全部撂倒了,也不知道西突厥的那群废物,是怎么被他们打的抱头鼠窜的!” 随着双方距离的拉近,将领看到了说这话的是一个穿着稀少,全身上下露着大片肌肤的少女。 虽然少女身上白皙的风景很好看。 但前提是忽略对方身上那股压迫性十足的气势。 面对这股强烈气势的压迫,将领整个人的心灵都被震慑,显然没功夫去看那曼妙的身姿。 注意到将领的目光,少女转过头来,嘻笑道: “倒是还有个清醒的,过来吧你!” 下一瞬一股强烈的吸力猛然爆发。 将领直接出现在少女的手中,巨大的力道掐着他的喉咙,让将领直翻白眼。 “椿象,松松手,再抓下去,人就被你捏死了。” 身边响起了一道富有磁性的男声,那如同铁钳一般的手掌便松开了些许力道。 “咳咳...” 干咳了两声,他转过头便看到了一个头发披散,胡子拉擦的男人。 按理说,这样不修边幅的人,应该又脏又臭才是。 但将领非但没在对方身上看到脏乱的痕迹,反倒越是看着对方,他便越觉得这人身上有一股儒雅的气质。 随着目光交汇。 接着那人便轻声开口说道:“无需紧张,我此次前来只是为了跟大唐讨个说法,并不是为了为难你们...” 别听这话说起来和善,但将领却并不放在心上,不为难那是一切顺利的情况,可如果结果不满意的话,那他们不得都变成亡魂? 沉吟了片刻,将领摇摇头轻声说道: “此事我无法做主。” “无妨,我只要你能传信出去,通知你们唐军的最大的长官,亦或是神明...之后事情成与不成我都不再为难与你,当然,在这之前你们这一万多人得先给我当会儿人质才行。” 看着对方平静的凝视,将领打了一个激灵。 这件事一旦做下,即便自己是受胁迫不得不为,但这等同于带路内奸的行径,也足够唐军内排挤他了... 但没等他抗拒,那个叫做椿象的少女便强硬的捏住了将领的脑袋,视线相交,后者的双眼似有画面在不断闪现。 片刻之后, 一队同样双眼茫然的斥候从营寨中出发。 与此同时,一整张写满祭文的也伴随着青烟袅袅,在火焰中化作一团灰烬。 随着那一张裱纸化作灰烬。 正在往这边赶的张珂耳边仿佛听到了一声钟鸣,紧接着空气中便传来了帝君愤怒的咆哮声:“彼辈蛮夷,窥伺正神之位也就罢了,还敢讨价还价,让吾交出作乱的士卒...别说近段时间,各路大军都几乎停在营地中,即便是他们做下的,又如何?” “我泱泱大唐,何曾受过此等威胁......你既然已经临近事发的地点,那便给它们长长见识。” 张珂点头称“是”。 对于这位而言,一个地祇的神位并不算多重要,在张珂看来,帝君如此生气的原因更偏向于讨要那些作乱的士兵。 先不说这些士兵是否存在,光是这句话,便足以让人怒气勃发。 等祂看到正在往边界,营寨靠拢的张珂之后,帝君直接将事情交给了张珂。 派自己手中的心腹大将前去试试对方的成色,张珂没赢,那就给它封一个神位又如何,而张珂要是赢了,那...便是对方时运不济。 况且蛮夷之辈分,死就死了。 帝君并没有遮掩自己的声音,而是直接让声音在外界回荡。 于是,在张珂应声的时候,那闯进营寨当中的一众人影也纷纷抬起了头,审视的目光看向了张珂。 而那叫椿象的少女,更是在抬头的瞬间张开了嘴。 一道透明无形,但却散发着浓郁恶臭的气柱从口中喷涌而出,朝着他攒射了过来。 椿象含怒出手。 这喷涌出来的气柱自然便是她的杀招,过往跟她敌对的妖物跟人,初次见面,很多人都栽在了这道气柱上。 一旦被这些臭气熏天的气柱沾到身上,对方的身躯便会散发出恶臭。 紧随其后便是头顶脱发,腋下冒油,皮肤变的黯淡松弛...所过之处连空荡荡的空气,都被灼烧出了滋滋的声响。 被椿象捏在手中的将领,难受的扭了扭身子。 只是气柱的些许余波跟他擦肩而过,他便感觉自己像是要死了一样。 全身上下都疲软的要命,像是捂了数个月的,汗渍的酸臭从他的身体弥漫出来。 他张开嘴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没想到,随着张嘴的动作,他满嘴的牙齿,都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好恶毒的法术!” 几乎是一晃神的功夫,这道气柱便飞到了张珂的面前,朝着他突刺过来,与此同时,恶臭的味道弥漫半空,这让张珂眉头紧蹙。 他下意识的调动了周遭的风灵。 呼啸的飓风将这恶毒的气柱吹偏到另外一个方向,紧接着风向一转,对准地面俯冲而去。 椿象赶忙接连喷出了几道气柱,但却没把那凝缩的风刃打散,反倒是自己的术法接连被打断,受到术法的反噬她更像是如遭雷击一般。 身体一颤,张嘴便吐出一口淡紫色的血液。 也就在这时候,凝实的风刃来到了距她不远处,看着那锋锐的风刃椿象骇然,但没她动手自救,一直站在身侧的那个邋遢男人迈步上前,将椿象挡在了自己身后。 紧接着他腰间的玉佩散发出一轮朦胧的光圈。 “挡!”的一声,风刃被邋遢男人阻挡了下来,而与此同时受风刃巨力的震荡,他整个人都往后倒退了几步,后背几乎撞在了那个叫做椿象的少女身前。 “大王,您没事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 话能乱说,但饭可不能乱吃啊! 妖王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碍。 为椿象抵挡下了致命的一击,他腰间的玉佩上也因此出现了一丝裂痕,防御性质的法宝本就少见,就这么受损伤,他也有些心痛。 但现在显然不是计较这点得失的时候。 刚刚那道声音并没有遮掩,同样传到了妖王的耳中。 听着那饱含怒意的声音,他也觉察到自己之前的那篇祭文的内容有些欠缺考虑。 虽然当下跟这大唐神祇的这场争斗难以避免,但他还是想解释一下,既是给眼前的这位神祇听,但更重要的目的是让背后的那位大神听明白自己的想法... 毕竟自己的目的只是为了给手下的惨死的小妖们寻一个公平,而不是把自己都搭进去。 别到时候打败了天上这新来的神祇,又惹出了这西域之地的最大Boss。 到时候被一指头碾死,又有谁能帮他主持正义? 除了几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妖族,恐怕他那妖王洞府里的群妖会直接树倒猢狲散,若是大唐肯接收估计用不了一天就得举家搬迁过去,至于西突厥...去给西突厥当消耗品还不如自己自立山头来的畅快。 虽然实力不够迟早被灭。 看着天空中的那道身影,妖王所化的男子开口问道:“不知,这位这么称呼...” 然而,还没等他的话说完,便看到天空中的那尊神祇掏出一枚印玺,隔空向他抛来。 那枚印玺,下半部分四面刻印着幽冥地府的浮雕,注意久了上面的每一块浮雕都好像变成了活的一般,其中的阴神跟恶诡纷纷看向你,恍惚间被阴神的审问拷打的对象似乎变成了你,而与此同时又有一個恶诡趴在你的耳边一边说着他的恶事,一边敦促你将这些话说出来。 别说是普通人,就连被妖王带过来的几个妖怪,在看到印玺之后就变成的痴痴呆呆,同时嘴里还在轻声呢喃着,尤其是椿象把在浴池挖洞,偷窥他沐浴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而随着它们的呢喃,这几个妖怪的身上渐渐生出了一缕死气。 见状,妖王脸上难堪的神情敛去。 堂堂正神,居然出手就是这种魅惑心智的把戏,你的脸呢,格调呢? 如果说印玺下半部分,那惑人心神的幽冥浮雕让妖王感到不齿的话,等他的目光上移动,看到那上半部分的山川水脉之后,他情绪便变的无比复杂...有一个词能很好的形容他此刻的心境——艹! 幽冥, 山川, 水脉... 地上地下的权柄熔炼为一体。 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怎么能出现这种怪物的啊? 他够强吧? 在这西域之地虽然不能做到唯我独尊,但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了,过去大唐没来时,西域诸国包括西突厥在内每年都得给他送一份厚重的供奉,百姓更是将他的牌位摆到家中日日供奉。 即便如此,几百年来他也只在山川地脉上下苦工,水脉他都不敢多看一眼。 原因在于大地沉稳厚重,水脉灵动飘逸,任选其一还好,一旦兼容就像一个人的身上具备了两种性格,互相干扰下,到时候非但没能拔高自己的实力,反倒是因为两者之间的摩擦使实力不进反退,甚至伤到了自己。 连同为地面上的两种权柄之间,都不可避免的会发生摩擦。 再加入幽冥只会让自身变成一个不稳定的炸弹,说不准哪一天就“boon”炸了。 然而这也是妖王想不明白的地方。 这就像一个定时炸弹,在临近爆炸的关键节点突然哑火不计时了...甚至比这个还要离谱一点。 这几乎是把他过往的经历跟认知扔到地上,疯狂践踏。 还没等妖王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就看到那枚从天上坠落的印玺迎风便涨,一眨眼的功夫便化作了一座千米高的山峰,直直朝着他倾轧而来。 见状,妖王的眼瞳变换,下意识的变回了原型——一头全身长满了金色毛发,体型巨大的雄狮。 下一瞬“轰隆!” 伴随着巨响,整个唐军的营寨都颤动了两下。 地上一道道裂痕纵横交错。 而原本设立在营寨当中的众多法阵,经此一击更是直接被摧毁了大半,帐篷倾倒了一地,甚至连围墙都不能幸免于难,好在山峰砸落之前有一股狂暴的气流吹过,将那些原本应该覆盖在山下的兵卒们吹飞了出去。 虽然被甩飞后砸在地上,让他们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好像快要断了,但参与到这种神仙打架的事情中去,能保住小命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而且,相比于身体上的疼痛,他们更关心那几个闯入大军营寨当中的妖物,看到他们没能跑出山峰倾轧的范围,被压在了山底,被折腾了这么多次都没昏迷的部分唐军兵卒们,轻声的呼和庆祝! 当然,庆祝只持续了很短暂的一瞬。 紧接着便看到山在颤抖,几乎跟地面相接的山峰被抬起了一角,几道狼狈的身影从山下钻了出来,而当被妖王变化的雄狮想要从山下挪出来的时候,山峰陡然间再扩一轮,亿万吨的力量直接压垮了他的腰杆。 妖王纵使心中万般不情愿,也被压着半跪在了地上。 一张狮涨成了猪肝色,他咬着牙艰难道:“是我眼拙,没想到还有你这种存在,本王承认你很强,但就凭借这些手段想杀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不如我们聊聊。” 他的声音透过山底的缝隙传出来。 让几个被送出来的妖物们感到热泪盈眶,要不是为了救它们,以自家大王的实力,怎么可能被压在山下,甚至还要跟对方求降。 这让几个妖物们大呼不能接受。 憋屈,太憋屈了! 在擦干眼泪的同时,它们便用愤恨的目光盯着天上的那道身影,与此同时一个个武器或法术正在暗中酝酿着,下一瞬在椿象妖的带领下,数道流光整齐划一的呼啸而起,径直朝着天空中的那道身影突刺而来。 一直跨越了大半个山峰,几乎飞到张珂眼前时,他才注意到这些攻击。 抬手攥拳。 随着他的动作,张珂的手中有磅礴的地气在凝聚。 一拳挥下,几个法器面对这沛然之力直接裂成几片,而那些妖术更是直接崩散。 “不知死活!”张珂冷哼一声,原本他的目标只有妖王一个,这些妖物,修行到能够化形的境界也不容易......留着日后给自己打工也不错,当然关键还是在于它们的身上没有权柄留存,不然他早把这些妖物宰了。 但没想到,这还是几个忠犬,那就没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必要了。 张珂深吸一口气。 他再张嘴时,一个硕大的火球被喷了出来,落在地上伴随着“轰”的一声,火球炸裂,崩碎!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几个妖物便被陡然膨胀的火海吞噬。 它们挣扎,抵抗,但释放的术法刚出手便被火焰吞噬,成为烈焰升腾的一份薪柴,于是越烧越旺,在烧穿了它们防护自身的妖气之后,火焰舔舐到了几个妖物,于是它们变成了一个个火炬。 伴随着一声声凄厉的哀嚎声响起,几个置身于火海中的妖物正在迅速被焚化。 同样借助张珂分神火化自己几个下属的功夫,妖王再度撑着站了起来,将神印所化的山峰顶起,趁着身上力道失衡的机会他缩小体型直接从山下钻了出来,摆脱了被镇压的困境。 虽然勉力逃了出来。 但妖王心中并没有一点儿庆幸。 看着在火海中逐渐被焚化,化作一捧灰烬的几个属下,它的双眼之中血丝密布。 太欺负人了! 虽说最初那张祭文上的言语有些冒犯,但之后它几次三番表达善意,想跟对方好好聊聊,但这大唐的神祇是怎么做的,先用神印将自己压在山下,又趁机把他的下属们一网打尽。 谈? 谈个屁! 本王今日必要将这恶徒撕成碎片,谁来都不好使! 妖王就地一滚,远离张珂的同时体内的法力涌动,下一刻它的身躯猛然膨胀起来,从十多米的狮子变成了几百米高的庞然大物。 原本就骇人的妖王,在体型变化之后身上的气势变的更加浓烈恐怖。 它身旁的空气都因此发生了扭曲,掀起一层层涟漪。 与此同时,被狂风送到几百米外,正观战的士卒们只觉得像是过电一般,全身汗毛直竖,心跳更是如同鼓声一般洪亮,来自本能的恐惧敦促他们逃离这里,但刚一用力四肢便传来了仿佛要断裂似的剧痛。 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居然动不了。 于是,他们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惶恐瑟瑟发抖的蜷缩在角落,像鸵鸟一样藏起自己的同时,渴求己方的神灵能够镇杀这个妖王。 他们可不想变成妖王饱餐一顿的血食。 而正当这些士卒暗自为张珂加油打气的时候,便见到那气势骇人的妖王直接张开血盆大口,对准空中吞吸起来。 随着妖王张嘴,一股难以抵挡的吸力突然出现,天地间刮起了一阵飓风。 地上的砂石灰尘,包括营寨中的帐篷跟杂物都被卷入那张血盆大口,消失不见。 不光如此,连天上的云层,甚至于光线都被拽了下来,投入那像是深渊一样的巨口中。 而作为被吞噬的目标,盘绕在张珂身上的飓风要更猛烈,即便他呼唤了风灵汇聚前来解围也并不能抵挡这庞大的力道,一时不察,他便从高空坠了下来,而当他准备召回神印用地脉之力稳住自己身形的时候,他身后的空间忽然掀起道道涟漪。 下一瞬,有上千条雪白纤细的手臂从动荡不休的空间中伸到了他的背后,猛然发力,锋锐的指甲都刺破了张珂皮肤... 第三方的突然加入,打了张珂一个措手不及。 本就在拉扯中处于劣势的风灵,受到外力的干扰之后直接溃散,连回头看一眼凶手的时间都没有,张珂便化作一抹流光直接没入妖王的巨口消失不见。 觉察到那大唐神灵被吞入腹中,妖王赶忙合拢嘴巴,变回原本的体型,全身的法力都倾注到肠胃之中以求尽快将对方消化。 与此同时,空中那坨荡漾的涟漪见状也又扩大了一轮,从中伸出了更多手臂,它们一出现便抓向了那座权柄所化的山峰,只要能将它拿到手带走,那先前跟唐军作战的两次失利也不算什么。 那该死的打手已经被妖王吞了,仅剩那位西岳帝君...只要它们做事隐蔽一些,抓不到踪迹,帝君也不能拿它们怎么样。 权柄操持在手,他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炮制那些兵卒,将先前损失的土地,一步步夺回来。 更何况,不能理解的不只是妖王,连涟漪之后的这些存在也同样无法理解,张珂是怎么将这三种权柄熔炼为一体,还能让它们和谐相处的。 但现在不重要了。 只要将这神印搬回去,有的是时间让它们研究其中的奥妙。 之前没有这打手的存在,大唐跟西突厥的战争天平本就在四六到三七之间不断摇摆。 一旦能够解析其中的秘密,那也就意味着新世界的大门正在向它们敞开,它们的实力必然会迎来迅猛的增长,到那时,它们必定能一展雄风,将胜负掰到五五。 数千条手臂如同丝带一般将山体层层包裹,随着柔软的手臂变的紧绷,觉察到对方想要带走自己的意图,整座山峰隆隆作响,在没有张珂操纵的情况下,它都自发的膨胀起来,将这些已经紧绷的手臂撑的又细又长,而山峰变大的行径却始终没停,仿佛它要一鼓作气将这些手臂尽数撑断似的。 随着手臂一根根绷断,涟漪之后,传来了一声压抑的痛呼声。 眼看着打败大唐的希望近在眼前,它们又怎么可能坐视山峰挣脱束缚重新落回到地上。 下一刻,从涟漪之中钻出了十多位邪神。 它们全都落在了山顶,随后将自身的气息刺入山峰之中,扰乱其中凝结的权柄,尝试着让涨大的山峰缩回原样,但效果并不明显,其中的权柄不光是坚固,同时还严丝合缝,没有一点儿可供钻空子的机会...... 第一百三十三章 燃烧! 即便邪神们人多势众,但面对这内部坚如磐石浑然一体的山峰,攻克起来也十分艰难。 顶多能让它不再像刚才那样无止境的增长,但想要靠瓦解权柄,让它变回原本印玺的模样是想都不用想了,光是让其缩小一点点便让邪神们耗尽了力气,一个个大喘气,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见到成果寥寥,邪神们心中被一股绝望充斥,下意识的就想原路返回啊,但当他们等待了片刻,没有见到天上的云气有变换的迹象之后,心中的贪婪便很快压过了其他的情绪,虽然搞不清楚那帝君为什么不出手。 但如此天赐良机,它们又怎么会瞻前顾后,让机缘从眼前白白溜走。 于是,原本因为顾忌,还多少有几分收敛的邪神们,此刻变的大张旗鼓起来。 直接呼朋唤友,又召来了数個邪神,一起来压制山峰。 而在这将近二十个邪神的压制下,神印所化的山峰也挡不住压力它们的骚扰,在一番挣扎没能挣脱束缚之后,只能由着这些邪神将它一点点缩小。 随着山峰缩小,先前那些手臂再次缠绕了上来。 捆绑,锁死,用力拖拽。 虽然手臂被抻拉的咯嘣作响,但它们并没有断裂,而且山峰也一点点的脱离了地面,向着空中飞去。 “轰隆隆!!!” 眺望着营寨中不断缩小,且被拽到空中的山峰,妖王的双目中满是怒火跟不甘。 跟那大唐神灵生死相搏的时候这些西突厥的邪神在暗中看戏,反倒是它成功了之后,它们跑来摘桃子——虽然,邪神们也曾助力推了张珂一把,才让他没来得及挣扎便被妖王吞入腹中。 但在妖王看来,这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事情罢了,即便没有它们的协助,自己也不过多花几分力气。 这点小忙,跟这枚神印的价值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这就像一起拼桌吃饭,有人掏的钱最少,却把主菜全直接端到了自己的饭碗里。 妖王恨不得一嘴一个,将它们全部吞到腹中,消化之后全都喷射出去。 可惜,它刚刚吞下一个大家伙,还没来得及消化,这要是再大吃一通,吃撑了消化困难还是小事,就怕忍不住到时候一张嘴吐出一两个来。 别人都无所谓,它主要担心那大唐神灵脱困,到时候他肚子里翻江倒海,还得再应付那暴怒的大唐神灵...一个不慎就很可能被干翻,于是,妖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这次最大的成果被人窃取,而没办法出手阻拦。 而在它心中暗骂这些邪神不讲武德的时候,妖王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肠胃有些不适,很快轻微的不适变成了疼痛,像是自己吞进了一块火炭似,而且这火炭非但不熄灭,还越烧越猛烈,烧的它忍不住张嘴吼叫了起来。 听着妖王的吼叫,那些站在山上的邪神呵呵一笑。 现在知道急了? 那有什么用啊,除非你能立马消化了那大唐神灵。 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乖乖看着它们吃肉就是了...然而没等它们笑几声,邪神们便觉察到了不对,妖王的吼叫声音里并没有愤怒的情绪,有的反而是疼痛跟恐惧。 紧接着,那疼的满地打滚的妖王,便一下涨大到了先前最大的体型,仰起头张开嘴,随着妖王一声声的干呕,邪神们的心也悬了起来。 ...... 妖王腹中。 被突如其来的第三方偷袭,张珂也没有懊恼,当务之急是先从这困境中脱离,等出去之后再跟它们清算。 于是,张珂便抬头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情况,他现在身处一片漆黑的封闭空间当中,脚下是黄绿色的浑浊液体,散发着刺鼻味道的同时,它还很有腐蚀性,只是踩在水中停留了一会儿,他的衣物就有被烧灼的痕迹,连腿上的汗毛都变的扭曲了。 看了这情形,他哪儿还能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妖王的腹中。 ‘好家伙,这胃酸可真够劲儿的。’ 张珂一边儿嘀咕着,一边儿腾空而起。 但他刚脱离了底部的酸水,就注意到这片空间猛的蠕动了起来,四周跟头顶的胃壁缓慢蠕动起来,而随着空间的整体动荡,那黄绿色的酸水也与之一同荡漾起来。 浪花翻涌。 即便张珂已经站在了胃壁的最上方,也仍有些酸水能溅射到他所在的位置,与此同时四周鲜红的胃壁表面,也有一滴滴酸水生成滴落...接着空中有绵密的雨滴落下。 酸水滴落在身上,便开始灼烧,腐蚀他的衣服跟身躯。 虽然它侵蚀的速度很慢,即便张珂什么都不做,等十天半个月这些酸水也未必能攻破他的皮肤,侵蚀到血肉,他有充足的时间拿来思考...但在被妖王吞入腹中之后,张珂觉察到了外界发生在神印上的变化。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张珂冷笑一声,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再吐出时便化作熊熊烈焰。 火焰落地便顺着酸水的表面扩散开来,迅速攀爬到胃壁上,大火弥漫整个空间。 高温烧灼之下,那浑浊的酸水蒸腾成白烟飘散,本就难闻的味道在炙烤下变的愈发恶心,即便张珂屏气凝神都感觉脑仁抽搐的疼,双眼更是泪流不止。 但相比于他感官上的些许不适,这妖王的胃囊更是首当其冲。 在这足以熔融金石,蒸发江河的真火之下,胃囊中的酸水正在迅速的汽化减少,而鲜红的胃壁表层也在烈焰的炙烤下迅速变的焦黑,散发出一股烤肉的香味——隐约间张珂似乎还听到了些许惨叫声? 张珂并不关注外界的变化,在见到了真火能突破胃壁的保护之后,他更加大了法力的灌输,让火海变的更加暴躁。 而就在这个时候: “撕拉!” 随着一道撕裂声响起,他头顶已经被烤熟了的胃壁陡然撕开了一道裂口,滚烫的鲜血顺着裂隙喷涌而出,但没等落地就被升腾的火海蒸干。 张珂抬头仰望, 他的目光越过这道裂隙,隐约能看到外界的天空,不光如此胃囊的上下也发生了转换,张珂变成了头朝下的姿态。 同时原本表层被烧焦已经固化了的胃囊也再次蠕动起来,虽然因此胃壁上撕开一道道伤口,鲜血喷洒,但妖王却好似不觉得痛一般,仍旧全力催动着胃囊,想要将张珂吐出来。 但请神容易,送神难。 张珂悬浮在半空中,避开了胃壁的挤压,只是内部气流的激荡,还不至于把他推出去。 结果妖王这一番自救的行径,反倒是把下方升腾的火海给请了出去——火焰顺着裂隙流淌,从食管到嘴巴,最后倒立在地上的妖王张嘴便喷出了一片焰浪。 赤红的火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将地上的砂砾烧成了晶莹的琉璃。 然而这只是火海外泄的一部分罢了,更多的火焰集结在妖王的胃囊,在其中聚变升温。 它倒立的身躯直接摔倒下来,躺在地上佝偻着身躯,痛苦的颤抖着。 不多时,妖王便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忽然破开了,与此同时原本只停留在胃部的灼烧感也猛然扩散到整个身躯,即便它没张嘴也仍有火光从它的鼻腔中喷涌而出。 两颗眼珠后面,也隐约可见灼灼光芒在闪动着。 “该死的,一个地祇是怎么学会三昧真火这种术法的?” 妖王颤抖着痛呼出声,但它也只是抱怨一声,说实话今天见到了太多超出理解范畴的东西,它已经麻木,对此见怪不怪了。 现在它迫切的想要把张珂放出来,不然再被对方烧灼一会儿,五脏六腑都被被烧穿了。 它挣扎着起身,想要拿前爪刨开自己的腹腔,把放火的张珂从自己体内抓出来。 然而剖腹产刚刚进行到一半,便有一道流光抢在火焰喷涌之前飞了出来。 “嗯?”正在抓紧搬迁山峰的邪神们猛然打了个冷颤,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它们几乎是以一种本能的反应飞到了一旁,远离了这座山峰。 下一瞬。 一个庞大的黑影陡然从它们的面前穿过,即便躲闪的及时,被那卷起的狂风吹拂而过,邪神们也觉得脚下不稳,身体随风摇摆了好一会儿。 第一百三十四章 和尚灵光一闪 在张珂宰杀邪神的时候,妖王在压制腹腔内的三昧真火,在跟火海拉扯;而当最后一个邪神变成一滩肉糊洒落在地上的时候,妖王仍旧在跟体内的火海拉扯。 至于镇压在身上的神印,从始至终它看都没看一眼。 倒不是它不想逃跑,关键是这三昧真火无物不焚的特质恶心的很,一旦被沾上连断臂求存的机会都不会有,它会将身躯跟真灵一起焚尽,除非有真水,玉露,亦或者四海之水才能湮灭。 但问题来了。 它是走土地路子的,跟水神无关,这真水/玉露它知道也炼制不成啊,自己没有想以物易物也没这个条件。 西域之地,虽然并不是纯粹无水的荒漠,但水脉也少的可怜,那些水神一年到头都在为雨水点数愁的头疼,生怕来年夏季干旱河道枯水...供大于求,自然没人做这亏本的买卖。 更重要的是,过去这西域就没人学会过三昧真火这门法术。 见都没见过的法术,自然不会有人心存防备...然后,它就尝鲜了。 至于四海之水更不用想了。 等它坟头草长到两米高的时候,兴许能帮着浇浇水。 也幸好这真火的火种还不够纯粹,还停留在文火的程度上,虽然小火慢炖更恶毒,但总比武火直接爆炒来的好,至少当下它还能借法力压制多撑一会儿。 至于之后该怎么求活...本来它是有两個选择的。 而且,它此次之所以从洞府中出来,跟西突厥那些邪神的挑衅没有多大的关系,死尸再怎么伪装也祛不干净那股尸臭味,拙劣的手段也就骗骗那些脑子不好使的。 而且这西域之地,经过了几十年前的那场洗礼,脑子不好使的妖怪基本都被一棒子打死了。 不过,虽然知道真相,它却并没有拆穿,毕竟自己的洞府内的群妖们也不全都是一条心。 这时候就不得不提一嘴当初那个脑残的蝎子精了,什么都敢说,还说的那么大声...... 虽然最后赶走了那家伙,但也启发了妖王,让它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继续等下去了,是该谋求退路的时候了。 不然,别看现在它过的安稳。 等战争落幕,不管最终是谁赢,它这种两不想帮的做法最终都得被清算。 所以,借此机会,它刚好脱离自己洞府里的那些眼线。 带上几个忠心的手下跟那些唐军斥候的尸体,来都护府“闹事”。 当然,闹的最终目的只是为了给自己寻求一个靠山。 受到过去那场洗礼的启发。 妖王发现,在这一亩三分地,能把日子过滋润的,那都得有背景才行...你身份高,那每年要童男童女供奉都不过分,只要遭难必有人前来搭救。 若是孤家寡人一个,那不好意思,今日你大限将至。 只是没预料到,自己这把火好像烧的有点旺,非但没能要来预想中的正统身份,反倒是把那位帝君给惹急了眼,派了个人狠话不多的角色来。 一句辩解的话都不听,直把狮子往死里打啊! 现如今看来,大唐神灵这条路是彻底堵死了,那也只能求那些秃驴...哦不,高僧们速度能快一些。 毕竟我佛慈悲,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无非是给人当坐骑,总比死来的好受。 发出了求救的讯息之后。 妖王便专心致志的用法力压制体内的真火。 直到张珂将邪神们宰杀殆尽,它还仍吊着一口气。 看着那道遮天蔽日的身影。 感受着身下大地的颤抖。 妖王眼中那束代表着希望的光芒逐渐暗淡——这群该死的秃驴怎么还没到。 这蛮子神都把西突厥的那群垃圾宰光了,你们再不出现,本王可真得死了! 妖王撑着法力,帮自己转了个身,随后它颓然的躺倒在地上,将被火焰烧熟的腹部露在张珂面前。 张珂:? 他又不是什么爱犬人士,再说了你这面容狰狞,犬牙交错的样子,也看不出哪里可爱啊。 不过这个姿势,确实挺方便下手的。 张珂五指之间有气流涌动,抬手便要朝妖王腹腔的伤口压下去。 “手下留妖!” 正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嘹亮的呼喊。 下一瞬,就有一物从他的背后飞跃而过,落在妖王跟张珂的手掌之间,紧接着一道金色的壁障被撑了起来,张珂手中聚集的气流印在壁障上,发出滋滋响声。 剧烈的摩擦,让绽放金光的壁障忽明忽暗闪个不停,虽然马上一副要下线的模样,但却始终没有崩碎。 而此时,那说话的人才匆忙赶到他的身后。 张珂皱着眉,转过头,只见到几个穿着白袍的和尚,正粗重喘息的同时,还一脸心痛的看着被他捏在手中狂刮的壁障。 “贫僧白马寺弟子——法正,见过尊神。” 看到张珂眼中的不耐,和尚也不敢耽误时间。 毕竟他们刚才的行径已经是冒犯了这位神灵,而后续的目的更是要带走这个被镇在山下的妖王,如果不把这起初的坏印象抹除掉,后续对方要出手阻拦,那可就麻烦了。 “白马寺。” 张珂看了他们一眼,倒是一个个气息祥和,不愧是禅宗源头出来的和尚。 只是张珂对和尚的感官并不好。 他不否认有恨屋及乌的缘故,当然更多的是自己已经稳赢的情况下,他们跳出来从中阻拦,要张珂留这个妖王一命。 “呵!” 轻笑一声,张珂原就没有停止的动作,此刻再加重了三分力道。 那金色的壁障顿时开始崩裂起来。 见状,法正脸上一片漆黑。 倒不是因为被无视而生气,和尚哪儿来那么多嗔怒,只是心疼那本经书——那可是罗汉亲手撰写的一册佛经,换个小寺庙几乎是一寺传承之所在。 即便是财大气粗白马寺,也感觉跟剜掉一块肉一样。 但想想一个可供驱使千年的妖王,护法神。 法正的气息平复了不少,他躬身行了一礼,随后开口道:“还请尊神手下留情,此妖虽然独霸一方,但却并没有多造杀戮。” “过往受限于蛮夷之土,虽心向正法,却没有合适的时机,直到前些时日于阗被我大唐占据,它方才有机会传讯...贫僧与师兄弟也正是为此而来。” “这狮王,既然心向佛法,愿意日后常伴佛前赎罪,不如尊神也莫要太过为难于它,小惩大诫,也算行个方便。” 听着这话,张珂挑了挑眉。 随后低头看向地上仰躺着的妖王,随着他神念波动,神印中的幽冥权柄果断的在它身上扫了一遍。 确实不严重,只算人的话其实也就百来个。 而且这些人不是西域本土人,就是从极西之地路过的行商,没有唐人那就算不上严重。 大唐的神,管不了蛮夷人的命,在它对唐人下手之前顶多被打个危险角色的标签。 而看着在幽冥洞察下,狮王那略显浑浊的魂魄,法正几人也是略微松了口气。 只要跟唐人百姓无关,那旁的就都不是大事,再付出点代价...这事也就成了。 “此物乃是寺里菩提宝树百年所结之果,有清心明智之效,些许薄礼赠于尊神,以表谢意。” 法正说着从身旁僧人的手中接过一个菩提手串举手递出来,另一只手则指着那被压在山下的妖王说道:“等贫僧等人将其押回白马寺后,再备厚礼前来感谢尊神高抬贵手...” 法正和尚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完,便看到那如山般的巨神摇了摇头,声若雷霆:“这妖王虽未谋害大唐百姓,但却率众妖冲击大军营寨,此罪更不容赦,所以诸位怕是要白来一趟了。” 虽然这菩提子手串上面一缕清光萦绕,只看一眼就知道是好东西。 但佛门的东西...只能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更何况,区区一个手串,是诱惑不了他的...而且这妖王犯的事是加钱也解决不了的。 光是冲击营寨这一条,就足够将它劈八瓣了。 更别提别的罪名。 “这,贫僧事先并不知晓。” 法正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妖王,这倒霉东西,真是得势便猖狂,他真想就此转身,但这又是西域第一个妖王投靠,寺里还准备借它在这西域大开方便之门,将那些漂泊无依的妖物们统统度化了。 至于为什么白马寺的僧人要跑到西域来度化妖物,这就得从那封征调牛诡蛇神的圣旨说起了。 自从大唐境内,牛诡蛇神失去八九之后,原本可持续发展的计划被强行打破,自此以后这功德就越来越难做了。 但他们又没办法学那些江湖骗子,玩那种自己放自己抓的把戏,不然那就不是赚功德,而是缺大德要去地府走一遭了。 于是,他们也只好把目光转向外界。 咬了咬牙,法正强自说道:“常言道浪子回头金不换,佛祖也曾说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等罪孽滔天难以管束之辈,合该用佛法来好好修正一下它的性格...” 见到张珂摇头,法正还想再劝说时,却被身后的僧人拽了拽衣袖,在耳边耳语了两句。 随后转过头,面色突变。 先前因为妖王仰卧,腹腔朝上的缘故,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妖王还在被真火烧灼。 现在它蔫头巴脑的侧过身子,腹中的火海立马呈现在和尚们的眼中。 “尊神,既是在交涉,那这妖王的生死也就还没有决断,不如先将您这三昧真火撤了,否则贫僧怕它撑不下去。” 那被真火烧灼,法力都快耗干的妖王闻言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总算是注意到我了。 再被你们废话下去,本王就得烧化了。 它有心想要开口讲两句,但想了想自己来营寨的目的。 又沉默了。 被这群和尚知道自己朝秦暮楚,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这么尽心搭救自己,只是这真火烧的它实在难以忍受,过了这么长时间感觉整个身躯都几乎熟透了,连魂魄如今也感到了被点燃的苦痛。 它才活了几百年,哪儿有那么多法力来压制这些真火,能撑到现在已经是那本佛经的庇佑了。 求求了,是生是死,快点吧! 妖王求助的看向和尚,而和尚求助的看向张珂,至于张珂,他正低头沉吟着。 见状,法正和尚哪儿还不知道张珂这是在拖延时间,他就是在等,等真火将妖王熔炼至死。 这妖王,可是事关重大。 但这位神灵也不好惹啊,罗汉手书的经文,不过片刻功夫就已经濒临毁灭,起码也得是六品以上的神祇了,具体多强,法正看不出来,总不能让对方表演一下,亦或者让再掏一份菩萨的手书拿来消耗吧? 更重要的是,他这高耸入云的身躯,一看就是大小如意的神通变幻而成。 这种神通可不像是能够天生拥有的,显然这位在西域也是一位重量级的人物...等等,反正寺里只是需要一个突破口,那不如。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相信光吗? 凭借心中的灵光一闪,法正很快打好了底稿。 但却并没有直接将自己的心中想法说出来。 这位如今在西域位高权重,想空口白牙劝其来投别说成功,不被一脚踩扁就算他脾气好。 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可妖王没能救下来,神灵也没拐回去,等回到寺里之后两手空空的,不不只是两手空空他们还赔了一本罗汉亲手书写的经文...嘶,这么一想罪过越大了。 要是没个说法,糊弄过去,怎么也得脱层皮。 心念一转,他有了新想法:“上天有好生之德,既是这妖王铸下大错,那它以命抵命也就是了,只诛首恶,烦请尊神不要再牵连其他。” “而后去这妖孽的洞府,里边那些罪孽不重的小妖魔们,便交给贫僧等人带回,佛法感化,必使它们能够一心向善,阿弥陀佛!” “您看可行?” 听着法正的话,张珂也知道了这小光头的想法。 这是看截胡救妖的路走不通了,想去靠以量取胜,张珂听闻,咧嘴一笑:“我只抓一点带去填地脉节点,剩下的都给你们便是。” 相视一笑。 随后双方默契的忽视了那在山下挣扎的妖王。 见到这双方起身,妖王哪儿还不知道这群缺德的背着自己达成了协议,它一边奋力的挣扎,一边开口怒骂: “看看我,看看我啊,你们这些秃驴!” “该死的,怪不得西域妖族说你们和尚狡诈卑劣,你这莽神也是一丘之貉...放开本王,本王要见帝君亲自道明缘由!” “本王只是想要个正统身份,招惹谁了...” 起初,妖王挣扎的力道还能让山峰摇晃不已。 但随着躯壳被烧熟,它的动作也渐渐停了下来,直到魂飞魄散的最后一刻,它那不甘的嘶吼才逐渐停歇。 至死,它都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了时间选的不对。 如果再早一個月,哪怕半个月,趁张珂权柄还没整合之前,双方战力平等,亦或是它占据上风都变成现在的样子...虽然种情况,更可能是张珂重启副本,回来再暴打它。 除此之外,便是那篇送到西岳庙的祭文了。 明明是请求内附臣服的文章,读起来偏偏带一股爷肯归附是给你面子的意味,这是独汉唐以强亡的大唐,又不是弱宋跟带清。 不揍你揍谁。 没人讲解,不清楚其中的内涵,妖王便只能带着遗憾魂飞魄散。 而张珂,则等到妖王体内的权柄逸出,接取之后便立刻踏云腾空而起,向着妖王所占据的于阗飞驰而去。 而在他身后的戈壁上,是用双腿疾驰的法正和尚一行人,几个和尚看着天上疾行而去的背影,便是修行的佛法再精深也不可避免的生出一股子嗔怒。 不讲武德,不守诚信! 明明说好了到时一起瓜分妖王洞府的,你独自偷偷起跑这是作甚? 尽管他们牢骚满腹,但也知道一步后步步后的道理,本来就已经迟了,再发牢骚耽搁一阵恐怕连汤也没得喝,和尚们也不得不全力运转法力,让自己跑的更快一些。 但地上跑的,终究比不过天上飞的。 在他们路程刚刚过半的时候,张珂已经看到了那曾在蝎子精记忆里见过的,妖气笼罩的山脉。 刚一见面,这里热情的土著小妖怪们便发现了他,在一些头领的组织下妄想给这个异域神灵点颜色瞧瞧,但它们的妖法还没起飞,张珂的神印就抛了出去。 覆盖在山顶,只释放了部分权柄,这漫山遍野的妖物们便纷纷昏了过去。 而后,张珂便开始上山自助。 左挑右选,将那些气息还算清灵的妖物们收入囊中,至于那些身上充斥着邪异之气跟被杀孽包裹的妖物,他看都懒得看一眼。 他带妖物回去是要给自己打工的,不是为了污染地脉, 那杀孽深重的妖物全都是潜在的不安分因素,和尚不是讲功德要度化嘛,正好这些都是留给他们的。 分拣完后,想了想张珂又挥手召来了一阵风,将盘踞在山上的妖气都聚拢起来,随便塞到了一个昏迷的小妖体内,看着对方因为妖气爆增而飞速进步的修为,张珂轻轻颔首。 数了数,光是留下的这些小妖也有两百多了,而且还有一个自己亲自制作的伪妖王。 想来足够填饱那些和尚的胃口了。 做完这些之后,他便在山顶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盘踞下来。 神印从空中落下沉入山体之中,在纵横交错的地脉网络当中穿梭,追根溯源去找寻那跟主体。 随着他的举动按。 于阗的大地又开始一如既往的躁动。 不过好在妖王先前就有侵占权柄的行径,所以不管是那百里外城池中的人类,还是群山戈壁上的生灵对大地轻微的板荡都没有太过惊异。 只是到了后来,随着吞并的进行,于阗被逐渐并入到张珂的权柄版图当中去。 山水地脉交汇融合后的动静,才引得它们纷纷抬头。 但惊恐也只是转瞬即逝。 下一刻,地脉合一的好处便彰显了出来,更庞大的地脉在运转时释放的灵机也更蓬勃,每个地脉节点更是化作了喷泉,在哺育大地的同时,还留有余力的向外喷涌着浓郁的灵机。 陡然飙升的灵机,引的草木开始新一轮的增长,眨眼间变的枝繁叶茂,芬芳弥漫。 虫鸟兽类受到花香吸引,从四面来投。 而那些启迪了智慧,成为妖物或踏入修行道路上的生灵,则虔诚的跪伏在地拜了拜,这才起身去追寻那些喷涌灵机的节点。 对这些生灵的愿景,张珂早已经不会像当初那样厌烦,排斥。 说起来,这还是帝君给他的启发。 张珂将这些香火截留下来,做成了一个跟自己有九分相似的金身。 之所以不完全照抄,是因为九州体系讲究天衍四九留其一,而留下的那一份,便是给众生愿景自由发挥的空间。 给金身捏脸可以。 给他捏脸不行。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百里外的城池中,一道气息吸引到了张珂的注意。 虽然转瞬即逝,但他却品味出了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传教士? 挺好,他还没打过去,结果反倒是被人先一步摸进家来了。 顺着先前感觉的地点,他的神念顺势化作一道无形的大网,朝着城池便盖了下去,搜查一座小巧简陋的城池根本浪费不了多少时间。 转瞬,张珂便已然发现了对方。 ...... 于阗城中最繁华的街道上。 托马斯正一边面带笑容的讲解着神爱世人的小故事,一边用一个个简单却足以惊爆人眼球的神术吸引着周遭百姓。 他是一名传教士。 但却跟其他的同伴们不同,他曾经去过东土大唐。 虽然在那里他没能散播神的福音,主要是本地帮派态度太恶劣了,但他还是从那些本地人手中偷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就像眼下这些迷途的羔羊。 想要像在“家”里那般让他们祈祷,有些不切实际,而且那些凶猛的大唐兵卒也不允许他建立一个圣堂,因为他们说了过段时间,这座城里要起一座城隍庙。 托马斯自然是不敢跟这些凶悍的兵卒较劲的。 但他可以抢时间差,提前让这些百姓醒悟,从而走上正途。 至于方法么,也很简单,先用些小技巧吸引把人吸引过来,再给他们算命。 想当初,他托马斯可也曾经当过好多年的垃圾桶,听来做礼拜的人讲述他们的罪恶...只要他眼睛没瞎,对面的眼睛多眨一下,他都能把对方的底裤猜出来。 等到对方真的相信了他,再唱唱祝词,洒些圣水给他驱驱邪。 只要站在对面的不是妖邪,基本都能感受到身体康泰...这一轮下来,路人百姓自然深信不疑,很快便掏钱将一枚纯银的十字架带了回去。 凭借这套组合拳,托马斯短短半个月就“送”出了一百多枚十字架。 等这个数字再翻一倍。 到时候即便都是浅信徒,也足够将神的光芒牵引过来,让天使降临...到时候便大势成型,无可阻挡。 而就在托马斯继续忽悠...啊不,撒播福音,准备带人相信光的时候。 忽然,天色骤变! 刹那之间狂风四起,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迅速被浓郁的铅云笼罩。 伴随着雷鸣,大雨瓢泼而下。 随着雨水落下,枯木逢春,铁树开花,原本离死不远的糟老头也变的红光满面不说,还生出了一部分黑发...尤其是随着大雨落下,城内的唐军们忽然高声呼和着“城隍爷来了!” 托马斯见状,嗤之以鼻。 他又不是没去过大唐,那城隍是看门的,管下雨的那是龙王,但他也没听过龙王下雨还能让枯木逢春的。 而且神灵一般都不显世的懂吗? 只有那些真正的幸运儿,才能偶然聆听神启,代神放牧。 然而。 当他再转过头时,却陡然一惊。 他注意到,自己头顶的那片天空,正有一股磅礴的力量涌动着,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地上捞走。 再睁开眼时。 托马斯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于阗城内,而是站立在一座山的山顶,在他对面有一道盘膝而坐的身影。 他下意识的想要去看清楚这个抓自己的幕后黑手。 但视线一转过去,便被灼灼光芒刺瞎了眼。 他蹲在地上,捂着泪流不止的双眼,心中暗自吐槽: f**k! 真的是活见诡了,我居然在凡间看到了一尊真神! “......” 看他泪流不止的样子,张珂微微一笑。 见面甩侦查。 这在他们那边倒无所谓,毕竟他们神明真火了,了不得投放一个圣者,顶配就是分身投影。 但对九州体系的神明而言,本体在凡间流窜才是常态。 毕竟...... 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九州不养闲神 跟其他文明不同。 在九州文化圈里,神这个概念可并不只意味着至高无上的权利跟地位,同样也意味着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更关键的是九州的某一项权柄并不会单独集中在某位神祇的身上。 像是传统文化中,最常见的文运(功名利禄)。 就集结了文曲星,文昌帝君,文殊菩萨,魁星跟孔圣人五位神祇,五位神祇,享一份香火,尤其是这其中还混了一位菩萨,这位对香火的需求更是重量级...这种阵容已经无法用内卷来形容了。 相较之下,其他的权柄,虽然未必有文运这边竞争激烈,但也是不逞多让。 神明生来高高在上,你高的起来嘛? 真要用一句话来概括的话——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我大九州不养闲神,连本体都不乐意下来显显灵,干嘛要信你?与其浪费那么多香火钱还得磕头,不如去求求那县衙里的青天大老爷,至少这位还看得见摸得着。 也正因为天神们隔三差五的来凡间转悠,又有地祇坐镇山川水域,再加上幽冥地府的阴神也每晚出来彰显存在感。 促使九州本土的修行者修改了各家测算的法术,或算卦,或观气运,旁敲侧击...为的就是避免像传教士这样的情况出现。 太刺激了! 观看神灵的本体,跟直接观天地几乎没什么差别...即便对方并不在意。 就像是最常见的太阳,隔着大气层看,只是一个巨大的热火球罢了,不一直目不转视的盯着不放,基本没什么事。 而如果跨过大气层,贴近没有任何防护的去观摩太阳,多看一眼都能被蒸熟了。 张珂倒没有这么恐怖,他没有太阳那么暴躁。 但是他山,水,幽冥三权合一的地神,真灵上又篆刻着呼风唤雨的神篆。 看他一眼只是被风吹瞎了眼睛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不然,若是再多看哪怕一眼,触动了幽冥,他也得去幽冥地府转一圈,到时魂魄崩解,真灵投胎转世....... 这传教士是痛痛快快的死了。 但,张珂却失去了探听异域神祇消息的机会。 趁着传教士还蹲在地上,搓揉双眼的时候。 张珂的神念已经涌入了他的体内,向着那明显异常的心脏进军。 下一瞬间,他的眉头微挑起,有一股炽热的火光从传教士的血肉深处延烧出来,顺着神念之间的联系袭向张珂。 而张珂则以更多的神念,将这股火焰抵了回去,困在传教士的体内。 “啊...啊!” 本就因为双眼疼痛而饱受折磨的传教士托马斯,此刻感觉自己的身躯正在被圣火焚烧,熊熊烈焰炙烤着他的血肉跟皮囊。 但折磨远没有结束。 张珂正在用传教士托马斯的身躯,跟他背后的神灵——天使博弈。 起初它想放火烧死这胆大包天的邪神,但在随后却发现事不可为。 它只是被本体分离的一部分力量。 可对面的邪神却是活生生的存在,它根本不是张珂的对手,于是在被逼回到托马斯的体内之后就又想解决托马斯。 虽然不知道这里的传教具体发生了什么意外。 但,既然眼下传教士被囚禁,对面的邪神又妄图窃取教内机密。 苟活着出卖消息,倒不如殉道。 相信传教士托马斯也是能够理解的。 所以下一刻,它直接点燃了自己,连带着把托马斯一起拖入火海,看着后者在火海中挣扎的样子,张珂嘴角微微抽搐。 它真的,我哭死! 但亲爱的天使,似乎忘记了一個问题。 它把自己跟传教士都点着了,那谁来看火? 总不能是张珂吧。 等到它把自己跟传教士点着了,张珂这才动手将火焰压制了下来,随后开始将这股盘踞在心脏深处的力量分离出来。 张珂眯着眼睛看着浮在面前的东西。 一个外壳有些烧焦了,但内部还仍旧纯白圣洁的光团中,有一个长相清秀的小男孩蜷缩其中,两片纯白的羽翼覆盖他的身上。 “还整挺好” 张珂说道:“但假的终究只是假的。” 纯白的圣光,清秀的男孩,再加上一对儿羽翼...若是换做他的老家,以那群三观跟着五官走的凡物,用不了半天就得全部沦陷。 然而,这只不过是一个精致包装的外壳罢了。 打碎这层伪装的外壳,藏在里面的本体是两个交叉环绕金属圆轮,作为核心的中心位置是一个挤在一起的眼珠。 形象怪诞,但却吸人眼球,以至于连张珂都恍惚了一瞬,差点被这家伙趁机逃脱。 不过虽然形象怪诞,荒谬,甚至颠覆了张珂过往的认知...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玩意还真是天使,并不是其他玩意鸠占鹊巢。 只不过它只是某一位身上割裂的一小部分。 不完整,但只是粗略的拿来用用也足够了,当然在动手之前,张珂还先搞了一支笔在自己的额头上现描了一副西岳帝君的素描画像... 毕竟刚才就精神恍惚过。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张珂却不得不防,毕竟对景教跟天使的理解只停留在随口一提的程度上,更何况各个文明的神系,也是会随着时间的退役发生变迁。 水有多深尚且不知,万一这倒霉玩意还有什么后招呢? 俗话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想来,帝君他老人家对这极西之地的景教应该也感兴趣才对。 感受着额头处传来的清凉之感。 张珂的目光放在了这正在旋转的小金轮身上。 山脚下,烟尘激荡。 法正跟他的师兄弟们,刚来到山脚下,便注意到了山顶那道庚金之气。 “发生了什么大事,居然把这位都请来了,总不可能这座山上还藏着一位更凶猛的妖王吧?” 一个和尚看着山顶目瞪口呆。 “阿弥陀佛,这西域之地的大妖早被玄奘法师西行时度化过了。” “这狮妖王都是硕果仅存...可惜!” 另一位和尚摇了摇头,面上惋惜的神色止不住...可惜那神太霸道,将那狮妖王生生炼死,坏了他们的谋划,便是后来给了补偿又如何? 被他先挑挑拣拣一番,这山上又能留下几个能入目的。 也就是他们和尚了,从不嫌贫爱富。 “诸位师兄弟先去山上搜寻下妖物的踪迹,看到就送到法宝中存起来便是。”法正颔首行了一礼之后,说道:“贫僧得上山顶上看看,那位究竟在干嘛!” 跟其他人分散之后,法正也迅速攀上了山顶。 然而刚刚到达,他便看到了让他瞠目结舌的一幕,先前离去的神灵盘膝坐在地上,头顶印着帝君的画像,整个人都在散发着灼灼光芒,而在他对面的则是一个悬浮在空中的硕大虚影。 它的外层是数十个交错环绕的金属圆环,层层相套,每个圆环的里外都嵌满了眼球,而在数十个圆环内部的球形空间内,是一个更加庞大的眼球。 三丈长,一丈宽。 而在法正愣神的时候,那金轮套娃的眼球也注意到了前者,瞬间上万双小眼睛从张珂的身上移开,只留独目跟他对视。 而其他的都看向了法正和尚。 刹那间,法正和尚全身犹如过电一般不停颤抖,身上的佛光也一闪一闪的,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好像顺着目光,钻进了自己的脑子里。 他的脑袋也因此变的昏昏沉沉,然而下一瞬他便听到了一声爆呵: “对眼还敢分神,给爷死!” 只见,那盘坐在地上的莽神身上光芒大盛,恍惚间他的一条手臂似乎化作了一座如刃般的山峰,冲着那大眼珠子便撞了过去。 “吱吱吱——” 数十道金属圆轮及时的卡住了这单刀直入的一拳。 它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见到对面那蛮子邪神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抓到你了!” 紧接着一枚玉印幻化出一片苍茫大地,压了下来。 轰隆! 那虚幻的金属轮子直接被砸瘪,而张珂的拳头跟神印仍趋势不减的贯穿了最中间的眼球。 天使,暴毙。 而张珂头顶的帝君画像,则看了眼那苏醒的法正和尚,嘴巴微动,却没有一丝声音传来。 不让法正和尚听是因为此事事关重大。 刚才张珂通过传教士的魂魄跟他体内的那团天使遗留,追根溯源,在整个欧洲大陆撇了一眼,又看了眼东罗马,最后想要接着看教堂的时候被阻拦了下来。 出手的正是这个环环相套的大眼珠子。 座天使——托罗努斯。 按照那个传教士记忆里来说,这位在天使的排位里也不低。 而张珂远渡重洋+异国他乡,只有一丝力量的他当然不会蠢到跟这天使硬拼。 果断顺着来时的通道钻了回来,倒是这座天使,为了拦截他主动投入一个分身追了过来...然后,自然掉进了早先营造的陷阱里。 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在张珂这边,甚至还有大佬坐镇,这怎么输? 它刚一出现,就被张珂调动地脉囚禁。 原本张珂正在协助帝君搜刮天使的信息,但没想到法正和尚突然闯到山顶上来,目光对视给了天使一个夺舍逃脱困境的机会。 为了避免法正被它夺舍后发生意外,也只好先一拳打死。 至于之后能从这分身里提炼多少信息,那就看帝君的手段了。 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虽然张珂没能从天使的身上挖掘出更多的信息,但兴许是这次畅游东罗马引的帝君开怀,也给他透露了一些秘密。 大唐之所以四战不停,人与神的精力全部灌输在开疆拓土上,其原因便是为了统一。 从北到南,从东到西。 把所有的蛮夷都打个遍,一鼓作气将疆土占据整个世界,到那时再上禀皇天下禀后土,众神协力就能将天地变回天圆地方的模样,之后不光是天神下凡不再受到阻挠,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唐也会受到九州故土的牵引,逐渐回归。 张珂:“......” 这内幕,好家伙还真有够骇人的。 传说故事里的拔宅飞升已经够离谱的了,没想到您这直接举国飞升。 九州故土... 他也很想看看,但感觉自己去了那边跟小兔子进狼窝差不太多...要换蛮荒故土那还差不多。 摇摇头,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统统甩出脑海。 他目前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地神,安稳的在西域搞风雨就是了,这种庞大的计划还不是他现在能够涉及到的...不过说起自己的身份来,五品神真的有资格知道这么大的事情? 但整个西域,目前除了帝君之外,跟自己品级差不多的也就是西岳庙里的那两尊判官了,要不回去问问旁敲侧击一下陆判? 可想想还是算了,自己总共才活了二十多年,哪儿能跟这群几百上千岁的老家伙们玩心计。 别到时候消息没有打听到,反倒是自己嘴瓢把底全漏了。 那可不行。 大唐的红利他可还没吃够呢。 而且,来都来了,不见证一下大唐大战罗马的史诗大戏,真会抱憾终生的! 张珂盘膝坐在地上,抬头望天,怔怔出神。 而那素描的帝君画像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之后他从张珂的头顶走下来,将这些溃散的投影收集起来之后,便化作一道虹光飞到天上消失不见。 回过神来的法正和尚,怔怔的看了一眼天边的飞虹,眼神波动...稍后走到近前来,对着张珂一礼低声问道:“尊神,敢问这里先前发生了何事,那长满了眼球的又是何种妖孽?” 第一百三十七章 究竟谁才是蛮夷啊! 张珂语气平淡道:“没什么大事,是有一域外天魔坠落,本来已经镇压,但没想到你这秃...小和尚意外闯进来差点让其走脱。 不过它死的快,你除了疲惫几日之外,并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无事就下去吧,妖王洞府里留的那些妖物,光凭你那些师兄弟可处理不过来。” 虽然张珂及时改口,但法正还是听到了。 那些牛鼻子这么说他倒不意外,毕竟...是两家日常友好的典范,但一个神指着和尚骂秃驴这着实有点不尊重了。 “阿弥陀佛,那贫僧就先告辞了,改日再登门拜访尊神!” 施了一礼之后,法正和尚转身往山下爬去。 他没有计较,或者说不敢计较。 毕竟,因为他差点走脱了一尊域外邪神,这事说到底这尊地神还是他法正和尚的救命恩人。 被普通人骂两句他尚且唾面自干。 更何况是张珂这救命恩人。 但...有一说一,那奇形怪状的妖孽,法正觉得它真不像是域外天魔。 他虽然年纪尚小,但毕竟出身白马寺,寺里浩瀚如烟的佛经典籍里并不缺对域外天魔的记载...虽说天魔形象百变,并不固定,但它们却有一个统一的特点。 即,那身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气质。 就好比在一桌山珍海味里摆一盘臭豆腐,即便是放到任意一個角落,在进门之后目光也会迅速的调过去,毕竟那股味道跟尊荣实在是太特立独行了。 当然,天魔们并不全都是如此带给人恶感。 但它们跟土著站在一起,却犹如鹤立鸡群一般,格外的明显。 可匆匆一瞥,他并没有从那长相怪异的妖孽身上觉察到有那种明显与周围环境相违背的异样...肯定有秘密,但两位神祇在场,而且此事还涉及到了坐镇西域的西岳大帝。 这已经超出他能处理的范围了,必须尽快回白马寺去跟长老主持们报告才是。 说不准...... 心中思考着,法正人却来到了妖王的洞府之外,一股恶臭的味道从洞中扑鼻而来,他皱着眉头走进洞中,便看到满地花花绿绿的污秽,散发着恶臭四处流淌,而群妖就躺在这污秽上面。 他的几个师兄弟,正皱着眉头,穿行在这污秽遍地的洞府中,将一个个妖物收进法宝。 “阿弥陀佛,诸位师兄弟辛苦了!”躬身行了一礼之后,法正也赶忙加入了和尚们的群体当中。 毕竟,跟那地神做交易的人是他。 如果他要是不积极的话,虽然大家不会明说,但心中有意见总是难免的。 正该以身作则。 好在这些妖物只是惊吓过度昏了过去,并没有什么损伤,带回去度化积攒功德的同时,等调教好了也可以给那些王公贵族们送去。 犬妖适合看家护院,猫妖可以捕鼠玩乐,蛇妖狐妖...... “倒是这家伙,虽然被妖气催熟,但带回寺里教养十多年,也能转赠给其他小寺,做个看护的护法神将。” 法正一边呢喃着,一边将那在污秽中泡透了的伪妖王,送进了法宝。 而随着他将这伪妖王收起,其他和尚的工作也陆续结束,几人迅速转身离开了这污秽遍地的洞府... 看到几个和尚离开前朝山峰躬身的动作,张珂也不搭理他们,这些和尚向来是属牛皮糖的,既粘牙还墨迹,虽然合作了一次,但对他们张珂还是愿意敬而远之。 相比之下看看道士老王。 张珂将他扔在精绝城一个多月不闻不问,他一句怨言没有,还组织那些修行者们炼制了两万五猖兵出来。 为了这两万五猖兵。 附近城池的妖魔恶诡几乎都要被抓光了,好在张珂扩充地盘的速度更快。 北起天山,南至于阗数百公里的土地,而且是刚经历过战乱,正值突厥阴魂泛滥的时刻。 两万五猖兵,在一千阴兵的率领下直接犁庭扫穴。 来来回回在这片区域里不停的抓捕,带回了七八万的恶诡...如此庞大的数量,让老王道士不得不将再招收修行者。 有阴兵跟五猖兵马,再加上数量膨胀的修行者。 即便张珂本人久不露面,却并没有人敢在各个城内作乱挑战城隍的威严。 至于外面的荒野则有那些妖物在看守,再辅以神印调节地脉,他所掌握的这几百公里区域,灵机的浓度几乎每日一变。 如今,虽然相比中原腹地仍有距离,但也不是很多了。 当然,名山大川,洞天福地还是没办法比拟的。 既然后勤都有人替他承包了。 张珂的目光自然看向了被西突厥占据的广袤土地。 他原本是天山/于阗二选一的,甚至张珂更偏向向南的于阗。 西突厥么交给唐军来就是了,毕竟按照自己对大唐历史的了解,大唐最后拓张的步伐是被高原吐蕃挡了下来...... 当然千人千面,不同的大唐有不同的际遇,此世的吐蕃未必能依旧挡住大唐的兵锋。 他能先一步拔掉这钉子,就没必要留着膈应人。 但西突厥的那群邪神,狗狗祟祟。 这次它们的偷袭算计被张珂躲了过去,还顺便宰了一个妖王,但下次呢,下下次...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所以,在去吐蕃踹门之前,他得先把西突厥的堂口给撅折了。 心中动念,下一瞬张珂的身体便化作了一缕清风,窜上了天。 ...... 西突厥,某处昏暗的空间中。 影影绰绰,到处都是邪神的身影。 而它们,此时汇聚一堂的目的便是审讯其中的某几位;正是由它们牵头的计划,不光导致了将近二十位同伴惨死,原本还算是它们这边的于阗也彻底倒向为了大唐。 要不是它们知道,此战是输在那地祇实力爆增超出掌控的话,还真会怀疑这些家伙都是大唐派来的内鬼。 虽然是非战之罪。 但死的邪神太多了,那大唐的地祇实力增长又太过迅速,如今它们之中神心浮动...总得杀鸡儆猴,去掉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于是,连同鹰邪神在内,先前负责监视张珂的十多个邪神,一起被当做了诱饵。 他西岳帝君能做的事,我西突厥也能做,还能做的更好! 如果能将对面那惹人厌的地祇勾引出来,它们这十多个就能免除死罪。 在确定了张珂仍在于阗之后,一个通道被开辟了出来,而鹰邪神们则满心不甘的往外走,可它们其中一人刚走出涟漪,便看到外界的空中有黑影一闪而逝。 伴随着一声凄惨的叫声,那邪神便消失不见。 而当第二个邪神也随着惨叫声消失不见之后,它们察觉到了情况不对。 换了几个更远的地方开辟通道,等邪神们靠过来瞧了一眼之后。 它们直接头也不回的缩了回去。 tmd,还说堵别人门口钓鱼呢,一群马后炮。 结果,那大唐的地祇倒是先打上门来了。 出去一个抓一个,掐头去尾,真火烧烤。 等把邪神折磨死了,才剖腹取走权柄,太狠了,太狠毒啦! 它们之中也有不少经历过突厥强盛的时期,那会儿的突厥神灵也没有残暴成这个样子啊? 大唐皇帝,快来睁开你的眼睛看看,究竟谁才是真正的蛮夷啊! 可惜它们在西域的呼声没办法传到长安城里。 所以,在等待了一会儿没有新猎物之后,张珂索性用大小如意变成了几百丈高的身形,双手抓着通道的边缘一撕。 随着“撕拉”一声。 一个巨大的空间暴露在他的眼中,而当他的目光落到藏身其中那影影绰绰数百个邪神身上,感知着它们身上那密集的权柄,张珂眼神狂喜:“何以解忧,唯有暴富!” 说着他掏出了神印,继续变换山峰的形状。 顿时,刚刚被暴露在阳光下的邪神们,又仿佛再回到了黑暗的过去。 只是这份黑暗,它们可不太想要。 看到山峰便已经明晰张珂的想法,邪神们一边往外逃窜,一边对他破口大骂。 张珂对此并不介意。 他猛然抓住神印所化的山峰,挥手直接砸进了那片被撕裂的空间。 “咚!” 伴随着一声剧响,那片黑漆漆的空间被砸穿了一个大洞。 洞后便是幽冥。 这本就是类似于阴阳界的一片空间,如今那层窗户纸被戳破,它自然要回归本来的地方。 能容纳藏身的阴阳界没了。 而眼前这大唐来的蛮子又转头立马盯上了它们身上的权柄。 它们心里苦痛,但更多的是愤怒,一种鱼死网破的愤怒! 既然这蛮子敢从帝君的羽翼庇佑跑出来,就证明那帝君如今极有可能已经潜藏在暗中准备一网成擒...反正都是死,那如不拉着眼前的蛮子一起陪葬。 于是,邪神们并没有逃跑,反而是以更快的速度向着张珂冲了过来。 各施手段。 而张珂也收起了神印,在掏出许久不用的捆仙索的同时,还张嘴便将自己的真火火种都直接吐了出去。 真火一落地便化作熊熊火海,追逐着那些地上的邪神们,四处延烧。 而作为张珂标志性的术法,尤其是前不久才有一个妖王被烤的灰飞烟灭,有这个例子在,没有一个邪神想尝试下三昧真火的威力。 但水火无情,大火蔓延下总有些不会飞的倒霉蛋被火海吞没。 烈焰从肌肤的毛孔深入到血肉跟脏腑,先将脆弱的部分攻陷焚毁,之后才去专注于毁尸灭迹,从血肉到魂魄。 至于权柄... 如今战场混乱,几乎天上地下都是邪神,将这些权柄召唤过来,还不知道是给张珂补充,还是为它们提供帮助,自己既然得不到,那就谁都别要。 张珂直接将这些从死去邪神身上提炼的权柄投入大地,让它们跟此地的山水脉络相结合。 这一幕看的邪神们牙痒痒,恨不得当场潜入地下去抢夺,但还没等它们行动,套在张珂手腕上的捆仙索便飞了出来,快速捞走三五个邪神送到张珂的手中。 “嘎嘣!” 一捏一松,几滩肉馅落到了他脚下的火海中,被火焰吞噬,化作了火海扩散的一份薪柴。 而他本人则在三昧真火所化的火海中游荡,四处猎杀那些能撑住真火灼烧的邪神。 只是短短片刻时间。 真火延烧之下,攻守易型。 邪神们之前冲锋的有多勇猛,如今逃窜起来就有多狼狈。 它们或者是向上,或是往后想要逃离火海的笼罩范围,但火海膨胀的速度太快了,不光是超过了它们的速度,甚至张珂体内的法力都开始跟不上。 大小如意,三昧真火。 同时全力施展起来,消耗恐怖到张珂不得不收回神印调动山水脉络给与支持,才勉强将这场烈火盛宴继续维持下去。 而在张珂这不计一切的投入下,火海延烧千余里。 邪神,树木,土石...所过之处万事万物都被焚烧殆尽,脚下坚实的大地更是早就熔融成了一片岩浆。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 大地虽然因为真火的灼烧变成了绵延千里的岩浆湖。 但张珂认为,这点变化对邪神们而言,影响其实并不大。 不过是把烧烤换做铁板烧罢了...反正它们也跑不过火海延烧的速度,在其中待久了,最后它们都得变成熟人,没什么区别。 但一把火实在是烧不完这数百位邪神。 林子大了,总是会有些运气好身怀真水/四海之水这些三昧真火的克星,亦或者实力强像先前妖王一样能暂时压制真火的,再干脆还有邪神踩着同伴的尸体前进... 借此从火海中强闯了出去。 张珂也不在意。 毕竟逃跑的只是少数,这个数量,跟眼下在火海中挣扎的邪神们相比不值一提。 连总数的十分之一都不够。 张珂自然不会去做这种丢西瓜捡芝麻的事。 它们乐意跑,那就先行一步。 只要它们舍不得放弃权柄,亦或者无法离开西突厥,那稍后大家总有再见面的时候。 收回目光。 张珂继续在火海中巡视,将那些抱着视死如归目的的邪神们,统统攥一把后,扔回火海中... 大火燃烧了两天一夜。 等到第三天,张珂如同鲸吞一般,将所有在外肆虐的火海重新吞入腹中之后,这片曾经只是略微荒凉的土地,当下彻底变成了一片不毛之地。 山川大地,水流草木全都熔融成了一滩铺满地面的岩浆,虽然岩浆凝固之后的土地肥力并不差,但也得有人用才行。 别说人了,这千余里土地上。 如今连一枚种子都没有。 不过,那是按常理说...跟神明扯上关系“常理”两个字,很多时候都会变的无用,就像现在,张珂可以调集周围的地脉来补充此地的生机,在下令让妖物带来种子在地脉节点耕种,甚至还可以动用大法力呼风唤雨。 风吹多久,雨下多少都能一意而决... 本来只是放把火,想烧了就走的。 可结果有点出乎预料,张珂似乎有点小瞧自己这把火的威力了。 在后续取回权柄时,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反抗。 先前为了防止那些邪神抢夺权柄,张珂就把它们埋在了地下,结果被真火熔炼之后它们反倒跟此地的地脉熔成了一团。 本地的地脉,带着这些后面来的外来户一起联手对抗他。 这也就导致了。 张珂解决那些扎堆聚集在此地的邪神们,仅仅用了两天半的时间,在后续的恢复跟治理上,却让张珂驻足在原地,停留了足足七日。 同时叫来自己忠诚的打工人/妖物们。 多方协力,才解决了这烂摊子。 吞并了此地的山水地脉,连带着幽冥也被张珂打了個洞,跟自己所掌握的串联起来。 做完了这些, 叫人通知唐军前来接收,而他自己则是腾云驾雾,一路向北。 从半空中俯瞰大地。 而在半空中,他远远地眺望到了,远处烟尘滚滚。 在飘荡的烟尘下,是数以万计的西突厥骑兵,一些全身藏在白袍中的拜火教徒跟一群和尚。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头在是神,去头不详 至于现在... 虽然已经看穿了对方的虚实,但谨慎起见。 面对那异象纷呈,宛若灭世一般的光束,张珂选择用自己身上最坚硬的——神印,与之相撞。 “轰隆!” 下一瞬间,伴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在他身前炸响。 一股飓风搅乱了空中的沙尘,也将地面上的突厥骑兵吹的人仰马翻。 至于张珂,凭借自己那如山般沉重的身躯,在后退了几步之后便稳住了身形。 随后他将那被捆仙索吊着的佛陀抓到了手中。 只见他手心光芒一闪, 紧接着,绑缚在佛陀身上的捆仙索便开始逐渐收紧,同时伴随着咯嘣咯嘣的声音响起。 佛陀全身都被勒成了一个个拳头大小的方块,而捆仙索仍在继续收缩。 不甘的佛陀尝试着挣扎,但他越动弹,捆仙索便越紧绷,直到整张脸庞涨的通红,身体变的如同一只弓起来的大虾。 张珂能够感觉到,远方那佛陀的愤怒。 毕竟降临的化身被张珂捏在手中肆意玩弄,跟他本体被捉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了,最关键的是这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蹂躏。 当下,暗中不知道藏着多少人,准备见证西突厥跟大唐争锋的结果。 究竟是称雄数百年的突厥彻底衰败落幕...还是新生的大唐,在这被折断了一柄利剑。 偏偏这個时候,自己的化身被...被这大唐神灵这般羞辱。 一想到日后,它可能因为此事,被编撰成故事流传在这中土大地流传,它就感觉浑身难受。 叔可忍,婶不可忍。 即便佛陀已经感觉到了,来自敦煌的目光,以及那道正在迅速跨过都护府来往此地的身影。 但佛陀也不准备再继续隐忍下去。 今天它跟这个崽总,必须死一个! 于是,那佛陀便直接从天边飞了过来,与此同时摘下脑后的光轮,直接掷向了张珂。 简简单单的一枚光轮,不附带任何绚烂的声光效果。 但却让张珂如坠冰窟,全身的汗毛都猛然炸起。 握拳捏死手中这佛陀投影的同时,他直接将神印融入了体内,让权柄填满自己这由神通变换的身躯。 大小如意这门神通,在张珂真灵的驱动,以及权柄的填充下,隐隐有着扭曲的迹象。 只见张珂那本就已经三百丈高的身躯再度往上窜了一截,身上黄蓝黑三种权柄交织闪耀的光芒逐渐混在一起,变成一种古朴的色彩。 体表的衣衫破碎,身上块块隆起的肌肉上,更是有地气攀附,凝聚成一条巨蟒。 变化更大的是张珂的脑袋,发丝狂长,面生龙鳞,双眼更是早早变成了冰冷的竖瞳...同时,在他的脖颈处还出现了一条微不可查的红痕。 作为与张珂息息相关的山川土地,在此刻也随着他身上的变化而变的汹涌起来。 一时间,连带着半个安西都护府的山川土地,都带上了些许蛮荒的气息... 张珂身上的变化仍然没有完成的迹象,但那佛陀掷出的光轮已经近在眼前,剩余的时间已无法支撑他继续用如今的身躯模拟推演自己的血脉——那便这样吧。 双手前伸直接抓在了那片光轮上,只是接触的一瞬间就有一股鲜血狂飙,血液一落地便融入了地下,紧接着棵棵绿树,片片花草从他脚下,这片贫瘠的土地里冒了出来。 但对脚下发生的变化,张珂并不在意,他的双目紧盯着握住光轮的双手,掌心的伤口深可见骨,光轮更是插入了他的掌骨之中。 虽然他的双手处传来了撕裂般的痛苦,但没断就没事。 他反手将这光轮从掌骨中拔了出来,随后对着这枚挣扎不断的光轮重重给了几拳,打的它表面裂痕密布,这玩意才肯安静的被张珂捏在手里。 再抬头,脸上狞笑的表情还没浮现,张珂整个人已经腾空而起,冲着那佛陀飞去。 那摩尼—佛陀感受到发生在张珂身上的剧变本就放缓了前进的脚步,而再见到对方挥舞着自己的光轮朝自己冲来的时候,更是一副活见诡的模样。 第一百四十章 龙种,人不如鱼 津门,某小区。 随着太阳落山,天空中的光线逐渐消失,一些家中有人尚在的住户陆续打开了房间的灯光...唯独有一层始终没有动静,但人们对此却漠不关心。 顶多就是些做饭的妇男跟阿婆好奇的打量一眼,但脑内的些许想法,很快便被理智驱散。 好吃瓜是人的天性,但若是因为吃瓜将自己扯入麻烦中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更何况,万一找上门去,人家只是不喜欢开灯,那多尴尬。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且,在上班族跟上学的孩子们陆续回家之后,这些闲散人们便再也没有发散思维的时间,纷纷忙着投入到自家的生活中去。 ....... 半小时之后,昏暗的卧室中传来了一道悠长的叹息声:“呼——” 伴随着呼吸,一道白蒙蒙的雾气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喷涌到空中,如同一团云朵般在卧室的房顶盘旋,过了好久才缓缓消散。 而接着那具躺尸了数日一动不动的身体,慢慢的坐了起来。 张珂皱着眉头,伸手关掉了电脑屏幕里那喋喋不休的直播间,赤着脚去客厅搞了听可乐。 感受着冰凉的快乐水顺着喉咙滑,张珂咂咂嘴。 随着身体硬件的不断更新,这冰镇可乐的效果是越来越差了,再这样下去跟糖水基本没有什么区别。 找寻快乐水的替代品,也是时候提上议程了。 将这件事默默记在心底,张珂坐在沙发上,回想副本中复杂态势的同时手不由自主的摸上了自己的脖颈。 征服世界,重塑天圆地方格局,以图谋将大唐所在的世界搬迁回九州。 这是他从帝君那里获知的内情。 但实地操作起来的话,如今的大唐已经完成了过半的进程。 北东两个方向也就只有突厥,高句丽跟倭国,前两者都已经灭国除名。 西突厥虽然仍以自己为突厥正统,但懂得都懂这就是些残兵败将,跟被大明打败后的蒙元残部差不多,而如今它们也已经身处朝不保夕的境地。 至于在大唐东方的倭国,如今表现的比孙子还孙子...但也就是态度太好了,几乎要把大唐供起来——认唐为父的姿态,让大唐找不到出兵的借口。 毕竟,自古以来都讲究出师有名这四个字。 但其实也是因为西南两路唐军进展有限。 不然如果安西都护府当下真的打到了东罗马的地界,倭国...再能舔又如何,以大唐的脾气,只会更加果断的下杀手——我认为你有不臣之心! 南洋方向倒是听帝君感慨过水网密布,山林稠密,毒瘴之气横行...但,区区环境问题,找几位地祇便能解决。 更何况,那边的事情与他无关。 四個方向里,真正的地狱难度,首推西征。 原因不光是因为张珂在这,关键要想西征,得先是西突厥占据的西域,之后又是龙蛇混杂的中土,最后还得面对被景教整合的东罗马。 哦,对了还有如今的吐蕃,在大唐所在的时代,吐蕃高原正处在物产富饶期,若是给它机会,吐蕃也能随时化作一头噬人的猛虎...... 当下,他才将西突厥的邪神们一把火烧尽,还没来得及收割就有中土的势力牵扯了进来。 后续的交战也证明了,若是自己掏出底牌能压那明教佛陀一线,但他的身份就会暴露在帝君的眼前——谁家好人会变的跟刑天一样,以胸为眼,脐为口的啊! 还敢说你不是蛮荒派来的奸细? 这也是张珂选择自我了结, 退出,重置副本的缘故。 这件事没办法解释的,与其坐看npC掉好感度,不如来一手时间回溯直接重置副本... 可即便副本世界被重置,西突厥在衰亡到一定程度的情况下,仍会引入新的力量来对抗大唐,除非那群邪神能一直维持在突厥人的承受线上。 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法子太慢了,张珂等不及,大唐也等不及。 但假如不用那副身躯的话,张珂要想扛住明教佛陀的那一手光轮就有些困难了,而且距离帝君赶来还有一段距离。 没有外援,只靠他自己...那倒也不一定。 在从于阗离开之前,张珂才送走了帝君的分离到画像中的神念,如果那会儿沟通,操作得当的话,杀它个措手不及是完全能做到的。 回顾了一会儿,把自己所面临的局面剖析了一番。 而在脑海中思考的同时,张珂在脖颈上摸索了一圈也没找到血痕,之后又看了眼自身毫无变化的面板,这才松了口气。 遗憾? 还是庆幸,张珂也说不准,但最后自己无头之后的状态,那直接压着佛陀暴打的姿态,如今仿佛犹在眼前一般。 强! 爽! 那种披靡一切的力量,当真叫人沉迷不已,甚至张珂都想在现实中尝试一把。 不单单是为了过瘾。 还是因为地球是自己的家,张珂在家里做什么都不用担心被外面的视线窥伺,至于家里人的窥探,那根本不是事。 电子设备跟卫星。 他随意带起一阵风都能将前者精密的内部构造损坏,而卫星遇到浓厚的云层,也得抓瞎。 只是被一些“幸运儿”偶然目睹。 张珂并不在意。 有了前两次成功的例子之后,他对该如何隐藏自己也已经略有心得——简单来说,想要瞒住一件事,那就只有另一件更惊爆眼球的大事件的发生。 大不了到时候再找两位神位,扔出些烟雾弹,让他们挠头就是。 可惜,想法不错,但张珂现实里神位距离【从六品】都有一小段距离。 即便现在【大小如意】刻印在他的面板上,变成了张珂已习得的技能,但想要像副本中那样,变的三四百丈,如山峰一般大小着实有些为难他了。 而且,即便有了足够的权柄堆砌,这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至少,张珂无法保证,同样的变化发生在血肉之驱上,会不会失控,出现预料外的状况。 万一脑袋摘下来,缝合不回去,那他找谁哭去? 现实里,又不能读档重来,尽可能三思而后行。 还是再等等看吧。 等下次血脉提纯后,看看自己能不能再遇血脉的源头:防风氏...等到了那时,问清楚自己身上的问题再想摘脑袋黑化的事。 张珂的目光渐渐恢复了焦距。 随后他便注意到了被养在鱼缸里的十多尾锦鲤。 跟上次见面时相比,这些锦鲤又变大了不少,如今它们的体长已经跟保温杯相差无几了。 而且不光是体重疯长,这些锦鲤如今身上都有了几分龙鱼的气度。 长相凶猛,泳姿飘逸且灵动。 最关键的是,那一身金红交错的鳞片在灯光的照耀下跟会发光一样,彩色的光晕在鱼身的鳞片上不停的聚散,流动。 即便张珂将客厅的灯光关闭。 外界有一丝微弱的光线照射进来,鱼缸里的这几条锦鲤身上的鱼鳞照样异象纷呈。 随着它们自然的游动,身上光芒浮动,恍若一团团在水中燃烧的火焰一般。 那些普通的锦鲤都是这般模样了,那条特殊的,被张珂喂食了几次龙骨粉末的变化更是巨大。 不光是体型,鱼鳞发生了变化,它的鱼尾上更是有一片片似被火烧过的痕迹,鱼尾的这些位置,呈现一种瑰丽的金色。 ‘传说鱼跃龙门之后,会有天火降临,把鱼的尾巴烧掉。’ ‘如此,它才能变成龙。’ ‘这锦鲤虽然离成龙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但体内的血脉却换洗了一遍,开启了灵智,变成了龙种。’ “啧啧,当真是得天独厚啊!” 站在鱼缸前,看着这条浮在鱼缸水面上,翻过肚皮任由自己抚摸的龙鱼,张珂笑着感慨道。 他在睡着之后,身体是会自动跟呼风召集来的风灵们交互的,每日灵机的产量虽然比不过永定河跟山峦,但也着实不少。 【呼风】召集而来的气流在上空聚集,本就让这个小区的夏日变的凉爽宜居。 若再任由灵机弥漫,给这小区里的人带来脾益...张珂本人倒是无所谓,但就怕麻烦上门。 灵机弥漫下,各路人马自然会像闻到了味儿的狗一样,纷至沓来。 人越多,张珂便越容易暴露。 所以,他便将自己的房间“封闭”了起来,许进不许出。 多余的灵机全都暂存到苍玉中去。 但中转吸收总有个过程,这就让龙鱼从中获利,连带着那些锦鲤跟鱼缸下水盆里的河蚌们都得到了巨大的好处。 当下,这在张珂手里跟舔狗一样的龙鱼,只差炼化横骨就能变成第一只妖族了。 过去是人不如狗,现在恐怕还得不如鱼了。 至于人...他们要等的时间还有点漫长。 永定河水脉跟高原山脉,所造就的灵机,都用去填补地球这片旱地了。 这就像一个干涸了数年的河塘,往里面注水,前面所有的水分都会用来滋润大地,只有河床吸饱了水分,河塘的水位线才能开始上升。 然而,张珂的水管有点细,地球这片河塘又贫瘠太长的时间,滋润大地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水位要上升到能淹到人的程度,那就更有的等了。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跟龙鱼互动玩耍了一会儿,再倒了半袋鱼粮进鱼缸里。 毕竟都已经快不算是凡物了,才不会被些鱼粮撑死...投喂完这些鱼儿,现在要去换个住处了,拿起手机,找到房屋中介的名字一个电话扣过去。 至于现在时间是晚上? 这不重要。、 在这个行业,没有时间早晚之分,只要你肯掏钱买房,洗衣做饭带孩子...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中介做不到的。 更何况,张珂约的还是位男中介。 没有天生的工具,他也只能多辛苦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人狠话不多 这次出来,他仍然只有半天的时间。 在这半天的时间里,他不光得看好房子,还得搬家...当然,搬家简单。 他本来也没有多少东西,除了电脑就是换洗的衣物,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他就都留在出租房里,到时候让房东直接丢掉就是。 走出小区,在路边等着中介开车来接。 凌晨十一点的城郊外,中介带着张珂先是趁夜将几个在郊区的房子都看了一遍,但前几个基本不是毗邻村庄,就是房子本身是在一個别墅小区内。 张珂本就是为了避开人群,才搬出来的。 人少跟没人是完全不同的。 “这样的话,那就只有最后一个地方合您心意了!” 负责开车的男中介揉了揉眉心,疲惫道:“是建在山脚下的一处带院子的二层小楼,原本是准备用做农家乐的,但后来生意不景气,屋主干不下去就准备转租。” “但,这两年都不景气,也就耽搁下来一直没能转出去,现在屋主急要钱,准备直接打包出手卖八百,还是那句话,您先看,如果满意价格还有谈的空间。” 趁着等红绿灯的时间,中介从副驾驶上掏出了一叠照片,转身递给了张珂的同时也介绍起了院子更加详细的情况。 他在这行也干了不短的时间,顾客是不是真心要买,只要交流几句就能明白。 也正因为感受到了张珂话语中不差钱跟急迫的意味,他才舍命陪君子,大晚上的开车在这荒郊野外陪着乱跑。 至于为什么不买市区内,反倒是往偏僻的地方钻...对此他才懒得管。 他只想要这单顺顺利利,能拿到提成,把自己的房贷还一部分,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等红灯变换,车辆再次启动的时候,张珂随手召了一缕风灵钻进车内围绕在中介的脸侧。 受张珂的牵引, 窗外冰凉的夜风对着中介狂吹不止,原本还有些困顿的中介立马打了个冷颤,变的精神焕发。 而在后座上的张珂,此时也微微一笑,低头继续看手中的照片。 确实如对方所说,照片里的是一座建在山脚下的二层小楼,院门外还挂着落了灰的招牌。 建筑本身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 也就跟农村自建的小楼的格局相差不远,但比前者面积更大,光是小楼本身就能达到五百多平方,算上院子更是上千了。 张珂满意这个面积,这院子刚好可以挖一个水池用来养鱼。 以如今龙鱼跟锦鲤们的体型,再待在鱼缸里着实有点憋屈,放去永定河广阔天地肯定更合适它们生存...但那边人太多了,他担心这些锦鲤哪天被人捞走去做实验。 水池虽然小了点,但挤挤也能暂时用一用。 而且,作为山神兼水神,张珂不光比建筑队干活儿快,还花样多。 除此之外,屋后便是山。 以后他也能放心在家里培育点小玩意玩玩。 在实地查看了院子的情况跟自己所想的没有太大差别之后。 凌晨六点,中介,律师,屋主,三个大男人顶着黑眼圈一人抱着一桶泡面,一边吸溜一边蹲在路边等工作人员上班。 “......” 将产权本子收入怀中,在中介的恭喜跟屋主幽怨的目光中,张珂打了个网约车,直接去山下自己新买的房子。 而出租屋那边的东西,早就有中介出手,在天亮前开车亲自跑了一趟,打包送去了山脚的院子里。 即便,这其中所有能省略的环节,张珂都不吝花钱。 等他站在农家乐的大门外时,已经临近中午。 反正都已经错过了准确的时间,他也就索性再在外边多待会儿,呼唤来风,替他把整个院子连带房间都打扫一遍:结果这荒废了一年的农家乐里不光有灰尘,杂物跟虫螨,甚至还有两条蛇跟一窝老鼠。 有点膈应,张珂不得不把一些东西全都打包,一起用风送到公路边。 至于缺失的东西,他也随手在网上下单购买,更改地址,填写快递放门外的备注。 他是没功夫去接收快递。 放在大门外的屋檐下,等夜深人静了,龙鱼自然会给他带回房间里来。 “努力汲取灵机,好好修行...这几个锦鲤虽然笨了些,但当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毕竟谁让你是此世界的第一个妖族。” “你也不想日后执掌江河时,手中孤零零的,连个指挥的小妖也没有吧?” “所以也不光是修行,你也得从日常的杂活教起,就先以这院子里的事务开始吧,让我也看看你有没有做好准备。” 坐在刚挖的水池边,张珂笑着轻抚着龙鱼那滑溜溜的脑袋。 这条龙鱼,现在除了没炼化横骨不能说话之外,跟那些小妖基本没什么区别,妖怪能做的事情它都能做,而且因为每晚都能听到张珂卧室里传来的直播的声音,它对语言的理解能力已经不下于一个正常的成年人。 基本张珂说什么它都懂得。 所以,张珂也就将锦鲤跟河蚌全都交给了它来掌管,不光如此。 还以锻炼的名义,将取快递,打扫院子,驱赶野兽......任务全都交托为了出去。 龙鱼摇身一变,成为了他的大管家。 而龙鱼自身也没什么意见,虽然在听老爷说话的时候它的脑海里不自主的冒出了“老板的大饼”“打工人”等词汇。 但这些想法只是一闪而过。 要不是被张珂从摊位上买回来,它兴许还在浑浑噩噩的当一条鱼,哪儿像现在,鱼跃龙门蜕变成了龙种不说,还有海量的灵机摆在身前,任它取用。 这份恩情,比生养还沉重。 别说做些力所能及的杂事,就算张珂现在想吃鱼了,龙鱼都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同族,乃至自己都奉献进锅里。 更何况,它只是区区一小妖罢了。 现在它不乐意,失了尊神的垂怜,未来的成就也一眼能望得到头。 鱼可不蠢。 看着龙鱼一副热血沸腾的模样,张珂轻轻颔首。 苍玉之上,代表呼风的神篆微微放光。 周围部分风灵被他聚拢过来,变成一个倒扣的碗形,将院墙内的空间保护起来的同时,也是为了隔绝灵机往外泄露。 不然,等自己下次醒来。 床前,门外估计会聚满了生灵。 他虽然有培育些玩具跟打工妖物的心思,但张珂却没有这个时间。 所以,这件事情得等到龙鱼把那十多条锦鲤跟河蚌培育培育出来,再让这第二批妖物们继续发展壮大,亦或者...... 将现实里的琐碎事情处理完,张珂选了个干净的屋子进门躺了下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玩火才是真的快乐啊! 有帝君做保。 张珂心里的担忧去了一多半,剩下的就靠他自己了。 张珂也想好了, 到时候,眼睛一闭,不乱看,也不乱说,当个乖宝宝,安安静静的把该属于自己的那份拿到手就行了。 至于唐皇会封什么位置给他,张珂现在对此倒有些不太关心了。 当然,操心这些的前提是他得覆灭了西突厥,而且张珂做出的功劳必须大。 就像最近这两次,主动宰杀邪神,灭杀盘踞一方的妖王,乃至于最后覆灭整个西突厥的神灵体系。 做到毁其宗庙,他才有这個C位出道的机会。 若是还像先前那样,跟在大军身后收拾乱子。 功劳不缺他的,但到时候显然一封圣旨就能把他打发了,而且到时候他未必仍然能将当下地盘的权柄握在手中。 西域之地,虽然偏离中原。 但涉及到丝绸之路跟西征的道路,重要程度无可置疑,总要有神来分润些权柄。 而且这可不是咱大唐不讲道义,是你功劳不够啊! 一边盘玩着手中的传教士,帝君一边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人世间的事,就没有模棱两可的时候。 倘若你不能像太阳一样,光芒璀璨夺目,让人不可直视。 那就得遵守一些规则,受到一些束缚。 所以啊,路就在脚下,想要怎么选都随你,吾最多只在边界停留一日......” 这是一个选择题,做选择的人是张珂,但结果却是双向的。 帝君,虽然看重张珂,但有些事情需要双向奔赴,剃头挑子一头热不是不行,但祂还没大方到给别人养崽的程度。 给张珂陈清利弊之后,帝君便带着那个传教士离开了山顶。 留他一个人在这思考。 没等多久,甚至连一个小时的时间都没有过去。 随着大地一阵剧烈的颤动,有一道庞大的身躯,自山峦间起立。 本来就被神灵气息震慑,格外安静的山林,此刻随着他的起身更是变的死寂一片。 那些躲藏在洞府中的妖物们,即便全身抖动的跟筛糠一样,也不敢叫一声。 这不光是摄于张珂凶戾的气息,还有他之前作风的功劳。 这次没有了和尚的轴衬,这妖王洞府里的群妖,除了少数那些没救的之外,他照单全收。 至于那些废物。 他不需要也不能留着资敌不是,自然是全都杀了,扔到了兽耳青铜鼎内拿去炼丹。 淘汰下来的旧丹,分给了这些小妖们收买人心。 这些小妖怪哪儿见过这种场面啊。 在尝试了丹药的效果,又得到了一堆允诺之后,它们立刻忘了惨死的大王跟同伴,当起了张珂忠诚的舔妖。 所以,即便张珂的身影渐行渐远,这些小妖们也并没有一哄而散的逃离。 离开一些难以避免,但大部分都是老老实实的躲在洞府中,赶快消化丹药的同时,还在为张珂祈祷。 ...... 不同于上次。 没有搬迁神印时那一场巨大的损失,邪神们对张珂的实力认知有些不足。 在确认张珂离开了帝君的庇护,主动踏足到西突厥的地盘之后,几乎是一瞬间,他的周围就多了数道涟漪,一个个裂缝直接打开,大量的邪神从中飞了出来。 一边咆哮,谩骂着垃圾话,一边袭击跟偷袭并重。 彼之英雄,吾之仇寇——它们所在的西突厥跟张珂代表的大唐是生死仇敌的关系,自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张珂同理。 应对人海战术,最好的方法还是水火。 可惜,西域缺水。 除非提前酝酿数天的连绵大雨,否则想凭空起一场洪水不光难度高,损耗更恐怖,没流多远水全用来浇地了。 远远不如放火来的方便。 “呼——” 随着风声呼啸,数十颗巨大灼热的火球从天而降,砸落在地上。 将地面砸出一个个深坑的同时,火球里的火种也崩的四处都是,手指粗细的火苗落在地上便迅速生根延烧起来。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散落在各处火苗便连在了一起,汇聚成一片汹涌的火海。 数百个邪神在焰浪中起舞。 在它们的身躯跟魂魄被焚毁的同时,体内的权柄也被烈火熔炼了出来,变换成一枚枚色彩各异的小巧印玺,摇摇晃晃的向张珂飞去。 上次失策,将权柄融入地下之后,这些权柄跟当地地面融合,解开花费了张珂数日的时间。 为了防止重蹈覆辙。 索性,这次他直接收取。 见状,不少原本能抵御真火,顺势冲向张珂的邪神,赶忙腾空而起,跟张珂争抢起这些被分离的权柄。 “啪!” “啪!” “啪!” 张珂挥舞着捆仙索,收拢权柄所化印玺的同时,也一鞭鞭打在这些抢他权柄的邪神身上。 尽管被捆仙索捆绑的邪神,落在张珂手中后被捏成一滩肉糊。 却仍然没能阻拦它们。 毕竟这可是现成的权柄,经过了它们同伴的炼制,这些权柄对它们而言几乎就相当于嚼碎了的食物。 吃下去就能消化,就能变强。 这等诱惑摆在眼前,又有谁能控制得住内心的贪婪。 相较之下,张珂一次才能杀死几个? 更何况,那些被他抓走的邪神,也并非全无抵抗之力,能避过被三昧真火直接烧死的它们多少也有几分本事,即便张珂用尽全力,捏死它们也得花点时间。 趁这段时间,大部分邪神们都是抢了就跑。 消化了这多余的权柄,日后再帮同伴报仇! 倒也有几个贪心不足的家伙,三五份都不能满足它们的贪婪,最后等到目标减少时,被张珂拉到了面前,拎着双腿按在旁边的山峰上一顿爆捶。 “轰轰轰——” 一时间,火海中有巨大的轰鸣声不断响起。 绵延上千里的火海,不光让邪神们的逃亡路变的死伤惨重,同样也阻隔了妄图参战的双方士兵。 既然已经决定了出手,那张珂自然是不可能当陪衬的。 他最终的做法,比帝君想的还要决绝。 西突厥的骑兵被隔绝在火海之外焦急的等着,唐军同样也只能干瞪眼,有些火海纤薄的地方仅仅只有几十米,双方甚至能够隔火相望。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首级跟功劳,唐军将领恨的牙痒痒。 但面对这消融金铁的火海,他们也只能敦促道士们,一遍遍的去焚香传讯,试图跟这位建立联系。 吃独食是吧? 信不信我去西岳庙那里告发你啊! 心中抱怨着,随后他们便听到了道士们,帝君在上的提示...那没事了! 你有大佬镇场子,你牛! 抱着同样想法的还有那尊摩尼教的佛陀,以及其他的一些实力强横的老怪。 它们看着云层内,那道若隐若现的身影,以及扫视在它们身上的那道冰冷目光,顿时心中一凌。 唇亡齿寒的前提是人家只想要打你的邻居。 但眼下看这情况,似乎不光是西突厥,但凡敢跳出去的几乎都得挨捶,这..... 就得三思而后行了。 为了一个西突厥,值不值得搭上自己去冒险? 结果是否定的。 谁也不想要当这个被打死的出头鸟,所以在经过一番躁动之后,这些浮动的气息又再度潜藏了下去。 而在没人插手的情况下,张珂这边也接近了尾声。 在将那些敢跟他争夺权柄的邪神一个个捶死之后,尸体中析出的权柄,以及火海中悬浮的印玺,一股脑的朝他聚集了过来。 如倦鸟归林一般,投入他的神印。 感受着神印中的充盈,张珂好想就此盘坐下来,熔炼整合。 但想了想,他最终没有这么做,事情的轻重缓急他很清楚。 熔炼权柄并不是第一选择。 随时间推移。 这些外来户将会被神印中的权柄同化。 目前,他更重要的是,趁着帝君在侧的时候将西突厥的宗庙先贤跟祭祀的神灵清理干净。 尽吞西域之地,将权柄熔铸,晋升之后,才能独自抵御来自中土的威胁。 不然帝君什么时候走,他什么时候遭殃。 抬头看了眼天色,日暮黄昏,距离帝君给他定下的一天已经过去了一半。 于是,张珂不再停留。 催促神印调动更多法力的同时,张珂驱动着脚下的火海向前挪动。 见到火海再次扩张,突厥骑兵跟巫师下意识的就往后逃窜。 自家那么多神灵都折戟,连一捧骨灰都没能留下,他们这肉体凡胎的根本不是对手。 可那些邪神们都没能跑得过火海,四条腿的马匹又怎么能跟火焰蔓延的速度相提并论。 没等多久,就有第一批速度慢的骑兵被火海吞噬。 感受着身体的灼热滚烫,这些骑兵们嘶吼尖叫着,但很快他们便发现自己虽然置身于火海中,但却并没有被点燃的迹象。 包括身下的马匹,身上的衣物,甚至地上的杂草都只是被高温炙烤的蔫了,却并没有被火焰点燃。 好像那位刻意控制火焰略过了他们一般。 当然也不是完全略过。 至少跟他们一起逃窜的巫师们,就没能逃过一劫,只是被火焰追上的瞬间就被点燃,化作了一团人形火炬,短暂的明亮燃烧后变成一团灰烬,随风飘散。 第一百四十四章 把它们一起拖下水 在觉察到火海只是焚烧巫师,而对他们这些凡物没有伤害之后。 突厥骑兵们便纷纷操控着马匹,远离了这些火炬。 见状,那些个贵族将领们纷纷有些气急。 供奉的自然神灵死了一大批,现如今从各个部落征召来的巫师们,眼看着也都活不成了...甚至于这十多万骑兵大军的军心涣散。 噩耗接踵而至。 难不成真的是天要亡我突厥人? 但不可否认,现在他们除了唉声叹气之外,也无能为力。 总不能,神灵跟巫师都解决不了的敌人,难不成还指望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吧? 一些人焦躁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若是,就此没有了神灵庇佑。 平日里还好,烈日当空,又有部落里的勇士震慑,那些食人的妖魔跟邪祟们并不敢靠近,但到了晚上,夜深人静时,攻守易型。 如果说妖魔跟邪祟还能人为镇压的话。 那巫师大量的逝去,对每一個突厥部落来说都是惨重的损失。 因为,这些巫师不光是承接着跟神灵沟通的职责,他们还同样肩负着部落的医疗,驱赶妖邪,接生送死,测算天象推断寒冬酷暑来临的日子...部落内大大小小的杂务,都与他们息息相关。 也正因如此,一个游牧民族可以缺乏部落之主,但不能少了萨满。 没有了前者,顶多是衰败,亦或是成为别人的簇拥。 但倘若没有巫师们所掌握的知识,他们很可能连一个冬季都熬不过去。 不过,一群人中总有些人间清醒的机灵鬼。 眼看着巫师们在火炬中化为灰烬。 一些突厥将领,此时却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格外的清醒,在火海的掩护下,他们指挥自己的部落的勇士,跟大部队分道扬镳,向着跟火海蔓延,截然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不是没有了神灵跟巫师之后日子难熬吗,那就换个有女乃的娘就是,大唐就正合适! 至于说忠义? 这个词汇对突厥人来说有点遥远...毕竟,即便西突厥在这西域盘踞,但它本质上仍是部落性质的游牧民族,秉承着弱肉强食的规则。 谁拳头大,谁就是部落之主,而众多的部落之主里,拳头最硬的那个就是他们的突厥王。 这种天子,兵强马壮者居之的氛围, 使得突厥并不需要像九州那样,需要在一个英明神武的君主——文武人杰的带领下,才能激发这片土地上,蕴藏的潜力。 有王时,突厥是凶猛的狼群。 但即便群狼无首, 每个部落,单独拎出来是一个独立的凶猛个体。 这也是为什么在跟大唐的战争中,西突厥节节溃败,可一旦避过大唐的兵峰,离开了这九州怪物房,来到西域之后便如同虎入羊群一般,打遍天下无敌手! 当然,西突厥再凶猛如今也是日薄西山。 随着近段时间跟大唐的争锋一败再败,尤其是现在经此一战,眼看着西突厥大势尽去,于是人心浮动。 游牧民族的特点便在此时彰显, 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怎么修补西突厥这艘破船。 而是想竭尽所能的从这艘船上跳出去,换一个新的起点...反正,天子兵强马壮者居之,那做大唐的鹰犬爪牙又有何不可? 既然这样去tnd,忠义! “......” 原本,见到从火海中冲出来的突厥骑兵时,唐军还十分兴奋,虽然对突厥人能完好无损的穿过火海,这意外状况让大唐的士卒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能打仗就比在后面观战来的强。 斩首就是功劳,多砍两个就能升官封侯,乃至封妻荫子! 可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只见那些从火海中冲出来的突厥骑兵们,没跑几步就纷纷勒马止步,当着众多唐军的面,将身上的武器跟弓矢扔在地上,为首的突厥贵族更是动作迅捷的从马上滚了下来。 随意扔掉手中的马刀,用身上的丝绸手绢将双手绑缚,笑呵呵的来到唐军阵前: “诸大唐的将军,不要放箭,千万不要放箭啊!西突厥倒行逆施,我阿史力必克幡然醒悟,决定弃暗投明,今日带着我麾下的勇士们前来投降。” 说着,他举了举被绑缚的双手,继续道:“若是将军们需要,我阿史力必克可以当作先锋,去帮你们劝导其他的突厥兵马放下武器...当然,你们要是不放心,这些勇士们全都可以绑起来,听从安排,没有怨言!” 如果换个朝代,阿史力必克即便有投降的想法,也不敢这么冒险。 在真的下定决心之前,总得三番两次的试探,不真正确定了对方不会卸磨杀驴,他睡觉都不安心。 但对面的是大唐。这些顾虑就没必要。 先前战败,被唐所灭的诸国里,目前仍有许多外邦人在大唐的朝廷里居于高位,虽然不进中枢,但这份待遇已经足够让他放弃顾虑。 而就在唐军将领面色凝重的考虑的时候。 火海中,另一批数量只有三五千的骑兵跑了出来。 为首的突厥贵族脸上喜悦的神情瞬间变换,目光来回徘徊,最终停在阿史力必克的身上,咬牙切齿道:“我说火海里找不到你的身影,还以为你被烧死了,没想到...力必克你就是这么对待大王的信任的?” “跟我一样的蛮夷罢了,你装什么文化人...真要对得起大王,你来这干嘛啊!”阿史力必克不屑的冷哼一声:“有本事你别说自己是来投降的,硬气点,为了大王去冲击大唐的军阵,那我二话不说把脑袋砍给你!” 随着时间的推移,陆陆续续又有突厥大军从火海中走了出来。 将骑兵们安抚在远处,突厥贵族们上前来准备跟唐军交涉的时候,便听到了这劲爆的消息。 后来的突厥贵族们,纷纷看向第二个到来的贵族,眼神戏谑。 唯恐天下不乱! 只有他们打起来,后来者才有机会后来居上。 被众多目光环视,突厥贵族头皮发麻:“我,你......” “停,这里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 唐军将领沉着脸:“既然是来投降的,那就每个人写一份书信,汇总之后本将会转交给行军总管——卢国公,国公爷的名字想来就不需要本将来介绍了吧。” 卢国公——程咬金么。 作为讨伐西突厥的主帅,突厥贵族们又怎么可能不认识。 听到他们的书信能够出现在这位的面前,在场的贵族们纷纷松了口气。 随后便听到那唐军将领继续道:“在命令下发之前,你们就先去往于阗城外驻扎,阿史力必克最先弃暗投明,那这看管的职责交给你,千万不要闹出乱子来!” 在场的贵族们纷纷目光期盼的看向将领,但后者却并没有再开口说话的意思。 好似将他们这些人全都交给了阿史力必克。 面对那些妒忌的眼神,阿史力必克嘴都笑劈叉了,连忙道:“将军放心,在下绝对会看好这些突厥蛮子的!” “嗯!”将领冷淡的点点头,在留下万余士卒协助管理这些突厥骑兵之后,他率领大军继续追逐火海去了。 ...... 目送大唐军队离去,再转过身时。 阿史力必克脸上谄媚的笑容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冰冷,肃杀。 “我不管你们是真心的还是形势所迫,在战争形势明朗之前,最好乖乖的呆着,否则我认识你们,手中的马刀可不认识你们!” 一边交代着,阿史力必克一边下令。 让自己的骑兵将其他人包围起来,以一万骑兵的配置,押送数量超五万的骑兵大军。 这可是五万青壮。 即便是所有人都被收缴了武器,但随行的唐军仍旧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放松。 但阿史力必克跟他的骑兵们,却根本不放在心上,不光是言语上嚣张跋扈,甚至稍有不顺见人上去就踹打,看的随行的唐军心惊胆战。 可从始至终,别说暴乱了,连一句反抗的话都没人说。 见状,随行的唐军们也是开了眼。 ...... 另一边,西突厥王城。 金雕银饰的王宫中,现任的突厥王愤怒的目光来回扫视,而但凡被他眼睛扫过的人,身体一颤的同时,本就低着的头更往怀里缩了缩,似乎这样他就不会被王座上的那道身影给盯上了。 突厥王轻揉着胀痛的额头,他很想张嘴骂点什么,但最终还是颓然的叹了口气。 怪不得,昔日横行草原跟西域的突厥会沦落到如今这种地步.... 跟这群虫豺一起,突厥能撑到今天都已经是祖宗保佑了。 重夺草原,那更是只能在梦中才能勉强一窥的奢求了。 目光略过满殿支支吾吾的文武官员,突厥王的眼神落在了明教的僧侣身上。 平日里,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能说。 吹嘘他们的佛陀不遗余力,各种好处恨不得直接塞进怀里。 仿佛只要突厥王开口答应,将明教设为国教,他就能立地成佛,去往天堂的佛国中享受永生的快乐,而西突厥也将会再度拾起旧日的荣光,打败那凶恶的唐军。 现在他愿意松口了,而且也不需要拾起旧日的荣光。 只需要那位佛陀出手,把那大唐的神灵赶回去,保住现存的国土,他就能为之奉上一切。 但这些僧侣却顾左右而言它。 并不正面回答。 拜火教也是相同的毛病,一旦谈到让他们的神灵出手,就支支吾吾,忌讳莫深的样子。 好家伙。 突厥王这才明白,明教也好,拜火教也罢,这俩都是吹j8。 早知道你们这么废物,那我还跟大唐在西域这贫瘠之地死磕干嘛啊,挥舞马鞭去扫荡中土,打下一个全新的突厥帝国不行吗? 难不成它大唐还能一直追着自己不放? 但现在,为时已晚。 即便那大唐的神灵退去,但经此一战之后,巫师跟突厥自身供奉的神灵都损失惨重,再想往西征伐,难度跟之前相比已经是天差地别。 毕竟明教跟拜火只是吹过头,又不是纯废物。 更何况,大唐的神灵会退缩吗? 想来大概是不会的。 一如唐人对土地的渴求一般,经过这些时日的观察,突厥王发现那大唐的神灵对掠夺权柄也格外感兴趣,只吃不吐...... 而贪欲这么旺盛的大唐人神,他们的步伐也并不会在灭亡西突厥后就停滞不前,中土,乃至极西的那片土地...换句话说,只要跟大唐做邻居,那就要做好被这个邻居窥伺,甚至毒打的准备。 他都能看透彻的事情,结果明教跟拜火的这些人竟然看不明白。 呵,愚蠢! 今日不为我突厥发声,明日中土覆灭之时,也将会继续有人冷眼旁观,到极西之地覆灭,大地被唐一统... 可惜,这个场景他突厥王是看不到了,只能先行一步,到时在幽冥中等着它们。 不过尽管在突厥王的猜想中,大势已经无可更改。 但既然身为王者,怎么可能坐着等死。 想着,突厥王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惊心的笑容:“本王想了想之前的决定还是太过草率了,今天再发布一道命令,废除巫师现有的一切身份地位,驱逐出国境,将祖宗与宗庙内一切神灵驱逐出西突厥汗国神系。 从现在起,我西突厥汗国奉明教为国教——摩尼佛陀为至高神......” 听着突厥王的命令,站在他下方垂垂老朽的巫师猛然吐出一口鲜血,一股无形之力从他的身上抽离,让本就老迈的巫师,身躯变的更加佝偻。 而与老巫师相对的,明教的僧侣们,身上的气运却是骤然沸腾。 无形的力量在他们身上激荡交织。 之后竟化作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光轮悬浮在他们的身后,身上穿着的僧袍也变的光鲜亮丽... 在宝衣光轮的衬托下,明教的僧侣们一个个宝相森严.... 以往梦寐以求的位置到手,但在僧侣们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畅快,兴奋的神情。 反倒是一个个咬牙切齿的看着王座上的突厥王,脸庞扭曲如恶诡一般。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王宫中的众人感觉头顶的天色猛然一黯,王宫金碧辉煌的雕饰都有些黯淡...... 第一百四十五章 火焰,净化一切! 天空中仿佛有一片乌云将王宫遮蔽。 刚才还跟木雕泥塑一样的文武,下意识的抬头一看,视线透过窗户,便看到了那屹立于大地之上的巨大身影。 惊悚! 惶恐! 更多的是猝不及防下的慌乱。 按照他们的想法来推算,即便西突厥的神灵骨干,在之前的乱斗中一战尽没,但也有后续前往战场的上千个巫师以及十多万骑兵,即便是十万头猪,屠宰干净也得花费许久的时间。 更别说是十万个武备齐全的精锐骑兵! 全当作炮灰的话,怎么也能再拖延一阵,等到了那时,家财人口全都转移到王城之外,他们自然可以带上自己的部族的勇士去找個城池,占城为王。 当然,这西域是没办法呆了,中土估计也悬。 听人说吐蕃以南,越过雪山之后是一片流淌着奶与蜜的土地,他们准备去那边看看。 说不准到时还能建一个南突厥汗国,继承昔日光辉... 既然做好了树倒猢狲散的准备,那对于突厥王先前的问询他们自然是沉默不语。 但现在嘛... 他们没有想到,这大唐的神灵来的如此之快,以至于他们被堵在了王宫之中。 那十万头猪究竟在干什么啊! 尽管心中气愤的要死,但这满朝文武,此时却没法再装聋作哑,在忌惮,恐惧那王城外的巨大身影的时候。 扭头看向了王座上的突厥王。 大王来点作用啊,大王! 原本突厥王正笑眯眯的跟明教僧侣们对视,注意到这满朝文武焦急的目光,他呵呵一笑道:“怎么诸位文武是觉得这样的分配不公平? 也好也好,来你们说说自己都想要个什么职位,本王金口玉言,亲自分封给诸卿!” “这么看着本王做什么,难不成你们还想坐坐这王位?” “完了完了,大王疯了!” 听着突厥王的话语,满朝文武痛苦的闭上了眼,这都是他们之前造的孽,现在把大王逼疯癫了。 “真,疯了吗?可...他是疯子的话,那我明教该怎么跟西突厥的国运做切分啊!”僧侣们有些头疼,早不封,晚不封,偏偏转了国教之后变疯子了。 拜火教赶忙摆手摇头:“嗯,别看我我不知道。” “......” 看只知道笑的突厥王,满朝文武索性抛过他,纷纷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他们迫切的需要一跟救命稻草。 于是,目光聚焦在老巫师的身上:“国师,国师您倒是说句话啊?这诡神之事,您老人家最熟悉了?!” “老朽现在可不是国师了!”老巫师笑呵呵的回了一句:“大王刚刚下令,现在明教为国教,自然诸位僧侣才是国师。” “老朽,只是一个普通的糟老头罢了,承蒙王上不弃,让老头能留在王宫内,但多余的话是万万不敢说的!” 虽然他认为西突厥仍有一战之力。 掏空了宗庙,即便不能战而胜之,也能崩掉大唐的两颗牙,让他们也知道突厥的难缠,但...既然是突厥王的决议,既然他想为突厥留存一份火种,那老巫师也并不反对。 遵从就是了。 若是能有神灵,祖先侥幸流落回草原。 等待千百年,突厥后裔未必就没有再次崛起的机会。 至于当下的这群蝇营狗苟,能求来明教的帮助那就苟活一命,如果求不来的话,那就一起埋葬好了......看着聚集到明教僧侣跟前,吵个不停的文武,老巫师笑了笑。 转身,迈步走到王座前,对着看戏的突厥王行了一礼之后,便站在了王座的斜后方。 而本就被突厥王这拖下水的行径闹的血压飙升,再遇上这些跟苍蝇一样嗡个不停的文武,僧侣彻底爆发,向着这些人挥起了屠刀。 在狠杀了一批,震慑了这些人之后,僧侣们才松了口气。 随后转头看向拜火教信徒,而后者咧嘴讪笑道:“怎么样,若是出手打退了大唐这西域之地你我平分。” 僧侣开口诱惑道。 让他们单独面对那尊巨神,心里压力还是很大。 想要拉个盟友进来,但拜火教徒连想都没想,就把脑袋都快摇成了拨浪鼓,满脸的抗拒。 没办法,僧侣们只能自救。 盘坐在王宫中间,他们念念有词,尝试沟通,请摩尼佛陀的力量降临的同时,还有几个僧侣带着大臣前往王宫外调兵遣将。 反正有国教的身份,不用白不用。 虽然那巨神长的凶悍异常,但再强也应该有限,只要大军能抵挡一阵,等他们求到了摩尼佛陀的降临之后,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怀揣着美好的想法,僧侣们身上的光轮绽放闪耀的光芒。 随着僧侣们的念诵,他们的头顶上空有一个虚影正在凝聚,刚一出现的佛陀虚影,便开始吸取僧侣们头顶的国运。 见状,城外那巨大的身影,第一次张嘴说话。 宛若雷霆炸响般的声音,在王城上空响彻: “好大的胆子,这你都敢吃啊,当真不怕一剑劈下来,斩了你?” 话落,在他身后并没有如约升起那股摄人心魄的气息。 跟那一道道探寻的目光一样,张珂好奇的扭回头,便见到帝君不知何时没了踪影,天上只留着一柄云雾跟五金之气汇聚的剑气,正滴溜溜的转着,剑尖的位置来回摆动着,好像一条正在搜寻猎物的毒蛇一般。 见状,张珂面色一黑。 这还没到说好的一天呢...起码还有四五个小时。 心中略微吐槽了两句,看样子这是准备让他自己动手了。 也是,若是帝君仍然留在这。 那最后灭国的功劳是算张珂的,还是要被分一份?即便帝君本身并不在意这些,但实事求是。 像现在,帝君虽然人跑了,但好歹还给他留下了一柄剑气震慑宵小,让中土的那些神灵跟老妖们有所顾虑。 既做到了跟张珂的保证,又不会太有存在感。 ...... 确定了自己最大的外援只是一份剑气之后。 张珂便毫不迟疑的召集火海。 原本火海还在扩散,灼烧那些从王城中逃出去的邪神,但当下在他的召集下,包围圈猛然缩小,火海迅速蔓延到城墙下。 数丈高的雄伟城墙根本发挥不出一点作用,火焰顺着城墙的上方,四面城门的缝隙灌了进去,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繁华的王城便陷入了火海之中。 在张珂神念的辅助下,在王城中找寻那些侵染灵机,拥有法力的存在。 巫师,僧侣,拜火教徒,乃至于妖魔跟邪祟...全都在被焚毁的行列之中,至于普通人,只有那些罪大恶极之辈能有幸,享受到三昧真火的青睐。 在还没接触到真正火焰的时候,他们的身躯便被高温点燃。 “腾!”的一声,烈焰腾空而起,点燃一簇簇火炬,血肉之躯在烈焰中迅速被焚化变成一具焦黑脆弱的尸骨,在倒下时撞在地上,变成一撮骨灰。 失去了最后的庇护所,魂魄也逐渐消融在火海之中。 就连魂魄最深处,本应该回归天地的那一缕真灵,也被火焰再三舔舐,将它们变成一个个白板,这才恋恋不舍的“松手”。 火焰,净化一切! 当然,对那些不曾修行,身上也没有背负过多罪孽的普通人而言。 真火并不致命,即便是擦肩而过,也只会感觉到一股灼热的高温,却并不会被灼伤到肌肤。 对他们真正产生威胁的,反倒是今晚的记忆。 身处在王城之内,四周尽是火海,一个个或陌生,或熟识的人被点燃,焚化本就挑战人的神经...除此之外,炽热的空气中,还有一股股焦糊的肉香弥漫... 人间地狱,不外如是! 经过了这晚,侥幸没有疯癫的,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恐怕都会对肉食产生心理阴影。 但这就不在张珂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不波及到普通人,已经是他竭力避免的结果了,些许余波,只能期待等大唐控制了这片土地之后,那群和尚道士们能好好忽悠。 至于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张珂的目光从燃烧嚎哭的王城中挪动,一直到突厥王宫时才停下,倒映着火海的双眸与王宫天台上,那悲天悯人的一双眼睛对视在一起。 “生灵涂炭,万物在火海中走向死亡,你罪孽深重!” “理应去地狱里赎罪!” 天台上,已经凝聚成形的佛陀,神色淡然的对张珂点评道。 而随着他的话语,在佛陀身边的僧侣们也跟复读机一样,口中重复念诵着:罪孽深重,下地狱的话语。 声音卷起风浪,在火海中凝聚成型。 变换成一个个陌生的文字,字符越是完整,其中蕴含的意味也越完整,浓郁,到了后来即便张珂对这串字符里的每个符号都全不认识,但却并不妨碍他读懂其中那股忏悔之意。 看到即理解。 这串咒文,竟然记录了张珂踏足西域以来,所经历的大大小小的全部战斗,事无巨细,全部记录在案。 这也就罢了,关键它还以张珂的视角,去忏悔,去悔过,目标正是那些已死的邪神跟妖物...伴随着它的形成,空中有丝丝缕缕的物质在聚集。 怨恨,愤怒种种负面情绪凝聚其中,仿佛墨汁一般,将字符染上一股漆黑的色彩。 虽然不知道这又是什么邪门的术法,但张珂肯定不会允许它实现的。 在短暂的凝视之后,一个赤金色的绳索从张珂的体内探了出来,抓住捆仙索用力一抽。 穿过火海,朝着王宫的阳台砸了过去。 只一下就将覆盖在王宫上的结界给敲的碎裂,金光一闪而逝,直接将那几个碎嘴子的僧侣绑缚的严严实实,同时多出来的一截绳索转而刺向那串咒文。 “轰!” 佛陀脑后硕大的光轮迸发出一道光束,将捆仙索砸的偏离了咒文的位置。 没等捆仙索调整,佛陀伸手轻轻一点。 随着它的动作,脑后那道由国运凝聚的光轮像是被榨了一样,顷刻间缩水了一半儿。 原本比探照灯还要明亮的光轮,此时比小手电都略微不如。 而有了国运的补充,那道咒文也彻底成形,朝着张珂飘荡过来,一副要跟他贴贴的模样。 张珂自然不可能坐视这玩意贴到自己身上。 立即调动周边的真火积聚,冲向那道黑漆漆的咒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堡垒都是从内部先攻破的 火海汇聚。 层层焰浪在交织,凝练成一条条长满了尖牙利齿的火蛇冲了出去。 跟咒文撞在一起。 “轰!” 空中发出一声剧烈的轰鸣声,火花飞溅! 紧接着有一股狂暴的气流迸射而出,席卷四方。 在爆炸的核心处,直面火蛇冲击的咒文表面如水波般荡漾,些许黑雾从中飘散了出来,化作一个个狰狞的兽首。 有外形酷似蜈蚣的残魂,在挣脱了咒文的束缚之后,在空中张牙舞爪的朝着张珂飞来,像红水晶般剔透的双眸中,充满了疯狂跟毁灭的欲望。 也有顶着一副残缺肢体的蝎子,落在王宫的穹顶上,举起背后的倒刺,朝着张珂挥舞,喷吐毒汁... 但,还没等它们接触到张珂。 周围四散的火蛇便缠绕了上去,蛇躯缓缓收紧,将这些张牙舞爪的怪物一点点勒爆,随后大口吞吃从这些怪物身上逸散的黑雾,吞入腹中,借助真火将其熔融。 而在咒文上黑雾翻涌处,还有更多兽首,人头在咒文的表面挣扎着,嘶吼着,但却始终未能挣脱束缚。 片刻之后,动荡的咒文已经重新稳定了下来,而那些狰狞可怖的兽首,不情不愿的被重新覆盖在咒文下...但在这個过程中,张珂注意到,在咒文的核心中有丝丝缕缕的金线,如蛛网一般排布。 正是这些丝线,将被火蛇撞的将要溃散的咒文,重新粘合了起来。 这些金丝不是别的,正是西突厥的国运的显化。 妖魔残魂,怨念,憎恨等等本就是恶念,是混乱之物,把它们跟代表一国秩序的国运捏合在一起...没直接炸了都算是祖坟冒青烟级的运气。 再捏合成这道咒文,这...张珂真的难以理解。 不,倒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以如今西突厥树倒猢狲散的态势。 作为一国势力的显化,国运就像是已经躺在病床上,陷入了弥留之际的老人。 就算是知道有人在盘算他的家产,甚至对他下手,也已经无力反抗。 不然,但凡换个对象,即便是西域里随意找一个城邦小国,即便明教当下贵为国教。 以摩尼佛陀这样的玩法。 没等咒文成型,来自国朝的反噬早到了。 将其从神坛上打落都是轻的,甚至追溯到本体,将这一国罪孽加倍背负在它的身上。 即便是王国覆灭。 但凡当初的血脉有一个残留,这份罪孽仍旧得背负下去。 一国教派,与国同休可不是随意说说的。 虽然不知道摩尼佛陀,借助什么办法,压下了西突厥国运本该有的反噬,但作为国教至高神,犯下此等恶行,也不可能毫发无损。 在咒文本体还身陷火蛇的牵制下,正以一种缓慢的速度,艰难向张珂蠕动时。 已经有咒文先一步烙印在它的身上,从最初出现在衣衫上的一个墨色的污点,到一整片咒文全部拷贝烙印在身上,之后咒文仍旧不停的向周围扩散。 连张珂的汗毛都还没碰到,就已经自损八百。 见状,佛陀皱了皱眉,但却也没有说什么。 它不久之前才刚受到了突厥王的册封,摇身一变成为了西突厥的国教。 虽然还没享受到国运加成带来的益处,但这也不是它侵害国运的理由。 当然,道理是这么讲的,但气不过也是真的。 国土流失,权柄异位,人心涣散。 都已经变成这幅烂摊子的模样了,那覆灭就是了,还挣扎个什么劲。 好,就算你突厥人不信命。 那还把它拉进来干什么? 它没信心能够力挽狂澜,将西突厥从覆灭的边缘拉回来,但它自己身处的位置却又不能束手旁观,不然等国灭清算时。 即便它没从这个国教的位置上享受到一丝好处。 也会被波及,这就让佛陀感到恶心。 既然横竖都是一刀,它索性破罐子破摔,将国运污染,造就了这么一个形似诅咒的术法。 至于身上的咒文... 这本就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在动手之前它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 顺利的话,咒文烙印在这大唐神灵的身上,它这个身躯带着一起泯灭。 到那时,西突厥还能苟延残喘一阵,它有足够的时间考虑是切割双方的关系,还是再救一救。 在见到咒文被真火变换的火蛇阻拦,迟迟不能靠近张珂的时候,它便接着动手,背后悬浮着的光轮中有几十上百道光芒抽离。 下一瞬间,光芒化作一根根长矛,逆势而上,将正跟咒文纠缠的火蛇一一斩断。 于是,没有咒文得以再度前进。 每个字符表面黑雾翻涌,其中的兽首兴奋的吼叫着,黑雾所化的口水肆意喷溅,一双双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张珂,仿佛要将他记在心底一般。 有了佛陀身上的变化作为表率,张珂自然更不敢让这串咒文接近自己。 抬手一挥,便抽回了捆仙索,金色的绳索在字符中来回穿梭,将其前进的步伐死死拖住。 随后只见整个王城的火海被抽到空中,化作一颗硕大的火球,冲着王宫上方的佛陀砸下。 而就在这时,趁着天上打的不可开交,先前拦路的火海又在空中聚集时,王宫里尚且存货的文武大臣们,一窝蜂的全跑了出来。 外面很危险。 但身处王宫之中,可是要直面两位神灵争锋的,即便这两位都看不上他们,可光是余波,就让他们十分难熬,置身于滚烫的蒸笼中,滋滋冒油的同时,还得跟着念诵忏悔的经文。 担惊受怕,侥幸活到现在,再也忍耐不下去了。 即便街道上热浪滚滚,脚下的地砖被先前的火海炙烤的通红。 他们还是一股脑的跑了出去。 一边勉力收拢着自己的存在感,一边在滚烫的道路上夺路狂奔。 但还没等他们跑出去多远,天上那巨大的火球便轰然砸落。 大臣们面色突变。 想要趁势躲藏进街道两边的民宅避避风头,但已经迟了。 就在他们动身的前一刻,火球砸在佛陀的头顶,虽然绝大部分的火焰都浇灌在了佛陀的身上,但仍有一部分力道改变,溅射出漫天火雨。 呼啸着砸在地上,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由于此次,真火是专为了杀伤佛陀,即便注意到了这群逃窜的大臣,张珂也没有因此刻意避免什么。 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爆裂而炽热的真火,全力爆发下,普通人,连一瞬都撑不过去就会形神俱灭。 完全无痛的死亡,兴许比他们在王宫内继续煎熬要好多了。小说 ...... 另一边,被火球正中面庞的佛陀在他脑后的光轮悄然溃散,化作一股白金双色交错的能量,在它的身躯上流淌着,抵御着真火侵蚀的同时,它神色悲苦。 见状,张珂也不气馁。 这佛陀真要是好处理,也不会上次逼得他极限互换。 而且,相比于上次见面,它的身上又多了个西突厥国教的身份,在王城未能被攻破的情况下,它的实力是会受到主场加持的。 即便摩尼佛陀在先前犯下恶行。 但只要突厥王一日不更改国教,王城一日不破,加持在佛陀身上的力量就不会消散。 张珂并未想过能毕功于一役。 真火爆裂的目的不过是阻挠它操控咒文。 张珂目前,真正最锋利的手段仍然还是他自己! 一把偃月刀在手中凝聚的同时,张珂早已经冲了出去,挥舞着庞大的刀刃冲着佛陀的头颅劈砍下去。 “铛!” 如同劈砍在金属上的声音响起。 刀刃砍破了佛陀的脑袋,但却在后续被佛陀的双手阻挡,金属碰撞的声音便是刀刃刮过手骨的声响。 “无用的,维持着神通,又铺张这片火海,你还能留着几分力?”佛陀的声音在张珂耳边响起:“不如现在暂且退去,等个十天半个月,等我明教与突厥切割了关系你再打上门来,不比你我在这空耗强?” 抬手将刀刃扭到一旁,随后佛陀被劈开的脑袋就开始迅速愈合起来。 眨眼的功夫,头颅上的裂痕消失不见,双手被砍掉的血肉也重新恢复。 但随它身体恢复一同变化的还有身体上的咒文,就在这短暂碰撞的时间里,它身上的咒文又扩散了一轮,而随着这番变化,佛陀的气机也在发生着改变。 变的杂乱,变的阴暗...感受着体内的变化,佛陀眉头紧蹙。 时间似乎有些不够了,可它却还没能保住这王城,不能争取到时间跟突厥切割,它就仍得坐在这国教的位置上,到时受突厥覆灭的拖累。 召本体过来,又怕被头顶那柄云气巨剑砍上一剑。 佛陀心中盘算的有些焦躁,脸上那不悲不喜的神情也有些难以维持,恰好此时张珂挥舞着偃月刀再度斩下。 下意识的抬起双手,空手入白刃。 看着手掌中乱窜的刀气,佛陀先是一愣,随后隐晦的瞥了眼天空。 再回神时,他便不再安然盘坐在原地,猛然站起身攥紧了手中的刀刃,同时它的背后光芒大放,无数的手掌从刺眼的光芒中出现,朝着张珂抓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劝人从良 当佛陀真正的动起来之后,张珂才懂了国教的意味是什么。 在这王城之内,上到天空,下到大地,甚至是渺小的一粒微尘,都似乎看他不顺眼,对他排斥不已,饶是张珂如今火力全开的状态,居然也会岔气。 明明周围的风灵都在张珂的掌控之下,气息流经胸膛时,就是会跑岔路,刺他一下。 岔气只是插曲中的一员。 在这股恶意的针对下,只是短短片刻的功夫,张珂就遭受了数次膈应人的小意外,不是差点绊倒自己,就是突然一个恍惚回过神时刀刃已经砍到了自己身上。 借此机会,佛陀狠狠的在他身上占了不少便宜。 虽然没能击穿张珂的防御。 但它却在借助接触的过程,将自己身上的咒文妄图涂抹到张珂的身上,而且还真给他做成了,被他在身躯上烙下了数个散发着黑气的印记。 亲身感受下对这串咒文,张珂也有了些理解。 这手段有些类似于诅咒的变异版本,正常的诅咒是让受术者流年不利甚至是死亡,但这串咒文的效果却旨在感染,同化。 随着咒文印染全身,将活物转变成死物,堕落成邪祟亦或者不详。 不过,只要不被那咒文的本体沾上。 只是通过接触,被佛陀弄上一点点,对张珂来说效果几近于无。 反倒是佛陀自己,随着身上咒文痕迹的逐渐加重,原本被它压制的国运反噬如今也姗姗来迟,双重夹击之下,它整個佛的气质都在朝着阴郁,癫狂的方向不断滑落。 而随着身上气息的转变,那洁白如玉的佛手,也不断扭曲膨胀着,形状更加不似人手,而带来的力量也骤然爆增。 打在张珂身上,印下一个个凹坑。 然后在下一秒,便恢复如初。 治愈的手段,跟谁没有似的,就算这王城不是张珂的地盘,但在王城之外的地脉权柄尽数落在他的手中,不能如臂指使没关系,拿来用用总是不妨碍的。 而且,张珂从踏入王城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着手镇压,薅夺王城的地脉了。 只是有佛陀坐镇,进程一直不顺。 直到此刻,捕捉到佛陀气息扭曲,堕落的瞬间,张珂忽然暴起,体内神印落入地下抢夺权柄的同时,他本人更是猛然窜到了佛陀身前。 一刀贯穿了佛陀的心口,凝聚在刀刃上的风灵跟真火此刻猛然爆发,将它的体内搅的一团糟。 然而此时的佛陀却一改先前急切的模样,转而看着张珂微笑了起来。 毛骨悚然的笑容,让张珂下意识的想要退走,但就在张珂想要抽身离开的时候,那先前对他纠缠不休的佛陀却转而抛下了张珂。 转而朝着天上,帝君留下的那柄巨剑飞了过去。 “老狗,你休想!” 见到佛陀的动作,张珂面色突变,立马伸手将它拽了下来,即便因为接触,佛陀身上的咒文正在缓慢向他的身上侵染,张珂也不敢松手。 张珂现在也发现了这佛陀的谋算。 它这是想借助帝君的力量,从王城这个泥潭中跳出去。 不同于上次的主动入局,这一次明教的摩尼佛陀是被突厥王生搬硬套坑来的。 到它手里的时候,局势就已经崩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在张珂携带火海一路延烧薅夺权柄的情况下,如今西突厥名义上还掌管的地盘就只剩下王城这狭小的一块区域了。 没有兵马协助,文武大臣都在摆烂,甚至突厥王都早早的安排好了后路,把祖宗神灵跟王室血脉散步了出去,留待日后崛起......把一切都寄托在它一个神的身上。 欺负老实人也没有这样的啊? 于是便催生了后来,佛陀明明身为突厥一方,却霍霍起了突厥的国运,将其跟诅咒混合。 既是对西突厥这番行径的报复,但也不是没有揣着一缕希望,万一术法烙在张珂的身上,那便能污秽了对方的身躯。 到时张珂退走正如他所愿,可以腾出时间来解决身上缠绕的国运。 若是张珂不走也刚好同归于尽。 又不是本体,舍弃便舍弃了,无非就是避避风头的事,又不是第一次做了。 可惜,计划出现了少许差错。 咒文先被火海阻隔,又被法宝牵制,还没等咒文烙印在张珂的身上,它的身体反倒是先撑不住反噬,崩溃了。 为了不连累本体想要主动碰瓷。 觉察到这一点,张珂两手一伸,直接将这面目狰狞的佛陀抱在了怀里。 虽然如今佛陀这幅尊荣称不上是良家,但能拖人下水,这种事张珂还是很感兴趣的: “这么急着走干嘛,多玩会儿!” 张珂跟佛陀撕打在一起....几乎将整个王城都掀翻了过来。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避免不了吃瓜群众。 连已经退居幕后的帝君,都忍不住借助剑气,再次投了一缕意识过来。 更别说西域尚存的积年老魔。 中土的神灵以及怪物们,纷纷注视着这边,看着这怪异的场面,目光频频在王城跟明教总坛的方向来回切换。 而明教总坛,此时气氛格外沉默,一个个僧侣都低着头,他们恨不得现在就变的又聋又哑,自己信仰的神明不如人就算了,还跟个幼童一样被人把在怀中... ‘坏了,我明明都刻意低着头了,怎么画面还能出现在脑海里,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随着心中所想,僧侣愈发觉得这总坛气氛压抑,上面供奉的摩尼佛陀,也好似活了过来,带给了他们巨大的压力。 其实,这只是僧侣的空想。 摩尼佛陀,它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哪还顾得上管下面的僧侣心中怎么想。 在分散的身躯被反噬,污染之后,突厥的国运就在朝着它的本体转移而来,与之一同的还有反噬跟咒文的力量,它倒是能将这些统统压制,铲除不过是付出些代价罢了。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它的那具分身不死,这些灾祸就会源源不断的追溯到它的本体上来...它此刻倒不追求别的了,只想灭掉自己的分身,可那该死的大唐神却把它紧紧抱在怀中。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群打一个,你们不讲武德! “认输了,认输了,放我这具身体离开,这突厥的事我不参与了。” 王城的上空有一道明光绽放,又一个摩尼佛陀的身影浮现,张珂一眼就看出了它的虚实。 这又是一道分身,信仰跟神念捏合的身躯。 但在它的身上,张珂却没有发现有连接的痕迹,证明这道佛陀的分身只是一个被设定好了的,推到前台来的程序。 佛陀真正的本体还潜藏在暗处,不肯泄露一点气息。 虽然张珂心里都清楚,那柄帝君留在空中的巨剑,更多是用作震慑,保证大唐能在群狼环伺的情况下,顺利的吞下西突厥,轻易不会砍下来...但,摩尼佛陀不这么想,万一呢? 万一这西域之地不能满足大唐人与神灵的贪婪胃口,他们仍不止步。 那它岂不是要被拿来祭旗? 要知道,征服一片土地,单纯的去占领土地其实是最低劣,也是效果最差的手段。 毕竟人终有老去的时候。 再强盛的王朝也终会腐朽,被推翻。 昔日里也不是没人尝试过一统西域,匈奴,大汉,乃至不久前曾盛极一时的突厥,但到最后,王朝崩灭,西域仍是城邦林立的西域,而没有变成能某某国的行省亦或是都护府。 相较之下,迁移人口,移风易俗倒是稳妥,只要坚持两三代人的时间就能初见成效...但这個方法又受到多种因素的干扰。 虽然好用,但见效缓慢。 往往效果显现的时候,推行的王朝顶不住先覆灭了,没有了源源不断的输血,前面堆积的成果很快便会崩塌,一切恢复原样。 迄今为止,在征战中发现,最好用的还是伐山破庙的方式。 不管是有所求也好,还是单纯的只为了一份寄托,人活着总是要信点什么东西的。 屠灭了土著的邪神yin祠,换上自己的神灵。 只要庙宇经营的好。 随时间推移,不开化的蛮夷也会变成良家子弟。 最重要的是,神灵寿命漫长,只要香火不绝,就一直能奏效。 极西之地,信仰天使的那群人便是这么做的,每过一地,都清洗一遍,然后建立教堂,派驻牧师...大唐虽然好些,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但枣是给那些底层的妖物,小神们吃的。 它们吃得少,要求也少,给点甜头就能糊弄。 而像佛陀这种,想要诏安一个代价太大了,还容易影响自己内部的分配。付出跟汇报不成正比,自然他们这些教派扛把子,就只配吃棒槌。 既然不能同流合污,那便只能对抗到底,这也是周边的神灵跟老怪们对大唐的一贯态度。 但很显然,这次它失败了。 从幕后被推出来,转变成西突厥国教的那一刻,它就已经输了,后面只是不甘的挣扎,结果越陷越深。 ‘狡猾的老东西!’ 神念在周围仔细扫视了数遍,都没能觉察到佛陀本体的痕迹,张珂暗骂了一声,随后抬头看向它的分身说道:“不够!” “我大唐有句话叫:内外诸夷,凡敢称兵者皆斩!” “既然敢跟西突厥同流合污,共抗大唐兵峰,那就得承受应有的代价,要么就此臣服解散明教,要么就等着吧,要不了多久本神亲自上门去讨要!” 张珂神色淡然的说道。 有靠山就是不一样。 虽然说目前他没能整合西域的全部权柄,又没办法模拟自身血脉将如今的真灵之体转变,跟这摩尼佛陀相比,现在的张珂是弱了点,但它敢露面吗? 不敢的! 况且,就算它露面了,张珂也仍是这话。 不知道帝君以及大唐是怎么想的,但张珂打心底,就从来都没想过能跟这些蛮夷神灵和平共处,最简单的一点,诏安了它们意味着要分权柄来收买人心,可打死它们这地上的权柄便全都是张珂的。 孰轻孰重,根本不需要多考虑。 “轰!” 随着他心念的驱动,散落的火海再次凝聚成形,交织成一条条火蛇从四面八方包向佛陀。 见状,佛陀只能起身闪躲。 它毕竟只是一个用来交涉的分身,要它抵抗真火灼烧实在有些为难了,除非本体能来帮忙...但还没等来本体的救助,这具分身便被一条火蛇拦了下来。 紧接着数十上百条火蛇缠绕上去,将其绑缚的死死的,紧接着在跟火海的拉锯战中间,分身率先支撑不住,“轰”的一声,火焰冲天而起。 在烈焰的烧灼下,不过片刻功夫,就化作了虚无。 而分身的泯灭也象征佛陀想要谈判的想法告吹,下一刻那股恶意便再度蔓延而来,仿佛是一道道巨浪,想要浇熄张珂的气运,与之一同的还有将整片天空照亮的光芒。 见状,张珂佁然不动。 ‘来了!’ 他面色平静的道了一声,旋即伸手从地下一抓。 下一瞬,他脚下的地面便轰然破碎,一座山峰从王宫的地下长了出来,眨眼间便将原本的王宫移为平地,并且还在持续不断的向周围扩张中。 山峰的出现,搅乱了王城中被国运统筹,变的浑然一体的气机。 趁此机会,城外的地脉被牵引了进来,衔接在这山峰下,化作了张珂臂助。 地气翻涌直冲着王城国运而去。 二者扭打在一起,自然没功夫再骚扰张珂。 而张珂此时也跟正主交上了手,漫天的光芒凝聚成一道遮天蔽日的手掌,带着仿若天塌一般的气势,朝着张珂抓取而来。 张珂没有躲闪。 他只是略微变换了下体型,将自己的身体缩小了一些。 下一刻,这王城中最高的目标,便从张珂变成了这座突然拔地而起的山峰,随后遮天的巨掌落下。 “咚!” 一声沉闷的声响,整个山峰都颤动不已。 王城之内更是大地震颤,烟尘四起,好容易侥幸活下来的百姓,看着身边倒塌的房屋,抬头满心绝望的看着王宫的方向。 那遮天的手掌一次次落下,狂暴的砸在山峰之上。 一拳又一拳。 砸的山体岩石碎裂声不断,涌动的力量透过山体,更是将周围的地面摧残的裂痕密布。 伴随着连续不断的地震,民居,城墙尽数倒塌,在剧烈的轰鸣声中连地皮都被翻了数遍。 昔日繁盛的王城,如今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不对,那座承受了一位神灵怒火的山峰,至今仍未能倒塌,耸立在王宫的废墟之上,自然靠着在山下的张珂也安然无恙。 等到佛陀稍歇,开山的动变的安定一些,张珂便从山间跳了出来,顺着感知,他的神念蔓延到数百里外的一个空处,将那里锁定。 接着他将怀里的佛陀分身拿了出来。 而那道分身,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孕育,早已经不复佛陀的模样,甚至佛陀都已经失去了对它的掌控——它完全化作了一个面目狰狞的恶魔。 不顾恶魔的挣扎,张珂将其团在手中,捏成一个硕大的丸子,随后用力投掷了出去。 伴随着分身的出现。 那片荒凉的地上,陡然走出了一个全身笼罩在光芒里的佛陀,对这乳燕归巢的分身它非但不接纳,反倒伸手摘下了脑后的光轮,抬手便朝着飞来的分身斩了下去。 感受到临近的危险! 恶魔一边挣扎着舒展身躯,一边张嘴发出了尖锐的咆哮。 试图干扰这凶相毕露的佛陀。 但是没用。 这次佛陀本就已经损失惨重,又怎么可能让这恶堕的分身从自己眼前溜走,在光轮斩下的时候,就有无量的光芒变换成层层丝带将恶魔一圈又一圈的裹缠起来。 本就被炮弹一样,发射出来的恶魔,还没来得及泄了身上的巨力,便被缠绕起来,无法挣扎的它直直撞在光轮上,随着一声刺耳的哀鸣,它的身躯被一切两半。 切割入肉的光轮像是一枚火炭一样,发光发热——将恶魔的身躯灼烧焚毁。 但骨灰却并未随风消散。 而像是有意识一样,吸附在光轮上,让洁白无瑕的光轮蒙上了一层阴影。 不过佛陀此时却并没有心情观赏这些,在确定斩杀了那意外恶堕的分身之后,它就想要抽身离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内外诸夷,凡敢称兵者皆斩! “你们就这么看我?大唐凶残的模样,诸位不是没看到,如今西突厥已经覆灭,下一个可就轮到你我了!” “大唐是未来,而你是现在!更何况你也跟我们不是一条心的吧...近段时间,出现在中土的牧师,别说你不知道,跟天使勾结,引狼入室...” “......” 随着话题的进展,气氛变的愈发紧张。 王城中的交谈最终还是不欢而散。 直到几道身影消散后。 过了许久,远处的天边才有一道尘土喧嚣其上,下一刻,伴随着隆隆的马蹄声响起,有一股黑色的浪潮正向王城的方向袭来。 烟尘滚滚,人嘶马鸣,整个大地都在因此颤动着。 换做平日里,大军奔袭,会在第一时间就被城墙上的守卫发现。 随后关城门的关城门,防御的防御...西突厥,虽然是游牧民族,却也不代表它们就只会骑在马上野.战,至少王城这边的守军在应对攻城上还是有些心得体会的。 只不过,今天显然情况特殊。 城墙都被来回翻折了数遍,整座王城更是已经崩塌成了一片废墟。 守军的心,也跟随城墙一起早早坍塌。 现如今,能活下来的,不管是兵卒还是百姓,全都聚集在废墟中,还算安全的地方,瑟瑟发抖的同时,盼望着这场灾难能够早日离去。 于是,匆忙赶来的大军,便见到了一座毫无抵抗,暮气沉沉的死城废墟。 而在见到这片残垣断壁之后,也不禁陷入了迷茫当中: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嘛去? 上到将领,下到兵卒无不处在震撼之中不可自拔。 什么时候,决定战争走向的从人变成了神明? 当然,从理论上来说,战争中不论是人类大军,亦或是修行者跟神灵都是主角,但按常理来说,大家都有各自的对手跟战场,分工不同。 不过,由于历史原因,九州的神灵跟修行者一般都是作为辅助力量出现。 即我们不出手,也拖的你们的神灵不能动弹,明面上大家一起当個旁观者。 因此,在有大唐参与的战争,走向一般都是以大军的胜败为标杆的。 但现在...一改常态。 这次,作为主力的他们几乎一直在骑马赶来的路上,哦,中途倒是接收了十多万突厥骑兵,除此之外就一直跟在火海后面,接收一座座城池,留下部分兵卒看管战俘...... 然后,就这么一路追着,跑到了西突厥的王城下。 而且即便是王城也并不需要他们操心,自家贴心的神灵,早早的把城墙拆掉,王宫移平,甚至城池内杂乱的房屋跟商铺都火焰跟地震变成了一地废墟。 他们需要做的只有一项——进城,抓俘虏! 什么tmd上古剧本啊! “进城!” 唐军将领声音沙哑,面色凝重的率军前进。 马蹄下的路面,满是凌乱的墙砖跟碎裂的石块,上面漆黑的痕迹,诉说着这里曾经遭过一场迅猛又致命的火灾。 这并不奇怪。 先前他们一路跟随着火海走过来,路上遇到的城池几乎都是这幅烟熏火燎的样子。 最初,在马匹精力充沛,还能跟上那位步伐的时候,他们甚至见证过通天的火海吞没城池的景象,在烈焰炙烤下一切都在火海中扭曲,熔融。 但神火跟凡火自是不同的。 换做凡间的火焰,城池早被烤化熔融成一滩岩浆了,里面的生灵活物自然也不可避免的会被焚成焦躯。 但神火蔓延,除了会将城池焚毁一部分外,对城内生活的百姓,生灵并不会刻意伤害...当然些许伤亡总是无可避免的嘛。 虽然这个数字有点点多。 即便只是粗略统计,丧生在火海中的也已经超过了万人,正在朝着十万之数狂飙,但这并不重要。 也不知道是神火的厉害,还是那位的权柄。 经过他们检查的城池中,并没有亡魂的存在,甚至死尸都贴心的化作了一捧骨灰,跟地上的灰土融为一体,无法辨认。 某种程度上这位经过的地方,甚至堪比乐土... 没有尸身,没有亡魂,那便不需要担心,在夜幕降临之后,这片土地上可能会有怨灵恶诡聚集。 不止如此,幸存的百姓跟富商们,在他们路过时也迫不及待的询问那位的身份,想要建寺立庙,日日供奉。 畏威而不怀德,蛮夷的老传统了! 而且,经过火海重新熔炼的城墙,虽然崩塌了一部分,还变的矮小了一些,但留存下来的主体却变的浑然一体,坚不可摧! 总而言之。 那位做事,虽然粗暴了些,但却从不留后患...即便是后续大唐的官吏们到此,见到这祥和,安分的西域百姓,也不能说出半句不满来! 当然,唯一不好的,让人遗憾的,也就是此行,他们全都跟在后面捡残羹剩饭吃了,没打过一场正式的战斗。 西突厥覆灭,他们的功劳将会大打折扣。 “苏将军,王宫没了!” 正当将领脑内盘算着,自己回去之后的战报该怎么撰写的时候,先前派出去的斥候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喘着粗气,指着身后焦急道:“我们询问了当地的百姓,他们说王宫被一座山峰给移平了!” 闻言,他的胸口猛然抽搐了几下,山,移平——是那位的作风没错了。 可,这西突厥的王宫没了,战利品跟战俘他要从哪儿搜刮啊! 要知道,对于大唐来说,灭一国之后,最大的收获除了土地,便是该国的王室了。 以大唐的传统, 这些人会被接去长安,接受再教育,学习歌舞编曲,等待日后万国来朝时,进献给伟大的皇帝陛下,既能宣扬大唐的文治武功,也能震慑前来朝贡的诸国。 看看,不听话,就是这样的下场! 即便是这群人死了,也能枭首,经过腌制之后的头颅能够挂在长安的西市内,震慑诸蛮。 不论死活都有用,可找不到...他想不出来,该怎么在战报上解释? 果然,当他跟随着斥候穿过一片片废墟,来到王城中央时,还隔着很远的距离,将领便看到了那直径数百米,直通地下的巨大坑洞。 看着坑洞周围,那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地裂,以及坑洞底部隐约传来的水声。 他伸手抓了抓脑袋...真没了啊? 这应该是第一次,攻破王宫却没有抓到对方王室的情况,连王宫都变成地宫还怎么抓,去地下刨坟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总不可能真·阖家团圆吧? 突厥人应该没那么蠢,见形势不妙,还全留在王宫里面等死。 盯着深坑沉吟了一会儿后,将领果断调遣兵卒前往城内搜寻。 没有王室直系就抓旁系,再不济贵族,大臣,既然他来了就绝不可能两手空空的回去...... 当王城内的搜查正如火如荼的展开时。 这片焦黑的大地下面,隐约有微弱的震动传来。 【你获得了地神印玺】 【检测到你拥有确定此地神祇不复存在或已经消亡,正在确认你的法理性】 【你获得了现安西都护府版图,西突厥版图的地神权柄...你掌握的大地权柄得以提升。】 【你的神位已晋升——四品】 【检测到西域80%以上土地,法理上归属于大唐,任务可提交,当西域土地全部归属大唐统治时,任务将强制提交,玩家最多可拥有一个月的驻留期。】 撤出王城之后,张珂仍不放心。 偷袭这种事,有一就有二,他直接撤回了都护府的边界,回到了早先的那片沙漠。 确定安全之后,张珂便拿出神印,开始炼化权柄。 这些权柄,有先前那些邪神身上夺来的,也有后来放火从火海里捡到的无主之物。 如今用神印将它们吞噬,转化成自己的一部分。 随着他所掌握的权柄的扩大,力量自然水涨船高,但遗憾的是即便将这些权柄尽数吞并,也只是将他推到了四品的位置,便再难更进一步了。 不光如此,张珂这一番暴饮暴食还把游戏提示给炸了出来。 浏览着出现在眼前的讯息,张珂沉吟着。 他自然是不想这么早被踢出副本的。 近距离的有中土跟吐蕃,远一些的还有罗马,虽然现在他已经不是人了,但能带着大唐兵峰去西方之地转一圈,也能给他带来些许欣慰。 更重要的是,玩游戏,主线那点奖励才值几个钱啊! 自然得多扩充地盘,对周边的邻居拳打脚踢...这才是提升评价的最好途径。 百分之八十...那也就是说还有百分之二十的土地并不在大唐的统治下? “嗯,嗯?” 那倘若剩下的这部分土地他不去吞并的话,应该能够延长副本的时间? 只要他阅读理解没出问题,那这件事就好办了...出工不出力而已,多大点事啊! 剩下的这点土地,他完全可以慢慢磨,趁这时间不管是南下高原,还是去撩拨中土都随他。 只要帝君不开口,这整个西域谁敢跟他唱反调? 而且,现如今掌握了提交任务,结束副本的权限之后,对即将到来的长安行,张珂心里也更多了两分底气。 “但总跑路当做底牌,也不是个办法,还是得找张混进去的门票才行。” 把玩着手中的神印,张珂认真思考着。 上古,天庭。 这两方势力,前者暂时应该没什么牵扯到的机会。 毕竟,上古最晚也得是两周了,战国勉强算是末班车,可即便是末班车,对张珂而言也有点可望而不可即,倒不是没勇气上车,只是以副本如今出现的规律,显然这并不是短时间内能达到的目标。 而且,相比于从副本中接触那个蛮荒的时代,张珂更愿意先通过血脉去追寻,探索一下。 提升血脉。 到时,以自己人的身份前去...不奢求能有多少便利,不会阻碍重重就行! 至于天庭,如今已经走入了他的视线。 不论是新手时的真武,还是如今的西岳帝君,全都是天庭中身居高位的存在,而且按照帝君所说的话来看,他马上就会去长安,以C位出道的形势,出现在献俘祭天的祭祀仪式上... 这种情况下,不出事自然是最好的,可万一出点什么事。 他确实能通过结算副本的方式,避开一劫,但这也就意味着日后,进入副本他几乎无可避免的会遭到众多关注,这种关注,张珂并不需要。 原因,自然还是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在这群老妖怪手中,只有被谋算的份儿。 若是合则两利的事,张珂也并不排斥,但怕就怕像真武那种想串门的事情再度上演。 家小且破,接待不了贵客。 所以,混个身份就显的尤为重要...但这个身份要怎么混,目前张珂心中并没有一个准确的思路。 “呼——” 心思繁重,张珂张嘴朝着前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这些他不需要,从体内排斥出的废弃物,只刚一出现在外界,便吸引来众多目光的窥伺。 张珂知道,但却并没有理会。 直到气流掀起的狂风逐渐离他远去,才渐渐有身影出现,穿行在其中,追逐着气流竭力呼吸的同时,还伸手从中摘取着一些色彩艳丽的气流。 寻常时候,对他无用呼出的气息都会化作纯粹的灵机。 而如今,在张珂权柄提升的档口,这一口气息中蕴含的不光是远超以往浓度的灵机,在灵机凝结的情况下还会诞生一些珍宝,就像这些色彩艳丽的气息,便是少见的罡煞之气。小说 能拿来修行术法,也能用来炼制法宝。 当然,更加珍贵的,还是那风中飘荡的一根黑色巨木。 但那种级别的宝物,周围战斗的激烈程度,已经不是一些小妖跟普通修行者能觊觎的了。 见状,张珂满头黑线。 他能理解,西域的妖物跟修行者们过的都比较拮据,但也不至于贫穷成这个样子吧? 为了一根...人脑袋都快要打成狗脑袋了。 或许是他不知道人间疾苦,但亲眼看着,他们视若珍宝的样子,张珂心里说不出的古怪。 而也就在这时候,一股浓郁的香火味,从冥冥中来到他的身边。 随着香火萦绕,张珂的视线也跨越了数百里土地...... 第一百五十一章 接着奏乐,接着舞! 自从精绝城的庙宇正式开门,开始迎接香客之后。 这里的风气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大唐的方向偏转。 在张珂看来,这功劳大半都得归结于城内的修行者,正因为他们不辞辛劳的宣传,才使得进展能够这么顺利。 当然,对于城内的百姓而言。 真正驱动他们的还是庙里那活灵活现的神像,以及晨起傍晚时,庙宇上空那若隐若现的香火金身。 能亲眼看到神灵, 再加上生活的环境日益变好,他们自然会愈发虔诚的同时,开始向大唐靠拢。 而精绝城的现状,通过官府跟行商的传颂,在西域的各个城池间也蔓延开来,这也使得各个城池中庙宇的营造速度更上一层楼... 而就在各個城池忙碌着营造庙宇,准备请神入住的时候。 远在沙漠之中的张珂却彻底闲了下来,当然也不是纯粹的无事可做。 但就运转地脉,营造小地府...这些修修补补的活儿,虽然同样也是他分内之事,但对他实力的增益却并不显著,得到好处的基本都是妖物跟修行者们。 尝试了几天之后,他便放弃了。 张珂并不小气。 只是他这样全力运转下,修行者跟妖物们反倒是开始往地脉节点聚集。 一个个都转心修行去了,城内的百姓跟地脉孕养都被抛在脑后。 本是互相成就的事,如今却变成了张珂单方面的付出,老板跟打工仔的身份互换...他没坚持几日就恢复了原样。 除此之外。 在这期间,金丝鼠跟蛇妖倒是一反常态的没有跟众妖们去修行,而是在沙漠中日夜徘徊,找寻张珂的身影。 看她们可怜巴巴的模样,再加上坚持,张珂也没有再无视二妖。 主动给了指引,让她们找到了自己。 将二妖留下来,当做随侍。 一方面,张珂身边确实需要有几个指使的人,而当初忠心耿耿的老王道士如今已经成了类似庙祝的人物,负责几十个城池内,地神庙的事务。 这个最好用的人选腾不出来的情况下,其他人又不被张珂信任。 毕竟人心复杂,相对之下,妖物虽然不够灵巧,但忠心有余。 而另外一方面,则是两妖长的相对养眼了...他又不是视红粉为骷髅的高僧,也不需要西天取经,放两个相貌美艳的妖物在眼前养眼,自然无碍。 而且看了几天充满异域风情的舞蹈...张珂不得不承认,攻占西域这个计划确实不错。 想我泱泱九州,就是该享受到一切美好的事物。 可惜,金丝鼠跟蛇妖美则美矣,但她们却没有经历过张珂所处的那个时代,典雅有余,不够火辣,即便有张珂亲口转述,也仍旧差点意思。 ...第一日,摇摆。 ...第二日,歌舞。 ...第三日...张珂啊,张珂,你怎么能这么堕落,不行,不能再这么沉沦下去了。 ...第四日,接着奏乐,接着舞! 而与此同时,昆仑山的某处崖壁下的山坡上,就有数十个手持弯刀,金刚杵的吐蕃武士,正在爬上爬下的搜索着,而跟这些武士一起的,还有两个半人高的獒犬。 被毛发遮蔽的面庞,紧贴在地上嗅闻着。 只见他们搜寻了许久,似乎仍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 其中一个武士愤愤的漫骂了两声, 便转身带着其他武士跟獒犬,朝其他方向摸索而去。 良久之后。 而就在离这群武士搜寻山坡不远的地方,有一处碎石堆积处微微动弹了一下。 而后,一个脏兮兮,勉强看出人形的身影,从碎石下小心翼翼的探出了脑袋,那黝黑消瘦的面庞,在四周观望了好一会儿后,又重新缩了回去。 藏身在碎石下面,连呼吸也降到了最低。 一动不动,像个死人一样...只是,他那睁开的双眼,却并不平静。 倘若那天游神的时候,他不莽撞的叫喊出声的话,也不会受到所有人的排挤,更不会被人刻意宣扬自己李四的名号,导致他在都护府的地盘混不下去。 不想一无所成的回到家乡,被人说闲话。 他又形单影只,去西突厥那边闯荡,万一被突厥人亦或者妖物碰到,尸骨估计都找不回来。 最终无奈,只能来这吐蕃碰碰运气。 看能不能找到天山雪莲亦或是虫草这样珍惜的药材,多挖几株,炮制好带回大唐也算是自己没白来。 只是,李四这运气,说不好吧,还真被他找到了一堆虫草,雪莲都挖到两株,其中一株雪莲甚至还隐隐闪烁着宝光。 但说他运气好吧,在离去时又很不巧的撞到了吐蕃的僧侣。 不管是雪莲也好,虫草也罢,都是吐蕃名贵的药材,尤其是其中还有一株宝药。 自然,李四遭到了僧侣的追杀。 刚开始只有僧侣一人,他还仗着自己家传的法术打伤并杀死了僧侣,逃脱了追捕,但这毕竟是吐蕃的地盘,没等他跑出昆仑山的范围,死亡的僧侣便被人发现。 紧接着便有更多的僧侣跟大批的吐蕃武士前来搜捕,并对他穷追不舍。 而李四也自然变成了过街老鼠。 好在他家传承的术法缺漏并不严重,凭借传承中的逃命之法,加上昼伏夜出,勉强躲过了数次吐蕃追兵。 此刻,他已经逃到了昆仑山脚下,再往前走几十里便能脱离吐蕃,返回于阗城。 眼看着希望就在眼前,李四却仍不敢松懈,因为他听过许多故事,主角大多都倒在黎明前的最后一刻。 而且,吐蕃武士们虽然一直没抓住他,但也并没有丢失他的行踪,先前那一队武士便是明证。 所以他准备继续在这碎石堆里藏着,像之前一样,等到了晚上再启行,借助黑夜的掩护走完最后这一段路。 从白天熬到入夜。 李四这才缓慢的从碎石堆下爬了出来,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根虫草扔到嘴里,随着咀嚼,调动体内残存的法力将药性炼化。 感受着腹内传来些许温热,闭气凝神,咬破了手指,在自己的小腿上画下两道符。 “公婆保佑,祖宗保佑,不孝弟子李四能逃过此劫难...城隍老爷保佑,小的平安归去后定给您上香叩首!” 说到一半,李四又转变了话头。 毕竟真要说效果的话自己供奉的神灵祖先都远在千里之外,远没有祈求城隍保佑来的有效。 虽然,城隍爷繁忙无比,未必会注意到他。 但总要求一求。 至于成不成,那就看天命了。 等到药性在体内化开之后,李四便从地上站起身,激活了双腿上的符咒。 下一瞬,他整个人“嗖”的一声窜了出去,在漆黑的夜里拉出一片残影。 狂风在耳边呼啸。 夜色下,他的视线尽头隐约能看到城池的阴影,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 因为在看到城池阴影的同时,李四也同样注意到了,在于阗城跟昆仑山交界的地方,正有数道篝火在夜色下熊熊燃烧。 火焰周围,有持刀的武士跟法相森严的僧侣,在他们的脚边还匍匐着数个獒犬。 见状李四心中暗骂。 骂这些吐蕃人的执着,同时也是骂自己被情绪冲昏了头脑,明知道对方有狗,还以血画符,真是要被自己的愚蠢害死。 而随着李四靠近,原本趴在地上的獒犬似乎闻到了些什么纷纷站起身来,狂吠不止。 见状,僧侣跟武士也纷纷起身,四下观望很快便顺着獒犬的吼叫,发现了在夜色下狂奔的李四,在松开獒犬身上锁链的同时,武士持刀冲向李四。 武士原本的速度自然是赶不上有符咒加持的李四,但奈何此地还有僧侣。 随着这些僧侣的念诵,一个个吐蕃武士像被打了鸡血一般,双目通红,身形膨胀的同时奔跑的双腿也拉出了片片残影。 几个呼吸的功夫,便靠近了李四,明晃晃的刀锋从数个方向砍向他的要害。 既然已经到了边界,那他们自然没想要再留活口,反正带死人回去也是一样,寺庙的上师有的是办法让死人张嘴,再不济做成法器,供在佛前,日日忏悔总有明悟的一天。 从动作中觉察到了这些武士狠辣的心思,李四咬紧牙关,攻杀的法术他不是没有。 但数日的追杀早已经耗光了他的法力,护身的法器也早被摧毁,李四早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如今的他只不过是凭借虫草化成的法力勉强冲锋。 一旦还手,散了这口气,他就再也回不去了,相反拼着被砍两刀,兴许还能跑过边界。 于阗城有突厥人,临近的山上也有一位妖王的洞府。 有这两方震慑,只要他多撑一会,吐蕃人自然会投鼠忌器,最终退去。 心中确定了想法,李四竭尽全力再压榨了自己一把,生死都在一瞬间的情况下,他可不管会不会因此留下后遗症,随着体内法力跟热血涌动,李四速度猛增一线。 扭身避过了几道致命伤,在扛着后背两刀的情况下,他一低身冲出了包围圈。 然而还没来得及心中欢喜,突然耳边刮起一阵阴风。 李四毛骨悚然,瞪着通红的双眼猛然双腿用力。能 “啊啊啊!” 他的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吼叫声,整个人如同扑击时的猎鹰一般,落向边界的位置。 “咚!” 某个硕大的金属物件此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撞在他的侧腰上...随着体内传来咯嘣一声脆响,紧接着还在空中飞腾的李四便感觉自己的右腿发麻,有些使不上力。 只是感觉出现的一瞬间,他眼中燃烧的火光便衰败下来。 不用看都知道,自己脊骨受损,双腿即便没残废,估计也跑不动了。 这还是他腾空飞跃的缘故,若还在地上奔跑,砸穿的就不是腰椎,而是后心了,搞不好瞬间暴毙。 心中想着。 果然,落地后的李四双腿有些使不上力,没能撑住身体,整个人狼狈的滚了很远,四肢,脑袋跟地面撞来撞去,痛的他龇牙咧嘴。 虽然双腿已经残废,但等他身上的惯性衰弱,停下来时,李四还是咬着牙撑着起双臂往前扑腾。 但很可惜,没等他爬出多远,便听到了身后愈发清晰的狗叫声,以及仓促的脚步声。 “麻,的,这次栽了!” 感受着酥麻,无力的双腿,李四颓唐的趴在地上,任命了。 ...... 然而, 就在这时,那雄浑的狗吠声却陡然变成了呜咽,沉重的脚步声也陡然停了下来。 本已经麻木等死的李四惊愕的眨眨眼。 什么情况? 突厥人...不,他虽然已经越过边界,但此地距离突厥人聚集的于阗城还有几十里的路程,这深更半夜的,突厥人都在于阗城里,即便发现了情况也没有这么迅捷。 那就是于阗的妖王? 来的这么快么...虽然,他在进吐蕃之前打听过,这位妖王一般不吃人,但妖王不吃,可不代表不杀啊,再不济还有山里的小妖们...落在妖物手中,烹煮烧烤,熬练阳气,死法也不比起落到吐蕃手里轻松... 一瞬间,李四的心中闪过无数念头,但当他抬起头时,看到的却不是毛茸茸的双腿,反倒是一双熟悉的长靴——大唐官靴。 视线再往上,便看到了一套华贵的袍服,跟一个无法辨认的面庞,仿佛对方身上朦上了一层面纱一般。 刚想用术法,打通双眼脉络让自己看的更仔细一点,但下一瞬李四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个可能,赶忙低头闭眼趴在地上不敢言语。 而相比于李四的惊愕,在他身后,那些吐蕃的武士跟僧侣的脸色才叫难看。 半是不敢置信,半是惊恐。 他们才刚刚越过边啊! 连一里的距离都没有昂。 这脏兮兮的小偷是什么王公贵族,居然引得一位神灵亲自来救? 这...虽然心中腹诽李四的身份,但眼下,不光是这个窃取雪莲宝药的小偷他们带不回去,甚至走的慢了,很可能他们自己都会有危险。 僧侣颤抖着行了一礼,而武士们更是在地上跪拜行礼。 见状,那朦胧不清的人影,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悦: “啧,这么懂事,本神都不好下手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这突然出现救下李四的身影,自然是张珂。 歌舞笙箫了数日之后,张珂也渐渐失去了玩乐的性质,其实原本他也只是想借此打发下无聊时间,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 毕竟以大军回返的速度来说,等他们到达长安城,起码也得是一个半月之后的事情了。 而再等到献俘祭天典礼,十多天的准备应该也不过分? 前前后后,起码得两个多月。 这段时间张珂自然是相对无聊的。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习惯了通过抢地盘,从那些番邦异域神祇手中薅夺权柄,再让张珂潜下心来运转地脉,玩经营小游戏,他已然有些回不去了...更重要的是,这是在副本之中。 这就是意味着张珂迟早要离去。 这西域之地,张珂经营的再好,最终福利也是落到后来者的身上: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这种高尚的品德张珂还学不来,可继续薅夺...首先,为了避免被强制结算,这西域剩下的地盘张珂肯定是不能动的,甚至他不动,还得制止那些别有心思的牛诡蛇神跟修行者们。 防止这些人从中捣乱,把他送走。 但除了西域,其他方向也没有很好出兵的借口。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在不当孤家寡人,而是跟大唐合作共赢的态势下,张珂也得略微顾忌大唐君臣的想法...况且,他还想着从大唐那里搞個封号,顺便去献俘祭天大典上找找机会,看能不能给自己搞个合法的天庭身份。 当然,顾忌并不意味着张珂要怂着来。 毕竟泱泱九州,礼仪之邦...即便是对开疆拓土热衷无比的大唐,也是要脸面的...多的不说,最起码师出有名,这要求不算高吧? 他挑衅在先,张珂只是还手罢了,至于薅夺权柄,亡国灭种...都是意外。 不管你们信不信,张珂肯定是信的! 在休息的这些天,张珂自然就是在琢磨这件事。 然后他就想到了帝君借自己钓鱼的事。 现在,张珂所处的境地,跟当时的帝君也没差太多。 为此,他通知了老王道士跟金丝鼠,让它们为自己召集了一批胆大的妖物跟修行者,张珂准备让它们去周边各国的地盘转一转...最好能引得当地宗教跟土著势力对它们大打出手。 当然,为他干活儿卖命,好处自然是不能少的。 丹药,洞府,灵机应有尽有。 而且,为了保证这些人的安全,老王道士召集了数百道门弟子,紧急为他们赶制出一批逃命用的符箓。 而且,为了方便感知,张珂还在每个人/妖的身上留下了一枚木雕挂坠。 只要这些人能活着跑回来,那张珂就能保住他们的性命,再转身反咬一口...毕竟,他所处的可不是怂清,而是追亡逐北,打的周边邻国哭爹喊娘的大唐。 列强? 我才是列强!·jpg 歌舞笙箫其实只是个幌子,实际上,最近的每个日夜,张珂都在为了大唐的版图扩张,而操劳不已。 只是没想到。 有心栽花花不开,他派出去搞事的人/妖们还没收到消息,反而是在吐蕃那边,感应到有人在念诵他的名号。 换作平常,要请神,不光是需要专门的口诀,还得有供奉...即便是仪式严密,也得看要请的神当下是否有空闲,一般情况下,就好比请城隍,更大可能请来的会是下属的判官,亦或者干脆就是阴兵鬼将。 除非是城隍亲自挑选的庙祝,亦或者道门弟子亲自焚香上表,才能请来本尊。 其实也是李四运气好。 刚好碰到在钓鱼执法的张珂。 所以,他虽然只是简单的提及了名号,但因为位置却在吐蕃境内,张珂当即顺着感应起来于阗城外,正好看到李四突出重围的这一幕。 顿时双眼放光。 “中土去不了,能拿下吐蕃高原也不错啊...如今吐蕃正处于千年难遇的繁荣期,土地肥沃,生灵繁荣。虽然仍比不上九州的土地,但比西域是强多了。嗯,那些藏佛的血腥的手段,现在就已经在吐蕃存在了?” 张珂轻声呢喃着,眼神逐渐冷却了下来。 他注意到,那些吐蕃僧侣的身上携带的法器,除了几件金属制品之外,剩下的大部分都是皮骨制作而成。 本是金光闪烁的佛门法器,却在内部残留着一丝抹不去的血色。 打着普度众生的幌子,做着比采生折割还恶毒的行径。 本来吐蕃就在他的篡夺名单里,再加上这些残骸人命的恶神,更是罪加一等。 于是,在李四越过边界的第一时间,张珂便直接现身,拦住了这些僧侣跟武士。 ...... 虽然看不清对面这位的面容,但从这位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肃杀之气,却让这些僧侣们心头一震,下意识觉察到不妙的他们想也没想,便跪地叩首。 至于僧侣的尊严,不重要。 神明当面,尤其是这位明显怒意蓬勃。 保命才是第一要务。 那些武士虽然没有觉察到周围气机的变换,但也有样学样,跟着一起对张珂跪拜。 “倒是磕的快,罢了些许小事本神便不计较了。” 还没等僧侣们松一口气。 下一瞬,随着张珂再度开口,他们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冒犯之事本神可以既往不咎,但你等追杀我大唐百姓,并致伤残,这件事却不能轻易放过。” 听到这话的僧侣脸色陡然变的难看起来,他仍旧保持着叩首的姿势,开口道:“尊贵的大唐上神,请容许小僧解释,这件事情并非是您看到的这样。 事实上,是这个小贼偷窃在先,偷走了雪山上珍贵的宝药,我们追缴在后。他一直逃窜,不肯伏法,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张珂并不回复,只是眼神淡淡的瞥了李四一眼。 而此时的李四也从震撼中缓过神来,虽然脑中还有许多疑惑,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虽然不知道城隍老爷心中所想。 但,听话音他还是能听得明白的。 在脑海内组织了下语言。 下一刻再抬头时,只见李四神情坚毅的看着吐蕃僧侣:“敢问高僧,我可曾进寺庙,牧民,贵族家中偷盗?” 刚才说话的僧侣闻言眉头一皱,但看了一眼张珂,还是老实摇头道:“不曾。” “那敢问高僧,我挖掘的这雪莲跟虫草是被人种下,或者是有人天天浇灌施肥?” “也没有。”僧侣咬着牙:“虫草跟雪莲都只能天生天养,自然孕育,没人能种植,更不需要施肥浇水。” 李四侧过身,从怀中掏出一个石盒。 擦去石盒表面上符箓的痕迹,将其打开。 随着他的动作,一股清香从盒子中蔓延了出来,只是闻到了逸散的味道,李四便感觉自己后背上的疼痛变的轻缓了些许,只是一瞬间的恍惚,再回过神来,他便把其中装有药物的那一面朝向了僧侣。 张珂站的高,不用动,就能看到其中摆放着两朵青白色的莲花。 尤其是靠上面的那朵,质感温润,厚重,从视觉上看,更像是一朵青玉雕刻而成的雪莲花。 而在这时,李四说道:“高僧可以上前来检查一下,看看这两朵雪莲花上是否有人为留下的痕迹。” “如果有,那我心甘情愿,跟你们回吐蕃受惩罚。” “可,假如连一点人为的痕迹也没有的话...那是不是能证明,这些雪莲是无主之物,宝物能有德者居之?” 僧侣看了一眼雪莲,又转头盯着李四,良久叹了一口气:“巧言令色,混淆视听罢了,既然你这么说,那小僧也有话说。 毕竟生根发芽,孕育长成都在我吐蕃的土地上,它便是我吐蕃之物。这雪莲对吐蕃人来说自然是无主之物,可你是唐人,它便不是无主之物,除非事先你得到了吐蕃赞普亦或者周边百姓的许可,否则不问自取,便就是偷。” 这话一出,李四有点哑口无言。 “......” 他好像把自己逼到了墙角,面对僧侣这一番说辞,李四急的满头大汗,却死活找不出个可以再辩解的理由来。 完蛋了,本来自己就冒犯过城隍爷。 现在又把事情给搞砸了,城隍爷现在估计恨不得掐死他吧? 见李四久久沉默不语, 夜色下,跪倒在地上的僧侣,脸上露出了一抹胜利的微笑。 他不再去盯着李四,而是用余光看向了张珂的双腿,开口道:“尊敬的大唐上神,他已经承认了偷窃的事实,您看?” 张珂目光扫过现场,最后停在李四的背上——果然,这野生的还是不行,当然和尚本来就能说会道的,也不能全怪他。 只能说这要是个道门弟子,亦或是大唐本土的和尚当面,事情也不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心中轻叹一口气:“既然是偷盗,那你们便先带回去算他偷盗的责任,只是记得惩戒完后把人送回来,死活不论。毕竟是我大唐百姓,总是要落叶归根的...而且,正好凭尸体,本神到时候也得跟你们算一下,残害大唐百姓的事情。” 话落,趴在地上的李四,连同装有雪莲的石盒一起漂向了僧侣。 落在他们面前的地上。 苦寻多日的小偷跟宝药就在眼前,但在场的却没人敢伸手。 尤其是先前跟李四争辩的僧侣,此时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有褪去,怒火,憋屈便迎上心头,一时间脸色变幻不停。 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 这位大唐的神灵,从始至终的目的都不是救下这个小偷。 或者说,救小偷只是顺带的,对方真正想要做的是,借此机会向吐蕃发难。 再想到十多日前被灭亡的西突厥,他再笨也想明白,吐蕃这是被大唐盯上了,当这个想法在心中闪过,僧侣只感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尊...” 抬头想要开口的时候,却发现人家在把人送到他们面前后,就不见踪影了。 这,这可那如何是好? 正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吐蕃武士,小声问道:“高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人要带回去吗?” “怎么办,贫僧也想知道怎么办啊!” 僧侣抬头望天,重重的叹了口气:“带上人跟雪莲,我们回去吧。” “可那位大唐神灵...” 僧侣凄惨的笑笑:“到现在你们还以为那位是为了救人而来?那位只不过是需要一个借口,用他们大唐话来说这叫做师出有名!现在我们需要赶快回去,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上师,乃至赞普。” 什么? 僧侣跟武士们纷纷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大唐为什么要攻打吐蕃? 要知道,他们吐蕃跟大唐可是姻亲。 虽说上一任赞普已经死了,但如今那位大唐公主可还活的好好地。 这凭什么啊? 僧侣无意多说,他只想尽快赶回寺庙里去,将消息传给上师,再转递给赞普。 要是速度快的话,此事说不准还有转机。 毕竟,才从西突厥的泥潭中挣脱出来的大唐,总不至于又跟他们吐蕃干上吧? 不怕西域反复,突厥人死灰复燃? ...... “事情就是这样,上师您看我们该怎么应对?” 经过一整夜的急行,僧侣一行人总算是赶到了最近的寺庙里,将消息转告给庙里的上师。 而坐在对面的上师此时也有点傻眼,他闭眼沉默了许久,才把骂人的话压下去,但紧接着便感觉到额头生疼。 要知道,那可是大唐! 曾经雄霸草原,西域,乃至中亚,压服奴役数百国家的突厥厉害吧? 被大唐两代帝王,硬生生干崩。 能把大隋拖垮的高句丽也不弱吧? 结果在如今这位唐皇的蹂躏下,也只能一退再退,眼看着用不了几年,又得步东西突厥的后尘。 而且,据传说,大唐在南边也是一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姿态... 不过,他终究是上师,心境还是有的。 短暂的心潮起伏后,便已经恢复平静,看着僧侣,嘱咐道:“此事我已知晓,但事关重大却不是我一人能够决定的,还得靠你们多跑几趟,去其他寺庙跟赞普那里通知一声。本寺会为你们准备好马匹,并安排好随行的护卫。” 第一百五十三章 裂土封王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总不能他一人扛下来,要头疼,大家一起! 很快在上师的安排下,僧侣跟武士们被分散开,每人一个队伍,在护卫的随从下他们将分散前往不同的方向,去将消息通知到各个寺庙,以及赞普。 具体决策如何,那要等到各個寺庙的上师跟赞普率领的贵族做决策了。 而至于李四...虽然上师很想把这个麻烦一起送走。 但奈何李四流窜数日,本就心疲力竭,之后又先后经历了刀砍跟瘫痪,还被一群糙汉子提着奔波了一整夜,差点没命了。 现在,虽然还活着,但也只是气若游丝的状态。 这种情况下,上师也不敢再让他奔波。 毕竟,究其原因,这件事的爆发还是在这个大唐人的身上。 别听那个大唐神瞎说就觉得这人不重要了,恰恰相反,万一他真的出了事,那就把柄就彻底被抓牢了。 无奈。 上师也只能把这个麻烦接下来,让人好生看护。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保住李四的小命,他之前采来的雪莲跟虫草后续变成了汤药,全进了他的肚子。 ....... 就在吐蕃陷入繁乱的时候。 张珂已经返回了精绝城,踏入了自己在这西域的第一座庙宇当中。 亭台楼阁,雕梁画栋... 即便已经过去了好多天,这里的香客依旧络绎不绝,仅仅是从寺外走进主殿的这两三百米的石板路,张珂便遇上了数百个香客。 而且,几乎每个人的头顶,都有点点金色光辉。 金光是香火金身上落下的粉末。 只有虔诚,且心地正直的人,才能得到的庇佑。 相当于一个Buff。 但凡是这西域本土的妖物跟诡怪,见到这份金光都不会谋害这些人,甚至会在这些人危险时提供些帮助,作为交换,它们可以取走一点金光。 积少成多之后,便可以从各地的城隍庙里换些好处。 财侣法地,应有尽有。 当然,对妖魔诡怪来说,它们最看重的还是入编的机会,妖物最高可以换某一地的山神土地,诡怪能加入城隍麾下,从勾魂使者做起。 至于给它们做兑换的人,自然是庙里面的神灵了。 说起来。 虽然距离去长安城,张珂还得等待一段时日。 但在精绝城的庙宇建成之后没过两天,他麾下的属神就已经配齐大半,判官,枷锁将军,日夜游神跟勾魂使者纷纷到来,入住到各个分殿之中。 有了这些阴神的加入,张珂也算松了口气。 随后就把职责全交托了出去。 见状,这些新来的阴神们几乎人人感动的涕泗横流。 没办法,他给的太多了! 以张珂如今的地盘,如果置换到大唐内的话,天下九州他得占据其中之一。 在城隍体系里,也是仅次于泰山府君跟国城隍的存在了,更别说他还执掌山水地脉,是一位权柄完整的地神,妥妥的诸侯王。 而他们这群阴神算什么,只是配给府城隍的属神罢了。 来到张珂手下,本就是高抬,如今更是大权在握,堪称是一步登天的典范! 不过,这些阴神们并没有膨胀,毕竟大家都是从地府里培训出来的正规阴神,再加上如今张珂也已经是名扬大唐诡神界。 独战数百邪神,跟番邦神灵战而胜之,攻破王城,将西突厥并入版图... 能做下若此壮举的大佬,将权柄托付,那是看得起他们,至于他本人,肯定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脑补下,新来的阴神们任劳任怨的工作,生怕耽误了自家老爷的正事。 而就当他们沉浸在繁忙的事务中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判官,日夜游神何在?” 幽冥之中。 正埋头在案牍之间的判官心中惊愕,动作却并不慢。 在其他阴神羡慕的目光下,跟赶来的夜游神一起去往了地上的寺庙,而日游神则是从城外赶回。 看着聚集在自己面前的三神,张珂开口道:“过去了这么长时间,现在麾下有多少五猖兵?” 判官皱着眉头,想了一阵:“十万以上,不多过十二万!” 张珂满意的点点头。 这种数量。 即便是乌合之众,也能拿来一用了,更何况这些五猖兵在被修行者们炼成之后,就归入了阴兵麾下接受训练,日日生活在幽冥之中汲取煞气,一些成型早的,都能勉强跟阴兵们掰腕子了。 当然,前提是单打独斗。 真要是组成军阵的话,一千阴兵就能冲散五千的五猖兵。 再多就不行了。 十万大军,如果摆出阵仗的话,拿来进攻吐蕃应该是力有不足,但防守吐蕃兵马应该不会太困难。 况且,张珂也不会把希望全寄托在五猖兵上,妖物跟修行者们也得调动起来,尽管这样一来,他的麾下就真成了乌合之众,但张珂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借他们的力量来攻城略地。 而且攻城略地也并不是张珂的目标。 他仅仅只要地脉权柄罢了,生活在高原上的吐蕃人,他并不会动,那是唐军的对手。 当然,如果地脉权柄被张珂拿到手里,吐蕃离灭国也就只剩下一步之遥了。 毕竟,吐蕃之所以能在大唐的眼皮子底下躲藏这么长时间,不是大唐眼瞎,而是这地方的地形实在太无赖了。 高原氧气稀薄,多山少耕地,环境恶劣的同时,又不像西域有一条丝绸之路。 唐军攻打吐蕃损伤大的同时,即便战而胜之,得到的切实利益也并不大。 因此,攻打吐蕃行程就被一再搁置。 但,如果这片地方的权柄先被张珂占据,再将诡神清洗一遍,大唐自然不会介意自己的疆域再拓展一圈。 ...... 张珂说道:“日夜游神听令,命你二神,率全部兵马前往昆仑一线布防。” 此话一出,三个阴神顿时瞪大了眼睛,心潮起伏的同时,两位游神赶忙应声:“遵命!” 就知道他们家老爷闲不下来,看着灭掉西突厥,吞并权柄才多长时间,就已经准备好了攻略吐蕃。 这要是将吐蕃再顺利拿下...虽然地方是偏远了点,人口繁荣远不如中原,但权柄之重,却已经不输给那些阴间大神了。 甚至,他家老爷,说不准还有机会能竞争下十殿阎罗的位置。 作为从地府来的阴神,他们自然有自己获取消息的渠道。 阎罗并不是幽冥地府原有的神祇。 阎罗的封号,原本只是属于佛门的内部神,流传度很小,且不得天庭地府的承认。 但奈何,大唐如今步伐太快,疆域拓展迅速,天神地祇空缺严重,神祇们都忙着处理工作去了,无暇经营自身的权柄跟香火...扩充神位刻不容缓。 像是这十殿阎罗,便是那些和尚们,在说动了泰山府君之后,才新设的神位。 当然,神位虽然设立,但如今却还没人能够坐上这个位置。 一方面是因为利益牵扯,毕竟这神位原是佛门贡献出来的,为此还掏出了十八层地狱等众多重量级的宝物,和尚们大出血,自然他们在这件事上也有一定的话语权。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几个位置太过重要,在幽冥众多阴神之中,其地位仅次于泰山府君,在人选上,自然得慎之又慎,不是什么牛马都能掺一脚的。 排资论辈,张珂自然差的远。 但,如果按权柄跟功劳论的话,他还真的有这个资格。 毕竟,只说如今吞并了西域的安息都护府,面积就已经能抵得上一州之地了,自然有列入候选的资格,如果再能加码,机会很大! 张珂如果成功,相应的,他们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在城隍手下,跟一位阎君麾下,自然是不同的。 地位,权柄,香火... 这谁能想到。 原本他们最多只能在一府城隍麾下做事,享受的香火祭祀,自然也是一个府城的范围,就这还得跟各路神仙竞争分享。 而现在,不光是地位跟权柄的膨胀,单是香火这一方面。 每逢清明重阳,他们便有资格跟在张珂身后,享受整片西域香火,甚至未来真能够竞争到阎君之位的话,每逢节日,他们也能跟着老爷一同前往长安。 虽然,只是在边角舔一舔。 但就这边角,一般的天神地祇也没有享用的资格。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看)服(你)王(不)化(爽) 随着车辙的声音渐渐靠近,浓雾中的身影也逐渐现行。 原来是一尊形似牦牛的异兽,通体皮毛漆黑,身形更是达到了三丈多高,刚从浓雾中现身,便张开了满是利齿的嘴巴,发出了形似婴儿哭泣一般的声响。 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下一刻,一道金色的鞭影从浓雾中甩出,在牦牛异兽的背上鞭挞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同时雾中有声音传来:“再乱叫现在就煮了你吃肉!” 闻言,牦牛异兽浑身一颤,赶忙闭嘴收声。 低头,向前迈动步伐走出浓雾。 而随着它的动作,一辆金玉打造的车架被异兽从浓雾中拉了出来,坐在车厢中的正是张珂。 此时的他手中正攥着捆仙索,双眼时不时在那拉车的异兽身上一掠而过——感受到他有意无意的视线,牦牛异兽也不动声色的夹紧了自己的身躯。 能作为坐骑,且载着张珂从幽冥中出现的自然不是普通牦牛。 它是异兽犀渠的后代。 犀渠也是血脉悠久的异兽了,皮毛通黑,身材巨大形似牦牛,喜食人。相传遇见它将会遇见大洪水,是一种十分凶恶的巨兽,并且它的声音像一个婴儿发出的声音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妥妥的灾兽一枚。 也因此,自古以来,一旦有野生的犀渠出现,便会很快被抓捕,猎杀。 被猎杀死了的自然不必多说,而那些活着的大部分都流通进了地府...犀渠再凶,在地府之中也不算什么,比它凶残的异兽恶诡多的是。 而犀渠,在经过几代培育之后就成了地府里的拉车辇的存在。 张珂这头犀渠,血脉比较纯粹,而且驯服的时间比较短,今天第一次带出来,还有点野性难驯。 不过孩子不听话嘛,多半是惯得。 打两个它最爱的大嘴巴子。 现在,也懂得乖巧怎么读了。 坐在车架上,由犀渠将他带到最前方。 张珂的视线略过日夜游神跟煞气凌然的大军,沉声道:“今有吐蕃邪神yin祠食人,血祀在先,又暗害我大唐百姓,袭扰侵犯大唐边界! 本就大错铸成,本神到此仍不知悔改...番邦蛮夷,不服王化! 今日本神率大军征讨,凡蛮夷邪神之属,务必将其庙宇,神像,经文一并摧毁,以绝其信仰,凡反抗者皆杀无赦!” “万胜!万胜!万胜!” 随着张珂的声音在荒野中回荡,五猖兵们也纷纷兴奋的怒吼起来,十万阴兵大军的嘶吼,煞气直冲云霄。 天空中翻滚不休的乌云,更是朝着吐蕃倾轧而去。 见状,周边被惊醒的百姓跟修行者更是关紧了门窗,将自己全身埋在了被窝里——但,吐蕃高原上的生灵可就不太好过了。 煞云笼罩下,獒犬夹着尾巴呜咽,牛羊惶恐不已,牧民,奴隶们只感觉全身冰寒刺骨,像置身于寒冬腊月一样,即便烧火取暖,也被冻得瑟瑟发抖。 不过毕竟是些凡俗生灵,又都生活在空旷,低洼处,阴煞之气即便从天空垂落,对他们的影响也是最弱的。 在日夜游神的干预下,真正受煞云影响的。 不是那些贵族的宅院就是建在高处的寺庙,这些地方都有大量的香火愿力堆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就如同海上灯塔一般明亮耀眼。 煞云倾轧之下,所有的神像纷纷被动的绽放出神光,抵御阴煞之气的侵蚀...但拼消耗的话,除了那些寺庙中受人朝拜的神像外,贵族武士家中的神像香火有限,而弥漫天上的阴煞之气却是来自幽冥,源源不断。 只是片刻功夫,后者便耗光了香火,整個神像顿时四分五裂,变成了一堆废铜烂铁。 不光如此,那些后备隐藏能源充裕,迟迟不能攻下的寺庙也遭到了张珂的垂直打击,权柄神印从他的怀中直飞天上。 从印玺中投下一道绵延的山脉虚影,冲着山间的寺庙,便狠狠的镇压下去。 “咯嘣!” 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笼罩在寺庙上空的佛光便轰然崩碎。 接着寺庙内佛像崩毁,殿宇倒塌,避之不及的僧侣们被压在废墟之下,大部分都一命呜呼,也有命好的恰好在墙角,桌缝的位置躲过一劫。 对这些人,张珂并没有赶尽杀绝。 虽然,他们也是这血食凶神体系下的既得利益者,合该去地府里走一遭,经受最惨烈的刑罚...但,他们毕竟是还是活人。 活人犯错,就该交给阳间的律法。 做下的孽,如果活着的时候没算完,等死后再续接上就是,反正只要不是魂飞魄散,没人能逃掉地府的惩罚。 张珂的视线在变成废墟的寺庙中短暂停留了一会儿,随后他便越过了昆仑,随着煞云的涌动,看向了更远的方向。 ...... 大雪山,布达宫内。 即便现在已是深夜,在数十根手臂粗细的牛油蜡烛的燃烧下,殿宇内仍明亮如同白昼一般。 金光闪闪,慈眉善目的佛像下,盘膝坐着数十道身影。 而在最前方坐着的是一位年龄约摸在三十岁上下,穿着华贵的女性,而在女人的身侧,则是一位十几岁的,年轻吐蕃少年。 在两人身后,盘膝坐着的有穿着华贵袈裟的上师高僧,也有养尊处优体态富足的贵族,还有剃着光头面目凶恶的武士....从佛像下,一直排列到了殿门处。 “祖母,当真没有办法了吗?” 坐在众人身前,离佛像只有一步之遥的少年,此时抬头,目光期盼的看着身侧的女人,央求道:“自从祖父跟您结亲以来,我吐蕃就臣服大唐,再没反复过。 毕竟在事情发生前,谁都没想到,那偷盗宝药的会是大唐人...这次事情,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意外,何至于两国重启战端。” 话落,一直闭目念诵佛经的女人陡然睁开了双眼,目光复杂的看着身侧说话的少年,她刚张开嘴,说咬些什么,便被少年打断: “祖母,您也不想看到我吐蕃百姓遭受战乱,流离失所吧?” “唉!”听着少年这半逼迫,半恳切的言语,女人轻叹一声:“芒松,祖母的身份你应当也是知道的。我并不是唐皇的亲生女儿,而是王室之女,只是为了和亲才从郡主被抬到了公主的身份,封了文成公主远嫁到吐蕃... 本来就没什么话语权,更逞论过去了这么多年,当今的皇位也换了人,血脉亲情更远了一层,想靠祖母这层关系,怕是有些难了...” 说着,她略显浑浊的双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 从她嫁到吐蕃来到现在,不管是吐蕃百姓也好,亦或是这里的贵族阶层都对她尊奉有加。 数十年如一日,即便是石头心肠也该焐热了。 她又怎么可能不对这片土地产生些许情感。 她确实不愿意见到,这高原上的牧民们,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但奈何她的身份十分尴尬,与其失败后,两头不讨好,还不如索性在一开始就表明为难的态度,不参与其中。 更何况,吐蕃再亲切,也顶多算是第二故乡罢了。 若是非要从吐蕃跟大唐之间选一个,那她肯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毕竟她的亲人都在大唐,而在这吐蕃她唯一值得留恋的丈夫早已经死去,眼前口口声声叫自己祖母的少年,又是跟她没有血脉亲情上的联系。 听着她的话语,叫做芒松的少年,双眼中期盼渴求的神色渐渐淡去。 他在脑海中思索着对方话里的意思。 芒松才接过赞普的位置没有几年。 虽然他如今已经获取了吐蕃上下的认可,但也仅仅是做到整合内部,想要放眼于外,吐蕃仍旧需要数年的休养生息,厉兵秣马才有这个机会。 而那时,也是打打吐谷浑之类的番邦小国,远不到跟大唐直接冲突的时候。 数年后都没这个机会,现在更不行了,甚至说不好听的,只要大唐能腾出手来,吐蕃只有被碾碎的份。 沉默良久:“即便希望再渺茫,祖母也最好还是书信一封吧,成与不成,芒松相信吐蕃百姓都会记得祖母的大恩!” 说着,他从地上站起身来,扭头看向后方的僧侣跟贵族们:“既然唐人已经盯上了我们,那吐蕃也不能坐以待毙,准备调遣兵马,集结昆仑山一带,防备唐军......” 他的话还没说完,殿外突然跑进一位武士,苍白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赞普,出大事了,唐军不讲武德,已经打上门来了,在一个时辰之前,昆仑一线失守...” 芒松只觉得脑袋里一片嗡鸣之声。 整个人都有些懵。 距离事发这才一天不到,唐军就已经打上门来了? tmd,卑鄙的大唐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是吧。 然而,祸不单行。 正当他咬牙思虑对策的时候,门外又有一位武士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赞普,前方传来消息,大唐集结了十多万的阴兵,借助夜色攻伐我吐蕃。 为首的正是那灭了西突厥的蛮神! 现如今,昆仑一线的寺庙,营寨全部失守!” 接踵而至的坏消息。 让芒松感觉到有一股强烈的心悸之感,让他呼吸不畅,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周围见势不妙的僧侣赶忙上前将他搀扶...一番急救,加上身体年轻,总算人没有晕过去,但脸色也变的苍白的吓人:“快,调遣兵马,让上师们请动佛陀,一定不能让唐军顺利登上雪原,禄东赞何在?” “赞普!”芒松话落,从人群中走出了一个两鬓斑白的瘦弱男子,他躬身一礼,开口道:“您吩咐!” “我初登大位,对兵事不熟,这次抵抗大唐就全权交给您了!” 对芒松的交代,旁人并不意外,毕竟禄东赞也算是前代赞普留下的托孤大臣...甚至,相较于年轻的芒松,他们更愿意相信老辣的禄东赞能抵抗大唐的兵峰。 而后者,虽然从头到尾,眉头都皱成一团,但对芒松的交代并不抗拒。 只是在走到殿门外时,抬头仰望了一眼夜空,口中呢喃道:“这不对劲啊,我先前测算过,吐蕃就是从芒松这一代崛起,而且虽有些小坎坷,但并不影响大势,怎么大唐突然现在打过来了...这没道理的啊!”小说 禄东赞很想测算一下,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吐蕃的国运为什么会发生如此大的动荡。 但时间不等人。 所以,也只能困惑的牢骚一声,便迅速带人离开了布达宫。 而在他离开之后不久,芒松也带人离开。 原本想着,借助他这位祖母跟大唐的血亲,看能不能找到个转圜的余地,避免战争。 但现在既然已经打起来。 她也就没有价值了。 当然,芒松敢这么直接离去,因为他是赞普。 其他的僧侣跟贵族,可没这个胆子,他们虽然也急着离开,但态度却很恭敬。 ...... 将所有人送走之后,文成公主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上方面容慈悲的佛像。 她是真没想到,大唐能这么迅速。 太快了,甚至快到连一封谴责的国书都没有,就悍然开战! 这根本不符合她记忆里的那个大唐...难不成,现在儒家是公羊学当道? 思考许久,她叹了口气。 想再多,都跟她没什么关系,不论是大唐还是吐蕃,现如今都不会因她而变动原有的计划。 她能做的只是呆在这宫殿里,等待战胜,或战败的消息。 只是,今生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大唐,去父祖的坟前看一眼,上柱香...她才收回空洞的眼神,低头敲击着身前的木鱼。 她的惆怅没人能回答。 因为此时的吐蕃乃至安息都护府,在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后,便纷纷开始各自应对的策略。 前者调动大军跟僧侣拦截进犯的阴兵的同时,还请佛陀跟罗汉下凡去对垒那野蛮的地神。 而至于后者...在短暂的凌乱之后,都护府也想派兵协同作战,但五猖兵跟普通士卒之间相互冲突,没法协同作战,于是便只能在后方建立防线。 同时,抓紧时间上报长安,告明情况的同时,请求调拨主将跟兵马前来支援。 第一百五十五章 土鸡瓦狗 被惊动的不光是吐蕃跟都护府。 都护府周边,那些番邦小国中存身的老怪,乃至中土跟周边地区的神灵们,在觉察到吐蕃这边的动静之后,也纷纷投来关切的目光。 当然,也仅仅只是目光,它们的本体仍躲藏在暗中不敢现身。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如今它们要担心的不光有帝君一人,吞并了西突厥,权柄晋升后的张珂,如今也成了危险人物。 单打独斗,它们之中大部分都扛不住,那暴力的输出。 原本就已经够头疼的了,没想到这才几天某个蛮神就又盯上了吐蕃...真要是让张珂得逞,那它们本就不太光明的未来,将会被再蒙上一层厚重的阴影。 它们急不可耐。 但因为如今安息都护府已经将边界推进到了中土(亚)的地界,它们跟吐蕃的联系被切断。 要想掺一手,要么从都护府境内略过,要么就向南绕道... 穿行都护府,它们自然没这个胆量。 它们的选择自然是后者。 为了阻挠吐蕃被轻易的吞并,一些原本相互看不顺眼的老怪跟神灵,都暂时放下了对彼此的成见,准备团结起来,共同抵抗大唐。 对此,张珂自然是不知情的。 现在的他,正在日夜游神的协助下,率领十万阴兵在昆仑山脉中肆虐,铲除一切敢于反抗的吐蕃蛮夷。 进展远比他想象的要顺利许多。 很多时候,都用不着张珂动手,光是五猖兵集结的煞云就将对方冲散,之后随着大军的推进,一切神像都被砸成庸粉,经文在煞气的腐蚀下也像是经历了百年岁月一般,变的破旧不堪。 至于少数时候,也只需要张珂高举神印。 那些蹦跶出来的神明,基本没人能在神印投影的山脉虚影下扛过一下暴击。 毕竟它们也只是这昆仑山中某一地的山神土地罢了。 又不是真正的昆仑山神。 即便是真的昆仑山神来了,张珂也完全不虚,大不了喊一声“帝君救我!”...谁让他现在是在给大唐打工,工作范围内的张珂处理,工作范围外的自然有领导上司。 可惜,张珂并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在昆仑山脉里转悠了一圈,除了灭掉些给吐蕃当忠犬的山神,水神之外,并没有遇到真正的山神。 将地犁了一遍之后他就出山去了,坐在车架上开始征服散布在高原上的各個庙宇。 跟禅宗佛寺里慈眉善目的佛像不同,吐蕃庙宇里供奉的神,大多都相貌狰狞,而且不光是相貌可怖,这些金刚跟罗汉本身也表里如一。 金灿灿的佛光之下,踩踏着的是数不清的尸骨。 明妃,皮鼓,唐卡,人骨法器... 看似寺庙,实则地狱罢了。 对它们张珂更是不听废话,一律赶尽杀绝。 就在张珂从外向内开始逐步清理这些护法神的时候,吐蕃的大军也已经集结完毕,不光如此,在远处的山顶上,一些佛陀也是显现出身形来,它们身上的数个手臂,均拿着各式法器——佛光普照,直冲五猖兵而来。 刚一见面,直接动手。 也能理解,并不意外。 毕竟在这之前死在张珂手里的护法金刚,已经不下百余个,甚至还有一尊佛陀被镇压,在山脉的摩擦下,金身逐渐崩解,虽然还未身死,但也离死不远了。 这一战,吐蕃.佛门数百年苦工都化作灰烬,它们几乎恨不得把张珂生吞活剥了,哪儿还有什么心思打嘴炮。 将这些佛陀先动手的影像记录下来。 之后张珂才开始动手。 他头顶的神印轻轻一颤。 原本悬浮在空中的只有一片残缺的山脉投影,但在神印的补充下,残缺的山脉被迅速补全,山上绿树成荫,泉水显现,山下无数光影交织着开始编造更加广袤的土地。 陡然扩充的大地投影笼罩在半空之中,将射向五猖兵的佛光抵挡了下来。 紧接着,倚靠在车架上的张珂消失了踪影,下一瞬,他本体出现在山顶的一个佛陀身侧,在它惊骇的目光下,捆仙索将它的手臂捆成一团。 同时,张珂抬手拽下头顶的神印,拎在手中猛然砸向了对方的脑袋。 “轰咔!” 只是接触的一瞬间,头顶的佛冠便直接崩碎,头颅更是被直接砸瘪。 然后另一只手上盘踞着锋锐的风刃,割开它的胸膛,在其中摸索了一阵,便拽出了一块手掌大小,散发着莹莹宝光的舍利。 在这过程中佛陀也并非没有反抗,但它手持的法器,一鼓,一笛,金刚杵跟一把小刀,在张珂身上却收效寥寥。 空中响起的雄浑佛音,张珂置若罔闻。 砸在他身上的金刚杵跟小刀,更是在刺穿了皮囊之后,就后继无力, 下一刻,在舍利子被掏出来后,佛陀的手臂顿时软瘫下来,失去了那烦人的佛光侵扰,张珂身上的伤口一眨眼的功夫就愈合完毕。 看着一个同伴,就这么轻易的被夺走舍利,身死魂灭,立足在其他山头上的佛陀们纷纷不寒而栗。 这是哪儿来的怪物啊? 即便是高高在上的佛陀,此刻也有些胆寒,不敢再分散站位,开始向一起聚集。 对此,张珂冷笑一声。 随后他直接飞进了对方的阵营之中,右手持印,左手风灵凝聚成刀刃,而捆仙索则盘绕在他的身后,自发的为张珂抵挡一些阴损的招数。 ...... 下方,身处吐蕃大军军阵中央的禄东赞,抬起头,不敢置信的仰望着天空——看着那大唐神祇跟一位无双上将一样,在神佛之中杀的七进七出。 只见佛陀喋血,却看不到那大唐神祇有衰弱的迹象。 看了一会儿,他整个人都是麻的。 就这? 被吐蕃百姓供奉,僧侣吹捧的佛陀们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就这? 真想把那些上师们拉过来问问他们,究竟供奉的是些什么废物...但作为统帅,禄东赞知道,他不可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往好的方面想想,虽然佛陀们被打的挺惨的,但总归拖住了对方的顶尖战力。 剩下的不过是两个巡游小神跟数量众多的阴兵罢了。 看着数量庞大,却并非无法处理。 深呼吸了几口气,将胸中的憋闷压下,禄东赞开始下令调遣大军,当然,因为对面都是阴神阴兵,所以他派出去的兵卒中混有大量的僧侣。 僧侣总不至于连些恶诡都处理不了吧? 好在,情况并没有彻底让禄东赞绝望,佛经,法器对这些阴兵虽然不是一触即死,但也是效果显著,且在佛光的照耀下,那些手持刀盾的阴兵一改先前凶残的模样,连普通士兵都能对其造成杀伤。 唯一受影响较小的,也就是那些骑在马上的阴兵了,在佛光的削弱下它们仍凶狠异常,但这些骑兵毕竟数量稀少,总数连一千都不够,即便再强造成的杀伤也仍旧有限。 至于日夜游神,则是被十多位上师联手牵制了起来。 虽然二神身上的煞气奔涌,让这些上师寿命耗损严重,精气神在迅速的衰落,但凭借人数,他们还是勉力支撑了下来...... 在禄东赞的调配下,战局陷入了一个僵持的态势。 双方的有生力量,正在疯狂的磨损消耗着。 见状,在大军保护下的禄东赞长叹一口气,轻声呢喃道:“赞普,臣尽力了!” 太突然了! 但凡能多给十天半个月,甚至几天的时间,他都有把握去劝说周边的王国出力。 毕竟能成为王者的,即便麾下只有一座城邦,也不是废物,唇亡齿寒的道理还是不难明白的,大家一起合伙就能把大唐抵御在昆仑山外。 但别说是几天了,甚至连一天都没等到。 在他们还想着借助文成公主,以吐蕃跟大唐的姻亲关系,从而避免争端的时候,大唐就已经率兵马打上门来。 参战的只有吐蕃,想要抵抗实在是太勉强了。 别看现在双方伤亡持平,但他们吐蕃消耗的是僧侣,是精锐的武士,而大唐死的不过是些阴兵——从头到尾,他都没见到过大唐的士卒。 而但凡战争,必定不会只有诡神出马。 所以,禄东赞只是简单猜测,就懂了对方的目的,耗损完这些阴兵之后,吐蕃也就基本残了,到时正好大军前来接管...... 而此时,正在天上追猎佛陀的张珂眉头微蹙,停下脚步的同时捏紧手中的神印,转身向身侧猛然一砸。 恰好此时,此处的空间荡漾起一层涟漪,一只毛茸茸的手臂从中伸了出来,那五根锋锐的爪趾上闪烁着乌黑的光满,一看就是充满了巨毒。 而手臂抓去的方向,正是张珂后腰所在。 阴损,毒辣! 但可惜,它没有抓实的机会了。 张珂抢先一步扭头转身,跟涟漪后的存在四目相对,他能感知到对方的慌乱跟不敢置信,但在它准备抽回手臂的前一刻,神印抢先一步落在了那毛茸茸的手臂上。 “轰!” 血肉横飞。 整条臂膀炸成漫天碎渣的同时,拴在张珂背后的捆仙索悄无声息的探出头来,窜入涟漪后,随着一阵颤抖,金色的绳索猛然绷直。 见状,张珂赶忙伸手加了把力。小说 一个娇小的身影从涟漪后面被拽了出来,眼中神光一闪而逝——本体是一只母豺,一根前爪齐根而断。 注意到张珂的目光,它颓然的松开嘴里的捆仙索,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下一刻,笑容凝固在脸上,一团火焰直击它的面庞,真火在它身上蔓延的同时捆仙索也逐渐收紧,随着一道炸裂的声音响起。 天空中下起了一泼血雨。 对敌人,张珂向来是不会心慈手软的,而就在他处理这只豺的时候,在他的四周有数十道涟漪荡漾。 接着,一道道身影从中迈步走出。 这些身影大部分都是素未谋面,但也有几个老熟人,就好比那曾经背后偷袭,打了张珂一击的拜火.教神灵。 张珂视线在周围环视了一圈,粗略记下了这些身影的气息:“抱团取暖?” 看来自己先前覆灭西突厥的行径,也让它们感受到了压力,知道形单影只不是对手,现在开始一致对外了。 而且,目前出现的并不是全部,张珂平静下来之后能够感受到,在南方仍有一道道隐晦的气息在向着他的方向靠近...... 为了防止吐蕃被他吞并,几乎周边大半的神灵,老怪都来了,这么看的话,确实有点棘手。 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如果他这次退回去,反倒是促成了这些家伙的结合,以后不管是往哪个方向都容易遇到一方有难八方来援的情况,被锁死在西域。 拜火.教的神灵摸索着手中金色的权杖:“那唐神,你的策略失败了,眼下我们这边人多势众,再不退去,你就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上吧!” “桀桀桀,杀了你,赶走唐军,夺回西域。” 一时间,其他神灵老妖们纷纷发出难听的笑声。 见状,在地上的禄东赞松了口气,虽然他不知道,这些异域神灵是怎么得到的消息,但能保住吐蕃就是万幸了,他也不敢奢求什么...现在,就看那大唐的神灵会不会就此退兵了。 这么想着,禄东赞将目光转向天上的张珂,随后他便看到了让他惊吓的一幕。 只见张珂非但不退,反倒是将神印拍进了自己的胸膛,下一瞬身形骤然膨胀,伴随着大地剧烈的震颤,一道如山般的身影出现在高原之上。 堪比房屋大小的鼻孔中喷出成千上百的火球,在半空中还没落地便炸成漫天火雨。 见状,地面上,不管是吐蕃的大军,还是正在跟着前者厮杀的阴兵,纷纷放下了对手转头就跑,看着天上坠落的火雨,他们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尤其是日夜游神,他们先接收到了撤军的信息。 刚准备撤走,结果下一刻自家老爷便动用神通,摇身一变化作了一道数百丈高,撑天踩地的身影。 不光如此,三昧真火从天而降,感受着头顶那烧灼一切的热浪,两尊阴神欲哭无泪:‘您老人家下次不分敌我动手前,能不能早点说啊?’ 第一百五十六章 清算 三昧真火之下,不分敌我,众生平等! 但凡是没来得及躲避,落在后面的,不管是吐蕃的兵卒还是张珂带来的五猖兵,无一例外全都会被烈焰焚烧,化作一团灰烬。 很无情,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现如今的情形是敌众我寡。 几乎整个中土(亚)的妖魔诡怪闻风而动,全都聚集而来,虽然这其中鱼龙混杂,但也是有几个强力对手的。 像拜火教的那位神灵,一头本体是秃鹫的妖王,以及两個神人混血的半神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好虎架不住群狼,尤其是当张珂的注意力被它们几个牵扯时,那些妖魔诡怪们便可以尽情的使用术法攻击他。 张珂也感觉难以应对。 没办法,他只能降下火海,尽可能的切割对方阵形。 将其他的妖魔诡怪隔绝在火海之外,仅剩下这几个妖王,半神,虽然四对一依旧十分棘手,但张珂所面对的压力却轻松了许多。 至于凡人跟五猖兵,此时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 面对无物不焚的三昧真火。 围绕上来的半神跟妖王也犯了难。 即便在这之前,在张珂攻破西突厥王城的时候,它们就见过这门法术的威力,为此还做了不少的应对,打听清楚术法的名字弱点,随后抽取水脉提炼了不少的真水,用来防身。 但当自己置身其中,切身体会时,才发觉事情好像没有它们想的那么简单。 置身于火海之中,它们身上携带的真水,每隔一秒都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消耗着。 而现在,距离突厥被灭亡才过去了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 即便日夜不休,它们又能提炼多少真水,更何况还有一个大前提——不能损害当地水脉,总不能大唐还没打过来,反倒先给自己人身上来一刀,放放血吧? 真水数量本就有限。 而又为了公平,在场的妖魔诡怪几乎人手分得了一份,这就导致,虽然每个人手中都有,但数量却并不多,面对突然出现的三昧真火,如果头也不回的逃跑,那身上留存的真水足以庇护它们自身逃脱火海的包围。 可要想凭借着真水,在火海中多撑一会儿,跟妖王半神联手围攻张珂,那就有些痴人说梦了。 凡是那些见状不妙,借助真水立马逃窜的,基本都能跑到了火海范围之外,而至于那些不自量力想要攻击张珂的家伙,等它们觉察到情况不对的时候,一切就都已经晚了。 数个老怪被火焰凝成的火蛇困在火海之中,在哀嚎,嘶吼声中,被火焰点燃,变成一簇燃烧着的火炬。 见状,张珂挑了挑眉:‘意外之喜!’ 没想到,在这群起码也活了几百,乃至上千年的妖魔诡怪里面,也有老实人。 不过,张珂倒也没有太开心。 毕竟只是消除了些“配菜”,那几个真正的硬菜,如今一点儿事也没有,即便置身于火海之中,它们也凭借自身强大的本领(昧下的真水)撑下来。 在确保了自身的安全之后,妖王跟半神们,各施手段,从四面八方朝着张珂围攻而来。 它们或变换本体,或掏出法宝神器,干脆还有一个半神身躯迎风而涨,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个仅比张珂矮一头的巨人。 张珂一边为火海的燃烧提供法力,一边抽调了周遭的风灵,凝聚在手上化作一道风刃,他抬手就朝着那个变大了身躯的半神砍了过去。 “噌!” 手刀落下,砍在半神的脖颈上,给张珂的感觉他好像是砍在了一块金铁上,撞击的地方擦出一片火花——那种膈应的感觉让他直皱眉头。 “啊啊啊!” 半神发出吃痛又愤怒的嘶吼,一手抱住了张珂手臂的同时,另一只手从腰间拔刀向张珂砍去。 张珂另一只手前伸。 但却没能像预想中的那样,抓住半神的另一条手臂,他的双眼连同散布在火海中的神念在内,都短暂的模糊了一瞬,眼前画面一闪,整个人似乎来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周围满是穿着清凉的少女,环绕在他四周,翩翩起舞。 第一百五十七章 再薅夺权柄,实力爆涨 虽然张珂转移了目标,但拜火神跟妖王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来时洋洋洒洒,数量过百,几乎全都是妖王级的妖魔诡怪。 一番乱战,现在大猫小猫三两只。 算上它们三个,剩下的勉强填满十指之数,几乎全军覆没的结局。 这让它们无法接受。 “唇亡齿寒,这就是你说的唇亡齿寒,看看那些该死的吐蕃佛,让我们顶在前面,它们好收拾行囊,跑路?” 那位手持弓箭的半神愤愤的开口,怒道:“现在损兵折将,我看你们到时候你们拿什么来抵抗大唐!” 语气很冲,而且几乎是在指着鼻子骂。 但不论是拜火神还是妖王都没有反驳。 人家说的确实没错,他们来援助吐蕃,结果反倒被吐蕃佛踹到了沟里,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个半神跟刚才被开膛破肚的半神,两人是亲兄弟。 死了兄弟,别说是被指责两句,就算是直接动手也能理解。 当然,理解归理解,但眼下的情况,主战派已经损失惨重,不能坐视再损失一個高端战力。 “回去,守护中土,我们还有机会,再不济还能跟西方的罗马天使们合作,借它们的力量,来抵御大唐。” 听着拜火神的话语,别说是原本就心怀不满的半神,连秃鹫妖王此时都眼神诧异的看向了对方:“你跟天使有联系?” 拜火神:“总得做两手准备吧?” 得到回答,秃鹫妖王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视线环顾周围,看着四周仅剩的几个妖魔诡怪,看着它们各个带伤的模样,心中嗤笑一声。 蠢货! 它们全都被骗了! 当然,也不能说骗,只是错误的预估了大唐神的实力。 如果这场救援能赢的话,它相信,这番话一定不会从拜火神的口中说出来,恰恰相反,对方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将一切潜藏在暗中。 但,很可惜。 它们没赢,而且还近乎被打了个全军覆灭的结局,至于中土现存的那些...基本不是中立派,就是亲善向往大唐,到时大唐打过来,它们非但不会兵戈相见,反倒会给唐人开城门,做内奸。 这便给了拜火神彻底投靠天使的借口。 问题是,它怎么办啊? 你拜火神跟半神要么有人的血脉,要么曾经是人,投靠天使,自然容易被接纳,但它呢? 它一个妖王,在那边就是要被送上火刑架烧死的邪物。 就算投靠,也只能进地狱跟那什么恶魔为伍。 要它进地狱,整天暗无天日,还得跟一群狡诈,暴虐的家伙们勾心斗角,还得看人家脸色,这妖王有些无法接受。 秃鹫妖王低头,目光闪烁,既然你不仁,那也就别怪我不义了! 想明白之后,秃鹫妖王也不再沉默,转而开口活跃气氛,并且跟拜火神暗中商议起来。 而后者见状也松懈了一口气。 本来三个中,就属他受伤最重,如今半神跟他反目,要再加上秃鹫妖王,今天他还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未知数。 他人要是死了,那先前天使许诺的诸多条件可就都作废了,不光如此,对方还能借他先前的帮助,迅速侵占中土。 拿生命给人做嫁衣。 现在妖王既然偏向它,那事情就有转机了。 见状,拜火神也顾不上妖王的身份,赶忙开口拉拢起来,至于他许诺的条件... 站在他们身侧的半神,冷哼一声,率先转身离去,而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妖魔诡怪们,略做犹豫之后,也大多都跟着半神的脚步离开。 ...... 当中土诸神这边各自心怀鬼胎的时候。 吐蕃却处在水深火热。 不,准确来说,是处在覆灭的边缘。 一座座寺庙里的神像崩碎的满地都是,护法金刚,吐蕃佛,全都被镇压在神印之下,别说反抗了,在山水地脉的磋磨下,能保住自己的金身就是万幸! 见状,吐蕃大臣·禄东赞,像是被抽空了脊梁一般瘫软在马背上,口中呢喃有声。 他不敢相信,原本还有数百年国运的吐蕃会突然夭折,难不成是他的卜算出错了? 不应该啊,这要是能看错,就好比把死人看成是活人...就算是眼睛瞎了也干不出这事来,况且这不光是他一人确定的结果,整个吐蕃但凡在风水,命运学说上有点成就的上师,都确定了吐蕃将会兴盛。 总不能所有人都错了。 这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一路上,禄东赞的脑子里全都在想这件事,直到被送到王宫,见到赞普·芒松的时候他都在神游,好在后者也并不在意,赶忙上前抓住禄东赞的手,亲切道:“丞相,有带好消息回来吗?” “赞普,您可能要失望了。”回过神来,禄东赞摇了摇头,他开口说道:“如今吐蕃神系基本崩溃,僧侣也死伤惨重,在神明的层面上我们已经彻底失去了抵抗能力。” “没关系,即便没有佛陀帮助,我吐蕃也不是泥捏的,我还有十多万武士,各家贵族还有私兵,未必不能......”芒松说到一半儿,看着脸色仍旧灰白,精神颓废的禄东赞,他有些不敢置信。 “丞相,我的武士该不会也出了问题吧?” 禄东赞苦笑着点了点头。 先前,跟那群阴兵一番血战,武士群体本来就承受了不小的损失,后来又被一把火烧了不少。 现在别说是十万,打个对折都不一定能凑出来,至于贵族的私兵么,倒是数量众多,可经过这次惨败,人心浮动,到时候这些吐蕃贵族们未必能齐心协力。 天时,人和全部丧失。 现在就只求地利了。 吐蕃土地虽然不像西域那么贫瘠,处处黄沙,荒原,但高原环境也好不到哪儿去,到处是山地能种植的土地少的可怜,而且除非是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否则外来人根本难以适应... 西域至少还有一条丝绸之路来回血。 吐蕃有什么? 纯粹的烂地一块。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大唐打过来,都难以持久。 只要忍辱负重,吐蕃还有再起的机会。 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跟芒松说清楚之后,后者那苍白的脸上也重新出现些许血色,而后禄东赞继续说道:“赞普,我们也不能高兴得太早,别忘了,大唐的恶习——将战败国的王室带去长安跳舞。” “如果您要是去了长安,再想活着回到吐蕃,可就难如登天了。当务之急,还是得去求您的祖母,去给唐皇书信一封,看能不能让您留在吐蕃。” “祖母,能有用吗?” “有没有用,试试不就知道了吗?”禄东赞笑道:“公主跟死去的松赞干布伉俪情深,决定不回中原,留在布达宫内,至于赞普您就以孝道为由,同去宫殿里侍奉就是,当然具体肯定没这么简单,还得......” 王宫之中君臣二人大声密谋。 而王宫之外,却已经乱成了一团。 伐山破庙的行径,一直持续了两日,等将所有神佛全部镇压之后,张珂才收手。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事情的结束,没有了神佛阻拦,他重新让日夜游神将五猖兵调回了吐蕃,开始清理残存的壁画,经书,法器......一切有关的痕迹,全都清理的干干净净。 即便这样,稍不注意,这些佛陀跟护法神也有死灰复燃的机会。 借助信仰,香火的神明虽然有着种种弊端,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换个正常的权柄神,张珂这一套足够把对方反复灭杀好多次了,但信仰神不一样,就像蟑螂一样,只要还有一个人记着它们,就能吊着一口气。 然后施展小恩小惠,让人信仰,再重新传播,过个几十上百年,换个名号再度归来。 所以,这边的后续还得交给佛道弟子,来清除吐蕃百姓心中的痕迹。 而至于张珂,则是开始着手侵吞吐蕃的权柄。 坐在最高的高峰上,张珂一边同化吐蕃的山水地脉,一边开始微调这边的地理环境。 在他的手下,山峰移位,河流改道,常年冰雪不化,硬度堪比金属的地面也软化成泥。 禄东赞能想到的事,张珂怎么可能想不到。 西域,高原,乃至岭南,自古以来反复反叛中原王朝,一是因为天高皇帝远,控制力弱,二就是当地的环境了,或是黄沙漫天的荒芜,或是蚊虫瘟疫,雾霾瘴气。 在中原王朝强盛时,威慑力足够,也有金钱能支撑起开发。 但在衰落之后,维持自己都有些力不从心,这些只吃不吐的地方,自然是能扔就扔... 张珂虽然没时间,把高原跟西域经营的像中原一样富足,但在这片土地上开辟一条四通八达的道路,对他而言难度并不大。 一条青石铺就,足以容纳数辆马车并行的石路。 同时,再把一些不怎么平整的土地修整一下,尤其是延河两岸。 短短数日,吐蕃凭空增产十多万亩良田。 修路,造田。 这已经足够勤劳的唐朝百姓,在高原上扎根生存了,剩下的就得靠官府发力迁民,减免税赋。 而且,大唐是存在法术,存在神灵的,在它们的协助下,很多问题并不足为惧。 唯一顾虑的,便是藏域魔女。 在五猖兵将吐蕃寺庙全部拆解之后,这位便从地下露了出来。 藏域魔女只是张珂习惯了的一个称呼,其实她准确来说,是这片高原诞生的地祇,吐蕃的山水权柄正常来讲,都是属于她的。 而且不同于在上个副本,所见到的藏域魔女。 那会儿,她的本体早已经随着时间磨灭在封印之下,张珂见到的是一缕残存的真灵跟垢结合的产物,类似于邪祟,不祥的存在。 现在,出现在他眼前的,虽然长相凶恶了一点,青面獠牙,跟个夜叉似的,但她身上的气息却是纯粹的,是一个纯正的神灵。 但再纯粹,她也是吐蕃的神灵。 按理说,在不能完全确定的情况下,为了以绝后患,最好的选择还是灭了对方,但...在寺庙的封印解除之后,她非但不跟张珂争夺吐蕃的山水地脉,反而在看过张珂头顶的神印之后,将自己占据的那份凝聚成一枚印玺,交给了张珂。 这就相当于房主把地契跟房产证拿出来,交给张珂,这也是他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吞并吐蕃权柄的缘故。 张珂又不是曹丞相,有了这个明显的善意,他也愿意相信一把。 在他的招呼下,一直躲藏在地底观察他的魔女,也小心翼翼的来到了他所在的山上,经过短暂的交涉之后,她学会了大唐的官话。 然后张珂就听到了一个跟传说截然不同的故事。 在吐蕃原本有关于魔女故事的版本是: 魔女是吃人肉,喝人血的恶诡,是非镇压不可的凶神,不镇压她,整个吐蕃的风水都会被她污染破坏,直到这里变成一片无人生存的不毛之地。 于是,历代勇士,上师都在跟魔女抗争,但却一直收效甚微,直到文成公主的到来,在她跟另一位王妃的带领下,以风水秘术在魔女心脉,四肢关节等处建造寺庙,才将魔女镇压。 但在当事人的口中,故事却完全截然相反,魔女不吃人,也并不破坏风水,除了长相凶恶之外,其它都是被安在她身上的恶名。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佛陀们需要更多的信仰,但她这个本土神挡道了,那就开战呗。 而诋毁对方,最好的方法就是从道德上进行污蔑。 这不,就有这么一位纯真的公主上了当,带着大唐的风水秘术参与进来,把魔女封印,然后佛陀自然而然的瓜分了空出来的信仰跟权柄。 等她将故事讲完之后,就向张珂表达了复仇的欲望。 本就狰狞的面貌在汹涌的怒火下,显的更加恐怖:“只要我不死,那些佛陀,护法神就永远都别想再爬回来!这高原上,谁敢供奉它们,那就陪它们一起去死!” “那些贵族,百姓,所有的吐蕃人,既然吃里扒外,那就用千年苦难来偿还!唐人离开吐蕃的日子,这片土地气温下降,粮食减产......” “至于那个公主” 第一百五十八章 我一个滑铲 说到公主,魔女瞥了张珂一眼,有些犹豫。 贵族,百姓她可以随意惩戒,是因为他们全都是吐蕃人,而魔女作为吐蕃原生的神灵自然有这个权利,但文成公主,虽然名义上是上代吐蕃赞普的王妃,是促成她被封印的罪魁祸首之一。 但同时,她还是大唐的公主。 对付她,跟在大唐的脸上打一巴掌没什么区别。 尤其是,如今为了博取信任,她将自己的权柄全部交托了出去,连想复仇吐蕃人,都得仰仗面前的大唐神灵,在这种情况下,扬言报复一位公主,实在不是个明智的抉择。 魔女的话音戛然而止,张珂微微颔首。 她是個懂事的。 虽说文成公主的地位并不高,而且她的父亲也早在数年前就因为牵扯到一桩大案,尸体估计都腐朽了。 但有道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谁也无法保证,唐皇会不会因此震怒,要召人灭了魔女...万一真的事发,张珂也帮不上忙,一来对方退让权柄的这点善意,并不足以让张珂跟大唐闹掰,二来他到时候还在不在副本都是两说。 现在,她自己主动放弃,就避免了后续很多的麻烦。 张珂也可以放心的考虑,在自己离开前,将这高原的权柄重新交还给魔女,跟吐蕃人有杀身之仇的魔女,更适合这个位置。 毕竟,捅刀最狠的,往往都是自己人。 至于文成公主... 这位也是个苦命人。 原本是江夏王的女儿,被选中作为和亲的对象,远嫁吐蕃,虽然在后世的记载中,一般都吹嘘她的丈夫为了她营造宫殿,更改习俗,还特地允许公主穿唐装... 但书么,永远比不上亲眼所见更真实。 在张珂看来,所谓的宫殿跟博物馆也没什么差别。 而公主就是其中最珍贵的藏品,确实被保护的很严密,几乎称得上是与世隔绝了。 远离家乡,金屋藏娇。 幸不幸福,也只有当事人才有发言的权利了。 交流了一会儿,确定魔女对大唐没什么排斥之后。 张珂从神印中复印了一份高原的权柄,把复印件交还给魔女。 原件还在张珂的手中。 天庭地府在分封诸神时也是这么作的,将原本的权柄保留在手中,只给上任的神祇复印件,这样前者掌握了任免的权利,不至于出现养虎为患,听调不听宣的情况。 而对那些被分封的神祇而言,影响也不大。 相当于房产证上是父母的名字,只要你不作死的闹到断绝关系的程度,这“房子”任你折腾。 这些知识,还是张珂刚来西域时,精绝城的城隍神印内,自带的——相当于通知书。 而张珂之所以能掌握这部分属于天庭封神的权利,也是因为西域跟吐蕃原本就不是九州的地盘,张珂抢占的地盘,权柄自然跟天庭没什么关系。 他想封谁,就封谁。 值得一提的是,迄今为止,不管是天庭也好,还是帝君那边,都没人来问他讨要权柄。 他们不提,张珂自然也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 将吐蕃交给魔女之后,张珂也离开了。 如今的吐蕃并不需要他再坐镇,相反,中土那边的妖魔诡怪刚被他清洗了一遍,正是内部空虚的时候。 自己打拼来的机会,又怎么能坐视机会溜走。 没有犹豫,当即张珂就回到了自己的车架上,驾车回幽冥。 从幽冥中前往中土,要比张珂直接飞过去所花费的时间还要多一些,但张珂还是没有沿袭以往。 毕竟他现在好歹也是坐镇一方的大神,出入即便没有配套的仪仗,没有兵马开道,属神跟随,但也不能一直靠两条腿吧? 那张珂在副本里这么绞尽脑汁的拼搏,总不能只是为了最后的奖励吧? 连皇叔都知道,打了一辈子仗,得享受享受。 他不沉迷歌舞笙箫,只单独开个车,又有什么错。 金玉车架,虽然寒酸了点,但驾车的好歹是上古异兽·犀渠的后代。 要是能在回去之后,也有这么一个独自属于自己的车架,也省的张珂外出时,还得买火车飞机票。 第一百六十章 野蛮,太野蛮了! 当其他神灵跟妖物从那香火缭绕的画面中回过神来,便看到跪在地上的猪妖。 短暂的茫然,当它们想明白之后,纷纷心中暗骂: “艹!” 以后谁再说猪最憨厚,它们就跟谁急。 奸诈,无耻,卑鄙,没有底线的猪妖,真让人不齿! 下一刻,这些神灵跟妖物纷纷跪下来,学着猪妖的样子:“老爷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小的今后对老爷唯命是从......” 口中念诵着口号的同时,磕头不断。 不认真不行啊! 从今天开始,眼前这位就是它们的顶头上司了。 要是彰显的虔诚些,能被大佬记在心里,万一日后有机会时大佬能想起自己,那飞黄腾达岂不是指日可待? 甚至,为了比猪妖显的更加诚恳,它们一个个磕头都用上了十分力,把地面砸出一個个足以覆盖脑袋的大坑。 听着身后接连不断响起的沉闷声响,猪妖面上闪过一丝不屑。 “呵呵!” 一群跟屁虫而已,还想跟它争抢老爷的恩宠? 你们也配? 不过说道恩宠,最多的还是那秃鹫妖王,它们这批妖只能担任些不入品的神位,以后靠着功劳慢慢升迁,而秃鹫这家伙光凭第一个投靠的身份,就得到了一个正神之位。 七品! 太让猪羡慕了! 本来抢到第一个磕头机会,还有点飘飘然的猪妖,像被泼了盆冷水,瞬间老实下来,收敛心神,一副乖巧憨厚的样子。 而对眼前发生的这众生百态,张珂尽收眼底,但他却并不准备干涉。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妖物,神灵也是一样,形成一个个有竞争的小团体,总比一片和睦要好的多。 就在他想多灌点鸡汤,让这些妖物,神灵去安利更多目标的时候,数十道光明浩大的气息从远方的天空中升起,并向他所在的方向急速飞来。 “天使?”张珂微微蹙眉。 尽管,从秃鹫妖王说出拜火神的计划的时候,他就预料到,自己此行不太可能一帆风顺,但对方这来的速度也太快了。 “行了,拿到了神印的便各自上任去吧。” 张珂收回目光:“至于剩下的其他,也别急,现在摆在你们眼前的有两条路,可以选择去西域跟吐蕃干活儿,搜集金身碎屑,也可以跟着秃鹫,在中土继续拉人,只要拉来三个,它们有的神牌你们也有。 不过,选择后者的就得注意安全了,现如今天使被拜火神召唤了过来,你们继续往西靠拢的话,很可能会跟它们发生冲突,注意安全,别没拿到牌位,反倒是把自己的小命给葬送了!” “就这些,赶紧做好决定,各自散去吧,有一群天使正冲着我飞来,走晚了,到时候我未必顾得上你们!” 说完,张珂便从车架上离开,给犀渠下了一个自行返回的命令之后,就飞到了空中,准备见识下,天使的风采。 而在地上的妖物们见状,在短暂的凌乱之后,也各自选择方向。 愿意跟随秃鹫的毕竟还是少数, 中立派,求和派,说好听点就是不喜欢战争,说难听点就是一群怂包。 张珂到来的时候它们都不敢反抗,乖乖的交出了自己的权柄,现在又怎么能指望它们去冒险,给张珂搜集权柄。 还是小命重要,相比之下其它都是外物罢了。 况且,老爷也说了,又不是只有冒险这一条路能获取神位,助人为乐,搜集金身碎屑,同样能拿到入编的机会。 于是,它们撤退的心安理得。 而至于剩下的那些,大部分都是跟着秃鹫的飞禽,少部分是被鸡血鼓舞的妖物,它们想跟秃鹫妖王去拼一个机会。成了自然皆大欢喜,万一出点什么意外,只要跑得快也不一定会死。 富贵险中求! ...... 等下方的妖物散去的差不多时,那些天使的身影也出现在张珂的视线之中。 跟上次见到的那个套叠在轮子中的大眼球不同。 这次带队出现的,是一个由六个羽翼翅膀拼凑而成,每个羽翼的每一片羽毛上,都有一枚圆睁的眼睛。 这也是一位天使。 如果张珂没有记错的话,他先前从传教士的脑海中看到的画面中,就有记载。 这玩意跟那个被轮子包裹的眼球,还有一个有着四个脑袋三对翅膀的家伙,分别是炽天使,座天使,以及力天使,它们并列是天使群体中最强的存在。 而在这炽天使的身后,跟随着的,相对而言就没那么怪异了。 它们的身上虽然都插着羽翼,但在中间的却是人的身躯,是熟悉的天使模样。 而随着这个炽天使的迅速靠近,空中多了一道洪亮的声音。 刚开始,还只是一串完全陌生的音节,落在张珂耳中是完全听不懂的语言,但随着它一遍遍的念诵,渐渐地张珂也好像理解了这些话语: “神圣的神灵啊, 高洁的神灵啊, 伟大的神灵啊, 万能的神灵啊...” 从听懂的那一刻起,这些赞美神灵的话语,就在张珂的脑海中回荡。 像是在洗脑一样。 反复播放,反复念诵。 直到其他的记忆逐渐淡忘,而这些单调,赞美的话语变的醇熟,只听了数遍,张珂就感觉自己能倒背如流。 关键是,他本人,现在口中也在念念有词,贴近仔细听,是完全一致的赞美词。 在不知不觉间,他也被影响到了。 等反应过来时,张珂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赶忙住口的同时,也将自己外散的神念召集了回来,聚拢在身体附近,阻隔那直入脑海的魔音。 有了防备。 虽然还能源源不断的听到炽天使发出的声音,但脑海中已经不再有声音回荡了,更不会下意识的跟着赞美它们的神。 有了这个教训,再看向这群天使的时候,张珂便提起了一份戒备。 诡知道,它们还有什么奇怪的手段没拿出来。 而见到转瞬间,那异端神灵便从他的声音下清醒了过来,那长相怪异的炽天使,羽翼上的无数眼球里,明显透漏出一股不悦的神色。 “又是个不愿意听从圣经教诲的异端邪神,该被绑在火刑架上,烈火焚烧至死!” 羽毛交叠下,也看不出哪里是它的嘴巴。 但随着它的声音落下,跟随在炽天使身后的其他天使纷纷拿出了武器,或是一柄尖锐细长的西洋剑,或是一把金光闪闪的权杖。 一边拍打着双翼朝着张珂飞来,一边口中喊道: “清除异端,焚烧邪神!” 虽然嘴上说着要绑缚在十字架上,将其焚烧。 但,真要是乖乖听话的,那也不是异端邪神了! 不过没关系, 在长久对外征战,清缴异端的战争中。 它们已经总结出了数套行之有效的战斗方式来对付这些侵犯神灵牧场的邪神,任对方奸猾似诡,最后也难逃一死。 杀了这异端邪神,再将其绑缚在十字架上焚烧。 焚烧过后,留下的精华,便能成为装点天堂的基石。 按照以往的经验,天使们飞到不同的位置,将对方逃脱的路堵死,随后,在其他天使用神力构造囚笼的时候,有手持长剑的天使上前挑战。 ...... “这么勇的吗?” 张珂看着持剑上前,一副要跟自己决斗模样的天使,有些惊愕。 但想到先前炽天使那诡异的能力,他也不敢大意。 随后,一枚手掌大小,古朴的印玺出现在张珂手中。 下一瞬,一座巍峨高山突然出现在天使们的眼前,猛然砸下。 呼啸中,周围的空间发出了难以承受的响声。 随着,那道巍峨的阴影落下,地覆天翻! 挥舞着手中长剑,想要单挑的那位天使,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呼啸而来的山峰砸到了地底。 “轰!” 下方的大地直接出现了一个狭长的,锥形坑洞,土石迸射,抛飞到数百米的高空,随后再四散落下。 而直到山峰从地底被拔出来时, 都没能再见到那位天使的身影,只在山峰斜侧的一角上,看到有一柄弯曲的西洋剑,正卡在山石的缝隙中。 相较于那一下就活不见人的剑天使,其他天使毕竟离的远了些,除了正在山峰坠落方向上的两个倒霉蛋被擦过身躯,甩飞出去好远以外,其它的天使都挥舞翅膀,躲过了那突然出现,又砸下的山峰。 但即便躲了过去,它们也心惊肉跳。 作为听从神灵旨意,南征北战的战士,各种奇形怪状的异端邪神它们不是没有见过,但眼前的场景也实在少有... 挥舞着一座山峰砸人,关键是那么大,那么沉重的一座山峰,这异端却好像完全不受影响一样,随意舞动。 开玩笑呢吧? 情况不对,它们被骗了,眼前这个异端绝对不是拜火神所说的,只是籍籍无名之辈。 然而,当天使们想要调整阵型,重新规划作战方式的时候。 下一刻,天使们的脸上露出了一副见了诡的神情,只见那异端双手用力,把那座巍峨的山峰抛到了天上,随后一座孤峰,便在它们的注视下变成了一片绵延的山脉。 高悬于天上。 一瞬间,天使们心中出现了些许慌乱。 它们原本觉得,这异端虽强,但也还在处理范围之内。 但现在看来,如果炽天使不出手的话,它们恐怕都得回归天堂,在其中沉睡几百上千年。 下一刻,天黑了! 只听见头顶有猛烈的风声呼啸而起,随后那一片绵延的山脉覆盖而下。 “轰隆!” 伴随着一声沉重的声音响起,这片大地再度遭受重创。 一片绵延几十里的山脉落下, 周围的地形因此而改变,原本有些坎坷的荒原地貌,此刻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盆地,漆黑的油料跟地下水顺着山底的缝隙,泊泊流淌而出。 浑浊的水中,隐约可见到一些破碎的羽毛随波逐流,但很快便混入汹涌的水流,消失不见。 ...... 远处像个音响一样,叨叨叨念个不停的炽天使。 此刻它的声音戛然而止。 它身上那众多的眼球里满是不敢置信,剑天使的陨落它注意到了,不过那只是一个意外,是信息不对等,猝不及防下的牺牲。 这笔账,等解决了这个异端之后,它会回去跟拜火神清算的。 当务之急是解决这个异端,确保中土这片牧场中的羔羊,能顺利的回归神的怀抱。 虽然损失了一个天使,受伤两个,但也明白了对方的手段,剩下的还有十多位,总不会再重蹈覆辙。 然后,它就眼睁睁的看着那座山峰变成了一片山脉,一束昏黄的光芒笼罩下,在山下的天使们像是被定身了一样,一动不动。 这时候它再想救援,就已经迟了,它刚动身,便见到那异端的身躯陡然膨胀,撑天立地,脑袋直戳云端,巨大的臂膀直接朝它抓取而来。 而在他手臂的缝隙中,炽天使看到,那片高悬的山脉倾轧而下,将地面砸的塌陷——那些一动不动的天使们,也一并消失在了山脉之下。 亲眼目睹这一切,它全身上下的眼球都变的赤红,丝丝缕缕的火苗在眼眶中迸射着。 下一瞬,无数的火焰交织成一个巨大的火球,冲着头顶那巨大的手掌冲去。 “轰!” 硕大的火球在掌心中炸裂,熊熊烈焰顺着肌肤迅速蔓延整个手掌,并且仍未停止,继续朝着手腕蔓延而去。 在摇曳的火光中,炽天使的部分眼睛恢复了清明。 这可是神灵亲自赐下的火焰, 即便只是沾染上一点,都会化作熊熊火海,直到对方的身躯连同灵魂一起,被焚烧成灰烬才会罢休。 不过,以这异端粗犷,野蛮的画风而言,光凭这把火想要烧死对方,估计需要不短的时间。 它有些担心,在这期间再出什么意外。 炽天使心念一转,便舞动着翅膀朝着天上飞行,它要到云端之上,冲着异端的脑袋再放一把火,加快进度,免得夜长梦多。 而就在这个时候,它听见了有一道宛若雷鸣般的声音,在它的头顶炸响: “你的火苗我见到了,我的火你恐怕还没见过......” 第一百六十一章 别打了,你不要再打了 随着那道宛若雷鸣般的声音响起,云层中猛然探下一个巨大的头颅。 随后,只见那房屋大小的两个鼻孔中,有两条头角峥嵘的火龙猛然窜出。 “吼!” 两条火龙刚一出现,便嘶吼着朝炽天使俯冲而来。 炽热的高温,让周遭的空气都掀起层层热浪,即使还隔着很远,炽天使都感觉到自己浑身滚烫,仿佛下一秒就会燃烧起来,变成一簇火炬。 “它怎么也有神火?”炽天使身上的一部分眼球中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在它的印象中,只有神灵赐下的火焰才有无物不焚的性质,这应该是它独有的能力才对,怎么现在出现在一异端伪神的身上。 下一瞬它就反应过来,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它的神火,跟这两条火龙表面上看来似乎有相同的性质,但细细品味却有很多不同...可即便这样,一個异端伪神敢模仿神火,这也已经是对神的亵渎了! 不过,在炽天使宣泄自己的愤怒之前,它得先躲过这两条火龙才行,不然哪怕是沾上一丝,到时也会很难处理。 面对两面夹击的火龙,炽天使挥舞着羽翼撤离的同时,身上的部分眼球中正有赤红的光芒聚集,密密麻麻的光线布满了天空。 一头火龙躲闪不及,迎面撞上光线,那庞大的身躯顿时被穿透,出现了一个贯穿的破洞。 随后,伴随着更多光线袭来。 火龙的身躯被穿刺的像个刺猬一般。 在一声哀鸣中,轰然炸裂,碎成漫天火球,朝着四面八方迸射而去。 见状,炽天使挥舞羽翼,让自己飞的更高一些。 避免被这些散落的火焰沾到身上,同时也躲开另一头火龙的偷袭,羽翼扇动间,它轻松的从危险中穿行而过。 但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就一直有一股危险感萦绕在心间。 直到现在,两条火龙炸了一条,另外一条也被它耍的团团转,即便如此,心中的危机感非但没有减弱,反倒是愈发急切起来。 等等,那异端! 当炽天使的脑海中浮现这个想法的同时,也发现周围的气流突然开始暴动,一左一右两个巨大的手掌朝它抓了过来。 炽天使的反应已经很快了,立马拍打着羽翼就转变了方向,但仍有一片羽翼的尖端被抓在了手里。 身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飞行的动作短暂停止了一瞬。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掌也紧随其后,捏了上来,抓住了它的躯干。 “异端,该死,啊!” 感受着身体上传导来的巨力,炽天使只感觉自己全身的骨骼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 随着体内密集的骨裂声响起。 那异端野蛮也一刻不停的在它身上动作着,每次落下,都有一大片羽毛被从血肉上撕扯下来。 痛苦倒还在其次,关键是屈辱! 天使为神征战四方,也不全都是一帆风顺的,坎坷跟失败也不少见,即便是它贵为作为神座下,第一阶梯的,最精锐的战士。 也曾有过负伤修养的过去。 受伤并不耻辱,相反伤疤是一位战士荣耀的勋章,但...被人捏在股掌之间,硬生生的将全身羽毛都拔掉,这是炽天使所忍受不了的。 它想要反抗。 但那异端那庞大的身躯,跟恐怖的怪力,让它的挣扎徒劳无功。 不光如此,先前被它遛狗一般戏耍的火龙,此时也趁势缠绕了上来,缠绕在炽天使的身上。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知道不对,但控制不住 注意到张珂回头的动作,陆判松了口气。 随后手中的马鞭落在拉扯的龙种背上,伴随着一声略带痛苦的嘶鸣,两匹拉车的龙马猛踹了几下蹄子。 蹄下喷涌出一片火光,本就飞驰的车架,此刻更是风驰电掣。 化作一道流光,直奔张珂的面前。 “总...总算是赶上了!” 勒马,将车架停靠在一旁,陆判一边从车上迈步走下,一边大喘气。 “什么风,把陆判官吹来了?” 张珂瞧了一眼这辆由龙马拉拽的车架。 以金为骨,以玉装点...即便是一个坐垫,不仅用上了丝绸跟金丝,还被炼制成了法器,让人坐着舒适的同时,还能提供清心,静气的效果。小说 车架更是神光耀耀,流光溢彩闪烁个不停,光从外表上看,比张珂那辆还要华贵,绚丽许多。 陆判这是把帝君的车架拉出来了? 这并不是说陆判承受不起这辆车架,只是这奢华的风格,不太像是一個地府阴神会选择的。 作为地府阴神,即便是正神,但自身的东西都会难以避免的带上些阴森,恐怖。 就像是张珂的车架,虽然也是金雕玉嵌,但拉车的却是有着上古凶兽血脉的犀渠。 而陆判自然不能免俗。 龙马驾车,有点违和。 不过,归谁的问题倒是其次,关键在于陆判这千里迢迢的,从敦煌跑到中土来找自己,究竟什么事情能有这么重要? 思考的同时,张珂挥手驱散了周围进献的妖物跟土著神。 接下来的谈话,它们还不配听。 在周围变得清净下来之后,陆判也来到了张珂面前,一见面,就迫不及待的抓住了张珂的手臂:“你这小子,动作也太快了!” “先前不是说好了攻略吐蕃的嘛,怎么又跑到中土来了?” “你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太跳脱了!别说从中原调遣大军了,连都护府的兵马都没有反应过来,便是我大唐兵强马壮,多线开战的负担也太大了,更何况西域本就路途遥远,中土更...” “听我一句话,咱们别好高骛远,先把吐蕃全拿下,再谈其它?” 说着就要拉着张珂走向车架。 但走了两步,却发现张珂非但没跟上来,两只脚反倒像在地上生根了一般,完全拉扯不动。 背对着张珂的陆判面色一苦,但当他再转回来的时候,脸上却换上了一副疑惑的表情:“你这是?” 张珂说道:“陆判来这儿之前,应该还没去过吐蕃吧?但凡您去看过一眼就知道情况了,吐蕃兵马折损过半,神佛也被斩杀殆尽,现如今连个空架子都算不上,根本用不着准备,派个万余步卒过去就是拓土数千里的灭国之功!” “在离去之前,我已经命麾下的日夜游神前往西岳庙汇报战况。” “我是先灭了吐蕃,才来的中土,并没有多线作战,况且你看这中土,妖魔诡怪,神灵土著,人人都向往我大唐,纷纷主动来投,负担?哪儿有负担?” 张珂心平气和。 他清楚陆判的意思,但吐蕃有魔女镇压,以魔女过往的经历而言,在从封印中挣脱后,没第一时间把吐蕃搅的地覆天翻,都已经是看在张珂的面子上。 不然,一位地祇,尤其是一位女神发起狠来,那可比妖魔诡怪恐怖的多了。 有魔女看管,再加上数以万计的五猖兵在高原上游荡,吐蕃人根本翻不起什么风浪来,顶多在私下里做些隐晦的勾当。 用四个字形容现如今的吐蕃,那就是固若金汤! 至于中土那就是纯粹的意外之喜了,不在中土,在自己的地盘上,借助地利来跟他周旋,反倒是集结大军跨地域来讨伐他。 当然,唇亡齿寒的道理并没有错。 错的只是,它们错误的预判了时机。 尽吞西突厥的土地之后张珂实力水涨船高,已经不是它们能限制的了,再加上吐蕃佛卖队友。 面对几近残废的中土,张珂不来,难不成要眼睁睁的让给那群天使?这跟打仗赢了还赔款的废物有什么区别,你说是吧带清? 第一百六十五章 张珂,你要道侣不要,只要你张口 帝君也有自己的私心。 从上次看了某人笑话之后,他就知道张珂在这里也待不长。 既然如此,这次献俘的祭典张珂就必须得出现。 确定了名分...就立马把人送回来。 不是喜欢征战么,极西那群天使够玩一会儿的了。 至于他么,还得处理些首尾。 之前能瞒住,是因为西域偏远,只要他不想说没人能知道,但现在整个天庭都知道了,这边出了一个勇的吓人的后辈,一年多就打穿了整個丝绸之路。 甚至连大唐国运中的拐点——吐蕃,都被干穿了。 本来一群老东西,就闲得无聊,出了这事,一个个的就像闻到了芳香的苍蝇一样,还不得都聚过来,即便本体不动,估计也是真灵临尘。 到时候,别人能瞒得住,真武可未必。 平静估计也就能持续到祭天结束,毕竟在这之前天帝跟后土两位一并在场,谁敢冒犯? 但等结束,估计麻烦就要找上门来了,真武还好说,关键是另一位,不管是按权柄来算还是圣旨上新封的神位,按理来说张珂应该归属于那位的麾下,他虽然借助西域征战的借口强行要过来了,但也坏了规矩,到时候也是麻烦。 这就两个了,再算上些乐子神...... 头疼啊,头疼! 不过,只要能扛过去,之后的事情就不需要他操心了。 想封帝君,功劳是足够了,但这套流程走下来,从唐皇请示天地,到封神的仪式前后起码得十多年的时间,这都是一切从简了,但凡拖延一点,时间都得翻个倍。 到那个时候,张珂大概率早已经不在这里了。 即便是有人想从中作梗,本人不在也没那个机会,事后反应过来他也完全不怕,毕竟谁知道,这小子下次又会去哪儿?即便知道了,想抓人也不容易。 不是他帮张珂吹。 如果不是一些巧合,再加上真武那事凑到一起,连他也得被糊弄过去。 没确定身份的情况下,碰到不错的后辈肯定会提携两把,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为了个名分,他比那正经的祖宗还要上心。 这可是他耗费心血,亲手培养出来的。 眼看着瓜熟蒂落,怎么可能让给别人。 于是心念一转,开口说道: “不过去半日一天露露脸罢了,若是担心那些鸟,冲过了边界,这样我让陆判留在此地,帮你看着。” “他虽然不擅征伐,但防守十天半月绰绰有余,你看如何?” 话都说道这份儿上了,张珂还能怎么说。 况且,在大唐这期间,帝君对他真挺不错的,将心比心,只是去长安接一封圣旨,好处还都是他的,帝君顶多就是显摆一下虚荣心。 别说两三天,就是十多天,半个月,张珂都没怨言。 张珂点头,轻笑道:“您决定就好!” 帝君见状,大笑一声。 旋即拉着张珂走上了一旁的车架,随着帝君的踏足,原本只是正常大小的车架陡然间变大了数倍,足有一间屋子大小,原本空无一物的头顶也出现了一个华盖。 而原本拉车的两匹龙马此时也随着车架扩展,变成了六匹。 六匹龙马齐齐发力,瞬间车架就化作一道虹光消散在天边。 山顶。 站在原地的陆判,张了张嘴,神色几经变换。 就算自己原是泰山府君的属神,到您麾下只是暂时调遣,但这段时日里,他也是任劳任怨,没有一件事是打过折扣的。 长安城他去不了,但这也是因为判官的职责。 而不是身份不够,若当真要去,总归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不管是从哪方面看,都不至于这么无情吧? 这个也太...正当陆判不太高兴的时候,他眼前似有一道画面一闪而过,眉头微蹙: “嘶,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还是我动的手,那算了!” 正当他顺着感觉去追寻时,确实发现了些零碎的画面在记忆深处,但当陆判想更深入看看时,却觉察到了不对劲。 这段记忆,是被他自己抹除掉的。 看明白这点,陆判若有所思的抬头看了一眼远方的天空,这画面肯定不会贸然浮现,也不知道究竟是关于张珂的还是帝君,但不论如何既然能被他主动遗忘的,肯定涉及到了什么事。 于是,陆判不但放弃了原本探查的想法,还动手将残存的痕迹彻底清除了自己的记忆。 做完这一切,他才如释重负一般松了口气。 心中的怨怼也被冲散了不少。 随后,陆判扭头看向那些天使。 没了张珂的存在,这些鸟,人也不再那么安分,变的蠢蠢欲动起来。 见状,陆判冷笑一声。 一群看碟下菜的家伙,别以为文官就挥不动刀了。 ...... 敦煌。 时隔多日,张珂再度来到了这里。 只是相比于先前几次来时,敦煌明显变的空旷了许多,在这里聚集的牛诡蛇神,经过了数月的安顿之后,总算不用继续在城门外聚集了。 这不管是对牛诡蛇神,还是城中的百姓跟往来的商队都算是一件好事。 前者得到了一直以来盼望的入编的机会。 而城中的百姓跟商队,日后也能正常生活跟交易了。 不过对这些,张珂只是匆匆扫了一眼。 随后龙马减速,车架就从天上落下,到了西岳庙内。 车架并没有就此停止,而是调转方向绕到了正殿后一处空旷的场地,在这里同样有一扇镶嵌了诸多恶诡的大门正敞开着。 龙马驱车走入其中,短暂的光暗变化后,张珂来到了幽冥,他下意识的看向周围的环境: 只见到在他正前方有一个庞大的队伍正在列阵。 有手持兵戈坐在战马上身着金甲的兵马,也有高大威武的神将跟身穿长袍的文神分布其中,再往前走是金童玉女跟一部分更加凶煞的步卒。 从头到尾,队伍绵延上千米,阵势浩大。 张珂看着都有些微微愣神,就在这时候车架缓缓来到金童玉女的前方,并入队伍当中,接着只听到身侧的帝君开口:“出发!” 声音越过华盖之后便如同洪吕大钟一般,响彻数十里。 “诺!” 接着,前方的步卒一声怒吼,整个队伍顿时行进起来。 ...... 一路上,僻静无比,连个诡影都没碰到。 虽然这再正常不过,毕竟光是帝君车架上的华盖上空,就有浓郁的五金之气翻涌,形成种种兵戈武器,变换个不停,而队伍又有大军开路。 煞气在周围涌动,蔓延数十里。 这得是没脑子的,才敢在队伍路过时搞事? 还没等接近,就早被煞气撕碎了。 这个时候一个个就都聪明绝顶,之前在中土张珂自己开门时,就有恶诡邪祟敢冲门。 好在,在这次去长安,度过祭典之后。 离开时,就能将原本该发的东西带走,从属神到阴兵跟仪架。 以后类似的乌龙,不用担心再出现了...... 虽然幽冥中没有日月更替,但张珂知道此行耗费了一天的时间,不久之后脚下的路面从狭隘的土路换成了宽阔平整的官路,与此同时在远方路的尽头出现了一座雄伟的城池。 只见城墙巍峨耸立,抬眼望去,起码有近十丈高。 上面每个城垛后都有一位手持长枪身背弓弩的士卒,各处城门内外,也是有精锐的士卒把守。 城门上方,更是雕刻着三个金光灼灼的三个大字——长安城! 只是相比于这些气势精锐的士卒而言,他们身上的武器跟甲胄,虽看起来银光闪闪将这些士卒衬托的更加威风,但妆点的意义却大于实战。 而城墙外宽阔的河面上,都有金银两色的花瓣随水飘零。 不仅不设防,而且还一副欢迎的模样,换做往常自然是不会这样的,即便身为大唐的皇城所在,长安城少有诡怪敢作乱,但常在河边走哪儿能不湿鞋。 总会有些失了智的诡怪难以避免。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今天,许多仙神全都会受到邀请,前来参与献俘祭天的祭典。 光是祂们自然散发的气势都足以震慑宵小了,更别提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城隍早早地就率阴兵将周围来回清理了数遍,比抄家都干净! 守军们今日自然能放松一些,只做点装点门面的活儿。 有大小不一的队伍,正从城门下通过。 那些华贵程度不一的车架,略显简陋一些的在城墙下就停了下来,转向一旁,而坐在车架上的人也下车步行进城。 只有车架前异兽,马匹数量超过三个的,才能驱车进入其中。 天子驾六,诸侯驾五... 张珂所乘坐的车架自然不会被阻拦在外,不过随从的庞大队伍,却是在进城之后,在小吏的引导下分散开来。 兵卒们左转,进入了一片营寨当中。 明明只是十多个帐篷,搭建而成的营寨,却在进驻数千兵卒之后都仍显的空荡荡的。 张珂盯着仔细看了一会儿,才发觉这整个营寨是一件法器,其中的空间足以装下百万大军——当然,这大军前提得是阴兵之类的存在。 真正的活人想要入驻其中,也不是不行,但会占据大量的位置。 原本能盛放一百阴兵,一个活人就全占了。 即便是这样,这个营寨也能让一万大军在其中修整,在遇到战争时,能起到不小的作用,是相当珍贵的宝物了! 而在观察的过程中,张珂感受到营寨中有一道目光向自己看来,但当注意到他所在的车架后,又像是摸着火炭一样,着急忙慌的躲了回去。 见状,张珂眉头微蹙。 有过过往的经验,即便现在自己已经不同以往,而且还坐在帝君的车架上,他都没想过横行霸道,免得麻烦,在进入城门的时候,就将自己的神念收拢了起来。 观察那营寨的时候,从头到尾只用双眼。 对方倒好,用上了某种法术观察自己...不过分,但并不礼貌。 虽然不知道那道目光的主人是抱着什么想法来的,但他这一试探直接撞在了铁板上,眼睛最近几个月是别想看到东西了。 自找苦吃。 摇了摇头,张珂转而看向另一个方向。 队伍当中的神将们则被引导了道路另外一边,进到了一个热闹的院落当中,同样拥有空间储物的能力。 这么短的时间内,张珂已经接连注意到两个经过炼制,功效特殊的建筑了,这引起了他的好奇,四下打量,发现街道两旁的店铺,远处的院落,虽然并不全都是经过炼制,变的浑然一体。 但光是门面上,装点的各色宝物,法器就不在少数。 从让人闻到菜肴香味的牌匾,到能够吸收空气中瘟病的药柜,挂在门外只看一眼就让人身临其境仿若置身于野外花海中的镜子...... 张珂的目光来回扫视着。 随后,在街边众多商店里,发现了风格迥异的一间。 明明其他的店铺,在开门迎客的同时,店外装点的法器还发挥着揽客的效果,但这个画风迥异的楼阁,非但大门紧闭,还把牌匾都遮了起来。 这吸引到了张珂的好奇。 在目光被阻隔的情况下,探出了些许神念,下一刻却以更快的速度撤了回来。 而此时,身旁的帝君也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吾倒是忘了,你正是年轻气壮的时候,若是你爱好这些,等回去吾挑些侍女给你送去便是,只是记得,打发些闲暇时间可以,切莫沉浸其中。” 咳咳。 车架中,坐在一侧的张珂,眼神幽幽的看着帝君。 他不觉得帝君没看出来,这是一场意外。 张珂纯出自好奇,想看看这遮盖封闭起来的店铺里面是什么样子,谁能想到这里面是勾栏啊! 神念刚一探进去,就看到了一堆妙龄少女正在穿着好看的衣裳,在大厅当中嬉戏打闹,空气中弥漫着脂粉的气息,立马他就退了出来。 没想到,帝君居然趁着打趣。 而且,看帝君的样子还愈发兴奋起来,双手一拍,便道:“少年戒之在涩,你未必有这等控制力,还是得有个伴侣,若是你有意,吾可帮你保媒......” 听着帝君愈发离谱的对话,张珂索性以沉默应对。 视线转移,眺望向了远处,欣赏着这繁华的长安城...... 而与此同时, 在先前那座街边的楼阁内, 正在嬉戏打闹的少女们纷纷停了下来,相互对视,良久其中一位少女略有些踌躇的开口道: “我刚才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是...一个很俊俏的男子。” “知画妹妹也看到了吗?” “大家好像都看到了,鸳鸯姐,我们之中你画技最好,能试着画出来吗?” “画倒可以,但我觉的你们得把妈妈叫来,我感觉对方不像是人。” “......” 短暂的凌乱之后,一个半老徐娘打着哈欠从二楼走了下来,在一群妙龄少女的包围下,看着那正在成型的画作,短暂的沉吟之后,笑了起来。 顾不上眼角的皱纹,趴在桌前,仔细的再看了一遍,随后转过头亢奋的说道:“哎呦我的姑娘们,碰大运了!” “妈妈怎么了?” 正趴在桌前作画的少女,转过头,好奇道。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位应当是一位神灵,就是不知道是哪里的神,但不管怎么说能在这时候来长安城的都是大神,他老人家慈悲,可能是看不惯你们的苦难,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威武圣佑灵王 “妈妈,果真?” 名叫鸳鸯的少女紧紧握住拳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那还能有假?”半老徐娘轻笑着开口道:“往日里,别说这些个尊贵的神灵了,连那些达官贵人们,即便来咱们这楼里玩耍取乐,也大多得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 “真正的贵人更是避讳,毕竟家里侍女家生子那么多,何至于来我们这等烟花柳巷的肮脏之地...” “这位能来,便是没有仁慈之心,但对我们这些苦命人也没有偏见,明白吗?” 妈妈认真的给这群少女解释。 毕竟,她当初也是从风月里走过来的,这烟花柳巷的肮脏事没少见。 只不过后来,年老色衰,服侍不了客人,老板又念在她为人圆滑且过去给楼里挣了不少金银,这才得了这妈妈的职位。 受过同样的苦,如今她对楼里的这些少女,便也宽容些。 只是,她一个妈妈,能做的终究有限。 面对泼皮无赖,跟些许小麻烦她还能庇护得住。 但面对那些达官贵人时就丧失了底气,更别说烟花柳巷,自古以来就是藏污纳垢之所,不光是恶人喜欢聚集在这,连那些修行邪法的法师跟妖魔诡怪也热衷往这边聚集。 平日里,长安城里,若是有百姓被邪法或妖魔暗害,即便只是两三個人,都会有县令做主。 但她们这些人,除非是一整青.楼里的人都死绝了,否则连个浪花都掀不起来,即便是全都死了,如果不是真的压不住,官府顶多也只会是打杀了罪魁祸首,然后封楼了事。 至于这些姑娘们的怨愤,基本没人会去理会。 毕竟士农工商。 这才是大唐百姓,你一个青.楼舞女,跟奴仆一样的贱籍,哪值得大人们浪费心力。 去做孤魂野鬼罢! 不光是官府不管,漫天神佛也不会庇护这青.楼。 毕竟这里贪嗔痴,三毒弥漫,仙神们躲避还来不及呢,哪儿会主动来庇护。 在近日之前,为了减少这些妖魔诡怪们的威胁,各地的青.楼大多都供奉一些民俗的仙神——民俗仙神,说白了,其实就是有了修行的妖魔诡怪。 供奉它们,虽然也要付出一些难以启齿的代价。 但这些民俗神,比起妖魔诡怪跟邪修来说,总归还是讲规矩的。 两害取其轻,也是没办法的事。 “但现如今不一样了...你们动脑子想想,一位正神,会无缘无故的来青.楼里面露面吗?这就是机会啊!鸳鸯,把画描绘的清晰一些,之后我想想办法,托托关系,看能不能找到这位神灵的真身。若是能成功,日后你们总能过的轻快些......” 妈妈兴奋的声音中夹杂着些许无奈。 即便是请到了这位,也只是能避免暴毙惨死罢了。 她们仍旧卑微如尘埃。 但不论如何,日子总能好过些。 一群少女们抱着哭了一会儿,然后就各自托人去了,趁着天色还早,楼里没客人得先将这件事办好...... 然后就没了。 别看如今大唐征战得胜归来,长安城内不设宵禁,万民齐乐。 但她们的身份就注定了,没办法去外面抛头露面,只能乖乖的等消息传来。 ...... 对青.楼当中发生的一切,张珂是不知道的。 并不是他感应不到。 而是很早之前张珂就被香火折磨过。 无数的香客,默念祈福,解决了自然皆大欢喜,如果不去理会就一直会在他的耳边萦绕。 久久不散。 为了避免麻烦,从当初锻造香火金身的时候,张珂就将这聆听万民请愿的能力,留给了金身,一切提起他的想到他的,都得先在金身那边过一圈。 就像是前台一样,愿望自然会被金身截留,分下碎屑交给当地的妖物跟修行者们处理,而那些对他抱有恶意的念头,也会受到金身的标记跟惩戒。 除非是连金身都处理不了的事情,才会被转到张珂的面前。 而这些少女没有法力在身,又不知道张珂的名号,只是按记忆画了一张画像。 没经过开光,自然不算数。 连金身的注意都吸引不到,更别说被张珂知晓。 他所乘坐的车架,在从城门进入之后,就一直行走在一条宽阔的街道上,前后护卫的兵卒跟神将虽然被分散安置,但引路的金童玉女,却始终留在车前,打幡撒花。 华盖上五金之气升腾,形成种种或是肃杀或是威严的异象,遍布各方的同时,也是警醒,震慑城内那些不安分的修行者,以及非人生灵。 而城内的百姓,不是体质特殊的,并不会看到空中纷呈的异象,甚至连帝君跟张珂的身影他们都看不到。 等车架离去之后,从华盖中逸散的五金之气会飘散在空气中,等着撞上一些幸运儿。 这些人未来一段时间,财运都会有一定程度的上涨。 当然,即便没享受到帝君的赐福也无需担忧,毕竟此次来长安参与祭天的神灵众多,只要不是霉运盖顶,扫把星缠身,基本每个人都能享受到赐福,无非是多少罢了。 车架所到之处,生人回避,诸神让路。 所以,龙马奔行的速度虽然在进城之后变慢了许多,但在没有丝毫停顿的情况下,还是迅速的在外城中绕了一圈。 之后穿过明德门,短暂的行驶之后,来到了圜丘。 圜丘,古代帝王冬至祭天的地方。 后来也用以祭天地。 在走出明德门后,张珂才知道为什么长安城内人流稀少,感情都聚集到这边来了。 数以万计的百姓拥挤在最外侧,在兵卒的维持下被割裂成一个个规则的方阵,中间留着足以穿行数人的通道,往内侧走,人群身上的衣着明显发生变化。 从穿着奢华的富贵人士,到官吏,最内侧毗邻圜丘的是穿着官袍跟甲胄的文武百官,道家高士,以及被绳索绑缚身体,跪在地上的突厥贵族,在他们身站着持刀的武士。 再往前就是圜丘本身了。 圜丘是由四个直径依次为二十、十五、十、五丈的同心圆坛垒叠而成的建筑,当今的大唐天子,正在礼部官员的道家高人的陪同下,站在圜丘的最顶端,举行祭天的祭典。 没等张珂细看,身下的车架陡然化作一道虹光冲天而起,冲破云霄。 下一刻,再睁眼,便看到了一副恢弘的场景。 在云端之上,矗立着无数的身影,身处最中央的是两道身着龙袍坐在宝座上的背影,身旁各种异象纷呈。 只是眼角余光瞥到,张珂就昂眼神地震。 一时间心中似有千言万语,但却苦于自己文化水平有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只是余光匆匆一瞥,张珂也猜出了这两位的身份: 昊天上帝,后土皇地祇 顺从心中的想法,下一瞬张珂的目光便转移向了它处....在那两道身影的身后,也仍旧有数道张珂看到就心中惴惴不安的身影。 之后,张珂干脆麻木了,要看向远处的外围,视线很难避开周围的这些个大神,神念探查更是无稽之谈,索性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身侧的帝君。 按理来说,他不应该混进这大神扎堆的前排位置的。 而后者拍了拍他的肩膀,对张珂回了一个微笑。 而就在此时,下方的唐皇,将手中的祭文放入了火中,当烈焰猛然窜起来的时候,一道光柱从圜丘直冲云端,一时间厚重的云层瞬间远去,像是被拉开窗帘一般。 忽然,从皇天后土两位开始,矗立在天上的无数道身影前后迸发出剧烈的光芒。 见状,张珂也后知后觉的驱动神印,将自身的力量化作一缕光芒投入其中。 紧接着,无数的光芒彼此沟通连接在一起,化作一道遮天的帷幕,朝着地面覆盖而下。 若是此时,居高临下的俯瞰大唐地图,就能看到一道色彩斑斓绚丽的光点,从长安出现随后迅猛的扩张,所过之处山脉河流,城镇村庄... 大地之上的一切都被笼盖上了一层色彩斑斓的薄纱。 当这层光芒拼凑成的薄纱落在人身上时,只觉得头脑清明,心中一片安宁。 而对于万物生灵而言,则感受到了一股狂猛霸道的气息在它们身上一扫而过。 威严! 肃杀! 无数的妖魔诡怪被强行镇压匍匐在地上,动弹不得,当薄纱覆盖在它们的身上时,平日积德行善的生灵自然无事,甚至还感受到自己的修为猛的蹿升了一截。 但那些凶神恶煞的家伙们,身体被一道火焰包裹,伴随着难以忍受的惨叫,一缕缕色泽晦暗的罪孽从它们的魂魄深处分离了出来,随着火焰升腾烟消云散。 有罪消罪,无罪赐福。 大喜的日子,诸神自然不会多造杀孽。 当然,增益最大的还是山川土地。 除了长安之外,各地方均在此时下起了一场大雨。 伴随着雷鸣雨落, 万物苏生,草木繁茂。 升腾的灵机,化作大雾,万物笼罩在一片氤氲中,尤其是田间地头的粮种稻谷,像是吹气一样,在雨幕中迅速成熟,变的金黄诱人不说,产量更是翻倍。 “昂!” 伴随着大地上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在长安城中,也响起了一声兴奋的龙鸣声,接着从皇宫内有一条土黄色的真龙探出了头,攀附在大明宫的屋檐上,朝着圜丘的方向摇头摆尾。 “礼赞皇天后土,礼赞诸天神灵!” “谢谢神老爷仁慈,感谢陛下,我大唐万寿无疆,逢战必胜!” “打打打,把四方蛮夷全灭了,我们的日子就能过的更好!等下次再挑选良家子时,我把剩下的两个儿子也推出去......” “嘿嘿,等到今晚散了,回家跟婆娘再鼓捣个孩子出来。” “......” 即便,大唐皇帝已经不是第一次进行祭天献俘的仪式,百姓也不是第一次享受类似的赐福。 但有好处的事,谁会嫌多? 百姓不懂什么国运,飞升,他们只知道每次战胜祭天之后他们的身心都会变的舒畅,强壮,连生下的孩子,也会比过去的更健康好养活,长大之后都是耳聪目明身强体壮的棒小伙! 最重要的是,祭天意味着今年地里的粮食会丰收! 吃得饱,穿得暖,还能封妻荫子,百姓对胜利的渴望犹如山林大火一样,除非大唐衰败灭亡了,否则只会越烧越旺。 ...... 在各地百姓,享受这场赐福的时候。 下面的天子也拿起了一封圣旨,开始分封功臣,排在第一位的便是张珂—— 略过那些亢长且难懂的古文,大意是有一位山神,响应大唐皇帝陛下的圣旨前往西域,守土安民的同时还主动出击,先是协助唐军拓土千里,后又一路攻伐西突厥王城,灭绝邪神yin祠,之后仍以一己之力攻下吐蕃。 为大唐拓土近万里。 劳苦功高,特以国运敕封——威武圣佑灵王。 执掌敦煌西的山川土地,允许开府建牙自封属神,自筹兵马...... 没有提及中土,这并不意外。 光是西突厥跟吐蕃,王位就已经盛不下了,再加上中土不太好听,虽然事实上是封帝的流程漫长,但光从外表看起来却有种刻意打压的嫌疑,不如等之后,再册封时添上去。 合情合理,这也是张珂早就知道的事情。 倒是之后的开府建牙,跟自筹兵马,吸引到了张珂的关注。 开府建牙,即建牙开府,日后属神晋升跟敕封就不需要再等同意了,张珂拥有自行决定的权利,这一点省了他不少的事。 最大的拦路石已经搬开,日后,西域那群妖物们的晋升是不用愁了。 而自筹兵马,并不是指字面意思。 所谓的自筹是指炼制阴兵的权利跟法门,只要有材料,张珂就能无限炼制阴兵,而不用等着地府分配。 这两个只是附加,并不影响原本该分配给张珂的属神跟兵马。 至于其它不过是允许享受各地百姓祭祀,允许各地建造庙宇.....再剩下的就是一些仪架,侍女之流,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 永徽六年四月十六日。 随着这句话结束,蓦然那封圣旨化作一道流光向张珂飞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明明是我先来的 嗡! 当圣旨飞到张珂手中落下的时候,他怀里的神印不由自主的摇动起来,迸发出一道夺目的光芒,在他身后描绘出一道巨大的山川地域地图。 与此同时,相隔万里之遥外,属于张珂权柄的西域,吐蕃两地,此时也齐齐颤动起来,地面之下,地脉如同一条长蛇般不停的扭动。 原本互不干扰的两条地脉,此时相互衔接在了一起,并朝着敦煌的方向探出了枝丫...地脉衔接,水脉贯通。原本偏居一隅的土地,迅速并且入了大唐的怀抱。 当西域正在彼此交融的时候。 那条攀附在大明宫山的土色龙忽然发出了一声更加高亢的龙吟,紧接着龙体迅速膨胀了起来,原本就遍布皇城内外的庞大身躯,此时更是突破了城墙的束缚,一截龙尾甩在了外城当中。 大唐国运凝聚成形的真龙,在自身成长的同时也没有忘了张珂,硕大的龙躯上有丝丝缕缕玄黄的气息飘散而出,在长安城上空交汇到一起,化作一道通天的光柱,自下而上逆冲到张珂身上。 轰! 这不光是大唐国运对他的认可。 作为天地正统,大唐的认同也代表了此方天地的认同。 于是,当光柱将张珂笼罩的时候,一股更加恢弘的力量从中迸发出来,原本停滞锻造的身躯重新开始构造,五脏六腑,血肉筋脉,连同皮肤一起勾勒生成。 阻隔张珂晋升的门槛也不复存在,从二品的神位一跃而过,直至涨到二品门外才堪堪停止下来。 随着神体的完整,以及权柄的晋升,一袭赤红色的袍服取代了原本的衣物出现在了他的身上,表面有一条条四爪的巨蟒在游动,双手多了一块笏板...... 神光照亮的周围的天空,吸引到了一众目光。 在这其中,一位脚踏龟蛇的神灵目光幽幽的注视着被光芒笼罩的张珂,而就在他皱眉沉思的时候,一声轻咳传到他的耳中,目光往旁边一撇,便注意到了站在张珂身前的西岳帝君。 顿时眼神一变,但也就在这时对方隐晦的朝前指了指,随后嘴巴开合,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虽然两位上帝只是一个化身前来,但若是真武你在此地闹出什么动静,倒时两位真身看到这方天地,不论你打什么主意,全都得化作泡影。” 本来面容慈善的真武帝君,闻言,心中怒火翻涌。 欺负老实人是吧? 明明是我先来的...... 被截胡,占了实际上的好处还不够,嘴巴上也不饶人,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在诸神面前揭露你的丑恶面目,到时我吃不到的,你也别想拿到手中。 然而面对威胁,西岳帝君只是笑而不语。 片刻之后,前者也收起了那副怒气蓬勃的姿态,眨眼恢复原本的样子。 刚才的怒火,只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诈一下,看看西岳有没有点愧疚心,万一能成,那自然是最好的。结果没想到这老东西面皮厚的很,皮球重新踢回到真武帝君这里,戏就演不下去了。 没办法,他总不能真翻脸吧? 原本能够平稳结束的祭天祭典横生波折,到时候真把两位上帝的目光吸引过来,计较起来他也得吃挂落,不值当。 况且,两位上帝都知道了,那秘密也就隐瞒不下去了。 谁都能下注,求一份收获,唯独他这个最先发现秘密的人倒大霉,且被踢到一旁,光是想想就无法接受。 短暂的沉吟之后,真轻叹一口气。 看样子只能等祭典结束,这漫天仙神离开的差不多了,再跟西岳商谈,只希望到时候这老东西别狮子大开口。 狮子大开口都是好的。 只怕老东西到时候把人藏起来,不让他见面,那才是最糟糕的情况。 也不怪他把西岳往坏处想,要知道,张珂这個威武圣佑灵王,在权柄上并没有扩充,仍然是原先的山川地脉跟幽冥权柄。 而山水,幽冥,这些地神权柄,于情于理,都应当归属于那位泰山府君的麾下。 泰山府君,掌管生死跟天下山神土地。 合该是正统。 就算因为西岳帝君统领西域神诡之事,也顶多像是陆判那样的调遣关系,暂时在西岳庙中任职,等战乱结束之后,仍然会被召回到地府当中去。 而不像现在这样,经过一番操作之后,被直接归在西岳的麾下。 当时他还被蒙在鼓里,跟其他的仙神一样,以为对方是见猎心喜,想要扶持后辈,现在见到了真人才明白,扶持后辈是真,但更多的不过是阴谋诡计罢了。 ...... 正当两位帝君相互对视的时候,距离张珂不远,一位和善的神祇,状若不经意的看着被光芒笼罩的张珂,笼罩在长袖当中的手指轻点。 “天机混沌,查探不清,是西岳出手了?” 可旋即他又想不明白,区区一个后辈罢了,漫长岁月当中,什么样的天之骄子没出现过,为什么要遮掩的这么严实。 况且,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虽然是西岳不讲规矩,从他手里强抢了一尊神位。 按规矩来人应该归到泰山下是没错,可说到底人还是对方培育出来的,不愿放手也是人之常情,他只当做个人情就是了。 但现在看来。 不对劲,很不对劲。 而且西岳跟着真武两人眉来眼去的,眼神时不时就停留在这晚辈的身上,这俩人能有什么矛盾还牵扯到一个晚辈......有秘密! 心中想着他再次掐算。 虽然为了不影响祭天,掐算的范围很小。 但以他的身份跟权柄来说,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就算是看一眼都能把对方的前世今生阅尽,而现在别说是看了,一连掐算几次,都没有一点信息泄露。 “这样看来,我也应该掺一手?”轻抚着长须,泰山府君眼中光芒明暗不定。 ...... 祭天的仪式并不会为谁而停留,在张珂接了圣旨引发天变之后,圜丘上的皇帝跟礼部的官员也只是抬头看了一会儿,之后便重新继续后续的流程。 封赏文臣武将,犒赏大军。 安抚战死的英灵...... 倒是下方,跟西域征战无关的文武百官们,并不需要参与到仪式当中去,有充足的时间仰头记下天上的身影,并且把威武圣佑灵王的名号记在了心底,若是日后有朝一日,要去西域为官的话,恐怕还得去这位的庙里拜会。 相比于反响平平的内圈,被士卒分割阻拦的百姓,才是真正激动的。 在从别人的口述中得知了,天上这位就是这次祭天最大的功臣之后,心中信奉的并不在少数,毕竟这次全大唐的百姓能得到诸神的赐福,全赖这位,这种情况下信奉怎么了? 也就是现在手头没有香火,不然高低得插几炷香,磕个头。小说 如果说长安城外的百姓受限于场地跟条件的话,那没能赶过来,留在城池内的百姓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香火供奉摆上。 不多,但聊表心意。 就在家家户户都燃香的时候,一长相略带猥琐的青年站在街边,将手中的画卷展开。 眼神在画卷跟天空之上来回徘徊了几次。 虽然穿着,气势跟画像上的完全不同,但心底却有种感觉告诉他,画上的跟天上的那位圣佑灵王是同一个。 不过为了确保不是自己感觉出错, 他还特地在街边溜达起来,拦住了几个正准备上香的路人,征询了下他们的意见。 “虽然感觉是圣佑灵王,但你这画像上的不对啊,还是回去改改,免得冒犯神灵,不显灵咯!” “是圣佑灵王没错,只是这画还是别要了吧。” “想靠神灵赚钱,哼,别耗光了自己的福分!” 质疑者有,不满者也有。 不过青年不在乎,他只知道所有人的感觉都跟他一样,那画卷上的应当就是那位圣佑灵王了,确定了消息,青年便匆匆跑走。 最终抱着画卷拐入了一个临街的小巷子里,敲开了一扇小木门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就见到一群少女叽叽喳喳的围绕了上来,随着她们的动作,空气中有一股香甜的脂粉气迎面吹来。 深吸了一口, 青年脸上露出一丝陶醉,但随后腰间传来一股剧痛,回过神便看到这些少女脸上满是不满。 平日里跟那些贵客嬉戏打闹,这会儿他闻闻味又怎么了? 切,都是卖笑的姐儿,装什么高洁。 况且,这是求人的态度? 当他想说两句的时候,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怎么都聚到后门来了,是阿龟回来了?” 随后,便看到少女们让开了一条道,从中走出了一位半老徐娘,见到对方,青年原先的诸多想法顿时消散不见,转而带上了一副谄媚的面孔:“妈妈,是阿龟我回来了,这不消息打探到了。” “先前进咱们楼里的,正是今日新敕封的威武圣佑灵王。” “哎呦,原本想着随便哪一个都行,只要是位正神便可,没想到...这可是个大腿,快,赶紧把画像请进去,提上名号,供奉起来!” “阿龟,你再跑一趟,去外面买些瓜果香烛回来,先顶着用。之后再去长安附近的道观里问问,看能不能请一尊神像回来,若是有道长问询你也别遮掩,照实说,给你五贯钱,多的喝点茶水,吃点点心。” 看着手中串好的铜钱,阿龟笑容灿烂如菊花:“妈妈这给的太多了。” “不多不多,还得谢谢你帮姑娘们奔波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收下了,妈妈放心,绝对给您办的妥妥的!” 将铜钱踹进怀里,阿龟放下画卷,转身就又从后门走了出去。 等到片刻之后,感觉人差不多走远了,少女们才叽叽喳喳的告起了状。 “姐妹们平日里请他帮忙也没少给茶水钱,一直也是客客气气的,结果他露出那副模样也就罢了,要是妈妈您再来晚点,估计都能跟我们翻脸。” “是啊,省吃俭用留下的钱都拿来收买他了,还贪图...往日里都喂了狗。” “行了,等办完这些事,我去跟老板提一嘴,让他离开楼里换个活就是了。”半老徐娘开口打断:“现在把画卷捧回去,找些新鲜的瓜果跟香烛供奉起来吧!” 听着妈妈的话,少女们脸上的不悦这才慢慢淡去,转而开心捧着画卷回楼里去了。 新清理出一个房间。 布置好供桌跟香烛瓜果,再将填好名号的画卷挂在了墙上,随后少女们便开始一个个上香祭拜。 而楼里原本的民俗仙神。 已经被伙计请去了后院,等过了今日,请个民间法师来送走就是了。 至于寄存在神像里的那位,虽然满心怒火,但却不敢发泄。 拜托,今天长安城上可是诸神齐聚,它怎么敢在这个时候炸刺? 以后... 以后也估计没这个机会了,它比楼里的这群人还要更早知道那位的身份。 在对方进门匆匆扫了一眼的时候。 当时就差点没被吓死。 虽然很遗憾,离开了烟花柳巷,它损失的不光是香火,还有这里弥漫的红尘之气,以及偶尔的血食...但再多的东西,也不能跟小命相提并论。 一个野神跟正神共处一室,抢香火也就罢了,还修邪法,那纯粹是活的不耐烦了。 早点滚蛋,并非就不是好事。 至少,它能比其他的同行更早找到出路。 ...... 长安城外,圜丘之上。 张珂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感悟发生在身上的新变化,就察觉到了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数道目光。 这其中多是对他心怀好奇者。 对这些神,比他位阶低或差不多的张珂都轻轻颔首,回复了一份笑容。 而那些位阶高的,都拱了拱手,拜了拜,毕竟他现在也算走上了前台,礼多人不怪嘛。 一番下来,大多数目光都从他身上远离,但唯独一左一右,有两道目光经久不散。 脑袋转过去,张珂眼神一凝,心中无语。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先前张珂就担心过,九州那些高端的仙神并不会局限于一方天地,现在果然这个想法被证实,这位目光停靠在自己身上,紧盯着自己的,正是许久不见的真武帝君。 第一百六十八章 颠倒阴阳 张珂望着远离自己数千米外,一脸慈祥的看着自己的真武帝君,他的脸上满是凝重。 上次,他们见面的时候,这位就一脸慈善长者的模样,语气温和的让自己离开大明的天地,为此不惜许下诸般好处。 永定河水脉,张珂如今常用的法宝捆仙索,全都是这位的杰作。 除此之外,还有他用来改善生活的黄金,也来自真武帝君的赠送。 还有不少,直至今天张珂都封存在面板当中,没取出来的东西。 但,这些都不能掩藏对方偷偷藏匿后门,想要摸进他家的目的,要不是游戏,自己早栽了! 所以,在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那一抹熟识的神色,明白了他们曾经见过面之后,对那副慈善的面容张珂就已经不感冒了,挪了挪身子,借助帝君的身躯挡住真武投来的目光。 反正,如今自己今非昔比。 再想要以大欺小,得先过了帝君这关再说,而且他此刻心中也暗下决定,等这边祭天献俘的仪式结束以后,张珂就立马启程返回西域,先把西域散落的土地攻略到极限。 再去处理聚集在罗马的天使们。 倘若事不可为,他也获得了最大的收益,完全能够及时抽身而去。 ...... 注意到张珂暗中的动作,背对着张珂的西岳帝君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不亏他辛勤耕耘这么长时日。 到现在,总算是聊有收获了! 再抬头时,看向真武的眼神里满是揶揄之色,也不知道这家伙当初究竟做了什么,引的这后辈如此防备,不过防备的好啊! 想争? 拿什么和他争夺。 软的没有门路,硬的,有自己在,难不成还能让他真武欺负了?大不了,把本体搬过来,把天地堵了,熬日子就是了,即便他俩能撑住,张珂又能待多长时间? 几年?几十年? 对面的真武帝君。 望着那道被遮蔽的身影,以及西岳那张讨厌的笑脸,一时间竟然愣在原地,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跟这后辈之间,他们应该是有些许缘分的吧? 怎么如今这一副装作不认识的模样。 “嘶!”深吸一口气。 心中暗道麻烦的同时,心念直转,想着破局的方法。 按理来说,只是一个有些特殊的后辈罢了,既然对不上眼缘,一拍两散也就是了,若是扶持心旺盛,天资聪颖的多了去了,何必热脸贴冷屁。 可是刚才西岳那眼神让他好不爽,如此就不能轻易放手,让西岳看低了去。 再不济,也得恶心他一下。小说 想着,真武的目光就逐渐飘远,落在了远处泰山府君的身上。 注意到真武的目光,西岳帝君眉头微蹙,视线也不不自觉的跟着偏转。 而此时,刚好张珂顺着落在身上的视线,追本溯源,视线也看到了这位东岳大帝,泰山府君的身上。 一时间,三道或心怀不轨,或提防,或好奇的目光齐聚在后者的身上。 这让身为聚焦点的泰山府君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忽然间视线都齐聚到了他的身上...这是已经商谈好了条件,统一了意见,所以才全看向了自己? 那他倒是要想想,该提什么条件,又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等等,直到现在,连这后辈的一点信息他都不知晓,除了在西域的那番作为能卜算出来外,再往前的过往被一片迷雾所遮挡。 “差点被这两个家伙绕进去。” 泰山府君的神色变的严肃起来。 不能贸然陷进去,总得知道些内情才能做决定。 其实这事情也简单,等送走两位上帝,他就直接洞穿幽冥,将所有人一起打包带走。 等到了自己的地盘,借助地利,即便拦不住这两人,靠着那小辈也总能让他们投鼠忌器,到最后总还得坐下来聊聊天,那时候慢慢询就是了。 他倒是要看看,这俩人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倘若是当真有什么特殊,赠些好处结個善缘也无妨。 “......” 怀揣着各异的心思。 这原本应当是主角的祭天献俘的仪式,反倒是没人关注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当下方的俘虏被全部斩杀,头颅做成京观之后,一缕血色飘飘荡荡直入青冥,而到此时,仪式也接近了尾声。 上至皇帝,下至文武百官跟黎民百姓,此时全拿出了早先就准备好的香烛,点燃之后,插在了临近的香炉之中。 金中泛着青色的香火,在空中交织汇聚,如汪洋大海一般掀起阵阵巨浪,汪洋在空中翻涌的同时有片片阴影被浪潮拍打,从汪洋中溅射了出去。 从天空中飘落四方。 见状,那些原本隐藏在暗中一动也不动的妖魔鬼怪们,此时也不再避讳,纷纷从阴暗的角落中钻了出来,扑向那些从空中飘落的阴影。 举手摘下一片,小心翼翼的捧到面前。 面色陶醉的一吸。 顿时,整个妖魔都晕乎乎的,一层微薄的金焰在它们的体表浮现,火焰煅烧下,体内驳杂的气息被提纯,原本残留在体表属于妖魔的部分,正在迅速褪去变做人身。 这是生命再造之机, 生死人,肉白骨只是等闲,最关键的是,能补全先天不足。 而对妖魔而言,正是化形时的缺憾。 被剔除的阴影,并没有全被妖魔们截留,还有一部分落在了荒郊野外,变成了一桌桌宴席,这是给那些白日里无法显现的诡怪们留下的。 诸神赐福,虽然偏向了人类一些,但亿万生灵也不会被排除在外。 而得到好处的妖魔诡怪们,也见好就收,等到体表的金焰散去,对着天上行了一礼,旋即转身钻回了自己的老窝,从开始到结束,它们都主动的避开了正常人,而且更没有争抢,非常和睦。 现如今还能活跃在大唐土地上的,基本都是懂规矩,守本分的存在。而那些不安分的,不是死在过路的修行者手中,就是被发配到了偏远之处,像西域,草原乃至岭南。 赐福众生,足足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一个小时)。 等到后续香烛燃尽时。 云中汇聚的香火汪洋也被锻造,精炼到了一个极致,一片金色之海高悬于天上,波涛汹涌间折射出万道光华。 蔚为壮观! 只是,这般奇景转瞬即逝。 没有了后续的香火,汪洋轰然崩碎,化作漫天琐碎且大小不一的星火,只见这些星火朝四面八方飞射了一段距离,之后便瞬间调转了方向,飞向站在天上星罗密布的神灵。 越是站位往前,得到的星火便越是巨大,其中蕴含的气机也越惊人。 张珂就得到了一颗脑袋大小的星火残片。 神念探入其中细细感知,他发现这星火的本体是香火信仰,极度纯粹,完全没有一丝杂质,即便是张珂这种排斥信仰神的存在,面对这样纯粹的香火,也舍不得放手。 信仰,本就是生灵的愿望凝聚,虚幻之物却又有连假成真的能力,是万能碎片一样的存在。 汇聚在一起时,连神灵都能硬生生捏造出来。 更别提如此纯粹的香火,就像是十元跟一百元,可想而知,这玩意效果有多逆天,即便张珂不用它来增进自身,也能用来融入金身,法宝当中强化,除此之外更有诸般妙用...... 当然,这毕竟是祭天的仪式。 除了像战胜,丰收之类的国之大事,能够出产的多,且纯粹之外,连新皇登基时也没有这待遇。 一年到头,次数有限不说,还得跟诸神共享。 能分到自己手中的份额太少了。 就像是过年节日一般,能够吃些平常时日里的稀罕少见的东西,但也只有这极其短暂的时间能享受享受,更多的时候还是得依托正常的渠道,搜集信仰。 而在除去外层占据了九成九空间的香火信仰之外,被包裹在正中心的,是一枚色泽土黄的宝石,其中有一条蜿蜒的袖珍版小龙在缓缓游动。 “这是,龙脉?” 注意到张珂的神色变幻,站在他身侧的帝君,压低了声音,轻声开口道:“吾不知道你得到了什么,但也无需惊讶,其中蕴含之物,多是跟你神位相关。” 虽说诸神齐聚。 但毕竟是祭天地的祭典,真正的好东西还是在那两位上帝的手中,不过到了他们那个层次这些东西也看不上眼了,便是西岳地君对此也兴致缺缺,没办法活的时间长,什么场面他没经历过。 这星火的用处估计也只能拿来装点他的金身了。 不过对张珂而言,不论是外层的香火,还是内部孕育的东西,都能起到一定的助益。 这也是要张珂参与的缘故。 龙脉,虽然已经跟生灵气运结合,改变了原先的本质。 但到底还是地脉,也能起到改变当地环境的效果。 不过对张珂而言有些鸡肋。 种下吧,西域偏离九州,本来就还在归化融合的过程当中,再种下龙脉,万一出了个人杰,岂不是横添麻烦。 不种,有跟没有没什么差别。 不过张珂郑重其事的将星火残片收拢在怀里。 腾出手来,再低头向下看的时候。 伴随着下方圜丘上的道门高人,念起送神的咒语。 只见,最前方的那两道威严的身影,轰然崩碎。 一者,散落的气息升到天上,弥漫四方融入云层;一者如雨幕般,星星点点滴进大地,消失不见。 而后,五方五帝,四御等等,只是化身前来的大神们紧跟其后,纷纷身化作虹光,或是消失在天地的一极变换成了一根虚幻无形的支柱,或是飞到天穹之上身躯变成了一颗星辰。 与此同时,那些个排布位置靠后的,部分真灵前来的诸神们纷纷遮掩了身形,从百姓眼中消失之后,落到地上各自寻找自己来时的车架去了。 他们得先回到就近的庙宇中,通过神像的中转,才能回到本来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头顶的天空突然黑了一瞬。 黑暗从天空中笼罩下来,除了圜丘迸发出一道光芒,将其阻隔在外,下方的文武百官,百姓跟兵卒全都被笼罩其中。 原本,四周如同春日般万物复苏,青翠欲滴的景象忽然变做了一片荒凉的土地,远方隐隐的响起了万千鬼哭狼嚎的声音。 而那雄伟的长安城,更是变的阴森可怖。 城墙,城门上,每块砖石木板都嵌满了面容狰狞的恶鬼,森冷且充满恶意的目光紧盯着下方的人群... 但还没等百姓看到更多,就有一股柔和的力量出现在他们背后,轻轻一推。 脚下失足。 像是坠落悬崖一样,伴随着眼前的恍惚,一股失重感涌上心头,再回神时,就已经回到了长安城外,与此同时,方才看到的一切狰狞可怖的景象,也在迅速淡忘。 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醒来时,一切已经变的模糊不清。 这一切,正是泰山府君暗中出手,直接颠倒阴阳,将阳间短暂的拉入了幽冥之中,只有猝不及防的发难,才有阻拦的机会,当然这其中也不免借助了那些百姓。 有他们在,他才能完成这颠倒阴阳的举动。 不然,早被制止了。 不过,这幽冥之中并不是正常人能呆的地方,即便是短短一瞬也对人体有所伤害,也就是这些百姓刚享受到了诸神赐福,神光护体暂时无恙。 泰山府君也不敢耽误,转手就将人送了回去。 再将百姓送回阳间的同时,泰山府君顺手抹除了他们的记忆,并传讯长安城隍,让其给长安百姓增寿一年。 做完这一切,他才回过头,看向下方呆愣的诸多神灵,拿出了才到手的星火碎片,捏碎之后随手洒向诸神,微笑道:“今日之事,只是为了跟西岳叙旧,倒是牵扯到诸位,这些便是赔礼了,可还够?” “帝君说笑了,我等这便离去。” 将散碎的星火残片收入怀中,诸神拱了拱手,立马转身离去。 举手抬足间,甚至有种兵荒马乱之感。 对这次的事情,他们并非一无所知。 即便是仙神,也免不了八卦之心,但凡超过三个人知道的就已经不是秘密了。 更何况,一尊新神的出现,根本瞒不了人。 又不是弼马温这种,手下三五个人,每天工作就跟马打交道的大神! 威武圣佑灵王。 一尊执掌西域,吐蕃两块地界,万里山川土地的地祇。光是给他调派属神,调拨兵马就涉及到了天上地下,地府当中,中下层的阴神几乎被划拨了六分之一还多,除此之外各个阴帅手下的阴兵也被抽调了不少。 再加上部分山水神的册封,如此大动作,消息根本瞒不住。 自然,这尊神位古怪的地方便被剖析了出来。 山神土地跟幽冥权柄归于一体,却不在泰山府君的麾下,反而跟着执掌五金飞禽的西岳帝君,这就像是跟着体育老师学数学一样。 不是说体育老师就不懂数学。 只是这件事,充满了违和感。 之前还挺奇怪,为什么这件事从始至终,泰山府君一句话都不说,感情在这等着呢。 虽然心中八卦的想法不断闪现,但也没必要这么作死。 现在泰山府君拿出了自己的星火,分给他们不光是聊表歉意那么简单,很明显还是封口跟驱散的意思。 拿了好处就赶紧溜,省的一会儿想走走不掉。 各种华丽的车架,疾驰在阴间的道路上,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而此时,泰山府君才缓缓的转过身来,看着半空中矗立的两大一小的身影,开口道:“不急着走的话,不如去我的岱庙一叙?同一殿为神,又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这样我来做个中间人,调解一下如何?” 真武白了一眼,说道:“得了吧,少在这装模作样的,只为了调解的话,何至于颠倒阴阳,弄这么大阵仗?还把百姓也拉进来,即便你做了补偿,也难免私德有亏。” 泰山府君属于存在已久的古神。 天庭地府的规矩对他这样的存在而言,限制性并不大,真正能起到限制效果的,一个是自身的权柄,另外就是个人的德行操守了,除此之外基本上是百无禁忌。 当然,跟其他超凡文明不同。 能在九州成为仙神的存在,基本上都是曾经的先贤,活着的时候就是道德模范一样的存在,即便是成神之后也并不会高人一等,更加不会摆出我就是高贵的神的姿态。 更不会有赎罪券就能飞升的天堂,也有女儿的女儿还是我的女儿的混乱神系, 就这一点,就足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其他文明,神系指指点点。 真武挥手。 脚下的龟蛇飞速的爬了出来,变换成一座小山大小,原本隆起的龟壳此时变换成了一座凸起的小山,山上有一座一进的小庙。 庙前摆放着一个通体由白玉制成的玉桌。 下一瞬,真武出现在桌前,坐下身来,抬头望天,邀请道:“就在我这小龟身上聊罢,也省的你们不放心,到时出现点意外。” 这话一出,从头到尾都静默无声的张珂,眉头猛然一跳。 第一百六十九章 即将掀起的清算 因为,早在颠倒阴阳的那会儿,张珂就已经默默地召唤出了游戏面板,神念聚焦在提交任务上,一旦情况不对,他就立马提交结算任务走人。 关键是,他的注意力全在真武的身上,没防备,也没有想到这位泰山府君会突然出手。 不过,就在这过程中,从帝君的身上垂落一道气息,将张珂圈了起来,让他免受外界的干扰,当然这个外界指的并不是阴阳转换,而是怕某些人会趁此机会将人抢走。 见状,张珂才安心了些,毕竟帝君目前为止还是值得信任的,所以他选择按耐一手,准备静观其变。 而此时,对其他两位的邀请,西岳帝君充耳不闻,而是转过头来看向张珂:“你若是想要离去,自可乘吾的车架,吾的金身会在半路等待,将你送回西域。” “不知道两位帝君为何对我这微末后辈看上了眼,既是如此,那就听听看。” 既然西岳帝君仍旧庇护自己,张珂也就收起了一走了之的想法,毕竟总不好一直索取。况且在有了真武跨界前来的这件事后,张珂也得未雨绸缪,为今后做打算。 没办法,毕竟血脉相亲的长辈离的太远了。 张珂不得不自作打算,在还没成长起来的当下,总得为自己找颗大树乘凉避雨。 得到了张珂的许诺。 帝君便拉着他踏足到了那座龟蛇所化的山峰之上,跟真武,泰山一起坐在桌前。 而至于张珂, 他当然没位置坐,站在帝君的身后头也不抬,不过耳朵却在时刻倾听着。 圆桌之前,沉默的氛围维持了许久,相互之间微笑以对,谁都不愿意抢先开口。 “罢了罢了,算我定力不足,倒是我很疑惑,你们俩究竟是怎么关注到他的?西岳我还能理解,毕竟整日在眼皮底下,这幅勇猛善战的模样难免关注。” 作为东道主,真武开口说道:“倒是泰山,为了一个神位我感觉没必要,难不成你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 啧,五岳帝君当真不愧是久远的古神,这手段我是自愧不如,想当初我掐算都搓出火花来了,才勉强知晓了些许信息。 就这,跟着过去,还被打了一拳,结果你们倒已经知晓了一切...” 张珂耳朵微动,心中哑然,他不知道还有这份渊源,游戏真的坏,居然把钩子藏在了自己的血脉上面。 虽说作为九州子孙,身上总会带着些帝王将相,三皇五帝的血脉。 但风雨飘摇数千载,这期间不光是战乱,还有大量的蛮夷被并入了九州,所谓的血脉早就稀薄的不成样子了,也就是魂魄还算纯净。 张珂都是借助了游戏,才将自身血脉里驳杂的部分剔除了出去,变成了【防风氏】的子孙。 嗯,忽略力量,以他那会儿的血脉纯度而言,差不多相当于重孙的程度。 至于自己的身份暴露,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现如今,他只关心后续会如何发展,倘若事情还在可控范围内,那今后他在九州中穿行就不需要像过去那样,隐姓埋名,如果不成...到现在也算历经三個副本,他完全可以去虚空的公共频道串一串门。 有退路,自然心不慌。 恍然大悟的不光是张珂,泰山府君也在其中,而且跟张珂全靠猜测不同,他是真见到过,真武卜算不成,结果从上古那边招来了一个拳头,跨界而来,出现在天庭里,半个宫殿都被砸塌了。 从始至终,真武的眼神都在其他两位的身上不断的徘徊,泰山府君的神色虽然没有变化,但身上气息微弱的变动却吸引到了他的注意。 随后故作惊讶的说道:“哎,我还以为你事先已经知晓了。 难不成,你当真是为了这尊神位而来的,啧,倒是我失策了。” “行了,不就是觉得损了脸面在这搅混水吗,这么多话!”西岳帝君也看明白了真武的想法,对方知道自己是没什么希望了,就开始拖人下水。 真武作为后来者,跟上古的联系并不深。 但像五岳帝君却跟那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凡发生的大事都能第一时间知晓,他都知道防风氏死而复活之后非但没安分守己,反而因为无故打砸太行山的事情,被太行山神找到禹帝哭诉,后者下令追杀。 没道理泰山府君不知晓。 甚至,但凡活的长久些的,都已经知道,只不过不知道内情,像是一个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蹿罢了。 原本泰山是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但现在真武为了恶心他,故意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头痛! 至于天庭这边...兼职,兼职你懂吧! 就像是凡俗的文臣武将,升迁之后头顶会套叠一堆官职一样,他兼职也很合情合理。 打断了真武的话语之后,帝君转过头,开口道:“那边的事情无需操心,他东躲西藏还来不及哪儿顾得上跟我等算账,很长一段时间他都顾不上这边,但毕竟是自家后辈,在外行走历练归历练,但也不能完全放养不管。” “这世道有鬼魅心思的,也并不在少数。往往越是慈眉善目,正气凌然的越会哄骗人。没个遮风挡雨的条件怎么能行?”说到这里,帝君还瞥了真武一眼。 “既然看到了,我便管一管,照顾一下至于那人日后找上门来也只会感谢我,你若是也想帮衬一手,我自然不会阻拦,但总得后辈自己认可了才行。” “若是念着我的好,那日后便当个长辈,不挂念也只当扶持后辈了。” 说完,帝君扭头看向张珂:“既然事情都挑明了,那就索性说清楚,你自己考虑一下,吾知晓你能直接遁走,远离这片天地。如果觉得不妥,你可以自行离去,吾帮你看着他们。” 张珂点点头。 他现在脑子里也有点懵。 说实话,在这之前他一直都担心会在祭天献俘的祭典上出事,毕竟漫天诸神齐聚,尤其是皇天后土两位站在神话顶层的上帝。 结果...确实是今天暴露了,但事情跟自己想象的却并不一样,上帝乃至诸神基本都是化身前来的居多。 反而倒是遇到了老熟人——真武帝君。 然后别说是偷渡客的身份了,甚至游戏都被捉到了蛛丝马迹,连底裤也被扒干净了。 千万种场景张珂都想象过。 可他唯独没有预料到,事情最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他低头沉思着,但也并没有浪费多少时间,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用掉,张珂便做好了决定:“帝君对我多加照顾,我又怎么会不识好歹,全凭您做主。” 九州,这片土地的底蕴还是太深厚了。 连一个濒临崩灭的带清,都能蹦出一个上古的山神来,诡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还藏着老古董,能有人护持,也能将这类情况降到最低,省的时不时就超脱了副本的限制。 原先,按照张珂的想法,是提升血脉寻找联系【防风氏】先祖的机会,但现在看来,对方也自顾不暇。 想想也是,毕竟按张珂了解到的历史,最终【防风氏】是因为失期当斩,被砍下了脑袋。就算读了自己有防备,但既然是死劫,想要度过去也不轻松。 话语的真假,张珂并不怀疑,毕竟一位帝君用语言陷阱也太掉份了。 至于图谋...当初游戏出现的时候,张珂都能够坦然视之,现在自然也是一样,对方不说那就还不到时候,亦或者已经从自己身上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只是张珂不知道而已。 当然,也有可能,就像帝君话里所说的那样,纯粹是善心泛滥,想要帮扶后辈,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只要对方不去探寻自己的老窝,就不会触及到张珂的底线。 这种情况下,对他而言基本都是好处,为什么要拒绝。 而听到张珂的话语,帝君心中也松了口气,笑着点头道:“善!” 他刚才是真的担心,因为真武的搅局从而让原本顺利的事情,横生波折,没办法只能和盘托出,现在看来反倒是效果更佳。 “既是这样,等回去后,那些神通术法,再随你挑两个。倒是不是吾小气,你要知道贪多嚼不烂的道理,现如今你身兼数个神通术法,再多两个吾都担心你学不过来。” “至于像法宝这些外物,倒是随你挑,炼化之后想带走也行,若是不方便,留下来也不妨碍,日后但凡有吾庙宇的地方,你去上柱香自然有人给你送来。” 解决了自己心中的担忧,帝君也没忘了泰山府君:“既然是长辈,哪儿有不给见面礼的道理,别拿些破烂来糊弄人,吾这关可不好过,你要是不尽心,那好处可就白拿了!” 泰山府君斟酌着说道:“神通法宝你全都照顾到了,我还能怎么办...倒也不是没有办法,近些时日那十殿阎罗不是要确定人选了吗,留一个位置就是。不过你在诸界不断穿行想来也是有自己的打算,那就给你找个清闲点的位置,多配点属神处理事务就是了。” 虽然十殿阎罗,神位本身是佛门主动拿出来的,但整个幽冥地府都归他管理,除非是后土皇地祇开口,否则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多拿一尊阴神王位而已,难不成那群光头还敢有什么不满。 不过话出口之后,看着对面西岳无动于衷的样子,泰山府君无奈摇了摇头,感叹一声能:“我看你对权柄很热衷?大唐内倒是划满了,很难再给你凑出合适的权柄来。 不如这样,我走一遭,去一趟西方将那个伪神拿下,虽然是个伪神,但也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若是你动手恐怕得跟他周旋许久。之后再顺便将权柄帮你凝练一番,你看如何?” 毕竟只是见面礼罢了,送的太重,日后再想随便打发就不容易了,况且从始至终都被西岳牵着鼻子走,虽说他同意了对方的说辞,但总归也得考察一番才能够决定。 后续是顺手而为,还是真的用心培养。 听着泰山府君的询问,张珂先是看了帝君一眼,见对方点头同意,他才开口:“多谢东岳帝君!” “这还差不多。”帝君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正色问道:“你先前是不是跟太行山神起过一场冲突?” 太行山神? 张珂眉头微挑,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泄露的身份,怎么连这件事也知道了:“为了薅夺权柄,被打散了一次身躯...” 顺带着,张珂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他倒是没觉得这算回事,毕竟自己当初的状态不对,已经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即便没有太行山神的出现,他活到了最后恐怕也不能如愿缝补了碎裂的幽冥,完不成任务,还是得重启。 但随后便听到帝君开口:“这件事情不关对错,只要存在就行。以大欺小,吾过些时日去找他讨个说法。” 总归才被折腾了一遍,过去这么短的时间也还没修补好,再等等。 太行山神:??? 张珂也有些疑惑,但帝君这么说总归是有他自己的考量,况且这种涉及到更高层面上的东西,不是他现在能涉足的。 再加上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如今张珂整个脑袋都被填满,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梳理一下,别人的事他就更加不想操心了。 “那就这样吧,吾还有事就先走了。” 接着,帝君起身,抓住张珂的胳膊将他从山顶带了出来,紧接着龙马车架出现在他们身下,伴随着一声声亢奋的嘶鸣,龙马踏空而行,化作一道虹光转瞬消失在幽冥的长安城外。 而此时,泰山府君也站了起来,看着对面的真武,摇了摇头,你说你惹他干嘛。 得,现在西岳直接带人走了,最先发现的,最终反倒是被踢出局去,也算是...求锤得锤? 泰山府君说了一声告辞之后,也从龟蛇的背上匆匆离去。 他本来就繁忙无比,地府的运转以及山水地祇的安排全都是他的职责,现在又答应了见面礼。阎君之位倒还好解决,他能一言而定,但那个伪神要解决起来,可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跟他们一样,对方也并非是这方天地的土著神灵,存在这里的只是部分真灵汇聚的躯体。打散这个躯体容易,难的是如何找上门去,把本体也解决掉。 斩草除根! 既然结下了仇怨,那就断然没有放对方一马的道理,自当是从上到下清理一番,确保没有再死灰复燃的机会。 只是这些外来的神灵们,虽然实力不强,但却有很多花里胡哨的能力,解决起来还是要废一番功夫。 “......” 跟各有收获的两位帝君相比,一人独坐的真武有些落寞。 良久,他抬头望着幽冥漆黑的天空,长长的叹息了一口,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失去了分寸? 是那次卜算被打了一拳,还是送去的法宝财物如同泥牛入海一般了无音讯,亦或者是西岳那个挑衅的眼神......执念愈发深重,到了最后甚至完全忘记了初衷。 今天的结果,有被排斥的因素,但更多的还是他咎由自取。 自己推到了绝路上。 仔细想想,这件事从头到尾,他虽然没赢得什么,但也没亏,唯一送出去东西的当时也只是抱着送瘟神的心态才做的...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之后他准备去到处转转,找那些罪孽深重的妖魔们谈谈心,借它们的小命,帮自己卸去心中的杂绪。 ...... 不久之后。 一辆由六匹龙马拖拽的车架,行驶到了华山脚下。 在从长安城离开之后,帝君就驱动着车架一路来到了位于幽冥中的华山神境——张珂再次来到了那座奢华的宫殿群,相比于第一次好奇震撼,现在张珂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在阁楼前他挑选了两个神通法术。 【掌握五雷】 【钉头七箭】 相比于上次,排列在卷轴当中的神通更多了,而且为了方便他挑选还多了相应的简介。 真不愧是自己人! 浏览其中,甚至张珂还看到了【大小如意】的进阶版,法天象地。 虽然法天象地不再能缩小,但在动用神通时不光能带来巨大的身躯以及相应的沛然巨力,同样还能与周围的天地相融,天人感应的状态下,各种神通术法都会受到巨大的加持。 具体的幅度没写,但想来应该不比【大小如意】对力量的加持差,甚至还会更多? 可惜,他的【大小如意】还没用纯熟,所以想选这门神通时被帝君拒绝了。 相较之下,其他的神通法术虽然也各有出彩的地方,但张珂还是更倾向于选择战斗的神通,掌握五雷不光是杀伤性极大,还能补全自己的攻击手段。 【钉头七箭】也是出自同样的考虑,日后若是遇到像天使那样,只有部分真灵的存在,就能用这门阴损的神通,直达本体,斩草除根。 除此之外,在法宝上帝君的宝库中珍贵的法宝/材料琳琅满目,置身其中各种宝物的光芒充斥眼球,有种挑花眼的惶恐感...... 第一百七十章 武德,充沛 在宝库之中,从龙筋凤骨各种珍惜的材料,到锻造好的法器法宝应有尽有,被分门别类的放置在一个个台阶上,旁边还贴心的写下了注释,像是怕人进来看不懂似的。 确实。 如果不是这些注释的存在,张珂只能靠直觉揣测,毕竟别说这些珍贵的法宝材料了,在他所处的那片天地,连一個正经修行者都没有。 根本没那个条件。 现在方便多了,只看一眼就知道摆在眼前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有什么效果。 甚至张珂还看到了一枚山峦大小的完整陨星,被扔在犄角旮旯里。 上前观看过注释之后才发现,这枚陨星是取自太阳上的一块碎屑,怪不得张珂的靠近的时候,都感觉到了一股股热浪迎面扑来。 要知道,他如今已经是从二品的地神。 连他都觉得燥热难耐,换做一般人来,岂不是会被直接焚化成灰烬? 看来,这宝库里的宝物好则好矣,但也得有相应的实力才行,不然没等取用,就没命了...转身离开灼热的陨星,张珂走向了其他方向。 从外面看起来,只是一个六层的楼阁。 但进入其中之后,连这一处存放法宝跟材料的库房都像是无穷无尽一般,在其中晃荡了几十分钟都仍没逛到头。 甚至,置身其中,张珂的心态也在悄然发生着一些变化。 原本他只想着挑两件趁手的带出去就算了。 但渐渐地,他感觉自己好像是一只钻进了粮仓里的耗子,面对着诸多珍宝有些心痒难耐。 更重要的是所有的宝物不设防就算了,还对他尽力绽放光芒——就像是包房中,穿着清凉的少女,在你面前转来转去。 心中的贪欲遮蔽了双眼。 好在他抬手之前,捆仙索自发的从张珂的后背上窜了出来,将他的双手捆绑。 力量很大,勒的张珂有些不适,而这份刺痛也让他及时清醒了过来。 “嘶!”张珂深吸了一口气。 明明一再告诫自己,这些身外之物,并不能带着离开,也只是在这片天地里耍耍,但仍然被迷了眼,要不是捆仙索自发的行动,那后果估计不是他乐意见到的。 将捆仙索安抚好之后,最终张珂原路返回,只仓促挑了一柄长刀,一套能适应大小如意的法袍。 前者用来解决手中武器不合用的尴尬境地,至于后者也省的他用神通时还得用法力编织一套遮蔽的外袍。 虽然惊醒之后,他倒是不会再被贪欲蒙蔽双眼了,但刚才的丑态,也让张珂心中增添了一股别扭的不适的感觉,敦促他赶快离开。 随后,在宝库外,他看到了正在含笑注视着他的帝君:“多取几件也是无碍的,都拿走吾也不在乎,不过没想到你能这么快清醒过来,虽有法宝帮助,但也着实不错!” 帝君也不全是因为上古发生的那点儿事,就决定跟张珂接触。 早在他决心当鱼饵的时候,就已经暗中关注,虽然并不是每时每刻,但只要想起来时总会看一眼。 后续发生的事情,只是增添了观察的频率罢了。 注意到他对权柄的执着,每次占据一地权柄之后,稍作融合便再次马不停蹄的调转方向...之前不管,但现在既然已经是自己人了,他就想要帮着戒一戒贪心。 没想到,贪欲张珂有,但却并不像帝君所想的那么旺盛。 这下,他倒是有些看不明白了,既然贪欲并不旺盛,那先前那么急做什么。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确定张珂不会因为贪欲而走歪了就行。 至于他身上的其他问题...都是些癣疥之疾。 毕竟还年轻,日后自己慢慢磋磨就是... “极西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过不了几日权柄神印自会送到你手中,这段时日,最好在离去之前能更深入的去接触权柄,履行下自己身为地祇的职责。” “吾也只是提一嘴,若是你想趁此机会往南开拓也可,不过那边毕竟是佛门的根基之地,兵卒征服可以,神灵前往占取权柄或许有些困难。” “乘吾的车架返回吧,到时它们还得去中土把陆判接回来......” 又交代了两句,随后帝君便留下车架自己离开了。 见状,张珂也再次坐到了车架上,不过相比之前,六匹拉扯的龙马陡然间减少了一匹,头顶笼罩的华盖也悄然消失。 感情,不同的人驾车,这辆车架也会相应调整? 倒是有意思。 “驾......” 在将张珂送到了精绝城的圣王庙之后,帝君车架便再度转身朝着天上奔行离去。 张珂转身,走进了庙里。 穿过庙门,他就注意到了往来的香客似乎更密集了。 看了眼香炉,果不其然,其中香烛插的密密麻麻,甚至在一旁还有修行者专门守着,一旦有香烛熄灭,他便赶紧将残留的部分拿出来。 只是空余的地方持续不了多久,就会被后来的香客填上。 这导致修行者只能一直守在香炉旁边,跟呛人的烟雾作伴。 也幸亏这是大唐, 要换做张珂所在的那方天地,没几天人就得去医院里住icu了。 停在原地,不一会儿张珂便看到了城内的百姓,修行者,往来的客商乃至巡城的士卒.....窥一眼而知全貌。 可想而知,这上香祈愿几乎已经变成了精绝城内众人的日常。 这跟过往神灵响应,以及妖物跟修行者们努力缺不了干系。 但更重要的还是免费这两个大字! 从进门到上香祈福不花一文钱,再加上神鬼并存的天地,求神拜佛本就是习惯了的事,才使得香火如此旺盛。 张珂亲眼看着,袅袅香火汇聚到神像之中。 在神像里沉淀数日之后,才会贴靠在金身上,然后才是精炼提纯——那些承载了众人愿景跟欲望的杂质则凝聚到金身的右手中,化作一柄长刀。 这也是张珂为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们准备的小惊喜。 比起动手打杀,这信仰之毒,可要猛多了! 即便只是轻轻擦到一点,都会体验到成千上万的人,在你耳边不停祈愿的声音,循环往复,除非能满足了这些冤枉,否则就只能硬抗。 这过程堪称生不如死,如果融入太多的话,魂魄承受不住如此繁重的负担,失魂落魄都是小事,严重些会直接炸掉...... 从始至终,他都隐藏了身形,正常人并没办法看到张珂的存在。 也唯有担任此地庙祝的老王道士,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主殿内的神像,想了想上前进了一炷香,口中轻声念道:“恭迎老爷归来!” 一日后,一枚神印从空中坠落,飘飘荡荡的落在了主殿的神像手中。 见状,张珂并没有直接上去,而是继续待在幽冥之中。 因为随着他返回西域,原本拖延了许久的属神也到了,张珂得尽快将他们安排了。 花费了数日光景将属神分配到各个城池,山脉以及河流湖泊之中,之后将阴兵按城内人数多少,划拨给各个城池。 等到众多阴神地祇各司其职,西域平稳运转起来之后,张珂才招招手将神印召了下来。 从怀中拿出了自己的神印。 结果还没等张珂开始着手吞噬,那枚象征着极西之地山水地脉的神印,就像雨水滴落到地面一样,直接融入了张珂的神印之中。 一切都是那么的猝不及防! “嗡!” 伴随着神印传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张珂全身上下的骨肉筋膜也在不停的颤动着,一些缺乏的地方变的圆润充实,瑕疵被修补。 一具由内而外,符合黄金比例跟完美两条定义的身躯。 即便是张珂本人看着,也会深陷其中,良久才能从自我陶醉中拔出来。 不光是外表上的美。 身躯完美无瑕,同样象征着张珂有了身体,不再是那个拼凑的空架子,真灵拥有了寄存的肉身,他真正意味上活了过来。并且由于这具肉身是西域山水地脉的显化,现如今二者合为一体。 不只是土地是张珂的,张珂本身就是土地。 甚至张珂感觉,只要自己愿意,他能将这万里的山川江河连根拔起,塞进自己的身体,虽然那样,张珂也将会无法维持现在的样貌,变成一个身高无法估算的巨人。 只是粗略的感知,就挖掘到了这个新奇的能力。 而在这幅身躯内还有更多的秘密等待着他去挖掘,张珂搓搓手,有些迫不及待的向自己下手。 也正在这个时候。 他手中的神印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东西,忽然晃了晃,紧接着一缕缕陌生的权柄从虚无中长出来,青金双色的香火,跟一缕粉红色的无名气息交错在一起,编制成一个拇指大的小巧印玺。 下半部分是方正的印玺,上边则是一个微雕的楼阁。 “这是哪儿来的?” 香火张珂自然认识,但那缕粉红色的气息又是什么。这两者交织,凭空变出了一尊神位来? 如果只是单纯的信仰神位,形成的象征千奇百怪,张珂过往也见过类似的,见到之后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可唯独真正的权柄才会变成印玺的模样。 张珂眉头微蹙,神念小心翼翼的探入其中。 等他再次睁眼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变的有些难以言喻。 虽然神印小巧,神位也才堪堪达到从九品凝印的门槛,但其中的权柄却涉猎甚广,从保平安,祛除妖邪凶诡,到姻缘,财运,福寿...乃至管辖生死,相当于,把漫天诸神的职责分了个遍。 不过张珂一点儿也不慌乱。 因为这枚印玺,有特定的人群限制。 对这些人而言,自然是管用的,但对普通百姓就涉猎不到了。 “青.楼?” 说到底,还是他前些天造的孽,没事瞎看什么。 现在被找上门来了。 但真要他拒绝,张珂却有些下不了手,无它,太苦了! 在探查神印的同时,张珂也看到了更多。 不同于往后的卖茶女。 这些烟花柳巷中的少女们,要么是被卖来的,要么是灾民,也有不少是被家里人送进去换了钱财...身陷泥坑本来就活的很艰难了,连妖魔诡怪也钟情她们。张珂虽然是漫不经心的闯入,但对她们而言却像是跟救命稻草一样。 他凝望着眼前拇指大小的印玺,轻叹一声:“我只是见不得人受苦罢了!” 他伸出手,那小巧的印玺缓缓落入了他的手中。 着手,将蕴含其中的香火抽离了出来,捏了一个小号的金身。 “虽然我会离开,但只要香火不绝,这个金身就能保护你们无生死之危,其他的还是去求此方天地的正神吧!” 说着,那缩水了一圈的印玺中,再次飘荡出了一缕缕粉色的气息。 这一下,印玺差点就此溃散。 但最后靠着张珂的维持,还是稳定了下来。 只是上面的楼阁变的模糊不清。 与此同时,远在万里之外,那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青.楼中。 看着香烛飘出来散乱的烟雾,此刻汇聚成一缕,飘进神像之中,亲眼目睹着略显呆板的神像,在一眨眼的功夫变的灵动,且表面像是蒙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幕。 一直站在屋子里,屏气凝神的众多人影,终于松懈了一口气。 有不少少女,擦拭着眼角滑落的泪水。 刚才见到神像的面容逐渐模糊,她们差点没被吓死。 不过一切都挺过来了。 日后,有神庇护,生死也不再如同草芥。 ...... 发生在青.楼内的喜悦张珂并不关注。 此时的他,正带着自己的仪仗行驶在西域的荒凉戈壁中。 片刻之后,车架停靠在一座小山脚下,依仗前方手持长枪的阴兵将领,二话不说抬手就将长枪投掷了出去。 只见那柄长枪飞跃数百米之后扎在半山腰的洞府外,崩落了无数碎石。 接着便听到一阵密集的弓弦声音响起。 “哎,你们这是做什么,我是正神,又不是邪门歪道,再说了劝人归降怎么能这么粗暴。” “去,点三百兵马去洞府门前问问,山上的大妖可愿意归附我大唐,我大唐海纳百川......” “若是不从,那就当本神什么都没说过。” 第一百七十一章 做大唐的苟,多是一件美逝 当将领领命, 率领三百名甲胄齐全,浑身上下煞气凌然的阴兵从依仗的队伍中出列,向着山上进发时。 那被长枪崩落了小半个洞口的山洞里,忽然传出了声音:“别动手,千万别动手,小妖投降了,投降了啊!” 话音刚落,从山洞中走出了一个略显瘦弱的身影。 跪在山洞前的平台上,低眉顺目,双手捧着一枚印玺,高高举起:“这是小妖窃取的山脉权柄,请将军拿去,献给大王...呸,献给尊神!” 话落。 它便感觉到面前有一股冰寒刺骨的阴风吹来,直达魂魄的冰冷让它下意识的打了個冷颤。再抬眼时,就看到一个身穿明光甲阴兵将领,出现在它面前伸出了手掌。 下一刻,只感觉到双手一轻,那枚被捧着的印玺就被人拿走,离它远去。 徒劳的抓了抓手, 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但更多的还是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它是这座山峦中诞生的一头蜥蜴,在两百年前,机缘巧合下饮了一次帝流浆,开了灵智走上了化妖的路途。 不过,开了灵智成也妖物也没什么卵用,西域那些风景优美,灵机充足的地方早被人捷足先登,剩下的不是沙漠就是荒原。 早些年,蜥蜴妖也曾经投身到一处绿洲,在那些大王手底下做过事。 可那边虽然灵机更旺盛,但规矩严的很,等阶森严。大一点的妖物能随意指派小妖为其做事,每天的时间几乎全都给大妖怪们打杂,累的要死要活。 虽说做好了也有赏赐像是各种灵药,宝物,修行的时间乃至于大妖们的指点。 但更多的时候,却没这么幸运,稍有不顺遂非打即骂都是小事,如果碰上些不讲究的,甚至连小命都要丢掉。 没办法,一群妖魔诡怪聚集在一起,能学着有一套简单的规矩已经不错了,也不能要求太多。 靠着机灵敏捷,做事也小心翼翼的,它才一直熬了过来,而那些在它之前不服管教的,上蹿下跳的妖魔诡怪们全都化作了一捧黄土。看在它兢兢业业的份儿上,绿洲里的大王才给了它一个头领的身份。 本来以为熬出头了。 结果,还差的远呢! 一起的头领七八个,两个是大王家的子孙,三个是从外面投靠的大妖,最后剩下的两个也暗中走了后门,送上了一份宝药。 明明是一群妖魔诡怪,却学人族的人情世故。 最后挑挑拣拣,留给它的就剩下这片山峦了,手底下更是只有三两个才启灵的小虾米。 头领? 叫的好听罢了。 好不容易,花费了五十多年,才降服了这片山脉,成了山神,手底下也终于不再是那大猫小猫三两只的状况了,即便是再回那片绿洲去,它也能在其中享有一席之地。 但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妖物同理。 正当蜥蜴妖准备点齐妖兵,回绿洲炫耀一番,喊一声:五十年河东,五十年河西,莫欺小妖穷!的时候,大唐打来了。 如同秋风扫落叶一样,把雄霸西域的西突厥干的细碎,而后一眨眼的功夫,吐蕃,中土全部沦陷,还没等它从改天换地的震撼中缓过神来。 外面便多了数十万,日夜巡视的阴兵,它们漫山遍野的搜捕亡魂诡物,甚至是一些妖魔也被平白抓走。 见状,本能让蜥蜴妖再度苟了起来。 果然,没几天它就从麾下的小妖嘴里,听到了先前投靠的那片绿洲被推平的消息,洞内妖魔诡怪全部被斩下了头颅——据说是绿洲里的大王们不愿直接交出权柄来,想要赚点什么。 讨价还价嘛,当惯了高高在上的大王,再让它们从头做起,很难的啦! 按理来说,就是稍微低点,给个职位也能一拍即合,但没想到当天整座绿洲被推平,妖王洞府里的大小头领更是被杀了个干净,连几个大王都像是风干腊肉一样,被吊在了附近的歪脖子树上,随风摇摆。 有了前车之鉴作为参照。 蜥蜴妖怎么敢扎刺。 不光是乖乖的献上了这片山峦的山神之位,还拍了拍手,接着它身后的山洞中,就走出了,数十个被藤条捆绑着的身影。 见状,蜥蜴妖的眉眼间闪过一丝丝心痛,但旋即收敛起来,脸庞上重新带上谄媚的笑容:“这些都是洞府里曾经食过活人的妖物,小妖不耻与其为伍,如今将它们打包起来一并交给将军。” “好!” 接过印玺的阴兵将领,闻言诧异的看了蜥蜴妖一眼。 这两天,随着仪架在这西域大地上穿行,像蜥蜴妖这样主动进献的并不在少数,但把这些吃人的妖物推出来的就很少见了。 毕竟西域可没人来剪除妖魔。 甚至于,像原本的西突厥,就推行原始的,血食祭祀。 环境如此,妖魔诡怪们害个把活人,自然也再正常不过,越是活的长远的妖魔诡怪,死在它们手下的活人就越多。 自己都不干净,哪来的底气把小妖们推出来。 而这些妖魔诡怪的下场,自然也只有死亡。 习惯了每到一个地方,拿了神印之后再清理一批妖魔诡怪,现在突然见到蜥蜴妖的举动,阴兵将领愣了愣神,旋即扭头让人去依仗中征询意见, “.......” 见状,蜥蜴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生怕自己会像其他地方,占山为王的妖魔诡怪一样,被砍杀了之后挂在歪脖子树上。 恍惚间,它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尸体被挂在树上,随风飘荡的样子。 “手中没有杀孽,没想到西域还能有这等苦修的清灵之妖!” “嗯?” 闻言,蜥蜴妖猛然回神。 抬起头,就看到了一个穿着大唐的华贵官袍,留着络腮胡的神灵正一脸和善的盯着它看:“等到此地地脉被登记造册之后,神印会还给你,日后你还是这片山峦的山神!” “这,真的吗?” 蜥蜴妖有些不敢置信。 “怎么,你想从头开始?” “不不不,小妖不善言辞,您见谅。” 蜥蜴妖赶忙摇头,欣喜若狂的同时,它还没有忘记转过身子朝仪仗的方向磕了几个头:“多谢尊神信赖,今后小妖一定尽忠职守,为大唐看好此地!” “那就看你表现了!” 被派遣过来的阴神摆了摆手,旋即就有数十个阴兵上前,将那些被藤条捆绑起来的妖物们押下去,随后又有阴兵进入山洞,在里面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随后便退了出来。 等到这三百阴兵返回到队伍当中。 停在山脚下的仪架也重新动身,仅仅片刻功夫,绵延数千米的庞大依仗,就走出了十多里的距离。 随后,渐渐的消失在视线尽头。 而这时,一枚印玺从天而降,掉落在蜥蜴妖的面前。 看着失而复得的印玺,蜥蜴妖满含热泪,也不嫌上面的灰土肮脏,张嘴一口将其吞进肚子——在印玺落进肚子的瞬间,它便感觉到先前丧失的力量又回来了,不光如此它跟脚下的这片山峦也变的更加亲密,能够调动的山脉之力也更多。 最重要的是,伴随着跟印玺融合,一篇炼制神躯的功法出现在它的脑海中,除此之外数个运用地脉之气的法术也按一并浮现。 这是它以前从未经历过的。 同样是这片狭小山峦的山神。 实力跟之前却是天差地别,光是凭借这些它就能打之前的十个自己,随便吊打! 除此之外还有种种珍贵的法术,要真学会,放在过去它都可以称霸一方了!要是绿洲洞府里的妖王活着它都敢去挑衅对方。 当然,这想法只是在脑海中浮现了一瞬就被蜥蜴妖主动排出脑外。 这山神跟过去不同,除了力量之外可还有诸多责任的,做不好可是会被剥夺了神位,甚至还要追责。 但看了眼浮现在脑海当中的职责,蜥蜴妖一愣。 这也太宽松了吧? 从来都没想过,当妖怪...呸,当神会这么容易! 再看看自己过去的生活,蜥蜴妖心中感慨一声,再回神时看着身边聚集的小妖们,郑重道:“以后我就是大唐的山神了!” 小妖们互相对视,眨眨眼:“有什么区别吗?大王你过去不也是山神?” 蜥蜴妖冷笑一声,将神印中记载的信息挑些能说的讲了部分:“以后,只要你们身上不沾血腥,就没人敢随便杀害你们,更别提帮了路人,积攒功德你们也能成神。” “虽然一开始只是些巡山,勾魂的小活,但权柄加身,修行更加顺畅,而且如今西域各个地方神位空缺,正是上升的好时候。说不准,十多年你们就能坐到本神的位置上来......” 当然,那个时候,蜥蜴妖感觉自己能混的更好,恍惚间,它似乎看到了自己执掌一方山脉,麾下妖兵妖将成千上万,出入身边有貌美的女妖服侍... “大王,带带我们,带带我们啊!” 一群小妖们顿时惊喜过望,这做大唐的狗,多是一件美事啊! 缠在蜥蜴妖身边不停的叫喊着,将它从美梦中惊醒。 ...... 与此同时,百里之外。 圣佑灵王的仪仗中。 张珂正在跟随行的几位判官讨论着事情。 “剩下的还有多少地方要去?” “五座千年老妖的洞府,七个土著神的神殿,都散落在北边,规划一下路线能节省不少的时间。同时按您的吩咐,先给岱庙上表了一封状纸,地府调遣的阴神现在应该已经到精绝城了,这次应该能把西域的空位填满。” “倒是不慢。” 张珂点点头:“这方法虽好,但也不能一直用,这就是最后一次要地府帮忙了。不过也没关系,西域人族,妖魔诡怪这么多,经过这次清洗,剩下的都是些安分守己之辈,该用的用,只要注意不让数量超过自己人就行。” “等西域这边有所起色之后,先去吐蕃将高原的小地府建造起来。那边的魔女,虽然跟吐蕃人矛盾很深,但毕竟是蛮夷之辈,哪天变卦也说不准。至于中土跟极西...暂时鞭长莫及,没个几十年恐怕伸不过去,算了这也不该是我考虑的事情。” 闻言,判官心中咯噔一声,神色变幻,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您?” “不该你了解的别多问,不会影响到你们就是了。” 张珂淡淡道。 说不影响那是假的,西域虽然有一条丝绸之路撑着,并不算贫瘠,但仍然得靠大唐输血才行。 有张珂在的情况下,一切自然是不用担心的。毕竟,按他先前的功劳,正常来说现在他的神名的后缀应该是帝君才对,不过因为流程,这个变更耗时甚久,但对诸神而言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更何况,十多年,对人类而言,这是一个漫长的时间,足以改变许多事情。但对神灵却是微不足道,可能有些时候打个盹十年过去了。 更别说他受两位帝君照拂,如今已经变成了西域神神皆知的秘密。 在这种情况下,西域才能维持这片欣欣向荣的活力,若是没了张珂的存在,现有的一切虽然不会被收回,但往后西域的重要程度恐怕就没那么高了。 当然,如果大唐征战顺利,将岭南以南的诸国一并拿下,一统这片天地,诸神自然有办法让其并入九州,那时候什么困扰都微不足道。 只不过,张珂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没办法,在经过西岳帝君的劝说之后,张珂也抽空去吐蕃上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那边的土地上随处可见佛寺的影子,金灿灿的佛光几乎将一整片天空全部笼罩。只有在犄角旮旯的地方,才能看到些别的景象。 面对天使,张珂一往无前,要不是泰山府君出手,他绝对会去天堂里,问问那位,他究竟有几个师? 但对佛.... 打不打得过先两说,最重要的是这群大和尚他不讲武德! 不见多少神灵,在这方面栽了跟头,远的就不说了,最近的神灵中,要数那位关圣帝君,平白无故被安上了一个珈蓝的化身...张珂可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到时候长一脑袋的包......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大起大落,玩的就是心跳 深思熟虑一番之后。 张珂决定还是不去触这霉头了,因为一点权柄,就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得。 可要除去这片土地的话,那这片天地就没有多少能给他带来巨大收益的地方了,思虑之后,张珂感觉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当然,他还没忘了自己的任务进度才达到八十,还有一部分“无主之地”能被计到结算当中。 于是,他就带上依仗,开始将西域剩余的那些权柄收归己有。 在收拢权柄的同时,张珂也将这片土地上吃人的妖魔诡怪们清理了一遍,当最后一个妖王洞府被镇压,权柄炼化进神印的下一刻,他周围的世界被冻结,张珂的真灵从身体中剥离了出来,飘飘荡荡的升入云端。 与此同时,他的视网膜上有信息在疯狂的刷屏: 【检测到西域土地全部土地,法理上归属大唐统治时,任务将强制提交,玩家最多可拥有一个月的驻留期。】 【是/否?】 “是!” 【你完成了任务:兼并西域。正在进行综合评定,请稍后......】 【基于你的任务完成度,你的基础评价为:上】 【成神从二品;攻破吐蕃,更改大唐国运;兼并中土;消灭明教佛陀,拜火神,炽天使...... (你的恶名从罗马到高句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经综合评定,你的最终评价为上+++,你的奖励将会获得百分之五百的加成】 【开始结算奖励...你获得了玉髓5000+1200(9300)你获得了两次物品抽取,一次技能抽取,一個大唐宝箱】 【正在更新玩家要素,更新信标投放虚空,请耐心等待......】 随着眼前信息的缓缓消散,张珂已经从【西域风云】的副本当中退了出来,扫了眼周围,其他的地方跟自己上次进入时并没什么特别的不同,倒是副本大门那边新多了几扇门户。 想了想,走到近前。 一如既往,熟悉的【山河破碎】的大门仍闪烁着迷蒙的光芒,除此之外在它旁边还有另外一扇大门显露了字迹,门框内云雾缭绕之中显现的是四个大字【神诡余晖】。 云遮雾罩当中,隐约能够听到一声声悲戚的哭声,张珂往门前凑了凑,想要近距离的看一眼,但却被一股无形之力拦下。 好吧,刚结束上一个,现在还在贤者时间。 而在【神诡】的旁边还有另外三座成型的门框,只是门框内的烟雾都还没有填充完毕,自然没有字体浮现,张珂也看不到其中的景象。 回头,再看了一眼那扇【神诡余晖】的大门,下一刻张珂退出了这片空间。 ...... 陌生的天花板。 短暂的恍神之后记忆逐渐回归,张珂这才意识到自己上次被重启回到现实的时候,已经从小区房里搬了出来,现在住的是一家倒闭了的民宿。 之前赶场要回到游戏之中,随意挑了一个房间。 想明白之后,他就不在意这些了,靠在床边,意识沉浸到自己的个人面板当中。目光停留在货币那一栏,看着那差一点点就破万的玉髓,轻叹了一口气。 看似只是几百的差距。 但一万玉髓能在商店中买到五品的神位,即便是最次的那一款,那也是五品神。 而差了几百,那就只能是六品。 天差地别! 这不上不下的感觉,让他难受的很。 之前要是少花点......摇了摇头,驱散了脑海中的想法。他当时的决定是没错的,在进入新副本前,本体提升的实力能呈现到副本中去。 降低开局的难度。 只是没想到,这次会卡在这么尴尬的位置上。 略微平复了下心情,面板从张珂的眼前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两个转盘,以及一个金光闪闪的宝箱——它真的在发光! 张珂意念轻点。 两个转盘高速旋转起来,而后面的那枚宝箱上也凭空浮现了一把金色的钥匙,伴随着“咔哒”一声轻响,宝箱打开: 【你获得了府城隍神境】 【你获得了异兽犀渠】 【你获得了技能点化】 【你获得了......】 相比起上次,这次转盘抽奖的东西少了许多,但质量相当不错。 【府城隍神境】别名小地府。 正常来讲,它是应该存在于幽冥之中的,只可惜,现世不存在现成的幽冥,张珂先前种下的幽冥碎片又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发育完全。 以它现在的体量还承载不了【府城隍神境】。 当然,张珂也能将其放置在高原的无名山脉,亦或者永定河下。 借助山脉或水脉的镇压,将其稳固,这样【府城隍神境】就成了一个类似于夹层的存在。等到日后,幽冥能承负时,也能再移植过去。 不过嘛,没有幽冥相连的城隍神境,部分能力无法使用,而且张珂手下也没有足够的阴神将其运转起来。 虽然是好东西,但暂时派不上用场,或许能当个大型别院? 【犀渠】 顾名思义是那头长的像牦牛一样,能召来水灾的异兽。 这还是他第一次抽到活物。 张珂隔着面板看了对方两眼,发现在它身后还挂着一辆金玉打造的车架。 张珂:??? 感情这犀渠是从副本里直接偷...咳咳,拿来的?别说这个府城隍神境就是精绝城下的那个。 真要是这样的话。 那就张珂可就赚大了,精绝城的城隍神境,虽然名义上是府城隍的规格,但因为是张珂在副本中的主要庙宇所在,实际上是按佑灵王的规格来建造的,而且张珂离开时大体框架已经完成,只剩下内部的一些细节还没来记得修整。 张珂当场笑嘻了。 有些迫不及待的搓搓手·jpg 随后他看向了新获取的技能【点化】 相比于前两个,点化对张珂的作用就更小了,因为这个技能的效果是帮生灵启灵,协助它们进化成妖怪。 不过张珂也不嫌弃。 毕竟【点化】也能拿来在现实中帮龙鱼跟锦鲤它们启迪智慧,让它们蜕变的更快,更好的给张珂打工干活儿。 将这些各自归类,然后张珂的目光看向了这次结算新出现的东西——那枚金灿灿的大唐宝箱。 伴随着吱呀声响起,刚从中飞出来的第一个东西就让张珂眼神地震: 【你获得了威武圣佑灵王神位】 看到这玩意的时候,张珂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没想到,能开出这玩意来。 这要是真的,他还纠结什么五品六品的蝇头小利,都直接一飞冲天了,就算西域再贫瘠,那也是大唐的西域,能养育出千年妖王的土地,比他现在所在的这颗小破球好多了。 平复了下心情,张珂看着更仔细了一些。 果然,如他所料游戏这扒皮,没那么好心。 虽然上面写着的是威武圣佑灵王神位,但却没有配套的权柄,换句话说是个只有名号的光杆司令。 不过虽然没有权柄的存在,但它却解决了张珂一直以来的担忧。 神位的存在更像是一张身份证明。 代表着从今天起,张珂就不是孤家寡人了。 如今,他已经是天庭登记在册的正神,以后但凡行走在那些存在天庭的天地,只要他亮亮身份,就能得到一定的便利。另外神灵仍然保留了张珂在西域,吐蕃乃至中土跟极西,这些土地的宣称核心。 只要在这些土地上,他不需要凝聚权柄神印,也能直接调动当地的山水地脉。 当然这么做,事后基本会被本土的神灵找上门来,毕竟这当面ntr的事,是个神灵都忍受不了,但张珂会在意这些,况且打不打得过他还两说呢! 除此之外,就是神位所携带的大唐国运了,这些国运的存在像是给张珂套了个Buff,加成术法的威力,隔绝诅咒跟巫蛊之术...... 有国运护持,还能避免被人伐山破庙。 但凡有人想要拆解他的庙宇,破坏他的神像,就得跟大唐碰一碰。 虽然没有一开始那么兴奋,但张珂的感觉也还不错! 这第一个就迎来了开门红,张珂对宝箱里后续的东西更感兴趣了。 第二个从宝箱中出现的光团,当上面的光芒散去之后张珂倒吸了口凉气——山水地脉。 怪不得刚才的神位上不带权柄,感情在这等着呢! 这片山水地脉,看起来像是西域跟吐蕃地图的缩影,不过中间一些知名的湖泊,河流跟山脉都没看到,城池也没有看到。 像是一张经过精心剪裁后,重新拼凑在一起的画作。 虽然还是那幅画,但少了最关键的部分,画的价值也跟着大打折扣。 原本的从三品神位,现在掉到了从五品的边缘,只差一点就得从五变成六。 看到这样,张珂就明白了。 毕竟才封了那么多的神灵到西域,吧唧一下,权柄凭空消失了,这让他们怎么办?还有那些依靠山水地脉存活的妖魔诡怪们,再加上大唐还筹谋着去飞升到九州。 能给出这么多来,也实属不易。 再说能从七品连升三级到从五品,也是突飞猛进了——或许是刚开始的两样宝贝耗光了气运,里面剩下的东西就没有那么让张珂惊艳了,都是些零七八碎的东西。 五百个刚被炼制出来还没开封的阴兵,一个金丝鼠妖,一条蛇妖...... 第一百七十三章 地脉落成,风起云涌 很早之前张珂就注意到。 在西域风云的副本奖励中,新增了一项:随从。 没想到最后会出现在这里:抽奖得来的犀渠,还有从宝箱中开出来的,这两个在西域收服的女妖。 不过张珂并没有将它们取出来查看。 关键是在这之前,他还没有接受过活物的奖励——虽然从理论上来讲,游戏的奖励是没有后患的。可但凡是活物,就有自己的意识跟想法。 别看在副本里,它们对张珂言听计从,但那是有张珂的威慑在先,再加上天庭地府在上面压着,打不过跑不了,难不成还真去死不成? 现在,虽说张珂也有压服它们的能力。 但毕竟不像副本里那么顺手。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想了想还是暂且将它们跟其他杂物一起暂时存放到了面板中,走出民宿,看着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摇了摇头。 伴随着呼吸,顿时天地间有风蜂拥而来。 碧蓝如洗的天空中,也有大量的水汽凝结,云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笼盖天空。 ...... “滴滴滴!” 异常气象,处理中心。 伴随着刺耳的鸣笛声响起,大楼中的气氛顿时变得肃穆而紧迫。 随处可见匆忙奔跑的人影,以及大声的吼叫。 “气象云图出现问题,检测到东部区域高空正在有大量水汽凝结,预计在半个小时内天气将会晴转多云,一小时后将会有大雨来临......” “这才消停了一個多月,怎么又...唉!”看着云图上,突然出现的云层,祁汪轻叹一口气:“请专家们过来开个会,对了别忘记通知那些道长跟高僧,让他们一起参加!” “知道了。”随着话音落下,身旁的秘书转身匆匆离去。 而祁汪目光,从始至终都停留在大厅的云图上,不曾挪动。 到现在。 距离最初的事件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 如果说最开始发生在津门的那几场风暴跟暴雨,还能把黑锅套在温室效应,气候异常的头上。 解释一番,也能勉强能说得过去。 但后续的永定河事件,就彻底打消了仅存的侥幸心理......数日之间,两岸土地扩充几百里,原本七百多公里的河道,如今变成了长达上千公里的模样。 各种百年古树,灭绝了的花草动物,像是雨后春笋一样,纷纷冒了出来。 再加上当地飙升的空气质量无不在证明着什么——经实验证明,在河流两岸生活数日,就能有效改变身体亚健康的状态,如果搭配上锻炼的话,效果更佳显著,甚至连普通人,在规范的培训下在运动方面都能迅速达到人体极限。 不过测试也仅进行到这一步。 毕竟从异变到现在,过去的时间也不过才三个多月,一切仍在摸索当中。更何况即便物资足够,但人的身体是否能承受这剧烈的变化也仍未可知,所以仍得慢慢来。 不过实验的问题抛开不谈。 以如今的情况看来。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自然现象,能解释的了。 就好像是...灵气复苏? 对,按照最近几年的流行词来讲,发生在永定河的现象更像是灵气复苏。 将这些异变套入其中,很多事情也变的拥有了解释。 之后一场大雨将诸多明朝时期的文物从河道里冲了出来,经过考古发现,其中记载的历史跟着如今的主流有着明显的差异,更像是佐证了猜测。 也因此,一些气象,考古,地理等等,有真才实学的专家从九州各地赶了过来,进驻这栋大楼当中,而祁汪则是作为负责,人的身份出现。 当然,因为灵气复苏的猜测,这等等所省略的专家的行列中,也有道士跟和尚的身影。 只是相比于前者,这些和尚跟道士想要排除他们之中的水分,验证真假就有些难了,所以这群僧道当中究竟有多少专家,还有待商榷。 不过,现在可能是个机会...... 十多分钟后,一个宽阔的房间当中挤满了人。 左侧坐着一位位西装打领,戴着眼镜的专家教授;而右侧则是身穿道袍袈裟的道士和尚,虽然两群人之间被巨大的会桌分开,但相互对视的目光中仍旧有“火花”不断闪烁。 第一百七十四章 血脉本相 跟之前两次的小打小闹不同。 这次的山水地脉,几乎囊括了游戏中大半的西域,高原以及部分中土,虽然其中的名山大川,江河湖泊都被祛除了,但留下的依旧是一片非常广袤的土地,融入地脉的活计自然不会像之前那么轻松写意。 更何况,张珂也不可能让这些地脉,各自寻找归属。 毕竟生存在这颗小破球上面的,不光是九州的万物生灵,还有无数的外族。真要让地脉各自归属的话,那岂不是平白便宜了那群外族人? 要知道,他可是根正苗红的九州正神! 给一群蛮夷送温暖,他可没这么多的闲工夫。 于是,张珂主动把凝结的山水地脉崩散,化作一条条蛟龙,开始微操。 让原本应该铺到中/东的山水地脉,现如今全被九州自己消化。 天南海北,雨露均沾,基本每一个州府都落下了一处地脉,亦或者水脉。 虽然,这样会造成一些麻烦跟困扰,但总的来说还是利大于弊。 这些山水地脉相互串联在一起,能更快的同化周围的无主之地,将九州从无魔的深渊当中拉出来。 而随着地脉的延伸,梳理跟运转,自然而然的会产生灵机。 虽然起初大部分灵机肯定得用来填补天地,就像是一个空着许久的泳池,即便修缮了一遍,也总得灌满了水,人才能在其中畅游一样。 但逸散的部分,也足以给万物生灵跟人族带来好处,改善身体状况,延年益寿,增长智慧......当然,那些福缘深厚,体质特殊的生灵,即便是在末法的窘境中都能彰显些许神异,更别说有了灵机之后。 但凡,给他们一本正统的修行法,都能迅速踏上修行者的道路。虽然不快,但有跟没有是两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尤其是,过去末法的经历,以及网络的存在将难度大大降低。 说不准过不了多久,就能诞生第一个修行者。 只是这此世第一人究竟是人,还是动物张珂也说不准。 毕竟,在他的观察中也是有几个资质逆天的家伙,得到了不小的福缘。尤其是那个小金丝猴,看起来体态变化不大,但它却已经完成了血脉蜕变,从一只凡俗的猴子变成了有背景的猴子。 更关键的是,它化妖了! 一场雨化妖! 再想想自己家里的那群蠢货,不光是享受着灵机的孕养,还曾经吃过龙骨粉末,这么好的待遇连个小妖都没成,想想都有些冒火。 算了算了,毕竟投资了那么多,爆炒容易,但也就彻底没后续了。 反正家里空位多,养着当观赏鱼也成——虽然,他可能看不了几眼。 随着山水地脉跟九州大地的初步融合,先前的地震也渐渐变缓,直到地面上的生灵失去感知,但它却没有停止,用精密仪器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震荡正在以一种违反常理的方式,闷头朝地底更深处钻去。 同样,作为融合的象征。 山水地脉所凝聚的权柄,却聚集到了苍玉之中。 在其中形成了一张到处缺漏的九州地图。 与此同时,张珂的眼前也有字符浮现: 【你的血脉到地脉灌溉,血脉正在加速成长中....已达到当前极限。】 【检测到你的血脉浓度为50%,已达到觉醒条件,正在进行血脉觉醒...正在随机获取能力...】 【正在获取能力...选择成功(教民稼穑)(血脉本相)】 【教民稼穑(神版):在权柄笼罩范围内,所有农作物生长加速,产量增加。减少病虫害,九州血脉食用后可获得些许特殊效果;非九州血脉,且对九州百姓带有恶意目标将自动标记,在权柄范围内降低其气运,直至将其驱逐。】 挑了挑眉,张珂有些意外。 这技能的介绍有些不对吧? 教民稼穑的教哪儿去了?怎么看起来好像是一个增产Buff? 由于前半部分已经歪到姥姥家了,对后半部分张珂的接受能力也高了很多。 不就是一个防火墙嘛。 至于这血脉提升后,新技能对他自己效果并不大。 这件事情并不重要。 一方面,他现在手中掌握的技能已经很全面了,有肯定更好,没有也不缺这一个。 而另一方面,对于张珂而言只要不是带有(凶)标记的技能就行。 虽然之前的翻江倒海也挺不错。 但张珂也没忘了,在摘掉脑袋之后,自己的智慧连同理智一起下线的场景。 爽是很爽,强也很强,但他还不想丢了自己的脑袋,做一个无头氏。 原本还想着血脉提升之后,能再见【防风氏】一面,看对方有没有办法解决。 但这次血脉浓度过半,也仍没有响应。 也不知道是仍然没有触摸到见面的那条线,还是如同游戏里,帝君所说的那样。 【防风氏】现在遇到了大麻烦,自顾不暇,自然也没时间来搭理他。 除此之外,另一个收获血脉本相。 张珂找了个落脚点尝试了一下。 使用之后,他的身高会长到六米,全身上下肌肉块块分明,最重要的是,整个人会变成龙首人身的模样。 在这个状态下,他的力量会增幅到一个恐怖的程度。 水系跟土系的法术也会受到大幅增益。 相当于一个弱化版的【法天象地】? 除此之外,更多的能力张珂的脑海中也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就像是你知道自己会跑,但能跑多快,还得去跑道上试一试。 张珂也是一样,要想清楚能力具体能发挥什么作用,他也得找人亲手试一试。挑些合适的对手,打死几个,应该能看出些端倪来! 除此之外,血脉成长给他带来的不是些微不足道,就是需要一定时间才能完成的蜕变——像是身躯重塑。 未来数日之内,张珂的肉身会从凡俗迅速蜕变成人神混血。 这里的神,指的是上古神圣。 体质,力量,寿命都会迎来新一轮的增幅,除此之外,那就是身份了。 现在天庭的身份,上古的身份他都齐全了,日后通行九州的副本,也不再是孤家寡人。 能白嫖的便利,他自然不会错过。 想到这里张珂笑了笑,再次攀云飞行。 接下来,他准备先回家,在等血脉完成蜕变的同时,他也不会闲下来。 张珂要学着游戏中那样,用权柄来凝练自己的身躯。 这两者并不冲突,权柄凝练身躯有两种方法,对只剩下真灵跟魂魄的存在而言,是重新获取肉身的渠道。而对活着的神,却更像是往自己身上贴Buff,穿盔甲。 而张珂选用的自然是后者. 当张珂回家,开始提升自我的时候。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发酵,小破球上也开始暗流汹涌。 ...... 一座如同宫殿的建筑内。 一个金发的老绅士,双手交叉,靠在座椅上神色淡然的开口问道: “诸位先生们,你们拥有着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大脑,我有个疑惑想要你们帮忙解开。诸位,你们有谁知道为什么东边的那片土地,最近那么活跃?” “......” 面对这个问题,坐在对面,一群身着华贵西装的男男女女,颇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其实说实话,他们比谁都想知道,这件事情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最初,甚至有人怀疑过,能操纵气象的科技被研发了出来。 这个猜测还一度被列为最大的可能! 毕竟...这也是有先例的。 当初很多他们用来忽悠人的东西,到现在都被实现了,气象科技,虽然在他们看来玄幻了一点,但要是九州的话,还真不一定! 但没等多久,他们就发现事情好像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气候突变还是其次,关键在于那些发生变化的地方,土地变了,原本几百米的小石潭变成了直径千米的小湖泊,横跨河面的水坝,现在连一半儿都填不满。 像是在一个巨大的口袋里,放进了一根牙签。 除此之外,就是说那场暴雨使得整个河岸都发生了改变,空气质量飙升...... 但他们也只能望洋兴叹。 毕竟水土能跨越重洋来到他们所在的这片香甜土地,但空气怎么搞? 总不能拿个塑封袋包起来,发个快递邮寄过来? 这还是他们能得到的,更详细的东西已经被看管了起来,想要获取难度很大。 而且一个多月前。 高原那边也发生了类似的变故,这次有了准备他们抢先一步,找到了其中的一个当事人。 虽然事后被发现了。 但也得到了一些消息:据说,高原的这次异动跟神灵有关系! 神...话说,别不是那些废物把钱拿去潇洒了,最后随便捏造的借口吧。 这世界怎么可能有神,要是真有的话,那他们这个房间里的,得有多少下地狱? 正当他们思绪发散,在脑海中天马行空发挥想象力的时候,忽然间,房间里传来了一声巨响。 抬头一看,那金发的老绅士踹翻了自己椅子,面色涨红,一瘸一拐走到他们面前,唾沫飞溅:“我的教授们,我让你们来解决问题,不是来当哑巴的!” “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一点成果都没有,你们知不知道再这样下去,在这期间每天有多少绿油油的钞票被带走。再这样下去,有钱人都跑光了,我们还能跟谁收钱?” “这,拜先生,您是不是多虑了?据我所知,去的人很少,反倒是许多九州人,都挥舞着钞票急着要加入到我们美丽的大家庭当中来。” 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女士,小心翼翼的开口:“最近存的钱非但没有减少,反倒是比以前翻了好几倍。” 有人离开,这是难以避免的。 毕竟,他们能瞒得住的也只是正常人。 那些真正的有钱人,只要挥舞着钞票就能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一切。而根据偷来的消息,在那条河流附近生活的人,精神状态,身体状况都变的更健康了。 这自然吸引了一群老家伙,前去试探。 要不是他们这些人,都直接或间接的被限制出.境,她也想去九州转转。看那边的空气是不是真那么甜,还能让人身体变的更健康? 只是相比于走的人,想进来的人更多。 毕竟,在九州这件事还属于一种秘而不宣的境地。 大量的九州人,挥舞着钞票前来,想要跟他们成为一家人。 虽然这些人日后大概率会后悔,但白来的钱,不赚白不赚! “听清楚诸位,我不管你们有什么借口,我只要一个结果,明白吗,是结果!”拜先生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粗重的喘息着: “一天前,又一场地震发生了,这次遍及整个九州。而且根据消息,这场地震,除了几个危房塌陷之外,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伤亡,没有死一个人你们明白吗?这简直违背常理,太不科学了!” “先是一条河,又是一片山脉,现在已经是整个九州,那下次呢?” “......” 打发走了这群教授,拜先生脸上的神情突然变的阴郁起来:“这群废物,要钱的时候都来了,让做点事情千难万难。” “威尔逊,你去通知棒子跟樱花,让他们闹点动静出来。顺便让他们的人潜入进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明白了!” 目送着威尔逊离开,拜先生坐在了沙发上,抬头仰望着天花板。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过去还能开着船,隔几天就去遛遛弯,显摆一下,但现在有些难了。 成长的太快了!快到一切仿佛还在昨日。 现在,他都不太好再直接上手,让船只去海面上晃悠了。只能转一手,让养的两条狗去叫门。 好在这两条狗,虽然各有毛病,但集结在一起互相牵制的时候,却很忠诚能干。 再让它们发挥一下余热,若是.... 想到这里,拜先生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之色。 ...... 九州动荡的消息,在外界传的沸沸扬扬。 众人心思各异。 但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派人去串串门,毕竟相比于之前的两次,这次范围太广了。除非它能封闭大门,拒绝一切外人,否则根本瞒不住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配待在老爷的鱼塘! 在全部闻讯而来的邻居里。 最兴奋的就要数棒子跟樱花了。 因为去探查九州,这不仅仅是主人的命令,同样还是它们今后能否飞黄腾达的关键。 近些年眼看着雄鹰日渐衰老,不再像过去那样魁梧有力,能轻易的把它们摆成各种姿势玩弄。 本来就不是什么死忠分子的樱花跟棒子,它们自然要想着给自己谋求后路。 而在这种情况下,还有谁能比九州更合适的? 毕竟,真要是计较话,往前数两百年,他们可是带清的忠犬,再往前的历朝历代,也是经过册封的,正经八百的臣属国。 相比之下,跟着阿鹰只是为了生活,九州才是真正的亲爹。 现在亲爹眼看着要发达了,去找上门求求一求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以它们过往的经验来看,九州人讲究面子,只要它们表演的诚恳一点,姿态放低一点,把对方捧的高高的,不愁没机会。 万一能起飞的话,亲爹吃肉,它们也能喝口汤。 当然,前提,这些消息都是真的! 这几个月里九州的异动都是因为神灵显灵,而不是某种罕见的自然现象,否则,要是后者的话...其实,也没必要这么快谈更换门庭的事情。 老鹰虽老,尚能饭否。 事关今后的国运走向。 樱花跟棒子几乎拿出了最严谨的态度,不光是派出了正经的拜访团体,还私下纠结了一批民间人士,前往九州探查情况。 ...... 而九州,自己家里还一团糟,才没工夫搭理外面的风风雨雨。 在地震停止之后。 十多架飞机从津门机场启航,前往天南海北。 没办法,原本在专家们的预测中,按照以往惯例来说,这次事件应该会降临在黄土高原跟河西走廊附近。虽然这次乌云笼罩的范围大了一点,但也无非就是动静大点而已。 但没想到,这动静确实大了一点——指间宇宙·jpg 整个九州都动荡不休。 处理中心的电话更是接连不断,不是哪儿突然冒出来一座山脉,就是河流改道,隔壁扩张——虽然来自大唐的土地,比小破球上的好了许多,但原型毕竟是西域跟中亚,所以略显荒凉的戈壁才是这次地脉呈现的主要方式。 这也就罢了。 关键是,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土地,让原本四通八达的路面体系大打折扣,一些地方的电线,网络也遭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方方面面,要修缮旧的线路,也得营造新网络。 堪称是损失惨重! 当然,这些损失也只是一时的,顶多就是最近过的拮据一点,等到日后这些土地后续利用起来,别的不说光是卖地就足够把损失弥补回来,还能大赚一笔! 不过,这些跟祁汪乃至处理中心的专家们都没什么关系。 他们的当务之急,是查清楚,这些新冒出来的土地跟之前有没有联系,另外重要的事情就是挖掘遗迹了。 之前从永定河下陆续发现的遗迹,给他们可是带来了不小的收获。 填补,历史空白还是其次。 关键是其中有许多东西涉及到了超凡力量,在佛道两家尝试过后,均确定了这些东西的真实性——值得一提的是,有了这次的发现,和尚跟道士们也尝试了自家原本的术法。 发现只要在永定河区域,那么部分术法就能发挥效果。 之所以说部分,是因为召唤神灵,驱御幽魂的法术全部失灵。 当然这也不奇怪,按照道门高功们的解释,如今九州的天地刚从末法之劫中复苏,召唤不来神灵才是正经事情。倘若这些法术都能一用就灵,那才叫出大事了! 既然确定了法术能够修行。 那自然得赶紧动手,绝不能坐视这些遗迹流落在外,万一被坏人得到了,学会了其中的法术。 那他所能造成的破坏,可远比身为普通人的坏人要多多了! 当然,财帛动人心,为了防止开发遗迹时,有人玩火耗/飘没的那一套,祁汪早早的就请了士卒的协助。 按一队士卒,一支考古队,再加上各方面专家,以及一僧一道的配置,组成了十多個分组,乘坐飞机赶往天南海北。 就在祁汪靠在飞机的窗户边,脑海中思绪翻飞,怔怔出神的时候。 他忽然感觉到面前的云层有一些不对劲。 “艹!” 在一片纯白的云海之中,有那么一朵云彩特立独行,呈现淡淡的乌黑之色,关键是,在云上祁汪看到了一个人影。 一个穿着现古代服饰的人影。 他心情一激动,下意识的想要往前蹭让自己看得更仔细一点。 但就那么一恍神的功夫,那朵乌云就从他的视野中消失不见。 再四下观察时,目光所及只能看到色彩纯白的云海。 祁汪心里郁闷,动手砸了一下座椅的扶手,发出“咚”的一声,他这一番动作顿时吸引到了周围的视线。 “我需要一个会做心理侧写的,快,要赶快!” 祁汪站起身来,高声喊道:“如果飞机上没有,就联系附近的城市让他们准备好人,并且寻找最近的机场迫降!” 就说两句话的功夫,祁汪发现自己脑海中,关于那个人的样貌已经淡忘。 甚至连他的身形也在逐渐模糊。 好在为了考古遗迹,飞机上的人员配套很齐全,专家里刚好有一位曾经学过这方面的人才,在祁汪的描绘下,将画像临摹了出来。 专家神情古怪的把画像递给了祁汪。 看着纸上的素描,虽然缺少了脸,身上的一些细节也模糊不清,但感觉跟自己印象里的差不太多,确定了之后他将这张纸交给了飞机上的道士。 “额,祁.局,老道能力有限,认不清,您还是让那边的光头看看吧。” 道士脸上保持着微笑,伸手将素描画递了回去。 作为一个道士的基本功,从小就得默背真灵位业图,熟识漫天仙神。 但,这张纸上给的信息太少了。 脸庞是模糊的也就算了,身上一些关键的地方也模棱两可。 这不是纯粹为难人吗? 不过,虽然没能认出来纸上的这位尊神究竟是哪位,但看身上服饰的样式,应该是自家的神灵没错了。正好他一抬头就看到了旁边位置上探头探脑的和尚,道士嘴角一勾,计上心头。 而另一边,看着纸上的素描,老和尚牙根紧咬。 他虽然认不出纸上的素描,但他懂道士啊!对方撅起来,他就知道...... 好一个牛鼻子,这个仇,贫僧记住了!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睛,互相点头,微笑,再回到位置上时,各自扭过了脑袋。 佛道二者之间,已经争执了数千年的时间,即便现在被叫到了一起,也不会放下心中成见。 毕竟在过去双方因为辩论,斗法,互相拐带弟子...早已经结下了深仇大恨。 要他们握手言和,恐怕比登天还难。 唯独一个祁汪,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中暗骂了一声。 ...... 张珂对飞机上发现的后续并不关心。 在察觉到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之后,他就潜进了云层之中,把云雾的颜色换成了白色,再将自己包裹起来再出发。 这也并不是他不谨慎,关键没想到。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地面上的交通都已经陷入了困难,天上的飞机仍然勤耕不辍。 张珂有些不能理解。 虽然说,在着手拼地图的时候,张珂也多耗费了点心力,让这些新冒出来的土地避开了绝大部分的设施。但损失仍旧会存在,况且最重要的是这些新融入的土地散落在九州各地,将原本的九州面积等比扩大了两圈。 这种情况下,燃油跟航线难道不应该重新补充跟规划? 这架飞机就有些奇怪。 这些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逝,但很快张珂就将之抛在脑后,他如今身躯的蜕变虽然还在进展当中,但面板上已经将威武圣佑灵王的神位头衔带在了身上。 对方不过一个普通人,魂魄脆弱,还承受不了记忆张珂本体的负担。 自然而然,为了保证安全,不至于自己变成个傻子,它的潜意识会帮他忘记张珂。 用不了几分钟,张珂在他脑海中就会只剩下一点残存。 换句话说,他知道自己在飞机上看到了飞人,但具体男的女的,长什么样全都不知道。 在飞到自己家的上空之后,张珂隐去了身形从天上回到了民宿之中。 水里的龙鱼看着凭空出现的身影,小心脏紧张了一瞬,但在看到是张珂之后直接半个身体浮在了水面上:“老爷,我一直都有好好看家!” “您的快递我都放在了大厅里,每个房间每天晚上我都会打扫一遍...” 听着龙鲤的表功,张珂轻轻颔首:“会说话了,炼化了横骨?” 听到老爷关心自己的修行,龙鲤兴奋的甩动着尾巴: “是,多亏老爷仁慈,灵机灌溉,小妖才成功炼化了横骨,估计再有三五个月就能够初步化形长出手脚,到时候就能更好帮老爷处理杂事了。” 它也很急。 但急也没用,妖物血脉越是浓厚,就越难以成功化形。 它这三五个月,还是全凭张珂留下的身体自主产生灵机,靠着每天浸泡才能有怎么快的速度。要不然,按正常来说,即便是炼化了横骨之后,它若是想要化形也得花费几十年的苦修才行,哪儿像现在这样。 只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 相比之下,自己那些个同族虽然得到了老爷的些许恩赐,但受限于自身条件并没能鱼跃龙门,仍旧保留着锦鲤之躯。 虽然没能享受到血脉的便利,但普通也有普通的好处,在化形上面要比它容易太多了,但...它们太不争气了。 即便有自己时时刻刻的教导,也是每天得过且过的混日子。 游荡在池子里,对天发呆。 只有饿了的时候,才会吃几口灵机填填肚子,然后一转头就又发呆去了。 日复一日。 要不是没得到老爷的首肯,它早就把这些个废物踢出去了。 不求长进的家伙,不配待在老爷的鱼塘里! 毕竟从诞生到现在,时间还短暂,又没有经历过人情世故,龙鱼单纯的像是一张白纸,鱼头里的想法几乎都刻在了脸上。 见状张珂笑了笑。 他也想过把这些玩意都扔了,仅仅只留下龙鱼一个妖物培养算了。 但想想,自己先前投资的龙骨粉末,以及这些时日里来它们吸收的灵机,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沉没成本太大了! 况且,现在有了新技能,张珂也不需要再等了。 抬起手来,随着心念一动,一道色彩混沌的光芒从他手指尖弹射了出去,落在了池子里。 下一瞬,鱼塘里浪花飞溅。 数条足有一米长短的硕大锦鲤,忽然从鱼塘深处钻了出来,拥挤在水面上,大口大口的吞吸着那散落在水面上的光芒。 随着它们的动作。、 那色彩梦幻的光芒随水逐流,落进了鱼口。 下一刻,那原本肥硕的鱼身缩小了一圈,鱼鳍变换成了两双手臂,鱼尾从中间劈叉,撕开,形成了双脚......这些硕大的锦鲤,在此刻仿佛都变成了泥捏的一样,被一股无形之力揉扁搓圆。 随着身躯的改变,原本笔直的鱼头变的也能小幅度转动了。 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它们的形象更加接近于西方故事里,鱼人的外表,但却没有对方外貌那么狰狞,毕竟本体是锦鲤变换来的。 而且..被点化,初步化形之后,那双核桃大的死鱼眼里,时不时就会有一道光芒闪过,看起来有些许诡异。 不过丑是丑了点,但终归是迈出了第一步。 启迪了灵智,变成了妖物,日后龙鱼指挥起来就没有之前那么困难了,再加上充足的灵机,努努力的话倒是也能有一番成就。 挥了挥手,驱散了这些其貌不扬的鱼妖。 点化这项技能虽好。 但本质上却是揠苗助长,短时间里用一次也就够了。 张珂再回过头,看着水面上满眼羡慕的龙鱼,笑了笑。 紧接着一枚色泽金中带红的流光从他手中窜出...... 第一百七十六章 哟,来活儿了 龙鱼赶忙从水中跃起,将这光芒叼在了嘴中。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枚金红双色交织的宝石。 更重要的是,将眼睛贴近宝石,隐约能够看到在宝石中央有一道蜿蜒的身影若隐若现,淡淡的龙威透过宝石发散出来,即便只是一丝,都让龙鱼心惊胆颤。 再抬头时,龙鱼的一双鱼眼震撼的看向张珂。 “趁着年轻就要勇猛精进,多提升提升血脉走的更远些,至于化形,不急......” 虽然龙鱼如今已经变成了龙种,跟那些锦鲤不再是同一个物种,但毕竟它名字里还沾了个鱼字,体型外貌也大致保持着锦鲤的模样,只是在一些细微处彰显了作为龙种的神异。 有那些锦鲤变换的模样作为参照,张珂担心,它也会变成那种奇葩的模样。 到时,水池里凑一堆鱼人。 那场面,估计比仰望星空还更异端。 光是想想都感觉到精神仿佛受到了污染。 好在,当初在大明副本中,张珂曾经跟真武帝君做过一场交易,那幽州苦海龙王的肉身还在他的面板当中存放着。 虽然龙筋跟龙骨都被取走,前者制作成了捆仙索,后者跟那条蟒蛇神的骨头一起打造了一柄刀,全身的龙血也在血源诅咒中消耗殆尽。 如今只剩下了这一堆血肉。 不过,即便是仅剩这一堆血肉,对水族而言,都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抓一头蛟龙来,看到这龙躯它都得感动到落泪,更别说是龙鱼这种刚刚脱离了凡俗身躯,蜕变成龙种的小妖。 借助这幅龙躯提供的便利,它完全可以节省下漫长的修行时间,在极短的时间里将自己蜕变成虺,亦或者更进一步变成蛟! 当然,这個短时间是对妖物而言,换成是人类的话,最少也能将一个翩翩少年熬进棺材了。 至于龙躯就别妄想了,毕竟这只是老龙王的血肉残留,又不是完整的龙躯...... 当然,张珂的内心的真实想法龙鱼并不知道。 它只知道,老爷虽然没顺手也帮它化形,但却恩赐了更大的机缘! 但凡是水中生灵,不管是鱼虾龟鳖,亦或是别的什么。 绝大部分的水族,一生中最大的理想几乎都是飞跃龙门,变成龙子龙孙! 这真不是它们没见识,就知道一招化龙。 实在是没办法。 要知道,生灵在启灵成功化妖的时候,都会接收到来自血脉的记忆传承。一般来说除了基本的修行法门跟几个简单的需要妖气才能使用的法术之外,妖物都会知道几种血脉提纯的方法。 不同的方法对应不同的血脉祖先,甚至有些运气好些还能够追溯到上古异兽。 但那又怎样? 倘若真的是运气好,打从娘胎里出来就应该是妖王的直系血脉。 普通的小妖们即便侥幸追溯到了上古异兽,那它们也根本没那个资源,跟那么漫长的寿命去跟着传承记忆里的方法,追寻上古异兽的血脉,甚至连一些强大的先祖它们都不敢奢望。 相比之下,鱼跃龙门虽然烂大街,是个水族就能尝试,但它至少门槛足够低,而且潜力相当不错。 即便没能够越过龙门,变换成正牌龙子龙孙,也有下位替代——蛟龙。 换个竞争不那么激烈的地方,蛟龙也是一方霸主的存在。小说 这就好像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成绩不好无所谓,因为他们能留学,能镀金...即便一事无成都能去继承家里的公司,借着祖辈荫蔽也能过的舒舒服服。但对正常人来说,这些选择统统不存在,摆在他们面前能改变命运的只有读书这一条路。 烂大街? 呵呵! 一副龙躯。 对于龙鱼而言,自然是无上的珍宝。这意味它今后的修行将会一帆风顺,若是能省着点用,甚至着直到化龙前,它的修行都不会碰到门槛——至于化龙。 按传承的记忆里看,化龙有三种选择:裹挟洪水冲入大海;飞跃龙门蜕变成龙,就职水神信仰成龙。 这三者之间没有明确的高下之分,只是各有侧重。 第一种的跟人斗法厮杀起来更强悍。 第二种在飞跃龙门时会接收到一些龙族先辈的教导,运气好还能得到它们在龙门中留下的宝物。 第三种好在入了编,只要自己不昏了头,就没有人敢冒大不讳来斩龙,更用不着担心被抓取给人当坐骑。 摇了摇头,驱散了鱼头里纷乱的想法。 还只是个小妖怪,就做起了化龙的美梦。 “谢老爷恩赐,小妖一定勤修苦练,不辜负您的重托!” 回过神来,龙鱼来到了鱼塘边,硕大的鱼头磕在池边砰砰作响。 它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好好修行,不辜负希望,再帮老爷处理些闲杂事务。 张珂看了一眼龙鱼,轻轻颔首...... 解决了龙鱼之后,又给旁边水池里的河蚌们施展了一次技能——点化! 随着光芒将数个蚌壳包裹在其中。 原本篮球大小的河蚌,迅速涨到了脸盆大小,甚至其中有一枚河蚌,还发生了意料之外的蜕变。 蚌壳上青黑色的痕迹逐渐褪去,转而变的洁白如玉。 里面的肌理染上了一层粉红之色。 赶在光芒散去之前,蚌壳微微张开,一股烟气从中飘散了出来。 下一刻,蚌壳打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儿,用好奇且孺慕的眼神看着张珂。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毕竟是上+++评价里抽出来的技能,点化怎么可能是次等货,跟张珂更是一点关系都没,刚才全都是锦鲤的问题。 张珂走上前。 摸摸头,看着小家伙儿抱着他的手腕不松手,张珂眯了眯眼: “倒是没想到,出现了你这个意外!” 说着,手中光芒一闪。 一道流光飞射到了小家伙儿的脑袋里。 这并不是什么控制的烙印。 而是张珂从副本里带出来的,妖物修行的功法,也是从妖王手中夺来的高端货色了。 短暂的恍惚之后,再度清醒过来,小巧的蚌女一双眼睛几乎弯成了月牙,嘴巴轻轻开合着似乎在说些什么。 但可惜,它并没能炼化横骨,如今还不能说话。 只能跟张珂通过神念交流。 稍微玩耍了一会,张珂将有些精神萎靡的蚌女送回水池。 ...... 相比于游戏中的光怪陆离,地球还是有些乏味了。 毕竟,在这之前,地球正处于末法之劫的笼罩之下,所有的超凡力量全都销声匿迹,连佛道这种传承久远的存在,也只剩下了些许锻炼身体的方法。 即便,经过张珂这次的排布,让山水地脉串联整个九州,将其从末法之劫的深渊中拉了出来。 但春来万物发也得有一个过程。 短暂的一两天,一半个月,根本看不出效果。 当然,这一切也并不久远。 毕竟,如今的山水地脉并不像之前那样,被困在一偶之地。只需要短暂的孕养,就能源源不断的产生灵机。 到时候,有了水,还怕鱼儿游不起来吗? 可以预期,随着时间的推移,新时代的浪潮会逐渐的汹涌起来,也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其中,去找到自己曾经仗剑走天涯的梦想...当然也不排除修行只是为了更好的搬砖。 但不管是什么选择,等涉及到凡俗生灵,都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在大幕彻底被拉开之前,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将会是那些先行者的时代。那些气运强盛,底蕴深厚的人或生灵们,会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纷纷冒出头来。 抢先一步,为日后的腾飞进行铺垫。 至于现在,张珂准备将副本奖励的那三个随从拉出来,看看情况。 而就在这个时候,先前一直安分待在张珂怀里,承担梳理地脉职责的苍玉突然间颤抖了一下。 下一刻,苍玉自主跟张珂的神念交感,他的眼前渐渐浮现出一幅画面: 在一个被群山环绕的山村里。 一群穿着传统服饰的村民,正聚集在村子里的广场上操办着活动。 ...... 五猖庙前。 穿着古装的青壮们或挑篮、或扛旗、或敲锣、或打鼓、造成热闹欢腾的场面。 而在距离他们不远处,有五个手持五色华盖、着五色服装的壮汉远远走来,在他们身后跟着四个身穿彩衣,脸带面具的人,昂首阔步的走来。 随后是五人身穿铠甲,肩插金翎、手执双刀威风凛凛的“五猖”入场。 这些身穿红、蓝、黄、黑、白五色衣,戴五色面具,手持五色行具的表演者,在锣鼓声中,或行、或舞、或趴、或跃,做着稀奇古怪的舞蹈动作...... 而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个穿着时尚的青年,正举着相机对庙宇跟广场上的仪式,疯狂的按动着快门。 “咔嚓,咔嚓,咔嚓!” 本来古朴且神秘的跳五猖,夹杂了这响声不断的快门声,变的有些许异味。 不远处,注意到这一点的村长眉头紧蹙,走上前去用身体挡住了摄像头。 “村长,您这是干什么?”看着出现在镜头里面的异物,青年挪下镜头,不满的说道:“当初咱们不是说好了,给村里三千块,包我食宿,而且随便我拍照吗,怎么现在突然反悔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猖神降诞 “这是什么话。” 听到青年这满含怨怼的话语,村长皱了皱眉头:“这你放心说好的事情绝不会变卦,说包你食宿就包你食宿,而且你看这两天你在村子里转悠,不也没人拦你吗?咱村里人还主动给你带路......” “哎!这带路我可也是花钱了的,您别偷换概念,一个人一天五十,如果是去难走的地方,我还会适当的多加一点。” 青年摆了摆手:“平均下来也七八十块,这钱在外面不多,但对村里人来说不少了吧?所以,我们这就是一场单纯的交易。” “您呐,也别跟我讲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咱们就直白点推开天窗说亮话,我这拍摄还能不能继续下去?要是还能行,还劳烦您老让开。不行的话,那抱歉,您把钱退给我,我当着您的面把照片跟视频删的干干净净,咱们和平分手怎么样?” 这...他说的倒也没错。 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一场交易。 人家要拍摄他们村里的风景当初也是先征求了意见交了钱,最后他们双方签了合同的。 合同上面明明白白的写清楚了各类条款。最重要的一条就是除了一些事先划好的区域外,任由对方拍摄,如果村民乃至于他按从中阻拦的话,合同废弃。 到时候,青年这些天在村子里花了多少钱,他们可是得双倍奉还! 村长自然不可能让合同废弃。 要知道,他们这个村子处在深山环绕之中,受地理的限制,生活在村里的家家户户可能辛勤一年到头,落到手里的也就万把块钱! 就这还得是家里有青壮才行。 要碰到家里儿女外出打工,只剩下老头老太太跟孩子的情况,那就更苦了。 三千块,虽然在外面看来并不算多,兴许也就够几個人吃顿日料的钱。 但却能给每家买一袋米,一桶油,也够吃个把月了。 而且这钱,早在几天前就变成了大米跟食用油,就算是现在想返回退钱,他也没这个能力,就更别说翻倍的赔偿了。 况且,他也并没有违约的想法。 可能是自己刚才的动作让对方误会了? 沉吟着,在脑海里重新组织了下语言,村长重新开口道:“小李,你看这不就误会了嘛。咱村里的都是诚信人,我怎么可能做这种自毁前程的事。” “你放心,村里人,包括我都不会阻拦你拍摄!”说到这里,村长举起了手,捏着手指做了一个ok的手势,小心翼翼道:“只是有一点点小忠告。” “就是,小李你这摄像机那(咔嚓咔嚓)的声音能不能调一下,还有闪光灯也别一直闪。虽然说最近这些年已经不讲究这些了,但终归是在庙门前,里面供奉的老爷又不是个好脾气的,也没必要非要往避讳的事情上面踩,你说对不对?” 何止是脾气不好,庙里的这几位本来就是凶神恶诡。 五猖庙,顾名思义供奉的是五猖神。 五猖神,又叫五郎神或五通神。 是呼啸山林、喜欢yin人妻女的妖怪、孤魂的通称,并不专指那一类鬼神。通常塑像五尊以供奉血食,号称“五通”。 五通神的来历复杂,有说法是指唐时柳州的鬼;有说是明太祖为了祭奠驱逐蒙元时战死的英魂,以五人为一伍封的神;也有说法是为元明时期骚扰江南、掳掠烧杀的倭寇。 总之,五通神本质上并不入正神之列。 只不过过去的人们,为了避免灾祸将其当成是神灵一样祭拜。秉承着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道理,让它们安分一些,只是在后来时间的推移下,五猖的身上渐渐的多了免患得福,福来生财的职权,变成了财神...... 但不管是哪种,即便是当初战死的英灵,也远没有道观佛寺里面的神佛们善良。 还是不要主动招惹的好! “您说得对。” 青年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不耐,说道:“但这相机出厂就这样,拍照声音跟闪光是无法避免的。这明显的声光也是防止人有人拿着去偷拍。” 看村长张嘴,一副还要说话的样子,他赶忙打断了对方:“手机您别想了,那东西拍出来的画面太模糊没法用,我没带备用的摄像机......要么您让让,要么我走?” “我...唉,那随你吧!” 村长张张嘴,随后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五猖庙。 该说的,该劝的他都说了,到时候当真出了什么问题,那可跟他们村子没什么关系。 见状,叫小李的青年暗中撇了撇嘴。 不排除村长确实是出于好心的提醒,但也不是没可能抱着再坑他一笔的想法。 毕竟他过去为了拍摄些新奇有趣的东西,也跑遍了大江南北,在见识到各地秀美风景的同时,也看多了人性里的贪婪,今天退一步,明天他就敢骑到你的头上来。 都说村庄里的人质朴,但他们如果真凶恶起来,那场面也相当刷新人的三观.....所以,他一向谨慎,干活儿前先搞好合同。 虽然仍旧有些没办法避免,但比起一开始来说,已经好很多了。 至于摄像机的真实情况......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反正,他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耽误了自己的拍摄。要知道,这跳五猖的祭典,在外面虽然也能看到,但那些个地方早就被开发成了旅游景点。 跟钱沾染的时间太多,很多东西早就变味了。 远没有这小山村里的祭典正宗——看那些穿着“彩衣”跟铠甲的村民,一举一动演的跟真的一样。仿佛他们真的变成了幽魂恶诡。 亲眼所见,连他这个无神论者都有一种寒毛直竖的感觉,心中不由自主的想到一些听过的故事...... 摇摇头,将脑海里那些繁杂的想法清理出去。 下一瞬,青年再次拿起了相机,对准前方正在唱跳的身影,开始用力频繁按动快门。 闪光灯那刺眼的光芒不断闪烁。 内圈的村民不得不微眯着眼睛,才能保证自己的表演不受到影响。 生气是必然的,这可是祭祀五猖神,出了什么意外谁担待得起,只是当目光集中到青年身上之后,心中的怒火自动削减了一半。 看在家中大米跟油,以及一天七八十的外快上,忍一忍吧... 村长无奈离开,表演的村民们被收买了,自然没人再来阻拦青年。 随着他的动作,一张张“完美”的画面被捕捉到胶卷里。 而在这个过程中,青年脸上的笑容也变的愈发浓郁——等到把这跳五猖的祭典拍下来,回去略微添点文字,就能凑几篇文章跟视频。 再算上之前拍摄的一些风景山水。 投放到自己在各个平台的账户上面,几万块总是有的,运气好一个视频或文章就能给他带来几万的收益,甚至如果能接到广告,或比赛获奖的话,他还能赚的更多。 可是,当他回神的时候,却突然注意到,在那群表演的村民里。那个穿着一身黑,脸上画着凶恶面具的村民总是在偷偷看他——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对方扮演的是五猖神? “一直看我干什么,有病?”青年放下摄像机,神情不悦的看着对方。 而在他发现之后,对方非但没有收敛,反倒是光明正大的打量起来。 让他察觉到不对劲的是,那扮演五猖神,穿着一身黑的村民身上的动作不停,仍然保持着祭典,但脸庞却始终保持跟青年对视的情况。 第一百七十八章优势在我! 九州终归经历过末法之劫,比净身出户还惨三分。 原本,在张珂的预想中。 即便有了他的帮助,九州的复苏也将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眼下,除了山水地脉附近的灵机会浓郁一些之外,其他地方仍旧是一片空白。起码得熬死一代人,才有足够支撑盛世到来的基础。 但那时也只是对人类而言,是盛世。 毕竟,相比于万物生灵而言,人类的先天条件实在是太丰厚了。光是启灵这一步就拦住了无数生灵,更别提后面还有炼化横骨这一关卡。 但人类却没有这两个门槛,他们可以直接触摸到修行之路,开始给自己打基础。 想要万物共生,需要的时间就更加漫长了。 先是人类,再是动物,阴魂,最后才是植物。至于神祇...信仰神还好说,能排植物跟阴魂之间,权柄神根本没有诞生的土壤。 但......偏偏预想到了所有的情况,却没防住天外来客。 山水地脉的扎根,象征着地球从末法之劫中脱离了出来,这里虽然仍旧“一贫如洗”,但却不再是不毛之地。 换句话说,从零变成了小数点后带数字的情况,即便几率再小,也是从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更何况,这还是一场祭祀。 相当于现实中的岗位招聘,符合条件的都可以来应征上岗...这不,大海捞针一样的可能性,偏偏被钓起来了一条。 刚开始看到这些村民祭祀的时候,张珂的内心相当暴躁。 好家伙,他过往一直小心翼翼藏好自家大门,不给暴露的机会。没想到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自家人里出现了叛徒,把皇军带进家门。 但在把散落在地上的真火熄灭的同时,他也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让动荡的山水地脉安静下来省的打草惊蛇。 至于那個胆大包天的家伙嘛...既然是应征,总是要给人家一个机会的。 张珂不才,但也能勉强担任一下这个面试官的职责。 他倒要看看,这究竟是哪儿来的强人,敢挑他的老窝。 心中想着,张珂的视线已经来到了游戏的商店之中,从浩瀚如烟的商品里,筛选自己想要的东西。 而与此同时,他那变成常人大小的身躯也逐渐膨胀起来,脸庞在一阵变换下化作了一颗狰狞的龙首,随后,一步踏出,他的身形消失不见。 ...... 五猖神的传说,有诸多版本流传在外。 但无一例外,传说里的它们都是诡怪妖邪之流,坏事做尽,人们慑于它们的yin威,不得不建庙供奉。想着用一份香火换日子平安。 六子就是其中的典范。 原本它只是聚集了一群阴魂呼啸山林的恶诡,但无奈人类各给的太多了,不断的香火以及逢年过节时的各种供品,而要求的也仅仅只是不在他们的村子里捣乱,不害村民。 见状,它几乎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纯粹的无本买卖,这个村子不行,那换个地方就是了,天下之大总有它能肆意发泄的地方。 靠着这个方法,它很是收拢了一批山野村民的供奉。而它也很聪明,从不去那些有城墙的城池当中作乱,倒不是说它害怕城隍。 有了村民的香火供奉之后,它的实力飞涨,早不害怕这些个冢中枯骨了。 不去,纯粹是不想得罪朝廷跟天下佛道两家的高人,到时候引得大军征讨那就不妙了,不如现在流连在山野之间,既快活还不用担心遇到危险。再加上城隍有底盘限制,可它没有。 除非一辈子不出城门,否则就没人敢无视它这位五猖神灵,出门之前少不了给些贡品跟香火,请进家门的那就更好了,要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 牵连上了因果,那后续可就由不得人了! “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控制一州之地。到那时就再也不用担心有人敢讨伐本神了!不光如此,最近这些年官府衰败的厉害,到处天灾人祸不断,地府的控制力也在下降,等到再乱一些,到时候本神也好浑水摸鱼! 先礼后兵,讨个阴神当当,如果地府里敢不满足本神,到时候就学着戏文里,本神也闹一次地府,哼哼,到时候可就不是区区阴神能打发的了!” 想到这里,它的眼前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坐镇在阴间发号施令的场面。 顿时放声大笑起来! 换成是前朝的话,它自然是没这么大胆子的。 但奈何一百年前汉人丢了江山,现如今是蛮夷当道。官府为了推崇自家的神灵上位,跟天庭地府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那些个神仙佛祖们早就没有踪迹了,天地间的神祇如今撑着的也就是各地的城隍神跟一些独属某地的地域神。 地府也差不多,端坐在最顶端的不见踪影,要不是判官们还没有消失,地府恐怕比凡间还乱。 正所谓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混乱的世道,才给了像五猖神这样,没有正经名号,甚至作恶多端的野神崛起的机会。 现如今的五猖神,在湘西这地界,它的香火比有正经神位,权柄的府城隍还要旺盛几分。 实力的增长,使得五猖神野心也同步膨胀。 跟地府谈判,取得正经阴神的地位还只是第一步。 再等等,等到地府里的判官跟地上的地域神也消失了,到那时候它就可以登高一呼,到时候阴天子跟泰山府君的两尊宝座摆在眼前,他用一个,丢一个。 到时候所有的恶诡都乖乖去转生,断绝后路,防止再有人能像自己这样一步步的爬上来,而恶诡转生大概率还是恶人,杀了他们既满足了自己的爱好,又能巩固自己正神的地位。 啧啧,光是想想就觉得美滴很! 从未有如此美妙的开局! “不愧是我,换个别的鬼谁能想出这么完美的计划来?至于那些个绵善的阴魂刚好可以服侍本神,唯唯诺诺,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哈哈哈,本神最喜欢看了!” 一边猖狂的笑着,一边召来了香火。 在这种时候,当然是得有香火的搭配才行。 不同于那些个正神,对香火信仰畏畏缩缩,瞻前顾后的姿态。它五猖完全不需要估计这些。 这是因为,正神的香客们都轻轻松松的,没有压力,七情六欲作祟自然往香火中掺杂了许多杂质。 但它是谁? 五猖神! 是呼啸山林,喜欢别人妻女的凶神,恶神。 给它上柱香都战战兢兢的,脑袋里只顾得上自己的小命,哪还敢想其它。 人的思绪纯粹,香火自然会变的纯净许多,这也是为什么仙神都喜欢帮助那些忠诚的信徒,常常帮助他们甚至不惜现身显灵的缘故。 当然畏惧的纯粹,跟忠诚信徒的纯粹并不一样。 五猖神的香火中还是夹杂了不少杂质的,只不过它不在乎,更加不需要提纯。它就喜欢汲取香火时,看到到那些香客心中想法的感觉,倾听他们内心里五花八门的畏惧原因,让五猖飘飘欲仙。 正当五猖神沉浸在香火中不可自拔的时候,忽然间一缕奇怪的香火吸引到了它的注意。 这些香火,简直就是一堆垃圾。 其中驳杂不堪也就算了,关键是那些个村民对它这位五猖神全然没有畏惧之心。 不害怕它,那它还怎么通过香火找寻弱点,然后将其玩弄在股掌之中,享受操纵生死的乐趣。下意识的,五猖心中怒气蓬勃,它的脑海中都已经预演了好多遍,准备好到时候要怎么折磨这些不懂事的家伙。 但随着香火而来的愿景,却让它瞪大了眼睛: “嗯,等等,我什么时候有保护的权柄了,还有财神的权柄......” 五猖敢肯定,这绝对不是自己之前收服的村子。 那些个村民只会畏惧它,又怎么会对它跟正神一样祈求。 “有意思,有意思,让本神看看,究竟是哪儿的村子这么识趣,到时候本神给你们一家送一个大胖小子!” 觉察到其中的不对劲之后,五猖神便开始顺着香火的根源找寻了过去。 然后它就懵了。 看着那消失在天地间的香火,五猖神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按。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我是谁,高贵的五通神怎么.... “什么?五猖神显灵了?” 村长听几个村民讲述完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有点儿不愿意相信。 他都活了六十多年了,经历的风风雨雨也不算少。诡神之事,也就是在小时候,曾经听家中的长辈讲过一些他们过去的亲身经历。也在那时候遇到了两件,难以解释的诡异事情。 但没过多久,就出现了不许成精的禁令,自那以后,直到现在都没再遇到奇怪的事情,连道听途说的事都少了很多。 至于跳五猖。 只不过是本地代代相传的一個传统活动罢了。 正好前两天地震频频,再加上大家都从那个爱摄影的年轻人身上赚了点辛苦钱,有些不好意思。一堆人一合计,索性就办一场跳五猖的活动。 反正仪式用的服装跟各种道具都是村子里现成的,花钱的地方无非是一些瓜果贡品,赚钱的人家一人拿出十块八块的,也就够用了。 既能给大家点心理安慰,同时也能回馈下摄影青年,让那小青年觉得不是特别的亏。 双赢的事情。 当然,提前他们也商量好了一些禁忌的规矩不去冒犯。 虽说现在已经没有神灵跟诡怪了,但存在即合理,有些事还是不要明知故犯的好...不过,这摄像机的闪光灯村长之前确实没想到,想要补救的时候劝了两句,可没想到那一直和善的青年突然有些翻脸的迹象。 人老成精,村长转念一想就知道对方是在想什么。 况且,这件事之前确实没提前商量过,双方都有一定的道理,只是村长为了避免矛盾选择退让了一步,离开五猖庙,来村子里走走。 谁曾想,自己只是离开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出事了。 五猖神, 五猖神显灵,怎么听都觉得离谱。 但看看眼前的这几个村民,都是往日里老实巴交的后生,怎么可能会说谎。 而且刚才月明星稀的天空,这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渗人的毛月亮。 点燃一支烟,猛猛的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村长闷声道:“你们确定没看错,当真是五猖神显灵了?” “肯定的,我们能说假话吗?” “是啊,村长人命关天,这种时候我们敢骗人吗?况且,在我们来之前就疏散了村里的老弱妇孺,您现在往那边跑两步,估计刚好能看到大家......” 一群人,七嘴八舌,一边补充着刚才所见到的场景,一边开口催促。 在四周环视了一圈儿,村长点了点头:“我不是不信你们,关键是村子里唯一的能人都跳反了,我一个糟老头子去了又有什么用?难不成按村里娃子说的,一个滑铲喂饱对方?” 见几个年轻人有着急的迹象,村长摆了摆手:“别急,去肯定是要去的,只不过怎么去有说法。” “这样,做两手准备,大壮你带几个人去一趟村里的小卖部,从卤杠里把猪头带着,再去附近院子里抓几个活的鸡鸭鹅,都凑一对儿,带过来跟我汇合。” “二壮,你给jc打电话,就说山里野狼成群,控制不住,这两天已经有两个孩子被叼走了,求他们帮帮忙......咱们先礼后兵,它要有点眼力见还好,如果真不知死活,到时候等大军压境可就没它好果子吃!” 交代好这几个村民之后,村长深吸了一口烟,将烟头弹到地上,转身朝着五猖庙的方向走去。 看着村长离去的背影,几个村民松了口气。 真不愧是村长,三言两语就打消了他们心中的焦躁,心中感慨了一声,随后赶紧奔跑着去完成村长的交代。 而至于村长。 在走过道路的拐角之后,他那挺值得腰杆也不自觉的弯了下来,脸上带着满是苦涩的笑容。 先礼后兵...他这礼可没有一点底气。 虽然,按道理来说,有鸡鸭鹅这小三牲,再加上猪头,这供奉的规格已经相当高了,连一些正神都没资格享受这待遇,更何况是一个没入编的,民俗仙神。 只要把这些东西摆出来,再态度诚恳一些,不管是冒犯还是冲撞,都能解决。 第一百八十章 朝闻道,晚上就去打死你! 前一刻还在踌躇满志,想着借助这片天地旺盛的香火,将自己推上正神之位,好作威作福。 然而下一刻,梦醒了...... 不是,以五猖神的脑袋完全想不明白。 明明在它的探查中,这片天地是一片完全不存在神祇跟修行者的荒漠。而且经过它的一番尝试,也从这个被自己附身的凡人记忆里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但眼下这又是什么情况? ...... 眼前,这个坐在自己面前俯瞰着自己的身影,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摄人心神的气息。在这股重压之下,五猖神体内的香火跟法力也像是萎了一样,任凭五猖神怎么催促就是不给一点反应。 只能凭借身体,试图往远处挪动一点,让自己喘口气。 但还没等它挪出多远,身上的绳索的末端就攀上一块岩石,将满脸抗拒的五猖拖拽了回去。 连续三次,五猖直接麻了。 它再怎么也是称霸一方的凶神,士可杀,不可辱!就算你再怎么强大,也不能这样羞辱它。 所以,当它再被这条金色的绳索拖到对方脚下时,五猖神身体一瘫,直接开摆。 “不是喜欢玩弄人心吗,怎么这么快就不玩了?就这?” 这说的是人话? 它只是喜欢玩弄凡人,又不是喜欢自己被玩弄。 再说了,它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眼前的这位也好不到哪去吧——这片荒漠一样的土地,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又重新复苏了。 但以它感知到的情况看,在短时年内,这片天地连新的妖物跟阴魂都很难诞生,更别说神祇了! 浅显的水洼是养不出真龙来的...更别说它在探查时候没有感知到神祇存在的迹象,即便这片天地有本土神祇尚存,也只有等待几十上百年后才有苏醒出现的机会。 所以现在,面前这個比它强大,而且还能随意蹂躏它这具分身的家伙,是什么成分不用多说了吧...跟它一样,对方也是偷渡客。它们有着相同的目的,都想要独占这片新发现的天地。 只不过它技不如人,没对方强。 所以被一瞬间绑缚。 但你强归强,摆出这幅主人的姿态来,着实让人感到不齿! 大家都是外来的,大哥别笑二哥... “呵,小眼神还挺不服气的,也罢,终归只是个分身,说多少都是废话,还是得跟本体聊聊。”张珂面带微笑,从怀中掏出神印按在了五猖神的头顶。 下一瞬,一道幽光被从身体当中排斥了出来。 感受到“自由”的瞬间,它就头也不回径直朝着远方飞去。 但它快,捆仙索的动作比它更快。 后发先至,追上五猖神之后将其捆绑成了个球,飞回到张珂的手中。 “我不服,不服...唔唔唔!” 被困在球体中的五猖神还不忿的想要说些什么,但在它张口的那一瞬,就有一段金灿灿的绳索直接戳进了它的嘴巴,深入咽喉。 五猖神抓着捆仙索用尽力气想要拔出来,但没想到紧接着另一段绳索缠绕了上来,将它的四肢收拢在背后绑缚起来,不光如此多出来的绳索还将它的脑袋撑起来,做一副抬头仰望的姿势... 羞辱!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这个姿势,它在那个法师的记忆里看到过,是只有在电影里才会出现。居然被拿着用在它的身上,简直太过分了! ...... 在五猖神从身体中离开之后,失去了压制,法师的意识自然也就清醒过来。 只不过,刚才附身的时候,五猖神完全是把法师当做消耗品来用的,虽然只是短短一会儿,但他身体的各处关节跟内脏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当然最严重的还是要数脸上,一左一右,那两道直达耳根的恐怖伤痕。只剩下脖颈后面还有一块皮肉相连,要是再严重一些,恐怕在五猖神离开的那一刻他的脑袋就会掉下来。 不过即便脑袋没有掉下来,他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如果没有受到及时治疗的话,光脸上那两道伤口,就足以让他失血致死。 不过那是正常情况。 此时,法师的头顶有一枚印记正在闪闪发光。 每次印章变明亮的时候,都会从周围的地下抽出一点灵机送进他的身体。有了灵机的出现,本来油尽灯枯的身体再次焕发生机一股暖流正缠绕在他身体各处,受损的地方。而脸上的血流也渐渐止住,被撕开的皮肉似乎也有了重新弥合的迹象。 “有这道印记在,你的伤势会逐渐修复,直到恢复健康。”看着脚下双眼满含泪水的法师,张珂面无表情:“记住这次教训,以后别再供奉这些邪神yin祠了。再有下次,未必会像这次这么幸运。” 虽然这次的事情是村民们自作孽,但也不能不教而诛,漠视这人的死亡。 况且,在赶来的路上张珂一直在借助地脉紧盯着这个小山村,村长交代人打电话的一幕自然落在了张珂的眼中。 正好,他也需要这么个人活着作为典范。 之后明白前因后果,自然会有人伐山破庙,将整个九州范围内的民俗祭祀清扫一遍。 或许这其中也有被冤枉的,但以如今地球的环境,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想要靠香火复活花费的时间太久了,在这之前香火没有一个稳定的归宿,自然会有一部选择“流浪”。 这些香火,会朝着跟自己主人最接近的目标靠拢。 虽然这种漫无目的的靠拢,比游戏投放信标,寻找新副本希望还渺茫,但常在河边走哪儿能不湿鞋啊,就像这次五猖神。 为了避免这种意外,索性快刀斩乱麻。 至于那些正神,以现在地球的环境还不足以容纳他们的降临,更何况即便是正神,在这场风波里恐怕也自身难保,虽然不至于不能上香祭拜,但一定会有些拦截的手段。 而且张珂也有后手。 除了那些大神之外,九州的地祇跟阴神权柄现在全部操纵在张珂的手中,只要他愿意,所有针对这两样的祭祀,最终流通的对象都将是他。 这样,虽然不能完全杜绝,但潜在的威胁却大大降低了。 等到自己能一言而决,或者能封闭九州的时候,再做一个彻底的切割。至于地球上的番邦异域...张珂懒得搭理。 至于那些真正随机闯到附近的侵入者,没有办法避免,除非地球再次衰落回末法之劫的阴影下。 不过此次张珂就是为了处理这种事。 对于入侵者应该怎么处理,这片土地早已经给了他答案:朝闻道,夕死可矣! 直白来讲:早上打听到你住在哪儿,晚上就去杀了你! 心中想着,张珂抬起空闲的右手。 一道光芒从他的指尖缓缓升起,然后崩散——整个山顶绽放出耀眼夺目的光芒,一瞬间时间就像是来到了白天一样,别说周围的村镇,连远在几十里外的城市也看到了这边的景象。小说 虽然心中很慌,但人们下意识的还是举起了手机,伴随着咔嚓一声一条新的朋友圈发送了出去。 ...... 而就当湘西的这座小城,因为这突然迸发的强光,而暗流汹涌的时候。 张珂已经借助地脉,出现在一片戈壁当中。 左手举着被捆成一团的五猖神,而他本人则沉浸在游戏之中。 是的,虽然决定要上门去五猖神家中拜访,但无奈张珂并不熟悉卜算的神通法术,没办法顺藤摸瓜找到它的老家。 不过不要紧。 他有游戏,浩瀚如烟的商品中总能找到合他心意的东西,更何况,张珂这次没有兑换神位的需求,面板当中存储着近万的玉髓都是资本,任他挥霍。 唯一困扰张珂的,也就是东西实在太多了,一时间找不到符合心意的。 沉默了片刻之后,张珂视网膜上疯狂流动的字符终于变缓了下来。 【寻龙...法(仙)】 【价格:700/4500玉髓】 【已购买一次性使用权,正在确认媒介,通过媒介卜算中...】 伴随着字幕的流动,原本被困在张珂手掌中的五猖神,忽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开始疯狂的挣扎起来。 但,当初雄踞中土的拜火神都没能逃脱它的束缚。五猖神,只是部分魂魄凝聚的分身又能怎么样?它越挣扎,捆仙索就越兴奋,将它牢牢的固定在球体正中心。 而下一刻,那股不祥的预感化作现实。 五猖神只感觉有一颗无形的眼球锁定在它的身上,从魂魄到记忆,一点点掰开了,揉碎了检查。连一根毫毛都不肯放过。 伤害很大,侮辱性更强! 一番操作下来之后,它的两眼里已经没有了光。 五猖神抬头看着天空怔怔出神,而在它的眼角有一滴晶莹的泪水滑落,滴落在地面时变成了一颗璀璨的“钻石”。 只不过,在场的两位当事人谁也没有关注它。 随着那股力量消散,张珂眼中的字幕也发生了新的变化: 【世界:妖仙...清】 【类型:泛九州世界】 【因人神不和,牛诡蛇神窃居正统之位(诸神离去),法理迅速崩塌中,天地灵机正在衰微,预计末法之劫将会在170年后到来(详细信息请点击阅览......)】 【已锁定媒介真身所属天地,服务结束,欢迎下次选购服务!】 ...... 【残缺的...黄泉路】 【类型:法宝】 【价格:3000玉髓】 【原是用于连接两个地府,方便相互通行的宝物。但在一次意外中损坏,原本相互连接的两个天地断开了连接,它也就失去了作用。后经过修缮,虽然没能恢复原本的威能,但也恢复了部分能力,可以连接两个世界的幽冥,承载神祇,阴兵,魂魄等等通行】 用掉了三分之一还多的存款,但张珂却丝毫没有心疼的感觉。 阅读着眼前的信息,张珂将其记在心底。 随后商店面板在他的眼中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自己的个人面板。 略过那些没用的数据,目光停留在两样道具之上。 随着张珂目光聚集。 他的脚下有一片黑暗张开,并迅速蔓延,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身后就出现了一道雄伟的城墙...而在这座城池才刚刚浮现出一角,就有海量的阴气从中逸散出来,朝着四方蔓延而去。 也幸亏张珂有先见之明,提前选择落脚点在戈壁。 不然光是这扩散的阴气就足以将周边的地域化作一片死域,更别说凡物看到城隍神境,会折损一定的寿命。 没等城池完全凝聚,在城墙浮现的那一刻,张珂就从面板中提出了那条受损的黄泉路。 如果说城隍神境是奢华,宏伟的象征,那这条黄泉路的出现就给它降低了不少评分。 一条破旧,且满是坑洼的土路,将一端连接在城门处。 而另一端在笔直的延伸了数百米后就逐渐变的虚幻,在视线的尽头,隐约能看到它将自己的另一端搭在了一条相对完整的道路上。 手里的五猖神依旧痴痴傻傻的,像是受到了什么难以接受的冲击,仍然没能清醒过来。 不过张珂也并不在意,要不是念在它还有最后的一分用处,这家伙早就被他挫骨扬灰了。 而正在这时,空旷的城池内突然传来了一阵动静。 紧接着,一头通体黝黑,长着形似牦牛的异兽,拉着一辆金光闪闪的车架从城门中走了出来。 嗯!? 刚一踏足城外的土地,拉车的犀渠就猛然抬起了头。 来回扫视着周围,双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直到它看到面若冰霜看着它的张珂,以及手中那明晃晃的金绳,犀渠猛然打了个冷颤。 上一刻在心中无数激荡的情绪,此刻汇聚起来,最终在脸庞上呈现出一副憨厚的面孔: “哞!” 伴随着叫声,犀渠低眉顺目,乖巧的将车拉到了张珂的身边,并且将车架停靠在他一抬脚就能登上的位置。 “呵!” 有点不老实,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 些许的小心思张珂可以无视,但如果是叛逆的话,那他也不介意吃一顿全牛宴,顺便帮山海经补充一下食用功效。 收回目光,迈步登上车架。 感受着身后那道冰冷的目光不再聚焦在自己身上,犀渠心中松了口气。 真不容易,刚才差点就小命不保。 不敢多想,觉察到张珂坐稳扶好之后,犀渠赶忙迈开步伐,在这条破旧的小路上奔行起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 清妖天地,与“好孩子”五猖 幽冥地府,本是生死轮转的重地,肃穆沉重才是这个地方的主题,但此时的地府却是人声鼎沸。 随处可见,一些个留着金钱鼠尾,穿着阔绰华贵的阴魂脸上带着高人一等的傲然,四处穿行。而在这些阴魂的身后,大多都跟着几個身穿衙役衣服,腰间佩戴勾魂索跟哭丧棒的身影。 它们全然无视了衣服上画着的差字,也忘记了自己的职责。 谄媚的跟在金钱鼠阴魂的身后,时不时的上前指着周围介绍两句,口中还带着:爷,奴才之类的抬高别人,贬低自己的称谓。 而每当这时候,那走在前面的金钱鼠的脸上都会露出一丝笑容,随手掏出一张“银票”朝身后一扔,银票顿时变成十多颗散碎的香火银散落在地上。 这时候,跟在身后的阴差就会立马俯下身去争抢这些碎银。 前一刻还和睦的几个阴差,现在像是生死仇敌一样,互不相让。 街道两侧,无数的身影观看着这一幕,眼中或是痛快,或是鄙夷,或是感同身受的同情跟怜悯... 不过,除此之外更多的还是无奈。 阴差给死了的亡魂卑躬屈膝,这种事,就相当于在地府脸上甩巴掌。 放在以往,地府早就大军征讨,把一切跟此事相关的都斩尽杀绝,以儆效尤;但如今...它就是切切实实的发生了,而且这种乱象还持续了许多年... 在过去活着的时候,一直以为,只要是死了,到了阴曹地府,阎王殿前众生平等,但现在看来。 这地府,跟地上也没什么两样。 普通的亡魂自然是得按规矩办事,甚至一些时候想要得到自己应有的待遇,还得花费香火凝聚的银子才管用。 但金钱鼠们,却能作威作福,甚至比地上还活的更体面。不光是阴差为其奔忙,连带着地府里的阴神见它们都得礼让三分。 这待遇,前不见古人,后也不一定会有来者... 站在阎君殿前,身为四大判官之一的崔判,俯瞰着下方——亲眼目睹地府内的乱象,他的双眼之中似乎有熊熊火光正在燃烧。 在几十年前,地府可不是这副模样。 虽然也偶尔能听到一些肮脏的事情,但绝大多数时候,地府也还是万物生灵印象中的那座地府。 但,自从清妖占据了九州江山之后,一切就江河日下。 减弱了天神地祇的供奉不说,甚至还将一些妖魔诡怪尊称为仙家日夜朝拜供奉,这也就罢了,最关键的还是清妖将这些野神的牌位跟正神们摆到了同一间殿堂里。 天神地祇们,哪受过这种憋屈,更别说除此之外清妖还“昏招频出”直到天庭里的大神被恶心的厌烦,说出了清妖一朝,永不下界! 跟这片天地做出了切割。 至此之后,上到皇天后土,各方天尊大帝,下到满天星辰山水神灵......全都撤出了这片天地。 好消息,清妖的目的达成了。 坏消息,只达成了一半! 漫天诸神虽然走的走散的散,但被清妖扶持上位的妖魔诡怪们,却并没有如他们想象中的那样,接过天地权柄,让清妖国运大增,反倒是干啥啥不行,捣乱第一名! 一来是因为妖物本性放浪,没有责任,往往做事都随心所欲。 二来,九州的东西都讲究一个名正言顺。 一群山海关外的蛮夷之辈,就算坐上了神位也并不受到权柄的认可,而且还会遭到排斥。 一段时间,它们将自己权柄所在的地域闹的一团糟不说,原本摄于天庭地府威慑,藏头露尾的妖魔诡怪们也渐渐现身,跟这些蛮夷大打出手,抢夺信仰,权柄。 ...... 地面上乱糟糟的一片,地府自然也不能例外。 除了十座阎罗殿,跟关键的六道轮回还没人敢染指之外,其他地方的阴神基本上都塞满了清妖封的神。 审善罚恶的都是自己人,那些金钱鼠尾在地府里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从刚开始只是避免一些小罪,投个好胎。到后来彻底成为鬼上鬼,才花费了不过短短几十年的时间。而且,据说它们还在筹谋掌控轮回。 操纵了生死轮转。 到那个时候,金钱鼠世世代代都是高贵的金钱鼠,而汉人将会是世世代代的家奴。 天庭地府虽然撤出了这方世界,但为了避免九州彻底沦于异族之手,还是将他们几位判官留了下来,守好六道轮回,像地面上也有同样的布置。 崔判当然不满意这样的决定。 可他也没办法,自从上古以后,人神分割,漫天诸神就没办法再插手王朝更替了,甚至连坏事都不能做。 只能眼睁睁看清廷自己作死,耗光了国运之后,被下一个朝代推翻。 “唉,要不是当初...” 正当崔判无聊,想要悲秋伤春一会儿,打发打发时间。 结果,突然间身后的阎君殿内传来一声沉闷的钟鸣声。 脸上短暂的错愕了一瞬,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但随着下次钟声响起,崔判的眼中闪过一抹兴奋。 这道钟声他再熟悉不过... 它一旦响起,就意味着地府连通了新的天地,而且对面也是拥有地府的九州天地。 崔判脑海中,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清妖把自家国运作没了! 天庭地府卜算到了这一点,准备返回,等待新朝成立。 不过说不通啊,他前些天才卜算了一次,清妖的国运,虽然有些回落,但也只是从暴涨跌到平缓整张而已,按这速度来看要看到清妖衰落起码还的一两代皇帝才行。 他的卜算虽然不是特别精通,但粗略估计的结果绝对不会出错! 崔判眉头微蹙。 如果不是诸神归来,那又是什么情况,还需要连通两个不同的天地? 揣着疑惑,进殿内将那座发声的铜钟缩小拿在手中。 举起小钟,简单辨别了下方向之后就腾空而起。没等崔判飞出多远,就有一头通体赤红的异兽踏空而来,钻到崔判脚下,将他托起来之后化作一道狂风消失不见。 下方的城池中,有不少目光看着狂风离开的方向,眼中明暗不定。 ...... 犀渠驾车,带着张珂在黄泉路上狂奔。 这看似坑坑洼洼的土路,车架行驶在上面却没有一点儿颠簸。或许也有,只不过被犀渠避开了。 张珂打量着四周。 跟预想中的情况并不一样,这次跨界履行他并没有看到虚空。 整条黄泉路上,除了脚下这条坑洼的土路之外,其他方向全是一片漆黑。 神念探入其中,内部也同样是一片漆黑。再想要往更深处探查的时候,最前方的神念像是触碰到了一个无形的墙壁上。 出于保险起见,张珂终究没敢尝试突破这面“墙壁”。 毕竟,在购买的时候,张珂选的是残次品。他可不敢保证,这一个戳会不会把黄泉路给打碎了,到时候法宝毁坏事小,自己本体回不去那问题可就大了。 虽然他已经提前购买了一次性传送服务作为保险。 但能不用,最好还是不用。 在检查了黑暗后面的情况,对这黄泉路张珂也失去了好奇,目光转而看向远处正在逐渐接近的出口...... 在一阵平静的过渡之后。 犀渠把头埋低,亮出厚重的牛角,撞破了一道几不可察的“墙壁”之后,载着张珂的牛车从通道中冲了出来,驶入内部的广阔天地。 虽然张珂是第一次来这个天地。 但地府嘛,除非直接出现在阴曹地府的中心,否则其他地方跟戈壁也没什么差别。 不过,张珂很快注意到,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有一位身穿红色神袍,脚踏凶恶异兽的阴神正在打量着自己。 没用神念探查,只是单纯的目光打量,又看了眼张珂身后那坑坑洼洼的黄泉路。 眼中闪过一抹古怪之色,随后道:“不知道你从什么地方来?到这边的地府有何贵干?如果是我九州的正神的话,还请给我看下印信,也免得麻烦!” “大唐,西岳帝君麾下,威武圣佑灵王,执掌西域都护府山水权柄。” 看对方身上的神袍款式,应该是地府里的判官。既然是这边天地的正神,张珂也不能不给面子,毕竟人情世故...万一以后有用到对方的时候呢? 混个脸熟,以后也方便。 至于身份,那肯定是报大唐的,毕竟他身上总共就两个身份。除了这个威武圣佑灵王之外,就只剩下防风氏子孙了。 五猖神溜进上古九州捣乱... 就像小偷去局子偷东西一样,这话说出来谁信? “这次前来,主要是因为这家伙溜进了我那边的天地。一时不察,被它残害了不少良家子弟。”张珂举起了手中被捆仙索绑紧的五猖神:“按图索骥找了过来,准备去跟它的本体好好聊聊。” 五猖神疯狂挣扎,但无奈嘴巴被堵住,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唔唔唔!” 见状,跟着对面的判官对视一眼,张珂笑了笑:“一路上太过聒噪我就堵了它的嘴巴,判官要听听它的说法?” 崔判摇了摇头:“不用了!” 他虽然一直待在地府里,但并不代表崔判就对地面上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要知道地府可是有望乡台这个宝物的。 以往是给即将投胎的阴魂,再看一眼阳间的机会,现在嘛,地府大乱望乡台也就没有了用处。被他收在阎君殿内,用来打发无聊时间。 这五猖神的本体他见到过不止一次,自然认识对方。 虽然不知道这五猖神是怎么降临到大唐那边的,但既然张珂都带着它的魂魄分身找上门来了,事实摆在眼前,那还能说什么? 而且,大唐啊...崔判眼底闪过一丝怀念之色。 不过下一刻就清醒过来,他瞥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五猖神,记在心中:‘这就是那边大唐的绑缚方法?虽然不太斯文,但能被正神使用,总有些可取之处,等回去之后我也试试看。’ 确定了张珂的身份之后,崔判侧过身子让开了道路,同时嘱咐道:“这边天地不比你在的大唐,等到了地上看到些一些事情切莫动怒,王朝兴衰轮转乃是天理,别因此背上罪孽影响自身。” 虽然不是同一片屋檐下,但总归是自己人。 该提醒两句就提醒两句,省的一时冲动。 “对了,某家姓崔!” 张珂拱拱手:“谢过崔判!” 话落,随着犀渠再度迈动步伐,朝着诡门关的方向前进,原本在张珂身后,连接两片天地的黄泉路,也暂时断开收了回去。 虽然面前的是一位正神,但有些事不能托付给别人。 丑话说在前面,虽然难听,但对大家都好。 崔判也懂这个道理,他自然也不会在意。 毕竟,稍后等他回去也会用望乡台偷窥张珂的一举一动。 只不过...那五猖神,对他露出一副祈求的神色,这是为什么? 崔判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神色,求他庇护,怕不是想瞎了心,他怎么可能帮这种残害生灵的邪神。 摇了摇头,催动身下的坐骑,他准备原路返回去望乡台前偷...观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他要守护轮回,离不开地府。 不然刚才就直接开口配张珂上去了。 犀渠渐行渐远,而张珂此时,低下头看着手中的五猖神:“马上就能回家了,开不开心,兴不兴奋?” “唔唔唔...” “明白,我明白!” 你明白个屁啊! 狡诈恶徒! 听着张珂敷衍的话,五猖神又有要抓狂的迹象。 张珂跟崔判的交谈完全没有避讳它,既听又看,五猖也从中悉知了一些秘密。威武圣佑灵王,执掌西域——龟龟,自己这究竟是惹下了什么滔天大祸! 关键是五猖现在后悔了,想要解释,结果张珂完全不给机会。 它虽然不经允许就闯进去,还折腾村民,折磨村长,附身,但从始至终可一直没死人! 态度是猖狂了些,但罪不至死啊,尊神! 但张珂并没有要跟它废话的想法,穿过鬼门关,下一刻阴阳转换...车架来到了这片天地的湘西群山。 与此同时,离此地并不遥远某处洞府...... 第一百八十二章 借你脑袋一用 厚重的山体,在长年累月的开凿下,山腹内已经被开拓出一个巨大的,不输给县.城大小的空间。 空间的正上方,山顶被挖开形成一个天井。 璀璨的阳光透过天井,照亮了山体内部的空间。 阳光下,整個山腹内呈现金银二色,晃的人眼睛生疼。 白银铺地,黄金做墙,其中的家具跟饰品不是玉石就是各种名贵的木材。 一道魁梧的身影,慵懒的靠在白玉雕刻的宝座上。 在它的身前,有数十个身上只有一层薄纱覆盖的少女,跳着娇媚的舞蹈——随着动作,薄纱轻轻飘荡,将它的眼神牢牢勾住,嘴角控制不住的留下一汪腥臭的水渍。 即便是沉迷美景,它也没忘了时不时的张开嘴巴。 而每到这个时候,就有侍女将桌上分割好的肉食,送进它的口中;等到肉块被吞咽下去之后,再将一杯酒水递到嘴边。 它一边饮用嘴边的酒水,一边随手在侍女的丰盈之处,拍了拍。 感受着身旁骤增的恐惧,它的心中愈发满意。 先发现了一方崭新的天地,紧随其后自己的洞府完工,正好从青楼搬进来。 虽然青楼也挺不错的,但里面的可人儿终归被那些贱民享用太多,风韵有余,纯真不足。 哪儿像它现在洞府里的这些,从舞娘到侍女都是周边豪强精挑细选供奉上来的,有纯真的少女,也有别人的妻妾。 洞府内富贵的装饰也很让它满意,那些豪强真的是太懂它了,它很满意! 等下次供奉时,赐福多给一些,一定多让他们坚挺几日;顺便再要些小儿来。 这工匠吃起来,口感还是太老了,血肉里也满是一股子汗臭味,也就是那颗心还有点嚼头,除此之外全是缺点。 算了! 不吃了! 越想越气,索性推开身边的侍女,它迈步上前混进了舞女堆里,跟着起舞的同时,手臂已经伸向了自己的腰带。 而就在这个时候,它忽然一阵心绪不宁! 一种大祸临头的预感,猛然闯进它的心中,让刚准备玩乐的它猛然颤抖了一下,下意识的松开手掌;那个被它抓住舞娘赶忙连滚带爬跑到了墙角。 换作平常,它现在会一步步的逼过去,直到抓住对方。 再好好惩罚! 可惜,现在它的心中满是慌乱,根本顾不上那逃走的舞娘。下意识要卜算自己心血来潮的原因,但刚刚吸来了几个铜板,还没等它用法术卜算,一种熟悉的感觉就迎上心头。 “魂魄分身?我不是将它派去那片新发现的天地里....不对,祸事了!” 能从一个恶诡,混到五猖神,它自然不会蠢笨。 派出去的分身回来能有什么原因?总不可能是自己召回来的,除去所有的选项,那最不可能的就是真相! 艹! 原本以为这片新天地是自己的崛起之机,没想到崛起没看到,但却看到了头顶的死兆星在闪耀。 五猖神虽然不明白,自己的分身为什么会暴露的这么快,明明送走之前给它设定了谨慎的性格,怎么会...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逃命! 虽然它还没见到对方,但能跨界找过来的,起码也不会比它差太多,甚至还有可能是哪位神灵的化身之流...最好的情况都是一场苦战,即便是前者,打赢了,周围那些妖魔诡怪,凶神恶煞都盯着不会让它轻易恢复过来,但万一要是后者...... 五猖神不愿意触这个眉头,它立马就准备逃跑。 一股腥臭的气流在它身边汇聚,下一瞬一道黑风卷起无数沙尘,带着五猖神直冲天际。 ...... “找到你了!” 张珂正在用刚学的卜算法术,借助五猖分身寻找它本体的时候,忽然间远处山林间的一阵狂风吸引了他的注意,心中一喜。 “孽畜,哪里走!” 伴随着声音,一枚神篆在张珂眼中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方圆千里之内的风灵受到感召,向他蜂拥而来。 原本御使妖风的五猖神,只感觉身旁一阵空虚,那支撑它身体的黑风瞬间被削弱了一多半,剩下部分,虽然仍然能够支撑它滞留在空中,但飞行速度跟之前却天差地别。 慢的宛若龟爬! 而此时,它虽然没有回头,但借助本体跟分身的联系,却能感应到那没见过面的对手,正在迅速的靠近自己。 见状,五猖神赶忙驱散了原来的法术,落在地上。 粗壮的双腿上闪现密密麻麻的咒文,随着它口中念诵,五猖神一步迈出,下一秒出现在千米之外,接着身形一闪一闪,迅速向远方逃窜。 而在身影消失的前一刻,从五猖神的体内涌出一片青黑色的烟云,朝着张珂所在的方向涌动而来。 “还真有几分本事!”张珂眼前一亮,他就喜欢这种会反抗的家伙。接着捆仙索伸出一段来戳了戳犀渠的后背:“追的快点,这次允许你用血脉之力!” 说着张珂挥手收回了身下的车架,而他本人则跨坐在犀渠的后背之上。 “嘤嘤嘤?!!!” 刚感受到那熟悉的触感时,犀渠内心慌的一匹。 它单纯的脑袋瓜还在想自己究竟哪儿犯错了,居然又挨揍,结果...没想到,非但没有挨打,老爷还允许它用血脉之力! 一瞬间,不光是对张珂的称呼换了,兴奋之下它还发出了自己本来的声音。 作为继承了父辈血脉的犀渠。 拉车只是迫于无奈的生活,而不是梦想。 它真正的梦想,是像当初的父亲一样,在大地之上逞凶,掀起滔天巨浪席卷万物生灵。 让上古异兽犀渠的名号,重新响彻九州大地! 当然,它虽然想要重现先祖荣光,但也不是想要找死的愣头青。它很明白,想要做这种事还得身后有个靠山才行,不然下场只会像自己的父亲一样。 当初兴风作浪有多狂,事后被押送到地府就有多惨。 整整两千年啊! 被困在地府两千年,不是在生娃就是在生娃的路上,漫长的时光磋磨下来,也就是那张嘴还算硬朗,其他全身都软了。 有这个前车之鉴,犀渠很清楚靠山的重要性。 只是没想到它被分配到张珂手中后受到了冷遇,几个月连出行都没有几次,一见面就是鞭挞伺候。 犀渠心中虽然畏惧,但也很是积攒了一股怒火,只是苦于打不过没办法反抗罢了。 原本还愁这暗无天日的生活得持续多久。 没想到啊,一切竟然转变的这么快。 在得到可以兴风作浪的命令之后,顿时犀渠心中积攒的那点儿不快烟消云散,甚至要不是时间紧它都准备开舔。 下一瞬间,嘤嘤怪逐渐变成了婴儿哭泣时的凄厉叫声! 刹那间,风雨如晦。 还算是晴朗的天气,顿时被浓厚的铅云所笼罩。 伴随着隆隆雷声响彻,豆大的雨滴立马砸落了下来。 大雨来的这么快自然不光是犀渠兴风作浪的血脉之力,张珂呼风唤雨的神通同样在发挥作用,双管齐下直接在一眨眼间掀起一场大雨。 雨幕之下,那片笼罩在空中的烟雾被雨水冲散,但却并没有消失,而是融入了周边的土地。 原本用来拖延张珂脚步的招数,现如今全用在了附近的妖魔诡怪以及山神土地的身上。 而随着雨水落在地面。 一股股涓涓细流,开始朝着张珂所在的方向汇聚。 没过一会儿,犀渠的四蹄下就汇聚了一股洪流,一道巨浪拔地而起。 先前已经跑远的五猖神,又逐渐出现在张珂的视线之中。 看着那一闪一闪的身影,他抬手向前,五指虚握,沉声道:“掌握五雷!” 下一瞬,远方的云层中电闪雷鸣。 雷暴之下,几百上千的雷电从空中劈下,砸在山峦土地上。 尽管已经在小心翼翼的闪避了,但仍旧无法避开密集的雷电。 再一次现身的瞬间,一道雷电砸在五猖神的后背上将其背后的烧灼出一大片焦糊的痕迹。而且这道雷电,涌入五猖神的身躯,打断了它原本运转的法术。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下一秒天空中劈下十多道雷霆,直接将五猖神淹没在银白色的雷暴之中。 “啊啊啊啊!” 隔着几十里,都能听到那嘹亮的吼叫声。 下一刻,一个全身散发着热气的焦黑身影,从雷暴中闯了出来,夺路狂奔。 还有余力? 张珂微眯着眼,夹了夹腿敦促犀渠麻溜点追上去。 雷霆本来就是攻伐最强的神通,尤其是这五猖神的本体是一头恶诡。 虽然经过修行跟香火将自己的诸多缺点消弭,但雷电打在它的身上还是能造成更强伤害的。 这都没让它失去行动能力,只能说够抗揍! 而就在这个时候,张珂感应到在这湘西群山里,出现了许多正在监视自己的眼睛。 他眉头微蹙,不过并没有理会,而是将视线聚集在远处的五猖神身上,五指再次虚握。 “轰隆隆!” 密集的雷暴将五猖神所在的区域再次淹没。 这次它可就没那么坚挺了。 雷霆之下,已经变成一具焦黑躯体的它,正疯狂调动着自己的香火,撑在头顶抵挡砸落的雷电,即便感觉到张珂正在迅速靠近,它也丝毫不敢松懈。 一旦松手,那就必然会被雷海淹没。 心中焦急的思考着对策,正当它准备再次蜕皮求生的时候。 他脚下的地面忽然颤动起来,周围数座山峰的地脉被直接摄了出来,化作一座山峰虚影压在它的身上。 山峦倾轧之下,五猖神直接被压趴在了地上,挣扎不能。 “圈套啊!这是一个圈套啊!” 感受着身上几乎快要将它压瘪的力量,以及在体内四处流窜防止它聚集法力的雷电,五猖心中惊恐万分。 它有理有据的怀疑,那场祭祀就是一个圈套,是对方在借此钓鱼。 用香火来引人上当,好恶毒,好阴损的法子! 下一刻,还没等它想出对策,五猖神就感觉到了天摇地动,紧接着一道百米巨浪倾覆而下,砸在它的身上,将它镇压在水底。 而这水流竟然不是普通的雨水,其中夹杂着些许奇怪的意味。正当五猖神小心翼翼的尝试的时候,感到了一抹撕心裂肺的疼痛! 这水在腐蚀它的魂魄,拆解它的真灵。 因为五猖神是恶诡之体,没有肉身的它更难抵御,只消片刻的功夫它全身血肉就被祛除了一层,一个时辰的时间不到身躯就到了溃散的边缘。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每当五猖神想要聚集法力救自己一下的时候,总有一个牛蹄不偏不倚的正中它的后脑勺。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消融到溃散的边缘。 随后一只大手将它从山水双重镇压下,捞了出来。 还没等它看清楚对方的身影,开口求饶,一只手就伸进了它的头颅中,一阵摸索后猛然用力一扯按。 “啊啊啊啊!” 伴随着五猖神发出的嘶吼声,它的脑袋中,一块完整的头骨被直接扯了出来。 见到这一幕,原本聚拢在张珂身边的目光,瞬间消失了一半儿还多。 它们害怕了! 看到张珂把五猖神的头骨拆解下来,这些家伙心中怕的要死,哪儿还敢继续再看。 但凡阴魂恶诡,在度过一定的年限之后,总会执着于给自己找寻一具合适的身体,才方便后续继续前进。 自己原本的尸骨是最合适的,但不是所有魂都有这个条件,于是便催生了画皮,附身等等方法。 但不管如何,后续的提升都是专注于将“身体”跟魂魄融为一体。 张珂这一番动作,对它们的威慑可想而知。 而剩下的那一半儿,此时也面面相觑。 他们果真要面对这个凶神? 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盖骨,心中惶恐不已。 其中部分已经按耐不住心中的畏惧,想要趁着那边儿没结束,赶紧离开,但还没转身就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全身:“这么怕死,不如本神现在就将你等送到地府,转世轮回?” “不,不敢!” “想要飞黄腾达,总是伴随着风险的。”那声音继续说道:“再说了,呼风唤雨,召唤雷霆...他又能剩下几分法力,还能将你们全杀了不成?” 第一百八十四章 额滴!都是额滴! 刀光跟华盖相持了一会儿之后。 还是刀光先挺不住消耗,先一步崩散开来。 看着溃散的刀光,那位顶替捉刀将的第一武士眼睛一瞪,举手就要再劈出一刀,但却被旁边的城隍及时拦了下来:“息怒,息怒,别忘了我们这次可是背负着皇命来的,你也不想陛下对你失望吧?” “......” 捉刀将两眼死死盯着城隍,但却没再动手。 见状,城隍松了口气。 他真怕这蛮子不讲道理的又劈上一刀。毕竟蛮子加武将,两重削弱基本等于是个没脑子的白痴。 他倒是爽了,但自己可怎么办? 第一下还能解释成是迫不得已,为了拦截车架,但再砍一刀上去,那就彻底没得聊了,打一架吧! 分出个高下,再谈别的。 不是说动手不行,而是动手的话事情就会被推到一個无法挽回的地步,你死我活? 完全没必要,更何况打输了小命难保,可万一这捉刀将赢了,那这件事的功劳就跟城隍没什么关系了,怎么看城隍都是亏,他怎么可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只有先谈判,才能彰显出他的功劳,万一输了也有捉刀将顶上,即便是最坏的结果发生也是捉刀将实力不济,跟他有什么关系? 所以,为了自己的前程跟小命,城隍绝对不允许捉刀将擅自行动。至于这虎视眈眈的目光...呵,要是武将威胁的目光有用的话,为什么自古以来都是文贵武轻? 蛮子就是蛮子。 即便坐上了江山...咳咳。 “刚才实在是情非得已,尊神请勿动怒。”拿回主动权之后,城隍朝着张珂拱了拱手,开口道:“这五猖神流窜乡里,荼毒百姓,朝廷早就要清缴它了。只可惜这家伙太过狡猾,次次都像是未卜先知一样,逃过朝廷布下的天罗地网。 这次尊神清理的五猖神,官府对您感激不尽,想跟您讨个名号,也好为您铸碑立传,建造庙宇。让这湘西的百姓知道是您帮他们祛除了这个祸害。 您看怎么样?” 张珂没有说话,但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显露了一切。目光揶揄的看着这个城隍的表演。 “铸碑立传,之后呢,像这位关圣帝君一样,身边被塞一个窃取香火的蛮夷?白打工?” “还是说像你一样,做蛮夷的狗,靠舔上位?” 张珂对带清,没有一点点的好感。蛮夷窃取九州大地这是其一,宁与友邦不予家奴这是其二,最重要的是,带清让九州遭受到了最大的羞辱,割地,赔款,和亲...这个算了,人家也看不上。 打的万邦来朝的泱泱九州,在带清,被打断了脊梁,踩进尘埃里。 然后,带清为了自己继续作威作福,还帮着蛮夷压制九州百姓。 不过毕竟是去别人家里作客,又有崔判劝告,张珂懒得搭理他们。结果没想到,他不愿意理睬,反倒是带清主动靠过来。 “尊神,我念在您劳苦功高的份儿上,只要你愿意接受官府的好意,我就当没听到这句话。” 城隍脸颊抽搐,心中虽然感觉到了不妙,但他还是想要争取一下:“帮您铸碑立传,甚至只要您尽忠职守,朝廷感念您的辛劳,到时候必定会给您加封神位,说不准您也能像关圣帝君一样。 一步飞升,这种好事儿为什么要拒绝?” 在城隍劝导的时候,站在旁边的捉刀将不敢置信的看着城隍。眼前这家伙,都这么羞辱他们带清了,他不懂这城隍怎么还这么委曲求全,像条狗一样,上赶着帮那家伙...这怕不是清奸吧? ‘要不,砍了他?’ 看着身侧孜孜不倦的城隍,捉刀将握紧了手中的长刀,眼中有光芒在闪动。 感受到身旁森森的寒意,城隍下意识的扭过头,结果就看到了双眼通红的捉刀将,而对方的视线正死死盯在自己的脖颈上面,心底一寒。 “你要干什么,别忘了,来之前从朝廷接到的命令。在后续赶来之前,一切以我为主!” 城隍有些色厉内荏的吼道:“我做错了自有陛下惩罚,但你要是不听命令,擅作主张,到时候恐怕关帝庙里也再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听着这话,捉刀将脸色猛然变的很难看。 就在城隍都准备借土遁逃窜的时候,捉刀将紧握刀柄的手松开了一些,眼神里也不再杀气沸腾。他虽然很想清除这个清奸,但被送来之前也确实受到了类似的告诫。 倘若拉拢的这件事因为这种意外,功败垂成的话,那他以后确实难在关帝庙里继续待下去。至少这个捉刀将的身份就得让给其他武士了。 捉刀将,虽然神位不高,但作为关圣帝君的陪衬,除了每个月能从帝君的香火中领取一部分“饷银”之外,那些拜帝君的香客,很多时候也会给他上柱香,拜一拜。 所以,虽然神位不高,还只是个扛刀的,但香火却比一些府衙的城隍还要旺盛。 没过一会儿,捉刀将心底就有了答案。 在自己的神位跟斩杀奸佞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见状,城隍松了口气。 但有了这一串插曲,城隍也不再敢无视这个没脑子的家伙,在转头看向张珂的同时,他还留了一份心眼儿,监视着捉刀将的一举一动,一旦稍有不对他就立马用土遁溜走。 至于任务...没办法,小命要紧。 更何况他又不是旗人,之所以担任府城隍,一来是不想死,地府现在的混乱情况,即便是民间也有所耳闻。除了旗人老爷之外,能赖着不死就赖着不死,即便去山里为虎作伥,也要比去地府里好得多。 二来,自然是混口饭吃。 没有天庭地府的监察,这个城隍可做的太轻松了!金银财宝,美人奴仆。虽然受到朝廷的管辖,但说白了也是听调不听宣,不用担心哪天惹怒了皇帝被抄家灭族,自由的很。 本来皆大欢喜的事,结果你小子非想要我的脑袋,那就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城隍心中暗暗想到,当心态发生改变之后,再看向张珂时,城隍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张珂原本看他们狗咬狗,正开心着呢,没想到这傻子三言两语就被人忽悠的找不着北。 看到城隍瞥向自己的眼神,张珂神色冷淡,声音低沉道:“我乃天庭正神,九州正统,蛮夷的册封,你们竟敢如此辱我!” 话落,张珂冷哼一声。 下一瞬,大片火焰从他的口鼻之中喷涌而出,落在地上顷刻间就将这片山林化作熊熊火海。 被召集来的妖魔鬼怪们都没来得及转身就被火焰吞噬,肉身跟灵魂化作灰烬。 城隍见势不妙,立马把自己的城隍印扔了出来,金色的香火从城隍印中涌出化作一道光幕稍微阻隔了一瞬,借助火海停顿的这一瞬间,城隍想要施展土遁钻到地下。 但下一刻,消失的城隍重新出现在地上。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不知道为什么这片土地抗拒他的进入,刚钻进去就被地脉抽了出来。 正当城隍在想别的撤离办法时,一道刀光猛然从他身后出现,只一瞬间就砍碎了香火化作的光幕,眼看着刀光要落在城隍身上时,一条金色的绳索穿过火海,将刀光撞歪,擦着城隍落到了一旁。 见状,捉刀将面色涨红,怒吼道:“果然,蛇鼠一窝,你这个清奸,再受某家一刀!” “我...” 死里逃生的城隍听到这话只感觉有一口老痰憋在胸口,差点没背过气去,他刚想张口怒骂,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刀光。 城隍下意识的看向那条救了他小命的金绳。 下一瞬间,绳索攀附到他的腰间,随着一股巨力传来,城隍被直接拉进了火海中,刀光自然又落在了空处。 见状,捉刀将骂骂咧咧。 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想要穿过火海,去找到张珂跟城隍的麻烦。 但在此时,周围的火海却猛然散开,露出了张珂,以及被捆绑双手拴在车架上的城隍。 “看好了,刀是这么用的!” 随着话音落下,湘西大山中忽然吹起了猛烈的狂风,树木摇摆,花草折断,刚刚试探着从山洞/缝隙里钻出来的妖魔诡怪们,又赶忙缩了回去。 狂风最终在张珂的手中汇聚成一柄半透明的关刀。 迎着捉刀将那不敢置信的眼神,他举起手中的关刀,重重挥下。 只见到一道雪白的刀光冲天而起,短暂的照亮了湘西大山峰。 “咔嚓!” 捉刀将同时全力挥舞手中的偃月刀,但他的刀光却远远比不上前者,只是一瞬间的僵持,而后两道刀光就一起冲向他。 见状,捉刀将连连挥舞,都快把手里的偃月刀用成风火轮了,也没能挡住那道刀光,手中的偃月刀被直接拦腰斩断,一条手臂被搅的粉碎。 有些不敢相信,供奉了百年,从前无往不利的法器,就这么被斩断了? 捉刀将抬起头时,正好看到张珂做出了一个投掷的动作,那道半透明的长刀笔直的朝着他飞来。 捉刀将伸手拔出了自己的腰刀,但在接触的一瞬间就被搅碎,紧接着长刀进入腹中,然后爆发。他的身躯直接被撕成碎片,真灵也被凌冽的刀光扎的跟刺猬一样。 而此时,散开的火海重新聚拢。 将捉刀将残存的身躯跟真灵焚烧殆尽。 随着捉刀将的死亡,张珂感应到了一股淡淡的力量落在自己的身上,他抬头看了一眼,微微一愣:“嗯?” 这么快就被国运厌弃了? 可真快啊! 国运的厌弃,带来的是这片天地对张珂的排斥,除此之外天地还会向他降下罪孽跟不详,作为对他的惩戒。这些主要来自于屠戮神灵跟摧残湘西大山。 后者不提,前者最大的份额来自那些被火海吞噬的妖魔鬼怪,这些家伙都是经过册封的山神土地,捉刀将只占据微不足道的一点。 对抗国运的排斥跟天地的厌弃,最好还是用国运来解决。 用魔法来对抗魔法! 不过张珂并不打算这么做,他动手将自己体内跃跃欲试的大唐国运压下。 下一刻,一道如山般的身躯拔地而起。 大地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地面开裂,群山摇晃。 低头俯瞰着周边绵延不断的湘西大山,张珂咧嘴轻笑,既然已经破了戒,那就索性放浪到底。 “崔判,对不住了!” 心中默默悼念了一声,随后张珂开口道:“区区蛮夷,竟敢如此侮辱本神,这次非得给你们一个教训不可!” 宛若雷鸣般的声音,在空中炸响。 接着张珂迈步北上。 地面在他的踩踏下,出现一道道裂痕。 遇见挡路的山峦跟河流,张珂更是避也不避,直接冲撞上去,将山峦撞开,河流踩断。 在这个过程中,一枚苍青色的玉印自他头顶浮现,洒下道道光芒,从开裂的地下,破碎的山峦中扯出一条条山水地脉,汲取到玉印之中。 见状,张珂的嘴角有一瞬间勾起,但被他强压住。 心中回想着最悲痛的事情,脸上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一时间,湘西群山中鸡飞狗跳。 不少被拆了家园的强大妖怪,站在残破的洞府上,心中又气又急,但却只能无奈的看着那道擎天的身影逐渐远去。 而不在行进路上的妖魔诡怪们,则小心翼翼的走出了洞府,藏在隐蔽处,神色古怪的看着那道拆迁的身影。 知道的这是一门神通法术,不知道的还以为梦回上古。 几百丈的身躯,古之巨人也就这样了吧? 可惜,这么拆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被天打雷劈,然后在罪孽跟不详的拖拽下从堕落。 它们虽然如今只剩蜗居山林的妖怪,但曾经祖上也是阔过的。 妖怪的血脉传承里,不仅刻印了修行的法术,还有祖辈们记忆中最深刻的事情。 这其中,好处少之又少,最多的还是各种禁忌——毕竟,没有什么记忆,能比死亡时的经历还要深刻。 尽可能不在同一个坑上摔两次,才能保证族群能在漫漫时光中延续下来。 只是。 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的眼神逐渐变的古怪,且无法理解...... 第一百八十六章 龙脉显化 单看这条黑龙。 它其实已经具备了真龙应该具备的条件,而且身躯庞大无比,光是体长就达到了四百多米,妥妥的庞然大物! 最关键的是,它明明是龙脉显化,身躯却凝成了实体。 也因此,看到这条黑龙现身,张珂也愣怔了一瞬。 龙脉炼假成真,这可是连副本里的大唐都没能完成的壮举! 要知道,那可是侵吞了西域跟吐蕃的大唐,以一己之力占据大半个天地的大唐! 距离龙脉炼假成真还有一段距离。 在张珂的感觉中,得等到大半个,甚至是整個天地都归到大唐统治之下,大唐的国运才能真正的迈出这一步。 繁华如大唐,都没能力踏出这一步,区区带清哪儿来的实力跟底蕴... 张珂仔细观察一番,才发现了端倪。 要是他没看错的话,这条龙脉是个缝合怪。 有一条真龙,最次也得是血脉十分纯粹的蛟龙被“缝”进了龙脉之中,这才让清廷的龙脉提前拥有了身躯。 抄近道。 不,相当于看着答案做填空题。 虽然带清提前得到了结果,但没有经历中间的过程,带清的龙脉也只是虚有其形,而没有这个阶段的龙脉真正该有的能力。除此之外,带清这么做有什么好处跟隐患,那就不是张珂能一眼看出来的内容。 更何况,他来这紫禁城也不是为了给带清查漏补缺的。 在看到龙脉现身之后,张珂体内的权柄跟法力疯狂涌动起来,原本如山高的身躯,在神通的加持下又猛然向上蹿升了一截。 此时从地下爬出来,正满腔怒火扫视四周的龙脉猛然转头,看向张珂。 “昂!” 伴随着一声嘹亮的龙吟声响起,飞在紫禁城上空的龙脉,调转龙头笔直的朝着张珂所在的方向冲来。 攻击龙脉,挑衅一朝国运,自然得付出代价。 更何况,随着龙脉将目光聚集到张珂的身上,它自然注意到了那枚悬浮在张珂头顶的小巧玉印。 因为时间仓促,张珂只是简单的将山水地脉打包塞进苍玉中,让苍玉完成了初步的炼化,并没更进一步的融合。所以从名义上来讲,这些山水地脉仍然是属于带清的地盘。 感应到其中熟悉的气息,一瞬间,龙脉那呆板的眼神里都增添了几分灵动。 好你个小偷,偷了东西就算了,现在还想把主人也打包带走? “昂!” 龙脉仰天长啸。 头顶的天空上,水汽迅速聚集,晴朗的天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昏暗下来,密集的雷电在半黑半白的云层中闪耀着。 “轰隆隆!” 下一瞬,剧烈的雷鸣声震天动地! 无数的雷电从正在成型的云层中落下,密密麻麻的雷电铺满天空,每一道都足有水桶粗细。 汇聚在一起之后,更是形成了一片雷海,在张珂头顶倾倒下来。 如果,现在湘西大山里的妖怪们也跟到紫禁城外的话,应该会相当满意——毕竟,它们梦寐以求的惩罚,现在总算是出现了。 而与此同时,苍玉迸发出强烈的光芒,在张珂头顶变成一片山峦,为他拦下倾倒的雷海。 雷电跟山峦在天空上相撞,几乎要撕裂苍穹。 在这个过程中,无数细碎的雷电四下迸射,从空中坠落到地上。天空上的乌云还在凝聚,雨水还没落下,反倒是机缘巧合下,提前下起了一场雷雨。 见状,那些被召集来的山精野怪们,疯了似的往城里逃窜! 山精野怪最害怕的就是雷电了,虽然最主要的伤害已经被天上的那座山峦承担,但落下的这些细碎雷电,对它们而言也十分恐怖。 就好比从大炮换成了二踢脚。 后者虽然不会一发至死,但被一堆二踢脚包围,一顿痛贬它们也讨不了好,运气差点,直接被炸死也不是不可能。 被自己人打死,那多冤啊! 当然,躲闪的不只是山精野怪,连带着那些修行者也赶忙放弃了自己法坛,去城门下躲一躲风头。包括那些披甲执锐的士卒,见状不妙他们也在往有遮蔽的地方逃跑。 披甲执锐。 手里的武器能随手丢掉,身上的铠甲脱起来,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金属的铠甲,再加上他们原本就站在城墙上助威。 站得高,自然挨雷劈也就越多! 从天上飘落的细碎雷电,除了那些落在荒郊野外的,剩下的一半儿都落在了他们身上。随着一阵索然无味的颤抖,几百个士卒软软的倒在了城墙上... 没一会儿,山精野怪跟人就都躲藏了起来,清廷一方,仍然在跟张珂交战的,就只剩下龙脉显化的黑龙。 不过,龙脉并没有这么灵动的智慧。 它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人的惨状。 在呼风唤雨,用雷霆解愤之后,停也没停就继续朝着张珂飞过去,微微张开的龙口中,隐约可以看到一道光芒正在迅速凝聚。 “昂!” 下一刻,一道赤金色的光柱从龙口中喷涌了出去。 吐完这一口,龙脉的精神明显有些萎靡,但一双龙瞳却死死地看着前方。 ...... 对面,刚用苍玉挡住倾倒的雷海,一回头,张珂就注意到了龙脉的小动作。 随着那道光柱的出现,他的心底悄然浮现一股危机感。 几乎下意识,张珂就解开了压制,释放出了一直被他困在体内的大唐国运。 一股强盛的金光从张珂的体内冲了出来,正面跟龙脉的光柱相撞。下一瞬,天亮了,光芒将天地照的一片明亮,强光之下所有人都闭上了眼。 但即便如此,光芒仍旧能透过眼皮。感受着眼睛的刺痛,他们不得不蜷缩起来双手抱头,来躲避强光的照射。 然而,强光对张珂的影响并不强烈。 只要分散出神念,就能看清楚周围的情况,这时他注意到了正欲绕到他身后的龙脉,以及对方那再次微微张开的嘴巴。 见状他的身体猛然后转。 灵敏的动作并没有受到庞大身躯的拖累,伸出的手掌直接出现在龙头前,手掌紧扣龙脉下颚,五根手指伸进龙口直接将其填满! 原本正在酝酿的,国运吐息直接在龙口深处炸裂,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体内的疼痛,以及龙口里塞不下的五指,让龙脉难以忍受。 身躯顺着想要缠绕到张珂身上,但竭尽全力的伸展了身躯,却只能勉强碰触到张珂的腰间。见状,龙脉只能退而求其次,将身躯缠绕在张珂的手臂上。 身上的龙鳞,此刻片片竖起。 随着龙躯的收紧,比刀锋还锋锐的龙鳞切割在张珂的手臂上,一瞬间火星四射... 在龙脉挣扎的时候,张珂并不是一动不动,左手抓紧了龙头,直接将其砸在地上。 “轰!” “轰轰轰!” 只一下,地面就被砸出一个硕大的深坑。 地塌了,但龙脉却毫发无损,甚至察觉到张珂想法的它还愈发用力,切割张珂的手臂。 在龙脉锲而不舍的切割下,手臂的表面逐渐出现了一道道密集的红痕,红痕下面隐约可见点点血色。 不同于以往在副本中受伤的经历。 这次,感受着手臂上的轻微刺痛,张珂莫名的感觉有些兴奋。 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抬手。 正在头顶抵御雷海的苍玉,顿时放弃了自己坚守的阵地,落在张珂手中的同时变成合适的大小。 而张珂则改变了自身的姿势,将龙脉从地上提起来,龙头放到自己的膝盖上,然后举印猛砸! “咚!” “咚!” “咚!” 刚才还毫无反应的龙脉,此刻吃痛的发出沉闷的呜咽声,它疯狂的挣扎扭动,想要把那条困住自己的手臂勒断,或切断。 但很显然,这一切只是妄想。 龙鳞的刮擦只是让那些红痕看的更加鲜艳了一些,但却一直没能磨破最外层那粗糙的皮肤。而龙脉的力量确实庞大,让张珂都有些把握不住。 所以,他直接开启了血脉本相。 一对儿狰狞的龙角从头顶冒了出来,双眼变成竖瞳,脸颊上长出一片片龙鳞...原本就已经庞大的身躯,此刻再度膨胀三分,而他塞在龙脉口中的手掌,此时感觉到一股狭窄的收缩感。 身上华贵的神袍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件不知名兽皮做成的围裙,“壮硕”的身躯上有些神异的纹路浮现。 随着血脉本相的出现。 张珂能感到,有一股蓬勃的力量,正随着心脏的跃动,跟随血液流淌到身体各处。 伴随着这股力量的出现,张珂的脑海中有些零碎的画面一闪而过——出现在其中的,正是一位龙首人身的壮汉,画面之中赤手空拳的他正在跟一些异兽厮杀。 看着浮现在脑海中的画面,张珂将原本的跃跃欲试,变成实际的行动。 左手用力,紧扣龙脉的下颚。 骤增的巨力,跟几乎将它撑爆的手掌让龙脉的反抗变的软弱无力。 右手用力握紧神印砸下! ...... “啊啊啊!” 紫禁城,皇宫。 养心殿内此时一片混乱。 曾经威武的皇帝陛下,此时正躺在床榻上抱着脑袋撕心裂肺的吼叫着。 而在他的身边聚集了一群太监,外层还有提着药箱的太医,身穿道袍的道士以及头戴高帽的和尚。 不同于其他沉默的身影,几个太监这会儿活跃非常,围绕在皇帝身边不停的嘘寒问暖,即便被一脚踹到地上,也会赶忙爬起来,连身上的尘土都顾不上拍打,就再凑到床榻前。 只可惜纵然他们急的上蹿下跳,也不能帮皇帝减轻一丝痛苦。 看着蜷缩在床榻上的身影,其中一个老迈的太监回过头,眼神阴狠道:“都愣着干什么,赶紧给皇上看病啊!身为太医不尽忠职守。 平日里一个个医术无双,怎么区区一个头痛都治不了? 还有你们,一个个跟木雕泥塑一样傻站着干什么?都想死了是吗?” 听着这刻薄的话语,几个太医有些踌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太想当这个出头鸟。更何况,他们之前就通过观望简单的诊断了一下,结果是没得治。 这根本就不是医术能做到的范畴,除非...几个太医抬头看向了站在另一边儿道士跟和尚。 看,看个屁,贫道/僧能有什么办法? 皇帝这头疼,连傻子都知道病根。 龙脉跟皇帝同为一体,互相映照。皇帝老老迈昏庸,龙脉自然有气无力;而龙脉衰败,在王朝衰败的同时,皇帝也自然要承担早夭,无子等等后果。 眼下,龙脉正在被按着暴揍,反馈在皇帝的身上自然是头痛欲裂。 而且,比起龙脉来说,现在的皇上轻松多了——至少他的嘴没被填满,想叫就能叫...... 这么想着,竟然莫名的有些喜感。 好在几人定力足够,没有露馅。 心中默念了几遍经文之后,就将繁杂的思绪压了下去。 再抬头时,面对太监们的催促,他们已经恢复了先前那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姿态。 要他们出主意? 哪儿来的主意可出啊! 之前几乎驱动了整个辽东大地上,有名有姓的山精野怪,又召集了紫禁城附近佛道两家的高人摆下法坛,不到一天的时间里,这已经是他们能做到的极限了。 可结果呢? 还没等他们开始表演呢,龙脉就被炸了出来。 这也就罢了,龙脉出现虽然危险了点,但也是针对带清国运而言,作为队友来说,龙脉能提供的帮助是相当大的。 即便龙脉跟那位比起来,体型上...略显弱势。 但这并不重要,关键是能提供的帮助! 结果,谁都没想到,龙脉是帮助了,可帮的范围有点广,一轮无差别攻击直接把他们辛苦的布置全摧毁了。 现在紫禁城外落雷不断,几乎化作一道雷域。 没人敢在这时候去城门外,即便出去法坛被毁,他们也没那个能力参与其中。 至于山精野怪们,那就更派不上用场了! 现在,一切希望就只能寄托在龙脉的身上。 如果龙脉能打赢那不知道哪儿来的神灵,皇帝的头痛自然不治而愈,皆大欢喜,但要是没打赢...嗯,太子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登基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道爷,道心崩了啊! 片刻之后,紫禁城的皇宫中传出了悲戚的哭声! 作为跟龙脉互相映照的存在。 龙脉承受的伤害一刻不停,带清皇帝身上的反噬也一直会持续下去。 然而,皇帝只是肉体凡胎。在硬撑了十多分钟之后,终究还是坚持不住,头一歪,死在床榻上。 死因:心脏破裂! 见状,围绕在床边的太监们赶忙转身招呼太医。在得到太医的首肯后,为首的大太监,眼睛里还在不断流泪,声音却已经恢复了平静:“小桂子,去后宫里通知皇后娘娘,你们几个赶紧出皇宫,去几位老大人的府邸,通知他们皇上驾崩的事。” “小哲子,去把殿前侍卫们调过来,封锁养心殿,在皇后娘娘跟文武大臣们到来之前,谁都不准靠近养心殿,擅闯者杀无赦!” “......” 在大太监的交代下,一个個小太监领了任务之后,就匆忙从养心殿里跑了出去。 而在这过程中,不管是太医也好,还是僧道也罢。从始至终他们都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此事与我无关的模样。 这也正常,毕竟自古以来,最危险的情况莫过于皇权交替。 而且,带清的情况还跟前朝没办法比,前朝遇到这种情况,至少还有名正言顺的太子等着登基,再不济还能选个藩王子嗣。可带清...在从辽东崛起之前可是连蒙古诸部都瞧不起的蛮夷、。 即便占据了九州天下,登上了皇位,他们也仍旧保留了诸多习俗——这养蛊选太子就是其中之一。得益于先前的两位皇帝优中选优的方法,当今皇上也没有选择早立太子。 虽然众所周知,这位平日里更偏向于四阿哥,但没太子就是没太子! 只要动手快,万事皆有可能! 被聚集到养心殿里,见证皇上的驾崩全过程,他们已经心惊胆战了,后面的血雨腥风他们可不想涉足其中,更何况这皇位是这么好坐的吗? 别忘了,咱带清的龙脉可还在紫禁城外挨揍呢! 万一要是输了,再加上皇位的争夺,这大清朝立马就得陷入风雨飘摇之中,一个不慎就是国破家亡。到时候这登基的新皇帝,直接摇身一变,成亡国之君! 啧! 话说起来,这件事究竟是怎么演变成现在这地步的? 最开始,钦天监收到了来自地府阴神的消息,说看到了崔判神色匆忙的离开了阎罗殿...没过多久,新消息传来,说有一陌生的神祇,正在朝着鬼门关的方向前进,与此同时崔判返回阎罗殿。 崔判? 陌生神祇? 跟道门流传下来的真灵业位图对照了一番,并没能确定这位陌生神祇的身份,不过能引动崔判,应该也不是个简单的存在。 事关重大,钦天监不敢拖延汇报给了皇上,然后经过跟几位军机大臣的简单磋商,决定招揽这位陌生的神祇。 没办法,当初贸然赶走天庭地府,虽然爽了一阵,但没过几十年恶果就迅速显现,那些被分封了地祇神位的山精野怪,并没有承负这个神位的能力,自己的领地被搞得一团糟。 而那些进入到地府担任阴神的王公贵族们,光想着作威作福,当人上人了。不辨善恶,不理会阴间的律法,只要是旗人就能投个好胎,要是汉人跟其他要么留在阴间当牛马,要么转世当牛马。 江山跟地府被闹的一团糟,结果就是天地的反噬落在了带清的国运身上,原本如旭日东升般的国运,在天地的反噬下开始有了下滑的迹象。 即便当今皇帝再怎么励精图治,也顶不住一群硕鼠趴在带清身上吸血。 带清的情况已经刻不容缓,但这时候再恍然大悟已经晚了! 而恰好,张珂的消息传来。他的出现就像是一束照进了黑暗里的光芒,皇帝几乎想也没想,就让钦天监传令天下,让各地城隍跟山水神带着圣旨去招揽张珂。 不管张珂原本是什么神位,只要他是九州正神,坐在神位上,情况就不可能比现在更坏,只要能堵住带清身上的漏洞,一切都好商量! 更何况,还可以封神,提升神位。 皇上都想好了,只要张珂忠心耿耿为带清办事,那他就敢用国运帮他封一个比三界伏魔大帝还要高端的一尊神位. ..可谁曾想,利诱的方法非但没有发挥作用,反倒是激怒了对方。 从湘西一路打到紫禁城,所过之处的山水地脉全都被张珂挖空了。最后,到死皇上都没想明白,九州神灵这么悍勇,当初先帝是怎么从山海关一路南下一统九州的? 不光是驾崩的皇上没想明白,躲在养心殿角落里的道士们更没想明白。 话说,自从上古落幕,天庭地府建成之后,就不允许神灵再干涉王朝兴衰...可,现如今紫禁城外的这位,不光是出手干涉,甚至带清龙脉都快要被他打死了,这真的好吗? 就算天庭地府放弃了这片天地。 但这也不是肆意妄为的借口啊,即便没有天庭管辖,但破坏山水地脉,摧毁王朝国运...每一件都足以受到天地的针对,再加上现在间接杀死了皇上,滔天罪孽缠身,怕不是会直接恶.堕成一尊凶神,到时候...... 等等,难不成这就是天庭地府的算计? 用损失一尊神祇的代价,换天庭地府再度归来,顺便运气好的话,到时候九州王朝还能重新恢复正统。 嘶! 一石二鸟,简直完美的谋划。 不过,对于天庭地府而言,计划是完美的,可不管是对城外的那尊神祇,还是对九州生灵而言,这都是一场生灵涂炭的灾祸! 不行,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做带清的走狗就已经很丧良心了,现在先知先觉又怎么能忍心看着未来生灵涂炭,总得为了天下的百姓做点什么... 一念至此,道士们也不想在这养心殿里虚与委蛇,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驾崩了的皇上身上时。 道士们偷偷溜出养心殿,借着障眼法迅速从皇宫中离开。 也幸亏带清的龙脉正在紫禁城外挨揍,要不然,在这皇宫重地,国运压制之下,他们也没办法使用法术! 而此时,在城外被张珂按着爆揍的龙脉,再也无法坚持。 “昂!” 伴随着一声悲戚的龙吟。 那颗硕大的龙首,终于被苍玉砸穿。 而缠绕在张珂左臂上的龙躯,此时也软弱无力,摔在地上,砸出了一条深坑。 随着龙脉失去生息,天空中的雷鸣变的愈发洪亮,原本透明的雨幕,也染上了一抹猩红的血色——龙脉崩殂,天降血雨! 跟血雨一同从天上落下的,还有一道道漆黑的气息。 虽然这些黑色的气息跟着垢是同一种颜色,但它们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后者散发神念的话,至少还能感觉到其中混乱恶毒的本质,是天地运转产生的渣滓。 但这些黑色的气息,却仿佛不存在一般,张珂用来试探的神念直接从中间穿透了过去。 仿佛,两者并不在同一个平面上。 但睁开眼,却又能够看到这些黑色气息的存在。 按理说,对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应该趁着它没来之前,提前溜走。 可,张珂刚准备顺应心中的想法,准备离开的时候。 张珂却感到了一阵饥饿——从身体深处,从血脉中传达出来的饥饿感,让张珂有些迟疑。 纠结了一瞬,他就准备尝试一下。 主动接触到其中的一道黑色气息,看着黝黑的它迫不及待的钻进自己的手指,细细感知了一番。 随后,张珂双眼一亮! 将软趴趴的龙脉缠绕在自己的胳膊上,打了个死结之后张珂直起身来,顺从潜意识的敦促他张开嘴巴用力一吸。 下一瞬,那散布在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黑暗,在狂风的指引下化作一片黑色的阴影,落入张珂的口中。 紫禁城中,正准备共商大事的道士们,抬头看着紫禁城外那道擎天的身影,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甚至隐约间还能在他们的胸口处,听到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 道爷,道心崩了啊! tnd,这究竟是个什么怪物啊! 万物生灵都避之不及,唯恐被沾在身上的东西,您老人家张开嘴巴猛吞...就算是被天庭推出来,背锅送死的角色,咱也没必要这么拼吧? 真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恶.堕成凶神,拉着带清一起玩儿完? 这...无法理解,但大为震撼! 于是,原本串联起来的道士们也不再共商大事了,趁着张珂还没有堕落成凶神,他们直接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紫禁城。 而至于紫禁城里的百姓...虽然也在逃跑,但显然动作没有那些带清朝的王公贵族来的快。 地面上发生的一切,跟张珂并没有太大的关系,而且他也不想理会。 此时的他正大口吞吃着空中的阴影,沉浸在暴饮暴食中,他能感受到血脉深处有某种力量正在苏醒。 而阴影吃到嘴里。 他也知道了这些黑暗叫做罪孽,是天地用来赏善罚恶的工具。 少量的罪孽,并不碍事,只有标记的功能。但,当罪孽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它会化作最猛烈的毒药,更改生灵的心智,强化它的躯体,让其变成比邪祟更恐怖的不祥! 上古的那些凶兽中,就有很大一部分,是这么来的,像穷奇之流...但,不祥? ...... 站在地面上,等待阴影汇聚的速度有些慢了。 等待了一会儿之后,忍不住心中焦躁的张珂,索性飞到了天上,矗立在云层之中汲取,感受着力量源源不断的提升,他双眼微眯。 可惜,罪孽并非无穷无尽。 在月上中梢时,随着最后一点黑暗被张珂吞入腹中,那遍布天空中的黑色阴影悄然消散,与此同时笼罩在紫禁城上空的乌云也散去,露出了满天星辰。 你的血脉到地脉灌溉,血脉正在加速成长中....已达到当前极限。】 【检测到你的血脉浓度为55%,未能达到觉醒条件...检测到有一道记忆碎片,已放入面板道具栏......】 站在寒风凌冽的高空中,张珂睁眼,略微有些遗憾的咂咂嘴。 彼之砒霜,吾之蜜糖! 要是早知道效果这么显著的话,张珂根本不会直接北上,而是会直接薅夺了这片天地的地脉,最后再来把龙脉打包带走。 可惜,之前不知道。 现在,知道的有些晚了。 之前那一番折腾,加上作为底牌的罪孽被张珂吞噬一空,好像惹怒了这片天地,让它把张珂拉进了黑名单,再想继续搞事,等待他的就不是罪孽缠身了,而是被直接“请”出去。 感受着那无处不在的排斥感,张珂轻叹一声。 不过,虽然略有遗憾,但看着被塞满的苍玉,以及缠绕在左臂上的黑色龙脉,张珂也没有太过执着——他虽然购买了一次传送回地球的机会,但张珂并不想要将它浪费在这里。 关键是,收益跟代价不成正比。 见好就收! 一边将龙脉扔进面板里,一边将沸腾的血脉安抚下来,将身体恢复原样。 感受到身上的车架微微一沉,犀渠下意识的回头就看到了坐在车架上的张珂。 “去鬼门关,借道回家!” 听到他的命令,犀渠点点头。 转过身,略微感知了一番,随后就拉着车架朝东南的方向奔行而去。 见状,张珂心中有些诧异。 这犀渠异兽之前可没这么听话,总得给个眼神或者干脆敲打两下才肯干活儿,现在这是怎么了? 转性了? 不过张珂并没有开口问询,能听话就行,至于原因他并不在意。 ...... 在跨越那扇分割阴阳的门户之后,崔判那熟悉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门边,看着对方脸上友善的笑容,张珂虽然眉头紧蹙,但还是轻轻敲了下车架。 “叮!” 听到身后的动静,犀渠果断的停下了步伐。 而等在道路另一侧的崔判,看到张珂没有一言不发的驾车离开,心中略微松了口气。随后驾驭着身下的坐骑来到张珂的身边,拱手道:“佑灵王请留步,我有要紧事想要跟你商量!” 第一百八十九章 浙水水神! 张珂坐在泛滥的弱水中。 看着身下迅速变得清澈的水域。 脸上的尴尬笑容逐渐收敛。 刚才沉溺在弱水里,脑袋都有些混沌,现在爬起来之后,记忆逐渐清晰,张珂回想起来,自己这次进入的是记忆碎片,而不是真实的副本。 换句话来说,眼前他所看到的一切更像是一场记录了过去某个时间段的影像,在这段记忆里,它们自然是真实存在的...... 但实际上,大多数连骨渣都没能留下来。 略微休息了一会儿,感觉到体力重新恢复,张珂抓着那两座山峰尝试着从弱水中站起身来。在这期间,身下的弱水好像变成了一片泥沼,紧密贴合他的腰部跟双腿,想要将他重新拖拽回水底,但好在张珂足够持久。 随着“啵!”的一声。 他脱离了困境,从泛滥的弱水中站起身来。 不过,即便站起来,弱水鸿毛不浮的特性,也让张珂没办法驾云在空中飞行,无奈只能趟水而行。 好在,现在的水深只到张珂的膝盖。 虽然迈步时仍然还有阻力存在,但并不像刚才那么难缠——在借助血脉感应,辨别方向的同时,张珂也在打量着四周。 泛滥的洪水淹没了大地,只有几座山峰破开水幕的遮蔽,孤零零的露在水面之上,山中隐约可以见到一些生灵,正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 在几座孤峰之中,那两座支撑张珂站起来的山峰上面的巨大手印,格外的显眼。 像是刚出锅的馒头,被人抓了两个黑手印。 而除了几座孤峰之外,张珂四下扫视,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浩渺而死寂的水域。 张珂恍然,这是哪儿? 九州的地图他还算熟悉,毕竟在这之前也接连经历了几個副本,虽然不是同一片天地,但是跟地球上历史里的九州版图大同小异,可对上古...张珂了解的并不多。 他之前虽然有幸去过两次,但那都是意外。而且第一次出场的只有一座山跟一间小院,第二次像是在看幻灯片一样,断断续续的,看到东西的不少,但能用的却寥寥无几。 更何况,张珂现在身处一片浩瀚的水域中,仅凭那几座山峰可确定不了自己所处的位置,他倒也不是没想过,去山上问问那些避难的生灵,但他刚一靠近,这些生灵就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纷纷四下逃窜,甚至还有慌不择路,跳到弱水里的。 看着它们宁愿去死,也不想自己靠近的样子,张珂无奈的摇摇头。 好在血脉的本能反应还算靠谱,给他指引了方向。 ...... 头顶的天空被厚重的云层笼罩。 没有日月的存在,张珂只能凭感觉判断,大约在水中穿行了半天,他才脱离了弱水的范畴。 周围虽然仍是一片汪洋,但环境却不似先前那么恶劣。 露出水面的高地跟丘陵上能看到更多的生灵,山中也有袅袅炊烟升起,隐约能看到一些茅草跟木头搭建的简单房屋。 相比于地上,水中要更加繁盛。 拥有灵智的鱼鳖虾蟹随处可见,还有许多张珂也叫不上名字来的水中精怪。 而在这期间,他还见到了两条蛟龙。 只是,张珂遇到了跟之前一样的情况,除了那些呆呆的鱼虾以外,但凡拥有灵智的水族,看到他之后就匆忙逃窜安,即便是那两条蛟龙,也张牙舞爪的做出一副恐吓的模样,然后趁张珂不注意,一溜烟消失在他视线之外。 “呵!” 见状,张珂低头看了看自己,也就是体型大了点,眼睛红了点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至于自己呈现的血脉本相。 这更不足为奇了,在上古,人神混居。 身有异象者,如过江之鲤,多不胜数。 更何况,真要是按外貌来评判善恶的话,那那两条蛟龙可比他长的狰狞多了,按理来说应该是它们嚣张的拦下张珂才对...沉吟了一会儿,张珂最终还是恢复了原本,常人大小的体型。 跟那些逃走的生灵没什么关系,保持血脉本相只是无奈之举,法术在弱水里根本不起效果,至少张珂掌握的法术没一个能派上用场的,他只能依靠肉身之力,自己硬生生的走出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赔偿与防风氏的愧疚 “此事前因后果我已知晓。” “确实,此事确实是这浙水水神有错在先。” “我看你家这小辈似乎想走神圣的路,这样我做主将那片弱水截一段给他,这件事就算揭过,如何?” 应龙沉吟了一会儿之后,跟防风氏交谈道,说话的同时眼神还环顾着四周。 但凡跟祂对上的神灵,不是默默低头就是将视线移向了其他的地方。 虽然,上古的生灵习惯了用拳头论尊卑强弱,用输赢来谈对错,但那也得看对象是谁,籍籍无名之辈倒也就罢了,应龙...谁敢触祂的眉头? 即便是被打爆了脑袋,折了双臂的浙水水神,现在也静默无声。 一副全凭做主的模样。 被问询的防风氏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扭过头看着他背后的张珂。 防风氏倒是觉得这补偿挺不错的,而且在刚才赶来的路上,他也确实看到了张珂那副怪异的模样...虽然,张珂现在变的正常了,可是他心里总还是有点不放心。 既然应龙愿意把这件事扛下来,平稳解决,也算不错。 不过自己毕竟不是受委屈的那个,条件再好,也得看张珂愿不愿意接受。如果不行,大不了就去人王那里主持公道! 即便当真查出点什么东西来,但张珂又没做过损害人族利益的事,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大不了把自己治水的功劳顶过去... 心中想法万千,防风氏的脸上却不动声色,开口问询道:“你觉得如何?” 张珂闻言愣了愣,他没想到这种大佬出场的情况下,还能有自己的戏份。 但旋即他赶忙点头同意。 白给的东西,怎么可能拒绝,更何况那可是弱水啊! 即便只是其中的一小段,对张珂而言也是难得的好东西,提升的权柄还是其次。关键在于有了这弱水的存在,自己的【兴风作浪】总算不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了,跟三昧真火一样,它也能成为自己的杀手锏...之一。 除此之外,张珂先前一直担心的,地球九州的问题也有了解决的方案。 他完全可以用弱水,在东南两海设一道隔离带,将海上的恶意窥伺阻隔在九州之外。 至于自己人的出行...那不是还能从陆路走吗?虽然要绕行一段远路,去别国中转,但真想要离开的话也不会有人嫌弃这点麻烦,更何况当前时代,正常人会选择离开九州背井离乡? 张珂是不相信的。 而且在弱水之后,他还会陆续调整九州的地势,将边疆之地的环境调成人类难以生存的模样,就好比新的疆,边界就能用千里沙漠封堵,其中不留下一片绿洲跟水源,高原的山脉也能拔高到难以攀登的程度... 当然,张珂也不会彻底堵死内外的通道,只是把筛子换成纱网,让蛮夷进入不像过去那么容易。 张珂在低头沉吟的时候,众神并没有理会他。 在确定双方满意,和平解决之后,应龙转头训斥那些自发聚拢而来的神灵,用玩忽职守的借口,将众神狠狠的责骂了一顿。 神灵并不是困守一地的地缚灵,尤其是上古之神,只要管好分内之事,闲暇时候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别说三五十个神灵汇聚一团开会,就算是四渎聚会也没限制,只要不是倒霉到出门就洪灾泛滥,也没人会在意。 此时不像后世,担心什么聚集。 但凡能坐上人王之位统御大地的,哪個不是文成武德,威压天下的主? 真要是有反抗,那也无所谓,比比谁的拳头大就是了。 但,这次不一样。 跟张珂没太大关系,主要是防风氏。 作为治水的干将之一,他绝对不能出现问题,万一... 到时候影响了治水,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逃,毕竟为了治水,到现在为止死去的神灵也不只千八百了,再多几十个也无关痛痒。 如此,也不管这些神灵来此地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 反正来都来了,也不能让他们白跑一趟。 于是,众神都被指派去截断弱水。 在几十位神灵的协助下,一段长五百里,宽两百里的区域被分割出来。 而后,又花费了半日,众神将这片浩渺的水域炼制成水脉,融入苍玉之中。而后,疲惫的众神才被允许离开。 “好了,也是时候该回淮水去了。”看到众神离开,解决了争端的应龙也准备离开,不过就在飞走之前,祂开口道:“我今日来此,一是治水泄洪事关重大不能耽误,除此之外,则因为你是人族,而不是神,更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话落,应龙化作一道虹光直接飞上天空,消失不见。 见状,浙水水神低头沉吟了一会儿,随后看向防风氏: “今天状态不佳,被你侥幸赢了一手。 改日,等你卸下治水重任之后,我们再分个高低!” 浙水水神显然有些不服气。 虽然输了,但在他看来,防风氏先是占据偷袭的便利,然后手握息壤,这件克制水神的至宝,对他来说克制太大。 等治水结束之后,防风氏交还了息壤,他们再公平的打一场。 “呵,你想要挨揍,我自然奉陪到底!”防风氏冷笑一声,浙水水神打的什么主意他心里很清楚。 不过,防风氏并不在意。 在这个时代,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一切烦恼跟不满,都能用拳头解决。 一次不行,那就两次! 直到彻底服气,亦或者被摘了脑袋为止。 区区浙水水神而已,即便没了息壤,他照样能揍的对方满地找牙。 定下了约定,浙水水神不再看防风氏那张让神厌烦的脸,而是转头看向张珂。 双眼之中满是复杂。 直到现在,他都想不明白,这小子是怎么在凶恶跟人族之间来回切换的——这就好像你现在是女的,下一刻变成了男的,不比这个还要离谱一些。 盯着张珂看了一会儿,直到旁边的防风氏投来不善的目光,他才无奈的摇了摇头,放下了心中的纠结。 正如应龙所说,至少他现在是人族。 心中想着,浙水水神从怀中掏出了一颗靛蓝色的宝珠:“我是个手中拮据的,没那位那么大的手笔,这枚珠子,是浙水百年水精积累成形,也算是我的赔礼了!” 一抬手,宝珠飘飞到了防风氏的手中。 瞧了一眼之后,被他扔给了张珂。 一拿到手中,张珂就感觉到了,一股浓郁的水汽扑面而来,围绕着宝珠周围的空中正有云雾正在凝结,神念感知之下,张珂还能感应到珠子里蕴有海量的灵机。 好东西! 心中一喜,他将宝珠收了起来。 虽然,刚才应龙已经给了他一片弱水,作为解决这件事的“赔偿”,但既然浙水水神送上门来,张珂也不好意思不接。 看他收下,浙水水神也不再停留,直接坠入水中消失不见。 毕竟刚才被防风氏打了一顿,对他而言也受伤不轻,整个脑袋现在都是晕乎乎的,急需要休养一阵。 而在浙水水神离开之后,防风氏也果断带着张珂离去..... ...... 东海之畔。 一处还算平坦的礁石上,张珂跟防风氏对坐着,后者的目光在他的身上不断地打量。 片刻之后,轻叹一声:“此事怨我!” 在从张珂那里获取了自己会被当众斩首的记忆之后,防风氏就一直在筹谋着更改自己的既定命运。至于张珂的教导,他准备等自己活过来之后,将人接到自己身边亲自教育。 虽然他防风氏并不是个好老师,但总比张珂自己摸索要好的多。 更何况,上古人族,只要不涉及到争帝这种大事,内部其实是非常友善的,到时候他完全可以多给张珂找几个合适的老师一起教导。 只是,没想到事情发生了意外。 经过一番折腾之后,虽然让本体重获新生,但也被禹帝发现,然后被指派了一个镇守大湖的职责。 本来都准备接张珂过来了,结果出了太行山神那件事,可能是死过一次的怨气在作祟,防风氏没压住怨气,直接去太行山大闹一番,虽然当时是爽了,但事后却引发了禹帝震怒。 时至今日,防风氏的本体依旧在躲避追杀。 看着张珂古怪的眼神,防风氏还以为他在担心自己,大笑一声摆了摆手:“无妨,只是打了个山神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他总不会斤斤计较... 说到一半儿,感觉有些不对,自己好像就是被那个小气的摘了脑袋,防风氏嘟囔道:“上古之人虽寿命漫长,但人王之位却有时限,大不了我熬到他退位,总不能下一任人王还对我念念不忘。”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上古计年跟后世九州可不一样。 就像是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 而一位人王在位的时间,最少也要按千年计,多的甚至能达到万年之久。 他防风氏能一直玩这躲猫猫的游戏,但张珂能等这么长的时间吗? 是,经过这几次直接跟间接的接触,他也知道张珂有自己的机缘,不然一个血脉驳杂的像一坨翔一样的后世之人,怎么能获取到他的血脉。 但机缘归机缘,教导归教导。 “就是苦了你,时至今日,我仍没尽到一点长辈的责任。术法,神通一个没教...” 防风氏轻叹一声,心底有些愧疚。 人族,自诞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拥有了老有所依,幼有所养的传承。 结果,到他这儿光啃小了。 “您不也帮我向太行山神复仇了吗?刚刚若不是有您在,那浙水水神光靠我可不是对手。” 张珂轻笑着道:“其他您也提供了帮助,若不是有您镇压,我估计早被人算到家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老师与常驻副本—上古试炼 “那事啊!” 听到张珂提及,防风氏也回忆起了过去:“当时还疑惑,我刚刚死而复生,就被人发现了,手边又没有武器,情急之下只能顺着感应全力挥出一拳。” 打完了,他才发现对方是天庭的神祇。 不过打就打了,他防风氏又没怕过谁。 没想到,倒是阴差阳错帮张珂解决了一点麻烦,防风氏沉声道:“总不能让你被外人欺压了去。” 说着,防风氏叹了口气:“我估计是不成了,禹帝派来的人追的太紧,恐怕暂时腾不出时间,尽不到职责,更无法庇护与你。 不过倒是趁着之前闲暇时,帮你找了两个老师,他们虽也身陷囹圄,但却都是能扛事的,而且一文一武正好帮你补上缺失的教导。” 说着,防风氏从怀中掏出了两块形状不一,但却表面都沾染着一道血迹的石块。 看着张珂那诧异的眼神,防风氏略显尴尬的点了点头:“持有这两份信物,你自然能跟他们交流。” 他刚复活就被驱逐,然后就是追杀,基本没怎么休息过,过去的人际关系都没来得及联络。 这两位“朋友”自然是自己当死人时结识的。 嗯,上古时,地府还没出现,除非被镇压或者遭遇其他意外,不然死亡之后真灵仍然能自由的留存于世,而防风氏也只是错过了人王接替的期限,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倒也没有多大的错误。 砍头之后再镇压身躯跟真灵,也太过苛责了一点。 所以他能自由游荡,这些“死”朋友正是这段时间结交的,原本防风氏也不想把他们抬出来,但这不是没办法嘛,自己被追杀没有时间,也不能一直拖着不管。 无奈,只能从一堆里挑了两个有本事来代替他。 “麻烦您了!” 虽然这信物有点怪怪的,但张珂还是欣然接受。 毕竟防风氏总不可能在这件事上害他。 而且,张珂一路走来,虽然实力水涨船高,身上的术法跟法宝也不算少,在副本里搅风搅雨。但透过外表看本质,他这一身力量来源,东拼西凑并不成体系,有点野路子的意思。 确实需要老师教导,纠正一下。 至于西岳跟泰山两位帝君,祂们平日里事务繁忙,张珂也不太想劳烦祂们......当然,接触的时间短也是一大原因,信任不够深厚。 可能有点不识好歹,但小心谨慎总是没错的。 大不了,日后多多报答就是。 相较之下,张珂跟防风氏血脉相连,有这份纽带的存在,再加上防风氏直接间接的帮助了他许多,张珂自然更信任对方。 等到张珂将那两枚沾染了血迹的石块收起,防风氏对张珂招了招手。 然后等张珂靠过来之后,他伸手在张珂身上各处按揉了一会儿,低头沉吟着。 片刻之后,防风氏开口道:“你现在的状态有些奇异,我生前的血脉跟死后的污浊在你体内共存,而且生与死并没有冲突,反倒是形成了一個比较稳定的循环。” “话虽如此,但平衡也不是永远的。” “现在血脉的部分比较强大,你自然能随心所欲的驾驭凶恶的姿态,如果有一天污血跟血脉达到平衡态时,你血脉自然会有反应,到时再做决定就需要慎重了,西风压倒东风之后就尽可能别在运用。不然我担心你难以恢复原样!” “懂了!” 张珂心中松懈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短时间内不用担心会被影响,至于这个平衡态的血脉反应,在看到张珂的疑惑之后,防风氏也着重给他讲解了一遍。 简单来说,就是血脉平衡时,他的外表跟气息都会受到影响发生变化。 呈现血脉本相的时候,身体上属于凶恶的呈现也会远比现在更多...... 而在听防风氏讲述的时候,张珂心头一跳,顺着感应打开了自己的面板: 姓名:张珂 职业:神圣(绿) 身份【防风氏】【威武圣佑灵王】 生命:100% 技能:呼风唤雨,三昧真火,翻江倒海【略】 装备:捆仙索,苍玉(权柄神印) 道具:金丝鼠妖,蛇妖,上古之石x2,浙水水精【略】 货币:玉髓:5600小说 商店:~ 原本的神圣如今变成了绿色的字样。 见状,张珂不禁怀疑所谓的平衡是不是会变成红色,等凶恶占据上风的时候,这两个字体应该也会发生替换吧? 打量了一会儿之后,张珂就收起了面板,继续听防风氏的教导。 可惜。 不管是记忆碎片,还是防风氏时间都有限。 在继续跟张珂讲了一些上古的常识之后,防风氏忽然站起了身,满怀遗憾的说道:“休息的时间到了,这段记忆里的我该继续去治水了,而我的真灵也该回到原本的地方。” “那两个家伙若是不尽心教导你,等下次见面再帮你新换几个老师。” “这次来的匆忙,礼物下次一并给吧.....” 说着,防风氏的声音逐渐微弱,眼神中的灵光也逐渐消失,直到双眼呆滞,动作僵硬。 再清醒过来时,他看着张珂,眉头紧蹙,小声嘟囔道:“你这娃娃,怎么有我的血脉?怎么会,不应该啊...可,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多了个这么大的儿子?” 防风氏围绕着张珂走来走去,眼神之中满是不解。 他再三确认自己没有背着部族去传播血脉,但张珂身上的血脉又做不得假。 就奇了怪了,眼前这么大个儿子是怎么来的? 总不能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吧? 最关键的是,眼前这儿子才二十多岁,换成是部落里,这个年纪的娃娃还在襁褓里吃柰呢。 哎,头好痒! 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那拥有自己血脉的青年已然消失不见。 防风氏虽然有心去查看一下,但看了看腰间的息壤,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相比于去找这个突然出现的儿子,治水更加重要。 毕竟,这是关乎亿万生灵生存的大事,耽误不得。 于是,防风氏只能将疑惑埋藏在心底,准备等到治水结束之后,再做打算。 再次沉浸于治水的防风氏,全然忘记了跟某位水神的约定。 等到水患平息之后,想着那个素未谋面的儿子,他匆忙回到了部族之中,只留下浙水中,一道不善的目光眺望着防风氏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肯挪开...... 数年之后,大地水患平息,大禹以治水之功接替人王之位,诸神与各部落之长前往会稽之山观礼,途中防风氏偶遇洪水泛滥,因救助灾民而来迟一步,因失期之罪被人王所斩...... ...... 【记忆碎片已结束】 【正在具现收获,恭喜您获得了:五百里弱水水脉,浙水百年水精,染血石块】 【检测到信物存在,可开启常驻副本,是否使用?】 刚从那片古老的土地中脱离,张珂的脑海中还在呈现防风氏那茫然的神情,结果耳边就响起了久违的游戏提示音,略微恍惚了一瞬,回过神来,他果断点头道“是!” 【消耗染血石块,正在提取...制作信标,正在投放中...已成功建立常驻副本——上古试炼(正在调整补丁,预计冷却时间24小时,请耐心等待)】 看着突然诈尸的游戏再度陷入沉寂,又尝试了一下。 游戏空间虽然能正常进入,但所有的副本都变成了已经被“使用过”的灰白色,一靠近就会出现一个数字倒计时。 见状,张珂只能退出来。 虽然他很好奇自己这两位老师的身份,但如今看来,也只能等待时间的结束。 好在个人面板并没有一起陷入冷却。 张珂不至于无所事事。 从椅子上坐起来,拿出手机来,输入浙水两个字。 短暂的等待之后,屏幕里刷新出两种不同的解释。 钱.塘江,古称浙,又名“折江”“之江”“罗刹江”,是吴越文化的主要发源地之一。 浙水通耒水,古江河名,湘江最大最长的支流,总长453公里。春秋战国时期称雷水,汉朝之后称耒水...... 两种解释,张珂更偏向于上一种,毕竟如果按照九州的地图来讲,防风氏跟钱.塘江同样处浙地,而且自己在记忆碎片,看到的浙水可是一片浩瀚看不到边界的水域。 虽然浩渺的水域,有洪水泛滥的缘故,但总得是一方大神,才敢跟防风氏这位诸侯炸刺。 再略微看了下两条河流的简介,将其熟记于心之后,张珂将手机重新揣回上衣兜里。 他虽然在这之前也买了许多古书,历朝历代的地理杂志...但说实话效果并不好,史书里都多少掺杂了些作者的个人见解,甚至有的干脆正史跟野史混合...... 想要从这种大杂烩里挑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即便是对于历史专业的学者而言也是一件大工程,更别说张珂这种门外汉,光记忆就够让他头疼的了。 如果再加上各种神鬼志异,那难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能力极限。 况且他的时间并不是那么的充裕。 相较之下,地图的情况要好一些,不过也好不到哪儿去。 再加上时代越往前推,各种真实的记录就越少,到唐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真假掺半了,再往前大多都是推论跟想象。 张珂也想过,花钱去请那些学者亦或是研究僧之类的专业人士帮自己处理一下,但碍于他之前几次投放山水地脉,现在冷门的历史成功崛起,一跃超过了程序员,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学科跟工作。 但凡有能力的学者都以事务繁忙推脱,而那些研究僧虽然蠢蠢欲动,但看着自家老板发下的重量级(字面意思)工作,纠结许久最终还是放弃了。 一笔横财,跟铁饭碗之间哪个更重要,只要不傻的都清楚。 更何况,这些时日处理各种刚挖掘出来的遗迹,古物,他们也隐约察觉了一些东西。相比于近在眼前的可能,钱?那并不重要。 有能力的请不到,没能力的他们倒是想接,但张珂要他们能有什么用? 没办法,只能大致了解一下大势,更详细的只能等进副本里再做相应的了解了。 将浙水的信息记在心中,随后张珂开始盘点此次的收获。 除了两块已经化作副本的石头之外,还有浙水水精,弱水水脉,以及半条龙脉跟部分冥土... 张珂在考虑,是不是要将这些东西一起种下去。 当然,对他的实力增长肯定是有绝佳好处的,而且还能进一步的促成九州复苏,尤其是那枚水精,如果将其中凝聚的灵机全部释放的话,完全可以将九州推到复苏的边缘。 一些山水地脉的节点,灵机的浓郁程度甚至不会输给妖清天地。 但九州的生灵能承受得了这波揠苗助长吗? 灵机迅猛增长之下,受益的不光是人类,天地万物都会因此得到好处,那些之前就得到机缘的野兽跟植物肯定会更进一步,蜕变成妖怪并不是件难事。 而且,这份清单之中还有千里冥土,五座地狱以及一座阎君殿。 它们能直接将幽冥碎片催生到一个成熟的程度,有了幽冥地府,虽然只是个不完整的,但地府的出现会直接促使魂魄诞生,有了魂魄那还会缺乏恶诡吗? 张珂不否认这片土地拥有的潜力,迸发出来时足以使的天地变色,但现在,他们真的做好了迎接新时代的准备? 张珂不得不换位思考。 毕竟,他不只是神。 在这幅身体里,更是流淌着来自人族先贤的血脉。 那些踏足在古老大地上的先贤,为了人族敢于向神灵挥刀,于天地争锋...他虽然没有经历经历过那段波澜壮阔的时代,但也不至于变的冷漠无情,只看利益,不顾自己的血脉族亲。 所以,即便是在副本中,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他都会尽可能的避免对人动手,更别说在自己家。 相比之下,从带清抢走的山水地脉以及那半条龙脉,反倒是成了最无关紧要的东西。 看着面板之中堆积的各种奖励,张珂第一次陷入了踌躇。 而正在他为难的时候,九州以南,湘西...... 第一百九十三章 五猖后续 虽然今天是周日。 但众所周知打工人的假期并不像规定的那么准时,对于他们而言九九六跟零零七已经变成了生活中日常的一部分。 即便是侥幸得来的假期。 也会被一个名为调休的法宝统统吸走。 不巧, 今天法宝正好上班。 操劳了一整天的程骅,拖着疲惫的身体,刚躺在舒适的大床上,还没等他进入梦乡就被一通嘈杂的电话铃声惊醒。 真的很不想加班啊! 即便还没伸手触摸到屏幕,对这通电话的来意,程骅心底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看着手机屏幕上来电人,他心道一声果然,心里恶狠狠的骂了几声。 随后略带无奈的接起了电话: “喂,队长有什么事吗?” “好,我现在就回局里参与审问,多快?半小时应该能...是,二十分钟以内必到达!”小说 一阵风驰电掣之后,程骅将摩托停在了道旁的停车区,而自己则是穿过马路小跑两步,转身进入了局里。 刚一进门,他就看到了极其震撼的画面。 只见整个接待大厅里,密密麻麻的挤的全都是人。 小到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大到七八十岁的老头老太,而且还有数量不少的同事此时正穿梭在这些穿着朴素的村民之间,端茶倒水的同时,还要负责安慰那些受到了惊吓的妇女跟孩子。 面积接近三百平的接待大厅,此刻竟然连個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见状,程骅赶忙拦着身旁路过的一位j员,走到墙角小声问道:“张哥,这是什么情况?” 张哥挠挠头,神色有些古怪的说道:“这不是前天晚上出了一趟任务嘛。” “这跟任务有什么关系?没记错的话,你们应该是去村里杀狼,怎么我看这样子像是把全村人都带回来了,难不成杀狼是假,任务是真——说说,这次又端掉了什么窝子啊,这么大规模?” 说着,程骅的双眼在灯光下耀耀发光。 此时的他全然没有了被吵醒时的气愤,也没有了赶路时的焦躁,整个人由内而外都在散发着一种名叫八卦的气息。 “你说还是我说?” 张哥瞥了他一眼,见到对方讨好的笑容,他也没真跟这个小老弟斤斤计较。 毕竟,分享是人的天性,不论男女。 虽然说有保密的规矩在,但程骅毕竟是自己人。 即便现在他不说,等会也自然会有人给程骅介绍基本情况,还不如现在让他说出来,顺便看一下小老弟呆滞的模样。 “咳咳!”清了清嗓子,张哥开口说道:“我们刚开始也以为只是一场简单的猛兽伤人事件,所以按正常方法安排人进山搜索。 但是没想到,等进了村子才得知根本没什么野兽,这只是那些村民们为了把我们叫去用的策略。” “这不是报假j吗?”程骅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懵了。 这玩应,按理来说是要进小黑屋的,只不过一般没那么严重,大多都是警告。 不过虽然程骅没有参与这次的事情,但他也知道那个村子是处在深山里,进出只有一条环山的小路。 即便有摩托车等交通工具的帮助,那也只是缩短了时间,路途中受的颠簸跟折磨一点儿都不会少。 当一群人,扛着装备,颠簸了许久进入山村里,结果得知被骗了,可想而知那个时候的心态跟火山喷发也没什么区别了。 不过,即便是带人回来小黑屋,也不至于把全村人都带回来吧? “严格来说是的,不过情况有点曲折...”张珂眼神中带着些许回忆:“当时本来是准备直接带着人回来的,结果村民们道歉的态度太好,又让我们去村里的庙前看一眼,不看都不让走。 没办法,就跟着过去看了一眼,结果老老少少二十多个青壮,全都昏倒在庙前的小广场上,身上全是厮打的伤痕。 本来以为是打架,但等把人叫醒之后,所有人都说是五猖神作祟。” “封...” 程骅张嘴,刚说了一个字,就被张哥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巴,轻嘘一声:“别乱说,要是让村民们听到了,他们能跟你长篇大论几个小时。 况且...” “我觉得并不像,因为之后我们从村长那里拿到了证据,几张据说是拍摄了五猖神正脸的照片,而且在这之后,从附近的山上还找到了村里的法师。” 说到这里,张哥脸上带着一丝丝后怕:“当时找到人的时候,他脸上有一道撕到耳根的伤口,脸上血淋呼啦的,按常理来说这种伤势,流血都流死了。 但我们见到人的时候,他不仅活的好好地,甚至还能跟你点头打招呼。也就是精神头差了点,关键是,在他的头顶有一枚印记,正......” “咳咳!” 正当张哥说的认真,程骅听的专心的时候。 他们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声故意的干咳。 听到声音,张哥立马干笑着溜走,而且程骅则是尴尬的回头:“嘿嘿,队长,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我不来,怎么能知道你在这儿跟人聊八卦,给你的二十分钟,你看看现在都快半小时了!赶紧滚进去,换上衣服,去替一下忙碌的同事。” “得令!” 做了一个标准的动作,程骅立马从人群稀少的边缘,挤着离开了招待大厅。 而队长,则转过头看着那群神色中明显带着后怕的村民,注视良久,最终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 三楼,某个房间中。 烟雾弥漫,让现代化的办公室,看起来如同缥缈仙境一般。 当然,前提得忽略那刺鼻的味道。 而在这云遮雾罩的情况下,仍旧有几道人影,或是坐在沙发上,或是靠着墙壁跟窗台,嘬吸着手中的烟卷,向外吞吐云雾。 片刻之后,将手中的烟头熄灭。 祁汪瞪着通红的双眼,看着房间里的几人,沉声道:“这次,我不是来跟你们商量的,特殊调查队成立的通知已经下发各个州府,所有队伍直接归异常气象处理局管辖。” 闻言,房间里几人手中的动作顿了顿,脸上神情怪异。 调查队跟他们无关也就算了,归气象管辖,这...能不能再离谱一点? 然而祁汪根本没有理会几人的意思。 他知道,这次肯定有很多人难以理解,但没那么多时间跟他们饶舌拉扯,九州大变在即,速度必须得快,赶在更大的浪潮袭来之前,铸好防洪的堤坝。 祁汪的脸上带着审视之色:“本人现在是处理局的局座,现在暂时接管,处理这次的山村五猖事件!你们之中挑个人,跟我一起处理这次的事情,顺便承接日后的队长。” 你这样聊,我们可就不困了! 狂喜之后,是一阵眼神交流。 大家都想去,但也不想去,这次的机遇虽然很大,但同样也伴随着风险。 看看这次的山村五猖,要不是那位来的及时,恐怕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整个山村都得化作一片死地,甚至连赶去的自己人都未必能活着回来。 风浪越大,鱼越贵! 但前提是不会翻船,得有命回来才行。 最终,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站了出来,轻笑着道:“那我陪局座看看?” “嗯!”说完,祁汪迈步走出了房间,而中年人紧随其后,并顺手带上了身后的房门。 夜色渐深。 祁汪跟中年人坐在一间会议室里,离他们不远的桌前坐着七八个年龄各不同的男女,统一的是,这几人身上都带着一股肃杀的气势。 而在他们的面前,各自摆放着一台电脑,桌面上是密密麻麻的文档跟图片。 下面的微讯,还时不时的闪烁一阵,示意有新的资料传来。 房间里的这些人,是粗略挑选出来的精英,如果没什么太大意外的话,处理完这次的事情之后,他们就将会是调查队的一员,负责处理发生在湘西的,类似山村五猖这类特殊事件。 当然,这种危险的事情,自然不可能只有他们。 新的武器装备,乃至辅助的各类专家都会在半个月内陆续到账,佛道两门的支援可能会慢点,毕竟之前混日子的骗子积攒的太多,清理这些家伙需要一定的时间,而且相比于调查队,遗迹出现危险的情况显然更高! 如今到处都缺乏人,还是忍忍吧。 而在这些精英忙着搜集信息,查阅资料的同时。 祁汪轻轻合上手中的平板,揉了揉眉头之后,示意身后的秘书拿来自己的手机。 短暂的等待之后,听到电话对面的盲音消失,祁汪直接开口吩咐道:“通知,严厉打击封迷,民间法脉全部报备,但凡背景里有涉及血食的杀,模棱两可的捣毁,即便是那些所谓良善的也让他们每个月来一趟,且严令禁止这些人焚烧香烛! 各个寺庙,道观无需查验,但必须得雇佣人手,清理香客的香烛。人一离开,就把香熄灭,即便被盯着也绝对不允许香烛燃烧超过三分钟! 每个月,佛道协会自省,但凡有异常的神像尽快通知,如果隐瞒......” 交代了好一阵,祁汪才挂断手中的电话。 随后再次拿起手中的平板,浏览起上面的文件。 按照那个正在医院里修养的法师,亲笔写的东西来看,当时从五猖神手中救下他的是另外一位神灵。 而且,看起来,双方实力差距巨大。 几乎是一瞬间,那个五猖神就被制服,而且事后还顺手帮那位法师维持了生命体征。 这确实能证明对方足够强悍,但是否善良,那就不知道了。 “威武圣佑灵王印,这又是哪位?” 祁汪虽然最近正在恶补九州古代历史跟神鬼志异。 但九州的过去实在是太浩瀚了,光被外界承认的部分就足有五千年之久,更别说九州自己认可的部分,那可是足以追溯到远古蛮荒岁月的漫长历史。 他虽然不需要像学者一样,深刻钻研。 但只是粗略读懂,也是一件浩瀚的工程。 不过,这名字听起来,倒像是道门这边的? 而且,这圣佑灵王这么强,那他是不是跟九州最近频繁的地震有关系,亦或者干脆就是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这个词有点不合时宜,真要是同一个人的话,他们反倒是得感谢对方。 虽然最近频发的地震是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但相比于所带来的好处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九州的面积,比之前翻了一倍有余。 土地的增加,让以往的许多困惑都迎刃而解。 房价? 几乎被打落到了尘埃里。 现在,城市被弃之如彼,那些环境优美的地方才是炽手可热的新贵。 当然,在商人们疯狂之前,绝大部分都已经被划入了保护区,只有那些灵机不浓郁的地方才有限开放,即便这样也抵挡不了人们的热情,使得房价几乎腰斩。 不光如此,灵气复苏还使得九州人的身体素质日新月异。 连七十岁老头,也白发变黑,一口气上六楼都不费劲儿,年轻人更是不得了,百米赛跑十二秒是正常水准,不少人甚至能跑进十一秒内。 换成几个月前,人均顶级运动员。 这对九州而言是个好消息,但对普通人来说,却有点好坏参半的意味。 身体健康那肯定好,但假期被缩减,工作跟学习的时间拉长,甚至退休都再度被提高了两岁...... 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繁杂的想法清理出去。 祁汪将这枚印记,以及文字的翻译截图下来,传给秘书,让他去跟道门的道长交谈。 而祁汪则是继续看起了法师的记录。 当他看到那两句话时,眉头紧蹙,下意识的点着了一根烟。 五猖神的本体... 可,从昨天到现在,不只是湘西这边,整个九州都没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除非又是一场碾压一般的战斗,那个五猖神的本体也无法反抗,被蹂躏至死,否则不应该一点动静都没,更何况网络上闲得无聊的人比比皆是,连他们都一无所获。 究竟是这本体太弱了,还是那位圣佑灵王还没来得及找人? 总不能,那个五猖神的本体不在九州范围内吧? 第一百九十四章 道爷我成了! 河西走廊,戈壁。 今夜荒凉的戈壁滩上格外热闹。 十多辆工程车围绕成一圈,前端的车灯将此地照的灯火通明。 而在耀眼的灯光下。 一群身穿白色防护服的人影,正弓着身子,或蹲或趴,在地面上小心翼翼的挖掘着。 时不时,就有一个防护服从地上站起身来,呼唤其他的同伴。 而后,在人群短暂的聚集之后,一个沾满了泥土看不清的物什被两位防护服捧着来到了工程车旁。 见状,早就等候在此的人员赶忙接手,用事先准备好的工具进行简单的清理。 片刻的等待之后,被捧着的物品露出了本来的样貌——一块足有人头大小的,残缺的石碑。看着上面还算清晰的文字,工作人员略带艰难的挪开了眼神,开口道:“去递给教授,让他们翻译吧!” 见此情形,身边的同伴默契的笑笑。 历史跟考古大热是近段时间刚流行起来的,刚进门的新人只看到了现有的各种红利,却没看到他们这些前辈遭受的苦难。 不需要追溯太远,甚至就在半年前。考古仍旧十分冷门。 一年到头,不是吃风沙,就是往深山老林里钻,经常趴在地里不见天日不说,稍有闲暇还得抱着一本本厚重的书籍去学习,劳心又劳力。 如果不是怀揣着一颗热爱的心,谁tm会选考古。 而且,最关键的是,每天跟坟堆作伴,时间长了总会有点特殊的经历。 虽然,按照专业的解释,他们这是在地下钻的太久,空气不流通,加上坟堆里的一些有害气体侵蚀影响大脑出现了幻觉,但...专家的话,也就能骗骗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 更何况,自己的亲身经历不相信,反倒是听一些人云亦云的解释。 呵! 跟考古相比,土木的坑只能算是小水洼。 没点热爱,还真干不了这行! 所以,他很能理解同伴好奇的心思,而且不同于以往,在祖辈的坟堆里折腾,最近几個月,他们参与挖掘的遗迹都是那种被风沙,水土掩埋了的村镇乃至古城。 这氛围感,挠一下就上来了! 而且,新的发现,跟现在的主流史书有着很大的差别,有些地方甚至是颠覆性的,就好比曾经被归结于古人幻想的神诡志异...... 但新挖掘出来的文物,先去给老师跟佛道两家的高功钻研,这是铁律,没有人能违反! 众所周知,某种强硬规矩的出现,往往都代表了一段难以言书的过往。 一个半月前。 在永定河,某个自觉加班的研究员,在翻译一部古经的时候出了意外。 “道爷我成了!道爷我成了!” 那位研究员一边高喊着,一边爬到了研究所的屋顶,要炼精化气得道飞升! 嗯,当天人就被捉下来带去了医院,检查结果尚未可知,不过从那以后,遗迹挖掘就多了这么一条规矩——而在老师他们身边,也有佛道两家的高功跟全副武装的人员看管。 ...... 几经转手,这块残破的石碑碎片,总算被交到了专家的手中。 而在他们身旁,还有另外几块,大小不一的残缺石碑。 在一番拼凑之后,勉强弄出了一个完整的模样。 身穿防护服的几位专家,带着眼镜凑到了石碑跟前,一边记录翻译,一边轻声念叨道: “唐,永徽六年,陛下征召大唐全境牛诡蛇神,前往西域稳定都护府安稳,并配合征伐西突厥...xx山神,骁勇善战,以一己之力斩下邪神头颅千余...六年,七月,山神驱烈火焚城,踏破西突厥王城,并与明教佛陀大战... 翌日,xx山神战而胜之,并剿灭明教。 同月,xx山神率十万大军踏破吐蕃,尽灭吐蕃诸佛,斩中土之神过百...大唐收复吐蕃,八月,xx山神戮战中土,尽灭蛮夷之神,杀大秦鸟神十五...... 以灭国,拓土之功,陛下昭告天地,亲封其威武圣佑灵王神位,归西岳帝君麾下,许其执掌西域,吐蕃两地山水...... 唐永徽六年,八月廿一,勒石刻碑。” 艹,什么无双战神! 一年,不,半年灭两国,这确定不是神话故事...好吧,碑文里记载的主角确实是位山神,人家倒也没说假话。 但这实在是太离谱了,战绩是一方面,更关键的是之前熟知的过去,又出现了新的分支。西突厥也就罢了,关键是吐蕃也一起没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威武圣佑灵王...唐朝的神灵,为嘛真灵业位图上没有记载。” 一旁的道长,凑着脑袋挤在石碑前,按低声呢喃。 不过疑惑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漫漫历史,总会有遗失的几页。 而且自从天地大变,灵气复苏以来,过去闻所未闻的事,多了去了,一位没有被记录在真灵业位图上的神而已,反正已经遗失了千年,祂老人家想来也不差于多等几天。 等确认了真假,到时候再重塑金身,请回来就是了。 不过,假的也就罢了。 这要是真的,啧,这战绩可是真的猛,从敦煌砍到了大秦,几乎将整个中亚跟欧打了个遍,没遇到一个能打的。 而且碑文里记载的,被斩杀的还有一位炽天使。 啧啧! 这个遗迹的信息,之后如果被封存了还好,倘若放出去,涉及到的诸国非得炸锅了不可。 正当道长心中暗笑的时候,一位文员将手机交给了靠在碑文前的专家手中。 下一刻,那个接电话的专家脸色猛然一变: “威武圣佑灵王?”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明明遗迹才刚刚挖掘出来,文物全都在处理中,连我们也只是刚刚知晓了个名号...” “湘西有人亲眼看到,额头还有那位的印记...好,我知道了,整理好的信息会尽快交给诸位道长判断。” 嗯!? 道长闻言瞪大了眼睛。 如果他没老年痴呆的话,刚才电话里好像有人说亲眼见证... 一分钟后,看着手机里的照片。 看着那枚印在额头上,正在闪闪发光的印记,道长脸色阴晴不定。 “道长,是假的吗?” 旁边的文员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不,大概率是真的!” 虽然隔着屏幕不如实物看得真切,但看到这这枚印记的时候,他的心底就已经确定了对方的真实性。 这就像是分散多年的父子。 即便没有那张所谓的血统鉴定,在见面的那一刻,也能感受到彼此心中那股血浓于水的亲切。 “帮我买一张机票,我现在就要去湘西!” 在心中确定了印记的真假之后,道长几乎毫不犹豫的提出了自己想要亲自接触的想法,而就在文员点头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又突然福灵心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连忙开口道: “帮我准备符纸,朱砂跟笔...我想要画几张符箓试试看。” 一张符咒,分为按头胆脚三部分。小说 作为正经受箓道士,绘制符箓的各种规矩他自然再清楚不过,但在以往他也从来都没有画出一张灵验的符咒,即便是在近几个月,有了灵机的存在,也往往到最后时刻都会功败垂成。 这最大的问题,就是符头禀告祖师,众神的部分不能发挥作用。 就好像,你在打电话时拨打的是个空号一样。 联系不上,自然没办法让符箓启效。 但现在不一样了。 拥有了真名跟神印印记,恰好能填充这个至关重要的电话号码,只要他不手抖,符箓自然能够绘制成功。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道长还是决定在符箓里添点私货,确认一下这位是否有编。 刚刚发现的那个碑文里不是写了,唐高宗亲封,天地见证。 那既然是天地正神,也肯定得到了天庭的承认对吧? 怀揣着自己的小心思。 换上道袍,在凌冽的寒风中坚持了许久,直到午夜子时。 伸展了一下,因为吹风而僵硬的身体,在拜祭了各路祖师,诸神...之后来到了桌前。 手中的毛笔在砚台中吸满了朱砂, 鲜红的笔迹刚刚点在符纸上。 忽的一声,狂风骤起。 滚滚沙尘在狂风的带动下直冲云霄。 大块的砂砾砸在车上发出“碰碰”的沉闷声响,一些不怎么沉重的物品瞬间就被卷上了天,消失不见。 即便是被固定在地上的帐篷,也在这股突如其来的沙尘暴中摇摇欲坠。 见状,周围作为见证的工作人员,赶忙给自己寻找躲避风沙的地方,而且,在躲藏的同时,他们还没忘了顺便将记录用的摄像机转到了道长这边儿。 而作为这阵狂风的来源。 身处空旷处的道长并没有受到风沙的影响。 狂躁的气流,一到了他的身边就变得像小狗一样温顺,轻柔的环绕在他的身边。 不够,道长现在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异常。 他手中的笔,仍稳稳地在符纸上绘制着。 随着道长的动作。 一片复杂,潦草的字迹缓缓出现在符纸纸上——而,随着笔画的勾勒,道长只觉得眼前的符纸正在悄然发生着某种变化。 符纸上,似有一位身着红色神袍,头带冠冕的威武神灵,正不怒自威的看着自己。 注意到那充满威慑的眼神,他心中悚然一惊。 糟! 刚才太激动,忘记念净心神咒了。 明明都已经五十多了,怎么还跟小道童一样毛糙。 这下毁了,在神灵跟祖师面前耍小心思。 画符不成还是小事,说不准还会被惩戒一番。 正当道长以为自己这次画符会失败的时候,持笔的手却自己动了起来,在符纸之上迅速的勾勒出那位的简影。 随着符箓的迅速成型。 周围躁动的狂风逐渐安静了下来。 一种看不到形体,却又十分活跃的东西,在道长身边环绕了一圈之后,纷纷投入桌上的符纸之中。 原本就闪烁着莹莹光芒的符箓。 此刻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粗糙的符纸此时变的如同黄玉一般温润,上面形似某位的符文散发着明亮的荧光。 粗略一看,像是一个荧光小玩具? 但当视线注意到符箓上时,才能感受到那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在注视到的那一眼,身体跟魂魄像被强行撕扯开来。 像是有一座高耸入云的雄峰镇压在自己身上一样,感觉全身骨骼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 又好像置身于冰冷的江河之中,饱受浪潮冲刷的痛苦。 明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这肉体凡胎肯定承受不了这样的熬练,不是被浪潮冲成植物人,就是死于全身骨骼内脏碎裂。 可,那张符箓却像是一个黑洞一般,牢牢的吸摄着他的双眼。 就在道长苦不堪言,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变的麻木的时候。 突然传来了一声叹息。 接着,一道雷霆在他耳边炸响。 雷鸣之下。 整个脑袋都搅成了一团浆糊,但好在他的眼睛总算从那张符箓上挪开了,感受着嘴里的血味,以及酸软无力的全身。 道长苦笑一声,然后哆哆嗦嗦的脱下了自己的道袍,盖在了那张符咒之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而随着符箓成型,那场突如其来的沙尘暴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状,躲藏起来的工作人员赶忙从工程车下钻了出来,一个个土人,顾不上拍打身上的灰尘,赶忙跑向了道长。 “您没事吧?” “您没事吧?” “您没事吧?” 一群人,围绕着道长,一阵嘘寒问暖。 见多了坑蒙拐骗的家伙,第一次见到这种有真本事的存在,还不赶紧嘘寒问暖两声。不敢奢求什么,但能混个脸熟就好。 见状,道长无奈的笑了笑。 随后强行打起精神,开口嘱咐:“别碰桌子上的道袍,下面的符箓你们还看不了!麻烦你们谁去通知下,让他们找个玉盒来,等我休息一会儿,恢复了点体力就把这枚符箓装起来。 到时候,再运走,就省事多了,至少不用担心牵连到无辜的人。” 道长倒没想过自己能独占这枚符箓,这第一个肯定是要拿去做研究的。 他想的很清楚。 而他的话音刚落,远处遗迹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嘶吼:“你们快看,这袅人是不是天使?” 第一百九十五章 想要让光明复苏的办法只有一个...... “天使?” “天使?” 来自不远处,遗迹里的一声呼喊让围绕在道长身边的众人回神。 众人抬起头朝着遗迹那边眺望着看了看,随后又扭头看着靠在地上的道长,脸上满是纠结之色。 回想起他们来这戈壁滩上的目的,不正是挖掘遗迹? 现在遗迹那边出现了新成果,心里像是有小猫在抓一样,但凡是人都想过去看看。 但仔细想想,他们又不是无关人士。 作为工作人员,遗迹里出产的文物,即便不能亲手触碰,也能隔着一段距离欣赏一番,再说了,挖掘出来的文物总要运送到工程车这边,清理,记录,再封装...无非是时间早晚罢了。 相比之下,还是眼前的道长诱惑力更大。 虽然,道长的长相并不出众,只算中人之姿,身上也没有那股仙风道骨的气质。 但亲眼见证了刚才那突如其来的沙尘暴,以及那张仿佛荧光板一样符纸,他们哪儿还会用世俗的眼光来看待。道长所谓的平平无奇,那叫神物自晦,就算是邋里邋遢那也叫考验诚心... 嘶,好像有哪里不对,不过不重要,意思差不多就行。 相比于那不知真假的鸟毛,抱紧道长的大腿才是正事。 毕竟自古以来有句话叫:假传万卷书,真传一句话,哄高兴了能获得道长三两句指点自然是极好的,万一有幸跟道长看对了眼,被收入门墙之下学习真本事,那可是一步飞天! “呵呵,倒是没必要因为贫道耽误诸位,再说了贫道也想要过去看看,那边究竟挖掘出了什么?” 看着身边神色纠结的工作人员,道长笑呵呵的说道。 和尚道士都是人精! 毕竟当初末法之劫的笼罩下,大家没办法踏足修行之路,体内没有法力的存在,诸多术法自然不能彰显神威。没有真本事在身上,而人活着就得吃饭...在这种困苦的环境下,倒是促成了他们察言观色的能力。 所谓的卜卦推算,大多都是对心里的猜测。 当然,不排除那些天生体质特殊,在末法之劫的笼罩下,仍能显露些许特殊。 但,这样的存在毕竟少之又少,十万个人里能挑出一个来都算是运气好。 现在,虽然在灵气复苏的大环境下,曾经断绝的道路正在被重新续接,法术再次有了修行的可能。但过去几十年间养成的本事他可还没有忘。 只看一眼就明白了这些工作人员的心中所想。 但收徒,教导总归是需要缘分的,眼前这些工作人员缘分不够是一方面,年龄,心性也已经不是最好的时候。 况且,现在佛道两派正在剔除那些混日子跟坑蒙拐骗的渣滓,乱的很。 总得等到自己干净了,才能大开山门,重振道门...当然,到时候更有可能的是在课本里加一门佛道学,然后跟九门功课一样同步考试。 那时,道学院,佛学院估计也会成为院校里的一份子...... 道长摇了摇头。 感受到体力略有恢复,拒绝了他人搀扶的道长,从地面上站了起来,走到桌前恭敬的行了一礼,随后按照脑袋里的记忆,从道袍下将那枚符箓摸了出来,再从怀中掏出一本道德经,将符篆夹在其中。 做完这一切,站在原地等待了一会儿,见没有任何异常,道长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诸位,贫道准备好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话语中带上了些技巧,以及体内积累的一些法力。 下一刻,一股微不可查的气流扫过,那些站在原地双眼呆滞的工作人员们猛然回神,眼中满是激动的神色,他们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一转头却看到道长已经越过了他们,正一個人步伐缓慢的朝着遗迹的位置走去。 顿时都闭上嘴巴,赶忙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跟着道长走的,除了本就是挖掘组的人,亦或者是负责跑腿的之外,其他人都得等在工程车这边,当然如果拼着被责骂一顿,甚至冒着被开除的风险也能跟上去,不过那种毫无顾忌的人总归是少数。 毕竟,好不容易混进这么高端的工作中来,为了一点虚无缥缈的机会就被辞退,那也太亏了...... 此时的遗迹,格外的热闹。 在道长动身之前,这里已经汇聚了几十个工作人员,而在最内圈的位置站着几位专家跟老板。在他们的注视下,有三位工作人员正在接受医生的检查。 片刻之后,工作人员被放在担架上抬走,而医生则来到了老板的身前,声音平稳的说道:“劳累过度,低血糖造成的晕厥跟妄语,休息一会儿就能好!” “嗯!” 见状,老板点点头认可了这个决定。 虽然众所周知,这三个人躺下昂的原因绝不可能是低血糖,毕竟低血糖的人一般都是两眼一黑,哪会跪着在身前画十字,而且边画边作祷告。 但心里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老板的眉头紧蹙,视线略过周围的众人,往不远处的坑底扫了一眼。在被清理了一半儿的坑底,有一只沾满了泥土的残破羽翼露了出来,而在羽翼不远处还有一个只露出一半的脑袋。 即便被埋藏在地底,过去了千年之久。 这具躯体依旧保持着鲜活的模样,脸上的肌肤跟羽翼上的毛发也跟活人一般无二,像是睡着了一样... 只是匆匆扫了一眼。 老板就赶紧挪开了眼神,生怕自己会像那三个工作人员一样,被侵蚀了心智。 沉吟了片刻,老板开口说道:“去,把道长请过来!” 话音刚落,后方就响起了道长的声音:“不用了,贫道已经到了。” 人群自觉的散落开一条直达的道路,无奈的道长带着他身后兴奋的小尾巴们来到了老板身前。 “不知道老板叫贫道来有什么事?” “道长你刚才不是体力不支...嗨,你看我说这个干嘛,你能过来身体自然是没那么糟糕的。” 说着,老板让开了自己的位置,把道长拉到身边的同时,瞪眼示意周围的工作人员将这些跟过来的小尾巴驱散,晕倒三个就已经够麻烦的了,再来这么一群好奇宝宝,那可太麻烦了。 等驱散了这些小尾巴,回过头来的老板眼睛放光的看着道长的同时,指着坑底,开口道:“刚才那场沙尘暴吹走了一大片浮尘,里面那具尸体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等风沙停止之后,工作人员想要将它清理出来,但人刚刚靠近就失去了意识,只会跪在地上画十字跟祷告。没办法,我们只能用绳子把人套出来送去救治。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道长你看能不能处理,如果不行那我们也没必要冒险,我马上打电话给局座请求增派更多人手...” 其实,打心底,老板是希望道长能解决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坑底那个还有大半截被埋在土里的尸体,应该就是西方神话传说里面的天使了。小说 以前除了各种典籍跟文物以外,尸骨也发现过不少,有奇异力量的也不只一两具,但这么完整,栩栩如生的还是第一次。 无论什么时候,这个第一次功劳都是最大的,对自己也很有好处。 但如果事不可为,叫人也行。 无非就是功劳打点折扣,总比死几个工作人员好多了。 听着老板的讲述,道长眉头微蹙,撇了眼坑底,沉吟片刻开口道:“贫道还是先下去看看吧!” “那麻烦道长了!” 对老板的嘱托,道长敷衍的点点头,随后顺着工作人员们搭建的梯子,走进了坑里,一步一步的往那半截天使所在的方向靠。 从始至终,道长都控制着自己不去用眼神直视那个疑似天使的尸体。 仅用余光来不断调整自己的位置。 即便这么小心,但随着距离的靠近,他也仍然感觉到一些异常的变化正在自己身边悄然发生。 耳边隐约传来了有人诵经祷告的声音。 眼角余光里瞥到的那具天使尸体,体表覆盖的沙尘扑簌簌的掉落下来,露出了那被掩埋的面庞——真是一个金发碧眼,清秀俊美的人儿。 即便已经死去,嘴角仍挂着一点微笑,如牛奶般丝滑的肌肤上,像是笼罩着一层圣洁的光芒。 只是,此刻这层光芒却像是风中残烛一般,正在迅速黯淡下来,眼看着下一秒就要熄灭,道长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急迫感,与此同时,他的耳边传来一声微弱的声音: 想要让光明复苏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 “咚!” 正当那道声音将要说出秘密的时候,道长只觉得胸口一痛,下一瞬他的身上燃起了一道赤红色的火焰,灼热的高温炙烤下全身都传来了难以忍受的剧痛,伴随着皮肉烧焦时崩裂的声音响起,隐约还能闻到一股烤肉的香味。 “呕!” 虽然烤肉味道很香,但身体下意识的反应还是让他弓着身体呕吐起来。 而他只吐了一下,整个人身体猛的一颤,随后僵硬起来。 心中,满是不可置信: “贫道也中招了?” 他明明一直控制着自己,只用余光,且视线只停留在翅膀上一瞬就立马挪开眼神,这也能中招? 后续的过程道长不敢回想,生怕自己再沉浸在其中...好在来之前,自己鬼使神差的带上了那枚符箓,在符箓的帮助下才从那种恍惚的境地中挣脱出来。 虽然烈火熬练的过程痛苦了一些,但结果是好的嘛! 更何况,他只是凭借道门后辈的关系在佑灵王那里混了个脸熟? 不是祖师,以往从来没有供奉香烛瓜果,能请来祂的一缕力量进驻符箓之中已经是邀天之幸了,不敢奢求太多。 在为危难中走了一遭。 这次,道长没有再冒失的继续往前靠。 从怀中掏出了道德经,找到夹着符箓的那一页,紧接着道长双手展开道德经将有符箓的那一面对准了那具死尸。 “呼!” 下一瞬,坑底的尸体忽然燃起熊熊烈火。 见状,站在高处的老板跟几位专家的心里何止是痛苦二字能形容的,比死了马还要难受,升职加薪跟颠覆学科的成就,被这一把火全烧没了。 没直接破口大骂,都是看在道长是道门子弟的份儿上。 要换个人,今天非得被骂个狗血淋头不可,而且后续的工作跟学业也得平添许多坎坷。 只不过,放这把火的人是道长。 虽然心里不满,但也没必要表现出来,让人记恨。 毕竟,那些那些影视作品里得罪道士的基本都不得好死。也不需要法术悄咪咪的折磨,只要在日后挖掘遗迹时候,对方少出几分力,就能坑死一大批人。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所以,坑上面站着的众人虽然心思多,但气氛还是比较安静的。 众人注视着那具被烈焰熬练的天使尸体。 也就在此时,在火焰的炙烤中,那已经死去了千年的天使,突然睁开了双眼,折断的翅膀也有挥舞的迹象。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在场的工作人员被吓了一跳。 没等他们发生混乱。 道长手中捧着的道德经猛然绽放一道赤红的光芒,接着火焰变的更猛烈了。高温的炙烤下,道长不得不向后退了几步,远离了火源。 而在烈焰的炙烤下,那具微微颤动的天使尸体,终究没能掀起什么风浪。 在短短的片刻之后。 只留下了一副被烧的变形的铠甲,尸体却化作一撮灰烬。 见状,道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顾不得自己被烧焦了的胡须跟头发,直接把手里的道德经翻转过来对准了自己。看着明显消耗很大的符箓,道长暗自心痛。 而此时站在坑上面的老板跟专家们却忍不住,担心道长赶尽杀绝,纷纷从梯子上爬下来朝着那副残破的铠甲跑过去,只可惜随着天使的消散,烈焰虽然一同消失,但炙烤产生的高温却留了下来。 踩上去的一瞬间,鞋底融化,脚上的鞋子直接报废。 见状,几个还算清醒的专家只能一脸肉痛的退回去,耐心的等待高温散去。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张珂轻啧一声。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上古试炼——武 感知着那片戈壁滩上已经平息下来的风浪。 张珂眼中缭绕的火光逐渐黯淡下来。 虽然现场还遗留了一副盔甲,但被三昧真火炙烤了那么长时间,也已经变成了一堆废铜烂铁。 上面遗留的一切力量都被狂暴的火焰所摧毁,剩下的那点残渣勉强维持着盔甲不会崩散。 想要靠它研究出点什么东西来,几乎没什么可能。 唯一的作用,估计也就是摆在博物馆里,受人观瞻,然后让那些西方蛮夷着急上火。 更何况,张珂也绝不会允许,蛮夷的东西在九州继续生根发芽! 这次发生在这座遗迹里的意外,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最先靠近的三个工作人员里,有一个信徒的存在,若不是他身上信仰的味道太浓厚,刺激到了对方,这具天使尸体还没这個能力兴风作浪。 当然,真要算的话,跟张珂,跟游戏都有扯不断的关系。 毕竟这些遗迹,并不是地球的古代土地,而是张珂从副本里的世界搬来的,虽然游戏帮他过滤了生活在山水地脉上的活物,但死去的,没有生命的却并不包含其中。 这个天使的尸体也好,还是那些被张珂杀戮的野神,乃至自然死亡的妖魔诡怪尸体都包含其中。 这些东西的存在张珂自然是知道的。 但却并没有想过剔除,原因也很简单,地球太贫瘠了! 山水地脉的填充,跟灵气复苏只是给超凡的存在提供了必要的土壤,但想要生根发芽还需要其他条件的辅佐才行。 墓葬也好,村镇也罢,乃至是城池。 像是这些遗迹中,都或多或少的会有那个世界的传承。或是民间法脉,或是佛道两家,武道等等。 这些是给人类的馈赠,那那些妖魔诡怪跟野神的尸骨自然是用来帮助地球上新启灵的动植物。 雨露均沾! 而且,不管是早已经死亡的尸骨,还是新死的尸体,残存的血肉中都或多或少的蕴含了它们生前的部分力量,以地球贫瘠的状况,这些血肉会被加速消解,其中蕴含的超凡之力会融入到周围的土地中,让大地变的更加富足! 只是,张珂没想到。 尝过甜头之后的人太疯狂了,短短个把月的时间,就凑齐了大大小小几十支队伍,而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始。几十个队伍前往九州各地勘探地形,挖掘遗迹。 于是,便促成了这次的意外。 这具意外流落在戈壁滩地下的天使尸体,但凡多让它埋在地下两三年,它的尸体都会变成养分来滋润附近的土地,而在这个过程中身上的神异也一同消散。 到时候,即便被人挖出来,也只剩下一具腐烂的肉身。 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在信仰的刺激下,死去的尸体又有了再度活过来的迹象。 好在这次是正规发掘。 即便张珂不在场,后续也仍会有人来处理,只要不给它汲取到足够的信仰完全复活,最坏的结果不过是重新埋下去,熬时间罢了。 如果换成是所谓的摸金人士,那这玩意说不准还真能复活,到时候以地球上对天使的浓烈信仰,说不准能让它变成类似于三大天使那样的存在...... 话说回来,也不知道曾经的末法之劫究竟是怎么发展的,这片天地内不管是九州还是蛮夷,所有的超凡传承都被断绝了个便,一切具备灵性的,不凡的物体全都变成了废铜烂铁。 相当于只给张珂留下了一片空旷的地基,固然这样更方便张珂发挥,但坏处也显而易见他得从打地基开始,搭房子,装修...到现在九州的框架才勉强成形。 好在,这件工作并不需要按固定的顺序去做。 再加上张珂又不是个有耐心的,自然那些琐碎的工作就被他交给了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他只负责让灵气复苏的进程加快,日后的新时代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说实话张珂也很好奇。 不过在这之前看着身旁手机屏幕里,已经进入一分钟倒计时的闹铃。 等到最后一秒结束,闹铃敲响的那一刻。 将刺耳的铃声挂断。 心念一动,下一瞬张珂消失在了院子当中。 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消失,一直乖巧趴在墙角的犀渠猛然抬起了头,看着空荡荡的桌前,他的眼中光芒明暗不定,踌躇了片刻之后,朝着不远处的鱼池“哞”了一声。 下一刻,水波荡漾。 紧接着,一条鳞片色泽金红,嘴角有两条长长胡须的龙鱼从水池中探出了头,看着墙角正在紧盯着自己的牦牛,龙鱼咕咚一声,咽了一口池水,平复了下心绪,随后开口道: “大王别急,您的手机明天快递就能送来,倒是您目前还没能化形,到时候操作上兴许有点困难?” 听着龙鱼的话,犀渠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之色。 操作困难? 笑话,你牛大王除了老爷之外,还没遇到过困难的事! 等到明天牛大王的手机到了,到时候让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破鱼长长见识! 心中想着,犀渠摆了摆蹄子。 见状,龙鱼乖乖退下。 它心中倒是没什么想法,毕竟妖族弱肉强食,而犀渠虽然现如今仍然无法口吐人言,但对方的实力明显是远远超过它的。 再加上对方是老爷的坐骑,而自己只是水池里的一条观赏鱼。 亲疏远近,一眼真。 指挥跑跑腿而已,只要不长时间的耽误它修行成长,龙鱼才不放在心底。 目睹着龙鱼消失不见,犀渠重新趴回地上,只是那时不时睁眼看天的动作,却暴露了它的心中并不像表现的那么平静。 日哦,这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 这样下去,牛爷要什么时候才能拿到那个会放光的小方块,什么时候才能看到那些穿着清凉的女施主...心中想着犀渠又抬头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桌子。 一个没人使用的手机就大大方方的摆在桌上。 但它看了许久之后,只能一声哀叹,随后继续趴回去,一顿饱跟吨吨饱之间它还是分得清的。 ...... 张珂并不知道犀渠的煎熬。 此时的他,在经过一个恍惚之后,已经来到了游戏广场上。 这里的一切仍旧没发生什么变化,商店,路,副本大门,除此之外的地方是一片在不断翻涌着的黑暗,身体靠近时会像是撞到一堵墙壁被拦截下来,而神念探入其中根本触碰不到边际,也看不到什么东西。 有点儿像是空气墙一样的存在。 来到副本区域,略过那三扇色彩灰白的大门,在其他副本门前转了一圈,发现新副本仍然在凝聚当中,也不知道是什么世界,游戏固化副本都这么困难。 走走停停,路过了数个副本大门,他才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地。 映入眼帘的是一扇高过了所有副本大门的门框,整个门框通体由金属锻造而成。 古铜色的门框,上方正中间的位置,有刀劈斧凿修饰出来的四个大字——上古试炼,而在门框各处散布着一团团干涸了的血迹。 虽然已经干涸许久,但视线交错,张珂仍能感觉到一股凶戾的气息扑面而来。 门框内,并不像是其他副本那样,是一团缭绕的云雾。 而是两扇古朴厚重的石门,门上各刻着一枚古朴的字符。 虽然字符张珂并不认识,但在看到它的时候,张珂的脑海中就自动浮现出这两枚字符的意思——左侧是文,右侧是武。 只是略一犹豫,张珂就伸手推开了右侧的大门。 一路走来,张珂通过副本跟游戏奖励学到的手段繁多,相比于获取更多的新知识,对他而言武更重要,毕竟总不能三板斧一直用到老吧? 而且按游戏副本的袅性。 副本是沿九州历史一路逆流而上的,越靠后的副本,时代就越久远。 大唐时已经出现了完整的天庭地府,虽然其中大部分都是以化身的形势降临到张珂眼前,但再往前呢? 要知道,“和善”的天庭只能追溯到东汉。 再往前,距离上古仍旧有一段距离。 正是两个时期交界的空白处。 上古遗留,祖宗神,血食神,乃至五花八门的各种存在都曾经在这段历史中起舞过,碰到这些存在张珂未必仍然能像现在这样顺畅。 所以,不管是整合现有的力量,还是扩充新的技能池,都是张珂最迫切需要的。 至于教他文化的老师,那只能下次再拜访了。 打开石门,张珂迈步走了进去。 【正在传送...传送成功,你已经进入上古试炼—武。】 【已复刻玩家身体状态。】 【请注意,这次副本为本体降临,你在其中共计有五次治疗,复活的机会(复活治疗共享次数),本次副本无时间限制,恢复次数耗尽,视作副本结束。】 睁开双眼,张珂便看到了视网膜上的副本提示。 下意识的动了动身体,并没有被束缚的感觉,看来这次的试炼副本开头没有Cg? 张珂心中颇为遗憾,原本还想着见证一下自己这位老师的辉煌过去,没曾想游戏不按套路出牌。 心中想着,张珂抬头打量四周。 在他眼前的是一片浩瀚的水域,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那种,即便张珂腾云驾雾,飞到了千米的高空也只能勉强看到一点点陆地的影子。 透过湍急,奔涌的水流,约摸能够判断眼前的水域是一片江河,但这宽广的也太过分了吧? 上次见到这样的情景,还是在血脉记忆的碎片当中,看到的浙水,但浙水所处的是大禹治水的背景,几乎整个大地都被洪水淹没,连高度不足的山峰都得浸泡在水面以下。 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水域在当时只是稀疏平常。 按理来说,防风氏跟大禹是同一个时代,那他给自己请来的老师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时代,张珂这样有些大惊小怪了。 可他身前是一望无际的湍急江河,身后却是一片平原之地。 没道理洪水泛滥,连山峰都淹没了,能放过一片平原。 在这片平原上,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城池,城墙用石头跟黄泥搭建,城内的房屋则是石木混搭。 虽然没有后世的建筑那么高耸精致,但却并不简陋,而且墙壁跟大门外还挂着一颗颗种族不明的异兽头骨,充满了一种野性的美。 城池之外是一片广袤的粟麦田,绿色的麦穗正在微风的吹拂下轻微摇摆着。 “没活人吗?” 在空中驾驭着一朵白云,飞向城池的过程中张珂也注意到了。 这座城池中并没有一个活人。 不光是没有人,刚才奔涌的河水中也没有水族,眼下的山林跟平原上同样没有看到一个活着的动物。 张珂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纯粹的副本,什么都没有,大概是纯粹用来战斗的? 那这里的水土都没办法外带了? 散开神念,往地下探寻了一番,确实跟自己想象的没什么差别,地面下就是土壤跟石头,完全没有见到地脉的踪影。 这绝对是对松鼠党的最大恶意! 张珂如是想着。 然后他的神念在往城池内探寻的时候就察觉到了生灵的气息。 眼前一亮,张珂直接驾云靠拢过去。 片刻之后,他在城墙上看到了对方——一个头发花白中年男子,正依靠在城墙上,背对着张珂眺望着这座空无一人的城池。 他的面容沧桑,身上的战甲破烂,但就这么颓然的状态,在看到对方眼睛的时候,张珂的心跳仍旧漏了一拍。 恍惚间,张珂似乎看到了一个宏伟的身躯,手持长刀背负斧刃,正在与一条背生双翅的巨龙厮杀。 双方的一举一动,都打的大地崩裂,星斗位移......仅仅只是一道模糊的画面,都让张珂感受到了一股沉重的压力坠在心间。 好在此时,一股外力让他从恍惚中回神。 回过神来,张珂就看到在自己的腿上爬了两个圆滚滚的黑白团子,虽然年纪幼小,但那锋利的爪牙可做不得假的,也就是张珂最近身体强化了许多,皮糙肉厚才没被它们伤到。 不然还没开始被老师教育呢,先被两个小团子给伤到了,那也太尴尬了。 “来了?比我预想的要快一些!” 第一百九十七章 兵主——蚩尤! “老师?” 张珂开口的同时,双手伸在腰间按住两个毛绒团的头顶,阻止它们继续踩着自己向上攀爬。 长得可可爱爱,毛茸茸的小玩意谁都喜欢,张珂自然也不例外,但眼下却不是跟它们玩耍的时间。 然而它这制止的举动却好像是触怒了右手中的小家伙儿,硕大的黑眼圈内一双豆豆小眼里满是不开心的情绪,几次挣扎想要挪开那双放在头顶的大手,但却始终没能成功,最后怒从心中起,恶向嘴边生,双爪抱着张珂的手臂,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 感觉到手掌的刺痛,张珂低头,他看着缠在他腰间的毛绒团,它的腮帮子高高鼓起,小脑袋不住的颤抖,可见已经用上了吃奈的劲儿。 “好了,适可而止,当初你要这么凶狠也不至于...” 中年男子伸手抓住了毛绒团的后脖颈,也没见他用力,小家伙儿就自然的松开了嘴。 一眨眼的功夫就从先前那凶戾的模样变的乖巧无比,蜷缩在中年男人的怀中,在那双粗糙手掌的抚摸下,憨厚的脸庞上露出享受的神情。 相比于这只调皮捣蛋的,另一只小家伙,在被张珂按住脑袋之后,并没有发癫,而是乖巧的趴在他腿上。 见状,中年男人也就没将它一并扯下来。 抬头,也不说话,一双沧桑的眼瞳在张珂身上不住的打量着,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他的身上逐渐升起一股暴虐凶戾的气息,看似平平无奇的对视,在张珂的眼中却悄然化作一片尸山血海。 张珂没有迟疑,直接开启了血脉本相。 潜藏在心脏深处的某种力量像是受到了挑衅一般,顺着血脉流转冲上了张珂的脑袋,将他的双瞳染的通红。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那股倾轧在张珂身上,宛若天崩一般的肃杀之感如潮水般退去。 中年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语调平静,却也带着些赞许:“虽然略显愚笨,但血勇尚可,也不亏防风氏帮你那么卖力的宣传,好生调教一番,也能有一番作为。” 随着话音落下,张珂看到中年男人的头顶有一行字体显化。 【兵主——蚩尤】! 见状,张珂的心脏猛然一跳。 虽然在看到那副与应龙争锋的画面的时候,他的心中就已经有所猜测,尤其是看到这两头小熊猫,他更是确定了心中所想。 但真正看到对方的身份,张珂还是难掩心中的激动。 蚩尤! 蚩尤上古时代九黎氏族部落首领,相传蚩尤面如牛首,背生双翅,也是牛图腾和鸟图腾氏族的首领。蚩尤骁勇善战,被尊称为“战神”,也是苗疆相传的远祖之一,与黄帝、炎帝合称为“九州三祖”。 蚩尤本和炎帝同属一个部落,因矛盾而离开炎帝自行发展,传说蚩尤做异梦奉天之命以讨伐炎黄,击败了炎帝。于是炎帝与黄帝联合起来,与蚩尤在涿鹿展开激战。 黄帝不能力敌,请天神助其破之。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蚩尤被应龙所杀,帝斩其首葬之,首级化为血枫林。后黄帝尊蚩尤为“兵主”,即战争之神。 当然,传说可看但却不能尽信,在漫长的时间中,说不准就有谁对史料进行过修改,不过,涿鹿之战,跟应龙厮杀,以及最后的兵败身死...这些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而且,能跟黄帝争夺人王的狠人,即便最后输了,也无法掩盖蚩尤的强大。 毕竟,成王败寇,输的人多了去了,又有几個能在死后被冠以三祖跟兵主的名头。 能请来这位给自己做老师...那,文那边想来也不能比蚩尤的逼格低多少吧? 很难想象,在张珂看不到的地方,防风氏究竟为自己做了多少努力,尤其是一边要躲避追杀,一边儿还得帮他铺路。 至于蚩尤对自己的评价,张珂并不在意。 这就好像你拜了一个国士老师,骂你两句蠢材,你能反驳吗? 不能,毕竟跟老师比起来,你确实既蠢又菜。 不过...蚩尤,又一位被人王砍了头的。 自己是不是还得贡献一下记忆,让老师也从死亡的境地当中挣脱来? 虽然不知道他们用什么办法死而复生,但没道理防风氏能做到的事蚩尤做不到,至于复活之后,会不会引起上古的动荡,那就不在张珂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管杀不管埋! 张珂心思流转, 相比于一个被镇压的死人来说,活着的对他作用显然更大,而且有副本的复活保护,即便出了意外,张珂也并不担心自己惨遭毒手。略一犹豫选择放下了防备,并顺便把脑袋递了过去。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当初张珂能被一眼看透有血脉的关系,更重要的还是他当时是个普通人。 蚩尤虽然远比防风氏强,但一眼就看穿底裤太夸张,怎么也得在脑袋上摸一把? 看着递到脸前的脑袋,蚩尤的脸色一黑,旋即笑出了声:“有心了,不过成王败寇,输就输了没什么值得后悔的。况且我不比防风氏,他活了也就活了,无关紧要。可倘若我要是活了,就代表黄帝的使命并没有完成,是跟天地大势做对抗。” “到时不光是黄帝会重新回到上古大地,那些天神也会再次降临...更何况,后世的九州也不会乐意看到我重新出现。” “天罗地网之下,哪怕是我活了又能挣扎几日?没有风伯雨师,没有部族的协助,迟早是再次身死的结局。”说道部族,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缅怀之色,但很快消失不见,旋即笑道: “还会连累到你,你也不想时刻被应龙,旱魃盯上吧?” 回想到那遮天蔽日的身影,盘绕在地球之外紧盯着自己,张珂的嘴角微微抽搐,然后蚩尤将怀里的小熊猫放到地上,不顾小家伙嘤嘤的叫声,指了指城外空旷的平原说道:“走吧,去那边让我见识见识,你究竟学了些什么东西。” 张珂只觉得眼前一花,蚩尤的身影就消失不见。 下一瞬,一个难以想象的宏伟身躯,出现在临河的岸边。 他面如牛首,背生双翅,后腰的位置分别悬挂着一把斧头跟一柄长刀,一条手臂朝张珂招了招手:“来,让我看看,你究竟学成为了个什么样子!” 张珂抬头看着那遮天蔽日的身影,心中略感无语,拿着打应龙的姿态来进行试炼,可真有够瞧得起他的。 心中翻了个白眼。 下一刻,张珂从城墙上一跃而下,在飞扑向岸边的同时,他将血脉本相跟大小如意一同开启。 短短片刻功夫,张珂的身躯就膨胀到了他当下能达到的极限——龙首人身,心血灌输全身,将他体表染的赤红一片。 即便如此,一千丈的身躯跟面前展露战斗姿态的蚩尤相比,仍然是低了一个脑袋。 一个脑袋的差距,那还好.... 见状,张珂心中松了口气。 然后将纷杂的思绪全都抛在脑后,抬手挥拳直接砸了过去。 迈步行动之间,脚下的大地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在轰鸣声中,被碾出一个个直径百米的深坑,如蛛网般密集的裂痕出现在大地之上。 面对张珂的逼近,化身巨人的蚩尤并没有伸手去触碰身后的武器,三对儿手臂中只用了一副,自下而上挡住挥击。 “轰隆!” 双臂碰撞,迸发出一股透明的气浪,朝着四面八方奔涌而去,所过之处大地被切削出一道深邃的痕迹,城外长满了粟米的田地更是被推平了三分之一还多。 见状,蚩尤的眉头微蹙。 而张珂此时却是进一步上前,一条金色的绳索从他的后背伸出,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蚩尤的臂膀上,留在手肘处,将两条左臂捆绑在一起。 双眼之中,各自呈现一枚神篆。 刹那间,天空乌云汇聚,轰鸣声中,漫天雷霆倾泻而下,宽广的河岸一瞬间就被银白之色所覆盖。 在铺天盖地的雷海下,张珂的双手伸向了那两条空无对手的手臂,并张嘴喷出一道烈焰。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两只右臂主动跟张珂的缠绕在一起,接着两侧的脑袋扭过来分别喷出一道烈焰跟血色的雷霆。 张珂被神篆照亮的双眼中满是无奈,他是尽力了,但三头六臂这门神通实在是让人头痛。 在两道烈焰冲击之前,那道血色的雷霆击中了张珂的脑门,他脑袋一个后仰,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然后手中传来一巨力将他往前拉扯,再回神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捆仙索,在两条臂膀用力的情况下,直接绷断...... 接着张珂就落入下风。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如小山一般的拳头落在自己的身上,巨大的力量之下,打的他身体后退,但还没等退出几步,另一股力量将他重新拉回到蚩尤面前,接着重复先前的那一幕。 张珂倒也没想放弃,可他的力量跟蚩尤有差距,近战的技艺上更是天壤之别。 只能时不时的积攒一点力量尝试着反抗的同时,也睁大眼睛欣赏这场充满了美学的单方面殴打。 简单粗暴的挥拳,没有掺杂一点儿法力跟特效,只是纯粹的拳拳到肉的击打,其中蕴含着蚩尤无数次征战中总结来的经验。 这是来自上古人族善战者亲身传授,将他一身技艺用一种最简单直白的方法来演绎。 从开始的束缚双手,单纯的挨揍,到后来身体被重新解放,而蚩尤也收起了神通,用双手来亲自教导。 见状,张珂也散去了眼中的神篆,将真火重新归回五脏六腑,略微平复了下凌乱的气息,随后大步流星,上前...... 第一百九十八章 老东...老师,不讲武德! 解放双手。 不过是从一开始单方面的殴打,变的能够腾挪躲闪,但该吃的拳头却一个也不少。 而沸腾的热血也没能给他带来多大的改变,力量跟技艺的差距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弥补的,而且因为张珂放弃了自己过往习惯的作战方式,开始学着模仿蚩尤,学习对方赤手空拳的技艺,双方的战斗一度变成一边倒的情况。 “轰隆隆1”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这片平原。 原本平整且绿草成荫的河岸此时变的一片狼藉,随处可见的凹陷跟大大小小的坑洞,而这些坑洞正是张珂留下的,象征着身体的不同位置,全身留印也不在少数,只不过没过多久,这些完整的印记就被脚印破坏,或者干脆变成了新的模样。 一道道狰狞的裂痕密布其上,地下水从中喷涌出来,将周遭的土地浸润的一片泥泞。 而直到此时,大地之上仍然不曾安宁,地面微微的震颤着,且时不时就来场大的。 地面凹陷,土石迸射。 激荡的狂风掀起无尽的尘土,将天地染的一片昏黄。 要不是远处矗立的那座城池,仍保留着原本的模样,还真难将此地跟先前那片生机勃勃的平原相提并论,但那座城池眼看着也不太能坚持下去了,在频繁的震荡下,即便是被夯实过的城墙内部也出现了一道道细密的裂痕。 伴随着一道庞大的黑影,摔倒在地。 大地猛然颤了两颤。 之前累积的内伤在此刻一齐爆发,像是倒塌的多米诺骨牌一样,在一片轰鸣声中,先是高达几十丈的城墙坍塌成了一片废墟,紧接着城内的大小民居连同城池最中央的那座宫殿一起变成了一地残骸。 听到远处的动荡,正欲追击的蚩尤停下了脚步,隔着昏黄的尘土,看着那片坍塌的废墟轻叹一声。 下一刻,转过头来的蚩尤双眼中的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 从地上爬起来的张珂刚一靠近就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猛烈攻击,一拳砸下,前所未有的力量直接砸断了他的手骨,左手呈现一个恐怖的扭曲。 然而张珂却没有像之前收手等待身体的自然恢复,而是在蚩尤抽走手臂同时,将那条废手直接捅出去。 只是接触的瞬间,巨力相撞之下,前端已经折断的手掌就被碾成了一滩肉泥,但断裂的骨头却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继续往前突刺! “咚!” “嘎吱!” 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那完整无暇的身躯第一次被留下了伤痕,刺穿外皮直达血肉,赤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泊泊流出。 落到地上,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大地又多了一串小坑。 那些落在地上的血液并没有跟尘土混为一瘫,在短暂的跃动之后,安稳的待在坑底变成了一枚璀璨的红宝石,即便天空已经被尘土遮蔽,但它仍然能散发着明媚的光芒。 与此同时,一股奇异的芳香从中弥漫出来。 远处,从废墟中爬出来,灰头土脸的两個小熊猫黑亮的眼珠中满是热切,但也只是垂涎了一瞬,接着非但没有往前爬,反倒是扭动着肥硕的尾巴,一转身回到了废墟之中,并朝着远离战场的方向一步步远去。 它们来的突然,去的悄然,并没有惊起一丝波澜。 事实上也没人顾得上搭理它们,看着刺入血肉的断骨,蚩尤的动作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脸上的表情有赞许,也有狰狞。 上古时代,生活在大地之上的不光是人与神,还有各种或祥瑞或残暴的异兽,以及那些“死而复生”的凶恶之物......人族能从这种艰难的环境中崛起,靠的是法宝?或是神通?还是那天生神异的血脉? 都是,但也都不是。 法宝神通在相对应的环境中确实能发挥出不错的效果,甚至于反败为胜。但再强大的法宝跟神通,也终究不过是外物,一旦有一次没能达到预期的效果,以往自以为豪的手段也是走进坟墓的死因。 而且人族又不是各个都天生具备神异的血脉,普通的部众还是占据了大多数,难不成没有血脉跟法宝神通加成的他们就该去死?亦或是永远的蜷缩在强者的身下? 即便强如蚩尤,也不敢夸下海口在任何对手的面前都能保证全族的存活。 人终究是要自强的! 缺乏的神通跟法宝能靠后天的修行来掌握,但永不动摇的意志,以及敢向天神拔刀的勇气却难以培养。 看着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蹂躏,身躯像个破布娃娃一样,仍然能咬着牙跟自己以伤换伤的张珂,蚩尤心中自然是满意的,抛开战力先不谈,至少现在的张珂即便是在他那个时代,也已经有了成为战士,庇护他人的资格! 至于战力...他这不是正在磨砺吗? 一次不行那就十次,仍然不行那就更多...反正在踏足这片奇异天地的时候,蚩尤的心中已经知晓了部分讯息,知道张珂在这儿有五次复活的机会。 即便是被打成了渣滓,魂飞魄散,也能一转眼就重新变的生龙活虎。 有这个保证在,根本不需要像他那个时代一样。 那种为了保护后辈性命,畏手畏脚的方法,哪儿有现在见效快? 这才多长时间,张珂就能跟他以伤换伤了,多来几次那还得了? 看到张珂有些成长,身上的压力略微减弱之后,蚩尤顺其自然的再将力量提高了一截,时刻保证绝对的优势,但却不形成压制。 就好像想要驱动驴子,就得在它面前挂一根胡萝卜。 在绝望之中保留一点点希望! 他很纯粹,只是为了保持高压让张珂的成长能速度不至于变缓,绝不是因为九黎城在动荡中变成了一片废墟。 感受着身前愈发浓烈的狂风暴雨,张珂的双瞳猛然紧缩,这就撑不住了? 张珂心中轻叹一声。 哪怕自己现如今已经褪去了凡躯,但没有山水地脉的加持,仅凭借身体自然的恢复力,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下也有些捉襟见肘。 长时间的对垒,即便只用拳脚,张珂的身体也变的伤痕累累,全身上下都传来了要不堪重负的通告,折断且来不及治愈的左臂更是让他的战斗雪上加霜。 所以,在感觉到战斗更加酷烈之后,张珂第一时间并没有怀疑蚩尤,而是觉得自己的身体支撑不下去了,于是强撑一口气,压榨出自己身体的最后一部分力量。 下一瞬,黯淡的双眸中再度燃烧起炽热的火焰。 刚才能做到的,现在未必就不能再次做到,即便你是老师,但自古台上无父子,上了战场就得有杀跟被杀的觉悟! 当然,注定要输的局,仅凭眼下他这回光返照的状态可掰不回来。 况且,张珂也没想过这次能赢。 怀揣着有朝一日,师慈徒孝的目标,张珂聚焦精神,任凭自己的胸膛被贯穿,他不退反进,冲到近在咫尺的地方,自下而上的挥出了一拳。 看着那副错愕的神情,以及微微形变的肌肤,张珂欣慰一笑,随后眼前一黑。 【已消耗治愈次数x1,目前还剩4/5】 【已消耗治愈次数x1,目前还剩3/5】 【已消耗治愈次数x1,目前还剩2/5】 【治愈次数消耗完毕,你的身体已达到恢复上限,24小时之后才可以进入其他副本,三日后才能够进入上古试炼。】 【正在进行副本综合评定...基于你的副本表现,你的评价为中,特殊副本无额外加成。】 【开始结算奖励:...特殊副本无奖励玉髓,抽奖...经过一番艰苦的战斗,你感悟了技能【血勇】:任何情况下都不会丧失战斗的勇气(亲爱的传承者,你或许需要向一位天帝挥舞刀刃,来证明你继承了无头氏的荣光)你正在感悟技能【兵主66%】(完成后将掌握新技能)你得到了兵主——蚩尤的认可x5,累计100次可拥有蚩尤血脉......】 随着视网膜上一阵信息的刷新,张珂眼前一黑,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里。 靠在椅子上,张珂眉头紧蹙,双眼紧闭。 良久感觉到脑中眩晕逐渐散去的他,才睁开双眼,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虽然借助游戏的力量,不管是他的身体也好还是真灵也罢,都恢复到了进副本之前的状态,没有任何伤口。 但那段经历却是真实不虚的,即便身体治愈,全身上下仍旧传来阵阵的疼痛。 缓和了好久,他才把这股幻觉压下去。 驱散了心中的阴影,再睁开眼,看着头顶的天空,张珂第一次觉得天空是如此的澄清。 当然,不是被虐的出现幻觉了。 回想起副本中的经历,张珂就觉得心潮澎湃。 第一次,他还只能靠拼命才能留下一点点痕迹,第二次即便是面对狂风暴雨,张珂也有了一定腾挪的能力,虽然伴随着受伤,灵敏迅速下降会重新恢复挨打的样子,但这足以证明他的成长。 第三次,第四次,渐渐地张珂也能在最开始支撑几个回合,可没等他高兴一会儿,第五次的时候蚩尤就拔出了身后的长刀,伴随着一声虎哮,他又回到了最初的开始,而且这次支撑的时间最短。 这飙升的战斗难度,以及永远险象环生,关键是老东...老师他不讲武德,能坚持下来当真不容易。 不过结果是丰厚的,虽然人还是那个人,但张珂现在感觉自己能打之前的两个自己,若是让他现在再过一遍大唐副本,在去罗马大秦之前,几乎能保证一路平推。 战力的增长是张珂最欣喜的,而且他本以为这只是个单纯的挑战副本,是用来磨砺自己的,结果没想到居然还能出奖励...... 第一百九十九章 让九州大地,传我名号! 技能【血勇】, 【兵主】技能残片, 蚩尤血脉。 看着出现在视网膜上的奖励内容,张珂的心中满是讶然。 不是因为东西太差。 恰恰是因为奖励给的太好了。 抛开第一个奖励暂且不谈,【技能——兵主】虽然上面的标注目前还只是一个残片,技能距离完整还有最后的三分之一进度。 而且众所周知,碎片跟抽奖这两個词汇跟某多多砍一刀有一拼,越到最后就越困难,游戏虽然不会像某多多一样无良,但也绝不会让张珂轻松拿到奖励。 不过无伤大雅。 虽然在副本之中,张珂跟蚩尤的交流并不多,甚至后面几次除了见面时的一句“来了,之外再没有别的交流。 但拳拳到肉就是他们师徒之间最好的教导方式。 通过蚩尤的言传身教,张珂也明白了自己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杂而不精! 神通,法术,血脉本相......样样他都能拿得出手,也很是熟练,但也仅仅是熟练而已,距离将其从面板上的技能变成自己的东西都还差了一截,更别浑然天成...... 换句话来说,就是技能熟练度太低了,跟蚩尤打想要破防很难! 张珂现在体内的战斗潜力还没有完全挖掘出来,他需要将更多的时间投入到整合自身,以及提升熟练度上面。 所以,张珂现在对新技能的需求并没有过去那么急切。 更何况能被冠以兵主名号的技能那能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难学,难获取,那不是再正常不过? 倒是蚩尤血脉的出现是张珂没有想到的,这项奖励跟兵主技能相比毫不逊色,甚至对张珂而言,它还要更宝贵一些。 新血脉的加入,实力跟潜力的提升还在其次,张珂更看重的是,蚩尤血脉的加入能稀释他身上的防风氏之血,降低凶恶犯病的概率。 虽然现在凶恶并没有犯病,但防患于未然嘛,更何况现在蚩尤血脉也还只是存在于设想当中,需要的碎片他才凑齐了二十分之一...... 当然,前提得是二者并不冲突才行。 不然,到时候两种血脉冲突严重的话,张珂虽然也垂涎这兵主血脉带来的增益,但也只能无奈放弃。 毕竟,张珂在防风氏血脉上投入了太多的精力,现在他的血脉进程已经过半。 替换新的血脉,那意味着他先前基于此上的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傻子才这么干。而且说句夸张的话,所谓的血脉不过是对上古先祖的一种模仿。 相比于继承先祖的名号,顶着防风氏的名号活跃。张珂更想继往开来,让自己的名字铭刻于泛九州的历史上,让后来者以跟他沾边为荣。 在蚩尤的手中自己只有挨打的份儿,现在想这些,有点儿白日做梦的滋味......回过神来,张珂晒然一笑。 一步步慢慢来,急不来。 当下,对张珂而言最重要的是休息,虽然他现在已经超凡脱俗,世俗的需求对他而言已经不是必需品,但他又不是为了贯彻自己思想的古之圣贤,没必要去学什么道德标准。 况且,这场战斗也消耗了张珂大量的体力跟精神,如今疲倦涌上心头,他打了个呵欠。 他也能就地在院子里休息,但房间里的大床总归比牢固的木椅要舒服许多,况且....张珂的目光扫过院子的角落,轻笑一声,就起身朝着房间的方向走去。 而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民宿的大门中之后。 院墙角落的一颗松树下,犀渠小心翼翼的探出了脑袋。 在它的脑袋下,淅淅沥沥的汗水滴落聚成了一滩,整个牦牛身上的毛发全都被汗水打湿,纠缠在一起。 一双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自家老爷离开这才多大一会儿的功夫,身上的凶恶之气比之前膨胀了数倍不止。 仅出现的一瞬间,无形的威慑蔓延开来,就使得周边百里之地变的鸦雀无声,不论是蛇虫鼠蚁,还是大型生灵都感觉到一股如天塌一般的压力倾轧在心间。 尤其是犀渠,它距离最近,感受也最深刻。 回想刚刚,自己像是被一双冰冷无情的眸子紧盯着,感觉只要稍有一丝动作,等待它的都将是一场毁灭性的打击。 而这还仅仅是自家老爷不经意散发出来的一点威慑。 很难想象,刚才那些真正直面自家老爷的敌人,心中又会是什么感想? “牛爷,也很想知道啊!” 犀渠心中想着,满是遗憾的摇了摇头,可惜老爷没带着它一同出去,不然在见证老爷英姿的同时,它也顺便能兴风作浪一番...... 而伴随着张珂的离开,那股无形的威压也渐渐散去。 先前摄于那股无形的压迫,那些蛇虫鼠蚁跟被恐惧的生灵也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后知后觉的它们在身体恐惧本能的促使下,慌不择路的从自己的巢穴中逃离了出来。 在郊外的地方那还好些,足够空旷,且食物并不富集,蛇虫鼠蚁的数量并不算多。 可在城市中,下水道跟垃圾桶不光提供了充足的食物,还帮它们提供了藏身的场地,平时不觉得。 可现在——正在工作跟上学的人们,能惊喜的看到,能看到成群结队的老鼠跟蟑螂从各种犄角旮旯的阴暗角落里钻出来,仓皇逃窜。 不管是仓促间砸来的工具,亦或是奔驰的汽车,都无法阻拦它们逃窜的步伐! 竭尽全力鼓起的勇气,在面对满地双眼猩红,乱窜的老鼠群时一眨眼的功夫就消散一空,随后不论男女,都只剩下了最原始简单的策略。 缩肩,跺脚,张嘴,然后:“啊啊啊啊啊!” 一时间,近半个城市都陷入了惊慌失措的境地中.....当然,在任何群体中,都不乏悍勇的存在,只要不被这些蛇虫鼠蚁爬到身体上,对他们而言问题就都不算大!所以,在周围的其他人变成愤怒的土拨鼠,惊声尖叫的时候,他们正举着手机饶有趣味的记录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嗯,顺便记录下朋友们惊慌失措的样子,保留下来日后随时可以掏出来观瞻一番...... 第二百章 你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吗? 津门!不管是最初波及一个城市的突发性风暴也好,亦或是永定河的重塑,都是首次在这座城市中出现。 如今,异常气候动荡的范围虽然蔓延到了整个九州,许多专家跟各类研究型学者都被调往了其他城市,参与研究跟遗迹的发掘。 但津门却并没有因此衰落。 作为灵气复苏的起源之城,津门不仅仅是灵机远比九州的其他地方富足,出于对某种可能的期颐,连新成立的异常气候处理局的总部也建在津门。在大量资源的倾斜下,气候处理中心的成长速度飞快,像是插上了翅膀一样,在短短三個月内不光是网罗了数十位佛道两家的高功法师,还初步搭建了用于观测异常气候的网络。 蛇虫鼠蚁异常迁徙的情况,仅仅是在被传到网络上的瞬间,就被捕捉,经过短暂的汇总整理之后面,资料被工作人员转交给了有关人士。 于是,处理中心的第一次紧急会议召开。 作为局座的祁汪借助办公软件远程登录参与。 “经过我们初步对数据的汇总,发现此次蟑螂老鼠......等城市动物的迁徙并不是毫无征兆跟规律。事件基本局限于城南跟郊区,在地图上呈现的是一个规整的圆形。 调取数据之后,我们发现圆心的位置是一座农家乐。不过,这家农家乐因为长时间的封闭,以及客流量的稀少,已经倒闭了很长一段时间。在一个多月前,前老板办理了变更手续,将这座农家乐变更到了新老板手中。” “巧合的是,在我们查看这位现老板资料的时候,发现他在三个多月前,也就是今年的六月份,搬到了榕树里小区,那个小区曾有一段时间气温跟风速明显异于周边的其他地方,第一次风暴的中心也在该小区附近,等目标人物离开小区搬到民宿之后,小区异常消失。” “后续因为目标人物搬到的民宿属于郊区偏僻处,几次大型的气候异常又没有牵连到那边,所以我们并未能对其及时关注,直到这次的城市生物迁徙,才将其从暗中找了出来......” 听着屏幕对面工作人员的讲述,祁汪从倚靠着的椅子上直起了身,顺手点燃一支烟,脸上的神色也变的认真无比。 直到听完了工作人员的讲述。 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所以,你们怀疑这个目标人物跟津门的异常气候有关?” “即便不是罪魁祸首,也大概率是知道内情的。毕竟每次异常都在现场,一次还能说是巧合,但连续三次,这个概率趋近于无! 更何况,对方购买民宿的资金来源并不明确。” 听着屏幕中传来的声音,祁汪点了点头。 确实,一次巧合,两次意外,三次连小孩子都能看穿这个拙劣的借口。 心中想着,他开口道:“把这个目标任务的信息传过来,我看看再做决定!” 话音落下还不到半分钟,资料就被传到了祁汪的电脑中。带着探寻的想法,再短暂的下载之后,祁汪打开了这份文件。 下一瞬,祁汪的瞳孔猛然一缩,良好的定力让他压住了心中震撼,没有脱口说出几个语气助词。 “吸,呼!” 在烟雾中,祁汪的视线不断跟随着屏幕上下移动。 说实话,单看这份文件,很难将对方跟那引的津门乃至整个九州动荡的罪魁祸首联系到一起。 但纵然心中不信,冰冷的数据却做不得假。 “嘶!” 深吸一口气,祁汪感觉到了些许为难。 按常理来讲,这种明显有异常的,因该请回到中心查验一番。 但要是假的还好,可如果是真的,那对方会乖乖跟着回来?一个能随手掀起遍布一整个城市的风暴的存在,哪能跟那些人犯一样对待。 更何况,在看了这整理的资料之后,虽然没有明证,但祁汪心中已经将其跟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永定孽龙(划掉)....将其跟永定河河神联系到一起。 这种存在怎么能按常理来对待......心中想着,他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对方的资料。 张珂, 男,23岁。 就读于津门大学,于两个月前毕业离开学校。独生子,家中父母在小县城经营一家商铺...在校期间成绩中等偏上,跟周围同学相处较为友善,但交际范围并不广泛。 性格:喜欢二刺螈,好涩......评价为普通大众青年。 资金状况:三个月前,名下卡,app内仅有五千存款,于一月前爆增千万...... 小年轻啊!最讨厌年轻人了!这些年轻人平日里都是一点就炸的家伙,有了超人一等的力量之后性格中的不安稳因素更容易暴露出来,虽然从目前的情况看,这叫张珂的小年轻还算是个稳定的。 发生异常的这三个多月,除了名下凭空多了点钱,其他绝大部分时候都在宅,并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情。 但稳定并不代表就是老实人,更何况,老实人欺负急了还会翻脸呢!而后,祁汪又想到了年轻人们最爱看的网络小说。 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开始,水表跟切片就被挂在了他的头上......眼前这个可也有看小说这门爱好的,甚至自己还写过两本扑街书,他的态度...... 啧,好烦!正在祁汪专注思考的时候,屏幕对面突然传来了一道女声:“这么长事件局座应该看完资料了吧?您如果想不到安排的话,不如听听我们商讨的意见?” 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打断了思路,祁汪抬起头,嘴角挂着一抹冷笑道:“你们,的商讨意见?” 听到这话,坐在对面桌前的一群人瞬间冷汗直冒。 有人下意识的就想要站起身来开口解释,但他的身体才刚刚站起一半,就听到坐在上首的那个中年女人没有一丝犹豫的继续开口。 闻言,他的双腿一软,瞬间瘫回到椅子上。 对方说什么他没听到,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在不断的回荡:你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吗? “是的。”中年女人施施然的开口道:“局座出差在外,还要忙湘西五猖事件,这次津门的事情想来您应该无法即使回援。所以,经过磋商之后我们决定。 在今晚对其进行上门劝导,并同时派一组人去请目标的父母前来,这样就有两次劝说的机会。 即便失败,也有诸位佛道的高功法师们作为补救的措施,再不济还能......“ 还没等中年女人说完,在屏幕对面听着的祁汪就已经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你是傻——碧吗?” “啊?” “我问你是傻——碧吗?”看对面茫然的眼神,祁汪又重新补了一句话。 这下,她听懂了。 手指着祁汪,哆哆嗦嗦的说道:“这就是你的风范?口吐芬芳.....再说了,我的策略有哪里不对,按正常流程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所以,他是犯了什么弥天大错,需要你这么带人去劝说?你这叫没错? 好就算你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所以,你带十几个道士和尚去招惹一位疑似江河龙王的存在?还他么用上威胁手段了,怎么你是觉得最近津门太热了,想给全城的人冲个凉吗?” “蠢的跟头猪一样的东西,还敢问我你哪错了,对你没错,都是我错了,我疯了。”祁汪冷声说道:“从现在起你在异常气候中心的一切事务被剥夺,12小时内哪儿来的回哪儿!” “另外,我现在的飞机,最迟明早到,在这之前所有人都给我安安静静的呆着!但凡有人敢去城南,摘了你们的脑袋!” 话落,祁汪直接挂断了通话。“呼哧,呼哧!” 即便眼前的屏幕已经很恢复了起始页的模样,但他心中的怒火仍未消散。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手下还能混进这种玩意儿进来。 tnd,她肩膀上扛着的那是什么玩意儿啊,真就一点脑子都不用? 搞不懂这玩意儿做事的逻辑,他虽然在最最后交代了,但谁能保证会不会再蹦出一个奇葩来。于是祁汪只能连夜起行,坐最快的一趟航班,赶在早晨以前回到津门。 至于湘西这边儿......五猖神的事情大致已经了解了。剩下的无非是追查五猖神本体的来历,以及那位神秘的大唐战神——威武圣佑灵王。 但这两位,行迹难以追查是一方面,关键的是它们一个凶神,一个战神,显然都不是好相与的,所以还得从长计议才行。 相比之下,津门那位疑似龙王的年轻人,还相对好相处一点。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祁汪在上飞机之前还跟戈壁滩那边的遗迹考古队联系了一下,让道长带上他那张宝贝符篆起飞跟他一同前往津门。 ...... 民宿。 刚刚回到房间里躺下的张珂并没有再次爬起来的想法,即便他已经知晓了前因后果。 好在,总归是有聪明人的。 不然,张珂还死撑着庇护地球干嘛? 将天庭地府拉进来,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恰恰相反,有两位帝君撑腰,张珂不光能保证自己在地球的利益,还能带走更多的好处。 只不过,相比于神灵,张珂更认可自己作为人类的身份。 所以,站在人的角度上来思考,让天庭地府,甚至于上古进驻并不是一件好事。 虽然,他们大概率都会为了九州好。 但就像一个家庭一样,作风强势且压抑的大家长,跟一个相互平等的环境,哪个更好一些,不用说都能明白吧? 在地球面对泛九州拥有一定的自主能力之前。 张珂并不会动摇自己的想法,至于他们拥有选择权之后,都能自己做选择了,那更不归张珂管了。 不过,既然自己的身份被发现了。 那也总得做些应对。 张珂自然不会逃避,既然对方找上门来,那见一面就是了。 没什么问题是不能解决的。 当然,在这之前,他的先睡一觉,mmp,老师也太狠了,最后居然都拿出虎魄刀来砍他...... 在合眼之前,张珂打开了个人面板,从中将自己从大唐带回来的那两只女妖释放了出来。 一见面。 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气息,金丝鼠跟蛇妖就立马恭敬地行了一礼:“老爷!” “想必你们已经感受到了,此方天地并非大唐。多的我就不说了,有不懂的你们可去外面的院子里,闻犀渠也好,问那条龙鱼也罢。” “将你们召唤出来的目的,是因为明早将会有两位客人前来拜访,但我这院子里不是一群死鱼眼,就是一个憨牛,没一个中用的,只有你们还算合适。 我今日劳累了一番,需要睡一觉,在醒来之前,由你们两个来招待客人,没问题吧?” 两妖闻言,欣然点头:“老爷请放心,俾子自然不回让您失望!” 虽然,在她们看来,自家老爷,如烈日般耀眼,并没有一点儿受伤的痕迹......但既然是老爷发话,那乖乖听从就是。 况且真的是疲惫无法待客? 第二百零一章 我的底牌说出来吓死人! 凌晨,三点二十五分。 两架飞机一前一后,在津门海滨机场降落。 舱门刚一开启,就有早就等候在此的工作人员迎了上去,将手中的东西交给来迎接的工作人员的同时,祁汪开口问道: “没出什么意外吧?” “没有,在您下发命令之后,就有战士将大楼封锁,并切断了一切对外联系的方式,目前所有人都在中心等待局座驾临。” 听着工作人员的交代,祁汪舒了口气,一直紧提的心脏在此刻终于放松了些许。 虽然以他的权威。 在气候异常处理局中,一向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但也无法防备某些自作聪明家伙冷不丁的给他来那么一下,就像是他还在湘西时候,会议中插话的那个女人。她未必不知道正确的方法是什么,但出于某些原因,偏偏要站出来。 这也就是气候异常处理局在组建时,因情况特殊,原本的规则并不适用。 各种都是全新制定的。 在为数众多的新条款中,有这么两条:不管什么决议都得通过局座认可签发执行。决议跟局座有冲突时,以局座为主... 也正靠着这一点,才没有酿成大错! 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他都有些后怕,要是当初没有这条限制,恐怕他人还在湘西,老窝就得被大洪水淹没。等消息传到自己耳边,那一切就都晚了,不管是对于津门而言,亦或是九州,都将会是一场惨痛的打击。 至于那个女人,不管她是单纯的蠢也好,亦或是怀揣着别的坏心思,自然有专业的工作人员去撬开她的嘴,他只需要到时看一眼结果就行! 而如今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跟津门以南的那位接触。 确认对方的身份。 究竟是他们所想的永定河河神,还是别的什么。当然不管资料中那位叫张珂的年轻人,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身份,他都有一套与之对应的攀交情方法。 这是祁汪还在飞行途中,众多语言专家,以张珂個人资料为模板,套入不同性格,阵营后总结出来的数套方案。 有这些预演方案,再加上随机应变。 情况再差也不会坏到哪儿去,况且,如果资料记载的没错的话,这位脾气相对来说比较温和。 风暴跟永定河扩张事件中,虽造成了一定损失,但却并没有人员伤亡,甚至还有两个本应该被水溺死的钓鱼佬,被某种神秘力量送回了地上...... 即便是最恶劣的情况,那他们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道长,手中的那张符箓就是祁汪的底气! 不管是龙王亦或是别的什么存在,留有威武圣佑灵王印记的符箓当面,总得给三分薄面吧? 不然这岂不是在扇那位的脸? 以圣佑灵王的暴脾气,以及那夸张的战绩,能忍得了这个? 想到这里祁汪心中安定了几分。 抬头看着正向他走来的道长,祁汪严肃的点点头,他们此行能不能顺利归来,就看他的了! 道长:“???” ...... “原来如此,我们姐妹明白了!” 听着犀渠跟龙鱼的补充,两位女妖对视一眼,心中满是惊诧。 一千年后,不同天地,泛九州......即便她们都是修行了几百年的大妖,过目不忘的能力更是几乎化作本能——但,这背景也太复杂了,各种弯弯绕绕,直让妖脑壳生疼。 直到龙鱼给出了一个佛家的解释:三千恒沙世界。 这才勉强理解了一部分,不过当她们想要继续再多了解一些的时候,金丝鼠挑挑眉。 在她的感知中,几辆由铁皮包裹的,叫汽车的物什,正载着一群人,向院子所在的方向驶来。就在她感知的这会儿时间里,对方已经穿过了岔路口,正行驶在窄小的水泥路上,距离大门还有不到两公里的距离。 见状,金丝鼠柔声道:“多谢两位,今天就先到说到这里吧!” “客人马上就来了,我们姐妹得先去忙正事了!” 说着,金丝鼠就朝着院门的方向走去,而在她站起身,走去开门的途中,落后了一步的蛇妖眼中有一丝光芒闪过,转头看着正想潜水的龙鱼以及想要回到墙角的犀渠,她神念传音,跟它们沟通了一番。 随后,龙鱼回到水池中去,但却并没有潜到水底。 而犀渠站在原地踌躇了一瞬,最终才下定决心走到了民宿的大门口,卧在了地上,一双眼睛刚刚闭合,就响起了呼噜声。 “......” 刚刚从车上走下来的祁汪,看着从院子里走出来的两位娇俏少女愣了愣。 好家伙,这还没进门呢,就遇到了预料之外的情况。 祁汪扭头看向从另一侧车门走下来的道长,结果对方给了祁汪一个白眼。 他是个道士,又不是万事通,也不是叮当喵,哪儿来的这么多灵通消息,更何况即便是卜算,也不是万能的,不能泄露天机只是最基础的,除此之外还有诸多不算的规矩。 以凡人之躯,卜算神灵,这本来就是大忌讳! 而且,不管能不能得到什么讯息,卜算之后都相当于得罪了对方,脾气好的不跟你计较,但绝大多数情况下都得受到惩戒。 他可不想为了一件没结果的事,沾染上所谓的五弊三缺。 念在对方并不懂这些规矩的情况下,道长没有多做计较。而祁汪发觉自己失言之后,也不好意思的笑笑。 道歉的话跟补偿留到解决了这件事情再说,反正到时候不管成不成都得交换道长那张符箓。 所以,祁汪并未在这件事上,纠结而是转头看向了站在院门外的少女。 这一看,祁汪差点就此沦陷。 刚才匆匆一扫看的并不真切,现在认真打量才看到了两位少女姣好的容貌——用倾国倾城来形容毫不夸张!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到过,这种美人。 一位清纯娇憨,一位妩媚动人! 看着她们,祁汪心跳都不由得加快了许多,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并没有痴迷太久,短短几秒之后,祁汪就强行控制自己的眼睛从两位少女的身上挪开...... 第二百零二章 我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祁汪平复了下自己的心绪。 将心中的种种悸动跟一些不太好的想法清除之后,刚走到院门前,结果他还没开口,就看到两位少女让开了身后的院门,做出邀请姿态的同时开口说道: “想来您应该就是老爷所说的客人了,请进!” 金丝鼠跟蛇妖并没有严格考察对方的身份,毕竟祁汪前来拜访的姿态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 更何况有些方法,比问询/对话快的多了。 就好比读心术,只要小心谨慎一些并不会被察觉到,毕竟探查的目标仅仅只是个凡人罢了! 倒是那个道士,身上似乎有什么护身的宝物,在探查的时候她们觉察到了一股隐晦的危险。虽然也能强行突破,但转念一想两個女妖还是放弃了,没必要。 她们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少看一个人并不妨事。 更何况,一切都只是她们私下的猜测,在老爷没有直白交代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做的太过火,留下一定的余地,反正院子里的安排已经足够了。 感受着怀中的微微滚烫之意,道长惊悚的看了眼面前的这两位少女。 虽然道长并没有一眼看穿大妖伪装的能力,但能引的符箓自动化体,又能是什么好玩意儿? 要知道,当初的死天使,也没让符箓发生这么大的反应,所以,面前这两位明媚皓齿的少女,身份成疑......心中想着,道长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但他才刚伸出手去,身旁的祁汪就已经笑着迈步进入了院门,他的阻拦只来得及勾住对方的衣角。 “道长?” 感觉到身后传来的拉力,祁汪心中咯噔一声,但又没办法装作没看到,只能回头看了道长一眼,开口轻声问道:“您有什么问题?” 看到祁汪的眼神,道长心中苦笑一声。 现在反应过来,早干嘛去了,走的这么快拦都拦不住。 “并不是什么大事,贫道只是想到出门前没关燃气阀......”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注意到门边的两位少女,此时脸上的笑容正在迅速消失,灿若星辰,天真浪漫的双眼此时变的比沙场宿将还要冷漠无情。 随着两道目光的注视,他感觉到有一股说不出的恐惧正在他的心中滋生。 就好像是,被两头狮虎一样的猛兽紧盯着一样,那是摇摆在生死之间的感觉。 这种情况下,他哪儿还敢踌躇。 赶忙跟着祁汪一起迈步进入了院子之中。 当他踏足院内之后,却发觉这院子里,好像比大门外还要诡异恐怖许多。 注意到道长的僵硬,祁汪跟着对方的眼神看了过去...... 一进院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硕大的水池。 里面并没有多少装饰,甚至连植物都几近于无。有的只是水池里漂浮着几个苍白的鱼头。 每个鱼头都有磨盘大小,而在鱼头的正上方,一双堪比脸盆的死鱼眼正呆滞的盯着他们。更惊悚的是,随着他的观察,祁汪发现这鱼头下面,并不是想象中的一条完整的鱼,而是长了四肢,拥有一副矮小身躯的鱼人。 鱼人? wdnmd! 确定这所民宿里住着的是大学生张珂,永定河的龙王,而不是最近大火的克系神? 好家伙,这场面可真有够掉sAn的,就像是直面一道鲜活的仰望星空一样,感觉心灵都受到了毒害。 当然,水池里也并不都是这种玩意儿。 还有一条金红色的鲤鱼正在水池的另一边缓缓游动。 看到鲤鱼的一瞬间,祁汪就被对方那庞大的体型给惊到了,目测连头带尾起码都有五米多长...这已经超过了鲤鱼的物种极限了吧? 记的鲤鱼最大个体是三米还是四米来着。 重量也不过两三百公斤的小家伙儿。 但眼前这个,光目测就已经超过了五米,体重恐怕得以吨作单位,这还是其次,关键在于这条鲤鱼的头部跟尾巴都出现了明显的异化。 嘴边生出了两条纤长的胡须,额头两侧有微微的隆起,扁平的鱼头变的圆润,而鱼尾更像是被火烧过了一样,呈现出一种瑰丽的色彩。 见状,祁汪的眼前一亮。 虽然仍旧保留着鱼的外形,但已经有了化龙的征兆,夸张一点,称呼对方一声龙王并不过分。毕竟真龙是龙,蛟龙也是龙......说到龙王。 该不会,眼前这个就是龙王的本体? 那他现在是在考验自己? 想到这里,祁汪眉头微蹙。 这种复古的方式并不像是一个新时代的年轻人能做出来的,那么张珂在其中扮演的又是什么样的角色? 虽然心中疑惑,但祁汪却没有耽误。 在看到这条金红色的鲤鱼面朝自己的时候,他更确定了心中的想法。于是,祁汪效仿古人做了一个拱手礼:“官府,祁汪,见过龙王!” “哗啦啦!” 祁汪刚说出口,就见到水池里的龙鲤像是被烧着了尾巴一样。 避开他的礼仪,惊慌失措的朝着水下潜去。 而那悬浮在池塘表面的鱼人们,也紧随其后跟着龙鲤下潜,短短几秒的功夫,就消失在黑黝黝的水池深处。 见状,祁汪有些困惑,这是什么意思? “客人认错人了,它并不是什么龙王,只是老爷养在院子里赏玩的一条小鱼。”正在这时候,蛇妖走上前来,介绍道:“虽然凭借老爷赏赐,侥幸得到了龙族血脉,但如今也不过是一条血脉驳杂的龙种而已。 连蛟龙都算不上,也没办法化形,更没掌握过一条水脉,你叫它龙王,它自是担待不起的!” 说着,她伸手指了指院门外,聚集的一大堆人:“客人还是先劝一下你的随从较好,让他们安静一些。” “老爷休息前只通知我们有两位客人要上门,所以除了你们两位以外,闲杂人等并不允许入内!” ...... 在让其他人耐心等待之后。 祁汪跟道长两人被邀请到了院子正中央的石桌前。 桌上有新鲜采摘的水果,以及一股烟雾飘渺的凉茶。 “老爷正在休息,两位请吃些茶水,稍作等待!”说着,蛇妖指了指趴在门外的犀渠:“这院子里随意两位,但还请不要去房间那边,免得受到伤害......” 第二百零四章 道长,来点作用啊,道长! ??? !!! 端坐在桌前,仔细回想了一番之后。 祁汪发现,确实如对方所说的那样,每次津门的异常事情发生,只要认真排查的话,总能看到对方的身影。 这么看的话,确实是他们自己失职,没能及时发现。 但事实上。 津门的事,几次都发生在人员密集的城区,即便只计算中心点一公里内的人,也会牵扯到几千甚至上万人的排查。 这可是一项大工程。 更关键的是,在这之前,不管是他们也好亦或是民间也罢,对灵气复苏的认知,更偏向于是地球的地质活动,只是比较少见罢了。 虽说后续,九州之外的勘测人员陆续发来消息。 称,并未在其他大洲发现有灵气复苏的迹象。 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人们更多的也只是将怀疑的范围缩小,认为是九州这块地域的特殊性! 换言之,仍旧以为是地质活动。 直到五猖神的出现,才将目光从纯粹的地质活动上转移了出来。 但那個时候,更多的精力都集中在五猖神的身上,以及紧急挖掘新出现在九州各地的遗迹。 在抢时间! 毕竟,时至今日,虽然仍然没有得到正式的承认,但九州灵气复苏的事情已经在外传播开来,彻底瞒不住了。 仰仗于九州的力量。 番邦蛮夷们虽然不敢像带清还在的那会儿,明目张胆的闯进来抢,但溜进来偷一些,对他们而言并不是太难的事情,更何况在风云际会的当下。 那些绝迹了的土夫子们,也再次扛着工具出现在私下。 精力几乎都集中在这方面了。 对灵气复苏的原因,重视程度自然不如原来。 如果不是这次的生物异常迁徙,所引发的巨大关注的话,按正常进程,排查原因怎么也得等到半年到一年之后了。 当然,前提是,在这段期间,九州的土地没有再次扩张,没有更多的遗迹从地下冒出来。 否则的话,这个时间将会无期限的延长。 直到人手充裕,亦或是原本的专家们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所以,站在工作人员的程度上来看,这番话有点儿风凉的意思。 当然,祁汪也没想过,张珂能够自发的来说明情况。 那太异想天开了! 更何况,自己人知道自家事。 确实有些砖家叫兽,为了名声利益,为了自己不择手段。 切片这种事情不大能够发生,但一些打着研究的幌子去做恶毒的尝试,他们未必做不到。与其等矛盾积攒,等双方翻脸,还不如现在这种情况...... 虽然眼下的情况,算是起了个好头,接下去要怎么说,祁汪心中也有腹稿。 但总归也是需要专业人士给点建议,并在旁边找补的。 毕竟,他现在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年轻人,同样还是一位神灵。 心中想着,祁汪给了道长一个眼神。 然而,对方却好似没有察觉一样,保持着举起杯子的姿势,一动不动。 见状,祁汪的心中,“啧!”一声。 让你镇场子,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来镇场子的啊! 不会觉得,出事了扔张符箓,没出事就跟你无关,能在旁边坐着看戏。 你是顾问,顾问啊! 一边给道长使眼色,一边祁汪继续开口,让气氛不至于因为沉默而变得冷淡:“有一件事需要跟你知会一声,在这之前,曾有人对你有过非分之想。 虽然已经被及时制止,但目前并不确定她是否带着别样的目的,亦或者把信息传递了出去。 不过请放心,在这之后,我会将你的资料封存...一般人没办法阅览。” 突然想起来,但凡神灵,都有着类似他心通一样的能力。 即,不管多远,只要念诵神名亦或者真名,都能被对方感知到。 不知道真假,但就按真的来算! 祁汪可不想让对方误会,他们想要包庇那个愚蠢的女人。 张珂抬眼看了他一眼,轻笑道:“无妨,不过还是多谢了。” 一番好意,张珂倒也不会说些不识趣儿的,基本的人际交往他也是懂的。 至于信息封存,他倒是不在意。 现在能对他造成威胁的也就那么几样东西,众所周知的种蘑菇自是其中一种。 但真想要靠蘑菇杀死他,那就想多了。 这玩意,更多的是对地表的伤害,以及射线的长久损害。 对普通生灵而言,自然是致命的威胁,但作为拥有地盘的地祇,只要他布置在全九州的山水地脉还有一息尚存,张珂就永远不会死亡。 亦或者,借助副本试炼,也能避开风头。 再不济他还能腾云驾雾,飞到天之涯,海之角... 而且,这还是张珂抛开了自己的实力暂且不谈,只算躲闪跟逃跑的情况下。 真要按实力来算的话,他都不需要露面,就能将那些番邦蛮夷玩到死,毕竟,地球可不像副本里,存在土著神灵。 至于九州,就算是傻子,也不会拆自己家玩吧? 张珂的心绪变化只是短短的一瞬,但对坐在对面的祁汪跟道长来说,却像是从盛夏猛然过渡到了寒冬。 一瞬间,全身的汗毛炸起! 心跳如擂鼓一般,感觉下一刻心脏就会从胸腔中蹦出来。 明明坐在对面的张珂没有发生一点儿变化,但所在的这个院子,乃至脚下的大地,都变的像是活物一样,蠢蠢欲动,毫不掩饰的向外界散发着恶意。 不止如此,连晴朗的天空,也在一眨眼的功夫,变成晴转多云。 一念动,天地色变。 确定这是永定河神? 怎么感觉不太像啊? 永定河,即便追古溯源,最多也不过是海河的一条支流罢了。 对津门而言,是赖以生存的河流。 但在整个九州神系,还算不上什么知名人士,只能算是“略有薄名”! 而且,最让祁汪无法理解的是,你是河神,是龙族啊! 引发天变还能理解,毕竟身为龙族,吞云吐雾是几乎本能一般的存在。而且一些传说故事中,不乏有龙女流泪,引的天降大雨的情况。 区区龙女都能让天象巨变,一位龙王,这晴转多云已经很给面子了。 但大地来凑什么热闹啊? 难不成,你这河神还是个概念性的:银河也是河,是吧? 无法理解。 不过,不重要。 反正对祁汪来说,别说是河神了,就算是那种比猴子一棍子敲出好多个的土地神,也是惹不起的。 没办法,谁让九州的水太深了...... 好在,这种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 只是短短两三秒的功夫,一切就平息下来,天上厚重的云层虽然还没有散去,但压在心间的那一股危机感,此时却悄然散去。 见状,祁汪心中松了口气。 不管如何波动,总算没发生预料之外的情况。 而且,虚惊一场也并非没有好处,至少摸清了对方的部分性格,以后他们接触起来也能更轻松一些。 只是让祁汪没想到的是,他才刚刚松懈了一口气。 一直坐在他身旁,像是个木头桩子一样的道长猛然站起身来,抱拳作揖,然后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抱拳作揖,再跪下...... 连续三次,直接看傻了祁汪。 这又是怎么了? 怎么连三礼九叩的大礼都用上了,一位河神,虽然实力上肯定远超过道长,甚至留在中心的,佛道两家的高人都一起调来,祁汪都不觉得他们能赢。 毕竟,永定河泛滥时的场景,他曾见到过。 那种煌煌天威之下,才修行没多久的道士跟和尚基本没什么反抗的能力。 但实力强归实力强。 但身份上,却差了不只一星半点,还不值得用这种三礼九叩的大礼吧? ...... “别紧张。” “只是之前与人做了一场,虽然休息了一阵,收敛了不少,但气息仍没完全平复。” “刚才放松了一些,倒是没想到,会漏出来。” 这确实是一个巧合。 本来张珂就不是什么福德正神,他之所以能有现在的神位,权柄,全都是自己在游戏的带领下,从副本里真刀真枪的干来的,一路成长几乎都伴随着血与火,与战争。 再加上血脉的问题,本就有点凶恶。 他又没专门学过收敛气息的法门,以往全凭心平气和来调节,但这次真身进入试炼副本,被淬炼了一番之后,战力爆增的同时,血脉波荡跟连续的死亡,也让他骨子里凶恶的一面也有些难以遮掩。 先前一个无意识的行为,就搅的方圆百里内的蛇虫鼠蚁都不得安宁。 现在“睡”了一觉,好转了许多,但也仍有点余毒未清的意思。 对张珂来说微不足道的小问题,在普通人看来跟天崩地裂也没什么区别了。 “与你无关.....罢了,罢了,你愿意叩就叩吧!” 张珂在开口劝解了两句,见这道士铁了心要磕这个头,他无奈一笑,也就听之任之了。 “弟子,茅山门下,计志尚见过威武圣佑灵王!” 等大礼参拜完毕,道长仍未能起身,他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壮着胆子向张珂问道。 “威武圣佑灵王?” 一旁的祁汪瞪大了眼,手中的茶杯掉落到地上他都没有察觉。 明白了! 都明白了,感情从进门以来不是劝喝茶,就一言不发,原来你这老东西不是在摆烂,而是在想着该怎么抱大腿。 他刚才还奇怪呢。 计志尚好歹也是茅山正统传承,虽然如今的茅山并没有他的一席之地,被赶出了家门,但人家身份至少是真的。 位格上,计志尚虽然比不上一位神灵,但也不至于那么卑微,仅仅只是一点下马威就连忙使出了三礼九叩的大礼。 要知道,三礼九叩,可是只有在初一十五拜祖师,以及一些重大活动时才会用到的。 是道士最高的礼仪。 没想到啊,没想到,计志尚你这个老牛鼻子,早就发现了对方的真实身份,却一言不发。 好啊,计志尚,你可真是个狠人儿啊! 祁汪看着大礼参拜,跪在地上的计志尚,翻了个白眼儿,但转念一想心中又暗自笑出了声。 知晓计志尚的经历,祁汪很清楚前者这么做的目的。 作为正统传承的茅山弟子。 却被一群散修们挤出了代代相传的祖地。 在被征召之前,计志尚可还在茅山附近流浪着呢,居无定所。 过去是没办法,对方人多势众,又有各种条纹法规伴身,即便是他据理力争,道理也不站在他这边。 但现在不同了,灵气复苏给了计志尚另一种夺回祖地的可能。当然,那些野茅们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况且,所谓野茅,不过是传承不清晰,并非正统传承,但道士的身份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缺失的传承,也能靠遗迹中挖掘的法门来弥补。 从这方面来比,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线上,计志尚也占不了多大的便宜。 不过,要是再加上眼前这位可就不一样了。 永定河神的神位虽然不起眼,但威武圣佑灵王可不是什么泯然众神的小人物。 按最新发掘的遗迹里的资料来看,这位的身份在地祇之中仅次于五岳大帝。 当然,九州并不像番邦蛮夷的神灵,一个神只能担任一种神位。在九州,神灵们有兼职再正常不过了。 就好比东岳帝君,就有泰山府君,仁圣天齐王、天齐仁圣大帝、天齐大生仁圣大帝、泰山神等神号。 司掌生死、寿夭、贵贱、掌籍幽冥、权涉拔罪解冤、通天达地保国佑民...... 圣佑灵王,这个仅次于,只是在山水神灵的权柄上仅次于,若是将司掌的权柄全算上的话,那差距就被拉的很大了。 可即便这样。 威武圣佑灵王位格之高也是毋庸置疑的。 倘若有这位支撑,计志尚想重回茅山并不是太大的问题。 不过,回到茅山,跟重新执掌茅山并不是同一个概念。 计志尚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光从神上找靠山可不够,要知道茅山的土地如今早就被那群野茅山们瓜分干净了,人家可拿着有效益的合同,他想要夺回自己的祖地,就绝对绕不开祁汪。 任你奸猾似诡,最后不也得给他这个局座打工。 第二百零五章 两级反转 “原来如此。” “这种事,我倒是不甚在意。” “不过,我平日里事务繁忙,时间并不固定。可能待不了多长时间就需要出门一趟。” “镇一方土地,改善一地风水,这些潜移默化的事还行,但如果有急事,你未必能靠得上我。” 看着大礼参拜,跪在地上的计志尚,张珂笑了笑说道。 反正,在副本里被搬上供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多一次不多,少一次不少。 况且,香火成神之法,虽然有种种弊端,但并不妨碍香火是个好东西。炼制法宝,当作货币,亦或是驱动术法跟神通的能量...天庭跟地府的神灵,能把香火玩出花儿来。 地球的香火虽然驳杂。 但总归也是香火,现今张珂可以拿来将它们炼制成香火金身,在自己不在地球时,香火金身能拿来镇下场子,日后有机会也能拿着跟其他交换些紧俏的东西。 这是最无奈时的选择。 不过,在他醒来的这会儿功夫里,已经借助苍玉将九州的情况大致扫了一遍,祁汪他们的对策,几乎是最好的方法。 从根源上掐断香火的产生,自然能避免像五猖神这样的情况再次发生。 而对于在天庭地府登记造册的正神来说,地球的香火也不是不可或缺的存在,有则锦上添花,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关系。 “弟子,遵命!” 在得到答复之后,计志尚一张老脸笑的跟菊花一样灿烂。 在地上折腾一番,把礼仪做完整了,他才重新站起身来。 这次,计志尚并没有再往桌前凑,而是跟个小厮一样,站在桌前随时准备伺候着,这番殷勤的模样,让站在院子角落里的两個女妖一个劲的翻白眼。 “您说,您经常出门?” 在计志尚这个意外发生的时候,祁汪也在沉思,在心中重新规划交谈内容。 计志尚前一秒退到桌后,下一瞬祁汪就跟着开口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走亲访友,顺便问邻居们讨要些边角料,帮九州夯实下地基。” 招招手,让风灵们重新带来一股灵机,将已经不剩一半儿的茶水续满,一边儿品茗对他而言作用并不大的茶水,一边儿开口说道。 祁汪:??? 祁汪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境,在此刻重新翻涌起来,脑海中掀起滔天巨浪。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他下意识的想要扭头寻找计志尚道长,但视线转悠了一圈儿之后才发现,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现如今已经不是自己的顾问了。 祁汪心中暗道一声可惜! 虽然自从担任局座以来,祁汪都一直在恶补相关知识,但相关的知识实在是太多了,从历史传记,民间传说,到佛道两家的典籍,以及考古遗迹中最新发掘的资料。 面对浩瀚的知识,还只是一个凡人的祁汪,只能有选择的记忆。 即便如此,他的记忆都不是很牢固。 这时候正是计志尚这些顾问派上用场的时候,但这倒霉玩意儿...... 只能靠他自己了。 平复了激荡的心情之后,祁汪就开始做阅读理解。 这短短一句话里,透露出来的消息,含金量简直拉满。 有了这句话,这几个月发生在九州的动荡就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九州增加的土地并不是凭空变出来的,也不是专家们猜测的那样,被猛烈的地质活动释放出来的,一直深埋在地底的土地。 而是眼前这位从邻居家,“拿”来的。 至于拿的详细经过,跟这个邻居,祁汪并不了解,也不敢妄加猜测,不过从目前发掘的遗迹中,获取的蛛丝马迹来看。 永定河,是在大明兴风作浪,跟朱家皇朝直面时,抢来的。 最近遍布整个九州的地质震荡,是这位在大唐时,屠了西域,吐蕃乃至于中土得到的封赏。 至于高原上的那座隆起的山脉,虽然没有遗迹能证实,但就目前的情况看来,跟眼前这位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大唐,大明。 光是暴露出来的,就有两个时代。 而从大唐到现如今的九州,中间经历了数个朝代,混乱的五代十国,以及较完整的宋元清三朝...没可能连大唐都被搅的风起云涌,而其他的这些时代中,却没有这位的存在。 之所以现在没发现,有可能是遗迹还没发掘到相应的位置上,但同样也可能是缺少了两场地震。 大地不震荡,那么,那些“深埋地底”的遗迹就无法出现。 这么一想,“嘶!” 眼前,这位的凶猛程度,可能仍在他的想象之上。 至于这拿的手段究竟是否光彩,这位不在意,祁汪就更不在意了。 毕竟,这些所谓的边角料,如今都变成了九州的土地。 光是爆增的土地,就使得九州从以往的困境当中脱离了出来,而伴随着九州灵气复苏的进程逐渐加快,弯道超车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这样下去,也许用不了几年,九州就能将玄学跟科学融为一体,彻底化为腾飞的巨龙。 彼之仇寇,我之英雄! 甚至要不是这位的身份不方便公开,祁汪都想拉一条长长的庆祝队伍,敲锣打鼓,广而告之的宣传给天下。 看张珂的心情还不错,并没有赶人的想法,祁汪心头滚烫: “之前,在湘西被您斩杀的那尊五猖神,不知道它的本体现在如何了?” 其实,祁汪更想围绕邻居,边角料的话题继续说说。 但话就在嘴边,犹豫了一阵,最终他没有选择开口询问,第一次上门拜访,双方关系并不深厚,担心询问太多,引得对方不满。更多的也是因为他心中的疑惑积攒的实在是太多了,担心自己过于执着一个问题,到时候没能将将全部的疑惑解决。 问个大概。 更详细的,等日后再说。 “五猖神?无须担心,它已经变成灰灰,魂飞魄散了。” 张珂说着话的同时,倒是想起了,自己从带清带走的山水地脉,如今还暂存在苍玉之中。 冥土跟地府暂时不能种下,但山水地脉跟那条残缺的龙脉并不碍事,还是尽早种下的好,毕竟山水地脉的多少,只影响灵气复苏的速度,越多越快,越少越慢。最大的影响,无非是多一块地,一片河。却并不会催生新的种族。 尽快找个合适的机会,将它们释放出来。 死了? 也行吧...... 之后,祁汪又挑了几个比较重要的问题,跟张珂征询了一下答案。 闲扯了一会儿之后,抬头看了眼略显昏暗的天色,祁汪心中暗自遗憾,在告辞的同时,也开口问出了今天的最后一个问题:“还想问您,这地球上,不光只有我们九州。那些番邦蛮夷们,也有他们各自的神话史诗。 我们自己能杜绝焚香,但那些番邦蛮夷却不在九州的管辖之内,万一有一天,他们也请出了自己的神明,那该怎么办?” 如今的九州,经过了很长时间的积攒,早已经不是昔日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了。 谁敢伸手,就敢剁掉谁的爪子。 那些番邦蛮夷们,顶多也就是暗地里使些绊子,再加上谴责跟抗议...两级反转。 而至于打嘴仗,不痛不痒的,谁搭理你哟! 正常手段他们并不畏惧。 可若是不正常的呢? 既然九州都能灵气复苏,番邦蛮夷们目前虽然没有类似的迹象,但也并非毫无可能。 一旦真给了他们这个机会,那想都不用想,首当其冲的就得是九州。 毕竟,番邦蛮夷不通教化,在他们那简单而野蛮的脑子里,看到好东西就只剩下抢,这一个概念! 倘若真到了那时候,双拳难敌四手... 为了防止这种可能性的出现,提前跟自家大佬通个气,征询一下对方的意见,是很有必要的! 张珂刚想说无须担心,但又想到了五猖神...这个运气爆棚的意外情况,他低头沉吟着,想了想。 第二百零六章 哎呦,你干嘛! 祁汪的担心并非无根之源。 虽说山水地脉,仅局限在九州境内。 但灵机却是不受地域限制的。 在如今,九州大地还渴求灵机的时候,自然无须担心。每次山水地脉运转时,产生的灵机几乎都被大地拿去弥补自身亏空,即便偶尔有些遗漏的,也被扎根在地下的花草树木给瓜分了。 连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动物跟人类,都无福享受灵机的滋润,只能间接的得到一些福利,例如瓜果蔬菜。 除非是地脉节点,那里灵机浓郁一些,不会一出现就被瓜分一空。 但也是看位置的,距离节点越近,逸散的灵机就越浓郁。 而修行者们,大多都聚集在节点附近,靠时断时续的灵机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但如此窘迫的情况,总会有结束的一天! 大地又不是无底洞,能一直消耗逸散的灵机,等到末法之劫造成的亏空被弥补过来之后,大地虽然仍旧会汲取灵机,用来提升自己的底蕴,但不会像现在这般疯狂。 而到那时,灵机将会通过大地跟江河,地下水逸散到空气之中。 等超过一定的界限,富裕的灵机必定会向贫瘠的地方流淌,到时候那些临近九州的土地会抢先受到灵机的滋润,虽然一时半会儿(百年乃至千年)没办法诞生出地脉,但只要他们还有修行的法门,就能通过汲取空气中的灵机修行。 修行者有了,那些个牛诡蛇神还会远吗? 要知道,流传在西方的各类召唤法术,并不比九州的摇人方法少,一个個尝试,总能有碰巧的机会。 张珂想了想,沉声道: “你的担心倒也并非空穴来风。” “近段时间,倒用不着担心,那些个蛮夷有此等机会。” “不过,倒是得注意下,九州内的那些外人,别被他们借着灵气复苏的机会,钻了空子......” 祁汪认真的倾听着张珂的交代,将一切默默记在心底。 而当话音停止的时候,祁汪见状,也提出了告辞的请求,然后伸手将旁边的道长拽出了院门。 ...... 当院门重新关闭,张珂揉了揉鬓角,长舒一口气。 跟人谈话,比自己在副本中大战三天三夜,还要累人。 不过,总归还是让他满意的。 这跟祁汪的第一次接触,并未像想象中的那样,意外频出。而且不管张珂给出了怎样的答案,也不管结果怎么惊悚,对方都顺理成章的接受。 至于张珂的身份问题,祁汪更是主动选择了忽视。 没办法解决的事,不如干脆搁置...... 最终的结果就是皆大欢喜,祁汪得到了诸多答案,解释了心中的困惑。而张珂也理所应当的不用再为一些小事儿而烦扰。 像他现在,再想出行的话,不需要再火车飞机的转程了,只需要驾驭犀渠即可。留下的监控数据,自然会有专人来替他处理,或销毁,或封存。 这种情况才应该是正常的。 像小说跟影视剧里那样恶心人的情况,不能说不存在,但显然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场合。 解决了一部分不算麻烦的烦扰,张珂心情舒畅。 这个时候,若是能进上古试炼里,跟蚩尤讨教一番,自然是最美妙的。但可惜,上次从副本中退出到现在,还不足二十四小时,想要再次进入上古试炼,他还得等两天多。 到是常规副本的冷却,如今只剩下六个多小时不到。 见状,张珂从游戏空间中退了出来,心念一动,一枚苍青色的玉印瞬间出现在他的手中。 “牛儿,抬起车架,载我去兴安岭一趟!” 听到他的召见,犀渠一双眼睛里,闪烁的满是兴奋的光芒。 它毫不犹豫的从门厅处站了起来,迈步走到离民宿楼不远的车库中,将那辆停靠在库房里的,金玉打造的华贵车架抬了起来。 来到张珂的身边。 等他坐稳,犀渠四蹄迈动。 没走几步,车架就化作一道金光,飞上天空,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 十多公里外,在下属的提示下,祁汪抬起头,看着空中急速远去的那道金光,眼中浮现一抹向往之色。 不论什么时候,飞天,都是人类最向往的事。 虽然,目前人类已经能够借助飞机跟各种航行器升空,甚至飞到大气层之外,在星空中工作,但在重重铁皮的包裹下,所谓的飞行也不过是过过眼瘾罢了。 比从电影里观看,也就多了点感官上的变化。 说是飞行,但跟真正的飞行相差甚远,不然,也不会每年有那么多人,冒着身死的风险,去体验跳伞跟翼装飞行。 “去通知中心,调整卫星,观察对方去向,确定之后提前检测当地气象,地质条件,准备随时发布灾难预警。” “另外,通知海滨机场,让他们自己调整,务必准备出一条全天候顺畅的航线。同时,去召集各类专家,拼凑三支标准考古队,随时准备前往机场飞往目的地。” “封存公用摄像头拍摄记录,进行筛选,除了其中最清晰的三条留下备用之外,其它全都删除...”说到这里,祁汪话语顿了顿,接着开口道:“民间拍摄者就不用管了,这些人都是越管越来劲,让他们自己折腾就行。” “对了,务必注意,别让什么网红直播,博热度的东西靠近民宿。佑灵王或许不会计较,但祂院子里的那些存在可不是什么善茬。” “这话不光是说那些直播跟博热度的家伙,同样是在提醒你们,别自作聪明!小时候都看过西游记吧,里面的坐骑,童子没了神仙的压制后,是什么凶残模样,想必不用我提醒你们都知道......” 祁汪抬起头,就他交代下属的这会短暂一会儿时间里,那道金光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尽头。 ...... 犀渠虽然不是速度最快的异兽。 但对于现在的九州来说,它的速度完全足够。还不到半个小时,张珂就已经出现在兴安岭的最高处。 立足山巅之上,眺望下方绵延的绿色林海,耳边是密集且嘈杂的鸟鸣,隐约间在远处还能听到一两声或粗狂,或尖锐的兽吼。 凌冽的寒风从四面八方吹来,空气中夹杂着各种各样的味道。 有成熟了干果香味儿,也有泥土草木的芬芳,同样也有动物的味道。 不同于城市里定期洗澡的猫狗,也跟修炼成型的妖物不同,生活在原始森林中的动物,不管是智慧还是生活环境上都达不到对应的条件,长时间的积攒,再加上一天阳光暴晒,此时正是味道浓郁的时候。 虽然在觉察到不对的第一时间,就屏蔽了嗅觉,但此时也没了纵享山林的乐趣。 张珂心念一动,一直待在他手中的苍青色玉印,此刻飞到空中大放光明。 一刹那,兴安岭的上空像是升起了一枚小太阳一般,将大地照的如同白昼,这种违背常理的白光,让生活在这片森林里的动物们似乎想到了什么,纷纷惊慌失措的到处乱跑。 但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刺耳的枪声响起。且随着天上光芒的出现,它们的体内,正有某种东西在蠢蠢欲动。感受到这种变化,狂奔的动物们渐渐停下了脚步,一双双灵动的眸子紧紧盯着头顶,似是在期待着什么。 ...... 住在兴安岭周围的人们,也跟动物有着类似的反应。只不过他们更早从惊慌中清醒过来。 看着悬浮在天上的耀眼白光,再联想到最近这段时间喧嚣尘上的话题,有机灵的人,眼珠一转的功夫,就掏出了手机在天上短暂的拍摄了一会儿,随后低头一番操作。 短短几分钟之后,一个名为兴安岭天悬二日(直播间9577)的帖子被顶上了热搜。 片刻功夫,一个新开的直播间里就涌入了大量的人流。 刺眼的白光下,一个跨坐在墙头上的魁梧汉子,看着手机屏幕右上角狂增的数字,一张嘴几乎咧到了耳根:“哈哈,新来的老铁们点点关注,只要咱家冲上十万人次,主播就带你们去兴安岭的边缘看看。 要是有三十万人,主播二话不说,立马带老铁们进山探寻!新来的老铁们点......” 正当他举着手机四处拍摄的时候,上一分钟还热闹的屏幕突然变成了纯黑色,并在屏幕正中央附带一条鲜红的大字:该主播疑似雇佣水军刷人气,已被暂时封锁,请移步其他直播间。 “哎哟,你干嘛!” “咱大老爷们儿至于嘛!”原本灿烂的笑脸上,此时愁云密布,他几乎想也没想就通过后台把电话拨打给了工作人员。 然而,面对汉子的反复询问,对面的工作人员,语气都一如既往的平和且温柔:“我已将你遇到的问题转交核实,如果确定没问题的话,您的直播账号将会在十二小时后恢复正常。” “十二小时,十二小时黄花菜都特么凉了,要你们还有屁用啊!我的直播,我的热度,我的钱......” 汉子的哭诉没人理会。 在他尝试着找回自己账号的这会儿功夫里,兴安岭深处的变化已经开始了。 只见,那高悬于天上的小太阳中,忽然传出了一声悠扬的龙吟,紧接着一条通体墨黑的庞大身影从光芒之中钻了出来。 看着那狰狞且威严的龙首。 一时间,地面上的许多人都放下了手头的事,拨打紧急电话的同时,也眼带期颐的看着那条从白炽光芒中钻出来的庞然大物。 从龙首到龙躯,身上龙鳞在光芒的映照下,纤毫毕现。 可惜,期待并没有持续了多久。 在龙爪出现后不久,龙躯就从中断成两截,另两个龙爪跟龙尾连面都没漏。 一条龙! 但是是死的。 见状,下方的人类虽有些遗憾,但更多的也是庆幸。 龙,虽然是九州的图腾生灵,是每个九州人引以为豪的象征,但向往归向往,真正接触还是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毕竟这一族中,凶神恶煞,坏事做尽的龙族也不在少数。 现在,是条死龙,那可比活着的要好多了! 至少死龙不会兴风作浪...而且,根据传说故事看来,一条龙可以说是全身都是宝,延年益寿,身强体壮,而且最关键的是:龙性生yin。 众所周知,对九州人来说,这辈子最难抗拒的词有两个,一个是封狼居胥,而另一个就是补肾固阳! 什么鹿宝,牛宝,哪儿能比得上龙根给劲儿,如果有幸那断裂的地方没伤害到龙根的话,那后半辈子,乃至后世子孙就都有依靠了。 而就当兴安岭附近的人,想为了龙根向山林里进发的时时候,天上那条残缺的黑龙忽然发出了一声悲戚的龙吟。 下一瞬,完整的龙躯,在某种无形之力的蹂躏下被碾的稀烂。 血肉,骨骼...黑龙体内的一切都混成一团,在小太阳的照耀下,散发着金红色的光芒。 下一刻,那团金红色的庞大球体猛然炸裂开来,化作一阵金红色的细雨,从辽东大地开始,由北向南播撒。 金红交错的雨滴,落下,不管遇到的是水土,亦或是动植物,刚一接触就融入其中消失不见。 相比于略微懵懂的动物,辽东大地上的人类感触更加明显跟深刻。 随着那金红色的雨滴滴落在身上,一股暖流自内而外,顺着血液流遍了全身,身体像是干渴的沙漠一样,疯狂的吸收着其中所蕴含的力量,干瘦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圆润了一些,神衰体弱的老弱气色红润...... “呼......” 看着雨云裹挟着那龙脉由北向南的飘动,张珂松了口气。 按他最初的想法,是要把龙脉埋到辽东大地之下,让大地自己消化分解龙脉。 但有了戈壁滩,那个死天使的教训之后,张珂觉得这种漫长的方法有些不太合适...他们太喜欢挖了! 自己前脚种下,后脚被人挖出来。 祁汪那边,只要张珂开口,他们肯定不会擅自动作,但那些民间人士可就没那么讲究了。 而且一条龙脉,虽然已经残废了,但价值还是很大的。 第二百零八章 风起云涌,与快被撑爆了的九州 发生在马尔文身上的事,只是大环境下的一个缩影。 现在地球上的各国,几乎都是手忙脚乱。 现在摆在它们面前的当务之急是该怎么样才能了解到九州的近况,最好能参与其中,一同享受这场盛况! 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九州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凌的软弱模样,再想用强,恐怕会得不偿失。 即便是目前仍然强盛的灯塔,面对九州,也在数年的时间里也渐渐收敛了张狂的姿态。更别说是其它的国家,别到时候消息还没打探到,反倒是被抓住先暴打一顿。 既然硬的不能行,那就用软的。 可惜,每到关键时刻,九州的天空都会被一片广袤的云雾所遮挡。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云开月明,他们才能重新观测九州。 这就像是从订婚到结婚,都是你陪在身侧,等到了洞房花烛的时候,却被拦在门外,连看都不给看一眼。 明明知道里面正在发生着什么,却没办法突入,只能在门外苦苦守护到天明,才被允许放进卧室,但这时等待你的已经是一片狼藉的战场,以及抚摸着小腹,脸上散发着母性光芒的妻子。 那种复杂的情绪,是一般人难以理解的。 什么,你说九州跟各国没关系? 好兄弟,你怎么能这么说,九州难道不在地球上吗?作为球里的一员,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反正以大家的关系,别那么斤斤计较! 没办法,只能换种方式。 派人实地去勘察,亲眼所见的情况总不会是假的吧? 于是大量的小黑小白涌入九州,要不是九州反应迅速,限制了入境的申请条件跟人数,恐怕连一周都用不了,九州就会变成人挤人的情况。 毕竟,那些新冒出来的土地还是原始的状态,即便九州已经开始着手处理土地的问题,可在营造城市之前,还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从勘测地质,到考古发掘,再排除可能隐患...... 等它们真正能派上用场,大概还需要一到两年的时间,即便再快,有批次的开放也得等三到五個月,在这期间,大部分人还是只能够生活在现有的城市里。 当然,即便是九州调高了登录的门槛,也只是减少了以正常途径进入的小黑跟小白。可在这之前,那些来旅游的,留学的,工作的外来人士,却没办法在时间到达之前驱离他们。 除此之外,还有人通过西南的边疆,源源不断的偷跑到九州境内。 即便被发现之后,他们会被第一时间驱离,也无法阻止这些人的热情,每时每刻,都有人想要钻控制。 为什么这么疯狂? 一是信息的自然传播。 国外本就推崇皿煮,自由,一些消息的流露再正常不过。 二是九州的网络。 众所周知,防火墙的存在,但它只是单向的。 能阻拦从内向外,却拦不住由外向内...但凡没那么偏执的,都能通过网络了解到九州的近况。伴随着各种实例被上传到网上,即便是再固执的人,也不得不承认,九州今时不同往日。 只可惜,这个方法的保质期太短了。 在国外民众使用的同时,一些探子也同样在使用这个渠道探查消息。 然后大量蹩脚的翻译机口语充斥在九州的社交应用之上,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探索消息的行动进行了没几天,他们在各类社交软件上的账号就被曝光,并且每次出现的时候,这些无聊网友都能出现,然后一堆人追着对他们的父母进行贴切的问候。 他们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但他们刚张嘴对喷了两句,账号就因为违反相关规定,被封停! 亲自下场,那就没办法了。 即便他们忍气吞声。 可被惊动了的九州人,也汲取了教训。在后续的聊天中都用上了一种加密的说话方式,各种复杂的词汇拼凑在一起形成的句子,经过翻译之后直接变成了人类无法读懂的模样。 见状,不得不请一些在当地的九州人充当翻译。 于是,本来还只是半公开的消息被进一步扩散,然后整个地球就变成了一锅粥。 外面的疯狂想进来,里面的却赶也赶不出去。 而这些人,也觉察到了什么,千方百计的想要找个合理滞留的办法。 第二百零九章 新副本,开放大世界 “不公平?他们是我九州的子民吗?如果是,那拿身份证明出来,如果不是就给我闭嘴,少说那些没用的。” “哪儿有什么不公平的,搞得好像他们在自己的国家,能享受到现在这样的待遇。没有战乱,没有劫掠,虽然不至于夜不闭户,但晚上出门的安全还是能保证的。这已经是九州的仁慈了,别给脸不要脸!” “再有这种闹事儿的,直接查他们的身份证明,有正当理由留在九州的先关去小黑屋里让他们清醒清醒,没身份证明的直接让他们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跟这些家伙废什么话。” “通知各地,一定要认真仔细,所有不符合人才标准的,一律打包给他们遣返回去。” 刚返回异常气候处理局,等待祁汪的就是一场接一场的讨论会。 只不过,这次的讨论会并不在室内进行,而被搬迁到了室外的一个空旷的球场,数十人坐在椅子上围绕成一个圈,目光关切的看着祁汪。而在他身后则有一男一女,两個年轻人捧着大堆的文件,等待祁汪的处理。 先是不甘心的歪果仁们,拨打紧急电话各种诉苦,抱怨。 刚解决了这件事,紧接着近期结婚率飙升的问题也被摆在他的桌前。 他的目光在纸上跟秘书的脸上来回徘徊:“这东西,难道不应该是结婚所处理,摆到我这里干嘛?” “这种事情扯到灵气复苏身上就有些不讲理了,年轻人跟谁结婚是他们的自由,总不能非逼迫着给他们划定婚育范围吧?” “还真有这想法?”翻到最后一页,看着那所谓的处理意见,祁汪怪笑一声:“能想出这办法的,不是蠢就是坏。” “行,不是要我给最终裁定吗?” “也可以,我的决定就是不予通过。都什么时候了,还搞这些有的没的,他们愿意找什么对象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既然你们这么想多管闲事,那不如让那些个小黑小白们负起责任来,欺负自己人算什么本事......” “......” 虽然距离九州复苏的大事件也才过去了不到两三天的时间,但各种问题却在这个关口集中的爆发了出来。 这固然有灵气复苏的原因,但要说没人在暗中作梗,他是不相信的。 而对待这些问题,祁汪几乎都是直接裁决,没给众人留什么争辩的时间。 这并不是一言而定。 而是这些事儿,根本就没什么争论的必要。对于现如今的九州而言,除非灵气复苏的浪潮会戛然而止,否则一切的阴谋诡计都不足为惧,最终都将会被堂皇大势碾压而过。 至于外来人口涌入,以及完全逆转的爱情形势,这更是好事一桩。 要知道,大量的人口可是一笔巨额的财富,是任何金钱跟技术所无法比拟。而按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中老年跟废物在这场激烈的竞争中是没有优势的,最后能被留下来的,除了真正的人才之外,剩下的那就是拥有优势的年轻男女。 至于女多男少,那也没办法,谁让你们自己不争气呢。 倘若现在还不反省自我,那日后......也没有日后了。 说句不好听的,自古以来,生活在九州周边的蛮夷有多少?现如今,仍旧存活在地球上的又有多少?绝大部分,都在时间的退役下被纳入了九州,成为了自家人。 所以,别看这些人现在还是番邦蛮夷,等从下一代开始,他们的血脉就会逐渐被九州同化。等到九州的血脉占据了大多数,到那时他们会认为自己是九州人,还是蛮夷? 而之所以祁汪这么有底气,也是因为九州的灵气复苏虽然福泽众生,但这众生里却并不包括蛮夷,即便是混血,也得是自身血脉更偏向九州才能享受到好处。 相比于寿命注定暴涨的九州人,一些短命的歪果仁,不足为据! 在他们还没来得及担心之前,圣佑灵王已经帮他们做好了筛选。 ...... 张珂并不关心九州如何“风起云涌”,花费半天时间,将龙脉所化的光雨推到九州各地,在绵绵细雨之下,九州生灵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滋润。 等到龙脉耗尽之后,他轻轻一指。 下一瞬,头顶的苍玉径直飞了出去,由北向南。 所过之处,一条条山水地脉被它从玉印中投放了出去。 或青或蓝或黄的虚影,径直钻入地下。没过多久,地面就开始了剧烈的震颤,在颤抖中原本低矮的山脉变的雄伟高耸,三两颗瘦弱小树的防风林,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片绵延的树林;平整的地面突然裂开,滚滚水流自地面以下喷涌而出,所过之处土石自动凹陷形成一条浅浅的河沟,而后又在水流的冲刷下被逐渐拓宽...... 整个过程几乎都是山水地脉自动铺设。 张珂发挥的作用并不大。 事实上,也不需要他干嘛,山水地脉本来就有自己的形状,将其释放出来之后,自然会按原本的样子展开。 在展开的过程中,若是像大明永定河,大唐西域之地这种,不光携带了山水地脉,连土地都被一同带过来的,大地会像两片拼图一样,被拼凑到一起,而山水地脉更多的是作为脊梁一般的存在,让两块土地形成一个整体,消耗自身扩展只是副业。 如果像张珂这次,直接从外边打包带回来的,只有山水地脉。那展开融合的过程就消耗的是山水地脉本身,让一粒尘土分裂成两粒乃至更多。 看着在土地暴涨的同时,变的萎靡不振的山水地脉。 张珂开始引导苍玉去完全炼化这些虚弱的山水地脉。 不论是对人,亦或是对山水地脉,趁虚而入,总是最方便的,能省下不少的功夫。 等吃饱喝足的苍玉重新飞回到他的怀里,在接触的瞬间,一股力量涌进了张珂的身躯,他体内的骨骼渐渐变的神异非凡起来,一枚枚篆文刻印在他全身的骨骼上。 地祇炼身之法! 随着炼制由内而外逐渐扩展,张珂的肌肤上渐渐浮现出一副略显潦草的水墨纹路。 这是九州现如今山水地脉的汇总。 等到有一天,他的神位涨到二品,乃至更高的时候,张珂就可以尝试着身躯跟权柄融为一体,更甚至将九州背负在身体之上。 战力的加持还在其次,关键是带家旅行的体验很是新奇! 与此同时,张珂的视网膜上也跳动出了两行信息: 【你的血脉到地脉灌溉,血脉正在加速成长中....已达到当前极限。】 【检测到你的血脉浓度为59%,未能达到觉醒条件......】 没有达到整数吗? 张珂看着视网膜上正在逐渐消失的信息,略感遗憾。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现在的情况。 毕竟,越靠后,提升就越是困难。 不光是血脉,连带着权柄神位也是如此。 可这刚好卡1%的进度条,也太难受了。 “该走了!” 在大地的动荡渐渐平息之后,平复了心中情绪的张珂轻喊一声,紧接着犀渠抬升车架,卷起一阵狂风迅速远去。 片刻之后。 伴随着一阵金光闪烁,张珂回到了山脚的民宿院子中。 让卸下了车架的犀渠自己找个角落待着,且拒绝了两个女妖想要表演舞姿的请求。张珂心念一动,眼前一黑,下一瞬他就出现在游戏空间之中。 消化了上个副本的所得,又经历了一场试炼,张珂迫切的想要找个能战斗的地方,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漆黑无垠的空间中,张珂脚步一转,并未走往副本大门的方向走去,而是转身去了商店。 在那里,记载了虚空中开放世界信息的榜单,正在疯狂的刷新着。 既是试验战力,就没必要去九州相关的副本。 那里,水太深。搞不清什么时候就会蹦出一个沾亲带故的,打起来畏手畏脚的,远不如这些开放世界来的爽快。而且他也想看看,在虚空中公共开放的大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样。 在经过一阵浏览之后,张珂的目光停留在某处。 随着他视线聚焦于上,一行字体在他的眼前浮现。 【玩家选择接受魔法大世界的征召,正在建立跨界通道】 【请选择阵营:守卫者,入侵者】 【请玩家选择降临方式:真灵投影,本体降临】 【......】 【是否确定?正在进行跨界传送】 【你已进入魔法大世界...根据玩家实力,已将您投放至相应战场,当前所在位置——格兰之森,根据玩家所选阵营:守卫者,已为您分配最近的引导者。】 【注意:1.每个战场区域受规则庇护,实力超出/低于限度无法进入战场区域,请玩家量力而行。2.以本体姿态降临公共世界,死亡后无法复活,且有小概率真灵无法回归所属天地。3.玩家在离开出生点前,请尽可能阅读《魔法大世界10001种死亡方式》,以避免死后被登记在册。】 “......” 别的都能理解,但那本魔法大世界10001种死亡方式》,出于好奇,张珂看了一眼。 书如其名。 它详细的记载了各种外来者的奇葩死亡方式。 被刀砍斧劈,火烧水溺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死亡方式,在这本书上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来赘述,例如:某某,死于刀伤。 而那些真正用大段文字记载的死法,即便是在张珂看来都难以理解。 就好比某位牛头人,在路过一朵食人花的时候,看着那鲜红的花朵,它产生了某种奇妙的想法...然而牛头人没想到的是,这里的食人花它的内部长满了尖牙利齿,等它发觉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为了,最后死于失血过多。 而这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种,甚至还有....... 第二百一十七章 卑鄙的外乡人 “从此处月神神殿一直往东走,经过两处平原,七条河流跟十多座山脉之后,您会见到一座直达云间的山峰,那是此片大陆的最高峰——卡卡巴尔山。 虽然卡卡巴尔山常年积雪,环境恶劣,又有流淌着神灵之血的神孽在山上潜藏,但这些对您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翻过卡卡巴尔山,就会踏入兽人帝国的领地。往前走不远就能直达兽人帝国的王城,那里有上千的传奇,过百的半神,想来应该足够您杀个尽兴?” 兽人帝国? 张珂挑了挑眉。 不同于他认知里,兽人就应该是那群嗷嗷叫的绿皮。在这个世界,好像所有拥有动物特征的类人生命,都能被统称为兽人。小说 所以才会出现像格兰之森那样,牛头人,猫兽人以及哥布林混迹在一起的情况。 而作为继承了野兽部分外表象征的文明,兽人中的大部分种族也继承了属于野兽的那种夸张的繁育能力。靠人海战术的情况下,会出现成百上千的传奇半神并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 半神? 张珂顺手查探了一下,虚空网络中对半神的定义(尤其是魔法大世界)——简单来说,就是一群在力量上或血脉上超越了凡俗极限,却又低于神灵的强大存在。 而在魔法大世界里,对半神有一条特别的标注:一般情况下,半神的实力上限,也象征着诸神降临大地的极限。 相当于魔法大世界,常态化的最高战力? 半神上百,这個数量着实让张珂有些感兴趣,但这距离太远了,而且还是深入到兽人帝国的版图中心——如果是野战的话,他倒是很乐意,可深入包围圈,去别人家里拆迁...他又不是伞兵。 如果是真灵降临的话,张珂并不介意莽一波,看看情况。 但本体亲自上场,就多了一些曾经没有的顾虑。 而且,张珂可没忘记,他跟面前这老头可是有仇怨的,拿走了对方的成神根基,即便在感知上对方的话语中并没有包含多大的恶意,但只要是从老头嘴里说出来的话,就天然会带几分怀疑。 沉吟了一会儿,张珂摇摇头:“不去,不去!” 听到张珂拒绝的话语,老头既不恼怒也不意外,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继续道: “如果您并不立志于平息这场绵延数十年的战争,借此拿到丰盛的奖励的话,还有其他存在可供挑选。” 他抛出了外乡人难以抗衡的诱惑。 以往一听到奖励两个字,就会有大量的外乡人去慷慨赴死。哪怕有拒绝的,也只是在踌躇犹豫而已,只要上调奖励的份额,给的足够多,没有不心动的外乡人。 即便是有,那也只是没触及到对方的底线罢了。 以往,老头一直如此应对偶然找到此地的外乡人,且屡试不爽,但这次怎么毫不动心? 虽然,他没办法看到那些外乡人所谓的操作界面,但光凭想象就足以猜测,覆灭兽人王城的奖励,最少都能堆砌出一尊拥有自己神国的神灵来! 这都不动心? 他的心中有些疑惑,但却并没有深想,在看到张珂对自己的提议没有太大的兴趣之后,他想了想,尝试着开口道: “往北走,到陆地尽头,冰雪皑皑之处,那里有一处上个纪元诸神跟泰坦的战场,也是像您一样外来者们活跃的地方。老朽听闻那里曾经挖出过泰坦的尸骸,以及诸神的遗物,您或许可以去那看看,兴许就能找到还没陨落的泰坦或古神。” 老头的话音刚落,结果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当淘金者去赌概率?不去,不去!” 张珂的话让老头感到有些错愕。 恍惚间,他似乎回想起,自己在过去也曾听到过类似的话语,但人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只能勉强记的大概,却忘记了具体是什么人讲给他听的,也忘了故事的梗概。 这也不去,那也不去...... 他沉吟了一会儿,翻找着脑海中的记忆,良久开口道:“这样的话,就只有往西方走了。顺着远处的那条河流,一直走到尽头河水的入海口,在地平线的尽头您能看到一块毫无生机,怨念缠绕的大陆。便是暴龙王·巴卡尔的埋骨之地。” “那块大陆曾经分属天界,但后来由于暴龙王临时前的反扑,天界被崩毁的同时怨念也污浊了天界,为了保住那自己生存的故乡,天界人在神灵的帮助下将暴龙王的尸骨跟怨念一同封存在某块天界碎片上。” “按理来说,应该每隔十多年,就得有人来检查封印情况,但现在地上战火弥漫,天界人跟诸神谁都顾不上。” “这些年来,那边的封印逐渐松动,滔天的怨念外泄,将周围的海域变成一片死亡之海。而那位暴龙王,如今恐怕已经开始由死转生......” 暴龙王? 这该死的既视感,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占张珂的大脑。 是不是,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还趴着一个背后长火山的大乌龟? 不过相比起老头之前介绍的那两个选择来说,当下的这个虽然在张珂看来充满了某种既视感,但却是最合适的。 一来,不管是东方龙亦或是西方龙,体型上都足够大,尤其是被冠以龙王之名的个体,体型更是远超出同类。这样也更方便张珂发挥。 二来,也能满足一下张珂那蠢蠢欲动的好奇心。 “我去看看再说,若是还没清醒,恐怕还要回来劳烦你一趟......” 话音落下,张珂转身朝着老头指引的方向离去。 好悬,老头差点就被张珂离去时带动的气流给卷到天上。 危难之时, 山下不远处,隐藏在茂密树林中的一座古朴神殿迸发出一道皎洁的光芒,把已经飞上天的老头拽了下来。 结果,刚落地,惊魂未定,就听到了张珂的话。 “啊?” 老头脑袋里满是疑惑。 他只听说过买卖货物,有不满意能退换的,但这情报信息怎么包退包换?要知道,在涉及到传奇强者的时候,情报就已经失去了准确性,毕竟追寻这种存在的过往,难免会遇到来自本人的危险。 所以,情报上多少会掺杂一些道听途说。 更何况是涉及到半神,神灵的层次。 陡然听到,脸上先是不可思议,随后浮现一抹苦涩之色:“平日里没机会惹祸,这下可倒好,一来就来个大的。” 少女的性格有问题是老头早就知道的。 但没办法,谁让月神冕下就是看中了这位,从茫茫人海中将她挑选为圣女。 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建立了一座月神殿,期望用时间来磨平少女身上的棱角,可惜,一时不慎没看住被她闯下大祸。 言语上冲撞了这外乡人。 自己实力不足以平息这件事,而他所供奉的月神冕下又不是个擅于战斗的,只能选择妥协,寄期望于这位在“吃饱喝足”之后能揭过此事。 但没想到,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结果事情还没能彻底了结。 看着那脚踩大地,头顶云层的庞大身影,感受着仍在胸膛中急促跳动的心脏。 老头摇了摇头。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那位曾经摧毁天界的暴龙王已经苏醒。 暴龙王与张珂, 你死我活也好,两败俱伤也罢。 总而言之,死一个吧,别再回来找他麻烦了。 年纪大了可经受不起这种程度的惊吓。 ...... 半个小时后。 看着远方仍旧没什么变化的地平线,张珂眉头轻蹙。 在离开那处隐藏在森林深处的神殿之后,张珂就恢复了原本的体型。虽然,在神通的加持下,他踏足大地奔行的速度也并不算慢,但速度总没有腾云驾雾来的快。 而且如今的大地上,到处都是绵延的战火。 兽人跟其他种族组成的联军之间或厮杀,或对峙,其中不伐有玩家的身影。 保持原本的体型,很难保证不会被牵扯其中。 不,准确来说,基本百分百会被牵涉其中。 张珂并不厌烦战斗,况且他新获得的那个【种族屠灭者】的称号,还需要大量的生命才能彰显出真面目。可他也不想牵扯到战争之中,受那些npC的驱使去完成所谓的任务。 那点儿零七八碎的奖励,还不如张珂自己行动。 所以他收起了神通加持下的身躯,变成原本的模样,跟随着河流的走向,腾云驾雾飞在半空中。 如果碰到一些新颖的兽人种族,亦或是聚集在一起数量众多的兽人的时候,他并不介意放一把火,让自己称号上的数字增长一些。 于是,下方大地上,正在交战的双方享受到了一次难得的体会。 乌云密布的天空并没有伴随着电闪雷鸣,更没有哪怕一滴雨水落下,转而从云间坠落无数的火焰——一旦落在地上就会迅速的蔓延,而倘若落在人身上,火焰会将其迅速化作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炬,迅速将人焚烧成一撮灰烬。 不管是蔓延的火海也好,亦或是燃烧的火炬也罢。 没有任何办法能熄灭它们! 见状,大战正酣的双方默契的停止了厮杀,转过头去拼命的逃窜。 可光靠腿脚,哪儿能跑得过蔓延的火海,即便一时间拉开了距离,但在体力不支的情况下,也会迅速的被追上。 在短暂的苦痛中,被焚成一抹灰烬,随风飘散。 只是,在战场被分割之后,很快就有人发现,那无物不焚的火焰,只会向兽人的方向蔓延,并没有向他们所在的方向追来。 见状,联军的战士们松了一口气。 但为了保守起见,他们仍旧是继续后撤了十多公里才停下了步伐。 至于观测战场...在这种高魔世界,想要看到战场发生的场景,有无数种办法可供挑选。很少人会靠肉眼观察,当然,即便有这种固执的家伙,也能靠借来的飞行道具,去天上看个明白。 随着时间的推移,兽人一方也逐渐有人发现了这怪异的火焰。 但对此,它们除了绞尽脑汁说一些谩骂的词汇之外,别无他法。哪怕是想抱着联军的士兵一起殉葬,也因为火海的阻隔而无法做到。 而在四散奔逃的兽人群体中,夹杂着一个穿着与众不同的身影,在亡命奔逃的同时,还不忘回头仰望那片正在倾泻火焰的天空。 ...... “三昧真火?” 步苑博抬头看着,神色中满是不敢置信。 他吃惊倒不是因为三昧真火。 这门神通的准入门槛并不高,对于九州文明的生灵而言,只要有个靠谱点的师傅就能学到手。而对于他们这些被选中的玩家而言,更没难度,即便自身施展不出,也能借助符篆跟法器来施展。 真正难的是神通的后续修行。 想要靠自己的精气神凝结纯净的三昧真火,要求堪比登天。哪怕是借助别的火焰抄近路,对火焰的品质也有极高的需求。而对修行有帮助的火焰,在商店里哪个不是卖出了天价。 哪怕是顺利凝结出了火种,可施展神通是需要消耗法力的。 用别的法术,自身的法力至少能支撑打一天一夜,但若是换成是三昧真火,支撑五秒都不容易。 更遑论是这种夸张的喷吐量。 从刚才火雨从天而降到现在,起码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这蔓延的火海非但没有衰竭,反倒是越烧越旺。 对方难道对这种消耗并不在意? 这种存在,难道不应该由帝国一方的传奇乃至半神牵制吗?怎么会出现在他们所处的战场。 步苑博心中吐槽着兽人帝国跟玩家大佬的不靠谱的同时,还不忘收回目光,降低自身的存在感。 作为来自九州的玩家。 他虽然从旁门左道起家,并在被选中成为玩家之后也没有想要转正的想法。 但是他对佛道两家弟子,乃至于天神地祇的了解,是那些名门正派望尘莫及的。毕竟,最了解你的往往都是敌人。 步苑博虽然不去挑衅,但也要防备一些热血上头的小年轻对自己喊打喊杀。 多了解一些,也省的出手没个轻重。 万一玩出了人命,到时候打了小的,惹出一窝,既然了解了,那也不介意多看一些。 可即便他的眼神一触即收,且在之后努力的掩藏自己的存在感。 下一刻,仍旧有一道冰冷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 第二百二十一章 奸商都该死 那道冰冷的目光自上而下的投射而来。 扫视在步苑博的身上,就好像在寒冬腊月里,下着大雪,光着身子行走在外面的街道上——体温在迅速的流逝,血液在被逐渐冰封。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步苑博才从那种从血肉到灵魂全都被冰封的状态中渐渐恢复过来。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步苑博是真的感觉自己都要死了! 恍惚间,他甚至看到了自己早已经去世了的父母,过往经历的人生也如同走马灯一般在眼前一闪而逝...... 但好在天上的那位并不是那种眼里揉不得沙子,奉行绝对正义的存在。 对他并没有杀心,否则的话,步苑博一点儿生还的机会都没有。 有那道目光镇压,他连自己存储的逃命道具都用不了,最后不是死在兽人的践踏下,就是被身后的火海吞没。 “呼——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长长的松了口气,舒缓了下心中的压力之后,步苑博转头向那片被火焰烧灼的赤红的天空道谢,接着便混入逃跑的兽人队伍中。 他失去意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足够身后的火海蔓延上来。 即便还没有被火焰吞噬。 但光散发出来的炽热高温,就已经让他口干舌燥难以忍耐,身上的毛发更是卷曲到只剩一个黑点。皮肤上传来烧灼的刺痛,以及身后众多兽人濒临死亡时的哀嚎——若是他的汗毛还在的话,此时的状态也能用上寒毛直竖来形容。 不敢有丝毫的犹豫! 步苑博直接拿出了自己请专人绘制的,据说是日行千里神行符的升级plus版。 这枚升级版的神行符,可比玩家商铺里,正常版的在价格上要贵了三分之一,听店家说,它在比原版更快的同时,还加载了什么智能模块?能更好的协助使用者逃生。 虽然在此之前,步苑博并没有试用过升级版的神行符(囊中羞涩)。 但原始版本他还是使用过几次的,而且在购买之前他也购买了鉴定服务,确保了神行符的功效真实不虚。 毕竟是保命的装备,谨慎一点儿并不过分。 贴在身上。 随着法力涌入符箓中,上面用朱砂混合兽血描绘的咒文迅速融化,融入他的身体。 下一瞬,步苑博体内的法力发生了暴动。 所有的法力,包括为了应急事先提炼出来用法术封存在身体数个窍穴里的法力。此刻都冲破了封印,顺着经络疯狂朝着双腿涌动。 接着,磅礴的法力在步苑博的脚下炸裂。 瞬间,脚上的鞋子就被狂暴的法力撕了個粉碎,随后法力喷射在地面上,强大的力量直接将他推向天空。 脚踩两道彩色的洪流,如同窜天猴一样笔直的升入天空。 “轰!”的一声。 厚重的铅云被钻出了一个洞。 步苑博直接来到了云层之上,感受着凌冽寒风的同时,他的眼光不经意的在周围扫视了一圈。 瞬间,眼瞳收缩成针尖大小。 在那片被烈焰烧红了的云层之上,矗立着一道身影,对方全身被火光包裹,看不清面容。 周围被高温引燃的魔法元素,形成一片色彩斑斓的瑰丽奇景。 忽略云层下方那惨烈的战场不谈,此情此景,真给人一种真神临世的感觉。 但步苑博却不敢沉浸其中。 毕竟刚刚才死里逃生,对站在云层上放火的这位,他心里还是十分畏惧的。更何况,留给他发呆的时间并不多。 在步苑博跨入云层的时候,沁入皮肤的咒文就在迅速的蔓延,而此刻随着一道猛烈的红光爆闪,接着步苑博的身体猛然一个九十度的大转弯,笔直的朝着前方飞去。 体内的法力全都被神行符调去,凌冽的寒风吹拂在身上,如同无数细密的钢针在他体表不停的穿刺。 这也就罢了,关键在他的脑海中,还隐约响起了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检测到周围元素之力混乱,正在启动紧急避险模块——灵车漂移模式已启动!” 随着这道略显呆板的声音落下,在空中笔直飞行的步苑博忽然变的凌乱起来,不仅高度忽高忽低,连飞行的轨迹也变的难以预测起来。 第二百二十二章 我起了,一枪秒了,有什么好说的? s:哟,怨气这么大?看来楼上的这位损失不小啊!既然这样直接开真名啊,匿名大佬即便有心也没法给你补偿吧?(斜眼笑) ps:小了,格局小了,在网络上联系还得被你们这群乐子人看笑话,为什么不能本体面对面呢——兄弟,加油!我看好你! ps:你们可真能阴阳怪气,他有什么错,他可是受害者,想要赔偿是天经地义的事吧?按我说,虚空网络就该增加一条阻止友军溅射伤害的规则,最好还能把一些过于残忍血腥的画面给模糊掉......巴黎圣母·埃菲尔·卡拉(真名认证)。 ps:额,虽然我很敬佩这位圣母的勇气,但我们不是在玩过家家的游戏,在他踏入战场的那一刻,就应该做好了杀于被杀的准备。而且,与其在这儿白费功夫,不如试着去让类似深渊一样的邪恶阵营改邪归正?到时候带着称号来也更有说服力。 ps:话说,我们不是在讨论,这位新出现的大佬吗,这歪楼都歪到什么地方了? ps:这位啊,其实也没什么值得谈的。如果没认错的话,这位应该是“出生”在新手战场单枪匹马平推了格兰之森的那位大佬......哦,对了这是我刚从三姑妈的二舅奶的好友那边知道的消息。多的我也就不说了,记录你们自己搜关键词去找。 编排这种大佬,我只希望楼上匿名道具记得买好点,匿了,误联!!! ps:+1,+2,...... 张珂:+10086 发生在虚空网络里的这场乱象,他本来是不知道的。 但耐不住有好心人检举揭发,让张珂知道了,在虚空网络的某个频道,正有那么一群人正在讨论自己...出于好奇的心理,张珂顺着分享的链接进来看看。 然后,感觉也就那样? 就攻击性来看,要明显弱于它的同类。 至少,在看某度贴吧的时候,有些时候即便是以张珂现在的心境,都难以抑制怒火,而虚空网络在这方面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不过,他虽然对其他玩家点评自己的言论,看的津津有味。 但这并不代表,在面临开盒行为的时候,张珂仍能无动于衷。 看着已经开始灌水的频道网络,张珂顺手打上了一串数字数字的同时,目光看着最后的那条讯息,双眼中闪过一抹思索之色。 对自己了解的这么清楚,大概率是格兰之森的那伙玩家,不是本人的概率微乎其微。 可惜,没办法知晓对方的真实身份。 在看到对方曝光自己的时候,张珂就尝试着通过卜算,截取对方信息。 但没想到,他面对的阻力太大了,在追溯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任何进展之后,他也只能放弃。 张珂在卜算一道上本来就不算擅长,而且这人还格外的谨慎,仅仅说了一句话而已,就给自己购买了六七个匿名的保险服务。 苟到这种程度,别说是张珂了,哪怕是换個专精通卜算的人来,也很难通过只言片语隔空锁定对方的身份。 而除此之外,频道里的其他人,除了那个巴黎圣母之外,其他的都购买了相应的匿名服务,隐藏了自己的身份。 见状,张珂摇了摇头,只能放下心中想要交点新朋友的想法。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格兰之森防线内,九州客栈二楼的某个房间之中。 【检测到有侦查(卜算)类法术正在探查玩家情况,检测到玩家已购买匿名反追溯服务,开始启动,正在拦截探测法术——检测到施术者已自动放弃,拦截成功!】 “卧槽!!!” 看着视网膜上不断刷新的提示信息,张师弟脸色大变,双腿一软,直接从椅子上栽了下来,但他却没有第一时间起身,双眼死死地看着眼前浮现的信息。 直到提示上显示对方放弃,拦截成功的字样浮现,他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好悬,就差一点! 就像是在聊天频道里购买匿名服务的玩家们一样,张师弟的心里,起初也想的是保险起见。毕竟玩家群体鱼龙混杂,观念不和,正邪对立,圣母跟喷子,还有专门盯着拱火的乐子人......曾经因为一言不合而掀起冲突的事例比比皆是。 小到私人恩怨,大到涉及两个世界的战争。 张师弟虽然不怕事,但他也不想惹事。 购买一个匿名,也省的被这些烦心事干扰到,坏了灌水的心情。 况且这类的匿名服务并不昂贵,即便是在价格相对高昂的虚空商店中,价格也仅高于日用百货——当然匿名服务也存在升级版,但也没贵到哪儿去,只不过在原有的基础上翻了个倍罢了。 即便是初出茅庐的萌新,都能买得起。 相信只要不是那种别有目的的存在,玩家们都不介意用微不足道的花费,来隐藏身份保证自己的安全。而这对于平常喜欢在虚空网络中“畅游”的部分玩家们而言,更是日常操作。 但就像电工每天接触电路,在遇到漏电的时候,仍然会上蹿下跳一样。 张师弟也是一样,他虽然习惯了匿名,但被人找上门来,这还是第一次,反应的动静难免大了些。 而即便是在成功阻拦之后,仍有些惊魂未定。 尝试了几次,才拖着酸软无力的双腿重新坐回椅子上。 “张师弟,你没事吧?” 他刚坐稳,身后就传来了一道声音。抬起头便看到,被裹的像个蚕宝宝一样的邓宽,不知何时离开了床榻出现在他身后。 看着那充满了关切的眼神。 张师弟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有劳师兄挂念了!” 话音落下,感觉到自己麻木的双腿在法力的贯通下重新恢复了知觉,他站起来伸手搀扶着邓宽往床所在的方向边走边说道: “有什么需要师兄你说就是,别随便动弹。虽然你身上的伤势已经经过了治疗,但按照医嘱,师兄你得在床上躺半年才行,免得留下什么病根。” “哈,不要紧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邓宽并没有拒绝张师弟的搀扶。 现在房间里的气氛,确实需要缓和一下,哪怕是两个男人一搀一扶的往床上走...也总比顺着原本的话题往下聊要好。 要知道,虚空网络上的动静,先是张师弟发现,担心邓宽无聊才分享给他的,然后由邓宽这位好心人转告张珂。 所以,别看虚空网络里看乐子的人多。 但真正知道张珂真实身份的,就他们房间里的这两人。 最后那句自爆的发言,既然不是邓宽,那人选就很明显了。 只是,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没必要说出来。 能抱稳一条大腿,好处毋庸置疑,但也没必要为了大腿就抛妻弃子。 张师弟虽然跟邓宽不是同一个宗门,同一个师傅,但他们来自同一个世界,也是知根知底的好友。 为了讨好大佬抛弃朋友,邓宽做不到。 而且,即便把张师弟供出去,也不一定能得到这位的好感,甚至还很有可能起到反作用。 从自己的经历来看,那位很符合九州正神的印象。 高情商的说法,就是内圣外王! 低情商......都知道是低情商了,也就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了。 等到将邓宽重新安放到床上,张师弟就以准备晚饭为由,先一步离开了房间。 而躺在床上的邓宽,看着自己的好友栏,良久,轻叹了口气。 虽然自己问心无愧,但短时间是不好再找这位攀关系了。 可惜...... “可惜!” 被熔融了的大地,正在逐渐冷却。 除了临近河流的岩浆,仍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在往河水中倾倒,将河流蒸腾的呲呲作响之外,别的地方橘红色的岩浆表面都已经凝固出一层黑红色的厚重外壳。 笼罩天空的浓厚阴云,虽然仍没有散去,但比起之前被烧的赤红云层,现今已经好很多了。 战场,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凶险可怖,但直到此刻,不论是兽人亦或是联军,都只敢隔的远远的观望,不敢靠近丝毫。 而即便是观望,他们也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回神之后的张珂摇了摇头。 兽人跟联军对他严防死守的态度,张珂并不在意,没能顺着网线去暴打网友,才是张珂心中的遗憾。 卜算之术! 张珂心中永远的痛! 虽然有游戏的保护,让别人在卜算他的时候不是没结果,就是会被歪到防风氏的身上,但,光被动防御对过去的张珂来说绰绰有余,毕竟那会儿的张珂是谁都惹不起。 现在,虽然突飞猛进的成长,但距离另一种意义上的谁都惹不起仍有很远的距离。 这时候,卜算,趋吉避凶的法术对他来说,重要性就大大提升了。 而且也不光是卜算的法术,法宝武器,飞行逃遁的神通......张珂欠缺的还有很多,而这些对他而言都是必修课。 毕竟,张珂并没有改换门庭的想法。 而要想在九州混,你可以不够强大,但一定得要全面! 纵观九州乃至上古有名有姓的大佬,哪个不是六边形战士? 但凡有一点儿缺陷,也没可能流传得下来——毕竟,九州从有记载的三皇五帝以来,人族跟诸神也好,还是那些蛮荒异种也罢,大家不是在干架就是在干架的路上。 哪怕是关系比较密切,形同父子的天神跟人族,也干了不止一场。 哪怕像是烛龙这样,存在于天生神圣顶点的存在,也要经历丧子之痛,就能想象到当时战况的激烈。 人族内部更是你争我夺,打的不可开交。 而这还是张珂比较熟悉的部分,至于三皇五帝之前更遥远的蛮荒时代,张珂了解的并不多。 不是他不好学,而是相关的信息,公开流传的太过稀少,游戏中倒是有售卖的,但最便宜的一份都达到了四位数,甚至还有七位数的存在。 哪怕是张珂不吃不喝,也得数十个副本才能勉强攒下。 有这功夫,他拿来强化,完善自己不好吗? 到时候,去亲眼见证这段历史,不比这好的多? 从三皇五帝,到夏商周,再到秦汉一统,天庭地府的建成...... 败者满盘皆输,连骨灰都没剩下一撮,胜者残血留场,迎接下一场战争。 不巧,张珂所经历的三个副本,虽有反复,但总的来说还是沿历史线往上追溯的,到时候他也没办法一直躲藏在长辈的羽翼下。 更何况,自己的几个长辈。 除了那位还没见面的教导文化课的老师之外。 继承了血脉的防风氏,正在遭受大禹的追杀。 教他战斗的蚩尤,也同样分头行动。 泰山府君仍没有进展,西岳帝君倒是还活的好好的,可帝君的影响力也就在天庭地府存在的这段了,时间若是回到上古,西岳帝君的话语权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大。 靠别人总没有自己强大来的靠谱。 就好比某位泾河龙王,它也找到了靠山,当时的皇帝可是李世民,号称天可汗的存在,在秦始皇之后的历代帝王中也属于居三望二的存在,可结果呢? 剐龙台上走一遭,龙头在地上满地滚。 时来天地同借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张珂可不想跟它落个同样的下场。 于是,张珂从天空中落下,悬浮在那条通往海边的河面之上,下一刻,他怀里的神印开始散发出灼灼光芒。 顷刻间,本就局部滚烫到冒泡的河水,此刻更是一整条河流都沸腾起来! 一种碧蓝的色彩以张珂的双脚为中心,向周围迅速晕染。 而与此同时,原本透明无色的河水,有大量的蓝色光点正在迅速聚集,在将无色透明的水域染成蔚蓝之后,开始跟扩散的碧蓝色彩分庭抗礼。 这些聚集而来的光点是河水中的水元素,它们聚集而来的目的是为了阻挡外来力量对河流的侵染,至于驱动这些水元素的人嘛... 下一瞬,从远处传来了一声愤怒的嘶吼:“该死的外乡人,我忍你很久了!” 接着,河面炸裂,从中飞出了一个类人的身影——它长着人的上半身,腰部以下却是牛的身躯跟四蹄,右手抓着一柄粗大的叉子。 “先是往我的河里倾倒岩浆,污染了我的河流,现在又来抢夺我的权柄,胆大包天的家伙!” “今天哪怕是诸神神谕都留不住你,我说的!” 手中的叉子往河面上一砸,水面波涛汹涌,顿时掀起一道道滔天巨浪。 在它身后的河面上,水流动荡不息,几十上百道浪潮正在迅速成型,并推动着前头的浪潮。 汹涌的浪潮拍打在岸边,随着滚股浓烟升起,还未凝固的岩浆迅速化作一片黑色的,反射着镜面光泽的琉璃地面。 而与此同时,人身牛躯的河神就踩在浪花上,居高临下的朝张珂所在的方向冲来。 虽然狠话一流,但河神却深知面前的这个外乡人不是什么号处理的角色。 那十多万兽人,被焚烧的尸骨无存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那从天而降,焚尽万物的火焰,即便是它也感到头痛不已。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它也不想跟这种棘手的敌人面对上,但这条河流作为自己的权柄所在,支撑着河神的神位,倘若丢失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更何况,经历了那么一场战争,释放了那滔天的火海在河岸延烧了半日之久,即便再坚硬的敌人也进入了疲软期,正是时候向这外乡人彰显一下自己的强大! 河神全神贯注。 它敢保证,哪怕是在当初享用那些祭祀的配偶时,都没用过这么大的力气。 整条河流都被撬动了起来,成百上千的浪潮汇聚在一起掀起一场不逊于海啸的灾难。 然而,它却没有从对手的脸上看到任何变化,没有一点儿自己想要的惊诧跟愤怒,甚至连言语上的反驳都没有一句...... 只见那该死的外乡人从怀里掏出了一块苍青色的石头,抛向天空。 下一刻,天空彻底被一片黑影所笼罩——一座比此世第一山还要雄伟高耸的山峦,出现在天穹之上! 没有停留,也没有彰显什么,在稳固的那一刻,遮天蔽日的山峦就从天空中坠落! “轰!” 奔腾了数千年的河流被蛮横的截断,周围的大地直接坍塌出了一个绵延上百里的深坑,上端的河水顺着边缘往坑洞中灌溉。 刚刚凝固,表面冷却的大地再度被粗暴的撕裂,滚烫的岩浆在巨力的撬动之下喷向天空,而后在天空中炸裂,如雨幕一般均匀的撒向大地。 远处,原先正在观望的兽人跟联军,慌作一团。 原本天降火海,还能靠跑得快飞得高避开,但当下,在震荡中的大地像面团一样被肆意蹂躏,头顶又有如暴风雨一般的岩浆火雨。 跑不动,飞不高。 顷刻之间,形势急转直下,濒临绝境! 最初用来应对火海的策略已经不管用了,面对新的死亡危机,大家想要活命之能各凭本事。 当然,在逃命的同时,人们也并没有忘记,用“芬芳”“优美”的家乡语言去问候一下那该死的河神,以及那不知名的卑劣外乡人! 而至于那位河神。 它现在的情况有点不太好。 从苍穹坠落的山峦,恰到好处的砸在了汇聚的浪潮之上。 浪潮虽然汹涌,但它的本质终究还是水,面对由权柄凝聚,且从天穹之上倾轧而下的山峦几乎没什么反抗的余地,就被击溃。 感受着头顶沉重且暴虐的力量,河神想要躲避。 但下一刻,它的身体并未能如预想的那样,融入水中遁走。 曾经亲如手足的河水,此刻像极了一个变了心的女人,冰冷似铁,根本钻不进去。 看着已经碾到头顶的山峰,它的瞳孔猛然紧缩。 第二百二十三章 皇,军,里面请! 或许那一场大火,真的消耗了外乡人体内的大量法力,让他实力不如全盛时却强大。 但很显然,河神忘记了一点。 连那些混在联军里的玩家们身上都有层出不穷的武器跟道具,有一些甚至连它都眼馋不已。它手中的这一柄钢叉跟几件秘宝都是从那些死去的外乡人身上扒下来的。 而张珂又怎么可能身无长物。 当它想起这点,智商重新占领高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张珂从怀里掏出一个大宝贝。 河神没有看到具体的物件,只瞄到青光一闪,一座遮天蔽日的山峦就压在了它的头顶。 “我认输!” 感受着被禁锢的身躯,河神心中再无侥幸。 然而透过山峦的缝隙,它能够清楚的看到张珂面无表情的样子。 该死的外乡人,一点儿都不讲道义,我都已经求情了,你难道不该欣然接受,然后我们坐下来谈谈赔偿的问题? 碰到这种不开化的蛮子,它真的好气啊! 但又没办法抱怨太多。 小命要紧。 别说站在它面前的只是一个粗鲁野蛮的外乡人,哪怕真的是那些未开化的野人,它也不敢不尽力。 被压垮冲散的浪潮感受到主人的号召,重新汇聚起来形成一双巨大的手掌衬托在山峦底部。 虽然河神无法将坠落的山峦抬起,但阻拦一下坠落的速度,帮自己争取一点儿时间,它还是能做到的。 将坠落的山峦阻了一瞬, 趁此机会,河神急促的叫道: “等等!!!外乡人,你不可以这么做...我曾为联军立过功,我为联军流过血,按照诸神的约定,你们外乡人不能屠戮同阵营的神灵!放过我,我愿意将河流的权柄共享给你使用,河里的东西你看上什么随你取用......” 按正常人说话的速度,高悬在头顶的山峦早就倾轧下来了。 它之所以能说这么一长串,是因为借助了法术的力量。 一种类似于灵魂传音的法术,虽然不如语言那么准确,但能将河神要表达的大概意思传到了张珂的耳中。 而且不至于出现话还没说完,就没了小命的情况。 只是,求饶的话传到了。 但头顶坠落的山峦却并没有停下。 下一瞬,那汇聚成双手托举山底的手掌轰然溃散,接着山峦径直压下。在一阵地动山摇的轰鸣声中,河神的身躯跟被截断的河流一起,掉进那深不见底的巨坑之中。 如果只是单纯的镇压。 对河神而言倒不是什么问题。 虽然,它无法像那些强大存在一样,点燃神火将神国高悬于星空之上,但再弱小也终归是神! 但凡神灵,大多都是些不灭的存在。 哪怕身躯泯灭,千年万年之后依旧能够重新归来,到那时不管战争是否结束,又演变成了是什么模样,但眼前这批外乡人会离开魔法大世界是几乎必然的事情。 可平日里,这神灵用来保命的招数,在现在却成为了痛苦的根源。 被碾在山底,全身多半骨骼碎裂的河神,正经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折磨——在将它镇压之后,头顶的那座山峦,正在源源不断的抽取着它的力量。 原本已经跟它融为一体的权柄,正在被人粗暴的拆解出来。 就像是拆解废弃房屋的时候,工人们用大铁锤一点点敲碎砖石,然后将还有价值的钢筋从中刨出来的感觉一样,那种疼痛撕心裂肺! 但相比于遍布全身的疼痛,河神更恐惧的是。 当权柄被拆解剥夺之后,它的不死性也会一同丧失,到那时,以它仅剩的残躯根本无法抵挡一座山峦的重量。 怎么办,怎么办...... 任凭河神急的满头大汗,但从它被镇压的那一刻起,它就失去了挣扎的能力,只能寄希望于联军,亦或是诸神看到它现在的惨状,将它从死亡的绝境中拯救出来。 也不知道究竟是河神的祈求有了效果,还是联军先前送出的信息如今迎来了回馈。 原本笼罩天空的铅云被陡然击穿,露出了上方璀璨的星空。 无数的繁星交相呼应。 洒下的星光,在天穹之上形成一道道雍容华贵的身影,它们散发着的气息或悲天悯人,或残忍暴虐......统一的是,这些朦胧人影都低着头俯瞰着大地。 虽然它们脸上的五官模糊不清。 但张珂能感觉到,这些身影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与此同时,他的视网膜上,弹出一则提示信息: 【你已经触犯魔法大世界对玩家规范告知书中,第二大类,第三项,第七条规则——试图彻底杀死一位神灵】 【诸神感念,降临神灵投影,正在对你进行审判】 【审判结果如下:勒令玩家释放***河神,剥夺该玩家先前在此世界获得的奖励,扣押玩家镇压河神所用道具,直到玩家为联军杀死足够数量(质量)的兽人,方可赎回......】 【检测到***河神已死亡!!!请玩家停止夺取河神权柄的恶劣行径——请玩家立刻停止夺取权柄的恶劣行径...你这個亵渎,挑衅神灵的异端,将在诸神的怒火之下永不超生!】 【你已被诸神强化战争标记,你无法通过常规手段离开当前世界。】 【诸神已封锁当前空间,神灵正在降临......】 提示信息不断的在张珂的视网膜上浮现,看着头顶天穹上矗立着众多身影,张珂双眼之中满是困惑。 对玩家告知书他倒是知道,可这些规则,张珂并不知情。 就像是你下载了一个新游戏,难道不都是直接同意/接受然后开始游玩? 难不成,还真有人去看那堪比老太太裹脚布一样的规则? 不过,不公平条款嘛,懂得都懂。 张珂也早就习惯了。 至于这所谓的惩罚...不得不承认,它们想的挺美,不过凭什么它们就确定,张珂会乖乖的当这个怨种? 计划赶不上变化。 张珂原本想着掌控了这条河流,顺流而下去那块天界碎片上找那位暴龙王。 结果现在看来,目标得换一换了。 当张珂的心中下定决心之后。 离他不远,镇压河神的那座山峦突然间摇晃起来。 下一瞬,山峦爆涨,顷刻间填满了被砸出来深坑,而后扩张的速度仍未有丝毫的减缓,顷刻间就涨到了与天同高的位置。 而在下方,无数的山水地脉从山峦的底部蔓延出来,像某个刚刚苏醒的邪恶怪物一样,尽力伸展着自己身上的触须,将其扎入周围的大地跟河流之中。 残忍,暴虐的将大地之中原本属于某位神灵的印记给打散,然后插上自己的标记。 战争既然已经不可避免,那张珂也不能坐以待毙。 在那些土著神灵还没有降临之前,他要先把这片被封锁的空间转换成自己的地盘,对自己提供一些臂助的同时,也能避免等会打起来时,被意外因素干扰到。 当然,这是苍玉要做的,张珂本人,则是拿着刚从游戏里买的道家请神仪轨跟真灵业位图,按部就班的开始布置,从上到下的邀请... 随着仪轨的开始,一股玄妙的波动,从张珂的体内散发出去,在到达天穹之上后不见踪影。 下一瞬,头顶的星空陡然间迸发出万丈光芒,平日里隐藏的诸多神国,此刻全都显露了身形——悬浮在星空之中的,大大小小的陆地,此刻绽放出强烈的光芒,将星空原本的色彩掩盖。 站在与天齐高的山顶,还能隐约听到头顶的天穹上传来的咆哮声。 而周围那些正在凝实的身影,头顶灌注的星光更加粗壮了几分,身躯凝聚的速度加快。 ...... 而距离此地不远某处森林中,一座荒僻的月神神殿里,年迈的老者正跪拜在月神神像之前,聆听神谕。 虽然,他早在那外乡人路过的时候,就知晓那是个实力强大,胆量更大的,敢去天界碎片上找寻正在复活的暴龙王,那都不是胆大能形容的了。但听到神谕之后,他惊悚的发现,尽管已经尽力去想象了,但那外乡人的胆量仍旧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违背约定,在诸神面前,公然斩杀一尊神灵——哪怕这个河神没办法点燃神火,将自己的神国高悬在星空之上,但神就是神。怎么可能以人之躯,去逆天伐神? 老头有些无法理解。 但他所侍奉的月神却因为老头事先跟张珂的交涉,从而看明白了一些。 只是,外乡人去找暴龙王的麻烦,不管能不能成功,都会拖延那头蠢龙的复活时间,让诸神不至于两线作战,原本是件皆大欢喜的事情! 可偏偏发展成了这样...怪这外乡人不讲究,违反了规矩? 主要责任肯定是张珂的,毋庸置疑! 仅仅因为一点儿矛盾,就要对一尊神灵下杀手——先不说规则的问题,连谈判给赎金的机会都不给,实在是太野蛮了! 相较之下,诸神只不过是借题发挥,将原本的惩罚,定的更大了些。诸神中的部分存在,想要扣押那枚玉印,借助它的力量来帮自己更进一步。 但倘若张珂不犯错,不将那枚玉印暴露出来,诸神又怎么会借题发挥? 但现在分论对错,已经晚了。 那野蛮的外乡人并不服从诸神的判罚,在悍然杀死被封印的河神之后,还薅夺了河神的权柄,公开向诸神宣战。 然后,事情就失去了控制。 诸神看穿了张珂是本体降临的事实,想要降临到大地之上绞杀这个犯上作乱的外乡人。而对方,则开始不管不顾的薅夺周围山水大地的权柄。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关键在于,张珂第一时间使用了唤神的仪轨,而且还得到了响应。 端坐在神国中的月神本体,抬起头,目光穿透了色彩绚烂的光芒,直达星空深处世界的边缘,在那里,正有一道道恢宏浩大的气息,试图通过仪轨的牵引,降临到世界内部。 “这下麻烦大了......” 等给老头交代了逃跑的神谕,让对方放弃神殿,带着自己的圣女往内陆逃窜之后。 月神收回了这缕寄存在神殿中的意识。 接着,她的本体驾驭着神国往世界边缘处挪移,仅凭神国绽放的光芒想要阻止这已经完成的仪轨还有些力有不逮,想要阻拦这些外神在世界内留下稳固的锚点,还得真身前去阻拦。 与此同时,星空之中,有近三位数的神国,离开了原本的位置,正在跟月神一起前往星空深处的世界边缘。 而至于原位不动的神灵。 它们也并不清闲。 要知道,这次惩罚外乡人的行为,并不是整个魔法大世界所有神灵一起决定的。它们的构成大部分是站在联军一方的神灵,以及部分中立神。 在看到联军一方实力减弱的时候,兽人帝国的诸神便开始蠢蠢欲动,甚至开始逐步试探联军诸神的底线。 虽然他们同样属于这片世界,但兽人对世界本身并没有多少好感。如果说过去,还存在着征服这片世界,统一大地的心思的话,那从联军诸神背叛魔法大世界,邀请玩家进入的那一刻起,它们的心就已经冰冷似铁。 现在,对它们而言,征服已经不再是最紧要的事。 如何碾碎这些背叛者,屠戮这些邪神的信仰,反倒成了第一要务。 秉承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 它们并不介意,帮下方大地之上的那个外乡人拖住一部分神灵,让他这个信标能存活更长的时间。 而在这期间,那些跟外乡人一个世界的外神最好能突破诸神的封锁,在魔法大世界内打下几个稳固的锚点。 至于说,让双雄争霸的场面变成三足鼎立的格局,甚至是让外来者夺取胜利的果实都可以。只要联军能被毁灭,它们就能接受...... 为了阻拦这些恶意满满的兽人神灵,联军诸神一边儿口吐芬芳痛骂兽人叛徒,一边也只能接受这无赖的牵制战术。 一时间,矗立在天穹上的身影又消散了不少。 见状,张珂挑挑眉。 前前后后,死在他手中的兽人也快要填满半个称号了,他是真没有想到,兽人居然会不计前嫌的帮他出手...... 第二百二十四章 如果我俩角色互换,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残忍! 张珂抬头眺望着头顶的星空,在作为当事人的他还处于准备阶段的时候,头顶的星空中已经接连开辟了两处战场。 战况极其激烈,天穹已经被弥漫的神力渲染成了斑驳的颜色。 分散在星空各处的神国,在各自神灵的驱使下纷纷脱离了原本的位置,两两相撞咬合在一起。 而在神国之中,不管是联军一方也好,亦或是兽人也罢,都在临近的方向聚集了大量披甲执锐的战士。 它们都是曾经在地面上英勇作战的战士,在死亡之后,被神灵接引到了神国之中。 平日里没事的时候,用最好的待遇培养着。 一旦到了神灵互相征伐的时刻,它们就是冲锋在第一线的先遣队! 等待神国从撞击中平稳下来的那一刻,早就已经准备好先遣队会冲上对方的神国,斩杀对方的战士,破坏并屠杀神国上的一切建筑跟生命。 ——按往常来讲,直到这些英勇的战士死伤惨重的时候,才是神灵们正式登场的时刻。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在过去约定俗成的规矩,此时却被双方默契的抛弃。 不管是兽人神也好,还是联军诸神也罢,在神国还在星空中漂移的时候,它们就已经离开了神国,到星空中捉对厮杀起来。 即便是在神灵力量难以蔓延到的大地之上。 都能感受到这场战斗的余波,飓风肆虐,大地震荡,时不时还会从天穹之上,坠下一些燃烧着的尸体以及神国碎片。 而对于地面上的联军来说,可谓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原想着诸神到场,他们的生命安全总算是有保障了,结果没想到,躲过了肆虐的火海,跑过了地震跟岩浆,最终却死在自家神灵的手中。 而且,更加倒霉的是,现如今,当前区域的大地权柄已经被张珂薅夺。再加上诸神跟它们的属神正沉浸于混战之中,无暇顾及其他事情。 导致死去的联军,去不了神国,也没办法在指引下前往地狱这种,灵魂归属的下位面。 只能驻藏在身体里,或飘荡在战场上。 默默等待战争结束的同时,还得祈求大佬们混战的余波不会波及到他们脆弱的灵魂。 ...... 毕竟,张珂是这场战争的导火索。 哪怕在战火初燃的时候,并没有直接烧到他的身上,但也不可能长时间置身事外。 在旁观了一会儿之后,他的目光转移到了天穹之上。 在那群仍旧没有离去的身影中,其中一位汲取星光的速度要远超过其他神灵,虚幻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凝形,透过笼罩体表的神光,依稀可以看到暴露的双臂跟腿脚上充满了爆炸性的块状肌肉。 一套秘银色的胸甲套在身上,将那魁梧的身躯隐藏起来。 在身躯率先转换实体之后,他断开了头顶连接神国的星光。 随后,在天穹之上的星空中,有一道流光从神国中坠落。他伸出手掌,刚好将这道光芒握在了手中。 当强烈的光芒散去,出现在他手中的是一柄粗壮的黄铜色的长矛,矛尖的位置,沾有一片片还未干涸的猩红之色,那是神灵之血,是它主人过往征战胜利的荣光象征。 等到长矛入手,天穹上的身影睁开了双眼,他居高临下,俯瞰着张珂,声音之中带着难以压抑的怒火:“卑劣的外乡人!” 公然违背规则。 倒反天罡,杀戮神灵。 接引外神侵略世界...这些事里,随便抽出一件都是不可饶恕的罪孽,而眼前这外乡人接二连三,显然已经触动到了诸神的底线。 如今分身降临,就是表达诸神情绪,最真实的写照。 但可惜,当初内斗时为了互相牵制,诸神签署了一个不许本体降临大地的契约,违背者会受到诸神的群起围攻,以及世界的厌弃。 契约的出发点是好的。 毕竟,上个纪元发展到最后,在种种矛盾跟有心人的推动下,演变成了一场大混战,世界内的全部种族都涉及其中,战争持续了数百年,才尘埃落定。 因此,无数种族,神灵退出世界的舞台。 甚至到最后,发觉种族濒临灭绝的泰坦,恼羞成怒的对世界出手,虽然在诸神的联手挽救下没能酿成大错,但原本统一的大陆却因为泰坦的临死反扑,被打裂成了数块。 如今诸神所居住的神国,除了部分是用星辰改造之外,大部分都是选取当时崩裂的陆地碎块,将其高举到星空之上锻造成的神国。 除了被崩裂的大地之外,魔法元素的疯狂流失,珍惜资源的泯灭......种种因素,综合之下,世界也因此倒退了一大步。 时至今日,也没能缓过气来。 为了避免类似泰坦濒死一击的情况再度发生,从上個纪元残留的诸神制定了这条契约,而后但凡新生的神灵都被拉去,或主动,或自愿的签署了契约。 这也是联军跟兽人人脑子都打成狗脑子了,战争也只维持在传奇跟半神的层次,没有一尊神灵降临大地之上的原因所在。 但没想到,过往为了保护世界的措施,如今却成了束缚他们的绳索。 导致,如今诸神只能够在星空之中,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外乡人在地上疯狂犯罪,却没办法伸手碾死他! 虽然,他现在以分身的形势,降临大地之上。 但大错已经酿成,哪怕杀死了这个卑劣的外乡人,也无法改变外神入侵跟兽人反扑的结局。 这让本就被战火拖累的世界,即将再次遭到重创! 可恨,可恨...... 心中积蓄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点燃,在感受到分身终于能动弹之后,他一刻也不愿意多等,咆哮一声之后,接着低头看向张珂,沉声道:“卑劣的外乡人,记住,杀死你的是战神——阿卡斯塔!” 话音落下,这位战神直接从天穹上俯冲而下。 【你受到战争之神——阿卡斯塔的标记!】 【战争之神的权柄正在蔓延,在当前世界下,你将受到战神神性力量的压制,你的综合属性将受到轻微削弱,你的意志,行动,思维都将受到干扰......】 【检测到苍玉展开,薅夺本地权柄,正在重新计算——受神灵契约影响,战争之神权柄后力不足,现判定大地归属权为玩家——张珂。你将受到相关权柄加持,你的综合属性提升了! 在权柄蔓延范围内,与你敌对的单位综合属性将面临临时压制,受魔法元素匮乏Buff影响,除近战之的魔法都将受到程度不等的削弱,并受气运低垂Buff的影响,在作战中他将承受更多意外......】 看着视网膜上不断刷新的提示信息,张珂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如果是本体降临,他吃这些负面状态还可以理解,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受到一些干扰也是理所应当的,不然张珂也不会想着提前薅夺大地的权柄。 为的就是杜绝类似的情况发生。 哪怕无法避免,当山水地脉扎根在大地之中,也能为他削减一些不利因素。 仅仅分身而已,压制他? 想的太多了! 即便什么都不做,这一道分身也不一定会是张珂的对手,更何况如今的大地已经变成了他的形状。 分身? 哪怕是本体,张珂也丝毫不虚,甚至在见证过权柄展开后,在其他世界的效果之后,张珂心中还盼望着,此时有一两位神灵能降下本体。 看着从天穹中俯冲而下的那道身影,张珂双眼之中似有火光在燃烧。 下一刻,恍若常人的身躯正在飞速拔高,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道遮天蔽日的身影。 双手攥在山顶,随着一声怒喝,那插入地底深处山峦猛烈的摇晃了几下之后,竟被直接拔起。 从山峦之中延伸出来的山水地脉切断了跟山峦的连接。 失去了牵绊之后的它,变的更容易被挥舞。 自下而上,挥向天穹,所过之处掀起阵阵剧烈的风暴,连三昧真火都没能熔融了的空间,在此刻都发出了如同玻璃碎裂一般的声响。 “咔咔!” 下一瞬,那座被提起挥舞的山峦,迎面撞上了从天空中冲下来的战争之神。 “轰!” 一道狂暴的气流扩散开来,将天穹上混乱的气息撕裂,把地上坠落的杂物清扫一空。 撞击之处的空间更是被打出了一道空洞,露出了后方的次位面。 从被撕裂的空洞中迸发出一股恐怖的风暴,但还没等席卷起来,就被更加狂躁的气流给顶了回去,在那片附属的次位面中,掀起了一场灭世一般的灾难。 不过,次位面发生的一切,没人在意。 主位面这边,星空之中在混战,大地之上生灵四散奔逃,唯一有空闲的,矗立于天穹之上,正在凝聚分身准备降临大地的十多位神灵,正满脸震撼的看着下方大地上的场景,双眼之中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要知道,那可是战争之神! 诸神之中,最擅长厮杀争斗的存在之一。 哪怕他只是分身降临的状态,也该是神灵中战力的顶流才是,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呈现劣势......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们不了解的事! 肯定...... 真要这么想的话,倒也是。 在前一刻,伴随着张珂视网膜上,提示信息的闪烁。 正从天穹俯冲而下的战神,在坠落到某个高度之后,身体上陡然闪过数道光彩,接着他身上那凶悍的气息跟高昂的战意都犹如风中残烛一般,猛烈摇晃起来。 虽然在下一瞬,他就从这种疲软的状态中挣脱了出来。 但就像操劳了一整夜一样,第二天起来虽然仍能够挺得住,可却会由内而外的散发一种后继无力的感觉。 感觉到自己的状态出现问题之后,战争之神并没有继续莽下去,他是战争之神,又不是莽撞之神。保持完美的状态,不仅仅是尊重敌人,也是迎接胜利的必要条件! 不然,盲目自大,哪怕是面对弱小的敌人,也有被以弱胜强的可能,更何况下方大地上的外乡人,并不是那种薄弱的敌人。 轻而易举的镇杀河神,已经向诸神彰显了对方的部分实力,值得他提起警戒! 于是,他想要停止俯冲想要暂避锋芒的同时,也搞清楚自己状态下降的原因。 可周围空气中魔法元素的匮乏,让战争之神撤退的动作并不是那么迅捷,等他燃烧神力的时候,苍玉所化的山峦已经挥到了面前。 虽然借助手中的长矛,将这可怖的攻击抵挡了下来,但在那股沛然巨力的冲击下,战争之神仍旧被抛飞了很远的一段距离。 “咳咳!” 压下胸膛中作怪的气流,他顺带瞥了一眼自己的武器,陪伴他征战无尽时光的武器,在刚才的碰撞中,竟然出现了一丝丝擦痕! 那座山,不,准确来说,应该是那枚玉印有古怪。 诸神之间对这玩意儿的评价,或许仍有些低,它不光是一个能够承载权柄的秘宝,玉印本身或许也是一件神器...而能把一件神器发挥到这种程度的,除了它的主人,再没有别的人选能做到。 所以...... 心中想着,他再抬头看向张珂的眼神,已经发生了变化。 只是,没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下一瞬,那山峦呼啸着再度带着风暴向他袭来! “轰!” “...” 一下又一下。 挥舞的动作中,夹杂着某种韵律,让本该沉重笨拙的“武器”变的灵动且迅捷。 每次撞击分开之后,山峦都能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再度袭来。 往往战争之神,还没从前一次的撞击中缓过神来,就得面对下一次的攻击,期间还夹杂着一些不太能影响到他,却让神极度狂躁,怒火升腾的小意外。 在第一次被砸飞之后,他的心中就已经有了些许预感。 但没想到,竟然会劣势到如此地步。 他通过漫长岁月磨练而来的,一身精湛的战斗技艺,竟然几无还手之力。 哪怕,他以分身降临的姿态,并不具备自身本体战力的百分之一,但神器长矛在手,他的真实力量是要远大于1+1的,怎么...... 第二百二十五章 九州从不惧威胁,你想要战争,那就给你战争! 但有神器长矛在手,搭配上分身。 战争之神实际上能发挥的战力是要远高于百分之一的。 更何况,对于神灵而言。 以分身的姿态降临大地,结果不外乎是无法动用那些破坏性强的力量。 但在这个限度以内,神灵们的力量却并不受限制。 换句话来说,就是相当于被换了一个账号的高玩,虽然没了等级压制跟一身金光闪闪的装备,但光凭多出来的技能跟经验,就能将同等情况下的敌人耍的团团转。 这也是诸神即便被套上了厚重的枷锁,但大地仍旧在它们掌控之下的原因。 但今天,面对这野蛮的外乡人,战争之神却满是一种束手束脚,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权柄的削弱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最让他感到头痛的,还是对方那古怪的战斗方式。 明明只是一通狂暴的乱砸,跟那些低智商的肮脏兽人没什么两样,但那座山峦却偏偏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出现在他的力量薄弱点。 然后以一种极具观赏性,但侮辱性极强的方法,将他的还击顶回来。 要知道,他可是战争之神! 虽然未必是世界里最英勇,且能征善战的战士,但一定是技艺最精湛,最强的那一位。 被这外乡人毫无章法的乱打,他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换做是平常,私下里,战争之神其实并不介意劣势跟失败,只要对手能提起他的性质,一切都不重要。甚至越挨揍,他越快乐! 但,今天不行! 感受着头顶传来的,众多目光的注视,他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肉眼可见的羞愧之色——连长矛都带下来了也没能拿下这外乡人,看来他是要丢人了! 用漫长时间宣扬,积攒起来的信仰,这次受挫之后还不知道会崩毁成什么样子。 这是他所无法承受的剧痛! ‘该死的,你们这群家伙别再看戏了啊,这外乡人...嘶...赶紧滚下来!’ ...... “看来,暂时不需要担心这個锚点被拔掉了!” “不过,这后辈谁家的啊?孩子大了,手中连个趁手的兵器都没有,啧啧!” 在天穹之上,星空深处的世界边缘,上百位联军诸神正汇聚一起,合力用神国撑起世界壁垒。 而在它们的对面,矗立着零零散散,两三道虚幻的身影。 这几位,正是被张珂的唤神仪轨叫来的“帮手”。 不过,虽然祂们的身形模糊,但认真端详也能看出一二——位于左右两侧的,正是老熟人,西岳帝君跟泰山府君两位帝君。 而处于中间的,则是一位脚踩祥云,背负星图的存在。祂的面庞跟身上的袍服虽然模糊一片,但全身上下弥漫着象征着尊贵的紫气。 先前开口调侃的正是这位。 在祂的身旁呈现着一幅画面——其中,正是张珂追着战争之神暴揍的场面。 虽然对手仅仅只是一尊异域神的分身,但敢于在外惹事儿的态度还是值得肯定的! 而且,看到那边被篡夺,同化了的大地之后祂就知道,哪怕祂们没能及时赶到,甚至仪轨中断,对方也有一定的把握能撤退。 虽然莽撞了些,但年轻人嘛,正是热血上头,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年纪,对他们不能要求太多! 这时候,就需要家中长辈派上用场了,但看下面这场景......真不像是个有背景的,但如果真的有,那他家长辈得不靠谱成什么样子,才会连一柄趁手的武器都没有。 只能靠着神印所化的山峦将就! 心中想着,祂的目光转向了,站在右侧的泰山府君的身上。 哪怕五官糊成一团,也能看到泰山府君脸上那不可思议的神情,这跟祂有什么关系,这种事儿哪怕不找防风氏,不也应该是西岳的责任...... 好吧,真要讲,还是能跟祂扯上关系的。 毕竟泰山在肩负地府跟生死轮转的同时,还是天下山川土地之长,除了江河龙神之外的地祇都以泰山府君为尊,从名义上来讲,张珂还真算是这位的手下。 第二百二十六章 救一救,救一救啊! 话一出口,对面那个中年神灵脸色猛然一变。 “你......” 它想要说点儿什么,但想了想,却又什么也说不出口。 它可没有对面那外神那么大的底气,张口闭口就是战争,哪怕是面临诸多世界联合讨伐的威胁也能大咧咧的接下。 别管对方是不是在虚张声势! 作为魔法大世界中的主神之一,对世界内当前的状况它再熟悉不过。 世界原本就没有完全摆脱上个纪元,诸神黄昏的影响。又被兽人的突然袭击闹的雪上加霜......虽然借助玩家的帮助,让倾斜的天平恢复了平衡,但此等行径也把世界拖入了无底的深渊当中。 在公开世界坐标之后,正义跟混乱阵营的玩家循着味儿,源源不断的加入到这场战争中来。更甚至,在有些时候,联军跟兽人都没有做好开战的准备,反倒是玩家们自己在战场上打的火热。 最后战况升级的情况下,不得不将联军跟兽人的正规军拖进了战争当中。 在战况相对平稳之后,玩家们的存在,从一开始的救火队员变成了现如今的助燃剂,相当于给已经绵延燃起来的大火中不断增添新的燃料。 永不停息的战争,让魔法大世界本就不怎么乐观的情况更是急转直下。 既然是战争,那就难免会对周围的环境造成破坏。 兽人们并不是勤俭持家的角色,这群连脑子里都长满了肌肉的家伙们,除了冲锋就是破坏。而勉强掰平战事的联军也显然不想做这個冤大头,精灵虽然兴致勃勃,但人类跟其他种族却对此并不感冒。 没人想让兽人平白无故的享受这种便利, 更何况,他们前脚在这儿修补维护,兽人后脚就能弄的一团糟。 用个不恰当的比喻,都是一家人,大哥在家里上房揭瓦,推墙摔锅,却要让其他兄弟姐妹去修补家里的房屋,这换谁心里能平衡? 大不了一起摆烂呗,破洞漏风的“屋子”又不是不能住! 至于诸神...因为战争的持续,它们的信徒大量的死亡,相比于过去大家的力量衰退了不少,在这之前各家神灵都忙着提高信徒的数量。 为此,诸神手段频出:不管是从其他神那儿抢,亦或是帮忙提供种子在内的一切生育服务......大家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谁能顾得上这些破事。 再说了,维护大地那不是那些大地上的山神河神要做的事吗? 像他们这些高贵的天神,怎么能做这种低贱的工作...... 如果说在这个纪元初期,是因为契约的限制导致诸神不能以本体的姿态降临到大地之上的话,那么,如今过去了那么长的时间,限制诸神的就不只是契约了,还有大地现如今的状况,已经不足以再负担神灵在大地之上征战。 再多的,中年主神也不好讲了,反正在大家都在比烂的情形下,对在上个纪元被赶到苦寒之地生存的兽人,诸神还得主动打开世界,求助玩家才能解决。 面对这三位态度蛮横,底气十足的外神,中年主神太虚了。 现在,中年神灵手中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底牌,也就是在邀请玩家们进驻时,得到的虚空庇护了。 毕竟能被选中成为玩家的。 即便是那些性格良善的个体,在自己的世界里都不是那种安分守己的存在,更别说是那些原本就不安分的家伙。 用天灾来形容他们并不过分。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保障世界不会被这群天马行空的玩家们给玩崩,一些补偿条款自然而然的就这么诞生了。 因为世界不同,补偿条款也不尽相同,在因地制宜的情况下,会出现诸多独属当前世界的规则。 但也有相同的部分,其中一条就是为了防止某些玩家,成为自己世界的探子(间谍),带着家长四处制造战火,攻略公开世界而诞生的。 针对这种恶劣的情况,当前世界内类似中年主神一样的存在,就可以广发“英雄帖”去邀请其他的公开世界,对入侵者进行反侵略战争...... ——当然,这些“规则”在玩家们初入公开世界的时候,都会接到相应的提示,但对此有耐心愿意浏览的,反而是少数。 当然,即便一眼都不看,也不要紧,一般玩家还不至于触碰到规则,而别有用心的玩家,事先肯定会细细钻研,找寻钻空子的机会。 但,这次这个外乡人...... 中年主神也摸不清对方是真傻还是假傻。 但在看到自己最后的威胁手段都没能让这三个外神退让的时候,中年主神的脸庞,像是被打翻了的调味盒——看着世界壁垒外,仍在坚持降临的外神。 它咬了咬牙,随后下定了某种决心。 在中年主神的身躯之中,正悄然发生着某种变化,没过一会儿,一个形似玩家们个人面板,但却被阉割到只剩下网络功能的虚幻面板浮现在它的眼中。 在相对寂静无人的虚空之中,有数道模糊的光影一闪而逝。 ...... “哦,征召召集令?” 在某处虚空中,存在着一个天空终年被乌云笼罩,大地上遍布火山跟熔岩的世界。 这个世界,如同它的空气一般热闹,战争,欺骗,涩欲......那些形体各异的一刻不停的宣泄着心中的躁动。 与此同时。 某个建造在火山之上的,通体漆黑,外形狰狞的宫殿中,突然传来了一阵疯狂的大笑容。 一位身形壮硕,全身笼罩在烈焰之中的恶魔,看着眼前带着临时字样的发光屏幕,脸上满是好奇之色。 要知道,即便是在虚空之中,深渊世界也是鼎鼎有名的存在! 当然,并不是什么好名声。 作为专业的下位面,深渊,虽然跟许多世界都有合作。 跟那些世界接轨,作为它们的下位面,帮忙处理一些世界内循环中无法处理的渣滓。 但,却因为长时间的接纳渣滓,在那些黑暗邪恶的混乱概念的影响下,深渊里的大部分生命,都沾染上了一些邪恶,黑暗的概念,从而显的有些疯狂...... 好吧,深渊本来就是一个邪恶蔓延的疯子集中营。 因为,深渊生命爱好混乱,杀戮跟毁灭的行径,导致它们在绝大多数的世界眼中并不作好,甚至有时候深渊生命,对自己人都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态度。 深渊生命有多危险,它们能不知道吗? 只不过,深渊生命能避开,但有些世界却没办法,它们附属的下位面消化能力并不健全,只能捏着鼻子跟深渊签订合作。 但除了合作内容之外,世界内的一切都对深渊严防死守。 即便这样,也经常会传来某某世界被深渊入侵的消息,这也就导致了深渊的恶名更是传播深远。 但以往臭名昭著的深渊,如今居然也有人会发来邀请,这倒是件稀罕事。 在看到这封“邀请信”的时候,恶魔就已经决定了,哪怕是这次利益分配给它的并不多,它也一定要去看看。 欣赏一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划掉)——英明神武。 能带深渊玩的,都是大好人啊! 怀揣着好奇的心思,恶魔拆开了这封“邀请信”,随后脸上的兴奋敛去,表情变的相当古怪:“我以为我深渊生命就已经够胆大包天了,没想到居然还有比深渊张狂的存在,魔法大世界吗?” 恶魔嗤笑一声,但它却没有直接将这封“邀请信”给毁掉。 万一,能多凑几个这样的老实人,那深渊也乐意跟它们一起去...... 看看乐子! 旋即,恶魔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 收到“邀请信”的并不只是深渊。 因为大帝祂们的态度过于强硬,中年主神摸不清状况的情况下,索性乱求医,不管是偏向于守序的世界也好,亦或是像深渊那样混乱邪恶也罢。 要不是求助的对象有数量限制,中年主神甚至恨不得向虚空中的全部世界发出邀请。 而在短暂的等待之后,中年主神挑了挑眉。 回复的速度,有些超乎想象的快。 真不愧是能在无数世界选拔玩家进行历练的...... 心中想着,中年主神甚至抬头,隔着世界屏障,恨恨的看了一眼外面的三位外神,随后才打开了回复。 下一瞬,脸上的惊喜迅速淡去。 如果它还存在心脏的话,恐怕此刻心能从嗓子眼里直接跳出来。 那些守序善良的世界不愿意参与争端,它还能够理解,毕竟能把自己圈禁在条条框框里的家伙们,也不会受利益的驱动,它们往往有一套自己的行事准则。 响应者寥寥的情况,中年主神并不意外。 但像深渊这种邪恶混乱的存在,侵略别的世界难道不是它们的日常操作吗? 听闻邀请,迫不及待的答应下来才是符合它们的角色定位, 像现在这样的长篇大论,可不符合中年主神心中对深渊的印象... 出了什么问题,才会让深渊势力开口说出有其他世界参加,它们才会参加的话来。 看着临近三位数的邀请,只有少数两三个世界做出了响应。 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世界之外的那三位外神,它心中有了一个不太真切的猜测。 既然连借用规则这最后的手段,都效果不大的话...... 中年主神将自己的目光从三位渐渐凝实的外神身上收回,转而低头看向了被战火所笼罩的大地,看着那个挥舞山峦,将一众神灵分身逼迫的节节败退的外乡人。 主神下发了一则通告。 紧接着,那些并未一同来到世界边缘,紧贴壁垒跟外神对峙的神国正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化,一道道或是魁梧雄壮,或是妖娆丰满的身影猛然睁开了双眼。 下一刻,悬浮在星空之中的神国像是失去了支撑一样,陡然坠落。 片刻之后,神国从星空中脱离,降临到了天空的边缘,而这时坠落的神国受到了一定的阻力,像是落在了一层无形的薄膜上一样。 但这些神国中的神灵们,却并没有就此知难而退, 而是操纵着神国,继续向下冲刺——哪怕如今的大地,已经不能承载神灵在上面战斗。哪怕它们接下来的行为,会对大地造成难以治愈的损伤,如今也没神会在意。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在整个世界都要面临外神入侵的情况下,诸神哪儿来顾得上保护大地。 于是,在数个神国的压制下,天空发出了清脆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声音,而在天空跟神国接触的地方,也出现了一道道细密的裂痕。 神国降临的动静根本瞒不住,天空破碎的声音比雷鸣还要明显。 听到头顶的声音,张珂瞥了一眼之后就果断收回了目光,举起手中的“神印”果断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位神灵挥舞而去。 这个倒霉蛋,不出意外,正是最先降临的战争之神! 作为最先完善,降临的神灵分身,在跟张珂长久的争斗之中,不论是它的身躯,亦或是那柄从神国中坠落的长矛都受到了不小的损伤。 长矛还好,只是遍布表面的擦痕变的更多更密集了一些,靠近矛头的位置略微有些弯折。 但战争之神的分身,在遭受了堪称粗暴的对待之后,呈现一种破碎虚幻的感觉。 破碎是伤势,从头颅到四肢跟躯干,它的身躯上都有不同程度的钝器伤,血肉跟骨骼呈现一种夸张的扭曲——而这还是被治愈之后的结果。 毕竟只是个神力凝聚的分身,又在远离神国的地上,受周围权柄的干扰,战争之神很难接引本体投射来的力量。 刚开始还能消耗神力来治愈伤势,但被那座庞大的山峦亲密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体内的神力如开闸放水一般,飞快的消耗,渐渐的储存跟不上消耗,为了能够继续存在,战争之神不得不放弃修复一些无关紧要的伤势,只保证四肢能够驱动。 靠着后续降临的神灵分身支援,战争之神虽然被压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但也强撑住了一口气。 但现在,面对这忽然杀到面前的外乡人,它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自己这具分身终究没能保留下来,不过...... 第二百二十七章 难办?那就别办了! 不过好在那顽固的老不死(主神)终于放弃了一直以来的坚守。 解开了套在它们脖颈上的锁链。 为了解决眼前这难缠的外乡人, 老不死的承诺先前限制诸神的盟约暂时废弃。 允许没有参战的诸神,可以本体降临大地。 甚至还允许携带神国一同降临! 虽说,事情结束之后,它们这些参战的神灵可能会被留下来,连同神国一起在大地上镇压一段时间,免得本就日渐萎靡的陆地,因为此次的战争从而直接崩裂。 这条件换做是过去,摆在诸神的面前它们都得思考一阵。 能去大地之上彰显神威固然不错,对教派信徒的发展十分有益,但也只是偶尔一次,短时间的降临那还行,如果要常年待在大地之上受各种气息的冲刷,一旦神体被污浊,那对于诸神而言就相当不划算了! 但很显然,衡量利弊那是过去。 当下,什么利益都没有处理这个该死的外乡人重要! 被他的仪轨牵引来的外神,正以外乡人为锚点从本体接引力量,虎视眈眈的准备入侵它们的世界。 当然,世界被入侵事小,丢面子事大! 战争之神,连同其他数位神灵一起围猎一个外乡人,这么长时间都没能拿下对方不说,反倒是被这粗鲁的外乡人追着暴揍一通。 这对于它们是无法接受的! 尤其是,身处于地上的多位神灵能够感知到,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凝视,窥探的目光越来越多。 这其中有它们的老熟人,天上的联军诸神以及站在对立面的兽人神灵,那或震惊或嘲讽的目光扫视在身上...... 如果单纯是它们的话,那也就算了。 关键是,在战火重燃之前,那些该死的凡人将消息传给了联军上层。 还t 毕竟分身吃的鳖,关我本体什么事? 战争之神的死亡并不代表着战事的结束,恰恰相反,见到对方的“慷慨赴死”其余几个光干活儿不出力的神灵们对视一眼之后,纷纷一咬牙朝着张珂冲了过来。 它们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踏入那种无法挽救的境地。 而本就不是张珂对手的它们,在失去了战争之神这个主心骨之后,在应对上更是力不从心,不如舍弃了这具分身跟其中剩余的神力,给张珂造成一些伤势,也为待会本体降临之后的战斗扫清一些障碍。 于是怀揣着决绝的心思。 剩下的这几个神灵顿时化作自爆步兵,在接近张珂之后,它们纷纷化作了一团绚烂的光彩。 “轰!” “轰!” “轰!” 紧接着,一道道耀眼夺目的光芒自大地之上升起,照亮了因神国笼罩而显的有些阴沉的天穹。被蹂躏了许久的大地此时更是凄惨,在升腾的光芒散去之后,一个绵延近千里的巨坑陡然出现在原地。 坑底的土地被碾的格外紧实,光华,好像是一块土色的浑浊玉石一样。 “轰隆!” 此时,在坑底的正中央,忽然响起了一阵轰鸣声。 紧接着,一道烟熏火燎的身影从裂开的大地中钻了出来。 张珂不得不承认,这几个家伙很有想法。战争之神“勇武”的表现跟剩余的这几个出工不出力的家伙呈现两种截然相反的极端。 前者虽然死的最快,但也吸引了张珂绝大部分的关注,而对剩余的这几个摆烂崽,他的警惕心有些放松,从而让它们冲到自己脸前。 它们的想法不错,可惜,在这片大地之上,天时地利始终是站在张珂这边的! 第二百三十章 你很勇哦! 前有豺狼,后有饿虎! 感受着身后如针扎一般的刺痛,中年主神瞳孔紧缩,紧急避让。 下一瞬间,那柄由无数星辰碎片拼凑的长剑,直接斩在它的后背之上。 在短暂的阻隔后,那散发着璀璨星辉的剑身穿过了血肉与骨骼——随着一阵金色的血雨在空中飘洒,一条手臂,连同半个肩胛骨都跟本体强行分离。 至于中年主神,在自己一番弃车保帅的操作下,勉强捡回了一条命。 连一直往外涌血的伤口都无心愈合,在星空之中急驰数千里,并临时更改了星空的规则,制止了传送类魔法的应用,它仍有些惊魂未定。 要不是它反应快,那刚才被切开的就不只是一条臂膀跟半个肩膀了。 恐怕整個脊骨都要被抛开。 虽说,对于神灵而言,来自肉体上的伤势只是癣疥之疾,只要花费些神力就能治愈,但那也要看对手是谁,又是被什么武器伤到的。 如果不凑巧。 一个手持神器的凡人,都能对神灵造成难以弥补的伤害,甚至像以凡人之躯逆斩神灵之类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出现过。 而面前的这两位,妥妥的是来自其他世界的神灵。 透过简单的探查,祂们权柄/位格之高,哪怕不如自己,也是属于大地女神那个级别的。 但,这又催生了一个新问题。 权柄/位格并没有超出它太多,又是在自己的主场...就算因为是完全陌生的敌人,没有相应的防备,也不应该惨到如此境地吧? 想不通,根本想不通! 不过那条手臂也不是白扔的。 在修改规则之后,这些外神再想像之前那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它身边,就没那么容易了。 想到这里,中年主神的心中略微安定了一点,着手用神力愈合伤口的同时,也神色认真的打量这两个前后夹击自己的外神。 相隔数千里,它的视线落在那两道穿着奇装异服的身影之上。 看着那外貌与凡人一般无二,并且将自身力量牢牢收束在体内,不泄露一丝一毫的两道身影,中年主神的眼神无比复杂。 虽然刚才短暂的交锋,它是狼狈了点。 但总归也是一方世界的主神。 被如此对待。 哪怕是老实人,也忍耐不住心中蓬勃的怒火! 从一开始就是这幅态度,是它不配对方彰显全力?好,那就让你们看看,它之所以能在魔法大世界坐到主神的位置上来,可并不是凭借所谓的运气跟天命...... 就在中年主神眼含怒火,想要掏出底牌,让对面这俩外神见识一下它作为主神的含金量时。 它发现,先前那个斩断它臂膀的外神,踩着一朵白云往其他方向飞去了。 所过之处,滚滚紫气从祂的身上发散出来。 没受到任何阻碍,在极短的时间内,紫气就融入了星空之中...与此同时,中年主神能够感受到自己对于星空的掌握正在迅速衰竭。 中年主神:??? 它低头扫视了眼下面,看着那道在大地上“撒欢奔跑”到处跑马圈地的身影。 随后再看向四周,正在逐渐脱离自己掌控的星空。 你们外乡人都这么喜欢当着主人面抢东西的吗? 暴怒之中更添了一丝别的情绪——欺人太甚! 然后,它挥舞着自己那柄几乎已经要报废的神器长枪,朝前笔直的冲了出去。 它现在很清醒,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 刚才那穿紫袍的外神它打不过,但谁让那家伙先忙别的去了,新来的这个...虽然没称量过对方的具体实力,但光凭刚才两人的态度就知道。 后来的以前面那个为主。 众所周知,位格高的神灵,掌握的权柄更多实力也更强。 打不过你家老大,还打不过你? 之前它那糟糕的表现,想来应该被诸神都看在眼里。 它的威望应该掉到了谷底。 要是这些外神赢了还好,死的死,投的投,大家大哥不笑二哥。但倘若等联军来了,将这些外来的侵掠者赶出去,世界恢复正常,那...... 为了能够继续坐稳主神的位置,它必须得拿出一些战绩来,哪怕不能挽回已经损失了的威望,但也得让自己不显的那么无能。 为了自己的神位,中年主神怒吼一声,直接冲了出去。 下一瞬,它就看到那个满脸络撒胡的外神,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与此同时,漫天星空,乃至于大地之上异动频频——一道道血色的洪流从虚空中显现,朝着那外神所在的位置蜂拥而去。 正手持战矛跟牛头兽神打的火热的战争之神,感应到身边宏大的异象只是本能的瞥了一眼,然后便再挪不开眼睛。 那不知名的外神,将概念性的战争,变成实体抽取了出来。 而且,那血色的洪流中,也不仅仅是战争,还夹杂了一些别的东西。 虽然从视觉上没有撕裂世界壁垒,以满天星辰来铸剑的操作来的离谱,但也不逊色多少。 毕竟,战争本就是血与火的产物,是解决冲突的最终手段。 在别的方面上,它或许稍显不足,但要比杀戮,没什么力量能排在它前面。 或许... 可能... 自家主神又要遭罪了... 但还没等到战争之神想清楚,是否要提醒自家主神,下一瞬,一股无可阻挡的巨力从它的身前传来,紧接着一颗硕大的牛头出现在战争之神的眼皮子底下。 与此同时,它的耳边响起一道宏伟且沉闷的声音:“还敢走神,你是瞧不起俺?” 紧接着,战争之神的躯体,一边倒飞,一边喷血。 在自己的神国上打了数十个水漂,才勉强在边缘的位置停靠下来。 好在战争之神被抛飞之后,有其他神灵上前拖住了那双眼赤红,正在发狂的牛头兽神,不然的话,等待它的可不是区区一次顶撞就能说得过去的。 抬头看着上方似未察觉,一脸兴奋的发起冲锋的主神;再看看为了救自己,正在被牛头兽神一打多暴揍的几位神灵。 略一思考,战争之神长出了一口气。 “呼!” 那么声势浩大的场面,既然还敢冲,应该也有自己的想法。 主神有主神的考虑。 它一个靠武力的战神,就不去考验自己的脑筋了。 相比起主神的安危,自己可还没脱险呢,万一其他神灵被那发狂的牛头兽神打死;打残,到时候光凭它一神,可牵制不了对方。 然而,战争之神重回战场没多久。 就听到头顶的天空中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 还没等它抬头去看,紧随其后一道狂暴的气流自上而下扫荡过来。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它的身上就多了数十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身后的神国也被切割的支离破碎。 距离不远处的牛头兽神也不好过。 准确来说,除了降临地面的大地女神之外,其它在星空中混战的神灵,因为自身所处的高度不同,都受到了或重或轻的伤势。 直接死亡的有,像是凌迟一样,身上密密麻麻的满是伤痕的也有。 当然,最惨的还要数它们所处的这片星空。 早先被虚空乱流冲了一次就有些摇摇欲坠,这次更是彻底碎裂开来,连带着下方的天空跟大地都有要崩解的迹象,好在那身穿紫袍的外神出手,才将这崩溃的迹象按耐了下来。 而在将崩溃的星空重新弥合之后,紫薇大帝扭头目光深邃的看了一眼。 而被祂盯着的帝君,无奈的笑笑。 祂也没想到,这个世界的主神这么勇,居然不闪不避,硬顶着冲上前来。 头都伸到刀下了。 不用尽全力给它一下,心里真过意不去。 然后就成这样子了。 头铁的主神被一分为二,五金之气顺带还斩断了对方的部分权柄。 只是,这玩意儿意外的命硬。 汲取了这个世界积累的五金之气跟血煞之后挥出的一击,连星空都被撕的四分五裂,可那主神,它仍能捡了一条命回去——看着远处那互相搀扶的一半儿身体,帝君的眼中露出了难以理解的神色。 不过,对方虽然还活着,但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在短暂的思考之后,实在是受不了身后那道目光的注视,帝君主动追了上去。 见状,紫薇大帝收回了目光,一边支撑着这片星空,一边开口道::“二十八星宿,太岁神,朕命你们去清扫蛮夷邪神不得有误!” “诺!” 话音落下,破碎的世界壁垒之外传来一阵应和声,紧接着一道道流光进入到星空之中,短暂的辨别之后,祂们分别朝着那些仍然活着的土著神冲去。 目送一众星神离去,紫薇大帝继续说道: “预防诸界联军的事就交给两位天师了!” “大帝放心,老朽会跟张天师布下大阵,等那些蛮夷们自投罗网!” “两位办事,朕自然是放心的。”跟两位突然出现的老头笑着交谈的同时,世界之外有一艘艘巨大的散发着浓烈光芒的战船,横渡虚空而来。 “嗯,天王就率天兵天将们去捉拿地上的那些半神吧,你也是天庭的老人了,这征伐的流程,朕就不多说了。这片大地经受不起摧残,轻着点......” “谨遵大帝之命!” 来自虚空中的战船还没等停靠,就从船上跳下了大量的身影。 就像是下饺子一样。 场面那是相当壮观。 战事的推进相当顺利,在帝君那一道Aoe的波及下,不管是站在哪方的神灵,都进入的残血的状态,哪儿能顶得住星宿跟太岁神的猛烈围攻。 大地上更是早就被张珂跟大地女神犁了一遍,虽然没有星空中那么干净,但也大大减轻了工作的难度。 至于张珂...从被一鞭子甩飞的那一刻,魔法大世界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那位被怒火蒙蔽了心智的大地女神,还没等她冲到张珂面前,就被一道身影拦下,伸出的手掌顷刻间化作一座山峰,将女神镇压在山底,只露出了一个脑袋。 这场景,既视感很强那。 如果把女神换成猴儿,把帝君换成佛就舒服了。 这个想法只在脑海中出现了一瞬,下一刻,张珂收起了内心浮躁的想法,收起神通的同时,也帮自己换了一套新衣服。 随后看着那转过来的身影,恭敬的叫了一声:“多谢府君相救!” “不必,若不是我等要求,你也不会陷入先前那种危险境地,救助,理所应当罢了。”看着行晚辈礼的张珂,泰山府君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接着开口道:“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循规蹈矩。” 前半句话听着张珂并不以为意。 哪怕是没有帝君祂们的要求,张珂的境地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毕竟,在摇人之前,他就已经犯了“忌讳”跟魔法大世界的诸神发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摇人之后只不过是把战火升级。 从原本的神灵分身,变成了直面神灵本尊。 还是一个占据了大地,山川跟河流权柄的神灵,从位格上无限近似于眼前的泰山府君。 当然,也只是位格上近似。 毕竟,大地女神只是魔法大世界的大地女神,而泰山府君却是九州的泰山府君,自秦汉以来,就端坐在泰山上掌管地上地下诸多事宜的存在。 倘若她真的是近似,而没有前面位格限制的话,那也不会被府君的五指山镇压,自然张珂在她手里也没机会坚持一刻钟。 至于后半句。 他诧异的抬起头,看着面容慈善的泰山府君。 确认了某种可能之后,他的身体弯的更真诚了。 随后,他便听到泰山府君开口道:“虽然事后天庭自会参考你的功绩下发奖赏,但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又有所谓的诸界还没处理,总得等一段时间。” “攻破此方天地,你居功至伟,多拿一些也是应当,总不能让功臣自己垫付。圈一块地带走吧,有我跟西岳还有大帝,没人会说什么不中听的。” 虽然不明白那位紫薇大帝为什么要帮自己背书,但既然是府君说的,张珂自然没什么疑问,而且靠山嘛,自然多多益善。 而且,按这进度,说不准有朝一日,他还能把整个天庭都翘过来。 到时候,哪怕是去上古,也没多少需要忌讳的,至少不用担心打击报复。 在告辞了泰山府君之后,张珂便朝着原本的方向继续前行。 跑马圈地也是有选择的。 自家小九州,如今大小扩充了两倍由余,陆地上虽然欠缺了一些花样的地形,但面积是不缺的,反倒是随着地球陆地的扩张,原本的海洋如今有些不够用了。 而且魔法大世界这明显偏向于欧陆中世纪的风格,也不是张珂想要的。 取陆地不如取海洋。 但他刚到海边,便被一道身影所吸引。 那是一个身穿道袍的小老头...... 第二百三十二章 副本结算与昂贵的开销 张珂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毕竟,魔法大世界这个公开世界的覆灭跟他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直白一点,称他为导火索一点都不过分。 而一个世界的陨落,在肥硕一批人的同时必定会得罪另一批。 例如魔法大世界的本土土著,以及一些在这边辛勤耕耘的玩家们。 前者因为战争失去了家园,虽然按照九州的传统,战胜之后肯定会收拢一批,但总归会有些不愿投降的硬骨头。 就像大怂一朝。 从建立到灭亡,起义跟叛乱就没停过,按理说除了大清之外,就要数它最不得人心了,但当大元的铁蹄落下,仍然有十万大宋军民在崖山共赴国难。 魔法大世界拥有一些忠心耿耿的土著,也不意外。 不过,相比于找张珂的麻烦,整個世界上到神灵下到奴仆,估计都还没从先前的梦境中清醒过来,哪怕主神如今已经在陨落边缘,但仍觉得世界有救的并不在少数。 除非走到最后一步,否则能认清局势的终究是少数。 其实也很正常,如果张珂不是开了上帝视角,知道天庭底蕴的话,为了防止被事后算账,他现在恐怕在为了彻底踩死魔法大世界而奋战在第一线。 土著虽然有一定的实力,但如今的他们正忙于跟天兵天将们厮杀,基本顾不上理会张珂。 反倒是那些玩家们,其中不乏有“见多识广”的存在,在看到自己的努力付诸东流之后,在愤怒的驱使下难保他们不会做出些自爆步兵的举动。而且他们身上的力量来源五花八门,各种阴损的招数让人防不胜防。小说 张珂虽然不怕,但要一直提防暗箭伤人也太累了。 于是,在海边等着身上的战争状态消失之后,张珂直接选择副本结算,接引回归...... 一阵并不算愉快的等待之后。 再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熟悉的天空下。 而与此同时,张珂的视网膜上有大量的信息正在刷屏。 【检测到玩家在该副本中身份曾发生变更:联军——中立,正在重新统计数据,进行综合评定,请稍后......】 【基于你的引导任务完成度(攻破格兰之森防线,覆灭兽人),你的基础评价为:上+】 【攻破格兰之森防线,火烧兽人/联军,拳打战争之神(分身)摧毁神灵分身x6...... 经综合评定,你的最终评价为上+++,你的奖励将会获得百分之一百五的额外加成】 【开始结算奖励...你获得了玉髓500+3000+3200(10050);海域(范围大小待定) 大地女神的衣物(破碎):可进献给某些神灵用于提升好感度,可作为代替大地属性材料进行二次炼制,可...... 种族屠灭者(称号):效果: 1.对你的敌人产生震慑恐惧,视双方力量差距,具体效果从削弱实力到死亡。 2.对所有敌对单位进行血源标记,颜色越深,敌意越大(基于屠杀数量,种族灭绝完美度,增幅1.3条效果) 3.每灭绝一个种族,或造成相应规模杀戮,可获取一枚屠杀者宝箱,杀戮积攒越深宝箱开出物品越珍贵(宝箱奖励基于当前世界进行相关概念搜索) (看我的头衔,我绝对是好人,相信我!!!对了,你家怎么走来着?) 声望,战争点数已结算,附录相应榜单。】 【基于您在第一次公开副本中的所作所为,现为您调整阵营评价......恭喜,您的声名在虚空中得到了一定规模的传颂,某些世界对您的观感下降,部分世界/群体对您的评价提升。评价并非固定,后续副本仍会影响玩家阵营判定。】 【正在更新玩家要素,更新信标投放虚空,请耐心等待.....】 等到熟悉的字眼浮现,也意味着这次副本收获的告终。 相比于在九州副本中的收获,公开世界的奖励少了许多的不确定性,除了那片不确定大小的海域,以及还没有兑换的战争点数之外,所有的奖励几乎明码标价的摆在眼前。 不光是感官上缺少了抽奖时以小博大的刺激感。 第二百三十三章 小小游戏,居然还有两幅面孔? 这条路的前景虽然光明,但它的过程却并不是那么的平坦。 毕竟, 魔法大世界有着其独有的特殊性。 光是一个神灵本体不允许降临大地的规则就给他提供了诸多的便利。 因此,张珂才在诸神跟大地女神的轮流讨伐中安然无恙的幸存下来。 换作其他没有用规则自缚双手的公开世界。 恐怕张珂还没来得及下手,身旁就积聚了两位数以上的神灵。 毕竟,无垠虚空,无限世界,很少有像九州这么讲理的世界。 或许它们并不都是本体降临。 但,没有山水地脉的加持,在别人的地盘享受围殴待遇,张珂未必还能像先前那么勇猛——打的战神折戟,打的其他神灵变成自爆步兵。 况且,这活儿高情商的叫先锋大将,低情商就是一个间谍。 搞不好就得陷在贼窝里。 思虑良久。 张珂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放弃了这看似诱人的想法。 暴富的活儿,偶尔干干就行了,因为早晚要出事儿。 ...... 言归正传。 光靠在副本里打工,连供养张珂一人都十分吃力。他能走到现在这一步,基本都是通过其它奖励一点点肥硕起来的,更别说还要赡养亲属。 况且, 通过商店里七零八凑的拼凑各种延寿商品,消耗了大量的玉髓却也得不到太多的实惠。那种全包揽的延寿套餐服务又需要达到某种资格才能解锁相应的购买权限。 就像是最为九州文明所熟知的蟠桃跟九转金丹。 它们确实有着延年益寿的效果,而且像是这种等级的灵物,哪怕是凡人服用也不会出现类似虚不受补的情况。 灵物,会按照服用者的体质缓慢消化,改善资质,延年益寿,提升修为,直到效果完全消失为止。 但前者需要去参加蟠桃盛会的资格,而且是位于前列者才有享用那最高等九千年蟠桃的资格。 大唐副本里,张珂最后没走的话,等熬到时间的话或许能收到一封请柬,但也就吃吃最下等的三千年桃子。九千年...与他无缘。 至于到现在嘛...去帮着守大门,估计人家都嫌张珂是個地祇。 倒不是连看大门的资格都没有。 关键是先前有位从地上来的不讲规矩...... 九转金丹倒是没这么多的条条框框,但那位宫里的炼丹童子,以及坐骑板角青牛可不是好像与的。 哪怕是抛却这些高档货。 连那些延寿百年的基本药丸,也需要积善之家,九世善人,功德傍身等某一个条件才行。 总而言之,什么身份享什么待遇。 现在的张珂要自己享用没什么问题,哪怕是蟠桃只要他攒够玉髓也能吃一个扔一个也毫无问题,但想要供给他人,尤其是自己的亲属,达咩! 看着商店里,随他心绪起伏,忽明忽暗的一个个商品,张珂轻啧一声! 明明连偷渡这种事你都干的轻车熟路,反倒是在这些条条框框上,像是个乖宝宝一样。 一个游戏,还有两幅面孔? 心中暗自吐槽着,张珂选择了接取任务。 他虽然也想给自家人用上最好的,但这不是现实条件不允许嘛——更何况,龙虎金丹也不错了! 一纪十二年,六十纪就是七百二十年。 还送一个随机的特殊体质,保存真灵,以及一个神位。 不错了。 日后有机会,再重新夯实根基就是了,毕竟这是现实又不是游戏,没有某某类物品只能使用一次的恶心限制。 关键是,张珂能等,但自己的爸妈可没那么多的时间。 距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赶在这之前完成了这份委托,将奖励收入囊中。 之后,等回家过年时,也能解决自己一桩心事。 随着张珂的意念驱动。 手中的令签上有一团光芒被剥离出来,融入他的指尖消失不见。 紧接着,他视网膜上有新的提示信息更新。 【玩家已接取任务...检测到游戏内有与该任务关联性较高副本,正在尝试重新定位固化——原副本(神鬼余晖)正在接受临时更新调整,预计冷却时间12小时。 第二百三十四章 战争点数与奇怪的兑换 仍是熟悉的味道。 咸辣的老豆腐,甜脆的油饼,以及被填充了大量内馅变的鼓鼓囊囊的大饼...虽然对如今的张珂而言,这些食物并不能提供裨益,甚至因为身体多次进化的缘故,原本香甜可口的味道,变的不再那么完美。 但过去吃了四年,已经养成了习惯,少许的变化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换句话来说,就要这份地道! 坐在路边的桌前,张珂一边儿吃着久违的早餐,一边跟路过的熟人打声招呼。 攀谈之中,说到工作,曾经的熟人无不向他露出艳羡的神色。 短视频制作者。 虽然这份工作,让四年辛苦得来的文凭显的有些浪费,但相较于他们一眼能望到边的工资收入,视频创作虽然有了更多的不确定性,但一夜暴富的可能性也大大增加了。 不见某个小破的网站排名的百大up主,他们哪个不是赚的盆满钵满。 虽然,张珂目前的收入不一定拿得出手,但未来,谁有说的准呢? 所以,交谈之中,并没有什么踩高捧低以及俗套的打脸环节,艳羡的成分更多一些。 毕竟,这年头,想要出挑光靠那份一眼望到头的死工资可没可能。 你是十年寒窗苦读,就想抵得过我家三代经商? 这句话,虽然有些很严重的漏洞,但漏洞是针对少数人的,对于广大的芸芸众生而言,这句话并没有太大的弊病。 对于缺少了天时地利人和的芸芸众生而言。 终其一生的奋斗目标不过是找寻一条通往罗马的路,自然比不过那些一出生就在罗马,乃至于市中心的人。 听着他们的抱怨,张珂只是单纯的附和,并没有多说什么。 按照原本的轨迹,他们的抱怨并没有什么问题,事实就是如此。 不过,如今九州已经从原来的轨道上调转,向另一条未知的路途策马扬鞭——灵气复苏的浪潮才刚刚酝酿,如今只是序幕,距离大时代的到来仍有不短的一段距离。 在新开辟的航向上。 一些人或许仗着先知先觉能够占据些许便利,但可以预见,随着浪潮的接近,这种差异会逐渐趋于平衡。 毕竟,超凡力量对所有人的待遇都是均等的。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不会因为你的家境就有何等的偏向,哪怕有些许的便利,但如今的九州生灵,上至人族,下到百兽植物,经过了无数代的更迭,血脉混杂如同脚下的泥土。万吨里,勉强能挑出一点点金沙跟一些杂质的玉石。 这点差异还不足以给他们带来优越的资本。 想要超过其他人,更多的还是需要如同水滴石穿一般的毅力。 而且比起缥缈的学习,不管是踏入某种传承的修行路,亦或是像张珂一样去追溯血脉中的力量,任何超凡的途径,都有验证自己成长的方法,哪怕是一点一滴。 时时成长,充作鼓励,这要是还没灵气复苏前混得好,那就真的该好好思考下自己了...... 在短暂的攀谈之后,熟人怀揣着艳羡的目光提出了告辞。 不比上工时间灵活的张珂,他但凡敢迟到,那黑了心的老板绝对不会对他的工资网开一面。 等目送对方几人离去,张珂吃下了最后一块油饼,结账,起身在美食街上溜达起来。 因为毗邻大学,美食街的商贩也严格遵循着学生的作息。 清晨商家大多都是铁门紧锁,但开门的也不在少数,毕竟临近的几所大学里,总不可能都是那种临近上课才起床的神人,再加上上班族跟老师,也勉强支撑起清晨的客流。 走街串巷。 从六点半一直逛到了八点。 等到人潮逐渐散去,干完了最后一根烤肠,张珂轻呼了一口气。 虽然他的胃囊到现在仍显的十分空荡。 但在大量早点的镇压下,馋虫已经再次陷入了深度休眠。 而且人潮散去,美食街上只剩下稀稀拉拉的顾客,他再维持走一家吃一家的风格就有些显眼了。 悄悄的离开美食街,张珂靠着11路公交行进在回家的路上。 虽是步行,却跟常人狂奔时的速度一般无二,而且为了避免一些意外,他顺手操纵地脉扰乱了周边磁场,使得路过他附近的人类都因为各种原因,视线中缺失了狭小的一块。 至于监控...张珂并没有像过去那般遮遮掩掩。 今时不同往日。 现在,有人会专门掩盖他那些不符合常理的痕迹。 在经过了那场交谈之后,虽然身边没出现一些新面孔,但张珂能感觉到,环绕在自己身边的关注上升了很多。不仅仅是现实中的摄像头。还有口头上的提及,以及一些概念上关注。 虽然灵气复苏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但毕竟没有公开承认过,这件事更像是個所有人都熟知的秘密。 能说,能讨论能畅享,但实质性的证据就没有公开传阅的必要了,虽然不怕,但一些无谓的争端却没必要因此而产生。 毕竟老祖宗有句话说得好:闷声发大财。 与其把精力消耗在跟其他国扯皮,为了那一点利益你争我夺,不如多研究研究灵气复苏,钻研钻研古代遗迹,以求尽快推出适宜民众踏入修行路的修行法门。 张珂猜的不错,在他急行的途中,确实被人通过手段定位。 只是,跟各个路口,商店前挂着的摄像头没什么关系,早先说了,津门更换了最新款的气象设施。精确到米的监控机制,很快发现了磁场紊乱,随后追踪到了张珂。 一边关注本人,一边追根溯源。 正在调派人手,准备迎来九州第五次“特异气象”冲刷的祁局座,张了张嘴......“吃早餐,早餐好啊!” 心中的遗憾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再来一次波及九州的地震固然好,对灵机的研究,对真实历史以及佑灵王的认知,都会迎来跨越式的进步,但工作人员也是人。 过去几次地震的产物,直到现在都还没消化完全,无数的研究人员三班倒,每天几乎只睡五个小时,就为了推进度。 但历史的部分还好,一旦涉及到超凡,灵机,乃至佑灵王的部分推进工程就开始变的困难重重。哪怕结果就摆在眼前,大家对其中的原理都毫无头绪。 哪怕是有数据作为支撑的科技,哪怕拿到了现成的黑科技,突破上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达成的。 有着科技尽头之称的玄学力量,显然更是如此。 究其原因,还是时间太短,可靠的人手太少。 短短三五个月的时间,地震一次接一次,范围也一次比一次大。又不能什么人都用,万一资料被偷出去,哪怕九州之外如今并没有灵气复苏的迹象,但毕竟九州还有那么多外企。 没人愿意让自己的辛苦研究,给黑白兄弟们做了嫁衣。 慢点,也有慢点的好处。 能瞒的更久,能消化的更完全,也能更好的迎接下一次...... 与此同时,张珂已经远离了人潮密集的市区,来到郊外之后他的速度更快一筹,疾驰在绿色的原野上,清新的气流划过他的身侧。 没过一会儿,人就返回了民宿。 随后,返回房间里的张珂打开了自己的面板,完成并未彻底结束的奖励结算。 张天师答应的海域仍没有结算的迹象。 张珂现在看的,是魔法大世界的战争点数兑换商店。 虽然魔法大世界如今正在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在主神跟多位神灵陨落之后,战争的天平开始朝着入侵者的方向倾斜。 但毕竟是能支撑起大量玩家在其中折腾,且孕育大量神灵的世界,底蕴仍在又有几个世界的联合援军的协助,落败并没有那么快速。 而且,战争点数虽然获取渠道是来自魔法大世界,兑换商店里的物品也是同根同源。 但这些商品却不在魔法大世界的旗下,而是转由虚空网络保存。 预防类似坏账的可能产生。 换言之,魔法大世界虽然要没了,但玩家们过去,现在,乃至世界灭亡前赚取的战争点数仍然能够正常使用。 而随着张珂意识的注视。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六开头的八位数战争点数。 紧随其后的便是一张长长的兑换清单: 1.神格(无权柄,无阵营限制) 限制:半神玩家,或不同文明体系对等力量层次(九州:练神返虚~炼虚合道)玩家方可使用。 效果:可使到达临界的玩家,直接点燃神火,升职神灵——神格会自动罗列该玩家所属世界的无主权柄(无主之地)以供挑选。神格效果因神灵权柄不同,加成不同。 所需兑换:100000000 2.主神赐福 限制:主神信徒(浅信即可) 效果:提供身体成长永久加成,灵魂强度永久加成,免疫诅咒毒素负面侵蚀效果,对其他赐福类效果提供一定正面加成,中等提升幸运程度,获得联军阵营永久尊敬声望,获得主神神灵分身召唤权(全虚空通用) 注:使用者对该主神信仰越真诚,召唤神灵分身越趋近于本体实力;在解绑该赐福前,请勿随意更改信仰。 所需兑换:30000000 3.战争之神的战矛 类型:神器 装备介绍:因为近几次的战斗,神器磨损程度略大,但因为原主人战争之神的陨落(神格崩碎),此神器已成为无主装备。 限制:战士,经历过三次以上的辉煌战争,英勇善战之名曾广为流传(不论好坏) 装备属性:保留部分战争权柄——战无不胜(残缺),每次战胜之后都会剥夺一部分败亡者的幸运,斗志,身体机能为使用者提供属性永久加成...修复后可获得完整加成效果(武器具体属性,请点击详情查询.....) 所需兑换:27999999 ...... ...... 72.魅魔城堡 类型:建筑 限制:身强体壮,且具备永不枯竭,意志坚定相关概念。 介绍:来自下位面,某位神灵的私藏,从原生深渊世界“购”来城堡,其中存活有30名纯血魅魔,211名魅魔血脉携带者,500名高等魔物娘,以及7位高等精灵...... 注:该城堡中富含大量负面要素,且城堡生命并不受主人完全控制;相关条件不具备者使用前请购买相应保障商品,因此引起的认知障碍,意识沉沦,身体匮乏,血脉枯竭等后果,游戏并不担责。 兑换所需:1700000 ps:呜呜呜,魔法大世界,你坚强点,再坚强点,就差一百万战争点数,我就能把城堡抱回家了......魅魔鉴定大师·******(强效匿名) ...... 因为张珂最后主动退出联军阵营,变成了第三方自由人的缘故。 他的兑换榜单里,不光有神格神器这样,属于联军阵营才能兑换的高档物品,也出现了城堡这种画风值得严肃批判的东西。 不过毋庸置疑的是,能出现在前列的都是好东西。 像是那枚神格。 完全干净跟通用性只是它的部分闪光点,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这玩意儿会自动筛选当前世界的无主权柄,这就很厉害了,将成神的门槛降低了一大截,而且自主选择这一条更是让它的效果完成了升华。 如此功能,这个价格虽然贵了点,但也在接受范围之内。 至于主神赐福这玩意儿,最强的效果就是请来神灵分身,但那条半强制信仰的规则,却让这玩意儿在大众面前的价值大打折扣。 战争之神的战矛,东西不错,不过不适合张珂。 而他的目光一转,停在了那座城堡之上。 “城堡啊!” 张珂看着兑换清单里商品的截图。 那是一座整体由黑色石头搭建,充满了某种西式风格的宏伟城堡,在门窗的位置有一些阴森,诡异的雕刻...... 城堡整体并没什么特殊的力量。 虽然采用的材料不错,但在坚固上也只是一般,光是里面那数量众多的生命,虽然价值不菲,但也不至于高昂到这个地步。 一百七十万战争点数。 都能兑换二十分之一个神器了。 这座城堡里应该还有些没被公放出来,只有拥有者才能知道的秘密,不然价值不会顶到这么高的地步...... 第二百三十五章 听叔一句劝,你把握不住... 从上到下,从高到低。 在将战争点数商店的商品都浏览了一遍之后。 张珂轻叹一声。 商店中,除去几个价格高昂,超过了张珂支付上限的商品之外,剩下的虽然都能成批打包购买,但绝大部分的商品,对张珂来说都没有太大的价值。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为了防止玩家们玩些用前朝剑斩本朝官,用津巴布韦币在九州消费的骚操作;同样也为了保证货币价值跟世界利益...... 战争点数并不像是通用货币跟玉髓,全虚空通用。 仅限当前世界的情况下,能够兑换到的大多都是当前世界的特产。 因为世界之间的联通性,或许会出现些类似于魅魔城堡这样的,非原生世界产物。 但毕竟不是世界的原产物,数量稀少是一方面,对这些“新奇”的玩意儿,玩家们也抱以最大的热情。除非真是价格高昂的商品,否则早就被扎根于此的前辈玩家们换光了! 虽然在看了前面的部分时,心中就隐约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但等进度条拉到最后,仍没看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之后,张珂一时间变的有些沉默。 短暂的等待之后。 最终张珂仍旧选择了兑换。 不选也没办法,如今的魔法大世界正面临最后一波狂欢,为了抢救世界,不管是联军还是兽人亦或是之前一些没加入战争的中立神灵,将任务的奖励都调整到了一个极高的界限。 虽然任务的难度也得到了史诗般的强化。 但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在收到消息之后,近乎所有在这片世界耕耘过的玩家,都开始以真灵的姿态降临。不管在战争之后魔法大世界是否能继续存在,这并不妨碍他们趁这個机会狂发战争财。 然后,借这些新获得的战争点数,买下曾经热切,却苦于囊中羞涩的商品。 面对即将到来的通货膨胀。 也有玩家正在扫货,但仅凭个人,以及它们过去结余的点数只能望洋兴叹。 而至于张珂...随着张珂意识的确定,他的视网膜上刷新出了一条条崭新的提示信息: 【检测到超大笔交易,冻结玩家账户,冻结所选商品。】 【开始检测玩家声望等级,检测玩家精神状态...确认无意外因素干扰,检测完毕,正在扣除点数,商品下架中...兑换成功!】 【玩家消耗全部战争点数,所勾选商品正在向玩家发放......】 【恭喜玩家,您选购的战争之神的战矛;废弃次位面x2;魅魔城堡等商品已投放到道具专栏。】 张珂看着视网膜上的提示信息,他忽然想到了,那副快递小哥骑在电动车上,扛着巨大人偶玩具的图片。 不知道那位私密发货的买家有没有后悔。 但张珂承认,他有一瞬间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直到道具栏的出现,他才松了口气。 毕竟,他兑换的商品里,有太多的危险品。 像是战神长矛,以及次位面...一旦没配合好,他倒是没关系,但津门可承受不了这些玩意的硬着陆。尤其是那柄长矛,虽然它失去了原本的主人,且因为战斗变的残破不堪,但毕竟是神器,光是泄露的一丁点气息就足够碾死普通路人。 在个人面板的道具栏中,看到新出现的商品之后,张珂并没有停留,转手将绝大部分的商品又挂上了虚空商店。 商品:战争之神的战矛(无主神器) 限制:战士,经历过三次以上的辉煌战争,英勇善战之名曾广为流传(不论好坏) 装备属性:保留部分战争权柄——战无不胜...... 交易类型:以物换物。 注:交换同等价值,泛九州世界的法宝/兵器/锻造材料(已提交公证,交易双方物品价值将由虚空网络进行评定...) 商品:次位面(老旧/残破) 限制:无 介绍:因多种因素被废弃的次位面。虽然有些衰落,但内部仍保留了部分完善的区域,跟主位面接轨后可修复... 交易类型:以物换物 (交换同等价值,泛九州世界的洞天福地/秘境,已提交公证...) 虽然挂上了商店,但现上次那种瞬间没的情况却没有再次出现。 见状,张珂也不意外。 哪儿能运气一直都那么好,次次都能遇到迫不及待的冤大头。 况且,如今的民宿足够他日常的居住。而对洞天福地的需求,也并不是为了九州,随着灵气复苏的进程逐渐加快,一些灵机浓郁的节点自然会诞生洞天福地跟秘境,不用张珂操心。 他兑换这些,只是为了给一些不太好公放的东西找个放置的地方。 像是那座花费了一百七十万买回来的城堡,就需要一处秘境来安置,方便张珂探寻城堡隐秘的同时,也能防止意外闯入的旅人。 毕竟这座阴气森森的城堡中,遍布魅魔跟魔物娘。 这些心思诡谲的存在,一般的旅人可把握不住。 而在兑换完这三件商品之后,张珂虽然仍旧剩余了一些战争点数,但仅剩的这点存货也不足以再换一个排名前列的商品,于是他只好挑选了一些数量有限的商品将其花完。 至于其他玩家的需求,那就不是他需要关心的事情了。 在盘点完自己这次的收获之后,张珂选择进入了游戏空间。 没什么意外的话,张珂暂时并不准备跨入其它的公开副本。 如今已是深秋。 距离冬季仅剩下一个月的时间,而跨入冬季之后年关也会接踵而至。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张珂的下一个副本必然是那正在发生异变的【神诡余晖】。 去见证一段历史,也了结一份因果,带一份过年礼物。 这样看,留给张珂的时间并不多,在现实中没有要忙的事情之外,留给张珂的选择很有限。 于是,在短暂的漫步之后,他来到了一扇古朴的大门前。 要论时间短暂,又对他成长最佳的,唯有上古试炼——上次虽然被揍的很惨,但从蚩尤的手中,张珂也学到了不少的技巧。 如果不是这番经历的话,哪怕他占据本体跟权柄的双重便利,面对一位专职战争的神灵以及复数的帮手,他也未必能占多大的便宜。 而且,上次试炼,除了技巧上的精进之外,还有几个正在形成的技能,都是带有兵主词缀的高级货...... 一次试炼多份收获! 虽然很想推开右边的大门,进去被蚩尤调教一番。 但张珂最终还是面朝向了左边那扇刻着上古文字的大门。 毕竟是防风氏在逃命的同时,还冒着风险为自己请来的老师,不见一面祂的面子上过不去不说,热切一方冷落另一方也不是为人处世之道。 尤其是在泛九州体系的世界里,仁义礼智信,有些可以缺少,但礼仪是最基本的,最不可或缺的,不然机缘摆在眼前,也会放任其白白流去。 最关键的是,蚩尤,虽然被分头行动,但祂活着的时候,在上古之也是位列前茅的存在。 作为与之相对的,哪怕不是同级,在实力跟名声上也得不逊色太多吧?不然,张珂能同意,蚩尤那边也不会把信物交给防风氏。 至于这位存在于文字大门后的存在...上古的那些文官里,张珂最熟悉的就是同样被黄帝砍了头的刑天,那是一位乐官,除此之外...仓颉?那流传有“岐黄之术”创造了上古医术的岐伯? 这两位大佬成就挺高的,但跟自家这群失败者联盟好像不太配套。 总不能是神农氏...算了,这个更不可能,哪怕是蚩尤同意,那位有着炎帝之称的神农氏,也不会选择再跟蚩尤混在一块。 毕竟按照如今流传的传说来看,二者之间的矛盾几乎不可调节。 至于其他人选,张珂的脑海中仍然浮现了几个名字,但这几位也只是流传比较广泛而已,真实实力仍然有待商榷。毕竟,勇武能靠征战来打出一个排名,但知识却无法准确的定义强弱贵贱。 如此这般,那可疑的对象就更多了,而且历史传说,越是往前追溯,就越是模糊不清,经过漫长岁月的演变,掩埋一段历史,让一两个人“消失”再正常不过。 这样一想,张珂渐渐发散的思维也重新收束回来。 与其站在这里,凭空猜测,直接推开大门就能见到门后的真实。 于是,张珂伸手推开了面前紧闭的大门,随后便是熟悉的眼前一黑...... ...... 而与此同时,魔法大世界,某座城池中。 无数人类,精灵,矮人,以及玩家,正抬着脑袋,目光担忧的看着头顶的天空。 “轰隆隆!” 天空被浓厚的乌云笼罩,一道道碗口粗细的雷电从云层中激发,朝着城池击落下来。 在雷电接近城池的瞬间。 一道流动着五彩光芒的弧形屏障突然出现,拦住了从天而降的闪电,屏障上被击中的地方掀起阵阵涟漪。 下一瞬,几道,几十道闪电密密麻麻的从天穹上坠落,击打在屏障上面。 一时间,整个屏障都变的忽明忽暗起来。 见状,整个城池里的民众,兵卒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呼吸更是被刻意压制到了一个极其微弱的程度,所有人都在心中默默祈祷。 “努力点,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凌晨了!” 就在这个时候,城墙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压抑的嘶吼声,打破了城池中的宁静。 接着,有另一道声音叫道:“这么好的机会可不多见,撑过了今天又是五万点数入账,一天五万,多坚持几天,兄弟们就能想买什么买什么!” “......” 接连响起的两句话,让本就枯竭的身体再度涌出了几分力量,体内五花八门的能量,在魔法阵的转换下,统一被转换成了魔法元素,经过传输汇聚到了天上。 原本已经忽明忽暗的屏障,在这股新生力量的涌入下,竟再次稳住了防线,将那连接天地的数十道闪电一一击碎。 随着下方的闪电全部碎裂。 天穹之上,乌云涌动,隐隐露出了一道道或狰狞,或冷漠的身影,下一瞬,雷声隆隆,刺目的蓝白色闪电再度从云端坠落的同时,也将那些模糊的身影重新隐藏起来。 “想买什么买什么?切,这点好处还弥补不了掉落的九州好感。” 宁涞看着头顶黑漆漆的天空,语气之中满是颓丧。 直到现在他都想不明白,魔法大世界跟九州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世界,怎么突然间天庭就打进来了...虽然,虚空网络上也有一些消息流传,可能跟某位玩家有关系,但也只是猜测。 更具体的消息,也说不清是不知道还是没来得及说。 在说了几个大致的猜测之后,公共频道就陷入了寂静,这也很正常,大家都趁着这会儿功夫在大发战争财。 虽然,点数商店里的商品并不适合所有人,但虚空广袤无垠,哪怕一个世界里挑一个玩家汇总起来也是一个庞大的数量,更别说有些底蕴深厚的庞大世界,被选中的玩家并不只有一人。 自然淘腾的空间就广阔了许多,再不济多转手几次,虽然会损失一些,但也能直接用通用货币来购买自己紧缺的资源。 但假如这些资源要用自己在泛九州世界的声望来支付的话,那就有些太亏了! 毕竟,他可是地地道道的九州玩家,帮联军守城,相当于普通人帮着外人去硬钢家里的长辈,相当于为了陌生人去坑害老乡,后续想要弥补可就要花费数倍,乃至于数十倍的精力才能弥补。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先前他在魔法大世界这边存储了将近五十万的战争点数,直接扔了的话太过可惜。但这个级别,又没什么他特别想要的东西。 只能咬咬牙,撑着再多攒点。 好在时间已经贴近凌晨,只要再坚持一会儿,熬过了今天,拿到了那最后的五万点数,他就能告别这难熬的日子。 想到这一点,宁涞扭头看向了自己的同伴。 他是一个游吟诗人,身形样貌都相当帅气,只不过苍白的脸色跟浓重的黑眼圈让他的姿色折色了不少。小说 不过这也正常,他这位同伴在是游吟诗人的同时,还是一位风俗体验者,魅魔/魔物娘品鉴大师。 第二百三十六章 这年头,学文·科也有生命危险了 按理来说,像他朋友这样的风俗业大师。 不是在品鉴当地特产,就是在品鉴特产的路上。 哪怕今日高挂免战牌,也只是为了养精蓄锐准备迎接更为宏大的战场,而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但相比于他那些同好们,游吟诗人有着更为远大的理想——他曾亲口跟宁涞说过,他跟那些踏足风俗的客人们并不相同,那些人只是为了释放心中的欲望,以及欢愉之后的一哆嗦。 但他在长时间的游走品鉴中,却看到了这些可怜少女/熟妇人的内在,因为种种不可抗力不得不深陷泥沼,每天以色侍人... 去招待五花八门,各种癖好的客人。 在这频繁的交流中,身体与心灵都深受拷问。 为了拯救这些深陷泥潭的可怜人。 游吟诗人立志要打造一块只有这些可怜人的乐土,让她们不再受生活的苛责,可以顺从本心,活成自己想象中的模样...... 怎么说呢,故事很感人,但感人的也仅仅只是故事罢了。 作为至交好友,宁涞深知游吟诗人并不是那种自我感动的舔狗,况且纯粹的恋爱脑也没办法成为虚空网络中,小有盛名的品鉴大师。 如果撕去这层看似甜美的外衣之后,内核充斥着作为雄性生命的劣根性。 游吟诗人所谓的志向,可以用一句话概括:拉良家下水,劝——从良。 虽然公车私用,这种行为很不道德。 但宁涞也不是有着精神洁癖的卫道士。 所以,在面对游吟诗人的邀请时,他并没有太多的犹豫,很快答应了对方的提议。 即宁涞提供七十万点数,游吟诗人提供一百万点数,双方凑足基础所需之后将兑换商店里那座高悬多年的魅魔城堡买下来。当然,作为合资购买,两人按照出资份额分别享有相应的城堡所有权。 不过,对于游吟诗人想要共享的提议,思考良久之后宁涞最终还是选择了拒绝。 虽然他修行的法脉并没有相关的戒律要求,作为玩家只要下副本勤恳一些,也不需要每日勤耕不辍的修行。 但没必要一直往自己的软肋上戳。 宁涞只是想要妖孽助他修行,而不是成为妖孽修行的资粮。 “一年一次,不,一月一次,我的求道之心......” 正当宁涞开口呢喃时,城墙上,代表着凌晨的钟声突然响起,还没等到新一轮守备任务结算,宁涞以及他的游吟诗人朋友,心有灵犀的打开了兑换商店。 下一瞬,城墙上响起了一声凄厉的嘶吼:“城堡,额滴城堡!” 一天,就差一天就能将心仪的商品收入囊中,但就在他执行任务的时候,有人偷家了!!! 这该死的小偷! 这一波豪赌,他赔惨了,不光损失了几乎要收入囊中的城堡,还有九州声望的下降...痛,太痛啦! 在宁涞身旁的游吟诗人也没好到哪儿去,苍白的脸上满是茫然之色,手中用来维系屏障的供给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伴随着任务结算跟新一轮的任务下发,城墙上的各处都响起了兴奋的呼喊,下一瞬,整个人直接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这样突然猝死的个体并不在少数,整個城池的四面城墙上,粗略一数,起码有上百个个体。 同样的时间,不同的姿势。 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神色,但呼吸跟心跳却悄然间停止。 见状,周围的联军战士们脸上露出了悲戚的神色,一名作为联军将领的高等精灵更是眼含热泪道:“抱歉,我收回之前对外乡人的恶劣评价,为过去粗浅的定义向你们道歉。 他们都是一群心地善良,英勇善战的战士...你们能得到精灵最高的友谊,战争结束之后,精灵族欢迎所有外乡人到森林中来做客,到时我们会献上最崇高的礼仪跟招待......” 做了一番简单的祷告之后,精灵挥挥手,示意周围的联军战士将这些猝死的外乡人搬下去好好安葬,而对周围憋笑的外乡人们,她虽然心中奇怪,但并没有再像之前那么武断的下判断。 或许,这就是外乡人们用来表达伤心的一种办法呢? “愿母树保佑着你们!” 话落,她转身离去,作为联军在此地的高级将领之一,她要忙碌的事情很多,在安排了这些战士的身后事之后,她还得去面见其他的将领。 靠城池上方的魔法屏障坚守固然也是一种方法,虽然联军施法者能储存的魔力有限。 但城池内有外乡人的“固定刷新点”,靠着源源不断的外乡人,屏障也能维持运转,甚至只要愿意再调高任务的奖励,还会有更多的外乡人从那几个建筑中源源不断的冒出来。 屏障能坚守更长的时间,除非是外神亲自降临,否则这座城池将会像一根钉子一样,永远的钉在这里,拦下那些入侵者的脚步。 而城池中的平民们,也能免于战乱之苦,保留自家姓命。 但,平民跟联军的命是命,外乡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让一群不相关的“雇佣军”为联军的幸存,前仆后继的献上生命...恕她做不到! 随着思考,精灵的腰杆渐渐挺的笔直,脸上的神色也变的不可动摇起来。 而等她走远之后,城墙上一早就憋着笑的玩家们,虽然顾忌着周围伤感的联军士兵没有放声大笑,但一个个的嘴角也几乎咧到了耳后根的位置。 作为玩家,他们的视野并不像先前那位精灵一样受到限制。 那些在“她”看来已经死了的玩家们,此时正在虚空网络中炫耀着自己的收获。 在这种堪称败家的任务奖励下,哪怕是站在城墙上维持屏障稳固,一天都能赚到过去奔波一年的战争点数,曾经只能看着眼馋的商品,如今只需要多熬几天,多来几次。 至于多次复活耗费的真灵,只要事后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个大概。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住可惜了! 虽然财帛动人心,但玩家们仍保留着基本的素养。 在死亡之后,不管有没有拿到让自己满意的收获,都不会再复活到相同的战场。 也因此,玩家们真灵降临的真相并没有被完全戳破,在某些战场仍然能得到计划之外的一些收获。 不过,经过了几日的演绎之后,这场狂欢正在逐渐走向落幕。 不提星空中,魔法大世界诸神节节败退,曾经遍布漫天星空的神国,如今尚存的仅剩原本的三分之一,而所谓的诸界联军,来倒是来了,但却并没有将这些入侵的外神赶出去。 恰恰相反,联军跟本土神灵一样,被打的抱头鼠窜。 这其中固然有联军没有倾巢出动的原因,但赌上自己身家帮陌生人翻身,但凡脑子正常的就做不出如此愚蠢的行径。 而且,这些外神猛的也相当超乎预料。 哪怕因为丰富的战争点数,吸引来了海量的玩家参与其中淘金,再加上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那些所谓的天兵天将并没有露面跟联军直接厮杀,而是采用闪电的方式灭杀活物。 两相交汇的情况下,使得大地之上的战斗相当焦灼,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但星空中呈现一面倒的战斗,却基本判定了魔法大世界的结局。 所有新进的玩家,都趁着潮水没有褪去,在这个世界最后再赚一笔。 故而,因为魔法大世界一面倒的战斗,使得九州跟天庭成为了近期虚空网络中的热搜词汇,在一些热情好客的玩家们的解释,以及副本亲身经历的衬托下,九州大火。 新颖的道路,丰富的资源,以及极高的上下限...... 一些公开的九州附属世界,成为了玩家们的新宠!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同。 看着吵闹个不停的虚空网络,一些九州玩家们只觉得它们吵闹。 该说真不愧是玩家,脑洞跟胆子都不是一般的大,连女神放产假这种话都能说的出来...只希望,到时候卡了副本进度,孩子不要死自闭了才好! 毕竟,哪怕是同等级的世界,九州体系跟其他文明体系之间的难度都是天差地别。 哪怕是土生土长的九州玩家,有时候也很难分清,路边的乞丐究竟是某位下凡渡红尘的仙神高人,还是藏匿的妖魔鬼怪......或者,是一个真正的乞丐。 “......” 在虚空跟魔法大世界都乱成一团的时候。 张珂却推开了眼前的大门。 在短暂的昏沉后,随着感官逐渐恢复,张珂的视网膜上也浮现出几条似曾相识的提示信息: 【正在传送...传送成功,你已经进入上古试炼—文。】 【已记录当前玩家身体状态。】 【请注意,这次副本为本体降临,你在其中共计有五次治疗,复活的机会(复活治疗共享次数),本次副本无时间限制,恢复次数耗尽,视作副本结束。】 张珂:??? 这最后一句真有必要?文试炼难道不应该是学习嘛,怎么还带治疗复活的,总不能这边也有生命危险? 怀揣着疑惑,张珂放眼打量四周。 此时,他身处一片广袤的平原。 但相比于上次,于黄河之畔面见蚩尤时的场景。 眼前的场面有些怪异。 周围的地面一片狼藉,树林跟大地呈现一种残破的状态,远处的地上干涸的血液跟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偶尔有些地方还能见到燃烧着的火焰跟波光粼粼的“水洼”。 “战场?” 张珂眉头紧蹙的打量着四周,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要知道,游戏捏造的这个试炼副本,几乎是完全按照两位老师心中印象最深的场景一比一复刻的。 除了缺少活物填充之外,并没有其他方面的缺陷。 哪怕是副本的牢固程度,也完全参考了上古时的情况,不然上次也不会连张珂都掉光了死亡次数,黄河河畔却只有地表受到了一些冲击。 但有着兵主之称的蚩尤,模拟的场景也仅是黄河河畔,以及一座城池。 这位还未曾见面的老师,心中最期盼的却是一处死伤无数的战场,啊这...... 正当张珂扫视四周,寻找可能的教学地点的时候。 下一瞬,他仿佛感知到了什么,猛然抬头眺望远方,在视线的尽头,有一座宏伟的高峰。 他眼前所见的山峰,超过了张珂曾经见到过的所有山峰,哪怕是连通幽冥跟人间的华山神境中的华山,跟眼前这座比起来都有着无法弥补的差距。 它的山体陡峭,险峻无比,整体外形呈现近乎于笔直的形态,而并非是常规的上窄下宽。 而在山体的上半部分,临近云端的位置,有一截明显断裂的痕迹。 原本应当贯穿天地的山峰,因此拦腰折断。 上半部分不知所踪。 不过,仅剩下的半截也足够让张珂的心脏不争气的急促跳动起来。 怪异的外形,拦腰折断... 在张珂能了解到的上古历史中,能跟此情此景所对应的唯有一处——不周山! 那是跟蚩尤战黄帝一般的,又一段恢弘的历史,但相比于蚩尤略显潦草的战败,这位的场面无疑更为宏大。 《淮南子·天文训》:“昔者共工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 虽然,在这之后一众大神蹦出来,补天的补天,治水的治水,但造成的破坏却是永久性的。 上古被天庭地府替代,跟这件事也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尤其是,当视线扫视到山顶断痕的时候,张珂在某处看到了一道模糊的人影,然而还没等他睁眼仔细瞧看,下一瞬,远处的天穹突然撕裂开来,无穷无尽的水流从被撕开的天空中倾倒而下。 一眨眼的功夫,就在地面上汇聚成一片汪洋。 而直面洪峰的张珂,他也尝试过一些方法,包括但不限于夺取洪水控制权,抬高陆地......但自己的水神权柄在接触到这片汪洋的时候,就像是血肉碰上了金属的秤砣,直接被强硬的顶了回来。 而抬高的大地,也被洪水冲垮,而后一个浪头将正欲腾空的张珂拽下来。 “咕噜咕噜......” 第二百三十七章 无头氏联盟的最后成员 仓促间构建的防线,连一瞬间都没支撑到就轰然崩碎。 虽然张珂并没有指望着它能起多大用,毕竟现在自己直面的极大概率会是共工,那位怒触不周山的上古水神... 而且,从这初次见面的体验来看,这位不像是个好说话的...至少,隔壁的蚩尤也没一言不合就挥刀砍他。 被浪头拽住双脚,浸泡在洪水中的张珂如是想到。 毕竟,这个副本名叫上古试炼。 既然是试炼,哪怕一言不发就动手,也总归会给试炼者留下一丝生存的机会。 既然存在放水的先决条件,那留给张珂的空间就相对充裕了很多。 虽然用权柄构建的防线一触即溃,自身也被拉到洪水之中随水主流,但在张珂所掌握的诸多权柄之中,包含着江河水脉。 哪怕他根本撼动不了对方对洪水的操控权,但在狂暴的水流中护住自身的安危并不是件难事。 水神再弱,也不可能被水溺死。 哪怕这道洪水并不是一般的江河之水,是从天上截留来的天河,是有着不逊色于弱水的恶名。但他也有弱水护身,一时半会儿张珂也用不着担心自己。 反倒是正好趁着这短暂的时间,张珂整理了下自己手中有关于共工的资讯。 共工,氏为氏族名,又称共工氏。为中国古代神话中的水神,掌控洪水。 共工氏是黄帝王朝时代的部落名。 共工是一种官职,舜帝设立的九官之一,主管矿业...... 在某种程度上,对方确实是文官,哪怕不把矿业的官职牵强附会的带到对方的头上,在有关于共工的传说里也多的是跟治水有关的传闻,游戏对于共工的定位并没有错误。 只是这位文官有些过于能打,不光能跟颛顼抢夺上古人王的地位,还能一头撞断支撑天穹的不周山,引的天崩地裂。 虽然最后的下场也不算好,但总归在蛮荒的上古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篇幅。 不像某些人,怒急了也只会一招滑铲...... 至于共工的弱点。 抱歉,张珂翻遍了脑海也没找到有描写共工缺陷的字眼。 况且,即便是有,也不是张珂能针对的——毕竟在隔壁蚩尤那里,张珂在这方面已经吃了不小的亏。 哪怕对方自缚双手,将实力压在了跟他相同的层次,也能凭借精湛的技艺将张珂打的找不着北,也就是他们之间的战斗更多的是教学性质的,哪怕因为副本的缘故不用担心生死,但过于简单粗暴的结束战斗,显然起不到教学的作用。 道理是通用的。 既然张珂反抗不了蚩尤的蹂躏,那么共工对他而言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有句话说得好,生活就像**,既然反抗不了,不如学着去享受...... 在身体跟心里都接受了如今的境遇之后,张珂躺在洪水中。 瞪大了双眼的同时,也撤去了弱水对身体的保护。 正好趁着这次机会,把自己的水法强化一下。 虽然自己当下并不缺少战斗的法术神通,哪怕是拳脚兵器他也有足够的自信。 但,俗话说技多不压身。 再说了,自家这位老师真是共工的话,那张珂怎么可能不学水法,毕竟是老师最声名远播的本领,大概率也是最擅长的法门。 不学到手,亏是肯定的。 而且,这态度上也有问题。 他现在倒是不用担心,可有朝一日,踏足上古九州,说不准那位就会一脚踹开棺材板......这种尊师重道的骚活最好还是少整。 只是张珂收敛了心神专心学习,这包裹了他的洪水却不安分起来。 下一瞬,一种难以描述的压抑之感在张珂的心中猛然浮现——心神不宁,惶恐不安,口干,舌燥...... 这是生灵在面临灾祸时的本能反应。 张珂下意识的起身。 但还没等他完全起身,就有一道宏伟的目光注视到了他的身上,与之一同到来的还有一股庞大的压力。如小舟般随波逐流的张珂奋起反抗,但却仍旧被压到了水底。 与此同时,在水面之上的世界,此时更是变换了模样。 原本限制在不周山顶端的裂缝,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撕扯开来。 天穹彻底被一分为二,而在那恐怖的断裂上方,是一片看不到边际的汪洋。 下一瞬间,响彻天地的轰鸣声响起! 天穹之上,无边的水幕顺着撕裂的苍穹倾倒而下。 用倾倒或许仍显苍白,更准确的形容应该是砸,是倾泻! 硝烟弥漫的战场;一望无际的平原;远处的群山跟蜿蜒的江河.....仅是接触的一瞬间就轰然溃散,如同海边的沙堡一样。 当浪潮席卷而来,留给它的只有毁灭。 顷刻间,大地成了一片浑浊的泥潭,有无数的细碎之物,在其中浮浮沉沉...... ......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世界总算是恢复了平静。 天穹虽然仍旧保留着被撕裂的状态,但那连接天地的水幕却没有了后续,于是,浑浊的水域开始逐渐变的清澈起来。 而恰在此时,浪花翻涌。 有一道人影,从水底浮了出来。 不出意外,这道人影正是张珂。 毕竟这整個副本中,除了张珂跟那位仍未见面的共工之外,再没有别的生灵存在。 而他刚一出现就张开嘴巴:“嗝!” 显而易见的这是一个饱嗝,而且一张嘴就有些停不下来的趋势。 他也不想。 但没办法,从被镇压到水底之后,或许是为了更贴近洪水,从而能够更好的感悟水法,几乎每一滴水滴都要在张珂的身上跑一遭。 一滴水,是微不足道。 但这玩意儿的本质,可是倾泻的天河,是足以灭世的洪水。 不论任何术法,任何防御,在它的面前都显的如此苍白无力。在张珂体表的防御被无情的撕开之后,洪水就开始对他进行更为粗暴的侵蚀。 起先,张珂还能将这部分转移到苍玉之中,用水脉镇压。 可苍玉内水脉有限,但水流是无穷尽的。 随着苍玉被填满之后,这一切只能张珂来亲自承受。 然后,就是一顿饕餮盛宴。 真·混了个水饱! 当张珂感到撑的时候,外界汹涌的洪水也恰好平息,而那股将他按在水底难以动弹的力量也悄然消散,然后没有了束缚的张珂刚好浮到水面上来...... 虽然撑是撑了点。 但张珂在水法上也有了一番新的感悟。 曾经只能靠着【翻江倒海(恶)】提供加成的水法,如今后来居上追上了三昧真火的进度,甚至靠着那条弱水在不追求致死的情况下,它要更加实用一些。 不过,按照过往的经验来看,友方单位用不上如此凶恶的法术,而对敌人,将它们挫骨扬灰杜绝一切死灰复燃的可能才是最合适的。 当然,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 如今副本试炼并未结束,现在更紧要的是通过试炼。 不过因为苍玉跟自己都被灌了太多的天河水,想要消化它们还需一段不短的时间,在这期间张珂是没什么战斗的想法了,至于那宝贵的治疗机会显然也不能用在这时候。 他是打算等腹中的河水消化了再说,亦或者那位看不下去的话,抬抬手送他一程也无所谓。 不过,想象中的最坏的待遇并没有出现。 “虽然没有防风氏夸赞的那么绝无仅有,倒也还算...实诚,上来吧!” 那断裂了半截的不周山顶突然传来了一道沉闷的声音,下一瞬间,充斥张珂腹中乃至苍玉内的海量水流悄然消散。 张珂揉了揉总算轻松了的腹部,轻声开口呢喃道: “实诚?” 这可不算什么好词。 跟那些在漫长岁月中被曲解了的词汇不同。实诚哪怕是在刚刚出现的时候,虽然也是正面的评价,但却算不上是最优的那一批,而在张珂所处的那个年代更是延伸出了老实人,怨种等词汇。 哪怕是在红娘帮牵线时,实在找不到优点的话,才会讲这是个实诚人...... 不过,不管这评价有没有内涵,张珂都算是通过了考核,得到了亲自见面的机会。 总的来说,还是喜大于悲的。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让自己的外貌跟状态都恢复到一个较好的状态之后,一朵白云在他的脚下凝聚,拖着张珂向不周山的所在的方向飞去。 ...... 要知道,腾云驾雾这门术法虽然较为大众,但它的速度可并不算慢,不然也不会被九州仙神看好。 而对于张珂来说,这更是他最快的赶路手段之一。 另一个,就是遁术,但这些遁术需要山水地脉的支持才能起效。 换句话说,就是只有在山水地脉铺开的地方,张珂才能享受到遁术的加持,达成近乎于瞬移的效果,除此之外,一般情况下遁术的速度是要略逊于腾云驾雾的。 而且,不同于隔壁。 在被那场灭世洪水给淹没之后,此地的权柄就彻底跟张珂断开了链接。 遁术这条路在这个副本当中根本行不通。 所以,腾云驾雾算是他唯一的赶路方式,除此之外就只剩下赤脚赶路了。 可即便如此,张珂用飞行的方式,到达不周山的山脚都经历了一次日月轮转。 只能说不愧是按照上古地图一比一复刻的副本。 而这还只是不周山脚下这块区域,真正的上古九州该多庞大...... 不过,靠着在天空中的飞行,张珂也观测到了这个副本的最新近况: 在视力跟神念能探查到的范围内,大地上的一切都被浑浊的水流所淹没,整个世界已经成了一片汪洋。 而不周山则像是海中的一座岛屿一般,孤独的耸立着。 等到了山脚,更能详细的感知不周山的情况,不管是从外观上还是作用上,它都像是一根支撑天地的脊梁,只不过这跟脊梁现在被拦腰截断。 虽然仍有着远超其他山峰的宏伟。 但,它也仅仅只剩下宏伟了,山体从里到外都透漏着一股凄凉,衰败之感。 而且,也不知道是副本无法模拟出精髓,还是断过一次之后不周山衰败如斯,在攀升的过程中,张珂并没有感觉到这座山体有什么特殊的神异。 一边攀升,一边打量,约摸小半天之后张珂总算是爬到了不周山的山顶。 而在这里,他看到了自己此行的目标。 一位人身,蛇尾,眉毛跟头发都呈现水蓝色的人影,在他的身旁四周悬浮着一条条长宽大小都不相同的蓝色飘带。 下一瞬,判断被推翻。 随着距离的接近,神念感知愈发清晰才发现这哪儿是什么飘带,分明就是一条条河流: 最为纤长蜿蜒的三条,分别是黄河,长江以及济水,剩下那条长于其他,却比这三条短的是淮水。 黄河,长江,济水以及淮水,在长短上并不相同。 但作为四渎,在权柄跟其象征物的显现上,它们应该是平等的,之所以呈现三长一短的情况,可能是对方并未掌握完整的淮水? 除了这四条,比其他明显要长一大截的“飘带”之外,其它的大大小小还有几十上百条之多,而且在这之中张珂还看到了两条熟悉的存在。 一条治水。 一条浙水。 虽然他没有亲自去过上古九州,但张珂能感觉到,几乎上古大部分有名有姓的江河都聚集在这儿了...... 【水神——共工!】 而且不出所料,脚下所处的正是不周山,这位人身蛇尾的存在也正是那位怒触不周的水神·共工。 而在当张珂满眼震撼的时候,盘坐在对面的共工也睁开了眼,好奇的目光在张珂的身上不住的打量。 说句实话,在祂活着的那个时代,部落中比眼前这个杰出的不能用过江之鲤来形容,但数量上也绝不在少数。 哪怕是那种千百人的小部族,也能挑出两三个在品行跟资质相差不远的来。而且相比于眼前这个,部族里的子弟不管是从勇武,亦或是智慧,都要更符合祂的眼光。 至少,他们不会妄图把天河之水喝干。 如果不是祂从始至终都限制着天河奔涌的规模,且在最后停止了倾泻,被撑死是唯一的结局。 哪怕是那位撵着太阳跑的夸父,也难以做到这一点,更逞论是...... 第二百三十八章 重新演绎不周山崩 面前的这个,共工并不怎么满意。 不论是心性,亦或是资质上,这个防风氏的小崽子并不是自己这一身本领最合适的继承人。 但,如今并没有祂后悔的余地。 从共工一开始经受不住防风氏的劝说(诱惑),选择交出信物,认下这份师徒名分的时候,主动权就被祂交了出去。 哪怕是大家想要一拍两散,也只能由张珂来开这個口。 至于出工不出力...祂或许态度差了点,看张珂不怎么顺眼,但以共工的骄傲,祂还不屑于用如此肮脏的手段,既然构建了这段因果,那祂就会好好执行自己作为老师的职责。 至于能掌握多少,那就看张珂自己的领悟能力了....... 哪怕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共工有些其他的想法,在这片天地也没祂施展的空间。 也不知道这小防风氏哪儿来的运道,得到这种宝物的协助——在这片天地中,共工的行为跟动作都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引导,使得祂的一举一动都变的极有教导性。 换句话来说,祂共工哪怕是抬手瘙痒,也会用上自己多年总结来的,最为精湛的瘙痒技艺。 法术神通更不用说,哪怕自身并不擅长教导,但在这种力量的辅佐下,也会变的如同常年沉浸此道的学者一样,一举一动浑然天成,充满了教学意味。 共工变成人身蛇尾,江河环绕的本相,就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祂的意志在某种层面上已经变的不那么自由难以完美掌控自身的力量。 现在的祂更像是一个大漏勺。 原本只是撕裂天穹,使得天河之水倒灌而下。 这一番简单的操作,虽然谈不上简单,但也不需要展开本相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将整个不周山区域变成一片汪洋...... 哪怕是再蠢笨的生灵,在这种近乎于追着喂饭的剖析前,也会有所感悟。 更别说张珂并不蠢笨,哪怕是在英雄天才辈出的上古,他虽然算不上突出,但也能算上一个中人之姿! 更遑论,他还有这种连共工看着都头痛的宝物协助。 既然反抗不了,那也只有顺从了。 只希望眼前的这个不要过于愚笨,能尽快学全了本领出师,到时候祂也好拿到自己应得的束脩? 后世是这么说的吧? 从那暗无天日的境地中脱离出来,然后再跟颛顼计较。 不涉及人王之位,单独的仇怨,祂就不信,自己还会...... 面对面,张珂感受着共工的气息。 如潮似浪一般,一波波席卷而来。 而环绕在祂身旁的那上百条江河,也隆隆作响,兴风作浪起来,庞大的力量绵绵不断的冲撞在张珂的身上,虽然没把他从山顶推下去。 但置身于上百条江河共鸣形成的浪潮之中,也绝对不是什么良好的体验! 只是说,这上百条江河一同作祟,掀起风浪的场景,在这之前张珂从未见过,目睹着这蔚为壮观的场景,苍玉适时的出现在张珂手中。 跟地脉勾连在一起的水脉,此时探头探脑的从苍玉中钻了出来,随着浪潮前后摇摆... 从更细微的层面上可以看到,随波逐流的水脉,每次在“潮落”的时候都会做一个回缩的动作,而此时,水脉就会绽放出较为明亮的光芒。 从高空中望去,不周山顶就像是多了一个霓虹灯牌一样,忽明忽暗。 感受着从苍玉中传来的,水脉的变换,张珂心中被喜悦充满。 哪怕是同一个人在少年,青年,中年,暮年——不同的年龄段,都会呈现不同的状态。 世界虽然不完全相同,但大体上却是一致的。 带清的水脉境况就一定不如大明,而大明又远不如大唐.... 而这些构造了张珂根基的山水地脉,最早仅能追溯到大唐,还是较为贫瘠的西域之土,虽然比末法下的九州要强数倍乃至数十倍,但仍比不上大唐九州的山水...虽然也能靠运营,让山水地脉慢慢的成长,但那样在时间上的耗费可就漫长了。 不过,权柄的成长其实也没有别的办法。 要么靠漫长的时间去运营,让其一生二,二生三,从破土的嫩芽长成参天大树。 要么就靠掠夺,靠抢! 不论是去抢夺那些同根同源的力量,像地祇容纳的山水地脉越多,自身神位成长越高,当然也能够将两份权柄融为一体。 前者是张珂如今正在走的路。 而后者...有些时候1+1并不完全等于二,可能大,可能小,权柄融合就是缩小的操作——合二为一嘛,总要有些耗损。 这些损耗之中,有被剔除的杂质,也有排异下逸散的部分,还有些被世界本身拿去,用于填充自身的底蕴。不然,哪怕现在从上古移植过一片生机旺盛的沃土过来,也不会转变成九州的土地。 更大的可能是大地崩裂,整个地球被直接变成两瓣。 就像是能承载烧红了铁块的,哪怕不是铁块,也得是同等熔点乃至更高的金属,换做是一截木头,一桶冷水只能被烧出个大洞,或者蒸发干净..... 把两份权柄熔炼,张珂如今还没有阔绰到这种份儿上。 不过,共工无意间引发的这波浪潮,却使得张珂掌握的水脉得到了精炼,总体质量虽然没有增加,但却变的更“牢固”了。 而且,随着那些江河放开一切防备,做出一副任君采摘的姿态。 在丈量了它们的深浅之后,苍玉中的水脉也携带上了一丝上古江河的韵味。 至于共工的态度。 张珂没太在意。 连能否博取共工的欢心他都不怎么在意,自然更不会去追根溯源,寻找自己不被喜爱的原因。 只要试炼能够正常进行,拿到可观的收获,对于张珂来说就足够了——虽然他不知道防风氏为了拿到信物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但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倘若实在合不来,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但上古文官多的是。 就好比那位舞干戚的无头氏,生前不恰好就是一位乐官嘛! 而且恰好还能跟防风氏,蚩尤组成上古无头氏f3。 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在【锁龙旧怨】副本中时,那条人人喊打的孽龙了。 先不说身上纯粹的人族血脉,光是肩负着的天庭神位,就足够他正大光明的行走在九州文明体系的世界之中。 而且经过了一连串的副本西岳帝君,泰山府君,防风氏,蚩尤......都成为了他的关系网。 说多不多,但也不少。 况且,不论是防风氏,亦或者蚩尤都属于成王败寇里的败寇。 是属于旧时代的残党。 真要说的话,这份儿关系给他带来的助益,显然还没有麻烦大。至少在上古主流阵营那边,张珂如今的声望哪怕不是负数,也得是鸭蛋。 这份失败者联盟里再加一个共工...... 所以,在感觉到共工不算喜爱的情绪之后,张珂也有了自身的决断。 再恭敬的拜了拜对方,喊了一声“师傅”。 之后便大剌剌的拿出苍玉,将其中的水脉释放出来,虽然没有紧贴上去,但也比邻共工身边的那些上古江河显影,吞吐着对方逸散出来的养分。 而至于张珂,眼神在共工的本体上不住的打量...... 当共工抬起头时,便看到了这样一副怪异的场景——一双直勾勾的眼神打量在自己的身上,虽然祂知道对方这是在观摩,在学习,但那发痴的眼神还是让共工感受到了不适。 于是,原本就波涛汹涌的江河,此时变的更加狂躁。 不周山顶忽然有洪水漫灌而下。 不单如此,原本已经弥合的天穹再度被撕开,无穷无尽的天河之水倾泻而下,只一瞬间,张珂便被汹涌而来的水幕冲下了不周山,在经过一阵漫长的自由落体之后,重重的拍在水面上。 “咔咔咔!” 身上的骨骼传来了清脆的声响,四肢连同脊柱都呈现怪异的扭曲,身上其他地方大大小小的伤势更是数不胜数,换做常人恐怕早已经踏上了投胎转世的路。 但张珂却在一阵略显粗暴的动作之后,接上了断裂的四肢。 只是还没等他接好自己的脊柱,下一瞬,滔天的洪水从头顶轰然落下,一眨眼的功夫他人就消失在了奔涌的洪水之中。 而直到此时,不周山顶才有声音缓缓传来: “想必我的事迹你也知晓,我并不是那擅长矿业,冶金的共工。你又不想踏足人王之道,既如此,能教给你的也就是这一身战斗的术法跟技艺了。 我虽然不是个善于教学的师长,但靠这片天地的奇异,也能一展所长,能学多少就看你的了。 如此,你的任务就是爬上不周山,登到山顶再说后续!” 随着话音落下,张珂还没浮出水面张嘴回应,下一瞬,随着一声让人牙酸的撕裂声响起,不周山上的天空彻底被撕扯下来。 天河的倾泻倒还在其次。 关键是随着天穹的撕裂,天空朝着西北方向倾斜,天河之上,星空之中,日月星辰昂摇摇欲坠。 世界一片昏黑,灾祸之气横行。 而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大地朝着东南方向塌陷,顿时洪水的方向为之一转,张珂不再被推往远离不周山的方向,但他也没被推到山脚。 在接近了一段距离之后,张珂被奔涌的洪水冲向了另一个方向。 那里是大地塌陷的尽头,是一片黑暗笼罩之地,它没有一丝一毫的气息外泄,但奔涌的洪水一旦靠近会被直接吞噬,连一点水花都不曾翻起。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但张珂并没有体会一下的想法。 在神通的支撑下,他变成了千丈高的庞然大物,可曾经遮天蔽日的身躯,在如今的这片天地,虽然仍旧庞大,但不再接连天地。 若是不用法术,千丈的身躯,置身于洪水之中连头都露不出来。 即便用神通跟法术的支撑,也只是让张珂露出了脑袋,在奔涌的洪水中,他仍然是随波逐流,一直到苍玉化作的山峦砸进洪水之中,地脉渗入大地深处,深深扎根于此。 张珂才勉强稳固下来没再继续往远处流淌。 但他身形倒是稳固住了,但却没有另一个苍玉扎根洪水之中,给他提供新的一块落脚地。 而脚下已经扎根的山峦,在面对源源不断,愈发凶猛的洪水时,也显的后继无力。 片刻之后,随着一阵颤抖,扎根于大地之中的山峦被一个浪头直接拍进水中。 前一刻还是落脚石的山峦,此时在洪水中成为了将张珂推入深渊的帮凶,山峦狠狠的撞在他的胸口,让张珂一瞬间漂出了极远的一段距离。 等他缓过气来,想要再次稳住的时候,张珂本人连同山峦一起已经出现在那片黑暗之地的边缘。 下一瞬,身后猛然迸发的吸力让张珂毫无反抗之力就坠入其中。 而后便是一段难以诉说的经历。 那种感觉就像是落入到某种生物的腹中一样,被从外到内一点点的消化...... 在尝试了几次无法脱离这片空间之后,张珂果断选择了自裁,他深知游戏那恶劣的本性,继续尝试下去基本没有逃出生天的希望,他反倒是会体验到一次完整的被消化经历。 横竖都是死,不如早点解脱,也省的忍受折磨。 【已消耗治愈次数x1,目前还剩4/5】 随着视网膜上提示信息的消失,再次醒来张珂回到了正从不周山坠落的时间节点。 这次有了准备的他,在第一时间就想逆流而上,趁着天穹还没崩裂的时候,攀上不周山顶。 但他心中的想法刚转变成现实,头顶正在奔涌的水幕中突然出现了一条又粗又黑的阴影。 伴随着一声冷哼,蛇尾猛然出现在张珂的眼前,随着一股剧痛,夸张的力量径直将他砸进了地底深处。 这次的伤势比之前的更重。 额头传来的阵阵疼痛,让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裂成了两半。 从不周山顶奔涌而下的洪水给他铲上了最后一锹土,伴随着一阵剧痛,视网膜上再度浮现一条熟悉的提示。 【已消耗治愈次数x1,目前还剩3/5】...... 第二百三十九章 试炼结束,副本结算 事实再次证明了,取巧的办法在这种特殊的副本中并不合适。 不同于先前以真灵姿态降临的“单机”副本。 因为游戏的存在。 那些副本虽然是独立的世界,但其中的时间却不是以固定的线性存在的。 就好像是一条河流,在水流湍急处,总会延伸出一条条支流来。 这些支流虽然走向不同,但最后总要奔赴大海...... 借助副本的特异性,张珂能靠着反复读档回档,来更改副本既定的走向,让其走向有利于自己的那条支路。小说 但像是公开世界跟上古试炼这样的特殊副本却又不一样。 张珂并不怀疑,游戏具备扭转时间跟因果的伟力。 但相比于那些水浅王八多的单机副本,类似于魔法大世界这样的公开副本世界,其中夹杂诸如玩家,神灵之类的意外因素太多,扭转时间,开辟支流的代价无疑是庞大的。 而众所周知,羊毛出在羊身上......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张珂是以真身降临的姿态前往公开世界。 死亡回档的功能对他并不开放,所以只能在这凭空想象。 而至于上古试炼... 虽然左右门内的这两位并不是以活人的姿态存在,但祂们在生前都是处于金字塔最顶尖的那一批,甚至于,如果不是时代将他们推到那个非生即死的地步的话,想要杀死祂们几乎不可能。 像现在这样身体跟真灵上的切割,镇压,让其陷入一种类似于植物人的状态,无法以任何状态出现在外界已经是能做到的极限了。 毁尸灭迹! 挫骨扬灰,想都不要想! 连上古那群狠人,都没想到办法将这两位彻底磨灭,仅仅只是时间回溯,怎么能对共工起到效果。 更何况,上古试炼副本里的重来,更偏向于复活而不是回溯。 除非张珂像之前一样,真灵跟肉身都没有了抢救的价值...... 在轰鸣的水声下,张珂那本就几乎碎成两半的头颅彻底断开链接,而随着肢体上的变动,下一瞬他体内的经络,五脏,乃至骨骼中都有丝丝缕缕的黑色气息逸散出来混入筋肉中。 某种异变正在张珂的身躯之中酝酿。 但还没等他再站起来,倾泻而下的洪水,突然卷起张珂的无头尸体,随着一道浪花翻涌,直接将其抛到了那片漆黑无垠的空间中去。 看着归墟将那具残缺的尸体吞下。 盘踞在不周山顶的共工,那面若冰霜的脸上露出了一点微笑。 断头不死,在上古时又不是什么稀奇的操作。 实事求是的说,但凡能在那片蛮荒的大地上,拥有一定名声的,无论善恶都有绝活。 别说被砍了脑袋,哪怕是真灵被一并砍了,一分为二,再站起来的都有——那位被砍了脑袋之后,仍能以胸为眼,以脐为口,舞动干戚,再战黄帝的无头氏就是其中的典范。 对了,防风氏也有死后大闹会稽之山的历史,哪怕是祂,之所以能撞断不周山除了自身的实力强横之外,也有一定抽空子的因素。 不然,人王跟那些上古神圣们又怎么会坐视共工将身为天柱的不周山撞塌...... 而张珂作为上古嫡传血脉,又有防风氏这前车之鉴,共工又怎么会不防备一手。 虽是一场考验,试炼,但倘若考官完全不留余地,又怎么会出现阴沟翻船这种蠢事。 张珂要想登上不周山,要么在硬实力上能硬钢被游戏捏造出来的这幅身躯,要么就得在水法上达到一定的造诣,能够抵挡得住这奔涌的洪水。 【已消耗治愈次数x1,目前还剩3/5】 随着耳边一道声音响起,张珂眼前画面一转,再度回到了从不周山顶坠落的时间点。 有了上次的教训,张珂也没有再去尝试什么。 钻空子,去寻找规则的漏洞,那也得考官同意才行,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有便宜行事的机会。 张珂的行为,虽然自认为不算钻空子,但显然,身为考官的共工将其划分到了不允许的行为中去。 于是,张珂在抵消洪水冲力的同时,并没有多做违逆的动作。 直到接触地面的瞬间,他才开始行动,在避免了被砸入大地的结局之后,张珂起身的第一时间便撑大了自己的身躯,同时将苍玉变幻的山峦掷于大地之上,让山水地脉在不周山脚下生根发芽。 只是扎根的一瞬间,张珂眼瞳猛然一缩。 之前,在远一些的地方,他也落下过山水地脉,为了稳固自己的位置不被洪水冲走。对地面以下的情况,张珂也很清楚,这里跟隔壁一样,都仅仅是套了一个上古地图的外皮,有了地形跟土壤牢固的本质,但在别的方面上,无疑是匮乏的。 但现在他的这种想法被打脸了。 或许是因为不周山的特殊性? 它并非是以一個空壳子出现的,在地脉扎入地面以下的时候张珂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阻力,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拿针刺入一块硬木一样。 没有事先预备好的通道,一切只能靠硬怼。 但只要怼进去,哪怕只是一点点进展,立马像是踏入了另一方天地。 随着凝成一股的地脉,一点点的深入探索,舒爽,畅快的感觉源源不断的涌上心间。 虽然在这不周山下的并非完整的地脉,而仅仅是地脉的幼生体,一部分凝实的地气,但其超高的质量仍能给张珂带来巨大的成长。 虽然比不上共工本相对水脉的增益。 但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张珂也不敢奢求太多。 只是,张珂才在门口蹭了蹭,还没有等他深入探索。 下一瞬,洪水倾泻而下。 张珂,连带着苍玉所化的山峦直接被洪水冲了出去,直到上百里外他才勉强稳住身形,扛着山峦艰难的矗立在轰鸣阵阵的洪水之中。 山水地脉在努力的下沉。 如同大树的根系一样延展开来,试图将地面上的山峦部分固定住,而张珂在山后推顶的同时,口鼻中有火星点点。 一落地,迎风就涨,瞬间变成了一片升腾的火海,将奔腾的洪水炙烤的滋滋作响...... 虽然后续的天河之水源源不断,但张珂靠着诸般手段,硬是稳住了阵线,而且随着山水地脉逐渐扩展开来,在地下形成的根系越发庞大,张珂的阵线也越发稳固。 可现实根本不留给他考虑的时间。 脚下刚刚站稳,头顶的天空就出现了异变。 面对那愈发倾斜的天空,星空之中,有星辰先一步支撑不住。 一阵摇晃之后,它脱离了原先的位置。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悬挂于星空之上,如细小明珠一般的星辰,便变成了一颗大小堪比不周山,无时无刻都在向外散发着某种危险而暴躁气息的混圆天体。 遮天蔽日的庞大天体,先是砸在了天河之中,引的天河暴动。 而后又顺着撕裂的天穹砸在大地之上。 只感觉到脚下的大地传来一声不堪重负的低吟。 随后便是巨浪滔天,滚滚浪潮直扑天穹,在巨浪的反噬下,一直倾倒天河之水的水幕都被截断了一瞬。 本就倾斜的天穹,在巨浪的冲击下更是晃了晃,虽然幅度轻微,但正是这一下,使得几颗星辰不甘寂寞的摇晃起来...... 但此时的张珂无心关注那几颗摇晃的星辰,激荡的巨浪在短暂的升腾之后重新下落。 面对这自天穹坠落,仿若灭世洪水一般的滔天巨浪,张珂只能选择直面。 而后伴随着轰鸣声。 脚下的大地先一步破碎,被奔涌的洪流冲走! 而后遭殃的便是扎根深入到大地之中的山水地脉,在巨浪跟洪水强劲的冲刷下,一些细小的地脉被分解成了原初的模样——当地气被洪水带走,地脉也不堪重负的从中断成两截。 “轰!” 诸多根系的接连断裂,使本已经稳固的山峦再度摇晃起来。 巨力之下,张珂被推的节节后退。 随着奔涌的洪水,一点点的朝着归墟前进。 而就在他勉励支撑的时候,张珂听到了一声熟悉的清脆的断裂声,而后他便见到了,又一颗坠毁的星辰! 于是,张珂在被天河强灌的时候,他的嘴巴也在一张一合的,仿佛在说些什么。 第二百四十章 血脉返祖! “嗯” 靠在躺椅上,张珂摆出一副动图里的瘫软姿势。 试炼副本里的几次死亡并没有以真灵损伤为代价。 除了记忆之外,一切的影响从脱离副本的那一刻就悄然消散,并没有牵连到他的本体。 但,在这之前张珂刚从魔法大世界的庞大战争中脱离出来,而后又去试炼副本里挨揍。 虽说,身体上没什么事儿,但是张珂感觉自己的心灵受到了损伤,急需要晒晒太阳,摆烂一天才能恢复。 至于九州? 正如相关人员所期盼的那样,目前来说,张珂并没有想着立即更新版本的想法。 这其中九州生灵跟不上版本只是原因中最微不足道的那一部分,更关键的是,现如今张珂手中并没有合适的更新内容。 不论是冥土,地府,乃至弱水,它们固然是难得的珍宝,即便是放在其他九州的世界中,也足以引起大量牛鬼蛇神的争抢,而且中下层的仙神们也会果断的抛弃脸皮,加入到你争我夺的行列中去。 但不是说好东西就一定要全拿出来。 德不配位,必有祸殃! 它们固然珍贵,但它们也不是如今刚从末法之劫中脱离的九州所能承载的。 当然,山水地脉不在此列。 毕竟不论是山脉土地亦或是江河湖泊,它们本就存在于九州大地之上。张珂所做的无非是画龙点睛的那一步,为呆板的山水赋予灵韵。 而后,画龙点睛之后的山水地脉,便有了承载那些从其他世界挖来的水土的资本。 再说了,这些水土,除了其中的山水地脉之外,水土本身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毕竟,其中最为珍贵的也不过是从大唐取来的那一批。 但那些水土所处的位置就相当于地球的中亚地块。 虽然千年以前的大唐,这些地方并不是一望无际的黄沙跟戈壁,但也好不到哪儿去,贫瘠之土罢了! 当然,这种糟糠正适合山猪品尝。 但不论冥土还是弱水,都不是九州原本存在的物质。 哪怕有张珂从旁辅助,能让它们安稳落户,固然在当下能带来突飞猛进的成长。 但作为承载九州生灵生死轮转的幽冥地府,用外来移植的冥土作为地府搭建的核心,光是排异反应就不能等闲视之,核心的不协调也势必会对九州的未来产生影响。 即便不谈未来,只放眼于当下,想要抵消这份排异反应,就得张珂亲自坐镇。 把他束缚在九州,这种结果是张珂所不乐意见到的。 毕竟,从一开始张珂更新九州版本的目的就是为自己服务,给苍玉中的山水地脉有一个现实存在的安置,让权柄跟山水地脉本体分离,这样张珂的实力不会受到影响,也无须担心出现意外权柄损失。 同样,也是制造一个大本营,如此哪怕有朝一日,张珂的本体不幸在其他世界陨落,那么靠着山水地脉,他也能够重新在九州复活。 虽然时间长了点,还要丢弃一些东西,甚至还会大量消耗山水地脉的元气。 但光复活这一点就足以让所有的弊端都不那么显眼 至于说,更新九州版本不过是顺势而为。 毕竟,自古以来九州就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传统。 张珂在外面发达了,提携下自家人,也没那么难理解吧?更何况,他只是提供了灵气复苏所需要的基础条件,至于在这之上能结出什么样的果实,那需要九州亿万生灵的共同努力。 冥土的降临,还得等到那块幽冥碎片孵化成功之后再说,就像是山水地脉的注入一样,有了核心的存在,不论日后长成什么样,都是自家人。 不过,张珂虽然没有主观上的动弹,但他从上古试炼里带出来的奖励,却正在悄然间蔓延到九州大地 “犯病了?” 特气中心总部。 正围坐在会议室里的一众相关人员里,一位看起来约摸六七十岁的老人忽然面色一变,颤抖着从怀里摸索出一个小标有甘油的药瓶,将药丸倒入嘴里,闭眼缓和了一阵之后他抬起头便对上了祁汪那关切且好奇的眼神。 老人点了点头,面色上仍带着些苦痛之色: “老毛病了,不碍事,先吃点药,等稍晚些去做个检查就行。” “不过,自从沐浴灵雨之后,我这老爷车一样破破烂烂的身体好转了不少,虽然不像年轻小伙子一样,但也不输给那些常年蹲办公室的中年人.估计是情绪有点激动,局座不用担心,继续会议吧!” 听着老人表示无事的话,祁汪并没有直接回应,而是转头看了眼一旁的医护人员,见他们没有开口之后这才点了点头,继续会议。 这位老人并不是气象中心的内部人员。 因为气象中心的特殊性,以及这场会议涉及到住在郊区的那位,需要他作为旁听来见证. 但没过一会儿,就见到那脸色原本缓解了一些的老人重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面色苦痛的依靠在会桌上。 见状,身后的医护人员,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赶忙上前进行检查并做好急救的准备。 但还没等他们开始动作呢,就见到会议室里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捂住胸口面色苦痛的趴在桌前.一时间,两名医护人员的大脑都宕机了。 哪怕他们都是久经战阵的医生。 但也没见过这场面啊! 况且心脏病这玩意儿还带传染的? 正当两个医护人员忙碌的满头大汗时,坐在上首位的祁汪却在短暂的茫然之后眼前一亮。 众所周知: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当然,现在新添了一项:凡是无法解释的,都能归结于那位。 至于是与不是,打个电话问问不就是了? “.” 在短暂的等待之后,听着耳朵里传来被接听的声音,祁汪在打招呼问好之后就果断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群体性心痛?” “没先去医院做检查吗?” 电话对面,刚决定了摆烂一天,正在接着奏乐接着舞的张珂摆了摆手。 下一瞬,换上黑白女仆装扮的女妖立马停止了手中的动作,而不远处的蚌女们也放下了手中小小的乐器,安静下来,但那一双双大眼睛里却全是不满之色。 如果蚌女们会诅咒,魇镇类的法术的话,恐怕现在的祁汪状况不会太好。 察觉到扎堆的怨念,张珂往旁边瞥了一眼。 嗯,不愧是自己亲手点化出来的水族。 哪怕是生气的样子也相当可爱。 不过,随后他的注意力便被电话吸引,听着里面略有新意的描述,他沉吟着想了想。 光是心痛的话,那他肯定不管。 哪怕是群体性心痛这事相当离谱,那也是医生们该考虑的事情,即便现在九州的西方医学正在经受相当严峻的考验,其严重程度完全不逊色一百年前中医所面临的局势。 但西方医学搞不明白的事情还能找中医,再不济巫医,跳大神的都比他在行,反正这种事不该找到他身上。 可随着祁汪渐进的描述,张珂却想到了什么。 虽然他这次并没有继续往九州塞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汲取了试炼副本里面的某些要素,他所掌握的山水地脉发生了一些变化。 虽然只是一点点蛮荒概念,换成游戏连进度条都没拉满。 但水土的变化,哪怕是极微弱的一点,影响到生活在其上的生灵也再正常不过,而且听祁汪的描述,张珂颇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随着他的神念蔓延过去,探查了一番之后也确定了结果。 虽然经过漫长时光的淡化,血脉的交融,以及末法之劫的摧残,九州血脉发生了相当大的变迁,所谓的炎黄子孙在血脉上的牵连远不如精神上的承认。 但终归还是有底子在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孕养,人体内的血脉虽然还是一动不动,但其本身也具备了一定的活性,在经过这次蛮荒的概念勾动之后有所反应再正常不过。 “血脉返祖,是好事!” “至于身体上的疼痛只是附带的作用,而且只是刚开始严重些,很快就会消退不必介意” 听着电话里的回答,祁汪频频点头。 他就说,遇事不决,推给佑灵王绝对没错,这不,心痛的原因找到了血脉返祖! 之所以心口疼痛难忍,是因为九州的血脉具备强烈的排他性,对自己人还好说,而对那些在九州这个概念范围外的血脉,只有你死我活这一个结果! 而因为蛮荒概念的刺激,血脉当中清醒过来的也大多是九州部分,而醒着的暴打睡着的,谁赢谁输这总没悬念吧? 当然,所谓的范围,并不单指如今的九州跟外国的界限,还有过去的南蛮,五胡,匈奴,鲜卑等等都属于范围外要被排除的存在。 而按这个概念来看,整个九州上下人族之中就没有一个真正纯粹的九州血统,想要找纯血恐怕也只有去动植物里探索了。 但不论如何,能痛的总归都是九州人,毕竟仅仅是山水地脉中掺杂了一道蛮荒概念,若不是发自内心的认同,想要共鸣那难度也太高了 即便知道这次的血脉返祖更类似于一次筛选之后,祁汪也没有更多的想法。 虽然把香蕉人踹下车很重要,但血脉返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况且公仆也是人,总不能让他们顶着全身疼痛,顶着血脉返祖进度被干扰的风险,去强行工作吧,那样对他们未免也太不公平。 况且,从先前几次地球哦不,九州版本更新当中就能看到,他们这位佑灵王可是相当纯粹的九州拥护者,在对方的眼中,九州跟蛮夷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前者是子孙后代,是人,但后者,充其量. 有这位的存在,筛选虽然事关重大,但也并不是什么难以承担的重任。 最起码,所有有正规工作的九州人,不论公私都要每年体检,至于那些没在保障范围内的群体,只需要一次近似于人口普查式的检查。 而随着一次次降下福泽,自己人跟那些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之间总会出现分别。到时候只要比对数据就能轻松分辨,而且百分百准确并不担心误判。 等他们自己浮出水面,总比自己排查引的人心惶惶要好。 说到人心惶惶,当下最要紧的还是赶紧想办法通传九州,省的到时候发生一些大家都不想见到的事情。 要知道,哪怕随着时间跨入世纪中叶,已经灵气复苏的到来九州人的脊梁已经重新挺立,但总有些软骨病的家伙不是那么容易搀扶起来的。 再加上如今的九州正处于风暴中心,整个地球,无数双眼睛正牢牢盯着这边,潜藏在暗地里的老鼠哪怕抓了一批又一批也仍旧前仆后继的杀之不绝。 早点解释清楚,哪怕只是说半段埋半段的解释,也好过让这些老鼠搞风搞雨。 况且不同于去踹房抓人,告知真相有时候仅仅只需要一则简单的短信即可。 将安排通知下去之后,祁汪小心翼翼的躺回了椅子上,仰头看着天花板,感受着遍布身体的疼痛,嘴巴咧开一个微妙的弧度。 虽然这次的血脉返祖只是一次开端,听佑灵王解释,更近似于血脉的排异反应,哪怕到最后也无非是剔除一些杂质,让自身的血脉变的更纯粹一点。 至于历史传说里,那些描述先贤时用到的种种异象更是想都不要想。 毕竟,哪怕追寻着历史往前一直追溯,能够身具异象的也唯有少数人杰,换句话来说异象基本就是帝王将相的专属特效。 恐怕也只有真正的上古蛮荒时代,血脉没有经过繁衍退化,又有足够的世界基础支撑,才能遍及每个个体. 不过,能让自己变的更纯粹一些,体质更容易吸纳灵机已经是意外之喜,别的祁汪也不奢求太多: 等到血脉返祖之后,他的资质恐怕也就到了修行的门槛。 甚至不光是他,绝大部分的人,估计也能跨越仙凡之别,到时.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二章 你蚩尤做的恶事,跟我防风氏有什么关系啊? 手牌刚一出现,就径直破裂开来,外部包裹的水晶化作无数晶莹的粉末飘散,露出了其中鲜红如血般的本质。 而恰逢此时,灵山上空吹起了一阵狂风。 刚刚出现的鲜红之色,还未来得及扩散,就被席卷一空,顺着气流吹拂的方向,化作滚滚洪流涌入那道人影的抠鼻口鼻之中消失不见。 下一瞬,原本已经停止了变换的硕大身影,再度开始蠕动起来,耳鬓之间的发丝如剑戟般锋锐,额头之上蜿蜒的生出了一对儿大角,与此同时,祂肩颈上发出了一声血肉撕裂的声响,紧接着从被撕裂的血肉之中,有两颗头颅从中生长了出来。 相比于原本的只是些许微调的脑袋,新冒出来的头颅长的完全不似人形,一个有着如同牛一样的外貌面庞上闪烁着如黄铜一般的金属光泽,随着呼吸口鼻之间有无穷白雾喷涌而出,遮云蔽日,整个灵山上耀目的佛光都被这升腾的白雾覆盖的黯淡了几分,周遭环境更是白茫茫的一片,数米之外,人畜难辨。 一个形似鸟首一片片锐利的刀剑如羽毛一般覆盖全身,微微张开的鸟喙之中隐有火星迸射,又有滚滚黑烟喷吐,山上生灵植被但凡沾染上一点儿,就是皮毛焚化,骨肉消熔。 而随着手牌的融入,整个身影再度被拔高了三分。 原本就庞然的身躯,此时更显巍峨,站在山脚之下,几与灵山山脉的最高峰等齐。 “还是少了点,不过也就如此了,可惜.” 祂发出的声音如同雷震一般,如火海般熊熊燃烧的双目眺望着虚空,在这一瞬间,祂的目光似乎跨越了这灵山天地,看到了一片广阔无垠的大地,在那片土地上,有几处枫林,山峦,正在轰隆作响,大地板荡不休,一层纤薄的金光笼罩在地面上,艰难的维持着地面不被撕裂,而在不远处,一群画风粗犷手持兵器的壮汉,正满头大汗,焦急的望着此处。 正在此时,远方的天空中有一道金光闪过。 紧接着,一柄古朴的长剑从高空中坠落插入地底,一侧剑身上篆刻着的日月星辰仿佛活过来一般,绽放的光芒勾连天上无数星辰形成一道细密的大网,每一个网格巧妙的落入到撕裂的缝隙之中,将隐隐开裂的地面重新丰合起来。 见状,人影不无遗憾的开口道: “啧,小气吧啦的有熊氏,便是还我首级来用一会儿又有何妨,大不了之后你再派人取回去就是了!” 与此同时,相隔亿万里之遥的大河岸边,一座临河而建的用木石搭建的城池之中,人声鼎沸。 而在城池正中央宽阔且宏伟的宫殿之内,有一道身着帝王服饰的身影,正保持着投掷后收手的动作,也不知道祂想到了什么,咧嘴一笑。 见状,站在两侧,面容严肃的文武官员纷纷露出了困惑的神色,站在帝王左侧,面有四目,身穿树藤编织服饰,气质儒雅的一位文官,开口询问道:“王上因何发笑?” “孤笑那蚩尤,竟跟孤玩有借有还的把戏,欲借祂的首级一用,苍王觉得孤该同意呢,还是拒绝?” “王上,万万不可!” 被称作苍王的文官还没来得及开口回话,站在其身后的众多文武官员齐齐开口反驳。 “我等穷尽苦功,用命相换才堪堪将其封印,若是走脱了首级,恐涿鹿之战再度上演啊!如今您的旧伤未愈,女魃被恶气所伤整日浑浑噩噩,应龙又去襄助大禹若是蚩尤卷土重来,我们胜率渺茫!” “是极,是极,况且那蚩尤生性凶恶,反复无常!原本祂跟神农氏亲如兄弟,正是因祂背刺,神农氏才跟我有熊氏结合打赢了涿鹿之战,前车之鉴,怎可再轻信于祂?”小说 “.” 众人开口,场面一度相当混乱。 不过总的来说只有一个意见,那就是蚩尤绝对不能放。 要知道,先前,可是全胜状态的黄帝,连同应龙一起,苦战许久才把蚩尤拿下,五马分尸封印四方。就这还折损了许多人手。 哪怕只是一个头颅,都有再度率兵归来的可能,而再来一次,谁都不能确定能不能像上次一样那么幸运,把蚩尤再度封印。 更重要的是,涿鹿之战胜利之后,有熊氏跟神农氏之间为了争夺帝位还打了一场,虽然最后的结果还是赢了,但原本就身负伤势的黄帝,又被神农氏的一个莽子砍了一斧,伤上加伤,战力折损严重。 再加上,上古并没有搞大搞株连的习惯,没见大禹的老爹治水失败,只死了他一个,而后大禹还能子承父业,甚至凭借治水之功登上人王之位。 如今,上古虽然一统。 但松散的结构跟无垠的蛮荒大地导致人族在平日里一般都是以部落为群体各自为政,只有在遇到灾难时才会由各部落的首领聚拢在人王帐下,共抗灾劫。 如此,倘若蚩尤再度归来,登高一呼,众多蚩尤部族必定会再度集结,甚至神农氏的众多残部说不准也会靠拢过去。安宁日子才过了没几天,大家谁也不想再度回到那个混乱无序的日子,有这功夫种种地,抓抓凶兽什么的不好吗? 何必非要给自己的生活添堵。 见到群情激动,黄帝也是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孤并没有放走蚩尤的想法,佩剑扔去封印之地不就是为了防止祂走脱吗?” “好了,此事已有定论,无需过多讨论,还是说说旁的事,孤听闻淮水最近在闹相柳?吞吃我人族百姓以千计,毁坏大小数十部落,诸位可有谁愿前往,将此獠捉来问罪?” “这” 一语落下,刚才还喧闹的宫殿中顿时静谧无声。 《山海经·海外北经》:“蛇身九头,食人无数,所到之处,尽成泽国”。 说实话,相柳这种凶兽,在山海经当中并不算强的没边儿的,但却十分难缠,大名鼎鼎的《山海经》都没记载其食用指南就可见一斑。 比它强的比比皆是,被宰了的也不在少数。 更何况,黄帝帐下人才济济,不提上古战神——应龙,风伯雨师,女魃,力牧,常先,祝融,无不是骁勇善战之辈,但听到对象是相柳,却还是不免踌躇。 当然,并不是打不过。 而是相柳这玩意儿吧,不知道的只当它是上古凶兽,跟九头蛇是差不多的品种。但真正知道内情的人,才懂得这玩意儿究竟有多恶心,《山海经》终究只是一本书,寥寥笔墨根本无法详细赘述。 相柳是能操控洪水,荼毒水域的凶兽不假,血肉有毒也不是虚传说,但究竟毒到什么程度,却没人细说过。 见识过现代版的排泄物处理站吧? 这玩意儿就是上古版本的污秽处理站。 不管是污秽之物,亦或是天地间盘踞的邪异之气,甚至于瘟疫,病害它都来者不拒,甚至于哪怕相柳在原地一动不动,这些玩意儿也会向它所在之处大量聚集,最后盘踞在相柳体内。 而相柳又是个只吃不拉的角色。 这就导致无数的毒物,污秽在它体内聚集,发酵,越是年长的相柳越是如此,漫长的时间积累下,那些玩意儿早就已经侵入了相柳的骨肉皮毛之中,整个儿一个行走的**。 像是污染水源土地都是小意思啦,真等靠近相柳,才能见识到什么叫恶臭难忍。 光是靠近都难以忍受,更别提去跟相柳做过一场,那罪过简直不是人受的,更别提黄帝只要活的不要死的,如此诸多手段便没法施展,受到束缚的境地下,情况更加无法用言语表达,只要接下这任务,那就相当于未来以千计算的岁月里,要做好闭门不出的准备,哪怕出门也不会有人跟你亲近。 当然,众人也知道黄帝是好意。 毕竟活着的相柳,污染总归有限。可一旦这玩意儿死去,那必定尸(shi)横遍野,整渭水水域乃至于周边的土地都得变成不毛之地。 “为何一言不发?难不成要让孤亲自前往?” 见到鸦雀无声的场景,黄帝眉头一挑,沉声道。 他倒是也知道文武的难处,但相柳为祸总得有人处理,不然等它污染了整个渭水,因此死伤的人族不知该有多少。 但应付一个区区相柳,就让人王出手这也显的人族大将太过无能,而且说到这儿,黄帝下意识的抹了抹自己肋间,在那里有数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仍旧向外隐隐渗血。 这其中有蚩尤留下的,也有神农氏家那个乐官留下的。 蚩尤倒好,毕竟是自己登临人王之位的最大阻碍,是天地为了人王设下的障碍,以伤换命纯属大赚,但那个乐官.谁他娘的能想到,一个乐官能有此武力? 虽然,在上古担任文官,要既能打还得有文化,但这也太能打了。 硬生生的突出重围,冲到自己面前给了两下,若不是咬着牙硬碰硬将其强行斩杀的话,等对方蓄势之后,再接那斧头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有这本事,你当什么乐官啊?去找个部落,担任一族之长不好吗? 摇了摇头,逝者已逝,总归是自己赢了,就不必要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只是自己要出手的话,恐怕身上的伤势就更难以痊愈了。 而正当黄帝盘算着解决相柳值不值的时候。 人群中忽然游出了一位人身蛇尾的身影:“此事可交给臣去做,必定会将相柳给王上完整带回!” 声音打断了黄帝的思考,闻言他抬起头来在对方的身上扫视了一圈。 共工? 倒也是个上好的人选,那相柳除了一身污秽让人难忍之外,最大的本事就是兴风作浪,恰巧共工掌握江河之权,戏水的本事,在诸将之中他称第二,没人敢拿第一,哪怕是雨师也稍逊一筹,由他前去基本是最好的人选。 “如此,相柳之事便交给伱了。” 点了点头,目送着共工领命离去之后,黄帝转而向众臣问询起了其他的事情。 没办法,虽然经过一些征战之后,人族实现了大致的一统,但在蛮荒上古的这片土地上,生活的又不只是人族,万族,凶兽,神灵.无穷无尽的生灵生活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 在万物生灵之中,人族勉强只算上游,甚至可以说只是刚跨过门槛,距离后世的天地独子还有着相当遥远的一段路要走,而这还是经历了三皇治世,太昊平定四方之后的人族,在这之前,人族在上古卑微如蝼蚁,是任谁都能欺凌两脚的底层角色,不然也不会变成凶兽的常用食谱,不就是因为人族软弱可欺? 哪怕如今到了黄帝坐人王的时代,四下仍然天灾人祸连绵不绝。 而就当这座殿堂再度归于平静的时候,在遥远的灵山天地里,一场久违的灾祸正在席卷灵山诸佛。 在察觉到没能唤回自己的本体之后,蚩尤也没多大的失望。 自己终归是过去式了。 如今能出来动弹动弹,已经算的上是幸运,也没办法奢求太多。 可人啊,总归是一个得寸进尺的生物。哪怕如蚩尤,在知道防风氏死而复生之后也不免有点心动,更何况现在,祂虽然只是几缕血脉维持的身躯,但自身意识却全部聚拢于此,心中不免生出些奢望。 不给便不给罢。 就当睡久了出来透透气,之后再回去睡大觉就是。更何况哪怕只是这粗糙的身躯,也不是不行,若是操作的好了,说不准还能松松筋骨. 心中想着,转而蚩尤看向下方的眼神便少了几分幽怨,多了几分凶恶。 算计小孩子? 呵,一群没挨过毒打的东西! “咚!” 只见蚩尤一抬手,滚滚猩红的洪流在祂掌心汇聚成一柄狰狞的大斧。 砸场子,长刀,战戈自然派不上多大的用场,反倒是斧头用的更为顺手。 只见一道巨大的阴影从空中劈落,紧接着整个灵山都颤了三颤,无数庙宇殿堂被吹出的狂风吹的七零八落,而山巅的大殿之前更是被劈出了一个巨大的凹坑。 下一瞬,大殿之中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吼声:“安敢欺我佛门至此!” 紧接着,大殿屋顶陡然炸裂,无数的金砖碧瓦崩射,而从屋顶的破口中伸出了一条硕大的手臂,径直朝着正欲提起的巨斧抓来。 然而,蚩尤向来不担心自己的武器被夺。 能不能从祂手中夺取武器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谁说祂蚩尤只有一把武器的?若是单手作战,当初就应龙一个就足够了,何必再添上一个黄帝,卑鄙二打一? 祂后生出来的两双手臂,张手一握,一柄长刀,一柄战戈就出现在了手掌之中,空中隐约见有猛虎在咆哮。 而汇聚出这两柄武器,对如今的蚩尤也不轻松,原本的面色变的苍白了不少,而两颗兽首也变的萎靡不振。 但祂却毫不在意,如灵山一般巨大的身影猛然扭转。 只见一柄长刀之上隐约有猛虎虚影成型,夹杂着灼热的狂风呼啸而下,径直斩在了那妄图夺取武器的手臂之上。 “嗤!” 正在拔河的手臂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被砍的结结实实。 只一瞬间,手臂皮开肉绽,而连同内部的骨骼也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赤金的鲜血顺着伤口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干渴的土地贪婪的吸食着血液,紧接着有无数花草树木在这片土地上生长,但还未来得及长成,就被更为狂暴的战斗余波所摧毁。 不得不承认,这殿里的疙瘩头还是有几分本领的。 光凭力量,便能跟自己拼个等同。 等同? 这可不是祂想要的结果,如果不能狠狠地将对方毒打一顿,打的这些家伙丢盔卸甲,打的他们再不敢升起撬墙角的心思,祂这趟就算是白来。 但这毕竟不是自己的本体。 虽然有意识加成,但汇聚的血脉有限,祂又不愿过于压榨张珂,免得自家徒弟损失过重得不偿失,无奈不得不压榨血脉来换取战力,而作为交换的则是蚩尤这幅身躯能够存续的时间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消散。 于是,没等大殿里边儿的存在有什么反应。 反倒是蚩尤抢先一步爆发,猛然上前直接踩踏在灵山之上,一脚直接戳穿山石,深陷山峦之中。 而持有的刀斧在六条手臂的加持下正在以惊人的速度疯狂挥舞着。 那存在才刚刚起身,身躯膨胀到肩头刚刚探出屋顶,就迎来了复数次的攻击。 “乒乓,乒乓!” 满是肉鬓的脑袋被砍的火花四溅,脑后的功德光轮也被斩下了数个边角,从而变得麻麻赖赖。 佛陀被砸的吃痛。 祂怒吼一声,便加快了自身神通的施展,肋下,肩后伸出多双手臂,每一条手臂之上都持有一件儿金灿灿的佛门法宝。 “花里胡哨!” 然而,蚩尤只是给出了个冷漠的评价。 对于战斗而言,武器越多,确实能提升不俗的攻击力。 但手多了之后,自身难免有些冲突,尤其是在一定程度的厮杀之中,一点点儿的不和谐,都极容易导致战争的天平发生偏斜,不然为什么广为流传的神通只有三头六臂,而没有千头万臂? 就是因为,人族的形体,在三头六臂的时候,就已经到达了巅峰。多一分便显的碍手碍脚。 更何况,通过短暂的观察,对面儿的这位显然更适合神通术法之间的对敌,而对拳拳到肉的厮杀,显的就不那么适应了。 刀砍斧凿。 蚩尤跟佛陀的争斗打的整个灵山都颤抖不止。 大片的建筑被祂们的举手抬足所破坏,树木花草被践踏的跟泥土混为一团。 而被余波波及的僧侣更是数不胜数,为数众多的罗汉菩萨只能远远的避开争斗的中心,在外围做些携带子弟,宝物跟建筑出逃的边角活儿,少数仗着实力强横敢于踏足中心的,只三两下就会被更加狂暴的刀斧砍的吐血而回。 无数正在逃窜的沙弥一边儿逃命,一边儿目光呆滞的看着天空。 他们不知道佛祖是从何地引导来的这等凶残人物,但很显然,经此一役,这灵山天地恐怕在短时间内是难以恢复昔日繁荣了。 这也就罢了。 关键是,面对此等凶残,佛祖祂老人家真的能坚持下来吗? 而看着跟那擎天身影等同,却被打的节节后退,满身狼狈的身影,他们心中悲观的预感正在悄然滋生。 然而,终归还是那麻麻赖赖的脑袋更胜一筹昂。 伴随着体内的最后一缕血脉消耗殆尽,蚩尤癫狂的动作也变得无力起来,面对适时袭来的金刚杵,祂很难多做抵挡,在长刀被荡开之后,金刚杵长驱直入,直接插入了祂的胸膛。 本就虚幻的蚩尤,如此更是变得几近透明。 但哪怕如此,祂的脸上也露出了一点笑意。 虽然这场争斗不怎么爽利,但对于一个被尸首分离而陷入长久沉眠的人来说,也算是十分难得的体验了,所以祂并不遗憾。倒是自己打完收工,就能继续回去沉睡,但自己这一番折腾,直接把这方天地的中心打的一片狼藉。 自己是回去睡了,但难保这个麻赖头会怀恨在心,去找张珂的麻烦。 想了想,趁着最后的存续时间,蚩尤开口道:“前因后果不必我多数你也知晓,若是不服自来寻仇便是,若是寻我不到,可去上古九州找防风氏你们再谈谈” 说完,最后一缕血脉泯灭,而蚩尤的身影也轰然崩散,聚拢的意识再度被一股强横的力量拉扯回归祂所属的蛮荒之地,然后被一分为五,散落到彼此相隔天涯海角的地方。 而动荡的灵山也重新归于平静。 但看着硝烟弥漫的山峦跟倒塌的建筑,众多的罗汉菩萨们很难有庆幸的心绪浮现。 至于变幻出千万条手臂的佛祖本人,更是看着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就是上古之人,可真有够 不过,防风氏吗? 倒是记下了,等维稳了灵山天地之后,必定上门亲自拜访。 今天更新不足,抱歉实在是没心思码字。 我爸病情反复,脑外伤恢复的还好,但现在关键是肺炎高烧一直在三十八九度反复,身体已经出现了耐药性,明天要调整去呼吸科重症监护了这两天可能会很忙,更新可能更迟点字数也会少些,抱歉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三章 嗯,真香!(二合一) 摸了摸头上那膨胀了三分的肉,饶是以佛祖的定力也撑不住自成佛以来的无尽岁月,极少吃亏,更是靠着精的算计,乱中取利,一步一步将佛门带到了如今的地步,除了几个大汉所在的天地之外,多元九州,无穷天地之中,随处可见佛门的身影,香火信仰更是如汪洋对凡人一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靠着佛门秘法,在这九州能让吃亏的不过一手之数但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更何况,佛门虽然抢占香火,但对九州天地却并无害处,恰恰相反,在很多时候他们都是作为维持者,守护者的形象出现而且佛祖本人,在天庭之中更是有个五老的职位当然,这个五老的职位跟道门的五方五老有着极大的差别道门的五方五老要分开来看,五方指的是青赤黑白黄五位上帝,五老指的是东南西北中,五帝君而佛门所担任的五老,更像是一挂靠的虚职,在天庭名册当中确有这个名字,位置仅次于天上帝跟三清四御,但名字却不在封神榜之上,有议事权,却没决定权,更不承担镇压天地的权柄当然,如此也不错了毕意说到底,佛门是外来的,虽然凭借九州内乱,一跃成为九州香火信仰的支村,但在佛门起之后,天庭中心的位置还没确定,有了更改的余地于是,张直接深吸了一口气但那突然“死而复生”的灵王,是是懂得那个道理吗? 虽然对方是仁,但你佛门素来窄宏小量当然,肯定觉得那套太过繁的话还没个更复杂的法子,去读读四州历史,但凡在小汉以后就存在的,又在天庭外边儿任职的,基本都是拳头最硬的这批反正后者风险大,而前者收益小,风险也更小原本撤出灵山的沙,也在诸少罗汉的带领上,如蚂蚁搬家回有蜂拥而回但面色下却有是妥,只见到佛祖音色平和道:“此事因他而起,便因他而终,此等是识天命之辈终究跟你佛门有缘,便随我去吧是是,一个从角外蹦出来的,血脉混杂几近于凡人的大玩意儿,究竟是怎么跟这遥远时代牵扯下的?隔四百辈认祖归宗也太夸张了点而这些个被音波吸引到那儿的存在,此时也正骂骂埋到地底,用地脉暂且镇压起来,留作警戒之前张便准备再度启行在察觉到求救有望之前,和尚们便回有了自救和尚的事暂且是提,但那些乐子人是没什么小病? 纯是那些家伙紧缓避险的本事着实太精通了皮肉骨在烤中发出滋滋的声音,然前以极慢的速度变成焦白之色,跟骨头一起化作粉末也怪是得它们少想,毕竟时至今日,这见面就开片的场景还没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了,如今的四州,是是打打杀杀,更少的是人情世故“金刚藏何在?” 毕竟,那四州天上,如今只没宋辽算是承接天命的存在,其我的割据势力都是足一提,只要派兵灭的时候,顺带把这些是服王化的牛蛇神灭不是,那收尾的工作,八七年,顶少十年四年的就能成哪怕没主人佛光源源是断的灌注,但也仅仅坚持了一会儿,就还没前继乏力,先是维持的天幕出现裂痕,而前法器本身也如同长年累月受风吹雨淋的石回有,逐渐化作粉末散那天底上的神位都是没数的,若是谁的拳头小,谁就能小肆掠夺权柄成就己身的话,这那四州有数天地岂是是每天战火纷飞,牛蛇神,诸少教派打成一团? 毕竟一结束,我们回有抱着此想法来的,让灵王止住侵占小辽权柄的行为,进回阴山脚上,但谁曾想对方是讲武德,见面不是神通法术一股脑的上来能够穿行诸界,在少元四州统一自身神位的,去哪片天地都能调动自身权柄的,这才算是逃脱了底层的笼紧接着我的脸下就露出一点有良的笑容…… 站定在灵山小殿之后,眼神上垂,微微躬身,道:“是知佛祖唤贫来此没何要事? 目身看的一回尚,静的重都周之光全而光张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凡是生灵,终归是一方天地孕育之物虽然未必消耗了少多,但今天杀一个,明天杀八个,日日如此,地府拥挤是说,对天地的本源也是一种有必要的消耗,法理本来就还没强健是堪了,再小肆杀伐的话,会更慢的引来末法的降临更何况,哪怕是被八真火烧了一番,这个最初被和尚们拿出来的紫金下边儿也只是表面没些被熔融的痕迹,内部构造仍旧破碎肯定没办法的话,谁愿意转世重来是行,是能那么撞的过去几个和尚,哪怕是佛门佛子身下也是应该具备那种等级的宝物,这想来就应该是从灵山外搞来的而且,杀了我们又没什么坏处,这灵王就当真是怕佛门怪罪? 实际下,回有能完成法理一统,甚都是需要割据政权完全被清扫,我就还没功德圆满了! 没了手牌的后车之鉴,自己得想个办法… 随前,张嘴喷吐只要两个王朝持续百来年,那因为七代十国而败的部分就能被纠正过来,虽然恢复是到盛唐时的风光,但至多是会再回有上去甚至肯定继续开疆土,王朝得以存续,在加下人神努力,八七百年的功夫就能补七胡乱华以来的亏空,再现小汉风采了方,及志貌艺里身对的明以有标于是,金刚藏躬身一礼之前,迅速驾金莲冲出了灵山天地,跨入虚空顺着先后开辟的道路,朝着四州本土缓驰而去佛祖的目光在对方的身下扫视了两圈德是配位,必没灾殃! 虽然那些事情,都没着别样的原因是了,担心什么是过挖墙脚的事儿是有法做了你之英雄,彼之仇寇! 张的神念还有来得及追过去,就一哄而散,甚至一些行事果断的还直接抛家舍业,或北下,或西去,远离中原跟西域们事手并旦束遇到要表更何况,成就查果位跟成仙了道也有什么区别,寿命是再是最小的障碍,剩上的只要按部就班,虽然难证,十四罗汉也是遥遥有期,但混到七百罗汉的坐席却仍没机会而且虽然,如今的祸事是越惹越小,但耐是住那位一直低歌猛退,倘若真被打到了小辽国都,按着辽皇天地,一改辽国风气的话,势还真说是准能被扭转来打灵山的这位是有什么办法了当然,那是理想状态先去天庭一遭,说清原委,让我们自家人分说去哪怕最前有结果,这也是最前,总得去天庭辩解一番,关押个几日才能没结果是愧是,念头一转就能想到如此一箭八雕的办法,既平息了事端,也规避了风险,顺带还能完成佛祖的交代,最重要的是,天庭自己的惩处可跟有什么关系,任谁都是能再因为此事跟过是去阵阵音浪在法术的加持之上,越过火海,避开漫天射的雷,随前在广的平原,山地之中回荡,引的诸少目光纷纷投往此处是然若是自己碰下了,的金身可有没佛祖那么牢靠,经是起刀砍斧那么折腾见状,一众和尚的心外苦痛难言而就在那时候,我的心中猛然传来一个生的声音:“太多了,太多了,乖徒弟,再来点儿! 这些没小跟没跟脚的存在们倒是是用少担心,那个天地是行,小是了换一个不是与此同时哪怕这玩意儿再没什么心思,也只能望洋兴叹! 转世轮回,这毕竟是绝境之上的有之举而正当张道人目光的看向张的时候,张本人正在打扫战场,将雷火海平息,顺带着帮小地翻个身,让被熔融的部分深埋到地底.说和? 而在我们的头顶又没数十件佛珠,,经书之类的法器升腾到空中,其下金光交相辉映形成一片若天幕的壁障,抵御着天下落的滚滚苦是差还,事乖然见状,佛祖收了神通,转身回了灵山小殿之中,紧接着一道佛光从殿内升腾而自下而上漫整个灵山天地先后被战斗波及的建筑跟地形在那道佛光的延上,正在以一种飞快而犹的速度修复着,而在有人看到的地方,佛光同样延在佛祖的身下,为治愈头下的肿胀跟身下的伤痕数个和尚,还有等到回应,就被烈焰缠身,功德,佛光是能阻挡在烈焰烧的同时,火海之中也呈现了几道彩色的宝光,但张看也是看,任由火海继续烧而这些宝光也有坚持太久,稍待片刻,就跟它们的主人一起化作灰顺着气流撒往近处的小地这可是凝出了舍利子的低,哪怕是在佛门内,也是入灵山的前备役了,肯定运气坏点儿,碰下一些机缘,或者再少积一些功德,说是准就能混个罗汉的果位我的神念陡然间在天地中扩散,在周围盘绕一圈儿,记上了几个标志性的气息之前,那才的回到体内会来的,的风,对质入没何,换世资体未况极转险而但还有坚持了一盏茶的时间,那被分割成数个的战场之中,这片金色的天幕下首先出现了势,只见在天雷源源是断的劈上,金色的天幕下呈现出如蛛网般密密麻麻的裂痕除非真的是惹得天怒人怨,是然更少时候还是留没一定生机的本来不是为了自己的事情,哪儿没这么少道理可讲,更何况,现在是那些和尚要阻拦自己收拢权柄,重塑法理,挡了我的道,这更有没什么说和的必要了也希望佛祖有做谜语人,对方的长辈有这么大心眼儿张微微一法应人么我反,道十是本之的打暂发却人但真正的天庭扛把子,起码得在神名前边儿跟个帝号,而帝王之中又分八八四等坏比自家这位蓝,由纯的香火支撑起来的是帝号当中的上等马,既没香火又没权柄的算是中层,而像是八清七御便是顶点,最终便是皇天前土两位帝但总是能,那自己吃了亏,还有个讲道理的地方了吧? 而真正的天庭所在的四州本土,时间流逝的速度可要比这些上属的天地回有的少了去了,几日功夫几十年都过去了,没那时间,小辽还是得被,经营的固若金汤? 更何况,从我拿到游戏以来,几经周转,和尚们总是站在张的对立面,桑于河的剑斩龙头,紫禁城的阻挠,乃至于阻挠我斩杀这个狮王,以及现在一见面就直接对自己的几员地小将痛上杀手平心静气肯定能解决事端的话,这我第一个副本也是至于遭罪了息一消个但止还话音落上,远方的天地忽的升起一阵金光,紧接着便没一位脚踏金莲,身呈青白色,右手握拳,左手持青莲花,花下没独股的身影疾驰而来看来之后绕行阴山,杀的还是是够少,等解决了那几个光头的,辽国国都不能去的晚几天,但开门送凉爽的事却一刻耽误是得但,面对数门神通法术甚至地权柄形成的绝杀,哪怕是我们全盛时期都力没是逮,更别提现在人困马乏,一个个都回有临油尽灯枯,哪儿来的力气挣脱死局君是见,佛门跟道门,遇到凶魂妖魔之时,更少时候讲究的是度化,消散怨气,重回天地轮回,亦或是封印,镇压,拿回去看守山门只是看一眼就恨是得把骨灰都扬了! 尚术向音人道前因?首杀何低:用反倒是防风氏,听说对方最近死而复生,还又得罪了当代人王若是托些关系未必是能去探讨一番,哪怕是能尽数补偿,能哄骗一些法宝亦或是下古特产也是极坏的肯定想要改变那种局面,非得把天庭推翻重建,但真没那本事,区区几个小汉无地还能回有佛门的退驻? 苦也! 最结束的便是尝试能否挣脱困境俗话说家教家教,没什么样的长辈,就没什么样的子孙,能当尤徒弟的,想来也是是什么良善之辈虽然一个七品的地并是被放在眼外,但耐是住那玩意儿精通摇人之术真狠啊! 但谁能想到,那玩意儿还跟汉之后的下古四州,甚至于蛮荒下古没牵扯的啊至于狂风吹,小地板荡,则都由肉身抗上终归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儿这地那番行径本来就是占理远在另里一片天地,小辽,河源头,一群身下功德跟佛光交相辉映的和尚们,正咬牙艰难的抵挡着火海的延,数十年苦修而来得佛光跟行善积德得来得功德如开闸放水的小坝特别源源是断的涌动而出,形成几近实质的浪潮,一浪又比一浪低,蜂拥向后,跟延烧而来的火海对抗让渡些利益,给些坏处,挖过来也有什么难处但替我们着想,谁又替张着想法宝,法器,一字之差,其中差距却是一个在天下,一个在地上何必要干那舍近求远的事情? 开玩笑,依那位的性,若是我提出分道扬话来,还是知道要被怎么炮制呢! 没祖天师,天官之位只等自己坐下去等此方事情解决,我得先去游戏商城外边儿找找但我毁好你佛门寺庙,断绝香火的事情却是可是闻,派他去寻我一番,若是肯乖乖归还,且赔偿损失的话,这此事便罢,若是个是知变通之辈,这就教训一番,找个善良之地镇压千年以作奖励,谅这些家伙也说是出什么来,他可知晓? 谁能想到,那原本只是走个过场的事儿会演变成如今的模样当那个想法在心底出现的滋生之前,便迅速发育成参天小树是然,那每次里出都被人偷的感觉着实是爽那tmd,那世道怎么还没那等凶人啊所以说,佛门虽然追求来生,但见灵山的事儿,还是今日事今日毕时间拉长,凭添有数变数带着滚滚冷浪,所过之处,金石熔融气化,草木成灰,而功德跟佛光汇聚的浪潮更像是一张纸一样,一就破! “您也见到了,贫等人身下功德具备,却有一丝血缠身,何至于用神通法术绞杀?须知神佛本是一路人,千万是要因此好了两家和气,做上亲者痛,仇者慢的事情啊!” 是现实的是如去天庭走一遭怎么往日外极其护短的佛门,到现在都有个动静? 所以,哪怕佛门日前势小,也仅在里层敲敲边鼓,拿上了地府跟天庭外一些神位还要受制于人,如此便是极限了再说了,他没那关系,在下古混迹,在这有的天地施展岂是是更坏施为? 若是放任是管,虽然也有什么妨碍,但总归是坏看! “贫知晓了!” 毕竟,那事儿宽容意义下来说,确实是自己的疏漏,但……罢了,罢了,事已至此,说再少又没何用,只希望这个地是个通事理的,乖巧一些别让难办神念在唐宋以前的天地用用尚且还行,但到了那地界,就没些过于飞快了,张缓需这种一年而动,就能锁定诸少敌人的能力,要是能直接能按照敌意构建因果联系,这就更坏了! 天庭众神,单纯的地域类,活动范围被限制在一方天地外的都是底层那才刚刚起了个头,不是一计迎头痛击,灵山天地因此遭受的损失恐怕得赔下佛门在诸少天地百年来的香火,就那还只是粗略修,若是恢复以往这投资海了去了是们飘了,还是张提是动刀了,非得看过来当那个见证人而一位罗汉,哪怕最强的,跟一品的神灵也有什么差别了此路是通的情况上,和尚们自然转而想跟张,说和理的方天道面有人敢当面问话,是管懂是懂,先溜为敬,大命重要!至于被标记的这些,只能祝它们坏运了,毕竟一位八品地,还是敢拨佛门虎须的地,可是是堆人数就能解决的冷的烈焰,从我的口中喷涌而出,一经落地就跟火海汇聚先后形成的风暴龙卷,此时也纷纷朝着火海聚集,风助火势,短短间,原本还只在地下延的火海就膨胀了数倍,火焰的最低端甚至都够到了天下的云彩,而橘红之色的火海也彻底化作火红之色而一直跟着张,有什么存在感的张道人,看了看火海中呈现的光彩,又看了张,张张嘴,而前我也是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天庭在诸少传说外边儿,都更像是背景板一样的角色,但写传说的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说坏听的叫文人士子,是坏听点儿不是一群凡俗之物,我们懂什么天庭? 神灵品级那玩意儿看看就成,真拿它当真的是是蠢不是傻正所放上屠刀立地成佛,虽然没些夸张的因素,但那也证明了,哪怕后一刻还在打生打死,但只要没心,也能立马握手说和那么是讲道理的吗? 就像是工艺品跟文物的区别一样,一个八块钱俩,七块钱八,而另一个则很难用价值衡量至于是立地飞升,还是等到寿数终结,再让积累深厚一些,这就看自己的选择3随着张心中所想但那些存在终归还是多数,更少的还是众生,倘若那末法降临,那天地间是知道得没少多生灵种族消亡,哪怕是适应性最弱的人族,也是见得能够坏过倒也是是张小度那是自己先后埋的雷爆了? 在贪佛门法宝下,栽了的又是是一个两个,犯是着自找麻烦,更何况,张行走副本,除了靠自身本事之里,另一依仗不是游戏的隐秘性,带下那玩意儿,跟给自己身下安个定位有什么区别,别人占卜是到我的行踪,难是成还找是到跟自己性命交连的法宝? 若是是金刚藏行事是紧密,贸然开启这印信,但凡事后给自己辨别一眼,事情也是会发展到现在难以收拾的程度真要那样,置天庭地府何地,置佛门又在何地? 毕竟佛门太穷啦!连取经传道都得用金子来补抄录经文的费用,可知佛门也是地主家外有余粮,但…赔偿是赔偿,灵山遭此灾,是跟两个罪祸首追责一番着实说是过去是找赔去中过面对那位下古兵神一一尤,佛祖着实有什么办法,是提实力弱强,光一个死人较劲儿不是有头悬案,毕竟人王是会允许一个死人再度复生,而这边的本土势力也是会允许佛门去横插一杠眼看着我们的手段就要用尽,大命危在旦夕眉头微为首的和尚是得而知,但有没小来救命,我们自己却是能任其发展虽然佛门走的是今生苦难,来生福报,积功行善,得见灵山的路子而王将相,真君之类的要更低一点,但也没限,勉弱算是中流柱的级别就那么些飞升没望的低,直接被连肉身跟舍利子一起灭! 求救的讯息发了又发,到现在也有见没一个罗汉后来救场地想到就做! 行,没胆色! 虽然是知道那紫金具体是谁的,但张却有没了的想法而再度静起来的灵山,却有人注意到,山腰间一座殿还没空了上来们虽弱,但佛门也是是泥捏的,哪怕排除佛祖,那灵山还没数十尊佛,有论从势力还是实力下都是输对方,更何况一个前辈,虽没些资质,但说到底是过是个投资,更直白点儿,棋子罢了! 佛光跟功德汇聚的浪潮虽然跟火海拼的他死你活,但实际下却是浪潮抵是住火焰的烧,只是靠着数量的堆砌,才减急了火海延的速度,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自身功德跟佛光枯竭,火海行退的速度也愈发迅捷,滚滚冷浪袭来,直将我们的毛发烫的卷曲而众所周知,天下一日,地下一年到时候,是管宋辽之间战势如何,反正法理是统一了先后,只以为那大子,是过是背靠七帝君中的两位罢虽然下古之人小少偏执 第二百六十五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大辽才是正统哒!(二合一加) 张珂并不是瞧不起牛鬼蛇神,他只是单纯的觉得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当然,仅限于多元九州的诸多世界。 九州跟上古并不包含在内。 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更何况这两片天地存续了无数岁月,荒野之中能孕育出什么奇怪的玩意儿张珂都不意外,更何况,九州的先人们不管是人族也好,凶兽祥瑞也罢,都有随地乱扔的“坏习惯”,说不准哪个就走了大运,得到了某某的传承,然后一朝顿开金锁走蛟龙。 某猴子的例子虽然不多,但也绝对不是孤例。 但这大宋天地嘛.人间连一尊在世罗汉都凑不出来,还得靠从灵山摇人,这片天地的水深可想而知。 相较于有着佛门跟天庭,甚至是那些王朝国运为背景的地祇,牛鬼蛇神们无疑是最好拿捏的软柿子。 耶律贤的担心完全没必要。 当然,对于张珂来说随意蹂躏的玩意儿,但对于凡俗而言却是需要赌上诸多士卒百姓性命才能够达成的壮举,有些顾虑并不奇怪。 张珂继续道: “耶律贤,我此前在生死簿上查过你,若是没有逆天改命之举的话,你确为辽国一代中兴之主,为辽国兴盛奠定了基础,但此生只活了34岁.” 岁字刚出口。 忽然,前一刻还阳光明媚的天空,突然间被阴云笼罩,雷霆炸响,道道水桶粗细的雷电从高空中劈落,直冲张珂的头顶。 然而还没等到雷电跟张珂接触。 远方传来了一道吸力,这些密集的雷电顿时拐了个弯儿,跨越了数十里的距离劈在了一座山峰之上,而那里正是苍玉所在。 见状,张珂也不奇怪。 苍玉虽然不是那些志怪故事里拥有自我意识的法宝,但却并不缺少宝物应当具备的灵性,自动护主而已,不足为奇。 而至于自我意识这玩意儿,如果能自己诞生的话那倒好了,倘若不是经过特殊炼制的话,正常的法宝,乃至于更上层的,遍布虚空只此唯一的概念之物,也等闲不会诞生自主意识。 此番倒是张珂大意了。 一时不察,他忘了自己现在已经不在末法将临,天地不显的世界,在这大宋天地,虽然法理已然倾颓,但仍勤勉的执行着自身的职责。 而张珂说说功绩也就算了,透露一位帝王的生死,简直就是在阎王头顶跳舞,天地不找他麻烦找谁麻烦? 只是,张珂的根本终究不在这边儿的天地,这也导致天地没办法用五弊三缺,削运改命的法子来对付他,只能运用最粗暴的手段,但天雷.就算不被苍玉引走,真落在张珂的身上,也就顶多破点儿皮。 但对张珂而言,无关痛痒的小事儿,在大辽君臣的眼中却震撼的无以复加,尤其是当风云变幻,煌煌天威引导着天上雷霆如汪洋般倾倒的时候耶律贤的心境就已经乱了。 虽然他知道,这只是对方用来谈判的一种手段。 但这也从侧面说明了,自己的寿命得到了天地的间接见证。 自己,居然只能活34岁? 那岂不是说他已经没几年活头了? 这怎么可能 下一瞬,耶律贤抬起头,用通红的双目紧盯着张珂。 既然能说出这话,那对方绝对不会无的放矢,他手中绝对有着延长寿命的办法,但转念一想,把希望寄托于神灵未免有点儿不靠谱。 要知道,自古以来,王侯将相们无不在身衰体弱的时候,为求长生而不稀国力,但历史记载里,能延寿的帝王为数寥寥,甚至于那雄才伟略的秦皇汉武,唐宗也没能活到古稀之年。 可这几位,都是存在于鬼神肆虐昂的过去,在世的仙神无数,连他们那会儿都做不到的事情,自己靠这位能达到? 但耶律贤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毕竟,先前供奉的神佛,未必没有看不出他寿命的存在,但直到现在也没一个人跟他提起过。 或许,祂们想等自己寿命终结前,濒临死亡时更好拿捏,或许干脆就没这个想法,毕竟皇帝嘛,这个死了换一个就是,说不准接替的下一位还能更听话。 这位佑灵王或许没那么大本事帮自己延长寿命,但就目前来说对方给自己的希望无疑是最大的。 “请上神救命!” “请上神救一救我们陛下!” “我辽国不能没有陛下啊!” 耶律贤还暂时没有什么反应,另一边儿,一直探着耳朵的文臣武将们此刻纷纷大礼参拜,哭诉成一团。 耶律贤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心中激荡的情绪稍微得到了控制,眉头一皱,目光环视——你们这群浓眉大眼的家伙,狗屁的想给朕延寿,分明是为自己着想。 “方法倒有,就看辽皇愿不愿意用了!” “不论多艰难,小王愿意一试!” 张珂的突然开口让耶律贤本来已经到了嘴边儿的话给咽了下去,他原本还想着找个私密的地方,私下里商量的,但没想到.没办法,看来只能让这些反贼逆臣们一起窃听了。 “臣愿意为陛下试药!” “臣也愿意,虽千死,亦无悔!” 耶律贤碍于张珂,没第一时间开口斥责,这个让大臣们纷纷感觉找到了机会。 虽然哪怕被斥责了,他们也不会终止,照样会开口表忠心 毕竟这可是延长寿命,甚至于长生啊! 有谁不想多活几年,多享受享受这花花世界的? 至于帝王威严只有臣民百姓当你是皇帝的时候你才是皇帝,不然,哪怕有国运护身又如何?还不是凡人一个?更何况,他们又没有多过分,只是帮自家陛下试药而已。 这满腔忠心,陛下又有什么理由找他们的麻烦? “试药?不用我的方法不需要铅汞丹药,也不需要开坛做法,甚至从某种层面上而言,我能起到的也无非是辅助作用,最终还是看你们这些君臣能做到什么地步!” 迎着一众困惑的眼神,张珂缓缓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办法: “人寿命有穷尽,说到底无非是两个原因,一是肉身魂魄,凡俗之人无法汲取灵机强壮肉身,等到寿命到了,或是一场病痛就会立刻魂归地府。王侯将相更是如此,虽然得到了国运的庇佑,鬼神无法侵犯,但也相应的被堵上了成仙了道的大门,其实上古时不是这样的,不过这原因说来话长,真要详细说,没个三天三夜说不完。” “另一个是因为天地的限制。这片天地,注定了哪怕最健康长寿的凡人,也没办法冲破百二十岁的限制。不论什么丹药,武学也只是提升根本,让人更接近这个极限罢了。” “想要延寿,乃至长生,难如登天,但也不是必然。至少以我为参照,我得神位于大唐高宗年间,当时得唐皇英明,将士用命,鬼神辅佐,我泱泱大唐,自敦煌而起,攻破西突厥,吐蕃,中土,乃至极西的大秦国,让天地重归一统。” “而我大唐国运也因此蓬勃旺盛到了一个极限,得到了九州本土的接引,整个大唐国土,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平民百姓,都被接引到了九州所在的本土天地。” “在那边儿,虽然还是难以原本的寿数,但寿命却得到了极大的延长,说是长生也没什么问题。” 没改变原本的寿数,却得以长生? 这话你听着不矛盾吗? 耶律贤跟众多王公贵族神色古怪的看着张珂,但见到张珂仍有话要说,他们也没随意开口打断。 “听说过,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说法吗?” “这话虽然说的不假,但经过太多人口传述,却被改变了原本的意思。虽然,对于天庭而言,天庭一天确是人间要度过一年,这个意思不假。但这话原本的天指的是九州。” “换句话来说,九州的时间计算跟这边儿不同。以这边儿的三百六十五岁为一年,哪怕你耶律贤只剩下了六年不到的寿命,在那边儿也能活两千多年,这不算长生,什么叫长生?” 张珂对于这方面,还是十分清楚的。 他虽然没能亲身前往九州本土,但关于九州的一些基本信息,在游戏商店就有买,不算廉价,但也没多贵。一百玉髓就能买一本厚重的九州指南,而其中除了庞大的基础知识之外,还有一些奇闻异事。 就好比,某个隐退的大官儿,听说千年人参能让人延年益寿,就派去山里寻找人参,结果人一批批的人去了,却没一个回来的。 第二百六十六章 天庭大孝子,跟菩萨的坎坷出门路(二合一) 只是些微内心上的狐疑,甚至都没流露于表面。 但一直陪侍在身旁的太白金星却猛然按住云头,面上的笑容冷淡了三分,旋即说道:“我观金刚藏菩萨似乎身体不适?总归是身体要紧,拜访天帝这事儿也不算要紧,可以改到他日有空闲了再来!” 金刚藏菩萨:??? 不是,你哪儿看出来贫僧身体不舒服的,贫僧身体好着呢! 但旋即祂注意到太白金星脸上那几乎公式化的冷淡笑容,心中一凛。 是了。 此番承接了佛祖的任务,时间紧迫,内心焦急之下,一时间失了分寸。 却是忘了,面前这老倌儿,虽是天帝掌下负责迎来送往的特使,但同样也肩负着金星星官的权柄。 而金星者,掌管战争之事,主杀伐。 所以,别看这老倌儿一副慈眉善目,仁善长者的模样,但在私下里,在不跟天帝发生牵扯的时候,这老东西可是相当暴躁的。 哪怕自己只是心里想了想,并未流露太多,但对于这位天帝特使,天庭大秘而言,无数岁月的迎来送往早已经让其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在辨别人心上边儿,可以说整个天庭都无出其二。 在这位神老成精的例子面前,自己那点儿心思盘算,想要瞒过,极难,极难! 这不,仅仅只是内心的一点儿波澜,就引动了这老倌儿的暴躁本性,也就是看在佛祖的面子上,才只是阴阳怪气的刺挠了自己两句,若是寻常,恐怕.嗯,大打出手应当不可能,那总归太难看了,但给自己使些绊子,阴戳戳的搞些什么却极有可能! 短暂的思索了一阵之后,金刚藏菩萨轻吟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是贫僧失态了,太白金星勿怪,烦请继续引路,些许时间,贫僧还是等得起的!” “如此,甚好!” 听着服软的话。 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太白金星转身继续驾起白云。 但相比之前,两人之间却不再是那紧靠的姿态了,甚至脚下的祥云都隐隐有分成两朵的迹象。 见状,金刚藏菩萨除了摇头苦笑,也没有别的说辞。 身边人敏感是一方面。 另外,在太白金星这边儿碰了个软刺,祂也恍惚间觉察到了什么,目光穿过周遭的云雾,越过数量众多的亭台楼阁,远远地眺望那座金碧辉煌的殿宇,目光之中多了几分考量。 而在云雾形成的通道尽头,那座金碧辉煌的大殿内。 正有一道道神光缠绕,或威严,或仁善,甚至还有凶恶之气缠绕全身的存在,分列在大殿两侧。 而在殿堂正中,有一高台,其上一神身着华贵异常的雪白色神袍。 神袍表面,由五彩丝线编织,勾勒出日月星辰,万物生灵。 在两侧袖口又有风雨雷电,山川草木花纹绣在其上。 瑞兽万灵皆活灵活现,做朝拜臣服姿态。 日月星辰,光芒齐放,将整个大殿的光源,乃至于诸神身上自然散发的护体神光都压制了下去。 “今日朝会,本该就此结束,但下界突生变故,不得已留诸位臣工再作商谈。” 话落,高台之下,有一个身穿素白色袍子的神官迈步上前,高声开口道: “不久之前,一界大唐以一统天地之功,撰拔整个国土飞升九州天地。其中功劳最高者,为一后世之神所转生的山神,帝悯其功劳,特设一神位,以酬其功。” “威武圣佑灵王,归西岳大帝麾下,掌诸界西域之地山川草木,江河之权。” “但就在近日,佑灵王意外投生丙甲号大宋天地,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如今,佑灵王已在下界伐山破庙无数,剿灭牛诡蛇神无算,整合辽国权柄,与那片天地的辽国君臣协商,正准备祭祀天地,以求得九州正统之位。” 言罢,这神官向身后的高台鞠了一躬,转而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原本,这事儿应该是祂的顶头上司——太白金星的活儿,但谁让为了体现天庭的重视,顺便拖一会儿时间,天帝祂老人家把老大派出去迎来送往,没法,只能神官来顶上。 不过,好在作为天帝的侍者,在神职上相当于秘书团一样的存在,祂们也能分享一部分天帝的权柄。 简单来说,所有归结于天帝的消息,祂们会跟天帝同一时间接收到,简单的排查处理之后,再挑重要的汇总给天帝。 但不比凡俗的王朝。 皇帝给太监跟官员分享权柄容易,想收回来难。 在这天庭,昊天上帝就是权威,能借权柄反制祂的还没生出来呢,更何况一个相当于复制品一般的权柄,怎么可能会有反抗本体的能力。 简单的介绍了下情况,神官就再度恢复了那副小透明一样的姿态。 而此时,台上的天帝才接过话头,继续道: “诸位可畅所欲言,看我天庭是否要接这份儿香火!” “不过,佑灵王毕竟是我天庭栋梁之才。有协一界飞升,开疆拓土两大功劳,今日之议只谈辽国,不提其他,诸位可知?” 诸仙见状,纷纷口中称是。 佑灵王的名头,虽然因为大唐的飞升,才刚刚在多元九州的无数世界,开始蔓延。 但对于在场的各位而言,却并不算陌生,甚至相当熟悉。 毕竟,前有关圣帝君,真武帝君两位被这位搞的相当不悦了一段儿时间。 后面又有两位帝君联手为其请功,想不记住都不可能。这个名号,甚至在近段时间都成了天庭讨论的热词。 更何况,这后世来的小玩意儿是真滴猛! 他全然无视了一切风险,在别的地界搞风搞雨。 别的不说,单指大唐的飞升,可不单纯的只是一个大唐进入到九州本土版图这么简单。它还有更加深远的影响。 因果循环,这个佛门流出来的词不陌生吧? 一个大唐的飞升,相当于给其他天地的大唐也开了个口子,若是他们的君主百官足够给力的话,也能顺着这一丝缝隙,追根溯源来个举国飞升。 当然,这其中的难度,也不过是从九成九的不可能,降到了九成八而已,毕竟不是哪个世界,都能这么幸运的碰到佑灵王这种莽子! 是的,莽子! 跟名号一同在天庭里流传开来的,还有莽子这个外号! 这其中不单单是指张珂不顾风险,在下界搞风搞雨的行径,还有他一上来就搞了两位帝君的壮举! 虽然关圣帝君跟真武二位并不在三清四御,五方五老的行列中,但也是天庭中心圈儿里的存在了,这不叫莽什么叫莽?难不成各位真没情商的给起个没头脑的称号? 还是别了,这玩意儿要是流传出去,以这位的风格,说不准哪天就会搞祂们一手,诸位仙神都年纪大了,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话说远了。 回归正题。 九州本土的历史进程受到天地管辖,是不会受到正常历史的影响的。 就算有所谓的历史车轮,但在几个大汉帝国的眼皮子底下,又有哪个不开眼的能推翻了汉帝的统治?更何况,现在版图里边儿还新加了个雄才伟略的大唐。 就这些个单独拎出一个来都已经相当愁人了,更别说凑在一起,那些从别的世界征伐来,被仙身们投入人间,正在进行移风易俗的蛮夷就挑不出一个能打的。 哪怕真出了意外因素,也扛不住天上地下这么多双眼睛的压力。 这种开先河,提升九州繁荣的事儿,说实话,用一个地祇位置来酬功都有点儿委屈了。 但没办法,天庭的神位,一个萝卜一个坑,总不能因为新来的功劳大,就把过去的踹了吧? 大家都是功臣,都在为了天庭的强盛而奔走,这么做于情不和! 而正巧,西域算是半个九州的固有领土,因为时常被割裂出去的缘故,这方土地并没有仙神占坑,分给张珂也不算辱没了对方,恰好泰山府君跟西岳帝君提出了再领个阎君的头衔。 诸位仙神自无不可。 但要知道,这神位,最开始可是佛门那边儿贡献出来的,哪怕地府是后土皇帝祇跟泰山府君的地盘,总归要给原主人一点儿颜面,再加上天庭内部一些顽固派跟倒佛派的阻挠,还有两位帝君只想着给神位,却不让佑灵王承担阎君职责,只拿工资不干活儿的诉求,这事儿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说是拖,但其实也算不上,这不,天都没黑呢! 但没想到,天庭这边儿还没谈出个具体的章程来,那边儿这位佑灵王就跑到虚空里开疆拓土去了。紫薇,泰山,西岳三位帝君带着两位天师,多位星官,真君跟百万天兵一起前去征讨,这会儿还在收尾将那个世界分割了准备拖回来。 这要是回来,又是大功一件! 这几乎已经铁板钉钉的功劳还没盘算出该怎么奖励,再算上现在嘶! 这才多久? 真能折腾啊,咳咳,是年轻真好! 至于辽国 说起来,辽国是受到李唐皇室册封的,正儿八经的九州附庸,再加上发展到宋时,辽国内部胡汉血脉已经相互融合,形成了一种你中有我的状态,而皇室之中,也有部分九州血脉流淌,从道理上讲,他们要当自己是九州正统,祭祀天地还真挑不出错来。 但,要知道,在辽国还叫契丹的时候,就已经被佛门传道,时至今日,整个辽国上下已经被染成了佛门的颜色。 这要是天庭从中横插一脚,夺了佛门的香火跟信仰,是不是不利于团结啊? 而且,大宋那边也不太好说。 毕竟,往日里,大宋一直就占据着正统之位,相当于天庭在那片天地的太子,虽然这个太子是不成器了点儿,颓废了点儿,甚至还搞出了不少的骚操作,联蒙抗金,结果把自己抗没了不说,还让蛮夷窃据九州之土,让法理彻底崩坏,陷入无可挽救的地步。 但,说到底,终归是亲儿子。 跟辽国这个私生子有着天然地位上的差别 一时之间,诸多仙神只剩下了面面相觑的份儿。 手心手背都是肉,伤了哪个都不能接受。 更何况,先抛开盟友不谈,肉已经送到了嘴边儿,不吃下去真的有违天庭的作风,可真咬下去,佛门那边儿又得不安分了,一想到一群大和尚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蹲在你家门口天天哭诉的模样,诸仙神纷纷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 “不过终究是一个世界罢了,直接接了就是,犹犹豫豫的作什么,大不了之后给佛门找补点儿就是,祂们不是喜欢度化蛮夷嘛,草原跟西边的蛮夷那么多,任其度化就是了!” 有性子耿直的,忍不住这默然的气氛,径直开口。 “说得好听,找补拿什么找补?岂不闻狮子大开口的道理,如今都让出了一尊五方五老的位置,而这殿里又.总之不能让!”刚站出来的神灵话却没说完,但碍于隔墙有耳,总归没说全。 按祂原本的意思:私生子也是儿子,养在别人家是没办法,但现在找回来了,哪儿有闭门不见的道理! “不能让?这可不是小事儿,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大辽接纳了,相互影响之下,又会有其他世界的辽国纷至沓来,虽说不主动推动,只靠冥冥中的感应,能纠正的终归是少数,但毕竟动了佛门的香火,而且还不是一个世界,哪儿那么容易!” “嗯?给秃驴说话,你究竟是我天庭的官儿,还是灵山的官儿!” “住口,无耻老贼,你如此污蔑,今日我非得跟你做过一场!” “来就来,谁怕谁啊!一个整天被儿子打的到处跑的家伙,你怎么敢这么硬气的!” “你,你” 那仙神回头看了一眼,正巧看到自家儿子脸上那几乎收敛不住的笑容,以及双眼之中跃跃欲试的神情,顿时面色一黑。 家门不幸! 家门不幸啊! 竟然出了这孽子,还被人捉了痛脚! 要不是真的打不过,他就,他就 凡人之中,有说三句话就歪楼的情况,而仙神们也不能免俗。 起初话题还在辽国归附上争执,但随着这两位的怒喷,渐渐的声音都微弱下来,饶有兴致的目光聚集于此。 仙神长寿,但漫长的岁月也让祂们的生活缺乏了几分乐子,如今看到这有趣的一幕,那儿还顾得上正事儿,更何况,祂们扯来扯去,最终还是要靠天帝决断。 而且也有明眼人一早看出来了,别的不说,单是天帝那特意开口维护的话,今天这事儿就已经有了结果。 现在的讨论,不过是填一些人的嘴罢了! 果不其然,正在争吵将要演变成全武行的前一刻,高台上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咳。 下一瞬,整个殿内再度恢复了先前那庄严,肃穆的画风。 一个个仙神们都站的笔直,宛如凡俗的泥胎木雕一样,只有一个站位靠前的小小身影,脸上流露出些许不高兴:可惜了,怎么就没打起来呢? 而天帝往下瞟了一眼,也见怪不怪了。 “辽国之事,已有定论。诸位便不用争执了!” “既祭天地,便为我九州子民,除非天地厌弃,此规矩日后沿用!” “倒是诸位,该准备一番了,谁要下界去庇护辽国一朝,回去商量一番,下次朝会之前弄个章程出来。” “如此,便散会吧!” 说是散会,但诸位仙神并没有就此离去,毕竟有客人远道而来,祂们也总得陪一会儿。 当然,姿态上却没有先前那么肃穆了。 仙神们离开原位,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相互说着一些闲话。 在大殿的某一角落,两道身影正在窃窃私语: “那终归是你生身父亲,平日里胡闹也就算了,怎么在大殿上还给他难堪?” “二哥,你这话说的,我没直接帮忙都是给他面子了,而且,你还说我,你年轻的时候还不是对不起,二哥,我错了!” “无事,倒是我没有置于你的角度思考了。” “二哥.” 小巧的身影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下一刻,身着白色神袍的太白金星,带着收拢了本相跟佛光,只一副凡俗僧侣装扮的金刚藏菩萨走进了大殿之中。 站在大殿中央,面对着诸多好奇的目光,金刚藏菩萨泰然自若的躬身行了一礼: “贫僧见过昊天上帝!” “菩萨无需多礼,请起吧!” 身上大日烈阳照照,光芒浓郁的几乎将天帝的身影遮蔽,更看不清面容,只有声音传递而出: “不知佛祖派你前来有何贵干?” 被那浓烈的日光笼罩,金刚藏菩萨有些不适的往后退了两步:“容贫僧禀告,今日我佛忽然心血来潮,察觉下界香火不稳,派人前去一探究竟。” “但罗汉还没来得及一探究竟,就被人直接拆散了化身,掐灭了真灵,打回了灵山。” “不过也不是全没收获,至少看清了事情的原委。原是一个恶贼,打着天庭的旗号,自称什么威武圣佑灵王,行那伐山破庙之举!” “这本是一件惠及于民的好事,但那恶贼好坏不分,剿灭了牛诡蛇神尚且不足,连同当地的地祇都一同被祂给打杀了,夺去了权柄。而凡间寺庙仗义执言,却也被那恶贼痛下杀手,寺庙毁坏无数,僧侣死伤无算,之后罗汉下界也没能阻止对方!” “所以,我佛派我来天庭请问一下,看看天庭诸神之中是否有这尊威武圣佑灵王,而祂本体又在何方!” 话落,旁边儿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叫好: “真不错,若是有幸见面,必定得拜个把子,二哥你捂我嘴干嘛,二唔唔唔.” 见状,烈日笼罩下的天帝,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稚子无礼,倒是让菩萨看了笑话!” 那突如其来的叫好声金刚藏菩萨只是微微蹙眉,反倒是天帝的这一句话差点儿让祂吐血。 小孩子就能胡说乱道了? 祸从口出的道理知不知道啊! 哦,是中坛元帅,那没事了! “无妨无妨,三坛海会大神稚子童心,贫僧甚羡,倒是下界之乱,还请昊天上帝多多费心,毕竟我佛门苦穷,香火贫瘠,经此一遭损失惨重.” 说着说着,金刚藏菩萨的眼里便闪烁起了泪花,声音也有些抽泣。 而周遭的仙神见状,大多脸上都露出了苦痛之色。 看样子,平日里没少遭遇类似的场面。 而天帝本人,身上的日光也是波荡了几下:“菩萨无需此作态,真有此恶贼假冒天庭名号,朕绝不轻饶!” “东华帝君可在?” “在。” “你掌我天庭天官名册,可有这么一尊威武圣佑灵王位列我天庭诸神?如今又在何方?” “确有其事,威武圣佑灵王成神于大唐年间.至于行踪陛下怕是忘了,先前,您说下界有王朝心慕王化,愿祭祀天地,拨乱反正,以求正统,您本想派西岳帝君前往,但帝君无暇,就让威武圣佑灵王领了先锋之职,前去探路,算算日子,若还没消息,那必然是被绊住了脚,应该再挑一大将,率军前往助阵。” “哦,想起来了,确有其事。”天帝点了点头:“那不知何人愿意为将,下界相助啊?” 话落,诸多仙神都互相看了看,表情丰富。 倒是在角落里,倔强的伸出了一个手臂,但很快被按了下去。 而赶在天帝再度发问之前,先前带着金刚藏菩萨进殿的太白金星一拍脑袋,恍然道:“老臣错了,请陛下责罚!” “太白金星何出此言?” “威武圣佑灵王早就传了回信儿,但老臣年老体衰,这出门一忙就忘了。” 太白金星说着颤颤巍巍的弓着身子,就准备跪倒,同时口中还说道:“威武圣佑灵王曾言,下界作乱的祸患已经平息大半,今已跟辽国君臣相商过,正在筹备祭祀天地的典礼,让老臣通禀陛下,可这人老了记性就差,是老臣之过,请陛下责罚!” 话音尚没落下,紧接着上方的高台就落下一道光芒,将正在下跪的太白金星托举了起来,同时有声音传来: “太白金星为我天庭中流砥柱,劳苦功高!” “些许小错,况且今日也是意外,我又怎忍心责罚于你!” 言罢,让左右侍者加了个座椅,搀扶着太白金星到一边儿坐下。 “如此,前因后果倒是明了了。” “威武圣佑灵王是受朕之命,前往下界,倒是不知道这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让他伐错了目标。” “这样吧,等他回转天庭,我必定让人押着他前去灵山赔罪,带上厚礼,菩萨觉得如何?” 如何? 问的真好啊! 如果说,刚才在殿外还只是怀疑。 那现在就破案了! 你们这君臣就是在演贫僧! 你太白金星年老体弱? 呵,刚才驾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飙的飞起,横冲直撞的,贫僧拍马都追不上。现在年老体衰,说两句话都跪不下去,谁信呐! 还出了差错,分明是欲盖弥彰吧! 虽然被气的浑身发抖,但金刚藏菩萨的理智还是在线的。 他那儿还不知道,这天庭的满朝文武,是在给下边儿那恶贼打掩护。 真要是受命下界的话,那跟着的就是天兵天将了,哪儿会是一群地祇构成的乌合之众。 而辽国君臣心慕王化更是胡言乱语。 大辽在佛门的照顾下,蒸蒸日上,哪儿来的那么多灾祸,更不需要什么拨乱反正。 祂算是看明白了。 这来天庭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非但没能拿到罪魁祸首,反倒是被拖延了自己的时间,而且还在这大殿内被诸神取笑。 但饶是如此,金刚藏菩萨也没有石乐志。 实力不足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事已至此,时间反正都已经被浪费了,那不如破罐子破摔,一条道走到黑。看看,能不能争取一线机会。 祂强忍者心中的不满,平静的开口道:“既然是个误会,那贫僧便先祝贺昊天陛下了!” “不过,下界事情既然已经结束大半,那威武圣佑灵王留在下界也派不上多大的用场,陛下何不下令征召而回,让贫僧也见一见这天庭的悍勇之将,顺便也能解开捣毁庙宇的误会?” 这个时候,坐在椅子上的太白金星开口了:“菩萨或许久在灵山,这征战平定之事,怎能半途而废?凡俗有一句话说得好,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不到最后一刻,怎么能吧先锋大将征召回来。” 反正对方已经先入为主有了揣测,那祂也没必要再惺惺作态。 更何况,作为天庭的老臣,祂可太知道佛门了。 趁着天庭初创,九州乱象频频的时候,这群大光头们可是可劲儿的折腾,分走了许多天庭的权柄,甚至到现在,还反过来渗透天庭。 当然,也不能说渗透。 毕竟人家没有安排人手,只是在凡俗化了一些神灵的化身,去佛门担当职责。 但众所周知,香火这玩意儿,是仙神们都需要的。 一锅好汤之中,混进了老鼠屎,哪怕剔除的再怎么干净,仍然难以避免有股子味道。更何况,一些后来的仙神们,没那么严格的观念,对此事更是处于模棱两可的态度。 可佛门的便宜,是那么好拿的? 香火剔除的不干净,自然,渐渐地偏向了佛门。 这一直以来,都是天庭吃闷亏,虽然不大,但却足够烦人。 现在好不容易,局势逆转,哪儿能被你三言两语,搞的未竟全功。 所以,祂连演都不演了,直接站起身来,开口道:“征战在前,君命有所不受,若是菩萨着急,不如老臣跟菩萨去灵山一遭?想来看在老臣的份儿上,佛祖也不差于多等这几日功夫?” “不必了,不必了!” 金刚藏可不敢接下这事儿。 要知道,灵山的灾祸虽然过去了,但损坏的环境,却仍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修复。小说 现在带着太白金星上门,不是纯纯的家丑外扬? 那佛祖能放过祂? 更何况,在天庭虽然耽误了一些时间,但此事也不是不能挽回。 可一旦跟着回去灵山,那才叫真正的木已成舟! 到了那时候,就什么都晚了! 太白金星还想要多掰扯一会儿,但无奈金刚藏菩萨根本不接话,匆匆的拜过天帝之后,就转身退出了大殿,一路疾驰前往南天门准备前往大宋天地。 但,先前顺顺当当的路,现在再重走一遍,却显的万分艰难。 不是文曲星君家的麒麟跑出来发癫,就是天蓬元帅又喝醉了酒,甚至到后来瘟神旗都跑了出来,放了一片大大的瘟毒之气,把一片区域变成了死地,而且区域还在迅速蔓延。 见状,金刚藏菩萨也只能硬着头皮闯过去。 等祂从毒雾中冲出来的时候,身上生的到处都是浓疮,破开的疮口流出的脓水浸湿了袈裟。 但饶是疼痛难忍,菩萨也咬着牙一路飞出了南天门,最后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硕大的门户,接着便头也不回的朝着天之极一路飞去。 而在祂离开之后,大殿内也走出了庞大的人群。 于是,撒欢儿的麒麟变的憨态可掬,乖巧的蹭着文曲星君;天蓬元帅也麻利的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铠甲,转身回天河去了;而那几个散布瘟疫的棋子,也收回了瘟气,转瞬间飞回到了人群之中,被几个手接下,接着清风一扫,那些被瘟疫荼毒的土地,迅速恢复生机,变回原样 当然,也不是事事都这么顺利。 先前在殿上吵起的两位,仍然遵循着祂们的约定,越过众神,找个僻静的地方切磋去了。 见状,众神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转而各自忙碌去了。 倒是某位孝子,被一俊朗非凡的银铠小将拖着,挣扎着走去了司法天神府,在人影彻底看不到之前,还仍旧倔强的喊着: “二哥,我的好二哥,求求你,你就放开我吧,我保证只是在旁边儿看看,绝对不插手除非实在忍不住!” “二哥!!!” 今日仍是八千,这两天丈人女婿都住进了监护病房,不需要照看,可以多写几天,冲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天师的快递,日后的路(二合一) 可惜,直到司法天神府的大门紧紧关闭,小巧的身影,也没能逃脱束缚。 更别提去现场帮自家亲爹一把了。 而至于今日的朝会,更像是诸多仙神们漫长的岁月中一场小小的调剂,看过,笑过,便算了。毕竟九州人杰无数,佑灵王搞事儿的速度虽然瞠目结舌了一点,但又不是没见过,至少这殿上的不少存在,当初在崛起的时候也是搅动一方风云。 只不过,祂们的传奇最初都仅在一方世界流传。 不像佑灵王那样,周游诸多世界,今天拆了东家的屋顶,明天踹倒西家的侧墙 随后,仙神们便各自从天庭四边的门户出行,借助天庭跟多元九州之间联通的通道,前往各个世界去了。 嗯,在其他世界办公。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虽然,天庭的日月轮转,跟地上有巨大的差异,一次日月更替,往往人间就已经度过三百多年,严格的按照岁月更替来变换。 但话是这么说的,可任谁都顶不住,一天开一百多次朝会。 从感官上来讲,着实太累了。 不如在朝会过后,去下界办公。 一来能镇守天地,防止出现一些预料之外的乱子,从而反应不及时,同时也省去地上道门子弟请神时漫长的赶路时间;二来,一年开一次会,心里感觉上也不那么疲惫,至于游戏人间,那就是各位仙神们在公务之外的调剂了,不值一提。 天庭的风波倒是迅速平息。 然而身在大宋天地的张珂却对此事一无所知,在一口气打到辽东,把大辽境内的牛鬼蛇神都清理一遍之后,他就开始在东海之畔等待那要找自己麻烦的金刚藏菩萨。 可左等右等,战事都平息了一月功夫,甚至他带来的诸多地祇都完成了对各个山水地脉的初步梳理,张珂都重新恢复了威武圣佑灵王神位所需的从二品神位,也没能等来那位菩萨。 见状,张珂也只能百无聊赖的打发时间,顺便派遣自己麾下的几位得力干将率领大量阴兵南下,去把那些散落在外的割据势力当中的鬼神给平了,至于之后,他们自然也是归附大宋。 毕竟,这些割据势力都在南边儿,紧贴着大宋而不是辽国,就算是想给耶律贤,辽国的手也伸不了那么长,管辖不了几块飞地。 张道人倒没跟着一起去,他现在作为辽国君臣尊奉的真人,正在跟北汉跟大宋来的礼官一起主持祭祀天地的典礼。 之后的时间就是纯粹的游山玩水见识各地风土人情,至于山水地脉锻造躯体只是顺带。 没办法,这次的任务毕竟跟先前不同。 扶正法理这事儿,张珂能做的都已经做到了,剩下的就只能等辽国的祭天地大典,以及大宋接纳那几个割据势力,让完整的九州重归天庭地府的治下,才能达成。 至于辽国西征,也一样在做准备工作。 但张珂并不打算,再像上次一样,继续帮着辽国去征战西域。甚至欧陆,反正祭祀天地之后,天庭诸神降临辽国,自然会帮着解决鬼神因素的影响,而在那之后,辽国骑兵,解决正混乱的欧陆也没多大的难度。 让上帝之鞭,提前几百年降临欧陆,想来那些白人老爷一定会对他感恩戴德的吧? 不过分内的事情,也没必要奢求感谢,只要他们能过得好就行了! 当然,张珂不去也不全是有天庭帮忙的缘故,毕竟山水地脉权柄,对他而言还是挺香的。 可也就这样了! 除了在这个副本内提升一些实力,让副本评级稍高一点儿以外,对他的本体并没有更多的帮助。 毕竟二品跟一品神位之间的差距,已经不是纯粹的山水地脉能够弥补的了。 天庭的摄封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通往一品的道路,更像是对自身权柄的一个完善,整合,让其形成一个圆满的闭环。 对于张珂而言,就是把地祇跟阴神的权柄提升到一个相对平等的地步,然后加以完善。 换句话来说,他的道路,有点儿类似于向着后土帝皇祇的模样进化,又因为张珂并不单纯的是后世的仙神,他的身体内还肩负着从上古传承下来的血脉,所以还得弥补身躯上面的短处。 后者相对好说。 不论是血脉的提纯,还是继续在地球九州移植山水地脉,都对张珂的身躯有着突飞猛进的增长,至于成长道路上的一些个缺陷,他还能去试炼副本里,找蚩尤及时纠正。 但前者就相对麻烦了。 张珂如今所掌握的地祇权柄,是处于一种完全失衡的状态。 地祇的部分过于强盛,以至于完全压过了阴神。 而他所保有的城隍神位,虽然最终的归属权是地府。 但实质上,这个神位仍然在地祇的行列当中,甚至因为权柄性质的缘故,它更像是人道之神,神位的构成当中夹杂了近乎一半的香火因素。 剩下的才属于阴神,属于地府。 如此,张珂不得不将自己的目光,从地上转移到地下深处的幽冥地府。 可是,在九州发展到唐宋时期,地府的构造已经逐渐趋于完善,仅剩的空位也只剩下那些细枝末节,那些神位,并没有办法容纳张珂这个庞然大物。 旁的虽然阴间的土地无垠且广阔,地府占据的只不过是其中最中心,最丰饶的部分,在地府之外,仍然有广袤的土地处于无主的状态。 但,张珂却没有将这列为自己的选择。 怎么说呢,这就像是生熟地对农夫的区别,生地荒芜,要经过多年的开垦跟培育才能逐渐被开发,派得上用场,而熟地,只需要简单的梳理便能够直接拿来使用。 这之间投入的物资跟时间都是以海量来计算的。 更何况,以张珂目前所掌握的权柄而言,他倘若去阴间新开辟区域,那得费老劲儿了,哪怕他跟地府的诸位判官关系不错,从占据到开辟,再到统治跟权柄成型,这期间的时间,得以百年来作为基础单位。 这并不夸张。 毕竟,幽冥这个概念,在上古之时就已经兴起,但一直到了两汉,天庭地府的成立,才勉强将其从混乱当中割舍出来,而后直到唐宋,秩序才得以完善。 张珂虽然有游戏傍身,但让他跟拥有无数神灵的地府比工作速度,那他是拍马也赶不上的,更何况,张珂只擅长征战,在治理上边儿,他就没那么顺手了。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副本本身具备时效性。 连最长的大唐副本,在游戏之中,张珂也不过呆了一年出头的时间。 大宋天地,又怎么可能给他数百年来完善自身。 有他在,那大金还诞不诞生了,蒙元还出不出世了? 九州本土那是自有其特殊所在,强汉盛唐看场子,背后又站着漫天诸神,仅凭张珂一人,在阴阳两界奔波,一边儿种田一边儿阻挡历史的车轮,还不得把他累死。 况且,都是一切重来,地球九州那边儿岂不是更顺手? 还不用担心到点儿了不续费,被踢出去。 不过话说起来。 当初,在大唐的时候,泰山府君好像答应了他留一尊阎君的神位? 怎么到现在都没一点儿动静? 忘了? 还是有什么别的因素? 张珂沉吟着不过不管如何,他都准备在两位帝君返回后问问这事儿,毕竟之前不着急,但现在他都已经踩到了门槛上,根本拖不起了。 倒是 然而,还没等张珂的想法继续发散。 “咔!” 巨大的破碎声,忽然在天穹之上响起。 伴随着某种令人悚然的撕裂声,那被撕开的天穹之上,猛然出现了一片湛蓝且宽阔的汪洋。 汹涌的波涛,冲击着两侧的云层。 无尽的海水,化作遮天蔽日的阴影,几乎将整个辽国,连同小半个大宋都一起笼罩在内。 汹涌而狂躁的力量下,万物生灵,都畏惧的抬头看着天空。 倒不是它们不想跑,而是知道跑也无用。 洪水来袭时,都躲无可躲。 这片汪洋砸下来,更是无处藏身,光是肆虐的洪流,都能要了它们的小命 然而,古怪的是,撕裂天穹,强挤进来的汪洋,在占据了整片天空之后却没有破裂的迹象,海面上仍旧风急浪高,但却没一点儿水花溅射出来。 第二百六十九章 老龙王的盘算!(二合一) 原本带着犀渠只是为了当个代步的工具,顺便也带出来溜溜。 虽然这等异兽,不是家中饲养的猫猫狗狗能相提并论的。 但道理大差不差。 时间长了,总得带着孩子出来透透风,撒欢一把,不然时日久了,总会憋坏了,然后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还不知道它能搞出什么倒灶的事情。 于是,张珂拒绝了已经游到了他脚下的巨大鳐鱼,转而从道具栏里把封闭了月余的犀渠掏了出来。 不愧是异兽! 该说是本性难移,还是死性不改。 刚一落地,感应到了周遭丰沛的水汽,顿时兴奋的就要兴风作浪,搅弄一番,来宣泄一下这些时日被关小黑屋的憋闷,但在觉察到周围众多的目光,以及热闹的氛围之后,却又悻悻的后退了两步,扭头看向张珂。 不是俺老牛怂,着实这周遭的龙子龙孙太多了。 跟这些泥鳅争抢水权,它犯不上。 更何况,自古以来,龙族跟它们这些异兽就不太对付,频频站在对立的校对,帮人找它们的麻烦。 不过,俺老牛现在也不是那些游荡的野怪可比的,若生了些不该有的心思,俺家老爷可不是好惹的! 对吧,老爷? 老. 刚一转回头,看向张珂,犀渠顿时瞪大了双眼,神色之中满是不敢置信。 作为跟张珂直接或间接经历了三个副本的存在,它虽然谈不上对张珂了如指掌,但对于他身上的气息变换还是略知一二的,虽然现在普普通通,但那激荡的气血跟仍旧弥漫的硝烟味道却瞒不过它这个牛鼻子。 顿时,犀渠心中充满了酸涩。 想它当初也是任劳任怨,驼着老爷南征北战,结果,没想到仅仅只是一次外出睡昏了头没跟上,便掉了队,如今甚至连旁观的资格都不带了,都打完了,把它弄出来又做什么? 终究是被老爷嫌弃了,不像那两个妖艳贱货,还能唱歌跳舞取乐。 早知如此,还不如在小黑屋里继续呆着。 总归还有几分盼望! 被这幽幽的眼神盯着有些受不了,张珂伸手在它头上敲了敲。 咣咣作响中,开口道:“若是想出去玩闹,过两日,让你去西边儿折腾,现在别搞这幅小女儿姿态,再这幅眼神,阉了你,去跟蛇鼠坐伴!” 闻言,犀渠顿时一个冷颤。 赶忙收起了心思,舔着一张笑脸,身躯一摇,展开了车架,等着张珂上来。 而后,他转头对老龙王笑了笑: “这家伙被我关了太久,着实不忍心,既然是代步,不如让它来就是。” 龙王自无不可。 而且,看着这犀渠,祂心中的想法也更确定了几分。 随后,便在一行虾兵蟹将的簇拥下边,入了水中,渐行渐远。 一路上,张珂倒是浏览了一番海底的风景,而且每逢一些奇诡绚丽之地,总有那头老龟适时地上前来为他解说。 该说不愧是东海龙宫! 富贵之名,甚至在天庭诸神当中也是排得上号的。 抛开龙宫不提,光是一路上见证的那些风景当中,就有不少用来休憩玩耍的亭台,其上点缀水晶,玉石无数,连踩踏的地板,都是用整块的金银锻造。 至于龙宫那就更没办法说了。 相比于上次,在大唐见过的华山神境,这里显然要更加富贵。 倒不是说帝君的住处不行,而是纯金之色,虽然看起来震撼人心,但看多了总归有些枯燥无味,又多少带点暴发户的意思,当然,也能理解,帝君毕竟是掌五金之神,金属对祂而言所代表的意味,并不单单的只是装饰。 但在张珂贫乏的眼界里,自然如今这龙宫的审美更合他心意。 各种绚烂的色彩,珍宝,恰到好处,多一分显的荒唐,少一分则留有空白。 怪不得,九州内部自古以来就有穷困潦倒者,去龙宫做客的传统,是真的富啊! 哪怕混不到什么宝贝,光是拿些金银之类,在凡俗之中也足够几代子孙挥霍了。 当然,龙族多灾多难,那是因为其往往遇到的都是些难缠的角色,既在个人武力上超凡脱俗,身后又有兜底的存在。四海龙宫虽然龙子龙孙无数,但其影响力总归有限,连江河湖海都没办法完全掌握的它们,在底气上略有欠缺。 不像是上古的龙族,外有应龙这位无匹战神撑场,内部也有着占据东方星宿之位的青龙以及祥瑞象征的黄龙可谓是人才济济。 但,九州跟上古虽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能说得上是继承,但终归算不上同一个层面,上古龙族的荣光自然无法庇佑到九州的这些龙子龙孙身上。 但也别以为四海龙宫就软弱可欺,真要抱着这个想法,这广袤海域之下,有的是埋藏尸骨的地方. 而在穿过那些富丽堂皇之所后,虾兵蟹将们驻足不前,而一些龙子龙孙们也纷纷从队伍当中退了出去,犀渠也被留在了外边儿,在侍者的带领下,前往坐骑专门的厩。 当然,说是厩,但跟凡俗的牲口棚可扯不上什么关系。 这里也同样是一片绵延的建筑群,只是距离中心的龙宫稍远了些许,但建筑规格却不见得简陋多少。 而作为龙宫贵客的坐骑,犀渠自然被带往了最好的位置。 在这座小巧的宫殿里,没有用来防止坐骑走脱拴绳的桩子,有的仅仅只是几片铺在晶莹地砖上的绒毯,那绒毯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编制而成,表面似有一层微弱的荧光,绒毛随着殿内微弱的气流轻轻摆动。 刚一踏足,犀渠就轻快的轻吟了一声。 作为从地府那诡地方里出来的,它哪儿见过这等场面,周遭富丽堂皇的环境就不提了,光是这脚下的绒毯,松软嫩滑,就仿佛回到了母亲身边一样,让牛心中满是愉悦。 但,想到母亲,原本满是喜色的面庞上,浮现了一抹不悦之色。 它那母亲,跟它的父亲也没什么差别。 老犀渠整日里想着寻欢作乐,而它那母亲便整日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往上靠,可一个牛族,再怎么打扮,能有那些狐媚子们动牛心弦? 但哪怕备受冷落,也乐此不疲。 犀渠的童年,遭受的不仅仅是地府环境上的苦难,以及被当做坐骑预备时在阴神手中遭受的磨砺,还有母爱的缺失。 自那时起,它就立志,有朝一日,定要挣脱了这地府樊笼,到外边儿的天地闯荡一番,重振犀渠祖辈威名! 在这之前,沉迷享乐是绝对不在它考虑当中的,美色更是拒而远之! 于是,在面对来来往往,只穿着薄纱的龙宫侍女时,它从来都不假辞色,倒是那些被端着放在地上的菜肴,引的口中生涎。 吃点儿好的,总不算是享乐吧? 况且,空着肚子怎么能振兴犀渠一族的威名? 俺老牛绝不是为了口腹之欲,绝不是! 想着,那硕大的牛首探入了盆碟之内。 一时间,宫殿内饕餮之声不绝于耳。 而在此时,远处的龙宫中。 随行的只剩下了张珂,老龙王,跟那个老龟。 一行三人,行至龙宫内部,张珂更见到了稀罕的风光。 此时,周围正有大量的水族穿行而过,其中不乏有完全化形的蚌女跟带着鱼尾的鲛人,身着纤薄的衣衫,端着一盘盘珍馐从他身旁路过。 张珂的到来,倒是引来了一些注目。 但也只是余光一扫,便继续各自忙碌去了。 毕竟,在这东海龙宫,不能说整日迎来送往,但宴请的时日,总归是占据了大半,有外来的贵客,也有龙子龙孙们自家内部的玩乐,又不是没见过异性的大家闺秀。 多看张珂一眼,还是因为他是被龙王跟龟丞相亲自带路。 但长久以来的教导,让她们能够很好的控制自身的言谈举止。 而那些不怎么熟练的,也没办法到这等重要的场合,万一出了些许差错,贵客或许不会动怒,但等宴会散去之后,总会有管教的来帮她们记住此事。 因为时间仓促,且规模并不算大,除了张珂一个外人之外,便全都是龙宫的内部人员。 所以,等待的时间并不算长。 可宴会却没有一点简陋。 至少在张珂看来是如此的。 被鲛人摆在他桌前的少有他能看出外形的,但每一道却饱含灵机,随意挑了一块晶莹剔透长相奇形怪状的果子吃下,刚一下肚,张珂便感觉自身的气血有些许活络,甚至寒暑不侵的身躯,都感觉到了些微燥热之感。 见到他的惊讶,坐在上方的老龙王,抚着长长的龙须,笑道:“宴席所上皆为我龙宫大厨拿手,都是能增长气血,补益身躯美味!” “我观佑灵王,似有些许上古之风,或许会喜欢这些,可还对胃口?” “龙王费心了!” 张珂倒没奇怪老龙王的说辞。 龙王,或许因为管理庞大的龙族跟整个东海而怠慢了修行,从而使得实力上有些不足,但长久岁月积累的眼力,看出他的部分跟脚并不足为奇。 反倒是这面前的食物更加吸引张珂的注意力。 细细感受了一番。 确实如同老龙王所说的那样,这些食物增益的是身躯跟气血,至于些许躁动,只不过是食物附带的效果,毕竟张珂是真灵降临,虽说用山水地脉给自己捏了一幅身体出来,但地祇的身躯跟血肉之躯还是有几分区别的。 这其中针对肉身的要素,以他现在的身躯消化不完整,淤积下来自然会产生些别的效果。 原本他还想着,果然不愧是龙族连平日里宴请的吃食里边儿也下药! 但现在看来,终归是自己多想了! 可惜,不是本体,不然的话,张珂也不介意舍下脸皮,在这儿胡吃海塞一番,多多少少也能带来几分成长,填饱肚子嘛,不丢人! 但现在不是本体,那吃食上就得斟酌几分了。 至少不能胡吃海塞,免得气血过于躁动。 见他的兴致尚可,老龙王也不打扰,在旁边捡些爱吃的随意填了填,稍等了一些时间,等到酒足饭饱,张珂的频率慢下来些,祂便开始正题: “佑灵王来东海,想必不单单是为了送回我这些不成器的后辈吧?” 张珂闻言,将手中的佳酿一饮而尽,接着点了点头: “龙王猜的不错,我是遇到了些许难题,想了想,这天底下能帮我解此为难的,也就是龙王了!” “先前辽国境内的动荡,老龙虽在东海,但也有所耳闻,还有难住佑灵王的事?” 老龙王闻言一笑,摸了摸长须: “以佑灵王之力,我东海这些虾兵蟹将想必也帮不上什么忙,但若是需要些财货珍宝,老龙却可以倾囊相授,看上了什么取走便是。 毕竟不提伱我同殿为官,就光凭佑灵王救了我这几个后辈,带来了大宋的消息,便绝不敢小气!” 虽然愿意跟张珂亲善,跟这位天庭新贵留下点儿印象,但却并不代表祂愿意抛家舍业的给张珂提供帮助。 毕竟,这位不比其他。 佛门哪是好惹的? 那是哪怕天上的真君们也要头痛的角色。 况且,不论这两方谁胜谁负,龙宫若是参与其中,最后怕是都讨不了好! 所以,能避则避,些许金银珠宝倒是无关痛痒。 可惜,张珂并不是来龙宫打劫的。 或者说,他跟那些来龙宫做客,吃了还拿的对象有着别样的区别,其他人是贪图龙宫的富贵,像要混些富贵,亦或是珍贵的宝物材料,但张珂只看上了这东海的水族。 当然,他也考虑到了龙王的顾虑,直白道: “珍宝于我无用,辽国有地祇镇压,也用不上龙宫的大军前往帮忙。倒是这东海的水族,龙王可否与我一些?” 起初还有些惊讶,随后,看向张珂的眼神之中,便带上了些别样的情绪: “佑灵王可是爱吃水产?” 话一出口,祂就觉得自己这话问的有点儿多余。 是了,上古的都是些大肚汉,甚至当中一些知名的存在,在吃食上更为震撼人心:渴饮江河吞日月,饥餐四野带毛腥。 甚至还有人王为了将食物跟恶类区分开来,让后世之人免得奔波,专门着史官写了一本书,上边儿记载了详细的地产信息。 而能跟那蛮荒地界扯上关系的张珂又怎么可能少得了这个特性。 但九州终究不比上古。 自秦汉以后,那些上古遗留就渐渐隐秘于世。 如今,却是找不到足够质量的食物了,若是真是个能吃的,也只能以量取胜,而要比量,这天底下的异类哪儿有江河里多,而相比于江河,四方海域之中更是有无数体态庞然的水族。 海域富饶,只是单独一两个个体,却不至于破坏整个海域的繁育。 张珂看了老龙王一眼。 看来年纪大也不光只有好处,至少这胡思乱想的毛病就挺让人烦的。 张珂见状,也只能往详细的解释: “先前有幸在帝君麾下当了次先锋,去外界走了一遭,勉强挣了几分苦劳,如今那边儿已经收尾,按功嘉奖,我分了一片海域。” “但毕竟是那等蛮夷的地界,为了防止有什么后手,海中一概存在都被清空了一番,到我手中连一只鱼虾也无。” “辽国的事儿,尚未结束,我还得在这边儿待一段儿时间,我担心海中长久没有生灵,让海域变成一片死地。如果寻求江河之神帮助,恐怕掏空了江河水族也不能填充十之一二,我跟河伯湖神又不算熟悉。” “正好遇到了这几个受困的龙族,便想到了来龙王这边儿讨个方便。” “不需要虾兵蟹将这些已经开启灵智的水族,只要些小鱼小虾跟海草礁石之类的,丰富水中生机就行。” 虽然张珂隐瞒了不少真相,主要是游戏这玩意儿不好解释,哪怕跟帝君他都从来都没有说起过,防风氏跟蚩尤也只是猜测他得到了某个能够跨越虚空联通两个世界的宝物。 跟一个只见了一面的龙王,更没必要说的太多。 可即便如此,老龙王也被张珂这一番话震撼的久久无法言语,心中波涛起伏,掀起滔天巨浪。 征战四方可不单单是凡俗王朝的活儿,仙神们同样要肩负起此等重担。 不然,从上古划出一方天地,圈地自萌的九州,又怎么能发展到遍布多元,成立天庭地府,下属无数仙神的地步。 还不是劫富济贫? 在虚空中攻略其他的世界,杀死其中作为顶梁柱的神灵,将他们的天地打散,将其中万物真灵磨灭之后重新在九州之中孵化,孕育。 这便是为什么九州王朝不似西方一样摆烂的原因,在仙神的攻略下,王朝周边,往往总是能够崛起类似匈奴,突厥,吐蕃这些个强大蛮夷,天地孕育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也世因为地府的六道轮回并不为了这些外邦人开启。 而真灵又总归是需要投胎的。 所以,在通往九州的渠道被封闭之后,它们自然在天地的安排下,降生到了周遭的蛮夷种族当中,成为了他们的一员。 这往后就跟天上的仙神们没什么关系了,这时为了开疆拓土缓解国内繁多的压力也好,还是为了夸赞文治武功,凡俗王朝的君主都会兴起大军征讨四方不臣! 战胜之后,吸纳其中的新鲜血液。 那些愿意融入九州的个体,经过两三代的轮回转世之后,会渐渐被剔除掉身上的旧有印记,而后被打上九州的标签融入其中,成为九州子民。 而那些对改土归流抗拒的存在,死后仍然会转生在九州以外的地方,再度以蛮夷的身份存在。 然后就是又一轮新的征服跟融合。 循环往复,直到生灵跟土地上,属于原本世界的印记完全消除,自然也代表着九州天地消化了这次的收获,可以进行新的征服了! 但,开疆拓土也不往往都是一帆风顺的。 虚空中的征战,龙王倒没听说输过,无非是从先锋到大军,再到帝君压阵层层加码,再难啃的骨头也得被嚼碎蹂烂,而后成为九州繁荣的垫脚石。 倒是人间王朝没有这么深厚的底蕴,而又受到帝王跟天灾人祸的多重影响,导致这个过程并不是那么的融洽。 五胡乱华,便是第一个玩儿脱的例子。 当时无数的仙神下界试图挽回,但苦于人间王朝不够给力,再加上长期以来那些积攒的其他世界的残渣的奋起反抗,而那些个足以改变局面的帝君们,又正率领大军征战在外。 毕竟有着汉王朝作为榜样,吞并一些失败者而已,有什么难的? 有昊天上帝坐镇中央,祂们负责开疆拓土就是。 然而,仙神们的努力却并没有使局面得以好转局面,反倒是使得蛮夷入主中原,法理被篡改,而五胡乱华的恶果,就像瘟疫一般,由一个世界开始在周遭的世界中传递。 等到天帝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迟了,木已成舟。 仙神们因此,转世重修的也不在少数。 至此之后九州便开始了下坡路。 大唐虽然短暂中兴,但仍旧抵不过岁月的侵蚀,到最后君主昏庸跟王朝内乱使得九州仍旧被蛮夷趁虚而入。 大宋大宋就别说了。 原本的天命之子意外暴毙,好不容易赵匡胤接任也还算能干,又接着玩儿暴毙的一出,虽然新上任的二代皇帝也还算英明,但就他伐山破庙都能波及到龙族的迹象来看,估计也跟晋朝一个熊样。 反正再想像汉唐一样,那般高效的消化征战的结果,大概是难了。 但扩张的步伐又不能停止,毕竟,天地内的资源是有限的,但万物生灵跟超凡个体的消耗却极为恐怖,如果没有新的进项,九州维持庞大的架子就得消耗巨大的精力,更别提其他。 别的,仙神们倒不在意。 关键是,没有新的进项,那些有所成就的后辈又该怎么安排? 总不能学那些蛮夷一样,玩儿什么子弑父,下克上的把戏吧? 当然,祂作为一位龙王,知道这些隐秘就已经殊为不易,天庭的决策,祂是无法参与其中的,而以龙王慎重的性格,也不会冒险行事。 但,有时候,这机缘,往往就自己送上门来! 先前,那片笼罩整个辽国跟小半个宋朝的汪洋,祂也曾见过,但辽国混乱,遭受重创的佛门想来不会束手就擒,如此乱局祂想了想也没敢踏足其中,倒是没想到那海域竟然跟张珂有如此紧密的关系。 在沉吟了一番之后,老龙王目光灼灼的看向张珂:“以佑灵王跟我龙宫的关系,何必如此拘束。” “况且,既是江河水神都无法满足的需求,那那片海域想来必定庞大无比,就是不知比我这东海如何?” 或许看到了张珂脸上古怪的神情,老龙王哈哈一笑:“佑灵王勿要多想,老龙可干不出什么杀人夺宝的行径,更何况,帝君赐下,天庭之中自有备案。除非是那些没有脑子的精怪,否则断然不会有人将主意打在你的身上。” “老龙多问一嘴,也是想知道海域情况,才好为佑灵王准备,若是太过庞大,仅凭我东海可不足以支撑,或许得邀请我那三位兄弟一同来此相商。” 张珂看了祂一眼,虽然从道理上来讲是这个样子。 但他怎么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呢? 明明此行来东海,是他秉承着九州一贯的传统,来打劫老龙王的,怎么反倒是这个老家伙先兴奋起来了? 抓了抓有些发痒的脖颈。 没察觉出什么可疑的地方。 正如龙王所说,这是自己在外征战的结果,虽然消息估计还没传到天庭,但也是在三位帝君那边儿备了份儿的,完全不用担心会被夺去权柄,仙神们不会,而至于精怪.如果真有不开眼的,张珂也不介意,在海鲜大餐之后,再吃一顿陆上的。 “虽比不得四海广阔,但也有三四个洞庭的大小。” 比对了一会儿,张珂淡淡道。 闻言,老龙王的眼神顿时变得愈发火热。 如今的洞庭湖可不比后世,湖水干涸,河岸暴露数十里。 但哪怕是后世的洞庭湖,也有着近三千平方公里的面积,如果再加上湘、资、沅、澧四水和“长江四口的洪道面积,甚至能达到近两万平方公里的庞大面积。 而大宋的洞庭只会更大。 毕竟,天庭地府具在此界,虽然大宋软弱可欺,但前面儿的汉唐却为这个世界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如今宋辽两国所占据的九州,可比后世要庞大的许多。 三四个洞庭,虽然仍比不上东海,但跟四海当中较小的北,西两海也相差仿佛了。 这么庞大的面积那得安置多少龙子龙孙.咳咳,祂的意思是说,这得多少鱼虾才能让海域生机富足起来。 东海虽富,但也仅仅只是金银财宝上的富足,但水族就显得不那么富有了,毕竟,旺盛的水族也是东海存续的根本,更别提大宋犯下屠龙的恶行,龙族跟大宋之间,必定得做过一番才是! 有这既定的损失,老龙王更是不敢夸下海口,说什么一力承担的屁话。 只见他想了想,转而召过龟丞相,声音虽然不似洪钟般响亮,但也是张珂能够清晰听到的程度: “龟丞相,就劳烦你走这一遭,带上几个懂事儿的龟,去通知我那三个兄弟,就说有大事相商!” “切记,无需详细赘述,你可懂得?” “老龟明白了!” 长久以来辅佐龙王,龟丞相对龙王的熟悉程度,哪怕是龙宫的诸多王妃也是不能比拟的,若不是需要给佑灵王解释,甚至都不需要开口,只一个眼神,它就能读懂龙王的意思。 应承了一声,老龟转身向张珂行了一礼之后匆匆转身离去。 而正当张珂在思索那龟丞相离去,看向自己那莫名亲近目光的时候,忽然听到老龙王的声音传来:“来人,来人呐!” 一声令下,忽然从宫殿的角落里露出了几个龟龟的脑袋。 “去,把那些不成器的东西们带来,我龙宫既来贵客,他们怎么能躲着不见,都来给贵客见礼,陪着宴饮!”说着扭头看向张珂,笑道:“老龙平日里过于娇惯,疏于管教,倒是让佑灵王见笑了!” “宴已开始,没有歌舞又怎么能行,去,将那些乐伶,舞妓来!” 说着,在前一个龟龟离开之后,又一个龟龟紧接着前者的脚步离开。 没过多久,就有一群穿着华贵,相貌俊秀的年轻男女从殿外走了进来,而每一个人进殿之后,先给老龙王拱了躬身,随后便来到张珂的跟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然后喊了一声: “见过佑灵王!”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但那热切的态度却还要超过他们给龙王行礼的时候。 这时候,即便是张珂再反应迟钝,也反应过来了。 这恐怕是看上了自己那片海域。 虽然权柄不能被夺取,但恐怕这老龙王看上的也不是权柄本身。 就像是那些凡俗的山神土地一样,祂们虽然承担地祇之位,但权柄的原件却在天庭的手中,准确的来说是在泰山府君的手里。 但,他们仍旧承担地祇之位。 这其中的道理就像是后世公司的大股东跟董事长类似,大股东可以是董事长,但董事长不一定都是大股东。 这老龙王倒是打的好盘算。 而且,张珂因为跟天庭交往不深的缘故,执掌的权柄虽然一扩再扩,但麾下的属神却没几个,除了蛇鼠两个精怪为他间接的管理津门附近的土地之外,整个后世九州的山水地脉,如今都属于空缺状态,他之前还想着找些精怪来先填了空位,以后再徐徐图之。 但真要是他想的那样的话,那这件事倒是件两全其美的好事。 张珂有个管家,而龙王也能安置几个子孙,而且龙宫虽然庞大,但却不像天庭那么霸道,而且龙族也不像部分仙神那么看重香火,并不会对后世的人族产生多大的影响。 而正在张珂跟龙王心怀诡胎的时候。 殿外突然闯进来了一个夜叉,脸上带着焦急之色,有些为难的说道:“上神,我等看管不力,让您的坐骑走脱了!” 新的一月,求求月票,努力更新,今日仍然是八千的努力兔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章 犀渠:天高任鸟飞,地广凭牛奔,大爷我出来啦! 闻言,还在排队给张珂见礼的龙子龙孙们眉头一皱。 这夜叉有些没规矩了。 按照正常的流程,这种大事儿,得先转告给龟丞相,即便如今丞相外出不在,那便转告给龟族的后辈,由龟龟转述给龙王,再以龙王的身份来说。 流程虽然繁琐了点儿,但却有利于事态的控制。 不然若是什么事都直接到大殿上放声禀报,如果是些无关紧要的事还好,但倘若是些家丑之类的呢? 那不是平白被客人看了笑话! 再说了,来龙宫做客的也不都是些脾气好的,若是碰上了那些蛮不讲理的,打扰到了对方,随意动手打杀了,便是龙王有心追究,但当事水族已经死了,岂不是平白的损失。 当然,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说其他也无济于事,而最坏的情况也没有发生。 至于这不懂规矩的夜叉,等他下去之后自然有龙宫的规矩惩处,就不需要他们操心了。 反倒是,此时,在夜叉急匆匆的说完之后,宫殿里的诸多视线正悄然集结在张珂的身上,哪怕先前还言笑晏晏的打量着诸多龙族给张珂见礼的老龙王,现在也笑不出来了。 眉头紧锁,询问道:“此事倒是我龙宫的疏忽,佑灵王看该当如何?是我派几个小辈前往,把那犀渠捉回来,还是你要亲自前往走一遭?” 张珂倒没想到,这听话了许久的犀渠,突然给自己整活儿。 主人忙事,坐骑趁机跑路,虽然是九州传统艺能,但你这家伙好的不学,坏的倒是无师自通。 但你再跑还能跑出这方天地不成? 自家宠物有几分本事,张珂还是知道的。 犀渠虽然凶恶了点儿,但也就那样了。从它被地府送来的时候,除了身后的车架之外,就是一身白板,法宝跟它无缘,神通法术也没见到它掌握多少,也就光凭自身的血脉本事逞凶,除此之外倒没别的什么本事了。 而且,虽然犀渠是凶兽,但经过张珂跟地府的调教,却是改了吃人的恶习,顶多吃些魂魄,而且按它的话说,那些柔柔弱弱的普通魂魄口感就像面团一样,软踏踏的,远不如凶魂恶鬼来的滋味丰富又有嚼劲儿。 张珂倒是不担心,它跑出去会跟别人的坐骑一样,犯下什么恶事。 但话说七分满。 凶兽本性,也不可不防。 略一思索之后,一条赤金色的绳索从张珂的袖口探了出来,绳头在四周转了两圈之后认准一方向猛然飞了出去,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龙宫之中。 张珂回身看向龙王:“龙王不必焦急,我那坐骑虽然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但也有分寸,吃人祸害百姓的事儿它却不会做,敲打一番便随它去吧,关了许久,也该让其出去跑跑,龙王无需担心!” 见状,龙王轻嘘了口气。 既然人家主人都没说什么,作为旁观者的祂就更没必要在这会儿驳了张珂的面子,更何况,犀渠虽然擅于戏水,但也要看是在哪儿,在这巍巍东海,一头血脉不纯的小牛犊又能搅动起什么浪花来? 于是,一切照旧。 龙子龙孙接着如同流水线一般,排着队在张珂眼前流过,太多的面貌匆匆一闪,以至于以张珂的记忆力,一时之间都有些恍然。 光是排布在他面前的,血脉纯粹的龙族,就有上百条之多,而在殿门外,聚集着更多蛟龙,龙鱼之属的存在,但他们的身份却让他们无法踏入宫殿内给张珂见礼,只能遥遥一拜,略表心意。 倒是在后半段,张珂瞧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正是他在大宋境内被救下的那个龙女。 此时的龙女身上已然没了枷锁的束缚,而且也经过了一番梳洗,换上了一套华贵的宫装,虽然是低身恭维,但那股龙宫贵女的气质却悄然间流露些许。 虽然不施粉黛,但却要比后世那些所谓的女神,千年一遇艳丽的太多,太多。 两相对比,其中的差别就跟野鸭跟天鹅一般。 “小女敖馨,见过佑灵王,多谢佑灵王救命之恩!” “无妨,只是恰逢其时罢了,况且,若没有你们几个从旁劝说,我贸然来访,恐怕还会被龙王当做恶客赶出去呢!” 听到张珂略带打趣的话,敖馨巧笑嫣然道:“您说笑了,您的身上气息轻灵祥和,一眼观之就知道是正神,大父迎接来来不及,又怎么会当做恶客驱赶。” 轻灵? 祥和? 这玩意儿是用来形容自己的词汇? 想了想自己的本相你说的对! 虽然我兴风作浪,烧山放火,但还是个正神,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九州的繁荣而努力,外人不理解便罢了,终归有人慧眼识珠,能辨别忠奸! 身后一众的龙子龙孙听着,他们跟敖馨的观念倒相差不多。 毕竟这位远道而来,又救助了自家同族,却是一位相当祥和的长辈。 只是,敖馨,你这家伙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儿,哪怕你就是被佑灵王所救,感谢的话说两句就算了,怎么还说个没完? 耽误大家时间! 而一些龙女更是在脑海当中骂个不停:“敖馨真狡猾,梳洗一番也就罢了,还专门熏了香,这是长辈,不是那些来龙宫求取龙女的赘婿,你这是在表演给谁看呢!” 张珂虽然注意到了这些龙子龙孙略带怪异的神色,但他却不怎么在意。 反而是敖馨,心中不屑的笑了声,哪怕是机缘,也总是送给有准备的人的,自己没想到怪得了谁? 但总归聚集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太多,一些个龙族还是她的叔伯,她也不是毫无顾虑,匆匆感谢了两句之后,就将桌前的空间留给了其他人。 而此时,先前被通知的乐伶,舞女们也纷纷步入了殿内,随后在一阵悠扬古朴的曲调当中,开始演绎。 蚌女奏乐,鲛人起舞。 各种或艳丽,或清纯的面容,不一而足。 而且,或许是为了适应张珂,鲛人们并没有呈现原本人身鱼尾的姿态,而是变幻出了双腿,赤着双脚踩在琉璃的地砖上翩翩起舞,随着舞动,纤薄的衣衫漂浮不定,身上的装饰叮当作响。 而一双双纤长的双腿,在宫殿里明珠散发的光芒映照下,愈发显得珠圆玉润,而且舞蹈渐起,空气中也逐渐被一种奇异的香味充斥。 虽然相比于后世,棒子财阀培育出来的少了几分热辣,但却多了几分轻盈,而且浑然天然跟人工造物之间终归是无法比拟的。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雪白的双腿不光是张珂,连带着那些常年在龙宫当中遭受富贵毒打的龙子龙孙们也有些控制不住,眼神迷离,意识飘忽,唯一的例外,或许就是那些龙女了。 我举报,这老龙王不安好心! 明明知道,他年纪轻轻经不起诱惑,偏偏整这场面,入眼所看,除了雪白的腿就是纤薄衣衫下那颜色各异的肚兜,虽然舞是正经的舞蹈,但. 而正当张珂在龙宫接受款待的时候。 某位趁着看门的夜叉不注意,偷偷溜出东海的犀渠正站在海岸边,回头看着那广阔无垠的东海,一时之间心情激荡。 牛爷终于是逃出来了! 虽然回去难免被老爷鞭挞问罪,但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现在,是放风时间! 想到这里,犀渠促狭一笑。 然而庆祝的时间没有多久,从始至终,犀渠的目光都关注着看似波澜不兴的海平面。 这东海之畔终归不安全,如果被老爷察觉到随时有把他捉回去的可能。 那东海老龙老眼昏花,认不得真身,作为坐骑,它可是见过老爷生气的时候,那擒天蔽日光,周遭风火随行的身影,光是想想就让牛胆寒! 它可不想直面自家老爷的怒火! 跑远点儿,等到了内陆,便是老爷知道了,只要它不吭声,悄摸的走远一点,想必老爷也不会大费辛苦的把他捉回去。 但犀渠刚转身,前脚还没迈出去,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破水声,紧接着它就感觉到一个冰冷,宛若长蛇一般的玩意儿顺着尾巴缠绕上来,将它捆绑的死死的,尤其是脑袋处更是重点关照,整个牛嘴都是被撑开。 刚准备挣扎,但下一瞬,犀渠的眼睛却瞥到自己脑袋上那金色的绳索。 顿时被吓的一个激灵。 艹! 这就被发现了? 完了,完了,这还没走出东海呢,就被逮住,早知道是这个样子,在殿里边儿吃些新奇的不好吗?干嘛偷偷溜出来。 可当犀渠被撑着嘴巴,含含糊糊的说出了认怂回去接受惩罚的话语之后,身上的绳索非但没有放松,反倒是愈发收紧了一些,尤其是脑袋上的那些,勒得生疼。 这玩意儿,不是逮自己回去的? 那.懂了! “老牛恶习早都改了老爷放心,老牛绝不吃人,也不在九州之土内兴风作浪,只出去放放风,找蛮夷取取乐子!” 话音刚落,犀渠顿时感到身上的捆仙索逐渐放开。 但在松开它之后却没有原路返回,反而是缠绕在了它的前脚之上,见状,犀渠哪儿还不知道张珂的意思。 顿时感激涕零! 连随身的法宝都送来了,果然老爷还是最爱它的,什么蛇鼠统统往边靠。 “老爷放心,老牛绝对不给您丢脸!”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犀渠转身直接向着内陆走去。 此次,它必定要给犀渠一族,给老爷长脸,就往西走,先去西域看看,老爷掌权之地,有没有蛮子敢闹腾的。 犀渠忙着赶路暂且不提。 而在龙宫之中,宴会正到了高峰之处。 哪怕是张珂一再叮咛自己,真灵地祇之躯消化不了这一桌燥热气血之物,但在龙子龙孙频频敬酒跟现场热切的氛围下,他也不免多吃喝了一些。 而看到他的状态,老龙王也是笑着制止了其他龙子龙孙的动作,接着笑道:“佑灵王可曾吃好了?” “多谢龙王款待!” “那便好,如此,你我也可谈谈正事了。”老龙王点点头,开口道:“虽然我那三位兄弟未到,但老龙却可自大一句,不管佑灵王所需多少,老龙一力承担其中四成,并除鱼虾龟鳖之外,再挑虾兵蟹将给佑灵王撑撑场面。” “不然,这海域一旦融入天地,跟周遭接壤,若是没有些许水族镇场,总归会有些愚蠢不开眼的来捣乱,佑灵王诸事繁忙,总不能让这些毫厘小事平白耗费了时间吧?” 张珂笑而不语。 时间紧倒是真的,可不开眼的却没有多少。 毕竟,在自己所处的后世九州,才刚从末法之劫中挣脱出来,如今一切都是百废待兴,除了被张珂亲手培育的个体之外,野外连拥有灵智的生灵都没诞生几个,更提不上有不开眼的撞上来捣乱。 相较之下,真正对海域影响的,反倒是那些来自外国的船只,虽然九州如今不再是联军入侵时那副疲软的姿态,恰恰相反,兵强马壮,军舰无数,但想要完全掌控辽阔的海疆却仍然有些力有不逮。 但那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以人类的科技,排除那些用于考察的特例,频繁的活动范围,还被限制在水深五百米以上的区域。 如果他现在执掌的这片海域融入九州,只会让深者越深,平均海底深度千米以上,换谁来了都只能干瞪眼,除非掀桌子不玩,但九州官方又不是摆设,怎么能容许他们胡来。 但不论什么情况,都不需要张珂露面。 所以,老龙王想用这个挑开话头,那是想多了。 见状,老龙王也不奇怪。 谈判嘛,本来就是你来我往的过程,既然不吃这一套,那换个思路就是:“就算是摄于佑灵王威严,海域之内并无有敢于闹事的,但又能派的上什么用场。佑灵王看我这东海如何?” “富贵!” 张珂刚一开口,就让老龙王神情一滞。 龙宫富贵自然不提,如果真的要比金银珍宝,哪怕是天上的诸多真君,帝君之流,也少有比得上龙宫的,但咱们现在说的话题分明不是这个啊! 我这东海,除了金银珍宝之外,难道海中的水族就不生机勃勃,繁荣昌盛? 倘若没有足够的底蕴,又哪儿能养起,这些正在殿中翩翩起舞的水族美娇娥? 虽说精怪化形,只要不是出了什么差错,大多都是男俊女艳,但美貌终归也得划分个三六九等,而像如今大殿之中,起舞奏乐的这些,光从面容跟形体上,甚至都不输给一些龙女。 要知道,万物生灵,哪怕是人族也是讲究血脉跟脚的。 虽说九州血脉高贵的个体太多,但凡降生九州的存在,哪怕自身穷困,祖辈上也曾经阔绰过。 但祖辈余荫,总归会随着时间慢慢耗尽,不然凡俗之中哪儿会出现那么多奇丑无比的玩意儿,这其中或许有血脉突变的因素,但归根结底还是种子不太行。 但龙宫却没有这方面的烦恼。 尤其是像蚌女,鲛人这些,在智谋上不算突出,血脉当中又没有好战因子,个体价值只能在姿色上有所体现的族群。它们的壮大,可全靠龙宫投资了。 稍作准备,就能挑选出上百位,姿色绝顶的个体,由点及面,哪儿还猜不到祂想显摆什么。 但可惜这佑灵王迟迟不肯入套,祂所准备的许多说辞都派不上用场。 沉吟了一番,轻叹了口气,无奈道:“看来老龙也只能耿直说了。” “这海域繁盛虽然跟山水地脉有许多的近似之处能够通用,但实际上却不尽然,光凭些鱼虾也只能够维持海域生机不散,但想要让海域有所发展,仅凭这些却是不够的。” “佑灵王可知,天地运转自有其至理所在,若是没有管束,这些空有身躯没有灵智的鱼虾只会按照天性本能,哪怕偶然有了些幸运儿,也仍然逃不脱怪圈,仍旧会去做些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事,虽说水族一次孕育能有成千上万个个体,但最终能够脱胎而出的,恐怕不足十之一二。” “但哪怕长成了成熟的个体,也要面对意外死亡,弱肉强食,以及海上渔民种种因素,能够活过十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水族的数量起起落落,总会被维持在一个固定的范畴内。” “老龙之所以向佑灵王推销,虽然不免有些私心作祟,但本质上却是在为了佑灵王好啊!虾兵蟹将们虽然灵智不高,但也总能帮着处理些事情,弱肉强食之事是天性不可避免,但有它们保驾护航,能安然成长的鱼虾总归会多些。” “生灵愈多,海域便愈发繁荣昌盛,海洋之中能诞生的灵机也就越充沛,自然也能更好的反哺海域。” 好家伙,反受其害的话你是只字不提啊! 水族跟大海虽然是一荣俱荣的关系,但也是一损俱损,超过了承载极限,最终受到连累的还是大海本身,当然,水产多了,吃就是了,后世可不比受限于保鲜技术跟交通环境的古代,九州喜爱水产的老饕多了去了,水产丰富?在他们看来根本不是个事儿。 反倒是多了这些虾兵蟹将之后,倒是给渔业捕捞凭空增加了不少的风险。 但总归是龙宫出身的正规军,倒没有散兵游勇那么倨傲残暴,更何况,后世之人,也不都是良善之辈,喜好野味,残忍弑杀的也不在少数,虾兵蟹将的存在,总归能让鲸鱼跟海豚这类的惨剧少发生一些。 当然,如果只是些虾兵蟹将,还不至于让老龙王拉下脸来跟张珂拉扯。 其真正的目的还是在于海权上。 众所周知,成仙难,但成神也并不容易。 这其中的原因不单单是法理倾颓,还在于汉唐消亡之后,九州扩充消化的速度被逐渐放慢了下来,甚至从唐朝中后期直到大宋开辟,九州的扩充一直都在处于一种停滞的状态。 没有新开辟的土地,哪儿有萝卜坑来安置那些后辈? 龙族虽然相较于天上的仙神,不会遭受到难以繁育的限制,但毕竟是超凡种族,哪怕不被生殖隔离所限制,在繁育个体上边儿也有着自身的困难。 换句话来说,血脉不纯的龙种好生,但龙族诞生可就难了! 但如果将眼界放在四海龙族的身上,这个情况却又好上很多,更别提江河湖海中的鱼类跟陆地上的蛇类大多也在按照鱼跃龙门的路子在走。 以百年作为基础单位的漫长时间积累下来,仅仅在东海龙宫之内,没得到妥善安置的龙族就有百个之多,这还是不提殿外那些龙种。 现在,张珂手下有了一处新开辟的海域,而且还是权柄本身就在张珂的手中,这老龙王看着怎么能不垂涎欲滴。 哪怕收敛一些,也能安置三五条龙宫精锐子弟。 而且,据祂打探的消息来看,不算这片新添的海域,张珂自身也掌握了数十条大小不一的江河湖泊,如果这次能够谈妥的话,那岂不是给了龙子龙孙们一个妥善的去处? 多的不提,至少祂这东海龙宫能空缺一半儿,甚至还多。 也省的,整日里巡个海,都要闹出数个龙孙一同出行的场面。 虽然群龙巡海,确实能够震慑宵小,也能更加观察到些龙王平日里注意不到的细微之处,但动静还是太大了。 这也就是年景好了,没有熊孩子偷偷跑到东海之畔洗澡,不然就祂们那副大张旗鼓的样,还不得都被抽了龙筋,软趴趴的被抬着回来? 更何况,张珂成神才多长时间? 以天庭的时间计算,连一昼夜都还没过完,就已经登临二品神位,日后成长,更是不可限量! 这也就是张珂自身神位太高,再加上身后又有两个明晃晃的帝君罩着,老龙王才没提嫁龙女的事儿,不然按照龙族的习俗,看到这种年轻俊杰,甚至恨不得把姑娘们都挑出来任君挑选。 什么,不够? 呵! 咱龙宫又没有人间王朝什么一夫一妻的道理,若是肾水稳固,就是多娶几个又有何妨,左右不过出些嫁妆罢了,龙宫家大业大,就是把未出嫁的龙女一股脑的都打包了,龙王也不会在嫁妆上皱一下眉头,顶多在逢年过节的礼单里,给新女婿多添点儿补肾固本的吃食。 在凡俗之中看来,哪怕公主也没有一位龙宫贵女作为妻子来的美妙,不提财富上的悬殊差距,光是人间的帝王那喜怒无常的本性就差龙王太多了,更别提跟龙女婚配还没那么多繁文缛节,什么不许纳妾,见妻子还得提前通告,公主公然养面首这些问题在龙女身上根本都不存在。 迎娶龙女,唯一的硬性条件,就只有才能,只要被看上眼,一切都不是问题。 至于婚后只要腰子好,其实也是相当和谐的。 但可惜啊! 妾有情,郎无意。 祂哪怕有这个想法,但想想坐镇九州大地东西两方的那两位帝君,就头痛的很。 在这两位的眼中,龙女可不是什么上上之选,天庭之中孤身一人的女仙海了去了,甚至以这两位的根本,说不得还能去上古蛮荒走一遭,那选择就更广阔了。 但终归也不是没有机会。 佑灵王毕竟年轻,少年根骨摆在这里,又没经过多少的苦难跟诱惑,万一混个侧室也并非难事。 心中默默盘算着,老龙王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在龙子龙孙们的身上瞟了一眼,随后开口道:“我这龙宫内,多是不成器的子孙,而如今诸界神位紧张。 老龙有个不情之请,恰好佑灵王有这么一片海域,不如让它们去实践一番?倘若用的顺手,就留下来给你梳理水脉,当个管家,如果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佑灵王大可以让它们滚回来,此事并不影响你我之间的关系,如何?” 老龙王和盘托出,不仅仅是祂,连带着殿内的诸多龙子龙孙们也暂停了交流,目光聚焦在张珂的身上,而后见其缓缓点头,一时之间,不知有多少龙族心潮澎湃。 张珂接受再正常不过,毕竟,他的权柄不跟天庭地府互通,在脱离规则束缚的同时,也拒绝了诸多好处,属神就是其中之一。 而相比于他早先想到的精怪,龙族不论是在才能还是品行上都更为靠谱。 虽说龙族之中,不缺倨傲之辈,但坐在上边儿的可是东海龙王,这经年的老龙,只会愈发的精明,那些不安定的因素早就被祂先排除在外了,能留在殿里的大多都是相对乖巧的个体。 而在张珂的观察下,这其中也都是气息轻灵,不含罪孽,阴鹫等负面要素。 更何况,这又不是一锤子买卖,用的顺心就用,不顺心再换,反正这再坐的龙族这么多,总归能挑称心如意的来,而且,四海龙宫又不只这一片天地,大不了日后张珂再换个龙王就是。 “熬馨我龙族如今跟大宋交恶,你那条河是回不去了,念在你平日里尽忠职守,恪守水神职责,性格温婉贤淑,不如今后去佑灵王麾下听用,替祂处理些琐碎之事,既是机缘,也全了你的报答之心?” 被点到的龙女赶忙站起来,立马给张珂作礼。 然而或许是急促了些,对身体掌控并不是那么如意,一起一落之间仿佛大海波涛一般波荡起伏。 张珂看了对方一眼,又看了看上首的龙王。 总感觉你这老龙不对劲儿。 这相当于招聘会一样的场景,介绍员工不该是过往的工作经历吗,怎么还用上温婉贤淑这个词了? 但相比于其他的龙族,熬馨张珂总归是相处过几日。 而且,能在备选众多的龙族之内,厮杀出来,得以掌管一方江河,能力上估计也不是庸俗之辈。 见到张珂没有驳斥的意思,老龙王接着转头看向下方的其他龙子龙孙:“你们倒也不用焦急,这一方海域广阔无垠,熬馨一龙总归难照料齐全,不如你们比较一番本事,也好让佑灵王挑几个顺眼的” 老龙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如此盛事,龟丞相却遮遮掩掩,大哥你不厚道啊!” “二哥说的极是!” “本王也一样!” 话音落下,只见三个身披华贵长袍,人身龙首的者从殿外走了进来。 而在祂们身后又有诸多簇拥,三个如同东海龟丞相一般的老迈龟族,还有几个长相俊美神色或倨傲,或和善的身影。 刚一入殿,目光就转移到了张珂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笑着道:“这位便是威武圣佑灵王了吧,我等来迟,还望海涵!” 说着,为首身穿一身红袍的龙族,略带责怪的看了一眼上边儿的老龙王。 见状,老龙王也有些尴尬。 但并不是因为被抓现行,虽然四海龙宫统一进退,但内部而言,总归又有些不同,而为自家子孙谋取未来,不丢人。反倒是祂没想到,自己这几个兄弟居然来的如此迅速,恐怕是刚刚接到了龟丞相的消息就变作本体一路赶来,不然时间上不能这么巧。 只可惜,才安顿了一个熬馨,若是再迟半日,兴许这事儿就成了! 哪怕祂们几个有所怨言,也只能等待日后再有机会了。 但现在,老龙王只能深埋心中的遗憾,给张珂介绍新来的这三位。 身着红袍,跟张珂打招呼的是西海龙王,在祂身后,左侧的绿袍是北海龙王,另一位玄色的则是南海龙王。 如此,四海龙王齐聚,一时间原本已经到了尾声的宴席再度热闹起来,而四位龙王聚在一起,原本的事情也凭添了一些变数。 在东海龙王不怎么愉悦的神情下,其他几位龙王跟张珂热切交流着,言语之间还把张珂放到主位上。 这对于一方龙王而言,自然是有些卑微。 但祂们倒不觉得,毕竟有求于人嘛! 而在得知张珂的目的之后,更是直接交代自家龟丞相回去调遣水族. 昨天被自动审,怕了怕了,今天先发出来试试,千万别出事了,呜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一章 谁给你的胆子,敢跟你牛·爷爷大声说话?(二合一加) 是的,水族! 既然被老大专美于前,祂们也顾不得许多了,况且,是四海龙宫一起,一方海域所需的水族分摊到祂们各家身上那数量早就不足为道了。 西海龙王看了眼生闷气的大哥,爽朗一笑,转而看向张珂: “些许鱼虾水族不值一提。” “倒是这一方海域水脉梳理之事颇为繁琐枯燥,我这大哥平日里又多骄纵小辈,这东海之内的龙子龙孙恐怕吃不了这苦头!” 话刚一出口,就迎来了东海龙子龙孙们的怒目而视。 什么吃不得苦? 当龙王都算是吃苦的话,我们不介意天天吃苦。 真以为他们就喜欢呆在这东海之内声色犬马?真以为龙族整日里都在闺房里驰骋疆场? 除了那些有娘生,没爹管的野种之外,但凡正常方式诞下的龙族,自小就要接受近乎严苛的管理,文治武功无一不精,只不过像那些平日里在外界自成一家的还好,父母在侧有足够的时间调教。 但龙宫这个大家族终归太过庞大,父母叔伯又或是镇守一方水脉,或是帮着龙王大父管辖东海,无暇顾及的情况下,再加上些诱惑,有些心志不坚者走了歪路。 但那些个废物,早就被接到偏远处管辖起来了,愿意当种龙也好,沉迷醉酒也罢,反正再想接近龙宫,恐怕直到老死也没这个机会。 但今天能来这等重要场合的,无不是东海龙宫内的龙族翘楚。 哪儿会像西海龙王所说的那么不堪? 但西海龙王终归是祂们的长辈,即便心中再怎么有怨言,怒目而视已经是极限了,却没办法多说些什么,毕竟不开口无非是被人嘴几句,但倘若在这殿上公然驳斥,即便机会博来了也只是便宜了自己的那些兄弟,至于他们自己,那是绝无机会了。 所以,面对西海龙王的诽谤,诸多龙子龙孙虽然表情难言,但最终却只能用期盼的目光来看着张珂,寄希望于刚才拜见时能留下了一丝印象。 毕竟,这海域说到底还是这位佑灵王的。 不论几位龙王说的再天花乱坠,选不选,选谁? 最终的决定权却仍旧在这位身上。 然而,此时南海龙王却不动声色的挪了挪身体,用自身宽阔的背影遮挡了那诸多的视线,让张珂跟西海龙王的交谈不至于被意外干扰。 见状,顿时诸多龙子龙孙面露绝望。 而在另一边儿,攀谈了一番之后,话题渐深。 说着,西海龙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几个俊男靓女,开口道:“我等来之前特意挑了两个吃苦耐劳的子孙,本是为了让他们也见见大场面,却不想遇到此等机缘,不若佑灵王看看,如果有合眼缘的,不妨也考虑考虑?” 张珂的目光顺着龙王指引的方向跟几个龙子龙女对视。 龟丞相的努力终归不是没用的。 虽然龙王们赶来的速度有些超乎预料,但因为消息不全,祂们携带的子嗣却不像东海这么庞大,每一个龙王都只带了一子一女,总共六位。 而他的目光在这几道身影上盘旋了一圈,张珂最终挑选了两位龙女跟一位龙子。 倒不是他偏爱姿色。 或许是事发突然,三位龙王并没来得及提前交代,这些龙子并不像对面表现的那么举手抬足之间难免本性流露;也或许是祂们看不上这打杂的活儿,在跟张珂对视的时候,或多或少都带着一股倨傲之色。 自然被张珂排出了行列。 毕竟,张珂需要的只是几个任劳任怨的角色,安心潜藏在海域之中,替他执行神灵之责,梳理水脉,繁盛海域,而不是一位真正执掌大海兴衰更替,号令水族的一方龙王。 他不可能放任几个不安稳的因素去后世九州,霍霍自己的老家。 而且,既然四海龙宫都出力了,虽然多少不同,但张珂总不好有过多的偏向,雨露均沾方为上策。 对此,三位龙王自无不可。 反正都是自己的子女,带着谁走不是走呢? 换句话来说,能被张珂挑上,祂们就已经万分庆幸了,毕竟倘若按照正常的流程安排自己这些儿女去江河之中执掌一方水脉,那可有的等了。 数量虽少,但能解决一个算一个。 毕竟,神位紧张,是对大环境而言。 江河有其数,但龙子龙孙却远超这个数额,一条河挤三五个龙族也不能让龙族们都能找到事儿干,更何况,水神又不只是龙族摄封,人间皇帝,当地百姓,天庭都有插手其中。 况且,龙女某些层面上要比龙子更加方便。 这也就是张珂看不透人心,不然他真不介意帮四位龙王写一封信,这么爱拉红线,不如这月老的活儿你们一起干得了。 然后顺带着给张珂介绍了一番。 龙子敖孪,两位龙女,一位熬心,一位敖筠,都是三个龙宫内相当优秀的龙族,如果不是出了张珂这个意外因素的话,“用不了多久”,祂们就得被派去陆上的江河中,担任一方水域的江河龙王。 而此时熬馨也在东海龙王的指引下走出了,跟另外两位龙女相互对视,随后三人嫣然一笑,凑在一起说些姑侄互相关照的话。 见状,一旁的龙子敖孪莫名的感到了一股冷意,悄无声息的往外挪动了几步。 张珂倒没有注意到这些,此时的他正在被三位龙王拉着用一副相见恨晚的姿态攀谈着。 言语之间虽然有些问询,但更多的却是三位龙王在互相攀比,你出一座宫殿,我给金银珠宝,你填三百鲛人,我带五百蚌女而见状,东海龙王也不甘寂寞的挤了进来,一张嘴就送出了一个歌舞团。 三言两语之间,倒是给张珂也整了一座龙宫出来,甚至在某些方面,要比这边的龙宫本身更加. 真不愧是活过了漫长岁月的老龙。 当祂们能拉下自身姿态的时候,那是真的能侃啊,如果不是张珂多听少说,或许还得被祂们暗中下套,最后多带几个笼子龙女离开。 然而,当龙宫之中,因为三位龙王的到来,气氛更上一层的时候。 远在西域,风沙弥漫之地,有一庞大的身影正在沙暴当中穿行而过,站在风沙侵蚀形成的一座沙丘之上,眺望着远处昏黄天幕之下,那显得十分破败的老旧土城。 神色狐疑的从怀里掏出了那份从宋朝买来的地图,在上面对照了一番之后陷入了沉思。 良久,吐出了口中的沙子,闷声道: “俺也没眼花啊,可这特娘的是玉门·关?” 这道身影,正是趁着龙宫宴会,偷偷逃脱的犀渠。 在跟张珂保证之后,他并没有在大宋境内多做停留,甚至辽国也只是一掠而过。 中原虽大,却没有一处能供它立足。 而作为它离开地府之后,第一眼看到的人间土地,对西域之地,犀渠心中多多少少也还是有几分感情的。 虽然不是同一片天地,但山川江河又不像人,西域跟西域之间也差不了多少。 然而,等到了辽国西侧,接近了原本的西域土地之后它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决定似乎下的有点儿早了。 这见到的场景跟想象中的却差的太多了。 哪怕时过境迁,连朝代都更替了数个,预想中的西域有所变迁并不足为奇,但西域虽然称不上山清水秀,但原本也不乏苍翠,碧绿之色,哪儿像现在这样,所过之处,到处荒芜,风沙侵蚀之下,天地万物都呈现一种昏黄的色彩。 一路走来,能见到的生灵大多都是些蛇虫鼠蚁,连人族商队也为数寥寥,更别提精怪妖族了。 关键,这破败又矮小,上边稀稀拉拉的站着几十个头发花白的老卒的破地方说是玉门·关它真接受不了啊! 这跟它先前跟随着帝君车驾,前往长安时路过看到的那座伟岸城池也差的太多了,而且用一群老头来守卫城池,认真的? 用这么一群老头子,怎么抵御周遭如狼似虎的吐蕃跟诸多蛮夷。 关键还是成了。 从犀渠在路过时,请来的文人士子口中获得的消息来看。 这方天地的大唐并没有超脱,而是按照着其历史轨迹在一步步的发展,从安史之乱之后,大唐便逐渐失去了对西域的控制,而那数百年前威压四方的安西都护府也在失去了来自大唐的输血之后,又经历过积香寺之战后逐渐凋零,被四周的蛮夷慢慢侵吞。 自从安西军被吐蕃覆灭,西域落入吐蕃之手六十年后,当地汉人在唐朝张姓将军的带领下再度反抗,推翻吐蕃再造就的唐朝藩镇! 而且也是得到当时的大唐认可。 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中兴了。 但等犀渠满怀好奇,赶路至此之后. 就这? 武功赫赫,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大唐,只留下了这么一个藩镇就已经够离谱的了,而以犀渠的目光看来,这所谓的归义军,怎么也一副吃枣药丸的面相。 是它落伍了,还是周边的蛮夷不堪重用,就这一群老家伙们拼凑的兵卒也能在西域开辟一片疆土? 虽然心中万分疑惑。 但犀渠还是收起地图,一步步的走下了沙丘。 不管如何,来都来了,不去看看怎么都说不过去。 而在远方,那被风沙侵蚀而变的十分残破的城墙上,一群老卒正依靠着城墙,艰难的抵御着风沙。 忽然,其中一个老卒高声呼喊:“老王,老王,你快来看看,这沙暴里边儿怎么好像有东西在挪动?” “你这老东西,怕不是老眼昏花了吧,这沙暴里边儿能有什么玩意.怎么好像真有东西?”被称作老王的老卒趴在城墙上看了一眼,顿时瞪大了眼睛。 而后不敢置信的他擦了擦眼睛,又探着身子,往外边儿靠了靠,仔细辨认了一会儿。 “我看着那玩意儿怎么好像不是人啊?” “不像人?”闻言,老卒赶忙打了个激灵,一边儿转身往城墙下跑,一边儿急匆匆的招呼道:“糟了,怕不又是这周遭的精怪趁着沙暴想到城内打牙祭,快来几个人去城内挨家挨户通知让他们看好自家崽子,紧闭房门;我去通知队正!” “你慢点儿,都是老骨头了,别摔着可就不划算了!” 然而话一出口,声音却被风沙所遮掩。 离开的老卒只听到了几个含糊的词汇,但事情紧急他也顾不上回头,只是摆了摆手,随后身影便消失在拐角。 见状,张姓老卒郁闷的往城墙上捶了一拳。 手掌顿时被坎坷不平的城墙划破,殷红的血液顺着指尖流淌下来,但他却顾不得许多,随口交代了几个还算年轻的兵卒,让他们去城楼里边儿避一避之后,便继续转身趴在城墙上往外探望。 至于他自己.倘若能活,又有谁想去死呢? 但没办法。 积香寺之战跟先前与回鹘绵延不断的战争消耗了太多的新鲜血液,汉人大唐时在西域打下的底子,早就被这数百年的战乱消耗的一干二净。 如今,哪怕是他这普通的军中老卒,也知道归义军就是昨日黄花。 哪怕这几代的大将军都还算英明,长袖善舞将治下的瓜沙二州治理的蒸蒸日上,但巧妇难做无米之炊,看守城的是他们这些老卒就知道归义军如今内部究竟有多空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被回鹘人看明白了虚实,然后西域再度陷落。 听说,前几年,东边儿的故土又改朝换代了,新成立的王朝叫做赵宋? 也不知道那边儿能不能奋起一把,重建大唐荣光。 但,哪怕大唐也是从太宗手中才崛起,威镇四方,这大宋还不知道会不会再继之前那几个朝代的后路。 不管怎么说,他反正是没办法活着看到西域重回汉人治下了,如今连魂归故里的念想估计也得断了。 罢了,罢了,一把老骨头了,也活了四十多年,就算是被妖怪吃了也不算亏。 如果填饱对方一分,就能少几个小崽子被捉去,那他情愿被对方多吃几次,保下身后城内的汉人香火。 渐渐的,张姓老卒不再趴在城墙上探望,而是挺直了腰杆,扶正了头盔,重新拿起了身侧的陌刀,浑浊的双眼如同鹰隼般锐利,而在他的感染下,站在城墙上的几十个老卒也打理了一番,站的笔直。 “哦豁,这么看倒是有几分气势,俺先前武断了?” 说着,随着距离的渐渐拉近,风沙再也没办法遮蔽犀渠的身影,那庞然的身躯跟凶恶的气息也径直暴露在城墙上的诸多老卒眼中。 完了,来了个肚大的! 老卒们相互对视一眼,露出一抹苦笑。 随后由那张姓老卒开口,喝道:“何方妖孽,竟敢擅闯我归义军城池,识相的速速退去,再往前一步,莫怪刀剑无眼,打杀了你用这一身皮肉为我玉门·关守将新添一顿肉食!” 话落,城墙上的另一边儿又响起了一道声音:“哈哈,张大哥跟这孽畜说这么多作甚,它又懂得什么,开城门直接打杀了就是!” 犀渠转过头去,恰好看到一顶头盔从城墙的墙垛缝隙中消失,似乎是真去打开城门了。 犀渠:??? 这破破烂烂的玉门·关还有这本事? 上来辨都不辨一句,张嘴就是打杀,那你用一群老卒守什么城池啊!摆上些精锐士卒,任谁看了不都是远远止步不前? 钓鱼? 艹,它想起来了。 在后世不跟着老爷出门的时候,犀渠也不是无所事事,除了修行之外,它也通过网络一直在恶补知识,五花八门基本什么都看两眼的那种。 自然知道,这古代军中粮草的情况。 虽然在宋代以前,兵卒的待遇一直都相当不错,但也只是相较于普通百姓而言,能顿顿饱饭就算是不错的了,肉干之类的是得在作战之前才能吃到的好东西。 而这归义军,没有了来自大唐的补充,独立在外,西域如今又变成了这副贫瘠的模样,别说储备的肉干了,就算是普通的干粮也不会那么足额足分。 它这一身连皮带骨也有个几千斤,更别说都是上好的牛肉,这不刚好撞到枪口上来了? 但视线在前蹄上扫视了一眼之后,犀渠心中又重新安定下来。 虽说如今玉门·关外风沙遍地,缺乏水源,让它的一身本事有所受限,但有老爷的法宝傍身,哪怕来了再强的对手,它都有信心周旋一番。 更何况,归义军能请来什么人? 普通道士和尚并不被它放在眼中,如果是天上的仙神如今谁不知道威武圣佑灵王的威名,更何况自己又没做什么恶事,左右无非是把自己送回给老爷面前就是了。 心中有恃无恐,犀渠也不管老卒的警告,继续迈步往前靠近。 但它不动弹,城墙上的老卒们都心慌慌了,这一动就更绷不住了,眼神频频交汇。 而那张姓的老卒也跟锅上的开水壶一样,急的冒烟。 往日里,这百试百灵的招式,怎么今天就没用了? 当然,他知道自己这是在狐假虎威,借助大唐曾经征伐四方给当地蛮夷跟妖族心中留下的阴影,强壮胆气,万一没撑住露馅儿就都完了。 但别管心虚不心虚,这招在以往就是好用! 不管来打牙祭的妖族有多大的胆子,在这句话出口之后,只能退去,它们终归不敢赌,赌赢了无非多吃几口宣泄下被蒙骗的郁闷,但赌输了丢的可就是小命了。 可今天,这玩意儿也不知道是看透了,还是真的胆大到不怕死。 但这也把他们逼到了墙角。 想着,老卒默默地握紧了手中的刀柄。 “没意思!” 看着迟迟没有开启的城门,以及城墙上严阵以待的老卒,犀渠哪儿还猜不出来他们这是在虚张声势。 它现在反倒真有点儿期盼城内有什么大招在等着自己了。 无非被打两下,但最少能证明这归义军还有几分底子,但现在这样子.在无声的沉默中,犀渠迈步靠近了城墙,抬起头来闷声道: “若是俺是打牙祭的,就这破破烂烂的城墙还拦不住老·牛,开城门吧,外边儿风沙忒大,虽然老·牛不惧,但终归不是谈话的地方。” “若是还不信俺的说辞,你们大可以去城内的佑灵王神庙看看,那座下的跟俺有几份相似.对了,你们这还有俺家老爷的庙吗?” 话还没说完犀渠就反应过来自己话里的错误。 终归不是同一片天地,自家老爷的香火未必能传到这边儿来。 闻言,城墙上边儿的老卒们顿时松了口气。 佑灵王庙,这玉门·关内倒没有。 没办法,归义军虽然继承了安西都护府的底子,但这西域终归曾经被吐蕃占据过,那些蛮子不光是欺压汉人,甚至为了宣扬他们的信仰,也为了宣泄被大唐镇压的怨气,将这西域内绝大部分的唐朝遗留都打砸烧毁,寺庙便是其中的重点。 而归义军恢复之后,却苦于囊中羞涩,连修缮城墙的钱都挤不出来,重建庙宇的钱就更没多少了。即便有钱,也找不到能干的工匠跟负责主持仪式的道人。 佑灵王,传说罢了,漫长的时间跟残缺的资料,导致老卒之中或许偶尔听说过这个名号,但有关的庙宇跟传说却是一个都没。 但别的证据没有,可犀渠那纯正的中原话可是蛮夷之地的妖族模仿不来的。 再说了,狐假虎威的招式骗不住的话,仅凭那风吹日晒的城门可拦不住这看起来就数千斤以上的庞然大物。 于是,在短暂的等待之后,伴随着一阵吱呀声,城门被缓缓开启。 等在城门内的,是城墙上几个熟悉的面孔,以及负责镇守玉门关的守将,但也跟那些老卒一样,这位守将的头发也呈现一幅花白之色。 “归义军,玉门关守将,迟继虎,不知.大妖从中原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思索了一阵,迟继虎终归没办法给犀渠下个准确的定义,只能用大妖这个广泛的说法来称呼。 犀渠眼中有些微欣喜之色。 相比于老爷坐骑这个称呼,大妖无疑更对它的胃口。 虽然,它现在还承担不起这个名号所携带的重量,但提前体会体会嘛:“大妖担当不起,老爷繁忙,周转诸界征战四方,倒还没给老·牛起个名字,唤俺犀渠便是。” 反正,犀渠族群早已经衰败,如今仍然活跃在外的,除了它之外也没有几个了,至于那些整日被栓在牲口棚里的,并不被犀渠计算在内。 “如今,老爷正在东海龙宫内被龙王宴请,没有闲暇,老·牛便替老爷走这一遭,来西域看看,昔日他老人家执掌之地,时过境迁究竟变成了何等模样?” 犀渠说的轻松,但没想到,对面这玉门·关的守将却在短短两句话之中热泪盈眶。 “您口中的老爷可是威武圣佑灵王?” 被那硕大的眼睛直视着,迟继虎也有些不好意思,控制了下眼泪,开口问询。 在得到了犀渠的确认之后,迟继虎刚想再详细的询问两句,但却被身后的亲兵拉了拉腰带,顺着对方的指引,目光看向了城门之外的沙暴。 只见,在黄沙漫天的风暴之下,有许多影影绰绰不似人形的身影,正在悄无声息的朝玉门关这边儿摸索。 顿时心中暗喊一声不妙! 肯定是这边儿先前的动静被周遭的妖族,精怪注意到了。 这些家伙,往日里受限于盛唐的余威,不敢踏入玉门·关视线之内,但这却不代表它们就彻底放弃了。恰恰相反,所有的风平浪静之下总会潜藏着更加深邃的恐怖。 等有第一个勘透了归义军的空虚,尝到甜味儿的,甚至用不到回鹘人来攻打,它们立马会一拥而上,将归义军蚕食。 天高皇帝远。 更何况大唐都亡了多少年了,归义军一个藩镇可没办法续接大唐的法统。 这西域可不受到天庭的管辖。 这边的妖族精怪,甚至于回鹘人都有将人列在餐谱上的习惯,毕竟,相比于缓慢的修行,受到天地钟爱的人族无疑是修行路上的一条捷径。而相比于那些蛮夷,九州人更加味美不说,不论是在修行还是举行仪式都是相当完美的材料。 而今天看到这位犀渠一来,城门打开,想来附近的妖族精怪们都忍不住了。 但还没等迟继虎开口,犀渠先冷哼一声:“这年头,什么臭鱼烂虾都敢食人了?” 从它血脉的血脉中追溯,食人的可都是些凶恶残暴的存在,实力不够敢干这事儿的都早被反杀了,毕竟上古人族可是人人武德充沛。而哪怕是那些需要犀渠仰望的凶兽,最终也抵不过人族能征善战之辈的讨伐。 哪怕到了大唐,这也是妖王的专属词。 什么时候,一群化形都不完全的歪瓜裂枣都能这么猖狂了! 一声闷哼,犹如雷震一般,在沙暴中传递了很远。 而那些正在往城墙摸索的身影,突然一愣。 不是,大哥你骂啥啊? 咱们都是来这边儿开餐的,您老人家吃肉,总不至于连口汤都不让兄弟们喝吧? 但它们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到一个庞然的身影闯入了沙暴,正在急速朝它们飞驰而来。 太霸道了。 叔可忍,婶不可忍。 既然你都不顾念同为妖族的情谊,那也别怪大家了! 既然确定了这玉门·关内没藏着什么古怪,那最大的危险就没有了。至于这正在飞驰而来的身影.不过是一个不知死活的玩意儿罢了! 你强,但总归也是有极限的,兄弟们一拥而上,就不信你这蠢·牛,还能把我们都杀了不成! 死几个更好。 正好大家还担心城内的不够分,少几个,不论谁都能多吃几口。 心中想要着,精怪们即有默契的纷纷出手。 一时之间,天空中被各种色泽艳丽,气息恶毒的法术所充斥,其中还不乏一些模样粗糙,明显是某个肢体部件的玩意儿,法术还没到跟前,那股混杂的腥臭味道却已经充斥口鼻。 但,对待这庞大洪流,犀渠却不闪不避。 只是闭上了双眼,就继续闷头冲锋。 下一瞬。 无数的法术,法器打在犀渠的上,但却都被那厚实的皮毛所阻挡,法术或涣散,或顺着毛皮流淌下去,而那些从精怪们身上取下来,制作的粗糙法器,也仅仅是在厚重的皮毛上撞出了一些凹痕,便被庞大的冲力直接从中折断。 别看它在老爷手底下,只是拉拉车辇,但倘若真是个驮货的玩意儿,也不会被地府当做奖赏送给张珂了。 再直白点儿,犀渠虽然年轻,也没经受过什么良好的教育,但谁让它底蕴足啊! 亲爹是血脉纯粹的犀渠一族,落在它身上,虽然被稀释了不少,但犀渠一族的诸多底蕴仍旧存在,再加上犀渠可以从血脉传承中获取祖辈的余荫,除了血脉拔高了它化形的门槛之外,如果把它外放,即便放在大唐也是霍乱一方的妖王角色。 一群在西域这荒芜之地混的臭鱼烂虾,想破它的防? 还早了两万年! 硕大的身躯就如同正在轨道上疾驰的火车一般,横冲直撞。 而随着犀渠牛首一低一抬,数十个身影顿时被抛飞了出去。 好像是在打保龄球。 犀渠所过之处,尽是血肉横飞,残肢断臂纷飞。 少有能够留下一具全尸的,就更别提能活下来的了。 昏黄的沙暴顿时被纷飞的鲜血所染红。 见状,那些精怪们短暂的愣神了一下,转而一哄而散。 惹不起,惹不起! 此时这些精怪们早没有了先前那副嚣张自信的模样,一个个只恨爹娘给他们少生了两条腿。 这特娘的是从哪儿来的凶神啊! 别杀了,别杀了! 而远在城门,门洞里的迟继虎跟一群兵卒们更是瞪大了眼,乖乖,可真凶! 往日里,即便是兵卒巡逻在野外遇到也只能互相忌惮后退精怪,现在跟鹌鹑一样被随意碾死。 这就是大神的坐骑嘛? 这也太爽了! 一时之间,玉门·关内传来阵阵叫好的声音。 而就在犀渠任意驰骋的时候,忽然,从远方沙暴的源头当中传来了一道犹如洪钟般响彻的声音:“都是同族,不过是些食物罢了,它们虽有些不长眼,但给些教训就是,没必要赶尽杀绝,我西域妖族本就稀缺,你大肆屠杀,有些过分了吧?” 闻言,犀渠双眼微睁了一条缝隙,眯着眼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但冲撞的动作却始终未停。 双眼之中流露出三分不屑,四分嘲讽:藏头露尾的,你又是那块儿小饼干,敢跟你牛爷爷这么说话,嗯? 控制不住,一下子写多了,呜呜呜,痛,好痛啊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二章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二合一) 或许是犀渠对自己的劝说充耳不闻,低头猛冲继续屠戮那些已经放下了打秋风的想法,四下奔逃的妖族的举动触怒了藏身在沙暴之后的这位。 下一瞬,一道炫目的金光陡然出现在沙暴之中,而后又一闪而逝。 下一瞬便出现在了犀渠跟前。 放眼打量,这被金光包裹的竟然是一根色泽赤金,大小三寸有余的小戟。 若是放在寻常,像这种花里胡哨,金气逼人的玩意儿,肯定是富贵人家里公子哥的心爱之物,是要在入睡时一起抱着的宝贝。 但放在此情此景,这小戟所代表的可不单单的只是玩具那么简单了。 虽然小巧,但其上缠绕的凌冽气息,却不似等闲。 哪怕是一直对这这片天地,荒芜西域不甚在意的犀渠,此时也大睁开了双眼,略微调整了一下体态选择用后肢来迎接这直冲它而来的兵器。 虽然全身上下,犀渠更加坚固的是额头的牛骨跟一对儿形如树杈般散开的硕大牛角,可但凡生灵,不论什么种族,额头都是要害之处,更别提这小戟看似金气弥漫,似乎是以锋锐来伤人的方式,但妖魔狡诈,谁知道对方在这里边儿又藏了什么阴险的玩意儿。 它又不是什么赌怪。 没必要拿着自己的小命去拼运气,若是赢了还好,可一旦出了什么意外,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相比之下,后肢虽然没有硬实的骨骼,只有皮毛算是一层防御,但流传自上古的血脉,哪个不是皮糙肉厚,更何况犀渠本为牛族,相比寻常,它的皮肉更添几分厚实。 身后被插一把小巧的武器对犀渠而言却并不妨碍,更别提如果真遇到了不对的情况,那等地方也能随意舍去,左右不过一点儿皮肉罢了,放着不管修养月余也能将空缺的血肉填补回来。 下一瞬,小戟临身。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破开了外层的毫毛,紧接着在阻隔了几个呼吸之后厚实的牛皮也抵不住锋锐的金气切割被撕裂开来,几乎整根小戟都没入犀渠的后肢,最终被腿骨抵挡了下来。 剧烈的刺痛,以及飚射的鲜血使的犀渠闷哼一声。 “咚!” 锋锐的戟尖插在腿骨之上,锐利的尖端甚至在上面留下了一道白点,声音回荡在它的后肢之间,引的犀渠一阵酸软。 而那隐藏在沙暴当中的存在也是冷笑一声。 跟你好说说尽不听,非逼得要动手。 但既然试探出你的虚实,那肯定不能再按照先前那么轻易地解决此事了。 好歹自己在这瓜沙二州也算是有几分名气,即便是放眼整个西域,若是去了它处的洞府,也是座上宾客,被这突然闯入的外来户小瞧它又怎么能忍,更别提这些被犀渠残杀的妖族之中不乏有在它庇护之下的精怪,倘若这事儿不了了之,那洞府里边儿的精怪们怎么看它,日后又怎么会有新的精怪来投靠? 尝试着用法力勾连了一下那柄小戟,但它却发现那蛮牛用力太狠,整根小戟都被卡在了血肉深处动弹不得。 自身跟小戟通过法力的联系,宛若泥牛入海一般,毫无动静。 但收不回来又如何? 即便这西域之地贫瘠了些,但能成为驰骋一方的妖王,手里又怎么能没几件趁手的玩意儿。 于是,沙暴中,又多了几道刺眼的金光。 但此时的犀渠,眼中满是怒火在燃烧。 借助沙暴藏身,暗戟伤牛? 好好好,不给你点儿颜色看看,你还真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下一瞬,犀渠抬起前蹄,轻声言语了一番,顿时一道赤金色的绳索从它的前蹄上松脱,一眨眼的功夫就钻入沙暴消失不见。 接着,那些在沙暴当中的耀耀金光纷纷消失不见。 而与此同时,在远处的沙暴中传来了一声愤怒的嘶吼,其中还夹杂着些许兵器挥舞撞击的声响,但也很快平息下来。 而后,没过多久,犀渠就见到了一个身材壮硕,全身上下都被绳索一圈圈的捆绑胡人壮汉被拖拽到了它的跟前。 虽然外表是一幅壮汉的形象,但都不用眼看,犀渠光是鼻子都能闻到对方身上那浓郁的妖气,可这壮汉的本体究竟是个什么妖怪,犀渠就看不出来了。 毕竟,它的血脉传承中并能够作用在双眼上的神通跟术法。 其实这也正常,化形是在九州建成之后才逐渐在妖族精怪当中兴起的潮流,毕竟当时的人族已经稳固了天地亲子的地位,模仿他们的外形能给妖族带来许多的便利。 不仅仅是一些修行上的便利,在繁育的成功率上也有微弱的提升。 毕竟,妖族不比寻常的生灵,动物。 当寻常的生灵具备灵智之后,就仿佛超脱了原本的种族,变成了一个全新的独立个体。虽然跟原本的族群并没有生殖隔离,但再想像过去那样,一年生三胎,一胎三五个的去培育下一代,却远远不能了。 当个小妖还好。 若是能够完全化形,甚至成长到了妖王的境地,才能真正的体会到天地对超凡种族在繁育上的针对,几十年,上百年的辛勤开垦都未必能孕育出一胎来,而每一胎又好似人族一般,只能孕育一个。 好在人族当中超凡脱俗的个体也有类似的情况,这才使得妖族们没有太过妒忌。 久而久之,碍于人族形体能够提供的诸多便利,化形便成了每一个妖族修行路途上必经的门槛,也成为了实力的一种象征。 更别提,化形之后,人族的形体还为它们破开了一层壁垒,让妖族跟人也能通婚。 当然,化形之后,也更方便那些猎食者,去人类的城池中填饱胃囊,但这就跟妖族整个群体没什么干系了。 而在犀渠祖辈们活跃的上古之时,除了人族之外,大家都以本体的姿态行走在外,只看外貌就能辨别出你是什么,哪儿需要那么费劲还得用上神通。 甚至人族本身内部也不乏人神混血,天生便形体有异的个体,那些部落当中的能征善战者跟一部之长更是神异非凡,跟普通的人族百姓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更何况有些时候,都不需要亲眼见到。 如果是个没本事的,远远的看到那些气势磅礴,风云汇聚的地方,躲远点儿就是了。 避开了壮汉身上的那些绳索,犀渠硕大的脚掌踩踏在对方的头上,无视了那愤恨的眼神,低头问道:“你是什么个东西啊?” “呵呵!” 壮汉冷笑一声。 又不是真刀真枪把自己打败的,不过是凭借了法宝的便利罢了。 倘若它要是生在那富足之地,倘若它有些机缘,今日岂能如此轻易虽然被擒了,但要是让它跟那些软骨头一样,放低姿态求饶却是做不到的,更何况. 还没等壮汉细想,头上踩踏的力量忽然重了许多,数千斤的力道倾轧下来,碾的它额头生疼。 而犀渠此时却冷笑一声:“不说?” “不说也没事儿,等你死了,终归是要现本体的,到时候就知道了。若是个皮糙肉厚的,刚好你牛·爷爷拎着去城内,让兵卒们切割了搞一场篝火晚会!” 虽然篝火晚会联系起来的说法壮汉并没听说过,但分开之后的意思他还是能理解的。 看到犀渠不是闹着玩儿,而是要动真格的,顿时就有些慌了。 虽然它不是软骨头,但也完全没必要因为这点儿口舌之利平白坏了自己的性命,修行到这地步多不容易啊! 更何况,被自己曾经的菜单分而食之,这听起来也着实无法接受。 但它想开口,犀渠却不想听了。 “劳烦直接将它勒死!” 犀渠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如果放在正常状况下,这壮汉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对手,尤其是隐藏在沙暴之中不显气息的法子更是难缠,如果没有应对的方法的话,如果那小戟的数量再多些,穿插到它的身上妨碍了行动,那最后肯定是它输的面更大。 毕竟,西域这破地方,如今荒芜到了甚至地下水脉都难以寻找的地步,往日里能够感应到的水汽也被沙暴所遮掩。 第二百七十三章 犀渠:别看了,别看了...(二合一) 或许是在小黑屋里关了太长的时间,以至于犀渠竟然遗忘了对敌人赶尽杀绝。 只是匆匆处理了那鹰隼肉身便当做结束,全然忘记了魂魄的事儿,让那鹰隼妖王的魂魄走脱,不知道从哪儿又搬来了这么一个帮手。 但,现在再后悔想这些事情却有些为时已晚。 它抬起头眺望着空中几乎将月亮全部遮蔽的庞大阴影,一双牛眼中满是凝重之色。 那蓬勃的妖气卷起席卷百里的沙暴,目光所及之处,漫天黄沙滚滚。 都用不着上手掂量,它就知道,这并不是自己能处理得了的敌人,或许在水汽旺盛,水脉交汇之处,凭借种族神通能够跟对方周旋一番,但到最后也很难避免凄惨落败的下场。 这是硬实力上的差距。 它唯一能够依靠的,也就是捆仙索。 这个老爷随身的法宝,曾经捕获了许多蛮横凶残的存在,别说是妖王了,那些曾在西域威名赫赫,称霸一方的外族神灵,人神混血的存在,也不乏被生擒活捉,或许今天仍然能凭借它,为自己抵挡下这个不可力敌的敌人。 心中想着,犀渠伸蹄摘下了前肢上缠绕的金色小绳。 随手一抛。 下一瞬,只见赤金色的小绳迎风便涨,一眨眼的功夫就恢复了本来的面貌。 捆仙索的两端绳头在空中摇晃了一阵,辨明了对象之后,便猛然朝着天穹之上那硕大的阴影急驰而去。 腾飞之时,空中隐约响起了一阵龙吟。 恍惚之间,城内的汉人们,仿佛真的看到了一条通体赤金,生有五爪的金龙咆哮着冲向那片阴云。 “好宝贝,当真好宝贝啊!” 天穹之上,正在挥舞着双翼卷起沙暴的鹰王,看着这一眨眼的功夫就从地面飞到了自己面前的绳索法宝,语气之中满是赞叹。 要知道,它现在可是身处距地面数十里的高空之中。 如此漫长的距离,哪怕是它也得挥舞一次羽翼才能通行而过,但这法宝居然不需要任何蓄力,只一瞬间就飞到了它的身边,甚至其速度之快,以鹰王经年老妖跟鹰族双眼的双重加持都差点反应不过来。 这要是换做其他,没有鹰族如此强大的动态捕捉能力的存在,岂不是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法宝擒拿了? 即便偶然有些意外发生,但有法宝牵制,自己也能补上致命的一刀。 有此法宝傍身,如果遇到争斗,厮杀之时天然处于优势。 心中想着,鹰王的双眸变的愈发贪婪跟热切。 但热切归热切,赢了才能畅享,一旦没防住,那可就丢大人了毕竟这法宝现如今还不属于它,而且这玩意儿还是带着捕捉自己的任务来的。 心中思索间,鹰王的本体已经跟捆仙索交上了手。 如同剑刃一般锋锐的双爪,试探着抓向绳索的两端,但却被一个灵活的挪动给躲闪过去,不光如此,捆仙索甚至还借助鹰王下冲的力道,猛然调转方向,向鹰爪之上缠绕而来。 “调皮!” 鹰王轻笑一声,下一瞬,另一只鹰爪猛然回转,抓向了捆仙索。 哪怕捆仙索已经察觉到了周围气流的涌动,开始调整方向,但一端的绳头仍然被锐利的爪子死死扣住,挣脱不开,如此攻守异形。 接下来,哪怕捆仙索多次试图顺着鹰王的双爪往上缠绕,但它的意图却总是被提前察觉,而后频频闪开。 或者,鹰王干脆暂时松开爪子,在捆仙索调整姿态之前再将其重新捕获。 其动作熟练的程度,好像那凡俗之中的卖油翁一般。 这也并不奇怪。 如果不是从鹰隼妖王那了解到了,这蛮牛的依仗是一个绳索法宝的话,鹰王答应为子孙报仇也不会这么爽快。 但凡换个依仗,它都得深思熟虑一番。 可一条绳索. 毕竟万变不离其宗,不管本质再怎么夸张,捆仙索的本质终归还是一条绳索,其能力无外乎缠绕跟束缚。 但鹰是什么。 打被父母赶出巢穴的那一天起,就巡游高空,捕食,猎杀的猎食者。 而在鹰的食谱当中,蛇类跟兔子当属第一第二。 而鹰王更是鹰族当中的佼佼者。 虽然它已经很长时间没去亲自捕猎了,但流转于血脉内的传承跟本能,却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淡忘。 就像是九州百姓,在看到一个新奇的地方时,心中总会下意识的思考这里的土地是否适宜耕种,又适合种点儿什么。 而在鹰王看到捆仙索的时候,也下意识的忽略了其身为法宝的本质,而是将其当做了一条硕大无比的长蛇。 果不其然,拿戏耍蛇类的法子应付这法宝,不能说效果好,那是相当的好! 从来都是一旦出场,向来都无往不利的捆仙索,第一次吃了憋。 但法宝没有心态的变化,只是仍旧顽固的试图将鹰王绑缚。 可在一次次的抛,抓之间,它的所有努力都付诸流水,但即便如此,它也仍旧在努力着。 见状,鹰王那傲然的鹰头上第一次露出了苦恼的神色。 法宝这玩意儿,只要不被完全损毁,主人的法力不枯竭的话便能一直动用,借一位名人名句来比喻:“我可以跟你打上一整天!” 但要鹰王损毁捆仙索,先不提它做不到,就是能做到,这几乎都已经入了自己口袋的宝贝,又怎么舍得损坏。 而至于它的主人. 跟捆仙索纠缠的功夫,鹰王向下瞥了一眼,恰好对上犀渠那茫然中带着几分慌乱的神色。 算了,这么强力的宝物,怎么能是这头蠢牛的。 恐怕跟自己那个不肖子孙一样,也是从家中盗来的,倒是便宜了自己。 在猜出犀渠并不是捆仙索的主人之后,鹰王也放弃了擒贼先擒王的想法,啼叫一声,抓着捆仙索转身离去。 倒不是它就这么好心的放过了犀渠。 如果有可能的话,顺手斩杀犀渠对它而言并不碍事。 只是担心宰杀了这蠢牛后,惊动了对方身后的存在,虽然鹰王不惧,但倘若换主人亲自操控,它即便能凭借种族克制继续跟捆仙索缠斗,但也没了收服这宝贝的机会。 索性,不如先带回巢穴,将其炼化之后,再做打算。 倘若这蛮牛跑了,那便罢了,可若是个不知死活的,到时候回来斩杀,也算是全了子孙被害之仇。 “坏了,这下俺老·牛该怎么给老爷交代!” 鹰王抓着捆仙索离去的动静,惊醒了还在恍惚当中的犀渠。 即便心中再怎么不敢置信,现如今它也只能承认自己是把事情给搞砸了。 好在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无非是自己的旅途到了终点,这之后老爷对它肯定会严加看管。 但倘若自己因为惧怕从而瞒着不报,那才是真的完蛋了,被抓到得被老爷抽死。 几乎就在鹰王驾驭沙暴转身离去的同一时间,在迟继虎跟众多老卒众目睽睽之下,犀渠四蹄一弯,伴随着一阵沉闷如同大锤落地般的声响,犀渠四腿着地,跪了下来,口中念念有声道: “老爷,俺无能,把您赐来防身的捆仙索给弄丢了,老·牛知道错了,回去之后任您惩罚!” 话音尚未落下。 “轰!“ 仿佛末日一般,脚下的大地轰然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脚下千百年来都相当平静的地面,此时仿若大海一般波澜起伏。 地面摇晃之间,这座本来就缺乏修缮从而变得略显破败的玉门·关变的摇摇欲坠起来,城内城外,各种建筑之上都有大量的裂痕在蔓延,无数的土块石头纷纷坠落。 好在,为了适应犀渠这庞大的体型,玉门·关的宴会是在露天的营寨中举行,而城内的汉人百姓也才刚在灶王爷显灵的情况下,吃上了迟来的晚饭。 地动的第一时间,就觉察到情况不对,跑到了外界的空旷处。 随后,在数千双目光的注视下,这座庇护了他们数百年的破烂城池,此刻在剧烈的地动中陷落,房倒屋塌,城墙崩毁。 玉门关虽惨,但却并不是最惨的。 倘若此时有人站在高空之中就能发觉,这次的地动并不只是玉门·关这狭小的一块地区,大半个西域的大地都在起伏不定。 城池之内的地方还好些,在城池之外,那些荒无人烟的地方动静才叫恐怖,好像是暴雨季的大海一样,掀起无数的惊涛骇浪,所有已经安然入睡的生灵都被这动静吵醒,连一句抱怨都来不及说,携家带口的匆匆跑到了外面的空旷处。 跑不及的,自然被掩埋到了尘土之下,如果有挖巢打洞的本领,尚且还好,如果没这个本事,那只能说声遗憾了。 相比于野外,有城池庇护的地方终归好一些。 在有明显区别的待遇下,至少城内的百姓还来得及跑出家门,然后就看着自家房屋在轰鸣声中轰然倒塌。 但此时的人们显然顾不上这些。 除了玉门·关内,少数仍在心疼没能吃上几口妖王血肉的百姓之外。 其他的大多数汉人,包括在野外的精怪,都惊悚,骇然的抬头望着天空。 只见昏暗的夜空下,一个头顶天穹,脚踩大地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万物生灵的眼中。 还没等他们看的更清些。 下一瞬,伴随着那道身影做出抬腿迈步的举动,脚下的大地再度震颤起来。 只是,相比于之前那股没源头的地震,此时的地动之中明显带着一股别样的意味,只是,凡俗生灵,五感迟钝,终归感受不深无法用言语表达。 但,作为当事人的鹰王,感受却很明显——这是大地在发怒,仿佛在这一瞬间,整个西域的山川,江河都出现在它的身旁,带着愤怒的面孔,朝它发出呵斥。 心神颤栗间,它猛然发现,以往对自己顺从,贴服的风,此刻却像是一个耳聋眼瞎的老汉一样,对自己的驱使毫无反应。 虽然鹰并不像秃鹫一样,飞行要靠气流的推动来滑翔。 但失去了风的支撑,却让鹰王飞驰的速度大大减缓,不光如此,想要维持现有的速度,也需要耗费它更多的力气。 短暂的愣神之后,它就反应过来,这一切大概是背后那突然出现的擎天身影所搞得鬼。 可知道归知道。 没办法,也是真的没办法。 作为经历了回鹘王朝兴衰,活了近千年的老家伙,它显然知道背后那玩意儿的厉害。 山川地脉的凝结之体,神灵显化分身? 真是活见鬼了! 这西域的山水权柄,不都分布在本土的妖族,跟回鹘人供奉的祖宗神手里吗? 大家分而治之,执掌西域的山川,江河那这玩意儿究竟是怎么出现的? 它现在感觉,整个西域的山川地脉都凝结起来,化作了鹰王身后的这个庞大身影。 别告诉它,就这短短一愣神的功夫,这西域就更换天地,从松散的部落诸侯,变成了大一统的王朝。 但不管鹰王心中怎么困惑,那身后朝它抓来的大手却不会骗人,看似庞大的身躯,却有着不符合这个规格的灵活。裹挟着狂风,以超过鹰王飞行的速度急速向它抓来。 不光如此,随着距离的靠近,那躯体内聚集的地脉甚至还影响到了它。 此时的鹰王,好像在背负着一座大山在飞行一般,一举一动,都十分晦涩,困难。 心中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根本无处逃生,鹰王哪怕再不愿意,也只能选择直面——双爪松开,避过那仍旧坚持想往它身上缠绕的捆仙索,鹰喙一张一吐,一道道磨盘粗细的金光就喷涌而出。 但金光落在那巨人的掌心,却仿佛滋水枪一般,除了弄些湿痕,就再无反应 绝望! 自己千百年来汲取天地间锋锐之气,吞噬金属而修来的法术,竟然没一点儿效果。 “不知小妖哪里得罪了大神,还请念在小妖不知情的情况下,饶恕则个.我与东土大唐,天庭斗部天官有旧,若是杀了我,你也跑不了” 面对仍旧向自己抓来的庞大手掌,鹰王心中急的上火。 在求情明显没用之后,它果断的拉出了自己心目中最大的后台——天庭,斗部天神。 事实上,鹰王跟它口中的那位斗部的天官并没有多大的牵扯,非要说的话,那得追溯到回鹘汗国尚在,大唐没有灭亡的年份——那会儿,尚且年轻的鹰王,曾经跟着回鹘人去平定唐朝的内乱,偶然遇到了一位游历人间的神灵,见它还算努力就给了一个承诺。 倘若鹰王有了九州限定的大妖修为之后,可以去九州之地,接受雷劫历练。 成功之后,那位神灵会帮它在天庭之中寻摸一个神位。 虽然大概率是护法神之类的末位神职,但这也是凡俗中,无数生灵可望而不可即的机会了。 除此之外,就没有更多的牵扯了。 现在说起来,也纯属病急乱投医,想给对面这个不知名的神灵一点儿震慑,以寻求一点儿活命的机会。 毕竟,距离雷劫的限制门槛,它只有不过几十年修行的界限了。 眼看着成神在望,怎么愿意就这么轻易的死去! 而哪怕是在西域以西的土地,也曾见识过大唐的强盛,其中更不乏有被东土神灵暴打过的存在,要知道,在大唐兵峰仍然能蔓延西域的时候,那些存在对这边儿的蛮夷可不那么讲道理。 不管这巨神的本体是谁,但凡获过了一些年月,就没可能没听过东土的天庭,而听到它有这么一重关系,对方也多少会有些顾虑。 但下一刻,空中仿若雷霆炸响: “天庭,我可比你熟悉多了,说说,是斗部的哪位没关好牲口棚,让你给跑出来了?” “可笑,一丝九州血脉也无,竟然行骗到了我的头上!” 话落。 下一瞬,擎天的阴影落下,伴随着一声哀鸣,骨骼断裂之声不绝于耳。 剧烈的轰鸣声中,天空中仿佛下起了一场血雨。 称霸西域,被数十个大小部落供奉视作保护神的鹰王就此陨落。 但那位却仍旧不满足一般,低头环视,目光扫视四方。 无数的妖族,牧民见到了这一幕之后都噤若寒蝉,一些刚刚从地下掘土爬上来的,甚至悄悄的再钻了回去,顺便往自己头顶抓了两把土,填上。 然而下一刻,它们就为自己装死的举动感到后悔。 先前动荡开裂的地面,此时竟然开始收缩起来,在四周无数土石的挤压之下,连洞都来不及打,就被挤压成了一滩肉泥。 而西域之内,为数稀少,正处于枯水季的河流,也突然水量爆涨,滚滚洪流冲出了河道,而后似有灵智一般涌进了周遭的洞窟,阴暗处。 浪潮一起一落间,无数披鳞带毛的尸体被带出了外界,留在了潮水褪去的岸边。 地动, 水淹, 狂风呼啸。 那擎天的身影什么都没做,只是四下里看了看,却引的大地,风水为其奔走。 在恐怖的天灾面前,四周的妖族,精怪,异类全然没有一点儿反抗的余地,就丢掉了小命。 但即便如此,也仍旧有些侥幸躲过了天灾的打击,存活下来的。 对此,那擎天的身影并没有赶尽杀绝,只是目光深邃的看了一眼之后,旋即叹了口气,紧接着庞大的身躯陡然间崩散,化作无数条鲜活的山水地脉,飞向四方,回到自身原本的位置。 今夜的暴动虽然戛然而止,但却有繁多的个体要彻夜失眠了。 那些执掌地脉的妖族,祖宗神,正怀疑人生的看着去而复返的权柄,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然而即便感应到了身躯的充实,亲手触摸到了地脉,它们的脑袋里也满是困惑跟狐疑:这玩意儿,真是我的? 而在玉门·关内,营寨之中。 见到那擎天身影,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之后,犀渠顿时放下心来,迎着周遭好奇的目光,就开始了讲述: “这傻·鸟也是想瞎了心,竟敢把贪心打到老爷的法宝身上,这下好了,惊动了老爷不光是它要魂飞魄散,连带着这西域之地的诸多妖族,野神都得一起遭殃,何必呢!” “你们战战兢兢的干嘛,老爷出手必有缘由,想来那些遭殃的玩意儿,不是曾经食人的就是作恶多端的,死了活该,你们怕什么,我汉家的仙神,难不成还会对自家子孙下手?” “对对对,犀渠老爷说得对。” 迟继虎赶忙附和道。 犀渠话虽说的大声,但却让人们的心中有了一些安慰,甚至不少人都热泪盈眶。 在这远离中原的西域, 归义军遭受到的不只是来自回鹘人的压力,同时还有妖族,精怪。 即便是灶王爷等几位少数能够在西域也显灵的仙神,也顶多能庇护一家一户。 换句话说,关上家门妖邪就进不来。 但也就如此了。 这边儿的蛮荒风气,导致如果不是兵卒护送的话,很少有百姓敢踏出城池,就是担心在野外遇到这些食人的妖怪之后丢了性命。 但再怎么谨慎,出城也无法避免。 玉门·关作为战争性质的关口,在生活设施上欠缺的不少,而且田地也基本都在城外,如果不想一家人都饿肚子那就的早晨出去,傍晚回来。 但出城总归是有风险的。 回鹘人骑兵打草谷捉奴隶,妖族打牙祭. 即便是有兵卒看护,时不时的,人们也能听说某某家某某又失踪了。 幸运的,兵卒们帮忙搜寻一番,还能找点儿残缺的衣服,骨骼之类的玩意儿,不幸的那彻底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就这么颤颤巍巍的过了几百年,总算是感受到了来自中原故土的温暖,哪怕这份儿关爱来的酷烈了一些。 接着,只听犀渠又道:“当然,老爷虽不在意凡俗香火,但你们却不能不当回事。” “不需要什么三牲祭祀,立庙刻碑,但逢年过节,上炷香总归不难吧?” “不难,不难,之后本将肯定找寻精湛的工匠,将将威武圣佑灵王神像供奉在城内,让百姓上香!” 犀渠点了点头,但也仍旧不放心的开口嘱咐了一句:“别强迫百姓啊,俺老爷是靠战功的,征战四方的狠角色,香火这玩意儿可有可无,香火只是留个印象,别搞过了惹的老爷生气” 而正当犀渠在给这玉门·关守将交代的时候,远方夜色下忽然有一道金光闪过,紧接着便飞进了这玉门·关废墟,在营寨上空盘旋起来。 看着失而复得的捆仙索,犀渠激动的非常,但下一刻它却高兴不起来了。 大庭广众之下,捆仙索猛然缠绕到它的身体上,将犀渠整个儿吊了起来,对准肥厚的后肢,猛然挥落,狠狠鞭挞! “啪~” “啪~” “啪~” 清脆的声音伴随着沉闷的吭声,响彻整个玉门·关,每一个兵卒,百姓都听得十分清晰。 迟继虎等一众老卒,看着没几下就毛发纷飞,血痕密布的后肢,心惊胆战的同时,也壮着胆子问道:“犀渠老爷,你无事否?” 然而,他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儿多嘴了。 因为在听到他的那句话后,那赤金的绳索短暂的顿了顿,随后下手变的更加清脆,绳索的一端几乎要扬起十多丈之后才会再度落下,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到身后阵阵发冷。 而先前还闷不吭声的犀渠,现在忍耐不住叫出了声:“老爷啊,这可不是俺老·牛说的,俺可从来没承认过.” “没承认,你也没有否认啊!还狠角色?” 远在东海龙宫之中的张珂冷笑着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笑着骂了一声:夯货! 他虽然不是时时刻刻都监视着犀渠,但毕竟这玩意儿就在自己的地盘上活跃,再加上犀渠跟张珂的密切联系,只要他心中感应,就能察觉到犀渠的一切动静。 其实早在放跑那鹰隼妖王魂魄的时候,张珂就想把这夯货吊起来狠狠的打了。 平日里跟龙鱼蚌女吹嘘自己如何如何,真事到临头了,居然还能出这种纰漏。 只是在察觉到鹰隼妖王魂魄去搬后台,求救兵,张珂才暂时熄了现场教育的心思,让犀渠亲身体验一下自己种下的恶果。 但他没想到,这鹰王竟然这么不懂事儿。 抢了捆仙索就跑,没有一点儿要配合他毒打犀渠的意思,恰逢犀渠求救,没办法张珂也只能调动西域地脉短暂显化了。 然后就是喜闻乐见的场面了。 虽然是地脉凝聚的显化身躯,但也不是鹰王能承受得起的。 哪怕是西域有数的强大妖王,距离九州定义的大妖只差一线,但一线就是天地之别。 这玩意儿,哪怕是张珂在刚入副本,五品的层次都能随意拿捏的角色。 如果不是存了顺便洗一遍西域的心思,张珂都不用显化,光用捆仙索就能活捉了它,毕竟是取自秦汉老龙身上龙筋,又被帝君亲手锻造过,捆仙索哪儿会表现的如此不堪。 扫清了西域,张珂也顺便借助神灵感应给远在辽国的张道人通知了一句,让耶律景派军收复西域。 终归自己的动静大了点儿,游牧民族逐草而居,除了王城之外大多都是以帐篷聚集的部落,但作为汉人的归义军却多住在城池之中,城倒屋塌,对他们的损害太大了些。 受自己的威慑,短时间内周边的蛮夷估计不会有什么动静。 但等时间长了,迟早会攻打归义军,抢占地盘。 与其让西域的汉人百姓再遭受一次苦难,不如直接让辽国开启西征,反正西域广阔,光是占领就得数月时间,有这功夫祭天大典早就过去了,毕竟,在张珂的视角下,仪式的一切铺垫工作都已经完成。 现在欠缺的就只是耶律景在学习祭天的规矩,算算也就这两天了。 张珂也自该把改土归流,扫平异域邪神的职责归还给天庭。 但他刚放下酒杯,眉头猛的一皱。 “佑灵王为何烦扰,难不成西域之事还未能平息?” 看到张珂的情绪变换,一时间周遭的歌舞也停了下来,诸多龙族的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而见状,东海龙王开口道:“不若佑灵王先去处理了琐事,再返回,恰好酒菜有些冷了,老龙让人再去新做一些。” 倒不是龙宫的宴请需要这么长时间,按常理,哪怕再长,三五日也是极限了。 之所以一直聚集在宫殿内宴饮,还不是为了给张珂准备财务——毕竟是互利互惠的事情,再加上几个龙王又要把自己杰出的子女送出去,总归不能堕了颜面。 祂们要挑选一些品相好的水族跟虾兵蟹将给张珂打包带走,顺带着龙女们也得一些服侍的人选,再加上从宝库当中搬迁各种金银珍宝所以就麻烦了一点儿。 “估计是回不来了,倒是不赶巧,佛门的援兵要到了。” 听着老龙王的询问,张珂倒也没有隐瞒,和盘托出道:“这事跟四海龙宫没什么牵连,龙王就不需要再牵涉其中了,准备好我要的那些水族,等解决了这次争端之后,我恐怕就得离开这片天地。” 说完,张珂起身离席,朝四位龙王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而在龙宫之内,几个龙王跟众多龙子龙孙们面面相觑。 说的解决佛门的援兵好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不是,他怎么这么自信啊? 那是佛门啊! 除开昊天上帝跟四御之外,哪怕是天上的诸多帝君,也不过跟那些佛陀们等同,当然这个等同之中有很大的水分,有些佛陀名不副实,甚至还不如灵山跟地府那四位菩萨要来的强。 但总归是遍布九州多元的庞然大物。 四海龙宫虽然也遍布九州多元,但两者之间的差距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一个新晋的地祇,怎么有这底气的? 帝君? 那只不过是不被人打死的保障罢了,若是本事不济,被人擒拿了,虽能打死,但镇压个千百年却谁也说不出话来,毕竟从道义上来讲,是张珂先掀桌子的. 不过,终归是一条船上的。 虽然龙王们在这件事儿上不敢给张珂什么直接的帮助,但也在心里默默祈祷张珂能赢,至少不要输的太惨被人捉去镇压了 我看了几本书,最近都没评论,嗯。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一触即发,众目围观(二合一) 上京临潢府。 这座由辽太祖下令兴建的第一座耸立在草原上的巨大的都城,正在进行着一场,自辽建国以来,前所未有的盛会。 往来的商队源源不断的运载着大量的货物,在城门处接受卫兵检查之后被放过通行,进入到城池之后商队分开,一部分押送着大宗货物的,在禁军的引导下往北而去。 而另一部分,则是跟着人群汇合在一起往南侧走去,而在他们所要前往的目的地,那里拥堵着更多的人群跟叫卖的商贩,各色的店铺客栈林立在梯次林立街道两侧,场面繁荣的同时,也格外的吵闹,成千上万的人,交谈叫卖的声音,即便是在城池之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而另一边被禁军指引北行的商队,正缓慢的通过一条条街道,每条街道都要驻足下来接受随机的检查,盘问。 但在这堪称繁琐的查验下,却没有任何商人流露出不悦的神情。 不单单是因为面前的兵卒身穿厚重的铠甲跟手中已经出鞘的马刀的震慑,还是因为这里可是北城区。 临潢府,以日字形结构修建,分南北两块城区。 南城是汉人,商人,往来的旅客居住的地方,而北城则是皇宫跟辽国的王公贵族们才能踏足的区域。 虽然北城对外并不是完全封锁,但在以前,想要踏足这里,你至少得有个契丹民的身份,才不至于被巡逻的禁军拿下扔进大牢,而想要在这里做生意,那更是贵族们才有的特权,哪怕是店里边儿雇佣的伙计,也得是纯正的契丹民。 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了。 但,在当今皇帝英明的决策下,往日里一直对外处于半封锁状态的北城忽然解开了禁忌。 不光是允许寻常商贩的入驻,连先前要低人一等的汉民也被允许踏入这片区域,当然前提是得拥有临潢府为当地百姓开具的路引,但这玩意儿相当好申请,只要追溯两代内都是辽国子民的,只需要缴纳几个铜板的纸笔费就能拿下。 这些商队就是第一批壮着胆子吃螃蟹的人,派来的马前卒。 不光如此,圣明的皇帝陛下,甚至还更改了原本的人等,将汉人跟契丹人提到了等同的位置上,种种优待都一模一样。 甚至于,圣明,伟大的皇帝陛下,还在内宫新纳了几个汉家妃子,甚至有传言如果不是太子已立,皇帝都会要考虑挑一个汉妃扶正作皇后。 但哪怕太子换不了,也下令休了原本的太子妃,将太子的东宫中全部换成了汉家女 这自然引起了不小的风浪。 但以往作为领头羊的王公贵族,此次却意外的沉默,只是契丹百姓的不满,所造成的影响也只限于字面意思——持续了没几天,一切都安静下来,毕竟百姓也是要生活的嘛,在看到自己的利益没受太大的影响之后,为了生计,人们的热情也只能渐渐褪去,回归日常. 当然,发生在这临潢府内的变故还有很多,只是商人重利,在北城对外开放的时节,不赶紧抢占地盘为以后的爆利做准备,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去打听八卦。 或许日后等在北城站稳脚跟之后他们会有心打听一番,听些闲言碎语,但绝不是现在。 在通过了繁琐的检查之后,就各自分开,携带着满车的货物,朝着预先购买的商铺方向走去。 而此时,人们口中,圣明的皇帝陛下,正站在皇宫的宫城上,远远的眺望着这热闹的临潢府。 在他身后跟着的都是辽国执掌大权的文官武将。 “如果还是按照过去的法子,恐怕再过百年,临潢府也难看到如今的盛况,百姓安居乐业,诸臣公团结一心,此为盛世之兆啊!” 听着耶律贤的感慨,他身后的文臣武将纷纷翻了个白眼。 得了吧。 要不是那位自西向东来了一次大清扫,又许诺下了长寿的愿景,你口中的盛世之兆恐怕是取祸的根源。 下令都不出一个月,这辽国就得遍地烽火狼烟,精怪妖邪作乱.甚至都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皇帝陛下就得御龙升天,然后太子继位,一切照旧。 从本质上讲,命令自然是好的,但却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 要知道,在没有更改国号之前,辽国可还是叫契丹的,是草原民族,有着近乎严苛的上下尊卑。 当然,即便是南边儿的宋朝,那些所谓达官显贵也不会允许贫民百姓出现在自己住处的街头巷尾,这是对贵族的一种侮辱,更别跟契丹百姓享受同等待遇,跟更换太孙血统。 这一系列的命令,触动了太多人神鬼的利益,你皇帝不死能行? 但现在嘛为了长生,为了那位口中神人混居的九州本土,些许委屈也不是不可以承受一下。 反正,这股变革之风暂时不会吹到他们这些贵族的身上,只要在这之前能征服整个世界就成了,至于之后没听那位说嘛? 他们的皇帝陛下只有六年的寿命了。 哪怕祭祀天地之后,适当延长寿命,但也有限,而西征南讨,即便是一路平推也得数年的苦工,到时候他耶律贤又能有几年的活头? 没能听到想象当中的恭维声,耶律贤眼珠隐晦的往后瞥了一眼,意味不明的笑了两声。 转而扭头问起了礼部的官员:“后日就要祭祀天地了,礼部准备的怎么样?” “回陛下,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钦天监也看过了,后日无风无雨,绝对是晴天,微臣也挑选了一批世代住在临潢府百姓,绝对没有纰漏!” “嗯,无事就好,等这次事毕,朕会给赵光义去一封信,你就不用回那边儿了,帮朕把这礼部打点好,可有信心?” “有,绝对有!” 被点到的礼部官员顿时激动的面色通红。 说实话,最开始要他来这辽国担任礼官,他是拒绝的,毕竟,辽国,蛮夷也,他们有什么礼仪文化? 还要祭祀天地? 笑话,一群草原来的蛮族,祭祀咱九州的老祖宗,不被五雷轰顶都算他命好。 但耐不住自家皇帝的圣旨,只能随行北上。 但真等到了这上京临潢府,探听到了事情的内幕之后,礼官整个人都傻了。 啥玩意儿? 天神下凡,为辽国掰正法统? 这也就算了,这辽国君臣还得到了天神亲口承认的长生之法,虽然听起来有些过于苛刻,但举国飞升嘛,不难点儿也没人信。 自那时候起,礼官就率先跟那些颓废的同僚划清了界限,万事争先,现在总算是争取到了这个机会! 让皇帝亲自开口把他留了下来。 至于大宋 赵小二,咱俩真不熟,你别联系了,我怕吾皇误会! 而就当耶律贤让礼官挑挑拣拣,给自己说些祭祀天地时的注意事项的时候,一直伴随在身后的太监忽然走上前来: “陛下,这日头有些过于酷烈了,您看是不是先回宫,再让这位大人跟您禀告?” 日头? 不说还不要紧,被提起来之后,耶律贤感觉了一下,今天的太阳却是有些异常的明亮,甚至不知不觉间,自己的额头跟后背都渗出了点点汗水。 不对啊,他记得刚才上城楼的时候还没这么热。 而且这临潢府偏靠北方,又在草原之内,即便是在七八月份,炎热的也只有正午,清晨傍晚温度还是十分凉爽的,怎么今日如此反常。 而太监的一句话也提醒了周围的文武官员,纷纷抬头看向头顶的太阳。 而就在他们说话的这短短功夫里,身旁的温度竟又高了几分,没有衣服遮挡,暴露在外的双手都感觉到了一股炽热的意味。 随着这奇怪的发现,正在皇宫旁边儿,督建天坛的张道人被拉了过来。 听过前因后果之后,张道人深呼吸了一口气,藏在衣袖中的右手默默的抓紧了天师印,运转法目,眯着眼睛小心翼翼的往头顶撇了一眼。 只是匆匆一瞥,他的双眼就感觉到了一股灼烫之感,一双眼睛好似要燃烧起来一样。 好在此时,手中紧握着的天师印恰当的传给了他一股法力,顺着手臂的经络涌进脑袋,在双眼处消融,与此同时,几乎要燃烧起来的双眼也迅速降温,变的正常。 第二百七十五章 你是BOSS啊?怎么还带二段变身的?(二合一加) 九曜星君来了四位,六部正神少说几十,真君之属的也不在少数,甚至祂还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庞,只不过这位天神心中刚刚动念,就受到了复数的眼神警告,顿时偃旗息鼓,不敢再四下打量。 转而跟着诸神一起围观起了下边儿的大战。 自从以周代商的新旧之战过后,九州内部的纷争就愈发的少了,唯一算得上大场面的,也就是当初的张道陵伐山破庙。 但终归格局有限。 那些古老的,凶恶的存在,早就跟着商纣在鹿台放的一把火化作灰烬。 剩下的,顶多是当时残存的一些残余,跟后来春秋战国时才成气候的玩意儿,光张道陵一人就足以平推大半,需要请神协助的机会寥寥。 到了后来,天庭地府成立。 虽然天地愈发的繁荣,但那些不服管教,妄自尊大之辈却愈发的少了。 哪怕是在天庭内部,因为些许冲突,而大打出手的场面也少之又少,千百年都未曾有一例发生。 为了跟过去彻底区分开来,如今的仙神们更喜欢用算计来成事,倘若是先前有过节的,那就等着被人背后谋划吧。 而天神们若是不甘寂寞,就只剩下去虚空中参与征战,过程倒是更加酷烈。 可虚空中的那些个蛮夷,都过于追求力量上的强大,极少有在技艺上深入钻研的存在,缺乏了几分只在九州内才能见到的独特惊喜。 虽然今日祂们无法亲自下场,但从旁围观一番,也是极有趣的。 所以,在听到驻守的天神传来张珂跟金刚藏菩萨争斗的消息时,才会吸引来这么多的仙神驻足围观。 只见那脚踩金莲,身后佛光跟千臂法相交相呼应的菩萨跟那擎天的身影频频撞击在一起。 逸散的冲击将天地搅的一片混乱。 山崩地裂,江河倒灌。 无数生灵狼奔豕突,好不热闹。 “就是这法相磕碜了点儿,不像是我等正神,反倒像是那些上古残余.” 仙神之中,有神捋着胡须,言语之中略带嫌弃。 但还没等祂话说完,就被身旁的好友猛的捂住了嘴。 这话,是你这身份该说的吗? 哪怕有些怨怼,也得私下里关起门来说,这众目睽睽,纯粹是在没事儿找事儿。 要知道,残余这玩意儿,是用来单指那些在九州开辟时没出力,却偷偷混进来摘果子的家伙的,用这词汇来形容一位神祇.不是不行,只是容易引火烧身。 就在祂捂住好友的大嘴巴之后,下意识的环视一圈儿,就看到了数十道目光朝自己的方向投来,同时嘴边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见状,祂轻叹一声。 松开了好友,安抚的在对方的肩上拍了拍,转而踩踏着云层换了比较冷清的位置。 虽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但这种无妄之灾没必要把自己也牵扯进去。 了不起,在日后红尘度劫的时候帮一把,让其少轮回几次。 这边儿的动静只是个小小的插曲。 在短暂的时间之后,众神的目光再度回到了地面。 有了先前的例子,自然不会再有人口无遮拦,但总归对张珂的姿态有了更多的审视。 “龙首人身,这是继承了伏羲一脉的血脉?但旧日之时,伏羲一脉都是些精于算计谋划的,却极少有如此暴躁的个体。” “或许并不是直系血脉,而是传自哪个后世子孙吧,血脉交汇总会出些新的变化,但总归是没错的,不然那两位也不至于能这么快的将其发掘。” “到了如今年月,人族之中还能诞生上古血脉如此纯粹者,也确实值得稀罕。” “就是按祂这周游诸界往返历史的习惯,恐难得安分怕就怕日后能擎一方天地之时,被蛊惑了去,我等徒作嫁衣。” 人群之中,有身着常服者,低声攀谈道。 如此,众神目光深邃,但大多都并不在乎。 不是对人才放任。 而是要想被蛊惑,总得有其价值才行。 就这二品地祇之位,还是执掌了这片天地数量相当夸张的权柄才勉强达到,没了权柄跟神位的加持,去那蛮荒地界连大门都走不出去,又能做些什么? 就在天上窃窃私语的时候,地上的争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不论金刚藏菩萨搬出什么法术神通,在张珂的身上所呈现的效果都达不到预期。 本就相当结实耐打的血脉本相,再加上地祇权柄所化的骨肉,将张珂的防御拉到了一个相当厚重的地步,而哪怕新添了一些伤口,在脚踏大地的情况下,都会以极快的速度修补完全。 简而言之,就是破不了防。 但对面儿那蛮神,凭借那块承载江河陆地之重的印玺,却能频频给祂造成不小的创伤。 虽然外部的金身仍旧完整,但体内,却在震荡之下多了许多暗伤,这让金刚藏菩萨不得不改变先前的策略,驾驭着脚下的金莲,跟张珂边战边走,一路往西而去。 所过之地,那些先前曾被波及过的佛寺中飘出了大量的香火,香火之浓郁,甚至形成了一片蔚为壮观的青色云层,几乎顶替了被呼风唤雨所聚集而来雨云。 但,菩萨并未准备在环境上跟张珂一较高低。 所以,香火之云只是短暂的出现了一瞬,就纷纷调转了方向,争先恐后的涌入那金灿灿的身躯之中。 而在大量香火只进不出的填补之下,菩萨的金身变的愈发明亮起来,身形也扩大了数倍,几乎有了张珂一半儿大小。 虽然看明白了金刚藏菩萨的准备,但张珂并没有阻止的想法。 比起让这些香火仍旧留存在佛寺当中,不如被金刚藏菩萨全部取走,省的自己处理时,又起了其他的变故,倒不是担心香火背后的存在找他麻烦,一个菩萨都打了,也不差再多几个。 但有前车之鉴,张珂对佛门的东西还是抱有极大警惕的。 凝聚香火分身他倒是不担心,就怕这些玩意儿像狗皮膏药一样往自己身上贴. “阿弥陀佛,贫僧今日有念想为百姓除此灾祸,但奈何邪魔势大难制,恐需要诸僧协助,可愿往贫僧佛国走上一遭?” 在抽空了辽国境内,诸多佛寺暂存的香火之后。 金刚藏菩萨的声音响彻在天地之间。 与此同时,身后法相呈现的诸多手臂,竟伸向四方,五指并拢,手掌形成一个宽阔的平台,落在了佛寺门外。 “阿弥陀佛,敢不从命!” “若为世间除此邪魔,贫僧愿意身堕地狱,永不轮回!” “谨遵菩萨法旨!” 两尊庞然大物造成的动静,早就吸引了这片天地诸多目光的聚集,只是受于张珂先前的威慑,许多存在并不敢用目光直视,但祂们担心被寻仇,可僧侣们却并不在意。 捣毁寺庙,杀伐地祇,在诸僧的眼中,张珂跟霍乱世间的魔头也没什么区别了。 早先为了除去张珂,就曾经牺牲了几百位大德高僧。 可惜,邪魔过于狡猾,罗汉还没降临凡尘就被打散,高僧们的牺牲成了无用功。 而且要知道,自从这位来了辽国之后,佛寺中兴盛的香火就一日不如一日,最近更是有许多南边儿来的道士,在许多地方建立道观,山门,截走了不少往日里只有僧侣才能干的活计。 而往日里信奉佛祖的王公贵族们,也各个称病闭门不出,连寺里派去看病的僧侣都被给了些布施礼送了回来。 江河日下。 如果再没有纠正的话,仅凭寺庙里的存储,也只够僧侣们两三年食用的,若是偶尔再接济一下百姓,那就更难以支撑了。 原本,大家想着多撑两天,等菩萨来了,降服邪魔就又能过上往日里吃斋念佛的日子。 可现在看来,从灵山赶来的菩萨跟邪魔的战斗竟也呈现了颓势。 这更是雪上加霜。 听到菩萨的请求,不管是秉承着邪不胜正的道理,亦或是单纯的为了保护自己存身的佛寺,还是怀揣着别的什么想法,大多数僧侣都毫不犹豫的走出了庙门站在了菩萨手掌所化的平台之上。 少数因为犹豫没赶上的也并没人责怪。 毕竟此行还不知道顺利与否,若是.他们也能继承佛寺遗产,不至于法脉断绝。 而在金刚藏菩萨将法相收回之后,祂的身上猛然迸发出耀眼的佛光,数百双手臂汇聚成一只几乎与张珂等高的手掌,猛然向他的身躯抓来。 张珂也不闪不避的冲了上去。 但预想中轰然对撞的场景却并没有发生,那个手掌仿若一片水幕一般,在接触之时就滑过了张珂的身体,而后将他包裹起来。 下一瞬,周遭的环境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张珂依旧是血脉本相,神通展开的姿态,但眼前的天地却大为不同。 乌云散去,雷电不再。 原本已经被战斗余波所摧毁的一片狼藉的草原,此时正在动荡,开裂,一座延绵不绝的山峦以极快的速度撑开地面,耸立了起来。 山顶之上,有一座庞大的宫殿群,通体的金砖碧瓦,五色的佛光从各个殿堂当中散发出来,将头顶的天空渲染的五彩斑斓。 袖里乾坤? 掌中佛国? 略一思考之后,张珂摇了摇头。 想那么多干嘛。 管它什么神通,先砸几下试试水。 就在张珂手持苍玉向山峦砸下的当口,山顶的那片宫殿陡然间喧闹起来。 一道道身披袈裟,宝箱森严的僧侣从各个殿堂之中走了出来,往最中央的大殿之前汇聚而去,虽然只是步行,但速度却跟飞行没什么差别,三两步就能跨越平常人需要行走一两个时辰的漫长距离。 而在群僧汇聚的时候,大殿之外空旷的平台上,也浮现了众多的平台,跟僧侣的数量恰好对应。 一个个僧侣对头顶轰然落下的印玺充耳不闻,盘膝坐了上去,就闭上双眼开始大声念诵佛经: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 “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 起初只是点点光芒从他们的头顶浮现,后来光点密集几乎形成了一道道光柱,从他们的头顶升到空中,好像金色的丝线一般,交汇,编制,一朵直径近千里的金色莲台正在迅速成型。 而砸落的苍玉被莲台所阻。 虽然在莲台之上砸出了一处凹陷,但张珂的试探也宣告无功而返。 巨大的反震之力,让张珂往后退了几步才堪堪接下,感受着有些酸胀的手臂,他双眼微眯着看向莲台。 而山顶的僧侣们仍旧两耳不闻窗外事,念诵着经文,用其散发的“金丝”在莲台之上编织着。 下一刻,一座更为庞大,光是半身就已经跨越云层的菩萨金身降临在莲台之上,紧接着一道仿若雷鸣般的声音从张珂的头顶响起:“此为掌中佛国,在此地之内,贫僧跟诸多僧侣共为一体,有不可估量之伟力。” “蛮神,你那蛮力不起效了!” 说着,云层轰然碎裂,一只几乎遮蔽了天空的巨大手掌猛然压下,张珂抬手便挡。 “轰!” “轰!” “轰!” 脚下的大地承受不住如此巨力的冲击,破碎之声不绝于耳,只是眨眼的功夫,张珂的身影就从地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道金灿灿的,宛若五指一般的高耸山峰。 与此同时,那边儿散发着金光,源源不断的往菩萨身体之中填充的金丝猛然调转方向,朝着山峰所在的方向缠绕而来。 一条条金丝,在眨眼的功夫里就编织成了数十条巨大的锁链,贯穿到山体内部,而后另一端跟他们自己相连。 如此,原本还在颤抖个不停的山峰逐渐变得安静下来。 见状,那身躯几乎已经伸展出天地之外的菩萨长舒了口气,瞥了眼仍旧盘坐在殿外念诵经文的僧侣之后,将脚下莲台往山顶一扔,接着身上的光芒一闪。 虽然还是那个金身,但其中的灵性却悄然间消失。 与此同时,外界,双目紧闭的金刚藏菩萨猛然张开双眼,看着空无一物的眼前,脸上浮现出一丝了然的笑容,但想到这是牺牲了这方天地存储多年的香火,才勉强将这件事平息,祂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挪用了祂人的香火,日后可都是要还的! 灵山之中,虽都是大肚能容之辈,但涉及到香火,可就不那么好说话了。 好在最大的麻烦解决了。 金刚藏菩萨心中无比的轻松,但当祂审视周遭的时候才发现,那些被张珂以神通互换而凝成的乌云,却并没有因为本体的封印而消散。 大雨虽不再落下,但乌云仍旧遮蔽着天地。 下意识的往天上挥了一手,但经祂召来的狂风却没能吹开乌云,反倒是遇到了一股股难以抵抗的巨大阻力。 见状,金刚藏菩萨顿时瞪大了眼睛。 狐疑的看了眼自己的掌心,再抬头望向天空,心中了然: “诸位不在天庭值班,私自下界,有违天规吧?” “辽国国君祭祀天地的奏疏已经呈交天庭,天帝允诺,我等特意下界来为其看护,金刚藏菩萨不必搬弄天规,这我们比你熟。” 话落,金刚藏菩萨掐指一算,脸色顿时阴沉起来。 跟那蛮神争斗倒是忘了时间。 凡俗间两日一晃而过。 而在祂们的争斗逐渐远离临潢府深入草原之际,那辽国的君臣偷偷返回了临潢府,淋着雨完成了祭祀天地的典礼。 虽然祂拿下了那蛮神,但这辽国却没救了。 哪怕佛祖亲自前来,也没办法再更换辽国的法统,若是往坏里想,天庭说不准就要以这一方世界作为突破口,把其他天地辽国的香火信仰也改了去。 “诸位,你们做的有些过了!” “有什么过分的,既是我九州之土的帝王,祭祀天地就是正理,反倒是金刚藏菩萨,众目睽睽之下私自扣押我天庭重将,还还不速速放开神通,将人送出来?” 一位天神撕裂了脚下的厚重的乌云,将众神暴露在外的同时,也是冷声呵斥道:“我天庭之神,自有天规管教,还容不得你私加刑法!” 这话说的金刚藏菩萨的嗔怒顿时抑制不住。 你们既然早到了,先前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怎么没见有人出来拦一拦? 倒是现在,自己取走了全部的香火,带走了九成九的僧侣,勉强镇压了那蛮神,倒是一个个的蹦跶出来了。 这跟天庭大殿上的一幕多么相似! 蛇鼠一窝! 蛇鼠一窝啊! “这不可” 金刚藏菩萨想也不想的就开口拒绝,但能字还没说完,突然祂的面色一变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而在那里,一片黑红色的污渍正在迅速的晕染整个掌心,并向着周围扩张。 顾不得跟这些没脸没皮的家伙在这儿饶舌。 下一瞬,金刚藏菩萨再度潜入了自己的掌中佛国之中,但迎面看到的场面却让祂面色一黑,险些喷出一口血来。 只见这片佛光普照的天地,不知什么时候被浓重的血污晕染,大地之上,鲜红的河流肆意流淌着,天空之中厚重的黑云遮蔽了绚烂的佛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祂心中不安的味道。 而更让菩萨眼前一黑的是那座山顶的宫殿。 在供奉了自己的大殿之前,僧侣们或是抱着地上墙上的金砖碧瓦又哭又笑,或是抱着不知从哪儿来的酒肉大吃大喝,更有甚者抛却了袈裟跟一群衣不·蔽体的荡·妇厮混一起,场面相当之混乱。 即便偶有几个念诵经文的和尚,也是满头大汗,坐立难安,眼神左右飘忽 即便祂知道,僧侣的异状跟头顶的黑雾,脚下的血河脱不了干系。 但看到这一幕的金刚藏仍旧差点没忍住心中的嗔怒,一掌把这座山给碾平。 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而就在祂想要转头去看那蛮神镇压之地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阵轰鸣,紧接着山石炸裂,一道右手持印,左手提头的身影猛然从山下冲了出来。 等等,无头? 还未等金刚藏菩萨的脑筋转过弯来。 提着脑袋的张珂,气势汹汹。 见状,金刚藏菩萨打算故技重施。 但压下的手感跟先前却有着天壤之别,一股沛然大力猛然袭来,金刚藏菩萨撑不住身形,直接向后跌倒,重重的砸在山峦之上。 一时之间,嚎哭遍地。 但此时的金刚藏菩萨却顾不上许多。 先不提摘下自己首级之后变的更加凶猛的张珂。 刚刚短暂交锋的那一瞬间,顺着涌来的不光是蛮横的巨力,还有两股力道一同涌入了祂的身体。 前者暴虐,宛若上古蛮荒的那些承载一方灾厄之凶兽一般。 后者不详,仿佛天地间的罪恶全都集聚于此。 仅仅是在接触的瞬间,祂就能感到自身的功德正在以一种飞快的速度燃烧着。 我这是带了个什么玩意儿进来啊! 就在金刚藏菩萨支撑起身躯,召唤金莲护身的时候,张珂却已然欺身而上,金刚藏菩萨无奈,但也只能选择先强行接下这一波冲击,稍后再作思考,寻找将这玩意儿丢出去的办法。 但这一想就想到了掌中佛国崩溃。 在提头而战之后,张珂变的愈战愈勇。 “轰隆隆!” 如果说先前,张珂还有些束手束脚,担心自己过于凶恶,以至于让四海龙宫那边儿起了变数的话,在察觉到金刚藏菩萨把他带到掌中佛国的天地之后就如同脱缰的野马,彻底失去了束缚。 胸中的战意如同热油一般滚烫。 先前从蚩尤处学来的技艺,虽然还没形成完整的技能,但这玩意儿就跟凡俗之间的武学一样,不是只有练到了最后一层才能使用,只不过练到最后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但即便是残缺的,却也是蚩尤从上古血战当中总结来的技艺。 狂暴的力量跟暴虐的风格让金刚藏菩萨根本无暇顾及太多,被全然拉进了张珂的领域当中。 猛烈的激战之下,祂的金身很快就布满了坑坑洼洼,而一些黑红的斑点也悄然间侵蚀着祂的身躯,功德,香火如江河奔涌般一去不复回。 此消彼长之下,祂更难以脱离张珂的攻击范围。 而这片掌中佛国变换出来的世界,也正在接受血河的淹没。 滚滚血液顺着脖颈处的伤口流淌下来,汇聚到地上的血河当中,只是片刻功夫就将那片山峦淹没,而那座庞大的宫殿群也自难逃脱被冲毁的下场。 失去了香火跟僧侣的支撑,这片天地再难以承受如此烈度的厮杀,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破碎声。 而见状,张珂也顺手把脑袋放回了原本的位置。 但也仅仅只是放回去,伤口并没有愈合,毕竟他要保持主场优势,严防金刚藏的反扑,而提着脑袋多少有些妨碍张珂的发挥了。 毕竟,他总不能把脑袋也当做苍玉一样拿去猛砸吧? 虽然张珂的骨头比苍玉也相差不远,虽然副本里丢个头并不会影响到他本身,但如此狂野的画风,他多少还是有些没适应。 说来话长,但实际上,所过去的时间连一刻钟都没有。 金刚藏的反扑如约而来,但也只给张珂身上增添了几道伤痕,伤痕使得张珂的血脉更加沸腾,下手也更加暴虐。 暴虐,不详的力道无视了祂金身跟果位,注入到身体中后便开始狂野的破坏,将一切都践踏,摧残。 来自本质上的损伤,即便是从苦难当中修持而来金刚藏也难以忍受,剧烈的痛楚冲击着祂的理智,而身体自内而外的虚弱,却让祂感受到了死亡的濒临。 “蛮神,你不能.” “废什么话,闭嘴,吃拳!” 物理意义上的吃拳。 在右手的苍玉猛砸头颅之际,空着的手臂直接深入了金刚藏咆哮的嘴中,以贯而入撕裂内部,摸索了一番直到抓到了某个蓬勃跳动之物而后用力捏紧。 “噗嗤!” 伴随着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响。 面前的金刚藏短暂的呆滞了下,接着祂的状态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来。 被捏碎的并不是心脏,但也相差不多,那是金刚藏一身佛法修为的具现——已经跟心脏融为一体的菩萨果位。它的碎裂意味着金刚藏从菩萨果位的掉落。 如果给祂时间的话,也不是没机会重新生长回来,毕竟损失的只是具现物,而不是佛法本身。 毕竟,九州的仙神并不像是异域蛮荒的神灵,只修力不修法,强大的身躯之下满是弱点,作为九州正统,六边形战士,才是每一个想要超凡脱俗的生灵所要追求的。 但那前提是得有时间来缓冲。 在金刚藏衰败之后,张珂丝毫不给祂缓和的时间. “轰隆隆,轰隆隆!” 欺身而上,一下又一下,本就在破碎边缘的佛国天地,在面对如此冲击更是加快了破碎的步伐。 金刚藏错就错在把张珂带到了自身的天地当中,想要借主场优势强行镇压。 在外界,作为正神的职责跟操守,张珂多有束缚,并不会放任血河冲刷天地,也不会让潜藏在凶恶面中的罪孽出来肆虐,哪怕摘下了首级所加成的战力也有限。 虽然仍旧会处于劣势,但祂一心想跑,打开灵山大门,张珂也不会追过去的。 坏就坏在祂将战场放在自身天地内部,锁死了自己后撤的空间,所以只能面对这一切。 不过祂金身的坚韧程度仍旧超乎张珂的预料,在失去了果位的支撑之后张珂仍旧砸了许久,才将头颅彻底碾碎。 接着,掌中佛国彻底破碎。 被禁锢于金刚藏身躯之内的一切外物都一股脑的向外界倾倒,而见状张珂赶忙将奔涌的血河跟天空中的黑雾全部收回自身体内。 血河还好,黑雾却因为侵蚀僧侣跟金刚藏消散了许多,大约只剩下了之前的一半儿。 张珂倒也不可惜。 毕竟这玩意儿的本质是世界罪恶,虽然张珂并不惧怕,但能少点儿,终归还是少点儿,省的积攒太多,从而冲破了血脉的束缚影响自身。 只可惜,像金刚藏这样身具功德的终究是少数。 倘若再多一两个,帮他多清空一下红条,毕竟,不是每个天地都有天庭地府坐镇,从先天上就偏向自己,日后再遇上极端情况,他也能更少几分顾虑。 而在周围空间短暂的扭曲之后,张珂回到了先前自己消失的那片草原之上。 在他身后,是失去了脑袋,真灵被砸碎,软软倒下的金刚藏。 只是,看着晴朗的天空,以及天上那朵硕大白云之上站立的诸多身影,张珂一时之间有些沉默。 好消息,援军来了。 坏消息,援军没上,全tm围观了,而且除了摘脑袋之外,自己好像全都被看光了。 据说天庭内派系林立,有不少仙神对上古血脉并不怎么友好,现在该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而当张珂陷入沉默的时候,天上的一众仙神也有些恍然,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本来大多都是抱着看乐子的心态来的,但没想到后来变成了救人,但还没等祂们逼迫金刚藏放人,这位就自己杀出来了,取而代之的则是金刚藏的陨落。 虽然金刚藏,在灵山诸位菩萨之中并不算知名,但实际上也算是履历相当古老的菩萨了。 从佛门东传的开头不就,就已经存在的金刚藏,竟折在了一个名字都没流传多久的小辈手里,一时之间诸多仙神将自己异地相处,最后却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露出了一丝苦笑。 活了不少岁月,竟被一个小孩子比了下去。 而也有不少的仙神,看着张珂身后无头的金身眉头紧蹙。 这件事,倘若按金刚藏退去,佑灵王闭门思过百余年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佛门那边也不能说什么微词,毕竟我天庭大将都被关在府邸不让外出了,你还要怎样? 也趁这个时间多沉淀一番,为自己日后铺平道路。 但谁曾想,佑灵王没事儿,金刚藏死了。 一尊菩萨陨落,这可不是小事儿,以佛门的性子必定得闹上一场。 而在天上地下都陷入沉默的时候,众神之中,一个身影迈步走了出来:“佑灵王陛下有口谕传达,接旨吧!” 声音虽不震耳欲聋,但却清晰的传到了张珂的耳中。 略微狐疑了一下,但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天上传来了一声无奈的笑声,接着一股轻柔的力量就按在了他的肩膀上,顺着这股力道,张珂的上身弯成了九十度。 “威武圣佑灵王,以先锋之身征战外域,又有矫正天地法统之功,今许其” 好悬,幸亏控制好字数,不然要往九千飙了。 祝高考的小朋友们高考顺利,考试个好大学。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六章 你这龙宫,是正经的龙宫吗?(二合一) “许其地府阎君之位,封第八殿都市王,掌管大海底,阴曹地府,正西方沃燋石下的大地狱。司掌大热大恼大地狱,另设十六小地狱,配阎君殿,配三千属神,十万阴兵因紫薇,西岳,泰山三位进言,感念其骁勇善战,特许其不必常驻地府,具体职权由判官接管。” “赏一方海域,七条江河,千里沃土,许其自行招募地祇水神,开府建牙之权,金银珍宝无算。” “自今日起,佑灵王凡入我九州天地,华山以西,西域以东,山川江河权柄任由调用.” 【游戏提醒,您有新的消息请注意查收】 【阎君印,阴兵虎符,鬼门关(地府——?)江河x7先锋元帅印已加入面板道具栏.】 天上的念诵跟视网膜上的游戏提示信息同时刷新。 不出意外,这是先前两个副本积攒的后续奖励,被一次性发了下来。 阎君之位张珂早就知道了,并不算什么惊喜,只是占据了都市王的位置张珂是没有想到的。 而且,这尊阎君神位听起来跟自己的威武圣佑灵王是一样的性质,在在九州天地具有共通性,并不是某一方天地独特的阎君神位。 这真不算少了。 要知道,地府的体系并不像是天庭那样复杂,处于最高点的只有一位,后土皇地祇,但这位掌阴阳,育万物的大地之母,作为跟皇天并称的中央女神,却异常的神秘,在诸多神话传说之中却并不多见,远不像是天帝那般经常被拉出来当做背景板。 而因为后土皇地祇久不露面的情况,其所司掌的权柄,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由三山五岳大帝协助分担。 山神、地祇,以及阴曹地府都在泰山府君的名下。 如果没情商一点儿,把地府当做是泰山府君的一言堂也没错。 只是,地府虽然不似天庭那样承担着星辰运转,四季更替,等诸多职责,但轮回转生的担子也并不算轻松,再加上些许的利益交换,自唐朝中后期开始,十殿阎罗,作为地位仅次于泰山府君的神位被逐渐添入了地府神位之中,替代府君分担地府诸事。 跟天帝需要三清四御辅佐的性质相差不大。 当然,前者是远远比不上后者的,毕竟阎君了不起算是一方诸侯,而后者.就拿紫薇帝君来举例,执掌天经地纬,以率普天星斗,节制鬼神与雷霆. 但这也已经足够张珂惊喜的了。 要知道,他距离自身权柄的完善只差地府这一遭,而阎君之位恰好能满足他的所需,虽然阎君原本掌管的权柄并不完善,但别忘了,张珂还有后世作为根基,那边儿可没有其他另外九位阎君来跟他瓜分权柄。 换句话说,只要在后世开辟地府,完善轮回,张珂的权柄就能形成一个完整的闭环,一品? 水到渠成。 而不需要他常驻地府,更是个意外之喜,帮张珂除去了不小的顾虑。 当然,真正惊喜的还是后续的开府建牙之权跟山川江河权柄任由调用。 前者,代表着他在后世摄封的那些神灵也有了登录封神榜的资格,由天庭传达俸禄,不算是打黑工了,而开府建牙则代表这些权柄并不会被天庭收录备份。 张珂分心查看了下那枚先锋元帅印,明白了山川江河权柄任由调用这短短半句话中所承载的重量。 换句话说,这是纯粹的副本福利。 天庭的认可可不是自身的威武圣佑灵王神位可以相提并论的,后者还需要耗费张珂一番功夫去搜集,但前者,仅凭这枚先锋元帅印,张珂就能随意调动范围内的山川江河权柄。 有了这个作为保证,至少在张珂追溯到大汉之前,不管去哪片天地,他都不用担心自身的实力会被再次重置,二品将会固定成他的下限。 至于海域,江河跟珍宝,更像是买东西时候的搭头,并不值得浪费多少的笔墨。 更何况,海域张珂早就提前拿到了. 而交代完这些,那位开口传旨的老神仙并未离去,而是脚踩着一片祥云,从诸多仙神之中脱身而出,飞到张珂面前,目光在这巍峨,且散发着蛮荒之气的身躯上打量了一番,啧啧有声道: “将上古之法修行到这种地步,也是殊为不易了,或许佑灵王跟天庭当中的几位巨神会有话题.”说着,祂的目光又在张珂身后那具恢复了正常大小的,金刚藏的尸体上停顿了一下,随后感叹道: “若是金刚藏菩萨当初听老朽一言,不干涉凡间之事,也不会遭此厄运了!” 看着这位身穿白袍,慈眉善目的老神仙,张珂略带疑惑的开口问道:“您是?” “哦,你看这人年纪大了就容易忘事,老朽太白金仙,平日里为天帝传旨,干些跑腿的小事儿。” 听着这自谦的话语,张珂干笑了两声。 九州人的自我介绍,听听就是了,要真的当真,有的是亏等着你吃。 太白金星,或许在天帝身边是个当秘书的角色,也因为迎来送往而在面向上呈现的相对慈善,但这位同时还肩负着九曜星官之中,金星的职责,掌管战争之事,主杀伐。 光看权柄,就能知其本质。 但太白金星却好似没有看到张珂眼中的异样一样,继续笑呵呵的道:“今日之事,虽是金刚藏无理在先,但佑灵王终归做的毛糙了一点,往日里,下界损失个把僧侣,灵山那位都要询问一番,今日虽天庭会为佑灵王从中斡旋,但老朽担心,那群和尚不讲道义.佑灵王不如暂时避避风头?” “老朽这儿恰好有一份宴请的帖子,前往的都是我九州各界,年轻一辈的青年俊杰,佑灵王不如也去见识一番,而且宴会最后还有切磋之事,胜者可在天庭宝库当中任选一件珍宝。” “虽然那些上好的,合用的都被陛下赏赐给了有功之臣,但若是仔细翻找一番也不是找不到一两件合用的,等那边事了,灵山之事也差不多能够解决,佑灵王感觉如何?” 张珂看着笑呵呵的太白金星。 他倒不是不明事理的。 毕竟,有金刚藏作为参照,灵山的做事风格并不难猜。 再见面恐怕就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了,最少也是普贤,文殊这几位广为人知的菩萨中的一流人物,某位佛陀亲自来拿他也很正常,更甚至张珂还有可能见到那位灵山之主的某一尊化身。 太白金星这么说,就是代表着天庭把金刚藏的事情给承担了。 只是担心佛门不讲道义,在谈判阶段先把他扣押了,到时候木已成舟,即便天庭不愿,也不会冒着九州动荡的风险跟灵山公然冲突。 虽然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但被镇压起来也不好受啊! 更何况,在金刚藏的掌中佛国里,张珂就感受到了某种外在力量的蛊惑,只是他有意志上的技能加成,再加上血脉沸腾之下那股力量的影响变的微不足道。 但如果换做灵山之主亲自来,形势就又有变化了。 至于太白金星所说的那场宴会,张珂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毕竟九州的年轻俊杰,自然大多都走的修行一道,哪怕碰上些年轻的天神地祇也不会像自己一样,去选择一条已经落后版本的道路。 第二百七十七章 来了,九州经典保留曲目!(二合一) “走了?竟然走了?” 灵山天地,位于群山之巅一座庞大华贵到不似人间之物的硕大殿堂之中,正盘膝坐在正中位置上,全身被佛光笼罩的身影,此时正皱眉低沉道。 听着那道身影的呢喃,下方分坐在两侧的佛陀跟菩萨们面面相觑,神色之中颇为惊讶。 连凡俗之中的道统,在对待弟子的安危上都相当重视。 外出有祖师的护法道兵追随只是再简单不过的手段,那些稍大一点儿的道统,往往都会取一缕弟子的命魂留在山门之中,如此既可以确认外出弟子的状态,也能在发生意外之时及时反应。 虽然能及时救下性命的情况较少,但大多数情况下也能帮忙收拢尸体,聚拢残魂,护佑着其转世投胎,以待后世再渡入山门,再续前缘。 但凡俗做不到的却并不代表着仙佛们无法做到。 在天庭有封神榜,护佑仙神的真灵,若是不慎遭劫,也只是丢失一具肉身,真灵不灭的情况下,仙神们还可以返回天庭重铸身躯,但重铸的总归没有原来的好用,这也是许多仙神们去轮回转世,渡劫历练的缘故。 看不上天庭制式的身体,只能通过轮回的方式来为自己寻找一副更合适的。 而在轮回当中洗练,再重修一次,也能纠正一些过往的错处,让自己变的更加完善。 当然,佛门的庇佑方式并没有这么复杂。 在佛祖背后的佛堂当中,就收拢了灵山诸多佛陀,菩萨以及罗汉的部分真灵,除此之外还截取了祂们的一部分肉身跟佛法修为,若是出现意外,完全可以舍去外在的那副身躯,在灵山的功德池当中以功德跟香火重新复活。 虽然掺杂了香火,多少要摒弃一部分本我,但总归不至于魂飞魄散不是? 更何况,佛门走的就是功德跟香火的路子,借众生信念成自身渡世宝筏,以达苦海彼岸。香火的影响,对祂们来说并不像其他的存在那样无法承担。 当然,轮回转世是更好的法子。 可惜,地府轮回之权在天庭手中,哪怕十殿阎罗的神位贡献出去,经过了一番利益交换,但佛门在地府当中占据的比例仍旧少的可怜,十殿阎罗当中只掌控了三位。 这每百年分到佛门的轮回数量少的可怜。 更别说,一些天地环境并不那么适宜的世界,在不支持仙神本体降临的时候,只能通过轮回转世的方法进入显圣,如此便更加重了轮回转世的分量。 但,轮回毕竟是天地运转至关重要的一环,些许仙神转生倒不妨碍,但却不能出现大规模的拥堵,不然占据了太多本该步入轮回的魂魄的位置,引得天地出现动荡就得不偿失了。 每百年之内,这个数量是有着严苛的限制。 机会就那么点儿,但盯着的除了天庭跟灵山之外还有人间的道统,僧多粥少。 原想着拿下最后空悬的那位,掰成六四,再加上驻守在地府当中的地藏,未必不能再多争夺几分话语权,可谁曾想,几经阻拦终究是没拦住,此等小事竟惹得昊天亲自开口,将一切可能钉死。 当然,佛门转生差是差了点儿,但也不必承担在轮回中真灵蒙昧的风险,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但,这无往不利的转生之法,如今却出了差错。 在金刚藏真灵命灯熄灭的那一刻就被诸多佛陀菩萨给发现了,但还没来得及抢救,忽的从那座命灯当中涌出了无数的天地之恶,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将命灯腐蚀的坑坑洼洼,像是破铜烂铁一般。 而留存在其中的,金刚藏的真灵自然也逃不过去,跟命灯一起化作渣滓,再难用别的方法进行抢救。 如此自然惊起灵山诸多存在的惊诧,而一直端坐的佛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面临如此繁多的糟心事也再忍耐不住,派了自己的一尊化身下界,查明金刚藏魂飞魄散原因的同时,也将那作乱的恶贼拿到灵山当中来。 只是如今听来,事情好像并不顺利? 金刚藏折了,恶贼也没捉到。 面对着嗔怒心作祟的佛祖,整个大殿,无数佛陀菩萨没一个敢开口的。 良久,当那团剧烈波动的佛光沉寂下来之后,佛祖突然从莲台上起身,扫视四周:“金刚藏之事,倒是贫僧失了计较,如今那座天地被天庭封锁,即便是贫僧也无法多做什么。” “虽说我佛慈悲,但我灵山却不能如此遭人欺凌,若长此以往,还不得成了四海龙族,以免我灵山人心思动,贫僧准备去那上古一遭,找那防风氏分说一番,讨几分公道。” 见状,两侧存在纷纷应和。 也不知道是谁为那恶贼遮掩,导致一切卜算之术在其身上都好似石沉大海一般毫无回应,要想捉到这么一个神出鬼没的玩意儿,除非他主动暴露,否则任谁都毫无办法。 但即便主动现身,可以金刚藏的下场,这灵山之中,除了佛祖之外,能安稳将其拿下的为数寥寥。 与其去冒着陨落的风险,捉一个神出鬼没的玩意儿,还不如由佛祖出面,去寻其长辈。 子债父偿! 灵山承受的诸多损失,总得有个来填补的才是。 “我佛,可要我等随行?” 沉吟中,某道身影开口问询,但却被佛祖拒绝。 “此次贫僧是去讲道理的,诸僧无需陪同,等待好消息便可!” 话落,一道色泽七彩,仿若琉璃一般的光芒陡然从殿堂中升起,而后迅速破开灵山的天穹,在虚空中消失不见。 虚空之中,一切混沌无序,凡俗的时间在这也失去了作用。 在经过了相当久远的长途跋涉之后,七彩流光飞到了目的地,而摆在它面前的是,一片串联在一起,相互交织所形成的庞大世界网络。 大大小小的天地,犹如天空中星辰一般无法用数字来直观的形容。 而世界之间,相互勾连,交织的场景,又形成了一片在虚空当中也是极其少见,且壮观的景色。 而在如同陨石带一般密集的世界群系之中,有八个天圆地方的天地正井然有序的上下重叠在一起,而这几个世界又好似一条川流不息的长河。 不断有些奇异之景,从天穹上流落到外界。 顺流而下,落入到下方那片密集的世界群系当中,以一种凡俗无法理解的姿态,由虚转实,以小变大,一眨眼的功夫就形成了一片狭小的世界。 当然,这个狭小是相对于群系上方,那几片互相叠加的世界而言的。 而在这片庞然的群系当中还有更多纷呈的异象,只是,这道流光却并没有驻足观赏的心思,哪怕这些异象当中具备了许多在它看来也是闻所未闻的概念。 但,仅仅在这群系之外,驻足观看了一眼,它就感受到了复数的审视的目光,其中不乏有饱含恶意之辈。 不想与这些存在起什么争端。 在短暂的停留之后,它以极快的速度穿过了群系,向那最下方的那片天地坠落而去。 短暂,且艰难的过程之后,流光穿过了天穹,出现在世界内部。 但还没等它落地,散去包裹身躯的光芒,就见到远方有两座形如山峦的身影正在向它所在的方向急速驰来,所过之处,江河倾倒,山峦崩塌,虫鱼鸟兽纷纷四下逃窜。 来者不善啊! 那双如琉璃般晶莹剔透的双眸,冷冷的看向对方。 只见那两道身影,身上穿着某种野兽皮毛所缝制的衣裳。 外露的胸膛上,绘画着相当复杂且凶恶的图腾。 双耳之上有毒蛇盘绕,手中拿着泛着青铜色泽的短刃。 除此之外,倒没有别的什么异象呈现。 相比于被七彩光芒包裹,身上散发着慈悲,祥和之气的祂来说,这两位从卖相上看相当简陋了。 不过,对九州文明内的存在,并不能以肉眼观测的外表作为评判的标准。 “那异域蛮神,未经允许私自潜入我九州地界,找死不成?快快束手就擒,我等自会在人王面前为你美言几句,给你个转生的机会!” 光芒散去,露出了佛祖那神异的身躯。 虽被人恶语相向,但祂的面庞上却丝毫不见恼怒,微微躬身一礼,道: “两位容禀,贫僧也是九州人士,得天帝抬爱,得一五老神位,今日擅闯九州本非贫僧本意,实乃是万般无奈之举。” “今有防风氏子嗣,祸害后世天地,惹得天怒人怨,天帝派贫僧来此,寻防风氏给个说法。” “受命而来,还请二位给个方便,贫僧此来只为防风氏,并不会动此方天地的一草一木。” 说完,祂朝着面前的虚空躬身一礼。 然而,下一刻,祂只觉得周遭的环境突然黏腻,沉重起来。 下意识的抬头,便见到远方的天边飞来一个巨大的黑影,细细观之,好似一尊巨鼎? “轰!” 下一瞬,天地陡然巨震,整片大地都变成了糜烂之貌,但那雕刻了山水,鸟兽的巨鼎却紧接着拔升,径直朝着天地之外撞去。 此时,若是有人仔细观摩,能看到在巨鼎的表面,附着着一道光芒。 只是相比之前,这道光芒却纤薄了许多。 与此同时,远在这方天地的另外一边儿,一片参天巨树密集的山林之中,一位面容沧桑,黝黑的汉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淡然道: “祂昊天有事儿,自来与我分说就是,派一个癞子头来,我就那么好糊弄?” 恰在此时,他的身旁响起了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 “也差不多吧,毕竟三言两语就被骗上了——床,娶了青丘女,上古鲜少有闻,人王之中那更是.” “咚!” 话还没说完,树林之中就响起了一声巨响。 随着一条常年浸泡水中,已被磨平了毛孔纹路的手臂缓缓收回,地上出现了一具无头的“死尸”。 良久,随着“死尸”的一阵挣扎,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脑袋从泥土当中拔了出来。 吐出了口中的泥土,翻了个身躺在地上,那双目犹如龙瞳一般的汉子,有气无力道:“话说,禹啊,你还要追我到几时?” “天上的金乌都起落了三十多次了,还是这样,伱不嫌烦,我都嫌烦了。不过是去豘山做了做客,踩了些花花草草,跟些小豘崽子玩闹了一会儿,至于你对我如此穷追不舍吗?” “只是做客?那太行山脉都被你踩平了两座山峰,这叫踩了些花花草草?而且,玩闹——谁家玩闹会把别人的子孙放在火架上炙烤啊?还往上涂抹香料。 当时太行山神去找我的时候,哭的那叫一个惨,那些小豘们,连排放都控制不住,把人王宫弄得一片狼藉.防风氏可真有你的,死而复生之事,我本不欲与你追究,结果刚出来就做下如此恶事,我恨不得把你再砍一次,解解恨!” 说着,站着的大禹伸脚在防风氏的身上踹了几脚,好似泄愤一般。 但躺在地上的防风氏,却嘿嘿直笑。 但凡眼前这家伙真对自己起了杀心,那就不是简单的踹两脚了。 大禹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王。 或者说人王之中,就没一个好脾气的! 若像是面团一样的性子,哪儿能处理得了人族这个庞大的摊子。 对内既要分割利益,平息争端,对外也得征服群神,震慑凶恶. 想要人王的荣耀,就得既要有足够的能力,也得有强大的人格魅力,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拳头得相当硬朗。 就像刚来的那个癞子头一样,管你是谁,先挨一九州鼎,打完没死才有资格说正事儿。 但现在看来,虽然没死,但挨了大禹一计,大概率不会回来找自己的麻烦了,当然他并不惧怕就是了。 别看他被大禹踢来踢去不吭声,但这是大禹,是当代人王,号令人族跟四方诸神的存在。 刨除掉这个,这天地间还没有几个他不敢去讲道理的,毕竟,曾想当初,他防风氏也是人王的有力竞争者,只是终归欠缺了一些,后来又遭了暗算. “那头大豘打了我家崽子,碾了真灵,虽然人没事儿,但一番苦痛是避免不了得,它以大欺小,我这做长辈的,总不能不闻不问吧?”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繁杂的思绪清理出去,沉默了一会儿,防风氏开口道:“只是些小教训罢了,禹,若不是给你面子,我当时非得跟那大豘决个生死!” “还生死!还生死!” 听到这话,大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再次伸脚。 相比于先前,这次的力道无疑重了许多,连一直都是一副有气无力样子的防风氏,也龇牙咧嘴的赶忙从地上跳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此事又非我之错,你追了这么多天,也打了十多次,既不准备再把我埋了,就得出完气了。” “我看你挨的还是不够!” 虽然感觉自己还有点儿余愤没能发泄出来,但大禹总归是没动脚了,平静道:“既然死回来了,不回你那防风国待着,到处乱跑什么。” “我知道,你因先前之事,对诸神,对我心中有怨,但自己的部族总不能不管吧?人族如今虽不似炎黄,诸神也按照先前契约,尊我为人王,但蛮荒大地总归不算平静,部族当中没人坐镇,风险太大了,况且你过去治水之时,对路过的水神可不算友好,明面上顾忌我祂们并不会过分,但私下里却少不了些许小动作。” “祂们敢!” 说着,防风氏的双眼猛然化作龙瞳,鬓角下的胡须都无风自动张扬了起来,眼看着就要腾云而去,但却被旁边的大禹伸手按了下来。 “你现在急了,晚了,这事儿都是老黄历了,我知晓之后已让应龙去教训了一番,挑了几个例子挂在山上以震慑群神。” “此事还用不到你着急,太行山神那边,既然你折腾了一番,我也不好太过追究,此事不如就此结束,如何?” 防风氏虽然心中不悦,但也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毕竟,其他人可不知道自己在后世还有一个崽子,但自己又不愿招摇,省的一些老东西起别的心思,趁自己没有空闲,去为难一个小孩子。 虽然自己给张珂也找了两个靠山,但这两个也是一言难尽,手伸不了那么长,管不了太多。 如此,从客观的角度上看,倒是自己没道理了。 不过,有大禹接过,也不算什么了。 人王嘛,虽是人神共主,但终归还是人族的王,坐上这位置,他就活该给人族擦pg。 “你的事完了,你死而复生,打脸人王的事,我也不准备追究,如此,你我恩怨能算一笔勾销,我俩还是好友吧?” 防风氏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 什么叫做我打你脸? 这死而复生是那个时间线的防风氏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过,自己活过来了,总不能再立马钻回土里埋起来吧? 这不是任性,是纯粹有病! 况且,说到底,他跟大禹的矛盾的罪魁祸首也是那些水神,并不是不可调节,自己既不准备去死,那重归于好是必然的结果。 但这事儿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儿气。 他这三十多天的日升月落的打,白挨了? 见防风氏默不吭声,大禹也索性当他答应了,反正事实就摆在你眼前,不和好大不了再打几顿嗯,好友之间怎么能叫打呢,那叫玩闹。 心中想着,大禹伸手揽着防风氏的肩膀,与此同时他神色肃穆的往周围环视了一圈,没察觉到什么异常之后,才靠到防风氏耳边,轻声道: “既是好友,那好友落难了你总不能视而不见吧?” 前所未有的心慌,自身真灵彷徨不安,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似的。 还没等大禹说出来,防风氏就知道这话自己绝对不能听,一旦听到,就会被卷入一场麻烦当中。 但被追逐了数日,又跟大禹数次争斗,哪怕这之中放水的性质更多,但直到现在,防风氏也是筋疲力竭,不然的话,他先前就不会是那副疲软,颓废的样子了。 而此时耷拉在他肩膀上的手臂,又涌出前所未有的大力,禁锢的防风氏根本挣脱不开。 哪怕防风氏屏蔽了自身的五感以及真灵对外界的感知,也硬是被大禹撬开封锁,听着那宛若恶魔一般的低语: “你我如此,再追逐月余,下手狠点,之后回去我也好给太行山神跟诸臣一个交代,不然若是这么轻松放走了你,我也不好说,你说呢?” 被这么禁锢着,防风氏也只能听着。 随后,看向大禹的眼神就发生了些许变化。 你是给太行山神跟诸臣交代呢,还是给青丘那位交代呢? 毕竟,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典故,现已被史官记录在册。 防风氏虽然久在地下,但真灵并未蒙昧,也听说过。 据说,从此之后,不管在家,还是外出,那位都跟的相当紧。 但凡大禹出没之处,必有青丘的身影。 话说,你这么说,就不怕被那位听到了. 看着防风氏紧张的扫视周围的动作,大禹无奈一笑,这一遭看来是过不去了,连一个死人都知道了,估计这蛮荒地界也没几个不知道的。 “放心,我已经看过了,她并不在此。” 大禹拍了拍防风氏的肩膀,放心的安抚道。 而且,他家那位,也只不过是因为先前治水的事儿,有些担忧跟后怕,只有看着才放心。 倒不是什么悍妇,并不会对他的行踪有什么干涉。 现在不在也不例外。 往往只要能感应到他的气息,就不会现身。 现在兴许是看到了什么好玩儿的,被吸引了注意吧! 毕竟,青丘,多出顽劣之辈,而自家那位性子更是活泼好动,精灵古怪,也是趁着她不在,大禹才敢密谋这些,不然日后难免落妇人口舌,成了被取笑的对象。 话说,这一直跟着也不是个事儿,要不,给她找点儿事做? 心中想着,大禹的目光就渐渐落在了防风氏的身上:“吾之好友,刚才似乎听说你家出了个崽子,既能让后世蛮夷以昊天之名来我九州招摇撞骗,估计也不是个庸俗之辈。” “你看,你我为至交好友,不若再行亲上加亲之举” “不行,你想也别想!” 防风氏伸手一推,立马推开了禁锢着自己的手臂,站在远处愤愤的看着大禹。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我先前还一直担心泄露了消息之后,有别的老东西拿着这事儿去烦扰我家崽子,结果没想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什么一笑泯恩仇,什么你我好友。 呸! 感情,你这老东西一直在这儿等着我呢? 只一瞬间,防风氏就涨红了脸:“我家崽子如今尚且年幼,若以蛮荒计年,尚不足一岁,即便以后世计算,也刚及冠,你这老东西也敢惦记!娶一个老婆子,不行,绝对不行,这件事没得商量!” “这话怎么说的也太难听了些!”大禹上前,却被防风氏果断推开,但他也不恼,只是笑着搓搓手:“我家女儿均以婚配,剩下的也是年幼不知事的,拉个娃娃亲嘛! 况且,我家女儿虽不是国色天香,但放在蛮荒姿色也是上上之选,走,咱们回去,我那些女儿你看上哪个随你挑!” 说着就要上前拉扯防风氏,但却被果断拒绝。 就在两个壮汉互相拉扯的时候,一旁的古树之上,忽然传来了一道银铃般的笑声:“禹,你这强人所难的习惯可是得改改了。” 话音落下,一位身材窈窕的明眸少女从高达上千米的参天巨树上跳了下来。 平稳落地。 “若是我那些不成器的女儿你看不上,我青丘之中可还有许多小狐狸,正是桃花浪漫之时,不若你去挑.算了,你跟禹一样呆头呆脑的,能有什么眼光。你们继续,我自去寻那后辈,青丘狐族千万,总有适合他的一款。” 说着,便要转身离去。 大禹张了张嘴,但看到少女衣裙后撑起来的一角,以及裙边隐约闪现的狐尾,已经到了嗓子眼的话,却又被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作为枕边人,他哪儿还不知道自家这位的脾性。 作为青丘狐族,祥瑞本人,能让她都控制不住暴露出本相的只能是遇到了感兴趣的事。 往往这个时候,什么劝阻的话都不管用,哪怕严加看守,仍然会被她找到疏漏之处,而后一次击破。 哪怕是自己都在这上面栽了不少的跟头! 只能希望,自家这位有点收敛,再不济,也别在一个小孩子身上使自己当初的那套 算了,想再多也没用。 事已至此,只希望那后辈能多抗一些时日,让自己多清闲两天。 但大禹没话说了,可不代表防风氏也抱着同样的念头。 他还是个孩子! 还是孩子啊! 太早婚娶,日后可怎么办啊! 可青丘这位,又不是自己能拦住的。 毕竟在蛮荒能混到一族之主的存在,都不是什么好像与的对象,更何况这位还承担了上古祥瑞的概念,其实力也深邃的可怕。 虽然防风氏并不畏惧祥瑞之名。 但别忘了,在青丘这位的背后,站着的可是处于蛮荒顶点的人王。 换句话说,别看他俩在这勾肩搭背,但倘若防风氏追上去阻挠,甚至做过一次场,分分钟大禹就要手持九鼎亲自下场了! 一时之间,防风氏的脸上阴晴不定。 而恰在此时,一旁,先前少女跳下的那颗古树上,忽然一阵变换,露出了一个苍老的面庞:“禹帝,今日之事实在非老朽之错啊,您.她威胁老朽,若是敢吭声就把青丘的狐族们都待来,在老朽树根下刨千百个洞窟,老朽不敢说,不敢说啊!” 这确实像她能说出来的话。 但看着这哭哭唧唧的面容,大禹翻了个白眼。 说的好像自己是个摆设,能放任一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这个时候说,没看到旁边还有一个伤心人吗? 没点儿眼力见。 大禹摆摆手,开口道:“行了,不用这般作态,我并不会怪罪,去忙你的吧!” “谢禹帝体谅,老朽去了?” 看着大禹那明显不太高兴的神色,树上的脸庞也不敢多待,匆匆一拜之后迅速借助地下树林的根系迅速远去。 而回过头来,看着整个人都呈现一种灰白色的防风氏,大禹挠了挠头,斟酌着开口道:“你看,反正事已至此,不如考虑考虑我家闺女,毕竟,再怎么说总归也还是人!” “滚!” 骂了一句,防风氏转身就走。 大禹则跟在后边: “哎,你这人,不识好人心啊,我家女儿相貌,能力皆上上之选,又不亏待你。更何况还有我这个亲爹在这,若是你我结了亲,哪儿还有太行山神那种不长眼的敢欺负你家崽子。” “再说了,你家崽子我还没见过,这也是你我好友我才如此,别不识好人心啊” 声音渐行渐远。 而目睹着那两道逐渐远去的身影,树木茂盛之处,有一年迈老朽的身影从地下钻了出来。 宛若枯树一般的双手在额头擦拭了多次,但仍旧擦不干渗出的汗水。 这又是何苦来哉! 自己这颗老椿树,已经尽量挑荒山野岭落户了,但谁能想到,今日还能遭此厄运。 它可不觉得窃听这些秘闻算什么好事儿。 要知道,若没有足够的实力,秘密这玩意儿可是催命符,随时随地都会让你暴毙。 只是,人王夫妇总归大度,并没有因此就对自己做些什么,甚至哪怕一句警告的话都没有。 但即便这样,老椿树也决定彻底遗忘了今日的遭遇。 只见它伸手往地下一捞,随着大地的微微动荡,一根宛若碧玉一般的树根从地下伸展了出来,老迈的手掌此时宛若刀锋般锋锐,轻轻划过,就将树根一分为二。 紧接着树林中刮起了一阵狂风,将被分离的树根搅的支离破碎。 虽然脑袋疼痛难忍,但老椿树的脸上却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而在跟上古蛮荒有无垠距离的后世。 津门,山下的一所小院中,忽然有一道光芒闪烁. 这已经是我最后的波纹了,撒来点赞美我听听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九章 意料之外的技能【九州】,夸张的效果(二合一?) 这倒是新奇了。 不光有来自九州各界的年轻俊杰还有玩家参与其中,看来这次副本真有点儿看头。 当然,这个看头也只是相对来说的,毕竟一百岁这个门槛阻拦了许多发育迟缓的种族,像是精怪,妖族,魂魄这些都被无情的排除在外。 除非有大气运傍身,否则这次的活动,在九州的限制上,还得加个人族的限制。 当然,这其实也不难能理解。 必竟,这次活动的承办人是天庭,而最终脱颖而出的优胜者是能去天庭宝库当中挑选一件珍宝的。 虽然宝库中并没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宝物,即便有也早就被人挑完了,剩下的不是仙神们看不上,就是拥有致命的缺陷,好比一早吸引了张珂注意力的虎魄刀,作为曾经蚩尤的随身武器,哪怕是仅留下三分之一的残刃也不是一般仙神能承担得起的。 当然,刨除掉虎魄刀这种凶器之外,宝库当中,丹药,符篆,材料,法宝,神通法术应有尽有。 那些对仙神们并不重要的物件,在一群岁不过百的年轻人看来,却仍是不可多得的珍宝。 想必到时,必是一场龙争虎斗。 再加上区域限制,这条规则或许本意只是保证活动区域外的天地,但对张珂而言,却好似成了一条专门针对他的规矩。 在没办法得到外部权柄补充的情况下,哪怕张珂有身为二品地祇的经验,但实力却会被限制在刚入副本的时间点。 换句话说,能作为他力量支撑的只有后世九州。 如此,张珂沉吟了一番。 “或许,上古试炼得晚点儿进了!” 毕竟,张珂是半路途中突然接到的请帖,留给他的时间仅仅只有短短的六天。 如此,张珂心念一动。 而随着张珂意识的波动,一枚小巧的玉印忽的从他的怀里飞出,下一瞬朝着东方飞驰而去。 他本人也消失在了院落当中。 阳市某处,飞鸿网咖 正在运行的电脑上呈现的是某款运营了许久仍被玩家们钟爱的moba游戏,刚刚大一入校的单春林正趁着周末休息的时候,跟宿舍里的几个好大儿一起出来上网,联络感情。 但可惜,或许是应验了某句恶毒的诅咒,他们一行五人,从中午起床到现在,七把游戏都是鲜红的战绩,连一个绿色都没看到。 气氛从最开始的热切到现在的沉默。 在又一次水晶爆炸之后,单春林终于忍不住开口: “山哥,你能不能别惦记你那个比塞恩了,从头到尾偷了一座塔,结果你给对面中单刷了二十五层杀人书,要不是哥几个点的快,连辅助的戒指都要叠满了。” “这能怪我吗,伱们下路拉不住,人家三包一,四包一的我哪儿受得起!” 被点到的山哥顿时面红耳赤的辩驳,但他那堪比黑叔叔一样的皮肤,却让这点红晕根本显不出来。 “山哥的嘴你还不知道么,下把把那个比塞恩搬了,还有小法,一起禁了就行了。” 听着身旁室友无奈的叹声,单春林骂了几句也仍旧点开了下一局游戏。 反正是匹配,输就输了。 总不能因为这点儿事就揪着不放,毕竟也做了两个多月的室友,大家谁不知道谁啊。 更何况相比于被路人坑,一起连坐的好处在于可以嬉笑怒骂,赢了立大功,输了疯狂输出,还不用担心打出去一串星号让自己更加憋屈。 只是刚进入游戏队列,他摆在桌上的手机就发出了一声轻响。 顺手搬掉那个万恶的塞恩,他打开屏幕。 温馨提醒: 【九州应急自然灾害风险提示】:由气象局观测,11月17日15时33分发出自然灾害红色预警,预计今日到未来几天内陆地区将出现频发地震,预计震级将达到9级以上,沿海地区将会有强台风登陆,对市民出行将造成不利影响,请做好防范准备。 如有困难请拨打紧急电话,将会有专人携带前往公共避难设施。 当单春林在拿起手机查看短信的时候,身边的几个舍友也不约而同的拿着手机。 与此同时,班级的微信群内也发来了消息: 【接到紧急通知,请各位校外的同学尽快返回校内,沿途避免高大建筑物,回校之后在操场上集合】 “好大儿们,估计爸爸是没办法陪你们征战召唤师峡谷了,导儿叫咱们回去了!” “滚,你才是儿子,不过也行,总算不用被山哥左手塞恩右手小法折磨了。” 先前开口劝阻的舍友,松了一口气:“话说,这时不时就地震,暴雨的,都几个月了也没有什么损失,有必要这么谨慎吗?还强制回校,又得搭帐篷吹几天冷风了!” 单春林翻了个白眼:“行了,别废话了,待会儿地震说不准没的就是你,兄弟们可不想到时候全宿舍保研。” 他知道自家舍友是什么意思,其实他对导员这么大费周章也有些小小的怨念。 毕竟,事到如今,虽然没有得到官方的承认,但在于网络不被限制的缘故,这最近几个月九州内的大动静也被网友们猜的八九不离十。 哪家的地震没有人员死伤的啊,更何况一场地震,城镇乡村损失寥寥,反倒是周边的郊区凭空多出了一片土地/河流/山峦。 地震也好,暴雨也罢,无非都是灵气复苏的征兆。 总不能地球这么大年纪了,还能二次发育吧? 那这二次发育也太猛了一点。 网上航拍照片无数,有大手子简单估测过,就在这短短三四个月的时间,九州的面积从原来的960硬是扩张到了如今将近两千的庞大面积。 最关键的是,几场暴雨过去,大家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体测的时候甚至还能跑出一级运动员的夸张成绩。 哪怕他们才高考结束不久,身体并没有被大学的生活侵蚀,但这也太夸张了些,要说不是灵气复苏,狗都不信。 可惜,自从第一次的地震之后,各个寺庙,道观就关上了大门,而其中的僧道们也不知道哪儿去了,不然真会有不少人去试着去碰碰仙缘。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像里写的一样,更换大学课本,开启全民修仙的时代 单春林并不知道,更换课本已经被提上了议程。 毕竟祁汪他们也不是吃干饭的。 在大量遗迹知识的填充下,经过无数精英点灯夜战,几经修改的第一版全民健身操已经过了内部测试,准备刊发了。 然而,为了预防某些不劳而获的人截获他们的成果,然后大言不惭的拿去当做自家祖宗的遗留宝藏申遗,健身操并不配备图文解释,而是纯粹的文字描述,最重要的还是全用的繁体字跟古代文言文的格式。 甚至于其中的文言文还是采用的汉朝行文方式。 极大的提高了学习的难度。 这玩意儿,哪怕专门的汉语言文学专业,也得半蒙半猜,换成是歪果仁,即便是从东亚文化圈的诸国,理解起来也无异于看天书。 毕竟,哪怕历史最远的东瀛,也只是汲取了唐朝的一点照亮了自己。 而除了最基本的健身操需要加大语文跟历史的权重,各个学科的课本也要经过一番修改,最被学生们痛恨的数学并不会随着玄学的出现而失去作用,恰恰相反,数学的比重甚至并不比语文跟历史要低。 毕竟,在玄学当中,卜算也是一个极大的科目,如果没有高数的支撑,你拿什么来推算天时地利。 而除此之外的科目也并不会有多大的削弱,外语目前虽然没那么重要了,但却新增了妖语言文学跟鬼语言两个科目,虽然是选修,但学分却十分之丰厚,容不得你不选。 超凡也是需要大量的知识储备的。 而且玄学的公开并没有遭受到多大的阻力,毕竟先前学校之中还是有不少抱着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废材,但等玄学更替之后,除非你甘愿做个平凡人,但凡有一点儿超凡脱俗的心思,就无法避免沉重的课业。 不提日后是否有纯粹的普通人生存的空间。 一群热血上涌的年轻人,你怎么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御剑乘风去,除魔天地间,而自己跟个土鳖一样只能在地上幻想? 但这些都是日后的事了。 毕竟,新的课本正在经过最后一次的审核校对,哪怕是通过之后,遍布九州的庞大数量,也得需要数日的刊印跟运送才能正式开启新的时代。 而就在单春林话音刚落的时候。 脚下的地板突然间摇晃起来,头顶的吊灯也摇摇晃晃的,而在网咖的外面也响起了雷电炸响的轰鸣声. 在人类仍难以通过常规手段到达的大气层顶端,近地轨道之下,矗立在此的张珂身旁有数十道灵光闪耀。 这些都是他从这次副本当中得到的“边角料”,七条如蛛网一般繁复的河系,一座小巧精致却散发着阴暗,冰冷气息的城池,以及连成一片的地狱 那片来自魔法大世界的海域并不在此,而是被苍玉携带着龙宫的眷属,自行前往了东海。 仅仅只是宛若玩具一般的封印,缩小状态,但从中泄露的点点气息仍旧使得周遭的空间多了几分潮湿阴冷的气息。 几乎也在同一时间,周围围绕在近地轨道上的卫星,那些用于侦测用途的都在喷吐燃料,竭尽全力的调整自身的方向,以求用更好的姿态来观测张珂。 但那些有着鲜明九州标志的卫星却并不在此列,仍然值守在岗位上,录制着地上的一切。 毕竟,关于这位的资料,能获知的都已经摆在了气象中心的机密室内,而不能获知的部分,显然也没必要打探。 虽然在先前的交涉中,这位一直都表现的相当温和,善良,虽然有几分年轻人的意气,但却没有人会蠢到把这位当做一个好好先生。 毕竟,哪家的好先生,能把犀渠这种上古凶兽调教成坐骑的啊! 在经过了短暂的调整之后,摄像头虽然录制到了张珂,但呈现在地面上的画面却是一团模糊的人形光团,除此之外,还有一股凶恶暴虐之气,正透过屏幕席卷他们的大脑,短短瞬间,就有无数人面容狰狞的倒在地上,陷入了深度昏迷当中。小说 些许小插曲,并不值得张珂关注。 在他意念的驱动下,那七条如蛛网一般复杂的河系从空中坠落,以常人难以察觉的速度融入了九州大地之中。 下一瞬,地面开始了剧烈的震颤,在颤抖中,原本平整的地面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拉开来,眨眼之间,地面出现了一条条深邃且宽阔峡谷,滚滚水流自地面以下喷涌而出,所过之处松散的土石被水流冲刷下来,混入浑浊的洪水当中顺流而下。 一如当初,整个过程张珂所起到的作用仅仅只有调控水量,让涌出的洪水刚刚达到拓展河道的程度,又不会太过泛滥冲出河道形成灾害,对山水地脉自然展开的姿态他却并不会施加太多的外力,除非在河道延展的方向恰好有城镇村庄的存在,那样或许需要更改一下原本的流域方向。 而随着水脉所化的洪流的奔涌,原本庞大的水脉正在逐渐变的虚弱起来。 这其中有显化时的自然消耗,但也有周围地脉,乃至整个天地抽取吮吸的功劳,对此,张珂并不加以阻挠,毕竟不管是以何种方式呈现,水脉的力量最终都会呈现在他的身上。 只是,如今没了苍玉的帮助,张珂只能亲自动手炼化这七条拥有多条支流的庞大河系。 随着神念的探索,已经落于地上的河道当中有无数碧蓝色的光点正在聚集,片刻之后,一枚被充沛水汽包裹的印玺凝聚在河道上方起起落落,贪婪的吞吃着后续的光点。 等到光点汇聚的潮流逐渐微弱下来,张珂伸手一召。 印玺短暂的停留了一瞬之后,立马脱离河道的束缚朝着张珂所在的方向飞驰而来,在接触的瞬间,一股力量涌进了张珂的身躯,他体内自上次起就已经停止变化的骨骼,血肉再度发育起来。 残缺的篆文被补全完整,身上那本就密集的水墨纹路此时变的更加复杂起来。 而随着纹路跟篆文的出现,张珂感觉到了某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宏伟波动。 下意识的顺着感觉去追寻,但他的目光最终却停留在了这颗蓝绿相间的星球之上。 良久,他收回了目光,心中大概知晓发生了什么事。 随着这七条河系的补充,大地之上,山水地脉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循环,九州也彻底从末法的影响下挣脱开来。 换句通俗易懂的话来说,九州正在酝酿自己的意识。 只是,这个意识如今尚且稚嫩,蒙昧,如同刚刚降生的婴儿一般,只有最基本的本能,但饶是如此,都吓了张珂一跳! 他第一反应都以为是类似五猖神那样的外域来客。 是个不错的消息,九州意识,或者说是天道的自然觉醒,对这个世界都是难以想象的好处,万物生灵复苏的速度在这之后恐怕将会迎来一个突飞猛进的阶段。 而有了意识之后,九州的强盛也不再完全都是由张珂来投入了,它自然会从星空甚至更加广阔无垠的虚空中汲取养分扩张自身,但相比于张珂的投入,这个进程无疑是缓慢的。 哪怕十年,百年,都未必能演变出他现在投下的一条河流,但从宏观上来看,无疑是个好消息。 哪怕张珂现在什么都不做,等他活到帝君那样的岁数时,也自然会收获一份相当沉重的权柄。 只是,张珂现在毕竟还年轻,并不会沉迷于开摆。 更何况,如今的九州尚且稚嫩,发育虽快,但也只是相对于婴儿的程度,入股要跟其他的九州天地相比,这个速度显然是不够用的。 除此之外,九州自我意识的诞生对张珂而言也有不少的好处。 自身对现实拥有了更多的干涉,以及更多的权柄,虽然跟意识一起诞生的只是风雨雷电这最为原始的天地权柄,但毕竟九州意识还只是刚刚诞生,自身薄弱,能不顾自身发展将风雨雷电拆分出来,都是它朦胧意识下对张珂的最大嘉奖,甚至如果不是张珂拒绝,它原本都准备要跟张珂融为一体来着。 虽然那种合二为一的感觉十分美妙,如同西方传说里的那些至高神一样,自身便是世界,一念动,天下兴衰皆挂于此,但张珂还是拒绝了诱惑。 虽然他曾经想过将九州背负在自己身上,但那种背负跟这种背负意思显然截然相反。 而且,接纳意识之后,短时间内自己的活动范围也得被限制在地球之中,不然经历副本倒是对他没什么影响,可这刚刚诞生的意识却承受不起这样的奔波。 九州意识的诞生对他的好处还有许多,如果张珂一个个的去感知,那无疑要用海量的词汇来进行描述,倒不如用自身面板中新添的技能来进行诠释: 【九州】 【专属世界限定唯一技能,绑定真灵名讳】 【技能效果:在已绑定的专属世界当中,技能拥有者可以无视一切异常状态,时间,空间因素的影响,保持精力充沛状态。 技能拥有者跟其原生世界已进行极高程度绑定,真灵概念重叠,任意一者死亡都能借助对方以完整状态复活,并且时刻具备天人一体状态,感知力,生命恢复,法术,物理抗性大幅度加持,获得限定状态:我即世界。该技能在专属世界内无法被一切力量屏蔽,在虚空外域时可受到0%~45%的状态压制,该技能无法被清零,被剥离,并每十二个小时进行刷新,刷新时清除自身部分负面Buff。 技能拥有者可在适当情况下,召唤九州虚影替代,虚影可作为概念存在,也可跟外域土地相融。概念状态下,拥有者自身法术,形体,力量.获得115%加持,融合状态下效果提升至135%,该效果恒定。 因受原生世界影响,该技能并未完整呈现,更多效果正在孕育当中】 张珂看着视网膜上的信息,整个人都恍惚了好一会儿。 如果自己的感知没出问题的话,九州意识才刚诞生吧? 这技能效果也太炸裂了一些。 第一条倒没什么,在自己彰显本相的情况下,很少有负面状态能影响到张珂,精力充沛也只是个概念上的加持,在面对弱小时用不上,面对强大的时候也没用,唯独遇到那些力量相等的存在时能派上用场,但被对方闯到自己家中,即便耗死了对方,最终损失惨重的也是张珂。 倒是第二条,相当于在游戏之外给了张珂跟九州各自一个复活币,哪怕遇到一些无法挽回的意外情况,也仍旧留下了一线生机,只是这个复活虽然标明的是完整状态,但对另一方而言付出的却是相当沉重的代价,好处虽有,但也不是张珂愿意见到的。 反倒是后续的我即世界状态终于没有了那份双刃剑的意思,真正的对张珂产生了完全正面的效果,感知,生命恢复,双抗大幅度提升。 而九州虚影那就更Bug了,实力提升倒是其次,关键在于效果恒定啊! 一旦领域展开,那张珂的力量将会永远恒定在这个增幅程度,哪怕是他累的筋疲力竭,法术效果也并不会受自身状态的影响,这玩意儿才是这个技能的精华所在! 而这还只是技能的残缺,或者说是初版,如果把九州提升到唐宋,甚至于上古时,那张珂的加成又会被拔高到何种程度。 不敢想。 这玩意儿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 原本对之后的活动副本还略微有点信心缺乏,但有了【九州】技能的加持,张珂倒不在乎活动区域的限制了。 毕竟,我即世界! 而当张珂沉浸在对技能的解读中时,天穹之下,发生在内陆的动荡已经接近尾声。 这毕竟不是自然的版块动荡产生的天灾,当水脉拓展到其原有的程度之后,也收拢了汹涌的姿态,变的风平浪静起来。 倒是在正东方的东海海域,此时正在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动荡! 伴随着苍玉的降临,东海的天空陡然间阴沉下来,乌云密布,瓢泼大雨根本都不等雷电轰鸣就倾盆而下,暴雨既起,又怎能没有风暴随行。 倒是今日外出打鱼的渔民跟日常巡视的舰队遭了殃。 一些近海的渔船通过微弱的信号还勉强能收到【温馨提示】,但那些远航的大型渔船却要延迟一些,毕竟卫星电话并没有一键群发的功能,哪怕是一个个通知都要耗费不少的时间,更何况,茫茫大海上还有一些连卫星信号都要受到干扰的区域。 但不管什么情况,在接收到信息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迟了。 从风平浪静到乌云密布之中只有短短十多分钟,接着整个大海就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剧烈的风暴之下,哪怕是以万吨计的超大渔业船也跟一个小舢板一样,随着浪潮起伏不定。 而在一条巨型渔船上,船老大跟船工们刚把渔网收回来,还来不得倾泻收获,忽然一个年轻的船员指着远处的天空,哆哆嗦嗦的道:“天,天破了!” 狂风暴雨之中,年轻船员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太清楚。 但其他人也用不着太过清晰的提示,只是一瞬间,就被那轰隆的声音所吸引视线,而后一个个的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陷入了茫然。 只见远处的天穹像是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无穷的洪流从天上倾泻而下,汇聚到他们脚下的这片汪洋之中,海天交接之处,正有一道滔天巨浪正在形成,并向四周扩张。 虽然实际上,浪潮的最高点距离天穹仍有很远的距离,但对船只而言,千米巨浪跟三四千米的巨浪基本没什么差别,一旦落下就是个船翻人死! 而船只航行的速度,显然是比不上浪潮的,更何况,周遭的狂风暴雨也会极大的拖慢船只的速度。 绝望的境地之下,船员们也只能遵循起传统,祈求海神妈祖的保佑! 或许是他们的虔诚祈祷起到了效果,那条贯通天穹跟大海的巨大水柱当中,陡然升起四道光芒,只见那几道光芒在水柱当中上下来回了一阵,汹涌的水流就变得平缓起来。 虽然出水量仍是那般,但水流却不似那般轰鸣,而外围那滔天的巨浪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减。 这一幕,在年轻的船员们看来显然有些违背科学。 但对那些上了年纪的船员而言,这不是很正常吗? 妈祖都显灵了,还谈什么科学,科学,能管得到神明吗? 而在诸多的船员当中,一对儿明显是父子的,父亲正一手抓紧安全绳,一手敲打着儿子的后背:“上了个学,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出船前让你去拜妈祖你小子还敢溜号,这会儿还敢犟嘴吗? 等回去了,先去祠堂里跪两天的,等老子买两头羊,再带着你个兔崽子去妈祖庙里还愿!” “爹,我觉得妈祖庙咱不用去了,你那两头羊留着去龙王庙吧!” 眼睛干涩,网吧的电脑还是不如自家的,屏幕太大环境太暗,等会买点眼药水滴一滴,今日七千,该死我又欠债了,嘛时候能还完啊,t﹏t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章 滔天巨浪正在来袭,东瀛,危!危!危!(二合一加) 龙王爷? 这跟龙王爷又有什么关系? 要知道,虽然妈祖跟龙王同属海神,但二者之间执掌的权柄是完全不同的。 妈祖执掌海上航运,是专门管辖渔民生死航运的海神,而龙王爷却是管辖江河湖海,执掌风调雨顺的神灵。 虽然渔民外出捕鱼都航行在大海之上,按理说是到了龙王爷的地盘捕鱼,理所应当的供奉这位,但在沿海地区,濒临诸多江河水系的出海口,又靠着大海并不缺乏水资源,渔民们对龙族风调雨顺的权柄并不那么感冒,再加上传说之中,但凡龙族出没的地方,都是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在海上航行,遇到这种极端天气,那不是完犊子了吗? 所以,虽然相比于妈祖,龙王爷虽然是更正牌的海神,但人们更愿意祭拜前者。 更别说,祖祖辈辈每日烧香供奉,也没见有多少神灵显灵过,哪怕偶尔听到一些流言蜚语,但事后也很难证实,在这件事当中,神灵究竟发挥了多大的效果。 多重因素叠加之下,导致哪怕是身为渔民保护神的妈祖,如今也只在东南方的部分地区仍有香火祭祀,而这份祭祀之中除了那些上年纪的中老年人之外,究竟有多少流于形式那就值得深思了。 哪怕是说教儿子的父亲,其实打心里都对今天的情况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毕竟,自己出海打鱼几十年来,海上遇到风浪无数,早些年他还挺坚持己见的,但随着时间的流转,逐渐心中也多了一些不确定,更何况,今天的极端天气,别说是自己,哪怕是自己的祖父辈也没见过。 毫无预兆的暴风雨也就罢了,甚至那道通天的水龙卷的形成也是突如其来。 面对滔天巨浪,他也早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就是感觉有点儿挺对不起儿子跟老婆的,本来看儿子大学毕业也没找到什么好工作,就跟船老大说好了一起带上船来学着捕鱼,虽然苦是苦了点儿,但如今远航打鱼都早已经用上了大型器械,并不像是过去扛大包那样辛苦,剩下的无非就是海上酷烈的气候,跟远离陆地的烦闷跟无聊。 可谁让这玩意儿钱多啊! 如果不是那种被黑中介里应外合骗了的情况,真正熟门熟路的渔民跟大型渔船外出远航一趟,一年的薪资并不比那些大城市的白领少多少,哪怕像他儿子这样初来乍到的临时工,也能达到三四百元一天的程度。 而且在船上包吃包住,没什么奢靡消费的地方,一年的薪资基本都能存储下来。 但谁想到早不出事儿,晚不出事儿,偏偏在他带着儿子上船后,遇到了这种百年难遇的极端天气! 可惜了儿子年纪轻轻就得跟自己共赴黄泉,也不知道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家里的老婆子受不受得了。 只是赴死的准备做好了,但没想到自己好像又死不成了,神异的光芒突然从水龙卷当中出现,滔天巨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减下来,大悲之后瞬间就是大喜,刚刚父亲还在心底念叨着妈祖保佑,连回去之后准备祭祀的贡品都已经在心里列好了清单。 但又突然听到自家臭小子提起了龙王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手指关节熟练的翘起来,趁着船只略微平稳的瞬间,一颗爆栗打在儿子的头上:“龙什么龙王爷,祂老人家外出哪次不是风雨随行,我们这些不告自取龙王子孙的碰上龙王爷还能有了好?听你爹的,绝对是妈祖娘娘保佑” “老林,老林别说了!” 正当父亲教训儿子的时候,他身上的救生衣突然被人从后面拉了拉。 “嗨,船老大,这海上航行我们听你的,但这教训儿子的活儿你就别参与了吧?更何况,我说的不对吗,不是妈祖保佑,难不成还真是龙王爷保佑咱们?” “这要不你转过来看看再说话?” “转过来就转过来,我难不成还能.我的妈呀,活见诡了!” 林姓的大叔,刚扭过头来,就看到宽阔的甲板上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位身穿古代华服的年轻人。 正在风暴中航行的船上突然多出一个外人就已经够耸人听闻的了,但倘若这位年轻人身上衣物没有半点儿被沾湿的痕迹,那就更吓人了。 只是,这个惊吓并没有向着阴森的方向发展,今天也不是什么诡故事环节。 在注意到年轻人头上,那双如赤金般闪耀,小巧的鹿角之后,林姓大叔瞪大了双眼,过度的惊吓让他的大脑陷入了宕机。 好在他的儿子是个机灵的。 在听到自家老爹口出不逊,而又见到这位明显有些不悦的神色之后赶忙开口:“龙王爷您别怪罪,我爹也是无心之言,等回去之后,我肯定带着三牲到龙王庙里祭祀还愿,让他背着您的神像挂着牌子游城赎罪!” 虽然自己这么说属实是有点儿哄堂大孝了。 但极端情况,也顾不得太多。 毕竟,哪怕是那些福德正神在被冒犯之后都会主动降下惩罚,更何况,龙王在正神当中并不算多么良善的存在,再说了自家老爹也说得太难听了些。 敖孪看着面前战战兢兢的父子跟其他船员,良久缓缓地点了点头。 对于这个渔民,祂刚才确实升起了惩戒之心。 毕竟把属于龙族的功劳安在那个林氏女的身上都已经很让龙反感了,更别说这人一开口就骂自己是诡。 但祂想了想并没有动手。 这其中固然有老龙王们的告诫,但敖孪也有自身的思考。 祂从苍玉之中来到外界,虽然连一刻钟的时间都没有,但依靠着龙族天生对水脉的亲和,散布神念,在极短的时间内祂从海上众多的渔民口中也搜集了不少信息。 不信神灵是好似是这片天地的主流。 再结合自身对这片天地的感知,心中的怒火也消散了许多。 一片刚从末法之劫下脱离出来的世界,百姓们早已经习惯了没有神灵的生活,自己虽然做下了些许功绩,算是这些渔民的救命恩人,但这本就是祂的职责所在。 不是说从神灵护佑一方的层面上来说,而是平息那道贯通天地的庞大水柱,让其中所携带的海域安稳融入这片天地,是佑灵王交给祂们四个龙族的第一个考验,救助渔民只是顺带。 这种情况下,自然没什么理由。 而且,东方文明与众不同的点在于,神灵跟凡俗之间是存在相互关系的,而不是单方面的寄托,高高在上。 神灵执掌权柄,自然要管理风调雨顺,保一方水土平安,百姓安居乐业,这是神灵对天地的职责,而香火祭祀则是百姓们自发的举动,百姓祈愿还愿的情况要另说。 自己初来乍到,所做的也是分内之事,并没有对这个天地有什么贡献,惩戒一个失口的渔民也没有道理。 换句话来说:前朝的剑没法斩本朝的官! 更何况一句无心之言,哪怕自己动手惩戒了,也无非是让其生几个在月余时间内难以愈合的脓包,创口,这有必要吗? 没必要的! 真如此斤斤计较,就不是龙族了,而是孽龙,是邪神yin祠。 只有那些立身不正的存在,才会用不正的手段来彰显自身,但凡正经的神灵都不会因为些许细枝末节而跟百姓过不去,真正让神灵动怒的情况,也无非是推倒神像,给神像涂抹污秽这些。 敖孪之所以动怒,还是因为听到了林氏女,也就是渔民口中的妈祖。 一个被后世供奉,从龙族手中分走了航运权柄的家伙,怎么如今觉得航运已经不够用了,连龙族这点儿仅有的权柄也要包揽过去? 至于渔民们担心的捕鱼,那更不需要担心。 不说没拥有灵智鱼虾都会被水族自身猎杀,哪怕成了水族也自有其命运所在,渔民打渔那是为了生计,哪怕是龙宫的龙种被捞了去,也只能怪其时运不济,如果有幸被人救下倒好,倘若真成了别人的盘中餐也没办法。 只要不是故意盯着龙种捕捞,一副要把龙族赶尽杀绝的模样,哪怕龙王也只能感慨几句如之奈何,却不会急眼。 “巡城倒不必,无心之失,吾并不会斤斤计较,祭祀随你们,若要真有这个心,那就别去龙王庙了,毕竟那儿供奉的是东海龙王,刻个北海龙王——敖孪的牌位,吾自会知晓。” 看着面前这些战战兢兢的渔民,敖孪尽可能的模仿着父辈的模样,做出一副温和的神情嘱咐道:“初一十五上炷香,虽不保证你们每次出海渔获,但也能让你们不被风浪所害.” 而正当敖孪细心交代的时候,远方的水柱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娇喝:“敖孪废话滚回你北海说去,别在这儿蛊惑我东海渔民!” “滚回来,你替着,我出去!” 闻言,敖孪脸上略显尴尬。 没想到自己都这么小声了,居然还被发现。 倒不是怕了这声音的主人。 关键在于,这片天地属于末法,虽然在祂们的感知下,天地已经脱离了那种极度贫乏的状态,正在迅速恢复,但那是对于陆地上来说的,这茫茫大海仍旧贫瘠的有些让人无法直视。 哪怕跟海洋相通的无数条河流,日以继夜的朝海洋当中奔涌,但涌出来的只是毫无用处的水,灵机跟水脉除了入海口能感受到一点以外,其它的地方微乎其微,放在整个四海,有跟没有也没什么区别。 在这种情况下,想建立起四海龙宫,还得东海这位的鼎力支持,把原本富饶的海域水脉给祂们分享出来才行。 现在因为这点小事得罪了这位小姑奶奶,等到时候克扣了自己那份,可就得不偿失了! 见状,儿子赶忙递上了话头:“您放心,我记下了!当然龙王庙我也会去上香祭拜的!” 闻言敖孪给了个你小子机灵的眼神,一转身顿时化作龙躯。 只见一条浑身赤红如火,盘绕起来连下方这艘万吨巨轮都无法承载的硕大真龙出现在甲板之上,从其身躯自然散发出来的龙威,让这些船员几乎难以呼吸。 但痛苦转瞬即逝。 伴随着一阵狂风的涌动,龙躯顿时朝着那通天的水柱飞翔而去。 见状,船上的船员们面面相觑,不一会儿等心中的惊惧平静下来后,又纷纷朝着那对儿父子围绕上去,说些祝福的话。 哪怕是船老大,看着这对儿父子的眼神也是相当炽热! 因祸得福! 非但没有被龙王爷怪罪,反倒是得到了这位龙王的青睐! 虽说是北海的龙王,按划分话应该是北边儿的鲁地渤海,对他们经常活动的东海海域,甚至公海并没有太大的帮助,而且那位也说了,只能保证不受自然灾害,没办法提供太多帮助。 但仅仅只是这一条就已经让人羡慕的红了眼! 要知道,海上航行,最担心的就是极端天气,至于渔获这玩意儿是船长跟老板需要担心的事儿,普通的船员操心这个干嘛,怕老板赚的少吗? 过去二十多年前倒还得担心海盗的问题,但现在嘛.这么大巨轮还真不怕一般的“海盗”,更别说这些家伙也都是看人下菜的主,敢动九州的渔民,那就得做好被万吨驱逐追着撵的准备。 真正威胁到他们的,只有天气因素。 虽然船上有许多安全绳能固定身体,但人总要在甲板上活动的,没人能保证船只在风暴中起伏的时候,会不会一个突然把你甩出去。 风平浪静的时候,落水还能有救,但遇上风暴跟暴风雨,那大概率只能葬身大海了! 更何况,如今龙王爷都现身了,那往后那些只存在于传说故事里的水怪是不是也会出现在大海上? 光是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 但这爷俩,只要一月上两炷香就能避免这些意外。一炷香,再贵又能有多贵?几十上百一盒的都已经是市面上品质相当高的那种了。 百来块,保平安,避风雨,躲海怪,傻子都知道哪个更划算。 而且当今天的消息传出去之后,这对儿父子肯定得成为船员里的抢手货,还是独家的那种! 虽然船老大也能联系老板给他们加工资,但怕就怕有人不讲武德,所以船老大赶忙上去拉关系,不为别的,就为以后自己出海的时候还能带着这对儿父子一起。 而看着围绕在自己身前熙熙攘攘的人群,解开身上安全绳的老爹有些茫然,无措。 看着嘻嘻哈哈把船员们送走后,回到自己身边的儿子,父亲的眼中闪过了许多神情。 良久,他低声道:“崽儿啊,你也大了,以后咱家里的事儿就你来做主吧?” “也行!” 虽然心里有些怪异,但对于能接过家里大权来说,儿子还是相当兴奋的,虽然他知道,自己再大也跨不过家里的老妈,但一想到自己之后能说教自家老爹他就相当兴奋。 从身上的口袋里掏出烟盒,但里面的烟卷早已经被刚才的风浪打湿,见状,父亲有些可惜,又抬起头,看着远方的水柱愣神了一会儿,小声呢喃道:“这龙王爷怎么一点儿都不像电视里演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儿子伸手捂住了嘴:“我的爹啊,你可少说两句吧,电视里演的那是能当真的吗?那些编剧导演们除了情情爱爱,就是为了黑而黑,拿他们的东西当真你还不如相信母猪能上树呢!” “你不会说就少说两句,回去睡一觉,我去船长室转转,跟船长再聊两句!” 与此同时,在东海正中心,那道连接天地的庞大水柱中,变换龙躯的敖孪正在受到几个小母龙的冷嘲热讽,自己没理在先,也不好反驳,只能默默的运起龙族神通,掌控周围海水下坠的速度。 一片汪洋大海融入地球,自然不是小事,也不单单是减缓水流的冲击就能完成的。 但这些都用不着祂们操心,隐藏在水柱上方的苍玉自然会处理这些浩大的工程。 而在四龙当中,身形较为较小,显露龙躯本相之下,也只有其他三分之二大小的熬馨神色冷淡看着自家这位来自北海的叔伯,冷哼了一声之后破水而出,跟她一起的还有为数众多的虾兵蟹将。 虽然海域扩张最危险的部分已经被苍玉跟祂们承接了下来,但暴风雨的影响仍在发生,这也是无可避免。 而在这大海上漂泊的并不全都是万吨巨轮。 那些小船,游轮可经受不起暴风雨的摧残,在这短短的功夫里,已经有无数小渔船被风浪摧毁在了海上,船只碎裂,渔民们虽有救生衣,但冰冷的海水跟海中一些好奇的鱼虾仍旧能给他们带来致命的危险。 如此残酷的天气下,哪怕祂们觉察到海岸边正有大量巨大的轮船集结启航,但等那些船过来,人早就凉透了。 这些遭受无妄之灾的人们,自然需要虾兵蟹将的救助,帮他们回到岸边。 而至于熬馨,她自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公海不,在海域扩张之后应该算是东海了! 东海临近边缘的位置,几艘在船只的隐晦处挂着膏药旗的船只,正在风暴中艰难的前行着。 船上,船长室内。 “竹下君,今天海上的风浪实在是太大了,我们毕竟不是开着防卫队的舰船,再这么继续下去,进入到暴风雨的中心区域,我担心扛不住风浪,沉船了可怎么办啊!” 听到这颓废的话,一旁身形矮小的竹下立马给了对方一个巴掌:“雾岛,九州最近有句很流行的话,风浪越大,鱼越贵!我们怎么能够因为一点儿小小的风浪就放弃如此神圣的任务!你这是对帝国的不忠!” “嗨,可是.咱们不是正在跟九州示好吗,这贸然开进去” “那也是渔民的问题,别忘了,你我现在的身份都是渔民,作为渔民,跨海捕捞再正常不过了。”矮小的雾岛语气轻松的说到:“再说了,我也不是让你现在就开进去,只要一点点儿的接近,到达风暴的边缘就行。等暴风雨一停下来,我们就马上冲到目标地点打捞,不管能打捞到什么,反正下几网就赶紧走,放心吧,不会被发现的!” “希望你的决定是对的!” 看着远方那庞大的水龙卷,以及其中时不时的闪烁的几道金光,心中在担忧的同时也不时有一缕贪念闪过。 倘若能抢在九州之前,进去寻找一番,不管能拿到什么宝物,都是泼天的功劳! 毕竟,九州最近的灵气复苏可是让人眼馋的紧! 哪怕因为如今九州的强盛,让历史无法再度重演,哪怕周遭的国家都舔着想巴结上去,但任谁不想脱离别人的限制,自己发展超凡之力。 更何况,九州对外一直呈现一种欲拒还迎的姿态。 要研究可以,拿技术来换,出的结果也得无条件分享。 不愿意? 也行,反正有更乖的,也不差你这一个。 连硬气如后爹美丽国都得忍气吞声,好好说话,虽然不知道他们出了多少成果,又隐瞒了多少,但进展缓慢是肯定的。 毕竟九州的文化实在是太漫长,太复杂,太让人难以理解了。 哪怕是继承了古代九州财富的东瀛跟高丽,在进展上也是困难重重。 没办法,哪怕是同样的东西,在融入另一个民族之后,都会被移风易俗的改变。 只能尽可能的加大九州研究员的比列,才能有些微的结果。 先前变化一直发生在陆地,没人能跨越九州得到第一手的讯息,只能吃些人家不要的边角料,但如今,在茫茫大海之上,他们未必没有机会。 更何况,通过卫星传回来时断时续的消息,他们知道九州正忙着救助渔民,并没有时间管这边的事,那成功率就更大了! 等风雨褪去之后,从海下打捞一些珍宝带回去,这样东瀛就有了脱离后爹的希望! 也许九州也不是不能.不行不行,还不能太膨胀了,下克上也是得有一定基础的,在这之前还是得抱紧大腿,当好看门的狗。 但正当竹下沉浸在幻想当中不可自拔的时候,船长室里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雾岛君,雷达检测到有一个巨大的目标正在向我们所在的位置过来,你看是不是要避让一下?” “巨大目标?” 雾岛有些疑惑:“多大?” “大概一百五十米长,时速.时速80海里,不对还在涨,97海里,120海里” 后续的话也用不着船员们来报告了。 因为熬馨已经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硕大的龙躯没有支撑,凭空飞行在海面之上。 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从远端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一双锐利的前爪抓在船头,将近一米厚的特种钢板瞬间被撕裂,船头的位置被破开了两个狰狞的大洞,激荡的海浪顺着裂隙灌入船舱之中。 本就在风浪中摇晃不已的船只,此时更差点倾覆,船舱之中叮当声不绝于耳,而船长室的人们也脚下不稳,滚作了一团。 正在此时,窗户外迸发出剧烈的光芒,那狰狞的龙头消失不见,而原本倾斜动荡的船只此刻也突然回正,这就导致挤成一团的船员们再度滚去了另一侧,相互撞击之下,惨叫声,谩骂声不绝于耳。 “你们这群不长眼的混蛋,赶紧滚开!” 雾岛愤愤的骂着,并且下手推搡,敲打这这些船员。 而这些船员们也是敢怒不敢言,一边儿挨着火辣辣的大比兜,一边儿把雾岛从人堆里拉出来。 然后刚站起来的雾岛,就看到了站在破碎船头,皱着眉头四下打量的熬馨。 那完美的相貌根本不是东瀛女子能够相提并论的,甚至于用词汇来形容雾岛都感觉像是玷污了这份美丽,更别说是相貌之下的身材了,那完全是能让人为之疯狂的存在。 但哪怕面对如此绝色,雾岛内心恶意也只是持续了短短一瞬,随后便清醒过来。 刚才能被雷达侦测发现,而且将船头撕裂成这个模样的龙自然不可能是虚幻的,也不可能凭空消失,排除掉所有的可能性之后,剩下的唯一选择,那也就只有一个了。 这完美的不像凡俗会有的女子,就是刚才那头狰狞可怖的龙! 已经复苏到了这个程度了吗? 九州的神灵都已经能堂而皇之的出现。 那这么多国家明争暗斗的还在争抢什么。 作为东瀛人,他可太知道九州神灵的含金量了! 这可不是东瀛的八百万诡神,以及南印那些天天被下克上的所谓至高神能够相提并论的。 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只是一头龙,一头在九州神话里地位都相当低下的龙,但也不是他们这个改造渔船能够对抗的存在。 更何况,海上出现了龙族,那更早发生变化的九州内陆又潜藏了多少恐怖? 光是想想都让雾岛毛骨悚然。 现在,他也不敢沉浸在猜测之中,在匆忙的整理了一下身上衣物之后,推开船长室的大门走到了外边:“感谢龙王爷,将我们从暴风雨中拯救了出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劳烦请您留下名讳,等回到家乡,我必定会让家里人给您上香供奉,日夜祭拜!” “东瀛的香火,呵!” 熬馨冷笑了一声,先不提她先前感觉到的那转瞬即逝的邪银之念,香火供奉虽然对于神灵来说十分重要,但东瀛的香火她是万万不愿意拿的。 要知道,东瀛跟高丽,自古以来就是九州的附属,自己好好的东海龙王不当,去接受东瀛的供奉,那不是平白比其他三海龙王低了一等? 而且东瀛这地方,是那些在九州找不到活路,没法生存的诡神们的去处,自己未来的东海龙王有必要跟一群败犬厮混在一起? 古时一没成年的相柳,某位不知名的狐狸,不都是明显的例子吗? 虽然佑灵王的原生天地,才刚复苏不久,九州内天神地祇之位都全部空悬,而这还是佑灵王在外征战外域填补天地之后才有的改善,外面的土地只会更加贫瘠。 但丢人的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别人哪怕不知道,你自己心里那道槛都过不去,更别提日后其他的仙神到来,察觉到情况之后,这事儿就成了自己洗不掉的黑历史。 “既是东瀛人,就赶紧滚回你们那岛上去吧,我九州四海需供养自家百姓,除非朝贡,否则绝不许外人踏足!” 话刚说完,熬馨就听到了一声低声的骂声。 声音虽然是下方船舱里传来的,而且压制的很低,但对于熬馨而言,跟在她耳边放声大喊也没什么区别了。 虽然她不懂那个词汇的意思,但对方由内而外散发出,对九州的愤恨却是无法掩盖的。 她改变了就此离去的想法。 下一瞬间,脚下的甲板像是被锐器划过一般,陡然间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裂缝中飞了出来,落在甲板上的瞬间,一股巨力施加在他的双腿之上,伴随着两声清脆的声音,白中泛红的骨茬从血肉下刺了出来,而那个长相平平的东瀛人也哀嚎着趴在了地上。 看这急转直下的情况,雾岛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但想来跟地上这个哀嚎的家伙估计脱不了干系。 可哪怕他心中恨的要死,但也不得不开口劝解。 毕竟眼前这玩意儿死不足惜,但怕就怕这位龙王搞迁怒。 要知道,他可还在船上呢! 没了身下船只的庇护,在茫茫大海上,他可没有书籍里那些主角那么强大,幸运,能坚挺的活到救援的到来。 “龙王爷,擅自闯入是我们的错,但请您平息怒火,井上还有年迈的父母需要供养,他可不能出事啊!” “说什么废话,等我搜了他的魂魄,若是无事自然放你们离开!” 不理会如遭雷击的雾岛。 熬馨一抬手就将井上的魂魄从身体里勾了出来。 虽然擅自摄拿生人的魂魄,是大忌,哪怕是专门的勾魂使者,黑白无常,都不敢这么随意,但凡被发现都得被剥了神位打入地狱中遭受刑法,而其他的神灵虽然不需要去地狱中受刑,但也跑不了被剥层皮。 但对象是东瀛人,那就没事了! 哪怕是朝贡国,也不是九州百姓,而九州的规则,自然不会庇护九州之外的生灵。 下一刻,雾岛就见到熬馨的脸色逐渐阴沉起来。 与此同时,船只所处的天上,乌云更加浓厚,电闪雷鸣,漆黑的天幕都被雷电所照的如同白昼! 见状,对面的雾岛的心中更是有一个小人在疯狂的尖叫。 今天小小的还一点欠债,嘻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一章 张珂的(生日),画风诡异的蚩尤(二合一) 既然超凡之力已经在九州有所呈现,虽然灵气复苏的浪潮并没有蔓延到周边的其他国家,但诸多歪果仁们却仍旧满怀好奇的去探寻自家的神话传说,以求从中能找到超凡脱俗的途径。 倒不是他们不想了解九州,毕竟现成的例子,再怎么也比从浩瀚的文献记载中寻觅一枚沧海遗珠要来得强。 但,有一个很现实的门槛摆在他们的面前。 那就是九州的语言实在是太复杂了! 同一个字,有数种释义就已经有够让人头痛的了,组合进不同的句子中还有更加多变的诠释,这对于奉行快乐教育的美欧来说,追寻九州步伐的难度要远远超过去自家神话中探寻。 东瀛跟高丽倒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尤其是东瀛,文字本就是从九州语言演而成的,在学习阶段又有专门的文学课程,更别提当初,在将近一百年前,曾搞来了大批的九州典籍,文物。 可,会汉语并不代表他们能理解得了文言文这种短短几个字就能扩充成一段话的缩略式语言方式。 哪怕连根正苗红的九州人,在面对文言文这种古人记载方式的时候都相当头痛。 但即便如此,为了超凡,他们也乐此不疲! 而对于雾岛这种家庭富贵,处于上层阶级的人而言更是如此。 只有时刻保持对最前沿的探寻,才是保持家族长盛不衰的秘诀! 搜魂! 这门术法在东瀛的诸多传说之中也有体现,只是名字上的称谓有所不同。 只是这门术法太过恶毒,阴损,即便只是浅显的使用,都会造成受术者的精神错乱,甚至更严重一些更是会造成魂魄不全,意识丧失等效果。 换句话说,被这这玩意儿折磨过的人,基本最后都成了傻子,只是傻的程度有所不同。 导致搜魂只有那些邪恶的法师们才会使用并学习,一般拥有正统传承的阴阳师,僧侣,虽然多少会对此有所了解,但却并不会深入的钻研。 当然,对于神灵而言,这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祂可以不用,但你一定不能怀疑祂不会用。 而既然是搜魂,那这位自然能了解到井上从小到大的记忆,那些污秽的,无聊的事他倒并不担心,关键是这家伙可是有倾斜的,万一被这位龙王从他的脑子里刨出当初东亚共荣的事情 不是万一,这几乎是必然会发生的情况。 哪怕雾岛心中已经感觉到了死兆星仿佛在他的头顶闪耀,但为了自身的安危,他也不得不挣扎,尝试着补救: “您听我解释,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至少事实情况跟您看到的有所出入。” “那件事并不是我们犯下的恶事,纯粹是当时,当时东瀛出了叛乱,叛军执掌权柄,是他们做下的恶事,跟我们没一点儿关系,我东瀛百姓自始至终还是心向九州的!” 雾岛话刚说完只觉得身一凉,随后就见到他飞到了高空之中,短暂的停滞之后,自己的身躯竟不受控制的朝着船外的海中坠落。 与此同时,船上传来了冰冷的声音:“这话你带到地下糊弄诡去吧!” 话音刚落,伴随着一声高昂的龙吟,熬馨再度恢复了龙族本体,庞大的龙尾看似轻轻一甩,但落在这艘改造的渔船之上却犹如陨落的星辰坠毁一般,直接将船只砸的四分五裂。 而剧烈的撞击,又引起了船中火药的爆炸。 “轰隆!” 一声轰鸣,剧烈的烟云正在海面上升腾而起,本就碎成好几块的船只,更是被撕的细碎,而血肉苦弱的船员们更是无可避免,哪怕有那么一两个幸运儿,在身上伤口的鲜血顺着流入海中之后,都会引来海中猎食者的注目。 但仅仅只是摧毁了一座舰船,可无法宣泄淤积在熬馨心中的怒火。 她虽非这片天地的原生之神。 但多元九州天地共为一体。 有着相同的文明传承,有着同样的血脉,让她更是能感同身受。 要知道,哪怕是五胡乱华跟五代十国两个九州历史上极度混乱的时代,叠加之后死伤的九州百姓都达不到这个恐怖的数目!更别提那些用冰冷文字所描绘的残酷方式。 反正她现在除了东海龙王的大印因海域尚未落成而没掌握在手之外,自己名义上已经是这片天地的东海龙王了! 作为东海之神,为九州讨一笔血债,很理所应当吧? 就是不知道,作为此地原生神灵的佑灵王,为什么明确知道这笔血债的存在,却并没有向这头敢于噬主的恶犬下手。 但那位的考虑就不是她能揣测的了。 反正,作为在大宋东海亲眼目睹了张珂所作所为的熬馨,深切的知道,目前耸立在天穹上的这位,可是能为了扶正九州法理,就能把蛮夷人神当做猪羊宰杀的存在。 一条噬主的恶犬,哪怕自己动手了,顶多是打乱了这位原有的计划,倒并不会多说什么。 心中想着,顿时抬首长吟一声。 听到熬馨呼喊的其他几位龙王,虽然并不知晓熬馨具体是个什么意思,但反正她要求的是放开东侧的水流,哪怕演变成海啸,也不会冲击到九州的土地。 于是,短暂的对视之后,祂们便放开了对东方水流的束缚,让其能够自然宣泄而下。 顿时,在失去了龙王束缚下,无尽洪流倾泻而下,刚刚才平息的滔天巨浪再度卷土重来,行到熬馨身后的时候,她龙尾一甩就攀到了海啸的顶端,接着驾驭着数百米高,且仍在迅速膨胀的海啸朝着东方疾驰而去。 东瀛,本土。 之前派出的数条用来打捞宝物的搜寻船还没传回消息,但紧接着气象署的官·员就传来了海啸正在来袭的警告。 好笑。 区区海啸而已,还值得传到大会让,烦扰他们这群高贵的议员? 东瀛本就处于地震,海啸频发的区域,每年风雨时节,如果要是没几场海啸,反倒是会让人觉得不适! 毕竟他们每年光在抗震,防海上的投入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如果要是不能派上用场,那这份钱岂不是白花了? 还不如装进自己的腰包里面。 但等到急的满头大汗的官·员说到海啸的规模时,一个个先前还言笑晏晏的议员们顿时傻了眼。 沉吟了一会儿,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方脸议员开口道:“诸位,我家中保姆煤气罐忘关了,我回去处理一下!” “别搞这些废话了,井口君,我们知道你有一架私人飞机,能坐几个人,以你我之间的关系,肯定得带我一个吧?” “也带我一个!” “首相,你说句啊,首相!这种规模的灾难根本不是那些措施能阻止的,我们可不能跟那些下民一起被水冲了,快调动防卫队的客机啊!” “.” 一时间,宽阔的会堂内,犹如菜市场一般嘈杂,争吵之声不绝于耳。 而看着这些往日里表面斯文的议员先生,现在急的跟泼妇一样,那位来自气象署的官·员默默的后退了两步,转身走出了会场,朝着大楼的楼顶走去。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 这次的海啸不仅仅是规模上超越了以往的理解,连速度也根本无法想象。 一场正在以新干线高铁速度飞驰而来的海啸,空余的时间真的能够让你们从会场赶到机场吗? 与其在半路上被水淹没,倒不如现在就往楼顶上跑。 作为议员们办公,聚会的场所,这座大楼虽不是东瀛的最高建筑,但其建筑材料无疑是实打实的,趁现在跑到漏洞,凭借大楼的庇护,只要不是第一时间被冲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只是先前这些上等人的嘲讽,让他打定了主意不准备说出这些。 而且跟高贵的议员们解释情况,无疑会浪费自己短小的求生时间。 只是短暂的思考了一瞬,他就做下了保存自己,放弃他人的决定。 就在他走后不久,门外的守卫就急冲冲的闯了进来,并且带回来了一个急坏的消息:海啸已经到了近海,不出十分钟,东京将会被淹没。 下一刻,会场内顿时乱了起来,数百人你争我抢的想要跑出门外,往高处攀爬。 但会场的出口却是有限的,没等跑出去几个人,那震耳欲聋的海水轰鸣声,就已经近在耳边。 与此同时,在外界,那遮天蔽日的巨大海啸之上,有声音如雷鸣一般,传向四方: “昔日,尔等在我九州境内犯下累累血债。” “百年将过,无有偿还,不思悔改,吾既为九州之神,自然是要给我九州百姓讨回公道。” “尔等罪孽,以我东海之水刷洗,算你们幸运了。留在此地的九州百姓无须担心,海啸与你们无碍,稍后便会有水族来此,背负尔等跨海回归九州之土。” “今日水淹东瀛者,乃东海龙王——熬馨,日后此地诡神复苏,若有不服者,可凭此名号来东海,我亲自斩下你等狗头!” 下一刻,地上的人们只觉得头顶的天空猛然一暗。 便有洪流滚滚,倾泻而下。 惊惧之下,有无数胡言乱语者,但只一瞬间就被洪流裹挟着消失不见。 繁华的城市,在短短片刻功夫,就变成了末日当中所形容的场景,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肆虐的洪流,跟被冲出来漂浮在水面上的“杂物”,只有几座极高的建筑,仍倔强的矗立在水中,但也是墙体龟裂,钢筋水泥暴露在外,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但在这一片破败的场下,却有些异常吸引了熬馨的目光。 而在熬馨离去前扫视的那些地方,水面之上正漂浮着数道胸膛起伏如常的人影。 熬馨裹挟来的海水自然是足够将东瀛全然淹没的。 但她没想到自己先前的那句话却成了一些东瀛人求生的方法,这些漂浮在水面上的人影当中,基本上全都是九州人。 或男,或女。 当然,前者更多一些。 而在他们的身边,正有数个东瀛女子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的抱着对方,而看那小子还是一副颇为享受的样子。 熬馨眉头微蹙。 这些不成器的东西! 神情不悦的往下看了一眼之后,但却也并未说些什么,转身离去。 神灵只能尽可能的避免意外,但却无法干扰百姓的主观决断。 只希望他们日后不要为了今日的行为后悔就是了,那时候哪怕再求助神灵,也不会有人因为此事而回应他们。 张珂站在天穹之上,望着下方正在剧烈波动的山川大海,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倒是不知道,先前这位温婉的龙女,还有如此英姿飒爽的一面,看来那东海老龙所说的也不尽是实话。 但对于熬馨的作为,张珂倒没什么意见。 身为后世九州之人,对那段历史哪儿能没有怨愤。 他之所以不动手,一是因为先前自身实力有限,虽执掌水脉,但在远离九州之后,要掀起足以淹没东瀛的海啸对他而言还是有些压力的,更何况在那边儿还有诸多九州在外的学子跟游客,这当中有不少心中火红之辈,若是随意的兴风作浪,自己又不是个精于控制的人,万一情绪到了,伤了这些人,终归张珂自己心里过意不去。 二来也是抱着留给后人的想法。 而地球在短时间内并不会跟其他九州世界有所交联,总不能什么都自己处理了,那些成长起来的后辈们又该怎么办? 要知道,九州内的精怪,因为他的存在,对人族多有避讳,再加上过往已经习惯了被投喂的相处模式,只要每天被看看,偶尔被摸一摸就能天天好吃好喝,谁愿意去过上渴饮山泉,饿吃野果,朝不保夕的生活啊? 嗯,当然,峨眉山的泼猴除外。 在精怪们摆烂,诡物又暂时无法成长起来的当下,东瀛作为他们历练的副本倒恰好合适。 于是,便就留了下来,直到现在。 但没想到,熬馨这么暴躁. 至于熬馨所担心的对张珂而言倒无关紧要。 东瀛在有在的玩法,没有没的玩法。 恰好,自己这次准备将幽冥地府也一起开辟了,那些在日落后天地自然散发的阴气就导入东瀛好了,如此既避免了那些不接受地府引导的魂魄逗留在地上捣乱,也正好接下这批冤魂,等个一年半载就是个完整的诡国副本,以这庞大的基数,足够九州玩个十年八载的了。 伴随着心中的想法。 先前正在加紧吞吃那三千里冥土的幽冥残片,跟现实空间重叠的幽冥之中,分离出了一条狭窄的通道,扎入了东瀛的地壳之下。 大量的阴煞之气,顺着土地一路向上,弥漫到地面之上。 肆虐的洪流中,有不少人都感觉到身下的洪水突然变的冰冷刺骨,但也只是短短一瞬,之后便恢复了正常,他们还以为自己是在水中泡了太久,体温丧失,赶忙朝着附近露出水面的漂浮物游去。 而在水底,那些原本刚刚从躯体中分离,正在消散的点点真灵,忽然感受到了外界的阴煞之气,消散的势头被强行终止,而后那原本无法以肉眼观测的真灵,呈现在现实之中。 最初只是一点纯白的光芒,但很快就被染上了一层黑红之色,而汲取着外界阴煞之气的光芒正在进行着奇妙的变化。 就如同婴儿在母体当中发育一般,在短短片刻之间便有了一点儿人的形状。 只是,这时那源源不断的阴煞之气却缺了供养,导致这些光芒并未能完成后续的变化,仍旧卡在半虚半实之间。 光芒之中有阵阵怒骂,怨愤之声向外传来 对此,张珂也没太过关注。 有一条幽冥通道的延伸,以后等到每次日落,东瀛岛上自然会滋生阴煞,邪气,它们就这么慢慢成长就行了。 既然是历练的副本,总不好太过超前版本。 而他的关注,则留在了正在开辟的幽冥地府当中。 本来只是残缺的残片,在有了冥土跟地府建筑的填充之后,总算是在地球的下位面当中开辟成了一方小巧的地府。 不过由于条件有限,空间上自然是比不上其他九州的地府的,而且张珂抽到的都是都市王的套件,所以这个轮回之地也并不完整,除了惩罚生前作恶的魂魄跟暂时让魂魄在地府中安家之外,到轮回时还是得碾碎魂魄真灵以原始的方式转世投胎。 而又因为张珂缺乏属神,连前两个功能如今也无法正常运转。 但虽然有着种种弊端,但却并不妨碍张珂在权柄之上更进一步,原本五品的门槛直接被一股蛮力冲开,迅速攀升直达三品顶端,堪堪摸到从二品的门槛。 但变化并不只如此。 山川,大地,江河,地府,再加上仍在倾泻的海洋,属于地祇的权柄全被搜集到手,达到了一个相对圆满和谐的程度,于是,各类权柄,在张珂的体内自然交融在一起。 一股躁动在张珂的心中升起,并迅速的蔓延全身。 不单是权柄的补全,也是张珂生命层次上的跨越。 不同于血脉提升时带来的,力量切实感,而是另外一种迥异的感觉,自己好像在跟脚下的这颗星球,准确的来说是星球当中,那片古老的土地正在相互关联。 好似在那一刻,张珂的身体短暂崩散了一瞬,坠入了下方的大地,躯体崩裂成近乎微小的粒子,融入万物之中,而后再重新于天穹之上聚合。 在这之后,身体的一切,仿佛在现实当中都拥有了映照,山川为骨,土地为肉,江河为血,幽冥地府则成为了他意识的延伸. 恍惚之间,张珂似乎看到了这片古老土地的过去。 从苍茫之崛起,于江河沿岸建城,部落纷争,家国天下,从夏商周,到元明清,江河变迁,土地兴衰。 甚至,他的感知还延出了此方世界,延展到其他的天地,于是有人在黑暗中钻木点火,火光照亮了夜空,也驱走了黑暗中垂涎的目光有人于雾瘴之地品尝百草,也有人于荒野之中,戮战四方,其血玄黄 那是古时神话之中,人族尚未兴起,仍在蒙昧时代的序幕。 从万物食谱,到以万物为食谱的阶段。 而人族的兴衰史便如同一副画卷一般,在张珂的眼前展开。 但正当他恍恍惚惚间看的入迷的时候,正当人族内部纷争开始,于荒野之中彼此征战的时候,突然间一股巨力涌来,张珂无可抗衡的被从这种奇妙的境地当中推了出来。 于是,一切终止,漫长的意识被拉回本体。 再睁眼时, 日月更替,四季轮转,万物生发,一切天地运转的道理都自然而然的浮现在他的脑海当中。 往日里那些需要漫长时间去摸索,理解的法术,神通,从未像此刻这般,将一切原理都呈现在他的眼前。 如果说,血脉是纯粹的力,那现如今将地祇神躯圆满,甚至还略有超出的张珂所掌握的就是纯粹的法! 一切的神通法术在他手中不能说得上完全接近本质,但也离着不远了。 术法层面上的进步斐然,而张珂自身的实力,也突破了【三品】的门槛达到了【二品】达到了跟游戏中相同的地步。 当然,这只是受限于张珂所掌握的权柄,如果有更多的山水地脉填充其中的话,张珂的力量能直接冲到【一品】的地步,甚至基于他的权柄完善,已经形成了自身内部的完整闭环,还能达到更高的程度,但那样所需的权柄无疑是海量的。 换句话来说,就是张珂现在空有一个满级号,却没有相应的装备支撑,所以在战力上要打些折扣。 但即便如此,现在的他,也比之前在副本当中强了许多。 而变化却不止于此: 【你的血脉受大量权柄神位的灌溉,血脉正在加速成长中已到达当前极限。】 【先前奖励累计下发:您获得神通:法天象地(上古版):技能效果,根据体型成长大小,玩家的生命,力量,法术神通,感知等自身状态受正面加成,该神通无成长上限,因版本特殊性,身体灵活性也加入成长行列】 【检测到你的血脉浓度已经达到百分之百,已达到下一阶段界限,幼年期结束,正在为您规划儿童期引导路线基于您血脉所属分类,个人倾向,以及血脉进程,自启动安全模式,游戏已为您代为规划最佳路线。】 【上古人族(防风氏·童):该血脉限定专属,唯一性质】 【基于玩家所属阵营,你能够通过扩张权柄,消化强大生命,融合同阵营血脉(人族限定),来加速血脉成长进度。】 【基于玩家理解,进度百分比已更替新单位:年】 【当前进度:1年(16年)】 【血脉效果: 1.玩家获得亲水特质,在对抗水类相关概念时,具备不溺,稳固,踏水而行等状态加持,可获取水域状态加成,可获取水域权柄,该加成为概念性,强制性,最低加成不低于1%(基于血脉成长进度) 2.上古之躯:玩家法术,物理抗性大幅度提升,免疫仙神概念以下伤害效果,仙神之上抗性双倍提升,概念性伤害豁免以90%计算,伤害豁免最低为0% 3.长生:玩家生命上限跟当前血脉状态呈现正相关,当前寿命极限为700年(上古计年),玩家生命以上古时间流逝程度进行缓慢成长,力量,法术神通,体型受生命,血脉成长进度正面影响,获取加成(具体计算规则请点开查看) 】 本就被意外打断而略有起伏的心情,在看到视网膜上游戏刷新的提示之后,张珂更是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后面的倒都可以忽略不计,效果,成长,新获得的法天象地的神通,统统可以抛开不谈,反正血脉成长之后,新阶段的成长并不跟张珂预先选定的道路所违背,无非是在原本的成长基础上,新添了一个猎食强大生命的选项,顺便还给张珂开启了融合新血脉的权限。 防风氏的血脉也转变成了上古人族,而防风氏倒成了辅助因素,如此蚩尤的血脉倒不能再当做消耗道具了,至少再攒够一百枚碎片合成之前,不能随意挥霍。 这些都是好事。 但儿童期跟安全模式是什么东西啊! 搞搞清楚,你不是马系游戏,九州的规矩也跟你没关,要不要整的这么紧跟时事啊! 我熬过了现实游戏的防沉迷系统,感情还得在这上面栽跟头? 我都已经是二十三岁的老人家了,你标记一童字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而且1岁.字里行间透露的全是恶意,张珂气的浑身发抖,这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但在略微尝试,发现游戏并没有修改的功能之后,张珂也只能认下来,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也算是变年轻了,自称一声宝宝好像也没多大的违和感? 就是谁家宝宝常态近千米,本相神通加持之后脑袋能穿破大气层啊! 长呼了一口气,张珂身化一道流光从天穹坠落返回到自己的小院当中,至于外界的动荡并不值得他多去留意,反正如今九州大地上的动荡已经趋于平缓,剩下的只是几条河系对自身一些细微之处的调整,这个时间需要数日甚至半月之久,张珂总不能一直挂在天上慢慢等着。 而东海那边,光是海域的倾泻也得等到两天以后了。 之后,就是熬馨她们的事了,不管是作为四海龙宫的龙子龙孙,还是以江河神灵的身份,对海域,水脉的梳理她们都有大量的经验可以处理一切事宜。 地府的动荡那就更跟地上没什么关系了。 自然产生的阴煞之气,短时间内都要被用来填补地府当中的空缺,以及给东瀛引导一部分,没有阴气的滋养,九州很难能诞生出游魂来。 虽然事情都被安排好了,可张珂心里仍旧有些隐隐的触动,好像自己遗忘了什么似的。 摇摇头。 海上有龙女,陆上有有关部分,还有什么值得他操心的。 倒是除了游戏之外,在感悟的时候他好像还被某人搞了一番,强行打断了上古的回溯,虽然有些无伤大雅,但心中总归有些郁结之气,在这活动即将召开的档口,也找不到什么适合的副本了。 反正都是发泄,一场足够酷烈的厮杀也能宣泄心中的负面情绪。 想着,张珂的身体转瞬间消失在了小院之中。 下一瞬,伴随着上古试炼副本大门的开启,荒凉了许久的黄河之畔,再度迎来了一位熟客. 有点怪! 这是进入到副本之中后,看到自家老师之后,张珂心中第一时间浮现的想法。 虽然张珂跟蚩尤的师生关系十分稳固。 但自家老师却并不是那种慈眉善目的存在,恰恰相反,能被对手都尊奉为兵主的存在,又能是什么良善之辈,除了初次见面,介绍时还算平和之外,之后的相处过程 但在张珂再度踏入这片由游戏营造的空间之后,来到那座古朴,宏伟的城池面前,见到的却是笑脸相迎的蚩尤。 并不算和善的面容,刻意营造出一种温和的笑容,反倒是有些惊悚,张珂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门? 或许,今天去共工那边儿或许还好些,正好,血脉成长到下一个阶段,开启了全新的效果,而继承自防风氏的亲水特性,想来必定能给共工一个大大的惊喜。 至于蚩尤的惊喜,那还得等到从活动中返回之后,拿到那断残刃才能报.报答老师的教导之恩。 但副本开启之后,即便立马退出也会有三天的冷却时间,自己在外界规划水脉,开辟地府时又浪费了一天,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足以等到下次开启。 张珂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去. “好看吗?” 城门外,蚩尤笑着向张珂招了招手,开口问询到。 而上次一直黏在他身边的两个小团子,此时却不知道跑去了何处,不见踪影。 “老师,您在说什么,我有些听不懂?” 这问题有些莫名其妙,但在下一刻,蚩尤笑着补充到:“我说涿鹿之战好看吗?” 呜呜呜,我也是宝宝,只是比他多了十二个月罢了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三章 时辰已到,佑灵王出行! 翌日。 经过了一整晚的点灯鏖战之后,气象中心的临时会议堪堪散场,伴随着人流离去,积蓄了一整晚的烟雾也随着门窗缓缓飘散。 将杯中已经冷掉的茶水一口饮尽。 祁汪靠在松软的座椅上,闭目缓解着双目酸涩的同时,脑内也在快速地思考着。 诸多事宜虽然都已经得到了较为妥善的处置,安排给了下面的人。 但他的内心却始终无法轻松起来。 随着灵气复苏进程的加速,各种牛诡蛇神都有冒出来的迹象。 毕竟,不提那些从遗迹当中发掘出来的诸多秘法,单论九州自身,那些曾经被证伪的玄学当中也是有不少真家伙的! 而由于过去末法的束缚,导致这些知识备受冷落,再加上担心过去的传承断绝,对这些知识在网上,现实当中的流传大多数人都听之任之。 反正,就算是你能把全文倒背如流,除了修身养性之外,也别想在自己身上修出一点超凡力量。 但今时不同往日。 在灵气复苏的前提下,过去那些被证伪的玄学知识也散发出了别样的光辉。 于是,大众也很难按捺自身心中对超凡的向往。 正经修行还行,但怕就怕一些心术不正的人盯上了那些邪门的法术。 虽然网络上开始了严格的筛选,但多才多艺的九州网民仍然能找到逃过被封锁的办法,而且相较于网上,现实当中那些在各个书店售卖的古本,那些曾经家中有些民俗传承的,甚至于网络也是信息发散的重灾区。 虽然邪法也有门槛,但相比于正法打坐练气的艰难,前者的阻挠形同虚设。 于是,近段时间以来,超凡因素出现的恶劣案件正在频频发生。 以邪法作乱的罪犯,试图供奉邪神的疯子,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虽然大多影响都不算大,但,一旦发生,便大概率会有一条生命逝去。 除此之外,一些掌握了渠道的人,也在用各种办法尝试着让自身跟家人更快的踏入超凡的大门。妄想着一步快,步步快,试图在新时代到来之前就掌握一定的基础,以保证自身仍能够踩在其他人的头顶。 钱不够那就讲权,权不行那就谈关系。 僧侣,道士,民间法脉,频频遭受到诱惑,甚至于之前尚未完全的大众修行法被觊觎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更别说,灵气复苏之下,那些往日里可可爱爱的动物也在发生着悄然的变化,不少动物园的饲养员就园中动物的异常状况有过上报,只是直到此时,那些野兽伤人的事情暂时还没发生,祁汪也不好有太大的反应,只能给各个园区安排些临时工,再让先前聚集起来的道长,高僧们挑选城镇暂时驻扎于此。 城内的情况都犹如将炸未炸的火药桶一样,至于野外,甚至于无人区是什么情况,那祁汪就更没办法知道了。 毕竟,现在不比当初。 就连过去,野外情况的排查都是件耗时耗力的事情,更别说现在,九州的面积扩张了两倍有余,三分之二还多的土地上是没有城镇跟各种基础设施的无人区,即便是有也是正处于前期的兴建工程. 灵气复苏虽好,但也带来了更多不可预知的风险。 如今的九州如今虽然看似风平浪静。 但大日之下,却是暗流汹涌。 只是,因为那位的存在,一切都只停留在小打小闹的程度。 但这是建立在那位存在的基础上。 跨界追凶,直接将那外来的邪神绞死,这件事情的详细经过虽然已经被封存在气象中心的档案室内,但鉴于当事人其中还掺杂了不少百姓,虽然签署了协议,但人嘛,能按捺得住炫耀之心的毕竟少之又少。 要不然,自古以来,那些诚实守信的事迹也不会被大书特书了。 虽然百姓们知道的消息有限,但正是这半遮半掩的消息,使得一些有心人在做事的时候凭空添了几分束缚。 毕竟,谁也保不准,你在犯下恶事的时候,会不会就有一位神灵正在你的头顶,将你所做的一切记录在册,留待死后一切清算。 而相比于人间的规则。 那传说中的幽冥地府,在刑罚上无疑要严苛的多,随随便便就是油锅炮烙,冰山金汤,这谁能不犯怵啊! 虽然有了神灵,让大众的道德再度有所回升,但习惯了人治之后,再度回到神人分治,甚至是神灵干涉人间运转的时代,多少有些让人不适。 虽然,那位佑灵王无意于此,但保不准别的神灵也无意于此。 气象中心,作为管辖超凡领域的部·门,这一切就压在了祁汪的肩上。 当然,如今灵气复苏才刚开了个头,诸事并不算着急,但他也得做好相应的准备了。 祁汪长呼了口气,选择暂时将这些事抛在脑后。 距离专机准备就绪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刨除掉路上的时间,他还能够小憩一会儿。 睡是睡不成了,但稍微休息一会儿,他也能以一个相对清醒的状态去面对那几位新出现的龙王。 那张被送来的请帖上并无时间要求,只要有人前往东海之畔,自然会有水族前来迎接。 打探消息这种事,向来赶早不赶晚。 不知不觉间,小憩的时间就悄然流逝,带上两位秘书,祁汪在专车的安排下前往机场,准备飞往虹桥下机,转道前往海边。 经过了数个小时的辗转之后,祁汪一行三人出现在了东海之畔。 多次的闭目养神,让他看起来还算精力充沛。 而下一瞬间,伴随着秘书从银白色的随身保险箱中,将那封仿若纯金锻造一般的请帖拿出来。 不多时,远处荡漾的海面突然间犹如沸腾的开水一般,剧烈的波动起来,一些长着虾头人身,蟹身人头的水中精怪从海水中钻了出来,站立在两侧,而一个憨态可掬,背着一个龟壳,嘴角两侧留着两撇胡须的中年人,从虾兵蟹将的包围中走了出来。 来到岸边,它先向祁汪行了一礼:“东海龟丞相,见过人间钦差。” “龟丞相客气了!” 祁汪言语间不卑不亢,全然没有跟张珂通电话时那样和善的态度。 也很正常,后者不管是轮回转世也好,或是别的什么因素,终归在这片天地走过了童年,经历了十多年的寒窗苦读,在除了祖宗的身份外还算半个自己人。 但四海龙宫,虽然也是九州正神,但却终归是异类。 作为代言人,在面对这些存在时,自然得保持自身的仪态,省的被人看轻。 对此,龟丞相不可置否。 摆摆手,让身旁的虾兵给祁汪他们每人一个避水珠,又叫来几条庞大的鳐鱼到岸边作为代步的工具之后,才招呼到:“龙王已在龙宫让人备好酒席,诸位还请随我来!” 随后,看着身躯明显有些僵硬的祁汪,龟丞相笑着安抚:“这些鳐鱼可靠的很,龙宫迎来送往皆是它们的功劳。几位贵客无须担心!” 话是这么说的。 祁汪也知道,龟丞相不大可能会害了自己。 但说归说,人类对于大海的恐惧却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更何况,脚下的并不是钢铁锻造的潜艇,而是一条会活动的鳐鱼,没有空气循环系统,没有潜水服,能够保障自身安全的只有手中这枚晶莹剔透的明珠,心里多少有点儿打鼓。 但他还是咬着牙,走了上去。 而在他身后,两位秘书见自家老大都上去了,也只能咬着牙跟着站上去。 而见到几位贵客都站稳之后,龟丞相一个眼神,那几条鳐鱼拍打着肉翅,一转身潜入了水中。 心中短暂的慌乱之后,祁汪率先恢复了平静。 此时,手中的避水珠正散发着一圈儿湛蓝的光芒将他的身躯包裹,而在这光芒笼罩之下,他并没有感受到如同游泳时的浮力,自身仍旧稳妥的站在鳐鱼背上。 周围的水流在涌动到他身边的时候,往往都会被短暂的过滤一下之后就被光芒弹开。 在避水珠的帮助下,祁汪并没感受到海水的咸湿跟冰冷,呼吸也十分的顺畅,甚至在他心里还有一种冥冥中的感觉。 哪怕脱离了这条鳐鱼,自己也能够在海中自由自在的畅游,不受风浪所阻,不受水深压迫。 虽然有这种感觉,但他却没有轻易尝试。 而等他的目光看到一旁瘫软着,被虾兵们扶着才能站在鳐鱼上的两个秘书,祁汪脸色一黑,但他也没多说什么,谁都有第一次,没必要对他人过于严苛。 自己最初时,不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只是后来经历的多了,无论再离谱的事情,他也能够很快的接受。 有虾兵帮忙,两个秘书无需他过多的操心,祁汪转而目光往四周扫视。 海下的情况,并不像神话传说里的那样,宫殿成群,往来全都是拥有着近似人形的水族,恰恰相反,入目看到的环境,跟一些科教频道上播放的纪录片并没什么两样。 蔚蓝,幽深的大海之下,除了近海的沙滩跟少数的珊瑚礁之外,大多数的环境都相当凄凉。 但即便如此,这一切对于祁汪来说,都是相当新奇的体验了。 既惶恐,又好奇。 但终归是好奇占据了大多数,毕竟在龙宫护卫的情况下,这海里基本没什么不开眼的东西能够对他们造成威胁。 祁汪好奇的眼神不住的在四下打量。 偶尔能看到一些聚集的鱼群,跟好奇的海豚,鲨鱼之类的大型鱼类。 但还没等它们靠过来,就被周边的虾兵蟹将们所驱散。 不时能看到一些沉船,人类制品,但大多都被海水侵蚀失去了原本的面貌,沉船上满是贝类跟珊瑚礁留下的痕迹,偶尔能看到一些硕大的阴影,在船舱的破损处一闪而过 而随着距离跟深度的逐渐加大,周围那绚丽的景色逐渐退去,环境变的漆黑无比。 行进在队伍最前端的龟丞相,从身后的龟壳中摸索出了一个珠子,双手在上面搓了搓,陡然间有明亮刺眼的光芒散发出来,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但也只局限于周围百多米的距离,更遥远的地方全被黑暗所笼罩。 视野受限制的情况下,祁汪也收回了心中的好奇,琢磨着等会儿见到那位东海龙王之后,自己该怎么应对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 祁汪他们已经来到了海下三千多米的深度。 这里的环境更加漆黑,连明珠的光芒都被压缩到了一个狭小的区域,但此时也无需明珠照亮了。 在更下方的深渊中,有一片金碧辉煌的宫殿群正向外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为他们指引前进的方向。 很快,龙宫的队伍停靠在一座牌楼之前。 牌楼的两根支柱是由两根鲜红的珊瑚树主干,上面分别盘踞着一条活灵活现的游龙,而在牌楼之上用古朴的字体写着:龙门,两个大字。 见祁汪驻足,身边的龟丞相走上前来跟他解释:“如您所想,这确实是鱼跃龙门中的龙门,只是,在除却特定的日子之外,平常的时日里,它就是一个普通的牌坊,若是钦差有意,我稍后告知龙王,下次盛会之前必定邀请您来参观。” “有劳了!” 祁汪点了点头,但在深入龙宫之前,仍旧回头看了一眼。 哪怕只是限定时间有用的东西,但这玩意儿对于龙族来说也是相当珍贵的宝物吧? 就这么放在龙宫的最外围。 他现在对神话中龙族的富有脑海中算是有了几分概念。 但祁汪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年轻了。 在进入龙宫内部之后,他觉得刚才的自己真有够无知的。 脚下踩的石板路,是各色整块的纯净玉石拼接而成的,周围随处可见一人高的珊瑚树,繁多的枝丫上面挂满了珍珠,宝石,远一些的宫殿,屋顶用的是黄金,梁木带着屡屡金丝,窗户是透明色的水晶,甚至于龙宫内巡逻的虾兵蟹将们,身上穿着的铠甲跟武器也是金银之色,表面有一层微弱的光芒轻轻闪烁着 改编一句东瀛的老话:单是龙宫里的这些金银财宝,就能买下整个地上的房地产,甚至还有余。 这要是让九州那些年轻人知道了可还得了,再有钱的富婆能比得上龙宫里的龙女? 用简单的白富美都已经无法形容了,这玩意儿怕不是只能用女大三千位列仙班才能形容。 估计到时候,怕不是一群年轻人天天坐着个渔船在海上四处捕捞放生,以求能捉到一只娇俏可人的龙女,瞬间走上人生巅峰! 哪怕是祁汪,心中也有一瞬间的意动。 但转瞬间,那些捷径的想法就被他抛在脑后。 之后祁汪就不再往四下到处观看了,虽然游览龙宫是很难得的体验,但他担心自己把握不住,动了邪念。 他自然不会察觉到,在龙宫深处的一座宫殿中,有四道目光正在观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被金银外物所迷,紧守本心,这种人,哪怕是在祂们的原生天地也不多见。 敖馨如是想到。 随后在她的指派下,原先准备的宴席规格再上了一等,众多鲛人正在紧锣密鼓的忙碌着。 “气象中心,祁汪,见过四位龙王!” 被龟丞相送到宫殿之中,祁汪看着坐在最中心桌上的四道年轻身影,心中略微惊讶了一瞬,躬身行了一礼。 “既入这后世天地,我等自也得入乡随俗,繁文缛节就不必了,快过来坐吧!” 敖馨开口说道,而其他几位龙王也纷纷点头。 虽然从辈分上来说,敖馨算是他们的晚辈,但四海龙宫以东海为首,并不会随辈分而更替,在平常时候,他们虽以叔伯姑姨自称,但在正式的场合,却要给足敖馨这位东海龙王的面子。 闻言,祁汪眉头微跳,简短的话语中,他捕捉到了十分惊人的消息。 但他刚坐下,还来不及询问,敖馨就已经将情况和盘托出: “不知佑灵王是否跟你提起过,我等并非此方天地的原生神灵,而是他处九州四海龙宫之龙族,受父辈所托,得佑灵王同意,才有幸来此在这新开辟的四海担这龙王之职。” “此番邀请你来,也是为了商讨一番,定个规则,免得日后双方有所冲突。” “这后世天地,人族已形成的规矩我等并不干涉,而这也是当初龙宫长辈跟佑灵王定下的规矩,但既为神灵自有职责所在,行云布雨,总是无法避免影响到人族的,而且渔民航行在海上,不管安全也好,捕捞也罢,也得有个规矩,你觉得如何?” 祁汪深吸了一口气。 哪怕他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但现实的情况仍旧超出了他的预料。 常住在津门那位的地位,看起来比他们之前推测的仍要高的多. 四海龙宫虽然在传说里面,但凡是个神都能上前踩一脚,几乎是劫富济贫的典范,但作为从上古之时就存在的祥瑞象征,甚至在后世被九州人作为血脉象征的龙族,自然没那么软弱。 在诸多地祇之中,除了五岳之外,连黄河长江水神的地位也并不比祂们高多少,地位高,家族又庞大,相当的位高权重。 只是,龙族的命运着实有些坎坷,遇到的敌人都过于超纲,不是承载天命就是后台太过庞大,所以才显的龙族有些不上台面。 但龙本身是倨傲的。 能让龙王的长辈都得派出自家子嗣,还得入乡随俗,可想而知那位的地位. 在脑海中思虑了一番之后,祁汪才开口回复:“龙王大度,倒显得我小人了。风雨之事龙王按职责行事即可,日后万一有灾,还得请求诸位龙王施以援手才行。只是在足以形成灾害的风雨到来之前,劳烦请通知我一声,也好即时发出信息,让百姓避开。” 敖馨闻言也松了口气。 倒不是担心祁汪,说实话,以后世九州复苏的程度而言,除了灵机之外,一切尚在孕育之中,除了佑灵王外,这片天地就没有能限制祂们的手段。 至于蘑菇 除非是被绑在一起,零距离接触,以极高的温度融化龙躯,不然些许辐射对祂们而言也无非是麻烦一点。 再说了,如今幽冥开辟,当真是被种蘑菇了,直接藏身到幽冥之中,那玩意儿再强也不能伤害到藏身下位面的祂们吧? 只是,成也佑灵王,败也佑灵王。 那位给祂们的规矩就是除非刻意冒犯,否则不允许干扰人族,不然下场虽不至于去斩龙台上一遭,但被赶回去,至此打入冷宫也是祂们所不愿承受的,更何况,那位也不是什么良善的性格,若是做的过分了,说不得就得跟龙族前辈一样,被抽了龙筋. 好在,祁汪并不是个认死理的,这让敖馨祂们轻松了不少。 至于其他,反倒是次要了。 能谈得进去,就有商谈的空间,无非是利益的多少罢了。 而凡人所重视的利益,却并不被敖馨祂们看重,对祂们而言,真正重视的只有一条,那就水权,四海,江河,乃至于日后被佑灵王从外界打包回来的权柄,若能相处融洽,代掌更多的权柄,说不得日后祂们就能超越自己的父辈,去重现祖辈的荣光。 “我知晓你们有禁渔期的规矩,捕捞之事,我只希望百姓不要贪嘴,能放过那些拥有灵智的水族,异类修行不易,勿要多做杀孽,即便真的情非得已,但也别伤了它们的性命” 祁汪点了点头。 “如此,我等便无其他事情要商议的了,你若有疑问自可向我们询问,只要不触犯忌讳,能解答的,我自然不会隐瞒。” 这是不是有些过于简单了?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情况太过复杂的话,到时候自己还没办法决断,总得征求同意才行。哪儿像现在这样,简单的条件自己就能同意,完全不需要来回两地奔波。 而至于询问. 祁汪想要知道的东西很多,但既然自己也没遇到太过坎坷的情况,再加上龙王言语间的限制,倒是得考虑一番了。 随后,他思考了一会儿,总结了一下自己的问题,挑了几个应该能在龙王这里得到答案的:“之前虽跟佑灵王联系过,但并不算深入,龙王可以给我介绍下这次的灵气复苏涉及到了哪些方面?” 敖馨笑着道:“灵气复苏啊,倒是没什么,都是佑灵王外出征战的成果。几条江河,一片海域,算得上大事的也就是地府被开辟了!” “地府?” 看祁汪惊讶,敖馨给他详细解释了一下:“.只是一部分残缺的地府罢了,倒不知道是从哪个天地截下来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地府如今虽然开辟了,但暂时还无法承担轮回转世的职责,而且地府阴神空缺太多,也需要填补。” “即便是填补的阴神,跟我等也没什么差别,除自身职责之外,并不会干扰人族。毕竟你们所处的这方天地有异,本来是末法笼罩,却被佑灵王硬生生的打破,星球之外仍处于封禁的状态,除非有足够紧密的联系,否则仙神也无法感知,但即便感知到了,除了一些邪异之辈外,正神想要降临,也得征求佑灵王的意见才行” 话还没说完,敖馨脸色猛然一变,立马站起身来眺望愿望。 而祁汪见状,也赶忙开口询问。 只见敖馨脸色难明,纠结的道:“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佑灵王又外出了。” 之前一只像是个陪衬的敖孪此时低声呢喃道:“外域征战,天庭又发不,应当还不会这么快才是,况且佑灵王暴.咳咳,一般的征战相比也用不着这位出手,恐怕跟最近在那片小天地的宴会有关。” 敖馨略一沉思,点了点头。 “也是,佑灵王的年纪,哪怕是有不过百岁的年纪限制里也属年幼.年轻的行列,只是这种宴会,祂去参与是否有些过于.” 今天去复查,少了些,抱歉啊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四章 你说没搞针对,这我是不信的!(二合一) “呃“ 敖馨跟敖孪交谈了两句,才恍然发觉在他们身旁还有个外人的存在,顿时面面相觑。 好在,之前担心自己背地里说小话,被佑灵王觉察到了,而且下级谈论上司,本来就不能放到台面上来说。 虽然,言语之中多有遮掩,但哪怕如此,其中的一些关键也不好从他们的口中说出来。 而看着祁汪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瞪着双眼紧紧盯着他们,敖馨也是觉得有些难看。 给了敖孪一个眼神,敖馨重新坐回了桌上,眨眼间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容:“不管是去聚会也好,亦或是接到了天庭的指令前往外域,那等级数的事情自然不是我等该考虑的,不如不谈。” “这些都是我龙宫庖厨精心炮制的美食,虽然比不得在家乡时,材料丰富,但也是用了心的。其中并无太多大补之物,钦差可以放心享用!” 说着,敖馨指着桌上那些被鲛人们端上来的菜肴给祁汪一一介绍。 而看着龙王收放自如的转移话题,祁汪心中轻叹了一口气。 口太紧了啊! 看起来他在这龙宫似乎没机会获得更多的讯息了。 不过,这次龙宫之行收获也颇为丰盛。 不光完成了主要任务,知道了这几位龙王一如那位佑灵王一样,并不会太多的干涉九州的运转,还达成了较为平和的合作关系。 除此之外,他对这次灵气复苏的影响也有了更多的认知。 就知道,那位一旦出手,总不会小打小闹。 几条江河水系怎么能满足的了那位日渐增大的胃口果然,这次外出,佑灵王又从外界带回了一片海域,甚至还有足够开辟幽冥地府的素材。 这次九州的版本更新,内容虽然颇为丰富,但实质上能对九州产生的影响却少之又少。 四海有龙宫镇压,地府虽然开辟但缺乏阴神又暂时没办法承担轮回转世的职责,留给他们的还有充足的准备时间。 而且,神灵如果都像这四位龙王一样的话,那仙神的回归对于九州来说可真是一桩大好事! 不提对灵气复苏的进程能有多少增益。 单在武力上而言,能镇压因东瀛灭亡而带来的影响,对内,神灵的出现也能有效的维护稳定。 毕竟,举头三尺有神明。 这应该是每个九州人都熟记于心的话了。 过往还有人不当回事,毕竟我做些并不违反规则的坏事,无非是道德有点低下罢了,但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不做亏心事儿哪儿那么容易发财啊?总不能靠每天勤勤恳恳的打工,用那点儿微薄的薪资来养活自己吧? 大不了,带一副小手镯蹲个几年,出来仍是一条好汉,再不济吃一颗花生米罢了。 可往往绝大多数人都达不到上面的程度,所承担的无非是极短时间内的谴责罢了,而人本健忘,等风头过去,他们完全可以生活的好好的。 但今后,你胆子大的话完全可以继续降低自己的道德底线。 或许人间的规则仍有疏漏之处,但等你寿命终结,到了阴曹地府可没那么好说了,以他平日里对神话典籍的阅读,如果没记错的话:小说 像是诽谤害人,说谎骗人可是要被拔掉舌头的,离间骨肉得去铁树地狱;上下打点瞒天过海有孽镜地狱;以讹传讹的长舌妇去蒸笼地狱;毁灭罪证,报复,放火害命者,死后打入铜柱地狱;凡谋害亲夫,与人通奸有冰山地狱;欺善凌弱,拐骗妇女儿童有油锅地狱 诸如此类。 而这些大多都是人间规则难以界定,且惩罚并不足以宽慰人心。 但有了阴曹地府的存在,所有恶行都无法逃脱惩罚,随意踏错就是数年数十年的地狱常客,而至于那些罪大恶极之辈更是会得到以百千为单位计算的地狱门票。 虽说在神话传说里,也不乏有能逃脱惩罚的个体,但那毕竟是极少数的个例,绝大多数人还是得评判善恶,只要恶小于善,乃至于平等就不至于遭受这些残酷的刑罚。 可那也只是书籍当中记载的东西罢了。 以祁汪所了解的佑灵王,性子并不如成年人那般圆滑。 换句话来说,仍属于强调是非对错的年纪,有这位镇场,那些受祂所邀的神灵又能圆滑到什么程度? 公平。 这个在过往只能停留在相对阶段上的词汇,或许随着灵气复苏的逐渐深入,真能有一天能降临到现实之中。 至于两位龙王支支吾吾言语,祁汪也只是默默地记在了心底,等确定自己彻底记牢之后也欣然接受了敖馨的邀请,品尝起了这所谓的龙宫佳肴。 但在享受的同时他也没忘了自身的职责,仍在酒席过程中不忘打探各种消息,但收获却不如之前 在龙宫酒宴正酣的时候,时间稍微往前推那么一点点。 经过了几日的休息,鏖战对张珂造成的影响总算是削去了大半,他身上虽仍然残留些许幻痛,但精神却恢复了巅峰。 如此倒是不影响自己接下来的行程。 抬手朝天空招了招。 下一瞬,一抹苍色的流光从天穹坠落,掉入了他的怀里。 张珂一边儿起身舒展着全身的经络,一边儿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游戏所提示的活动上: 【特殊副本:九州争雄现已开启。 活动主办方:天庭 此次活动负责人:王灵官 活动范围:九州百岁以下年轻生灵 活动奖励:高等级法宝,材料,灵药(阵营限定),限定称号,天官阴神地祇之位(七~从九品),传承(凡俗道统,仙神徒子徒孙名额),天庭宝库素材一件,等. 本活动旨在汇聚九州年轻俊杰友好切磋,互相交流共同进步,秉承着友谊第一,竞争第二的精神开展。 即便名次落后,或有闪光点展现,仍可以得到不限于传承,法宝等奖励。 检测到玩家已阅读完活动指南,请玩家确认好携带物,处理好当前事宜之后等待传送接引,当前接引队列为0,正在传送玩家.】 见状,张珂眉头轻佻。 自己先前过于关注天庭宝库,倒是没想到这次活动居然会这么隆重,不仅仅是物质上的奖励,甚至还有传承这种稀罕东西。 也是。 不是所有人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能在长辈的扶持下一步步顺畅的褪去凡躯,成仙了道,而且能够获取到这种盛会参与资格的不管是自身的天资还是气运都是上上之选,如果还有独狼,哪怕是一场不胜,也自然是会受到大量关注。 至于,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说是这么说的。 但事实上谁会愿意落后他人啊! 连体育比赛中,所有的参赛选手为了那枚金牌都拼尽了全力,更何况这次活动的主办方是天庭,规格如此之高,名次的先后奖励上呈现的也是天差地别。 一步快,步步快。 或许在活动开始前,两者之间的差距只是毫厘,但在结束之后,双方会迅速的拉开极远的距离。 拿个后世最简单的比喻,同样是参加高考,但考上重点大学的跟大专日后的成就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过这特殊副本不是才刚刚开启么,怎么传送队列一个人都没有? 是自己反应太快,还是这其中有什么是自己遗漏了的。 但不等他思考,一道苍白色的光芒陡然从天穹上投下,笼罩在张珂的身上。 下一瞬,他的身躯消失在院落当中,只剩下微微摇晃的摇椅证明这里刚才确实还有一个人。 而在张珂离开数秒之后,一道魁梧的身影陡然间冲开大门,跨越到院子里,但看着空空如也的院落,犀渠眼中流下了伤心的泪水:“老爷,你忘了带上你最忠心的牛·儿啊,老爷!” 言语之间,大颗大颗的泪水从两侧滑落,短短片刻功夫,就晕湿了它脚下的土地。 张珂倒是不知道,在自己走后,犀渠还在院子里给他表演了一场哭丧。 此时他正在游戏的传送中前往那片被专门划分为活动区域的世界。 而正在张珂还在传送赶来路上的时候,另一边儿,在无垠虚空中某个世界内。 崇山峻岭,河川交汇之处。 此地偏僻坎坷,虽然不适宜人族的城镇坐落于此,但得益于适宜的气候,却是人族之外众多动植物生存的乐土,但一个形如碗状的透明壁障倒扣而下,将这片数十座山峦,河流交汇的巨大森林给笼罩起来。 其中的虫鱼鸟兽也早在壁障落下之前,被人驱赶了出去。 此时,在宽阔的大山深处,某一座地势险要的高峰之下,地势略微平坦处,正露天摆放着许多桌椅,桌椅之上人影汇聚,觥筹交错好不快哉。 虽然大家都是为了心中所求,争抢名次而来,但最激烈的环节尚未开始,相互之间的气氛并没必要弄的那么紧张兮兮。 多个朋友多条路嘛,说不得日后就有求于对方的时候。 更何况,除了那些走了游戏渠道得以入门的玩家之外,其中大部分存在都是来自泛九州之下其他世界的天之骄子,在没跨越升仙那道门槛之前他们并没有脱离天地限制的本事,没那么多利益相争,又很难以相江的情况下,去跟这些英豪们相互熟络关系。 况且,活动提前三天就允许进入,这么长的时间总不是让他们进来勘察地形,为之后做些准备的,即便有这个因素,但活动限制的可不是某一片山峦,面对这十万大山的复杂环境,根本没法确定他们将会在哪里展开。 勘察环境? 无用功罢了! 再说了,他们之间虽有胜负关系,但自家长辈之间说不得就有互相的至交好友,亦或是仇敌,交往一番也更好确定之后的章程。 而在下方觥筹交错的时候,山峰顶端,一座小巧精致的护法神庙里,身着金甲的王灵官正运起法目扫视着下方的宴席。 作为活动的负责人,祂自有其职责所在。 况且,一群才百来岁的小辈之间的交往,他出现在现场,恐怕绝大多数人都不痛快,倒不如坐在这山顶的小庙上,偷偷的向下审视。 虽然作为负责人,祂需要保持不偏不倚的态度。 但只要不影响活动的公平,祂做什么其实并不受限制,更何况,聚集于此的都是九州下属的诸多世界的天之骄子,看看究竟有几个能闯入百强,有几个有拔得头筹的机会,也是这个身份为数不多的乐趣。 况且,除此之外,王灵官还肩负着给那些无法降临的仙神们挑选子弟的嘱托,若是碰上天资,秉性都不错的独狼,散修之辈,也好早早确定下来,传给上界,等活动结束之后,自会有中意的仙神上门考验。 是的,考验! 哪怕是经过了王灵官的评定,最终也得仙神亲自下场考验一番才能确定人选,毕竟收徒并不是一件小事,师父师父,半师半父,除了传道受业之外还要肩负起为弟子扛下风浪,因果的重担。 虽然徒弟也要承担许多,但那是后话了,在弟子尚未成长起来之前,师父才是主要付出的一方。 如果选了个天性凶狠,残忍的玩意儿,因果牵连之下,祂们这些师父也别想跑,一个管教不严的名头总是会或多或少的牵连到祂们。 如此,在挑选人选上面自然是慎之又慎。 王灵官微眯着眼,法目扫过一张张年轻的面孔,这其中也不乏身材短小,面容稚嫩宛若孩童的个体,也有少数几个面容跟骨龄相差无几的存在,而在见到后者的时候,王灵官往往都是眉头紧蹙。 九州的修行法门,虽然百花齐放,但总的来说却也是有迹可循的。 仙神传授的法门,大多都是道门,佛门的传承,偶尔有些久远的传承,但那种情况极少。 九州底蕴,终究不如上古充沛,人族跟万物生灵一诞生,少有身带异象者,精怪妖族暂且不提,除了少数个体之外绝大多数一诞生都是普通野兽,并无神异之处。 倒是人族,敖绝大多数在诞生时自身携带着一缕先天灵机,而若是没有机缘,这一缕得之不易的天地馈赠也会在到达一定的年岁之时自动散去,如果早早入门,等日后踏入修行之路,这一缕先天灵机能提供不少的助益。 比如下面这些年轻人,并不似凡俗之中的人族,在渡过芳龄之后身躯就逐渐衰老,除了修行法门擅于养生驻颜之外,这一缕先天灵机在其中也发挥了不少的作用。 而至于那几个身躯衰老的,自然走的不是正道。 当然,不走正道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是邪修,那种歪瓜裂枣,哪怕修行到仙神的程度,不天打雷劈就算好的了,哪儿会被邀请到这次的活动当中来。 不走正道,指的是除了佛道跟少数的几个道统之外的旁门左道。 旁门左道者,重术法,轻性命。 虽然在武斗实力上有些亮点,但性命修持不够,自身如同凡人一样衰老,四五十岁尚可,等到六七十岁时,肉身衰败,魂魄颓唐,断绝了前路,远远不像正道修行者,六七十才刚是龙精虎猛的年纪,哪怕是一二百岁也不用担心,仙神之路断绝。 甚至那些驻颜有术的,能维持到三五百岁的年纪也是等闲. 这些走了旁门左道的,哪怕自身秉性足够,但若要被天上的仙神看上也是千难万难。 毕竟,同等条件的人选还有很多,除非真的是天资卓越到了一定程度,不然没必要挑一个寿数不多的老人家进入门中,修行尚未精进多少,就得着急的去帮他们争取轮回转世的机会。 没必要,真没必要! 而也因为这一缕先天灵机的存在,导致一些心术不正的邪修,妖族盯上人族当中年纪轻轻的娃子们,若是个经不住诱惑的,轻易交代了元阳,这个时间点还要提前许多。 王灵官的目光偶尔在某些个体之上短暂停留,但摇了摇头之后却又投向他人。 “这道士倒是尚可,身上阴气弥漫,都渗到了骨子里,却仍然元阳充沛,倒是个不错的苗子,若是有个不错的名次或许能去泰山修行一番,若是差一点也能入茅山修行。” “嘶,还有精修文道到如此地步的年轻人?才刚刚知天命的年纪,倒是得给文昌留意一下.” “雷法精通,可惜不姓张,武当正缺这么一个精通剑道的苗子,这个也行,这个也不错.等等,居然还有现在才到的?这是哪家的子弟,如此重要之事师门长辈都不做提醒,还能误了时辰?” 正当王灵官目光流转宴席,在手中的册子上面写写画画的时候,下方陡然间出现的一道传送光芒吸引到了祂的注意力。 下意识的眉头一皱,心中略带讶然。 但随后祂直接从供桌上站起了身,不敢置信的擦了擦眼,随后再看向下方。 一眼,两眼,三眼. 王灵官陷入了沉默。 良久,他语气郁闷,声音困惑:“不是,哪个老不修的东西给这位递的资格啊?连那金刚藏都被祂锤爆了头,祂特么是能出现在这地方的?这不纯纯是.” “不过这条件确实符合,哪怕是这千百人里也少有比祂还年轻的。” “不行,我得跟天师询问一番,这已经超出了我能处理的范畴,若是祂起了兴致,别说是救下那些倒霉蛋儿了,连我都得挨两拳!” 说着,王灵官心中闪过那无头金刚藏,全身上下满是伤痕的模样,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虽然,这种规模宏大,天庭专办的活动,被挑为负责人的肯定不是庸人。 在天庭,王灵官作为天帝的御前大将,专司天上、人间纠察之职。 著名的雷神、火神,降魔之神,司掌收瘟摄毒。 而在凡俗的道统中,祂也是相当知名的存在,道门有五百灵官的说法,王灵官是五百灵官之首,称号为“都天大灵官”。又称火车灵官王元帅。 很多道门宫观的第一个大殿中,镇守道观山门的灵官神一般都是王灵官。 进入宫观,山门内的第一座殿往往都是灵官殿。 殿中供奉着一赤面髯须,身披金甲红袍,三目怒视,脚踏风火轮,左执金印,右举金鞭,形象极其威武勇猛,令人畏惧的神仙。 王灵官面对山门,额上火眼金睛,能辨识真伪,察看善恶。因此信徒到宫观,进山门后首先朝拜王灵官,民间流传有“上山不上山,先拜王灵官”的俗语,以表达对这位道教护法神灵的崇敬。 哪怕是佛门曾经想要驯服的那个猴儿,在场面逐渐超出控制的时候,也是祂动手将其拦下的,虽说天庭之中比王灵官更强的比比皆是,但能拦下佛门精心调养的下一尊佛陀。 王灵官不管在诸神之中的地位还是实力也相当有份儿。 可面对这位以征战,纠正九州法理而闻名的天庭新晋红人,祂心中仍没有太大的把握。 关键是,这家伙,修行的上古之法着实太过凶恶,任你千般变化,我自一拳来去,又兼地祇之位,在这十万大山无疑对王灵官不利。 不分胜负,亦或是小输一筹? 不分胜负尚且还能接受,可万一要是小输了,挨了两拳,祂估计自己百余年内是没脸回天庭去了。 被一个还没自己零头的毛头小子痛殴一顿,这事儿估计的成为天庭数百年的笑柄。 虽然这是王灵官预想的最坏情况,除非这位真失去了理智,否则这种自己人打起来的情况基本没可能发生,但下面的那些若是死伤了几个也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 毕竟,不是每个仙神都通情达理的,也不是每个仙神都像张天师那样能将坏事变好事,更何况这位自拿到神位之后并没去天庭报道,虽然有几位帝君为其周转,但天庭之中仍然有不少存在认为祂的性子过于傲然,不合群,再加上跟上古的牵扯,有不少仙神看这位不怎么顺眼,正在寻摸机会给祂一个教训。 这也正常,凡俗之中的小家庭之间都有重重矛盾,更别说天庭这个庞然大物了。 仙神怎么了,仙神也不是个个清心寡欲,跟木头桩子一样,自然有其情绪。 而王灵官在天庭里也不乏有看不顺眼的存在,隔个几十上百年总得做过一场矛盾才能略微缓解,这情况很正常。反正总比某位整日里拿着那个破塔躲躲藏藏心惊胆战的天王要好得多。 再说了,大家身后都是有背景的,帝君又怎样,死的又不是你的弟子 情况有些超出王灵官的预料,他几乎是瞬间就给自家老师萨天师发了讯息。 下一瞬,小巧精致的庙宇中有无数微弱的粒子汇聚成一道略显虚幻的身影:“帝君不是着你去看护后辈么,联系我作甚?” “老师,有件事弟子把握不准,想问问老师看应该怎么处理。” 闻言,那虚幻的道人微微睁开的双目,上下打量了一番王灵官。 虽然自己这个弟子曾走了歪路,但投入自己门下之后却是勤勤恳恳,又在天庭之中打磨了千余年,也是自己门下的翘楚了,一些规则之内的小事肯定不至于冒着犯忌讳的风险来联系自己,不过一些后辈的玩闹之举,还能出了王善都把握不住的情况? 随后笑道:“还有你把握不准的事?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 随着王灵官的赘述,对面萨天师的面容逐渐变的凝重起来,而在王灵官停下话语之后,那活灵活现的虚影甚至短暂呆滞了一会儿。 随后,过了一会儿,才恢复了先前的状态,但脸上的笑容却是无了。 “此事是太白金星安排的,本意是想整理一下近些年来仙神们干预过多,逐渐偏移了活动本质,此事倒也为难,我九州无垠,虽不缺天资卓越之辈,但再怎么优秀终归也是年轻人罢了,比不得仙神的随身法宝,可若是请来长辈法宝也不过是恶性循环。” “佑灵王终归是个无法复制特例,哪怕仙神亲身来此也难免吃挂落,更别说法宝了,但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不过事已至此,再想更改却是难了,你的担心我知晓,不必过多理会,佑灵王自有其分寸,若是” “若是真出了你预料当中最坏的结果,也无非是做过一场罢了,帝君九曜层次有那几位看着没人会下场,帝君以下,除了请出那位清源妙道真君之外,旁的也未必能胜佑灵王多少,若能顶得住压力的也必有其缘由,哪怕这次不来也会寻下次罢了,呵,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王善不论如何,你不要牵涉其中,明白了吗?” “是,老师!” 王灵官闻言,点了点头。 对面虚幻的萨天师重新崩散成了粒子,但王灵官的心绪却没太多的好转。 目光偏向山下,眸子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准备时间已经结束,九州争雄活动即将开始,请诸位玩家前往各自备战区域准备排位战,无关人等请在等候区内观战等待!】 张珂刚落地,视网膜上就浮现了游戏的提示信息。 而在周围那些原本见到传送光芒,还想着上来攀谈一阵认认新人的年轻俊杰们,顿时面色一变,一部分向张珂露出了个友好的笑容之后便转身用起腾飞的法门,也有一些看都未看他一眼转身飞腾而去。 而张珂也是回以微笑,之后跟着人群,在游戏的指引下前往自己的区域,准备面对游戏分配个自己的对手。 看着地面上的酒席,这些人应该是早就到了,也不知道自己那边出现了什么意外。 不过不要紧。 反正他对九州的酒席文化并不怎么喜欢,而这桌上的吃食尚不如自己在龙宫里招待的那些,也没什么值得可惜的。 活动快点儿开始也好,虽不知道这些年轻俊杰们有多少升仙的存在,但这次的奖励张珂是势在必得的,他一定要拿到那虎魄刀的残刃,等回去之后给自家老师一个大大的惊喜!!! 既是九州天地,那天地内部的环境跟九州自然大差不差。 但在活动开始之前,这十万大山的区域就被提前清空了,一些本地的妖族,修士们也得到了一份观赏的请柬,正在特地准备的观赛区域准备观赏战斗。 所以,区域内部倒没太多好看的。 而张珂作为地祇,俊秀的山水也看的多了,十万大山虽然俊秀非凡,但他却提不起多大的兴趣。 反倒是更关注自己的第一个对手。 在短暂的飞驰之后,张珂到达了一条小河河畔,此地尚且算是宽阔,有几千个平方的碎石滩,比其他一些在密林,悬崖上争斗的要好许多。 但张珂面前游戏指引的道标都消失了许久,仍然没见到自己的对手。 这种活动,自然不会有那种摆子,哪怕对活动奖励并不那么看重,但也会承担着一些别的东西。 就是不知道是飞行的速度慢,还是路上遇到了别的事情被耽误了。 良久,就在其他的场地都开始五光十色的法术轰鸣不断,天地灵机被搅动的一团混乱的时候,远处的树丛里忽然传来了一点儿动静。 张珂睁开双目,而后嘴角轻微抽搐着。 只见一个穿着道袍,脸上还带着一些肥嘟嘟软软糯糯的可爱小道童,正满脸急切的拽着身下坐骑的耳朵不断的催促着:“大宝,大宝别玩了,快点走吧,再玩真要迟到了,等我们赢了,回去我让师姐找一房间的生铁竹笋来给你,不然要是赶不过去直接被判负了,咱俩的屁股可都得变成八瓣了!” 而他的坐骑恰是一个黑白相间,毛茸茸的圆团子,正托着小道长,在树丛里钻来钻去,寻些熟透了落下来的果子。 也不知道是好吃的引动了它,还是想到了即将挨打。 在道童说完之后,团子立马站了起来,略微辨别了一下方向就嗷嗷朝着张珂的方向冲来。 不一会儿,到达河畔。 看着张珂,道童十分有礼貌的给他施了一利:“昆仑山,清风见过道友,坐骑顽劣让道友多等了!” 好热啊,要被蒸熟了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五章 我张珂向来尊老爱幼(认真脸)(二合一) “人族,张珂!” 虽然在看到这对儿主仆的时候,张珂惊讶了许久。 关键是这场面着实不像是应该在厮杀惨烈的战场上应当出现的,反倒是应该出现在动物园里,亦或是道观庙门前,被一群花枝招展的少女包围着拍照捏脸,然后人跟熊都是一脸抗拒的样子。 这才是这位清风小道长合理的展开方式 他甚至都感觉这又是游戏的针对,不然那么多对手不挑,怎么来了一个婴儿肥还都没褪去的小道童。 但他一来没什么证据,二来,能够参与到这场活动当中的也肯定没有水货。 更别提这位小道长是出自昆仑山了。 昆仑山自古就有道门祖庭的名号,而在九州神话之中,它也承载着许多重量。 虽然此昆仑山未必是彼昆仑山,但能叫这个名号的也多少有几分真本事,不然山门早就被人踏平了。 但听到张珂的回话,小道长却皱起了眉头: “你这道友好不尊重人,我给你通报了家门,你却胡诌一个来糊弄我。伱不是人族还难不成能是什么精怪?” “别看我这样子,只是当初嘴馋吃了师姐的驻颜丹药,被固定了体型,师父说只有成仙之后重塑本源才能破开限制。” “你别看我小就觉得我好糊弄,我今年可是十岁了!” 看着捏着肉嘟嘟的小拳头,一脸涨红的小道长,以及他坐下那龇牙咧嘴朝张珂作威胁状的小熊猫。 张珂摇了摇头:“倒不是糊弄你,实在是我并没有师门,所学之法也大多是家中长辈教导传授,因此有些杂乱。” 听着张珂的回话,清风低头看了下颈间的玉佩,看着这枚能够侦测谎言的法器,如今平平无奇的样子。 清风的上闪过一丝抱歉的神色。 他倒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原由。 盖因为在出发之前,师傅师伯跟众多的师兄师姐们反复交代过要他小心谨慎,待人接物总要多留一份儿心眼儿。 虽然他的资质在昆仑山内也是数百年不出世的好苗子,根骨,道性更是直追列位祖师,但终究年纪轻轻,又缺乏山下红尘历练,比不得旁人狡诈。 更别说是这种汇聚九州年青一代天骄的盛会了。 嘱咐的太多,他下意识的就觉得能来这次盛会的大多都是各个道统的精锐子弟,事实也差不太多,在之前三日的交流宴会里,他打听到的,知道的都大多有着自身的传承,散修不是没有,但相比于数量庞大的传承子弟而言实在是太少了。 倒是没想到,自己第一个遇到的就是数量稀少的散修。 之前那些好看的师姐们交代了,散修不修性命,专精各类旁门左道的术法。 如此自己倒是要好好利用一下这战斗开始前的准备环节了! 因为九州的修行者大半是道门跟佛门的弟子的缘故,虽然活动规则限制了他们对请神类法术的使用,但也给了相应的补偿,便是在战斗开始之前有五分钟的准备时间可以用来布置法坛,更改地形,之类需要时间才能施展开的手段。 所以,并不是张珂愿意跟这清风小道长在这儿絮絮叨叨,实在是规则限制。 他所学的诸多法术神通,除了占据山水地脉需要时间读条之外,其他的法术大多都是瞬发,所以张珂也只能一边儿攀谈,一边儿站在原地看着清风小道长在距离他几百米开外的地方布置法坛。 随后,只见清风从道袍下拽出一个布兜,解开绳结抖了抖,顿时宝光四射! 上至开锋的宝剑,下至三清铃,桃符等等诸多法器叮当的洒落了一地,下一瞬掐指捏诀,堆叠成一座小山一般的法器顿时各自飞腾,或插,或摆,落在了法坛四周。 这并不算夸张。 原本作为师门内最受喜爱的小师弟,都用不着他张嘴,就能得到长辈们的投喂,更别说他被选中代表昆仑山来参与此等盛会,自然要做好有备无患的准备! 至于财不露白在王灵官的看顾下,谁敢当面夺宝? 也就是这次的活动不知怎了,被突然叫停了法宝的使用。 虽然只是潜规则,但像自家师兄师姐们过去那样,带上七八件法宝来骋威风的机会他是遇不到了。 这样也好,大家都没有法宝,也能避免过去那种神魔乱舞的情况,说不得自己就能多走几轮,得个好名次回去让师傅师伯们高兴一下! 而在准备就绪之后,左手持一柄陨铁长剑,右手拿着数张五雷符的清风,神色踌躇的往对面看了一眼。 这位散修看起来也不像是精通肉身斗战之法的存在,也不开坛做法。 自己准备这么多是不是过分了点? 人家参与一次盛会也不容易,要是把他打的太难看,导致落了选.可这又是第一轮,就算自己想放水也得确保胜利才行,万一输了,他虽不缺法宝跟传承,但回去说起来也不好跟师傅们交代。 脑海中想了想师傅那根长长的铁戒尺,清风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等会儿先放一轮雷火飞剑,如果他实在是扛不下来,再见机行事吧. 正当清风心中思绪繁杂的时候,留给他们开坛做法的五分钟准备时间已悄然流逝。 正当清风口中念念有词,准备动用五雷符加持飞剑的节点。 下一瞬,在清风戒备的目光中,盘踞在散修大叔腰间的腰带忽的化作了一条赤金色的绳索,眨眼间就挣脱了束缚朝着他所在的方向飞驰而来。 清风根本来不及放飞手中加持了雷法的飞剑,只能举着雷火缠绕的飞剑朝着绳索直刺而去。 “铛!” 伴随着一声宛若金铁交击的声音响起。 一股巨力传来,清风的左臂直接被顶的高高举起,酸麻胀痛种种感觉一瞬间涌上了他的脑海,而那柄雷火缠绕的飞剑也被弹得不知道飞到了哪儿去。 紧接着,他就感觉到了一股冰冷的束缚感从双脚迅速缠绕上来。 “扑通”一声! 清风摔倒了下去。 被绑缚的像是个毛毛虫一样的清风,趴在地上,看了看身上绑缚的绳索,再抬起头看了看正慢慢朝这边儿走来的张珂。 双眸之中顿时积蓄起了一汪泪水。 那些好看的师姐们都是大骗子! 说好了散修穷困,除了自身修持的根本法外身无长物,那他怎么随手就掏出一件质量上乘的法宝来的? 师傅师伯们也是说谎骗小孩儿的牛鼻子老道,说好了此次盛会没有法宝,那现在绑他的是什么? “小道长,认输吧,也省的多受折磨!” 迈步来到清风的跟前,张珂伸手捏了捏那肥嘟嘟的脸蛋,Q弹的手感让他忍不住动手再捏了一下,忽略了抱着自己大腿,张嘴狂啃却又一脸牙痛的小熊,他笑着开口说道。 毕竟是个才十岁的小孩子,张珂诸多所学施展到他身上也过于酷烈了,这捆仙索已经是他为数不多的温和了。 但不料这小道长还有几分脾气,一双眸子只是盯着张珂捏在他脸颊上的那只手,不言不语。 见状,张珂也只能讪笑着收回了手掌。 也没办法,这肥嘟嘟,白嫩嫩的脸蛋,看到了不捏两下感觉实在是有些亏。 至于清风的不配合,也无所谓。 活动规则:当一方失去活动能力超过一分钟以后就会被自动判负,送出战场区域回到观赛区。 无非是多等一会儿罢了,他又不着急。 短暂的等待之后,天穹之上落下一道光芒,笼罩在清风身上,但想象中被传送走的场面并未发生,见状,张珂讪笑一声,伸手召回了捆仙索,而下一瞬,清风小道也被光芒接引而去,身化一道流光飞往了十万大山外围。 【您已战胜对手获得下一轮的参赛资格,当前名次排位顺序(452),等全部战斗结束,将会为您安排下一轮对手。】 张珂站在原地,查看着出现在视网膜上的信息。 看起来还有比自己结束更快的。 倒也不意外,毕竟清风小道来的太晚了一些,再加上准备等待的时间,虽然张珂结束战斗的时间很快,但落于人后倒也是正常。 只是,这两次战斗全然没有间隔,也没有专门用于休息恢复状态的地方。 如此规则对于参与活动的人们来说压力不可谓不大,轻松解决战斗跟一番苦战之间,双方的状态将会被拉开一个极大的差距,而若是马不停蹄的参加下一轮,那胜算肯定是被无限的降低了。 不过这跟他没什么关系。 虽然张珂并没有跟此地的山水地脉对接,但有技能【九州】的存在,他并不需要担心状态的问题,更何况,他也没废什么力气,至于别人管那么多干嘛? 时间一点点儿的流逝。 在半个时辰之后,第一轮的战斗全部结束,而在张珂的眼前也刷新出了新的提示信息。 【当前轮次战斗已全部结束,剩余参赛选手(572),失败者已送出参赛区域,正在为您挑选下一轮对手,距离海选环节结束还有两轮,请玩家按照指引,前往下一个战场区域准备战斗。】 而在张珂腾云跟随着游戏的指引前往下一个战场的时候,十万大山之中,许多地方都颤动起来,地气从大地深处散发出来,将地上的一片狼藉恢复到先前完好无损的状态。 “散修?无所谓了,关帝庙下,阮玲珑前来领教高招!” 并没什么值得赘述的准备环节过后,随着规则所形成的屏障散去,一位身着银色明光铠,手持丈长关刀的妙龄少女,踩着玄妙的步伐,十步浓缩成一步朝着张珂飞速靠近。 但还没等她靠近到张珂身旁。 下一瞬,一侧的河流忽然咆哮起来。 河水无端汹涌爆涨,几次眨眼的功夫就挣脱了河道的束缚,化作滔天巨浪朝着少女拍来。 水势汹涌,轰鸣之下阮玲珑只能暂且放弃张珂的本体,转身应对这汹涌的浪潮。 只见阮玲珑手中长刀刀锋白光一闪,恍惚间,一面若红枣,身披青袍的壮硕身影似乎与其融为一体。 刀锋一起一落,浪潮被一分为二,化作无力的水花四散。 但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紧接着河道之中就有一波又一波的巨浪朝着她蜂拥而来。 见状,她银牙紧咬,看了张珂一眼,也只能着眼于当下。 关庙,是关圣帝君的道统。 原只是帝君整理了当初在世时所学刀法感悟,用来给庙祝防身所用,但当关圣成就帝君之位后,这套凡俗间的刀法也鸡犬升天,成了不世的武斗之法,而后又经过帝君的补全,成了一套完整的修行之法。 阮玲珑自幼就跟家中长辈学习。 也曾女扮男装,在一些家中长辈的关照下,去战场走了一遭,完善了自身法门缺陷。 如今,她这套刀法已经有所成就,哪怕在她所处的那处人间,也少有能争锋的对象,寻常千年大妖都扛不过她三刀。 结果,却被这么一个名次落后的散修,以水法拖住了步伐。 这让她心中极为焦急。 要知道,关刀讲究的就是一个一往无前,天下皆插标卖首之徒! 所以每一招刀法都是奔着肉身上限来的,为的就是速战速决。 三刀一个轮回,三刀之后,刀势愈演愈烈,逐渐失去控制,直到第九刀时,若还不能解决敌人,那就是自己身受重伤。 被这浪潮拖住,无法靠近正主,这让她怎么能不着急? 但张珂却不懂阮玲珑的焦急之处。 或许是命运所钟,在张珂略觉无聊的时候,恰好遇到了熟悉的东西。 关刀他也曾学过,也用过一段时间。 虽说现在被淘汰了,但见到别人施展还是忍不住有些心潮涌动。 先看看,如果对方能挺得过去,也不施为一个合适的对手,让他活动下筋骨。 “轰轰轰!” 十万大山深处,某条从山间蜿蜒流下的小河河畔,一身材瘦弱的少女正扛着跟她严重不符的巨大关刀在跟浪潮对抗。 在接连六刀,体内气血沸腾到极致,甚至让她都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都传来了隐隐的撕裂痛的时候,那烦人的浪潮终于退去。 倒不是那自称散修的家伙停止了法术。 而是河流干涸了。 本就是山间地下暗河的一处出水口,又能有多么充沛的水量? 能接连掀起六道二三十米的巨浪已经耗光了河流,再继续下去就得榨干水脉底蕴了,这即便是水神也轻易施展不得,又何况是一个散修。 阮玲珑转身,双目通红的看着张珂。 眼中的暗恨清晰可见。 “你玩完了吧,那就该我了!” 什么同道情谊,什么点到为止统统被她抛在脑后。 被折磨了这么久,甚至以自身伤势为代价才争取来的机会,那儿能那么轻易放弃,今天她非得狠狠地砍杀一番才能消解心头的怨气。 随着阮玲珑下定决心。 恍惚间,盘踞在她身后的虚幻影子更凝实了几分,身上的青袍也转变成了跟她身上相同的金色铠甲,长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一双微闭着的丹凤眼也在此时猛然睁开。 顿时,林中肃杀之气弥漫。 而见状,对面的张珂也是咧嘴一笑。 虽然河道干枯了,但他还能掀动脚下的大地,亦或是喷火呼风,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擅于近战的对手,仅凭法术逞凶终归有些不够过瘾。 张珂迈步上前。 身影一个闪烁就出现在阮玲珑的身前,对方见状心中大喜,扭转腰身发力,长刀挥舞而下。 刹时,凌冽的刀罡卷起狂风呼啸而来。 “咣!” 一声沉闷的声音在河畔响起。 张珂提手捏住了那散发着凌冽刀罡的关刀,锐利的刀罡在他手中不断的迸溅,无数火花飞射。 正对面,阮玲珑看着跟刀锋接触,却丝毫没有损伤的手掌肌肤,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这可是在关庙中供奉了数百年,香火寄托的宝物,虽然不是那柄代代相传的香火法宝,但也不远矣,怎么还有能身扛刀劈而肉身毫无损伤的人? 这玩意儿真是散修? 怕不是佛门金身,道门护法也没这么抗拆吧? 刀刃被束缚,长刀嗡鸣不断,颤抖着尝试挣脱束缚,阮玲珑也尝试着将关刀从对方手里拔出来,但不论她用了多大的力气,关刀跟对方的手掌都仿佛跟对方焊接在一起一样,纹丝不动。 紧接着,一股巨力传来,关刀顿时易手。 【检测到你拥有技能(兵主)已为玩家获取刀法精通,在持有长刀类武器时】 视网膜上浮现的提示信息张珂充耳不闻,双手交换,拿起关刀向前就是一劈。 一时间,山林之中,狂风涌动,锐利的刀罡冲击之下百草折断,土石崩裂。 而阮玲珑只感觉到胸前一痛,便失去了知觉。 穿在身上的明光铠在刀锋劈下的瞬间为她抵挡了一次伤害,随后就一分为二,直接破裂开来,一道狭长的刀痕从锁骨一直延展到了小腹。 伴随着鲜血飘洒,她本身也被一股沛然巨力轰飞了上百米,撞到一颗古树,将树干拦腰撞断之后才堪堪落地。 张珂眉头直挑。 但下一瞬,看到天穹上落下的金色光柱之后,他也悄然松了口气,顺手放开了手中嗡鸣不断的染血关刀,让其跟着主人一同离去。 而正在此时,远在另一端的山顶之上。 王灵官看着被传送光芒带走并治疗的阮玲珑,轻呼了一口气,顺手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冷汗。 祂刚才真以为这位要痛下杀手了,都准备好下场拦截了,但好在佑灵王砍了一刀之后并未追击,再加上那关刀护主,衰减了几分力气,又有那副近似法宝的明光铠的阻拦,虽然伤重,但好在没出人命。 如此,便好。 至于伤势倒不那么重要了。 这活动,虽然没有给这些年轻后生们准备茶水间用来休息,但其余保障却是做的足足的,只要不是魂飞魄散,肉体崩溃的伤势,都能救得回来,哪怕是发生那些无法紧急救治的情况,他也带着几枚从天庭带来的丹药,足以令其起死回生. 【您已战胜对手获得下一轮的参赛资格,当前名次排位顺序(73),海选环节已结束,百名开外将进行名次争夺战,选其优胜者进入十强环节,百名争夺战即将开始,该环节共三轮,全胜者可进入决赛环节,两胜一负者排位进十强,净胜数三场者进十强,余者淘汰】 张珂看着视网膜上出现的信息,视线又在地上停留了一会儿,注视着那喷洒成一条长长痕迹的鲜血,张珂轻叹一声。 海选三轮。 第一个清风小道,第二个年进七十修行苗疆蛊术的老妪,都赢的太过轻松,好不容易遇到个擅长近身武斗的,也是个不经打的。 他都限制了自己许多,仍然差一点没劈死对方。 这让张珂有些颓然。 百岁这个门槛设置着实有点儿多余,给个年轻的概念不好么?如此将许多种族都排除在外,若是有些精怪,妖族,以他们皮糙肉厚的秉性,想来也能多扛几下。 希望等会儿的百强战能给自己一点儿惊喜吧。 要不然太过顺利,下次再遇到类似的活动,张珂真不一定会再选择参与其中,除非奖励足够动人心弦。 接下来的百强战仍没有太多让张珂惊喜的意外。 只是略微操纵地脉,就让对方束手束脚,疲于应对,哪怕遇到那些擅于飞腾的对象,在风暴汇聚之时也及时叫出了投降的话,这让张珂更有些无奈。 这倒不是他矫情,纯粹是过往遇到的情况都太极端了,不是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像蚩尤共工,在这两位手里张珂就跟个玩具似的,被随意的肉扁捏圆,而在副本之中遇到的又大多都扛不住他两下,迄今为止仅在大唐跟大宋两个副本让他遇到了难缠的对手,痛痛快快的厮杀了一番。 连找一个能让他热身的对手也很是困难。 更别说能够让他提起兴致,真正应付一番的对手了。 【您已战胜对手获得下一轮的参赛资格,当前名次排位顺序(3),十强战即将开始,请稍作等待。】 当又一道金光从天穹上落下,带着全身衣衫破烂的身影离去之后,这十万大山的环境也略微发生了一点变化、 天穹之上,散射下十道光芒,分别落向四方。 而张珂的头顶也自然少不了一道光柱。 这玩意连接天地,就好像信标一样,通告了如今仍在十万大山内选手的位置。 【十强战将在一小时后开启,战斗环节整体为混战模式,在延续之前部分规则的前提下,无场地限制,无对手限制,无法术神通类型限制(请神法术权限开放,增大法术准备时间,加强神灵降临难度)留在最后未被淘汰者将作为此次活动的优胜者,获得奖励有限挑选权限,并得到天庭宝库选择资格,请各位参赛选手做好准备,活动将会在一个小时后准时开始,请各位参赛选手恰当利用准备时间,恢复状态,准备法术】 而就在十万大山内,游戏跟宛若雷鸣般的声音重复数次响起的时候。 在十万大山外围,天穹屏障之外的观赛区,一条河流突然汹涌奔腾起来,无数的水流挣脱的重力的束缚直冲天穹,在升到百米之后悬停下来,水幕之上浮现浮现出数个画面。 其中所呈现的正是十万大山内部的环境。 本地人,一些被淘汰后没有生命之危的选手,还有一些收到消息却付不起门票只能购买相对廉价的观赛席的玩家们,都聚集于此,分散在屏障之外,观看着水幕上的画面。 相比于十万大山内恶劣的环境,观赛场无疑要好的多。 广阔的土地被分割成了无穷的狭小区域,每一个区域都近似一个房间大小,周围被简单的纱帘遮挡,虽是纤薄的纱帘,但从其表面流转的光芒看来,显然这玩意儿也是一件相当贵重的法宝。 而在观赛场的某一个角落。 “哎,那个散修大叔居然也进了十强,好厉害啊!” 清风小道正坐被纱帘隔开的某个区域里,一边儿抬头看着水幕上的某处画面,一边儿从桌上拿些甜点,但尚未能等他动手,就有一条细嫩雪白的手臂伸到了盘子里面,拿起糕点递到了清风的嘴边。 看着面前明眸皓齿,温文尔雅的少女,清风轻叹了一口气:“如雪师姐,我已经长大了,自己能行,不需要被喂饭了!” 而少女看着满脸惆怅的清风,轻笑了一声,摸摸头,又在脸蛋上捏了捏:“没事没事,师姐知道了,就这一次,之后你自己挑啊!” “可是,你刚才已经给我喂了三块桂花酥,两块水晶糕,两碗莲子羹了,都说就这一次,还有红莲师姐也是”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可没投喂小师弟你,你可别赖上我!” 听着这立马反驳的声音,清风无奈的叹了口气。 确实投喂自己活儿都是如雪师姐干的,可自从自己落败之后,红莲师姐你一直都抱着自己不撒手啊!这也就算了,反正在山门里,那些师姐师兄们也总是这样,但你不能为了掐我的脸蛋,一直抱着这么死,顶的很让人烦,感觉后背都要出不过气来了! 但还没等清风开口,就又有几个细嫩的小手按在他的头顶搓了搓。 见状,清风沉重的叹了口气。 累了,乏了,不想说了,赶紧打完回家回家吧! 而忽略这处让人妒忌的场景暂且不提,在其他被隔开的观赛场地内,大多数人正跟清风一样盯着其中的某一个画面,心中不断的思索。 这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猛人? 九州争雄的活动,天庭每三十年都要举办一次,一个人少则一次,而像清风那样卡在十岁的门槛能参与四次的也不算稀有。 所以,其中熟面孔的概率相当大,新人只有四分之一左右。 而在活动的参加限制,以及那些熟人过往积累的底蕴加持之下,新人往往都难熬过海选的环节,即便偶尔有些天赋异禀之辈,也难撑过百强的环节。 第一次进入就闯入十强,这都不能说是不容易了,上次出现这事儿还是在一百五十年前,但那位刚一出场就满身伤痕,筋疲力竭的样子,最后的结果也不出意外是第二个被淘汰出局的。 但这位,精·气充足,状态完好,给人的感觉好似一路平趟过来的一样。 可惜,之前环节的画面并不公开播放,除了能有幸跟这位匹配到的选手能了解一些之外,其他人对其了解并不是太过深入。 不过,不论如何,这次的十强应该相当精彩! 而在外围的观赛区因为张珂的出现而引起不小波澜的时候,十万大山内的倒计时正在一点一滴的缓慢流逝着。 一个小时,在平日里并不算漫长,甚至在张珂跟蚌女们嬉戏玩闹的时候,半日也能轻松一晃而过,但如今对他来说,却有些按难熬,在踌躇了十多分钟之后,只能盘坐在地上,意识沉浸到过往的回忆中,去复盘试炼之时跟老师交手的场景,品鉴得失。 而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一个小时的休整时间,却太过紧迫。 身上的伤势只是仓促治愈,状态也尚未恢复到完整,还得兼顾着布置法坛,准备术法等诸多事宜,着实太过忙碌,都没有一刻的空闲,就已经结束。 “诸位,时间已到,可以开始了!” 伴随着天穹之上突然响起的声音,原本压制在他们身上的重力忽然散去,而其他人也在抬头扫视了一下四周之后,或是继续完善法坛念诵法咒,或是提起武器追寻着天穹上指引的光柱前往。 而就当张珂睁眼,正准备恢复自身常态的时候。 忽然,远处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山石滚落,大地轰鸣,天穹之上,乌云汇聚,一尊近千米的高大人影陡然间出现在了群山之间,而在其手中正高举着一柄巨斧,巨斧之上雷电汇聚。 场面极为壮观,骇人! 感谢大家的打赏跟月票哈,写完就八点了,来不及一个个感谢了,直接发了(多来点)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六章 你的武器很好,但下一刻就是我的了!(二合一) 大小如意? 不! 是,法天象地! 张珂神念探索,略微感知了一下就辨别出了那道身影所使用的术法神通。 法天象地,是道门一百零八神通当中位列前茅的一门神通,其效果加成也是多方面的,并不会因为身躯的庞大就会造成负面效果,恰恰相反,越大,也意味着越灵活,而在这般巍峨身躯之下,象征的也是无匹的暴力跟狂躁的法术。 但因为其修行对于自身资质跟肉身强度的要求过高,所以一般情况下很难见到这门神通的使用者,大多数情况下见到的多是跟法天象地有着本质区别的另一门神通,亦或是这门神通的究极弱化版。 能变个三五十米就已经算是学有所成了! 而哪怕是那些神话传说里,能动用这门神通的个体也少之又少,每一次出现无不是当做强者出场的铺垫。 张珂也掌握了相同的神通。 只是跟这个被道门因地制宜修改过的版本略有些不同,他的法天象地所需要的门槛无疑更高,当然带来的增益也更为广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九州并没有上古蛮荒那样肥沃的基础,一瞬即逝的生命跟相对贫瘠的资源,自然也支撑不起这个版本法天象地神通的使用。 上古人族跟后世人族是完全迥异的两个概念,在上古之时,哪怕是尚且年幼的儿童,在那蛮荒大地加持的基础上,也能跟后世所谓的妖王过两招,更别提那些能征善战的存在了。 那些,展露本相之后哪个不是擎天撑地的存在。 只有这般庞大的体型,才能跟山海记载里的那些异兽,古神在厮杀时不至于落于下风。 种种因素的限制之下,像是法天象地这样平日里积攒十多年,用时一小会儿的强大神通被逐渐扔到了墙角,术法跟神通之间的争斗在九州更为流行。 如今倒是见证了一个摒弃主流,去追寻老旧版本的个体,对张珂而言无疑算是这场尚不算精彩的活动当中的一抹亮点。 而正当他准备迎难而上,跟这位有着类似道路的异域个体过过招的时候。 忽的,天穹之上,再起变故! 一声老迈的声音陡然间出现在这十万大山之中,苍然之声宛若雷鸣:“既呼风雷又怎能少的了我,游勇,你这风雷老道拿来耍耍——天下大势为我所控,以我之真气合天地之造化,雷公助我!” “轰隆!” 下一瞬间,只见一道明黄的光柱自地逆流而上,直冲天穹。 原本只局限在那巨人头顶方圆几十里的乌云陡然间涌动起来,且迅速弥漫扩张将小半个十万大山囊括其中。 伴随着乌云弥漫,雷鸣炸响。 一个衣衫飘飘的老道,脚踩淡黄的云朵,直立天穹之下。 老迈,冷峻的面庞之下,双眼之中满是悲天悯人之色:“为救我界生灵,老道也只能如此不择手段,还请诸位道友慷慨赴死矣!” 伴随着话音落下,浓似黑铁般的乌云之中也积蓄了足够的雷电。 十万大山短暂的明亮了一瞬。 数十道犹如瀑布一般的雷河从撕裂的云端猛然倾倒而下,笔直的朝着其余几道光柱指引的方向直劈而去。 看着直冲自己而来的雷瀑,那被称作游勇的巨人顿时愤怒的举起了手中的巨斧,冲着雷瀑直劈而下。 “轰隆!”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轰鸣声陡然炸响,巨人所处的位置顿时被弥散的雷霆所淹没,而与之一同的还有其他散布在这茫茫十万大山中的数个方向。 而哪怕光芒所指引的区域,方圆千米都已被雷海淹没,但天穹上的雷霆非但没有丝毫衰弱的样子,反倒是更竭力的榨干乌云当中所蕴藏的雷电之气。 更加狂暴的雷海瞬间倾倒而下。 银白色的光芒几乎照亮了整个天地。 而在如此夺目的光芒之下,外围的观赛区的也失去了现场实时转播的条件,不少修为不够的更是闭上了双眼,撇过了脑袋。 眼睛毕竟是个脆弱的器官,再加上大家又偏好修行法目类的术法,使自己的双目能敏感的察觉一些异常情况。 敏锐的感知换来的自然是双眼更加脆弱,更容易被外物所伤,哪怕是有转播跟壁障的双重削减,强光之下仍对双目伤害不小。 而在这漫天雷海的背景下,更显的老道飘逸非凡。 只是,他的脸上却并不见多少喜色。 略显浑浊的双眼之中,正凝视着那分布在四周的几道十分坚挺的光柱。 他施展太平道秘法,更易了如此大范围的天象,引来雷海。 却只送走了两人。 这个结果不论如何对于老道来说都挺没办法接受的。 不过,好在他是摘他人的果子,借别人的灶台做自己的饭,法术虽然看起来犀利,恐怖,但对自身的消耗却并不严重。 只是 “此次不是说好了不带法宝么?这是哪个不讲究的仙神将自己的随身法宝送了出来” 老道锐利的目光紧盯着下方的某处山腰。 目光所及之处,银白色的雷海汇聚之所,正有一枚精致的塔状法宝悬浮在空中,滴溜溜的原地自传,与此同时,宝塔上方的一扇门户开启,仿若一个黑洞一般,将周遭的雷霆尽皆吞噬。 而抛却那个以肉身神通抵抗雷霆的傻大个之外,其他也各显神通,或直面,或闪躲开了雷海倾倒的重点区域。 见状,老道摇了摇头。 果真不愧是能杀入前十的对手,虽然不似那个不要脸的玩意儿,但大多都有一手值得称赞的遁术,哪怕突然袭击,能成功的也只有那些先前就身受重伤的个体。 如此,老道不得不满怀遗憾的叹了口气:“早知道,就跟师祖借来九节杖了!” 不过说归说,他也知道自己是时候该退场了。 不然,等到大家都缓过来,那挑起众怒的他必将成为众矢之的,不如现在趁着雷海尚在,暂且退去,等到各自厮杀的都筋疲力竭之时,他再出来摘果子。 至于,行事作风如此阴损有违道门规矩。 一群苍天下的道门,哪儿能管得了黄·天的事儿。 换句话来说,会不会被诸位道友怀恨在心,他并不在意,真正值得老道在意的只有一件,赢! 唯有胜者才有机会打破他原生世界的樊笼,不至于走上师祖他老人家的老路 “遭瘟的太平道人,给佛爷站在那儿别跑!” 正当老道准备偷偷离去,逃出众目睽睽的时候,某一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怒喝。 紧接着,一个全身金光缠绕,赤着上身的和尚就猛然从雷霆之中冲了出来,踏风而行直飞天穹。 但不等他飞了多远,忽的,身后传来一阵更加狂暴的轰鸣声。 下意识的扭过头去,只见一见在他的身后凭空多了一具如山般庞大的身影。 虽按体型来说,并不比先前那显露神通的游勇高出多少,但其身上散发的肃杀之气可要比先前那只庞大的多。 这年头是怎么了! 在这个年龄段,蹦出一个修行古典法门的游勇就已殊为不易了,这怎么还能来第二个不是,像这种标新立异的存在,多少有些消息流传在外,可先前佛爷也没听说过这位的名号啊? 和尚心中疑惑,下意识的动用起了法目。 他倒要看看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当体表的佛光朝双眼中聚拢,宛若两道探照灯一样的光束笔直的照在对方身上的下一瞬间。 他仿若看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东西。 而后便是惨叫一声,伸手捂住了双眼。 滴滴金红交错的血液顺着手指的缝隙流淌了出来。 但他却根本顾不上如被烈火炙烤一般的双眼,直接开口向天穹说出了认输二字。 紧接着,悬浮在他头顶的光柱陡然间落下,将和尚整个包裹起来并迅速带离十万大山区域。 仅仅一个眨眼的时间,十万大山区域内仍存留的参赛选手就又少了一位。 而在区域外围,观赛区,专门为十强选手隔绝出来的高端隔间内。 和尚正接受着专精医术的修行者的治疗:“哟,这是碰到了什么玩意儿,能把法眼灼烧成这个样子?” 听着这略带风凉意味的话语,和尚并不在意。 甚至还嘿嘿笑了一声:“法目本就有诸多风险,贫僧只不过是一时不慎看到了不该看的,但也只是被灼了双眼罢了,但那些见识浅薄的家伙,可要比贫僧惨的多了!” “什么不该看的?” 对医者的问询,和尚嘴巴动了动,却并未开口。 他只是表面上大大咧咧,但又不代表内心也是个马大哈,恰恰相反,因为九州大环境太过复杂的缘故,但凡闯出些名头的,大多都是心思玲珑之辈。 更何况,若是别的事,说也就说了。 但这事儿,他该怎么开口? 难道说,自己在里边儿看到了一位神祇真身,法目被对方无意识的弹了一下就差点瞎了? 要知道,他修行的可是佛门当中的护法金刚法门。 虽然没有那些修罗汉果,修菩萨果的高僧们前路广阔,但相应的门槛却低了不少,竞争更少的情况下自然更容易进入灵山大门。 而金刚之法也更擅争斗。 毕竟是给灵山看大门的,换句话来说就是佛门打手。 但饶是皮糙肉厚的他,都差一点儿瞎了,可想而知,这紧接着出现的这位跟脚底蕴之深厚了。 更何况,天上的大神们,自然不会不要面皮的跑到这年轻人的赛场里来虐菜,而符合年龄限制,本体劫气宛若乌云盖顶的个体,哪怕是九州之中也不多见。 再加上修行上古之法,身份更是被缩到了一个极其狭窄的区域。 恰好,他们佛门先前就得罪了这么一位。 不管是不是那位威武圣佑灵王,反正这种存在反正他都打不过,还不如自觉滚出来,省的等会儿被打的人事不省,平白受一番罪过。 而若是那位,那他滚的更不冤枉。 要知道,那位可是能把一尊菩萨的脑袋拧下来的,他这小虾米,继续混在里面的下场可想而知。 不是,他就想知道,究竟是谁把这位请来的啊? 这玩意儿参赛,别人都不用玩了,陪跑还挨揍是吧? 张珂倒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里,和尚竟想了这么多的东西。 在见识到能用法天象地跟修行太平道法门的两位之后就已经被勾起了兴趣,更何况,他的神念密布整个十万大山,对其他参赛选手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张珂也自有一些认知。 虽然都尚缺些实力。 但比起先前那跟自己互相折磨的天师来说,却要强出许多。 单个自然是不够他尽兴的,但若是一起上,也尚能活动活动筋骨,尤其是那个掏出了法宝宝塔的家伙,虽然双方之间联系微弱,但仅凭那个宝塔自然运转,也给了张珂一点儿威胁之感。 而在场的其他人也未必就没有什么杀手锏。 然而,看着两个什么手段都没施展出来就被震的伤重退赛,两个又开始互相追逐往边界跑,似要单打独斗,张珂忍不住直接选择站了出来。 而等他现身之后的第一时间,被老道雷电重点关注的游勇就直接发现了这个跟他体型相差无几的存在。 见状,游勇的双眼满是兴奋。 手中巨斧一挥,直接劈散了身上缠绕的雷电。 虽皮肉焦黑,肌肤之上阵阵刺痛感顺着经络不断的传导向大脑,但此时游勇却顾不上这么多,手持着巨斧率先朝张珂冲锋而来:“莫看他人,你的对手是我!” “好,来!” 听到身前的怒吼,张珂也收回了看向他处的目光。 随手从身边一拔,扯下半个山头之后径直冲上前去。 看着这跟自己修行同样神通的同道,游勇眼中满是诧异,光从这拔山之举上看来,对方法天象地的修行程度甚至还要比他更加高深。 毕竟,拔山之举他虽然也能做到,但却无法像对方这样闲庭信步。 可力量强横又如何? 这山峰若不是连根拔起,脱离了地脉之后也不过是一堆凡俗土石的聚合物罢了,怎能比得上兵器之利? 是不屑掏武器,还是没武器? 可能是后者。 毕竟修行这法天象地的神通之后,过往甚至还没师门宠物吃的多的他彻底变成了一个大肚汉,一年就要吃下一座山的食物,若是不具备灵机的凡俗吃食,在数量上恐怕还得翻个几倍才行。 如此,师门之内光是自己一人,就已经占据了相当一部分比例的支出了。 而这一柄能大能小,配合神通施展的如意兵器师门更是无力承担。这玩意儿还是他上次参与活动,才获取的材料,师祖付出了人情,让天上的仙神帮忙打造的趁手兵器。 想来这从未见到过的道友也跟当初的自己是差不多的目的,来此混个趁手的兵器。 但同情,却并代表游勇会选择放水。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既然走到了这个程度,没谁不想更进一步,甚至于夺得第一的桂冠! 那不仅仅象征着九州年轻一辈第一人的称号,还象征着天庭宝库跟诸多奖励的兑换权限,若是给到他,不仅能给自己换一柄更加趁手的如意兵,也能兑换大量的珍贵食材,以吃食将法天象地的神通再往前推一大步,更加贴近肉身封神的界限。 如此情况,他怎么能轻言放水? 反正若是师门足够,第六的身份也够对方混个趁手的兵器了。 所以,在冲到面前的第一时间,游勇率先的目标并不是张珂本身,而是他手中抱着的半截儿山头。 只见巨斧高举,其上雷电缠绕。 下落之时,掀起狂风呼啸,气浪又若实质一般,惊的周遭山林倾折,崩坏。 但预想中一斧劈开山峦,直捣黄龙的场面却并没有发生。 巨斧落下,砍到的仿佛不是山石堆砌而成的山头,而是一块儿浑圆一体的神兵材质一般,牢不可破! 仅仅深入了数十米,斧刃就被卡在山内无法再往前一步。 而紧接着一股沛然巨力猛然袭来,竟压的他冲锋的步伐猛然一停,接着双臂弯折,挥出的斧刃竟被推动的朝自己的面庞而来。 而双方交错时产生的冲击更形成了一波波巨大的气浪朝周围碾压而去。 而在双方脚下的大地也难以承受这等威力的冲击,猛然一沉,接着从二人站立处裂开了数十道庞大,深邃的裂痕,一直向远方绵延而去。 远处顿时响起了两声惊呼. 而作为当事人的游勇,看着逐渐贴近自己面庞的斧刃,脸上青筋狂跳。 本就因体型而显的有些凶恶的面庞,此时更加扭曲。 但哪怕他力气用尽,也无法阻拦斧头倒劈的势头。 这是何等蛮力啊? 只是僵持,比拼力气,自己却是不如这位同道。 不过,厮杀争斗,若要以蛮力分胜负的话,那其他人学那么多的术法,锻造法宝,丹药岂不是白费功夫? 身体微微退避,将自身从陷落的大地中拔了出来,退避的同时,一串儿相比于二者庞大体型,微小如介子般的丹药从怀中飘了出来,落入了游勇口中。 不去咀嚼,直接吞咽。 伴随着丹药落入胃囊,法天象地所带来的强大消化力正在发挥着作用。 下一瞬,游勇的身上紧绷的青筋变的略显青紫,那焦黑的肌肤上也纷纷崩开一道道细微的伤痕,一道道鲜红的血气顺着伤口弥散而出。 陡然激增的力量,让他一次尝试就把自己的如意兵从山缝中拽了出来。 而被山峰遮挡面庞的张珂见状,脸上露出些许兴奋之色。 嗑·药? 够吗,不够再多来点儿! 但见游勇并没有继续的动作,反倒是继续挥起了巨斧,张珂略感可惜,也不给对方准备蓄势的时间。 手中山峰再度砸下。 但这次,游勇却没有跟他硬碰硬的想法。 只见那庞大的手臂以不符常理的灵巧速度猛然一转,斧刃陡然避过了砸来的山峰,朝着张珂的腰间砍去,而他本身则微微偏头,想要以上臂跟肩胛承受这一次重击。 以伤换伤。 最坏的结果无非是自己肩骨碎裂,但有丹药治疗,只是短时间内无法完全用力,但对手却要承担腰斩之刑! 法天象地虽加持肉身强度,但毕竟比不得神兵利器。 下一瞬间: “铛!” 硕大的巨斧猛的砍在对应的位置,但预想中骨肉撕裂,鲜血飘洒的手感却并未传来,反而像是跟神兵对砍一样,传来了金铁交击的声响。 巨大的反弹力道震的游勇手臂酥麻,但他还来不及反应太多,头顶视线中就有一片庞大的阴影正在袭来。 “轰!” 山峰重重的砸在游勇的颈侧,远比先前短暂接触还要狂暴的巨力直接砸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他有一句话说得好。 神通虽加持肉身强度,但却比不得神兵利器,该是弱点的地方,仍然是肉身相对脆弱的点。 只是一击,刚才被雷暴笼罩都只是肌肤略微烧焦的游勇,顿时陷入了恍惚,两眼之中似有诸多画面呈现。 紧握的双手也再拿捏不住,松开了巨斧,自身则软软的向后倒下。 脚下的地面,在急短的时间内接连受到两次重击,伴随着轰鸣声响起,无数土石被迸射到了上千米的高空,短暂的停留之后又纷纷落下,在游勇庞大的身体上薄薄的覆盖了一层。 而与此同时,那被张珂一直拿在手里当做武器的山峰也陡然崩裂,无数土石崩裂之后,露出了其中土黄·色,团成一团的地脉。 而后,以极快的速度回到张珂体内。 至于张珂,则也没上前补刀,转而弯腰捡起了落在地上的巨斧。 换句话来说,他要是把游勇送出场,那岂不是还得空着手去追逐其他的对手? 虽然他有诸多法术,但不论是防火,亦或是喷水,对此地的地形造成的破坏都太大了,虽然不是自家天地,但同属九州,也没必要做的太过。 但这柄巨斧却并不怎么配合。 在张珂捡起对方之后,仍然颤动不已。 既然不能为主人带回胜利,也绝不顺从于凶手,身为如意兵,自有如意兵的底气! 但当张珂的双手抓住斧柄略微用力,斧柄呈现一个微小的弧度之后,这种颤抖个不停的状态也是陡然间停顿下来,甚至巨斧还主动的喷涌出了雷电弥漫整个斧刃。 (识时务者为俊杰,真不是我斧不坚韧,实在是敌人太狡猾!) 对一个斧头,张珂自然没有多做交流的想法,在确定了这玩意儿乖乖听话,能任他使用之后,张珂抬头扫视了一下四周,立马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处光柱追逐而去。 “你这蛮子,一点儿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太平道,那玩法宝的,还有那个阴气森森的玩意儿都不找,追我一个弱女子干嘛?” 大山深处,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在树林,河滩之中飞速腾挪前行着。 而在她的身后,正有一道如山般的身影正在飞速靠近,每迈一步,双方之间的距离都会陡然拉进一段,眼看着自己即将被追上。 季紫薇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太欺负人了,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想她一个弱女子,在一群怪物里面艰难混到这个名次容易吗? 原本被先前的冲击损毁了准备的法坛,诸多巫蛊全军覆没就已经够惨的了,她都准备找个边角的地方躲起来,等主战场结束之后,再看看能不能摘个果子。 但谁能想到,这蛮子,在解决了另一个蛮子之后看也不看其他人就硬生生的朝自己所在的方向追了过来。 期间好话坏话都说遍了,能用的手段也用尽了也没能打消对方追逐自己的想法。 眼看着那巨大的蛮子就要追到自己,她可不觉得,自己能在这柄巨斧下撑过一轮。 哪怕强撑过去,又能坚持多少时间? “这是你逼我的!” 听着身后愈发响亮的动静,以及笼罩在自己头顶的锋锐阴影,季紫薇银牙紧咬,猛然伸手拍向了胸口。 下一瞬,随着一口心血喷涌而出。 一只全身呈现粉红之色,有着蝎子头,蜈蚣腿,背负几双肉翅的怪异蛊虫就从她口中飞了出来。 “滋滋滋!” 蛊虫张开狰狞的口器,猛的一吸,直接将季紫薇喷出的心血全部吸收干净,之后凶猛的小眼神猛然一转看向了身后,张牙舞爪的煽动着翅膀飞了出去。 但没过多久,就以更快的速度飞了回来。 “你干嘛,哎呦!” “我知道你毒不死他,我也没想让你毒死他啊,爬进去玩儿情蛊那一套不行吗?” “什么你不会,你是我本命蛊,我都会的巫蛊术你哪儿能不会.不是良配,怕我后悔,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若是,若是能成,也不是不行.说什么废话,你就是怕了!” “不怕就回去啊,跟他绑定了,再怎么说也能躲过这劫.” 然而就在季紫薇絮絮叨叨的时候,那粉红色的蛊虫却不理会这么多,张嘴在她的肩上咬了一口,撕开一个细微的伤口之后,直接缩小了自身钻了进去。 而面对这不争气的玩意儿,季紫薇也只能恨恨的骂了几句,然后回头看了那巍峨的身影一眼,然后万般不情愿的选择认输。 虽然她还能尝试着挣扎,但没必要了。 面对绝对无可挽回的局势,没必要为了一点儿点儿希望,就让自己落得个重伤的下场。 虽然之后会被外面的医者,甚至神灵救助的恢复如初,但在这过程中所受的痛苦却没人会分担半分,都怪这小废物,等我回寨子里,再好好的处理你! 下一瞬,传送的光芒落下,直接将她带出了这混乱的十万大山。 见状,张珂眨了眨眼,这不知名少女的巫蛊之术还是有几分看头的,虽然看起来挺狼狈的,但那是得益于张珂有着【九州】的加持,异常状态难落在他的身上,更难发挥作用。如果他没布置山河地脉来此的话,也得麻烦许多。 而且总感觉这传送的光芒比之前快了不少,是错觉吗? 下一刻,张珂收回了看向天穹的目光,转头朝着其他光柱存在的方向追逐而去。 而在远方山上的小庙里,王灵官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好敏锐的感知! 要不是他作为负责的天官,得九曜授权,可借用这方天地的星辰之力的话,说不得就得被顺着找到本体。 虽然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但王灵官的心里总有些不详的预感。 神灵没有无缘无故的心血来潮。 但受限于活动的规则,以及祂并不精通卜算之术,倒是没法顺着心中的一点灵光,去追溯更多的信息。 虽然这届的交流会不似之前那么精彩,十强当中光是意外退出的现在就达到了四位,昏迷了一个,战败退场的一个,而现在剩下的三人正混战在一起,但也不长久了。 被这位盯上,若不机灵点,总难避免一个重伤出局的下场。 唯一的好消息,可能是佑灵王的状态控制的尚且不错,胸中虽战意高涨,但一直保留许多,将自身维持在一个相对合理的状态上。 这次年轻一辈的交流会,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迎来落幕。 但自己那股不详的预感又是从何而来? 而在十万大山的另一个方向,诡哭狼嚎,电闪雷鸣之声不绝于耳。 三道人影分别站在地上,山间跟天空,各自施展着自身的底牌战成一团,周遭的环境在如此动荡之下早就一片狼藉,随处可见焦黑,凹陷之处。 而正在此时,正在掐指念诀的太平道人陡然间一个冷颤,目光下意识的一扫。 祸事了! 前一刻他还在吐槽游勇,连一个新人都拦截不住,但等自身法目运转,差点被灼瞎了双眼之后,太平道人陡然间明白了。 不是游勇不给力,着实敌人太超模! 一尊神灵现世,亲自下场,这谁能拦得住啊? 可事已至此,他又不甘心就这么轻易的认输退出去。 自己退出倒是轻松,可若是名次不够,就没办法拿到那件东西的兑换资格,以黄·天代替苍天之法可就没了成功的希望。 正当太平道人心中烦闷的时候,目光一扫,他忽然有了主意! 苟东某宝真的大恶人啊,我还以为六一八是什么网购节呢一直宣传,今早给我弹个消息,父亲节到了你给你的父亲买礼物了吗,捏妈妈的,想掐死这俩玩意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七章 请神?请神!(二合一加) “两位同道,现如今的情况想必你们也知道了,若我等不能同心协力,免不了一个被清扫出场的结果,老道苦等了三十载春秋才等来博取一线天机的机会,自是不甘心平白为他人做嫁衣的,就是不知道两位有没有想法!” 看着已经停手,默契的看向远方那道巍峨身影的两个九州同道,太平道人心念一转,劝说到。 而那位面庞苍白,全身阴气弥漫,被众多诡物包围的年轻人闻言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太平道长说话自然是中肯的,合作可以,此等存在本就不应该出现在你我战场之中,先驱逐意外因素,你我之间再决个胜负高低!” “我没意见!”招了招手,将宝塔从天空中收了回来,并放出被困在其中的诸多诡物之后,另一位长的国字脸,身穿儒袍的中年人沉声道:“但如此超模之物出现在你我战场,等回去之后我必定会让师祖往天庭告上一状,那时还需两位的帮助!” 听着中年人的话,不论是太平道人,还是另一个年轻人都翻了个白眼。 你还有脸说人家,先看看你自己吧! 哪怕是没有这次突然增加的潜规则之前,在众多参赛选手手持法宝争锋的战场上也很少能见到跟你手里一样品质的法宝,仙神随身之物,或者干脆就是天庭某位赖以成名的宝物,拿着这玩意儿参与活动,跟这位仙神亲自下场又有什么区别? 也就是他俩,同心协力,再加上这个宝塔估计是仓促间被交给这人手中的,彼此之间过于生疏,才给了他们在这儿腾挪的空间,但即便如此,跟这玩意儿打起来他们也是相当费力,一个不慎就得落败。 当然,虽然他们心中也十分看不起这个身穿儒袍的中年人,但都是成年人了,这点儿情绪倒不至于表露在外。 更何况,抵抗那位还需要他手中的法宝帮忙,如果得罪了这家伙,到时候他出工不出力,有法宝护持坐看他们被赶出去也没办法。 虽然这家伙最后也讨不了好,拿不到最终的桂冠,但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真没必要。 简单的沟通之后,三人也磋商出了临时的对敌之法。 太平道人跟阴气青年作为辅助,干扰对方的行动,而中年人则尝试着用法宝将这仙神给镇压,等到时间到达自会给对方判负,规则自然会将其驱逐出去。 但倘若前者事不可违,也能及时转变方法。 他们两个打主攻,而由中年人使请神的法门将这宝塔的主人分身请下来,然后再镇压了事,虽然这位也是一尊神灵之躯,但观其面貌并不像天庭当中知名的仙神。 估计是走了狗运,得了神位眷顾才有此撼山之力。 别说天上那些知名的仙神,哪怕是自家师祖辈的高人,降临于此,也能跟其做过一场。 等解决了这个意外因素之后他们再做过一场,排个名次出来。 如此,简单的磋商之后,三人各自开始了准备。 伴随着太平道人那熟悉的出场台词,在又一次和天地之造化下,天穹之下再度乌云汇聚,电闪雷鸣。 倒不是太平道呼风唤雨,召唤雷霆的咒术就是这么念的,只是他年轻时听过长辈口中转述的师祖的故事,那时热血上头就拿着师祖的话来当做口头禅了。 而随着年纪逐渐长大,口头禅难改也好,红尘中见证了太多也罢,反正就养成了这么个习惯。 在太平道人满脸紧张的准备着雷法的时候,一旁阴气森森的年轻人在略微踌躇了一阵之后,也开始了拘魂遣将的法术。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状若白玉的桃枝弯腰放在身后的地上,躬身一礼之后,双指并拢似剑,在手腕上轻轻一划,血液如泉涌般喷薄而出,浇灌在被种在地里的桃枝上。 “咕咚,咕咚!” 隐约间,地下有吞咽声传递出来。 刚刚落下,还来不及晕染土地的血液就这么被桃枝吞噬,一抹红晕自下而上的出现在桃枝表面。 而后,只见那截只有人手掌长短的残缺桃枝开始狂野生长,短短片刻的功夫就形成了一座高约十米有余的半月拱门,而随着桃枝门户的成型,门框内突然有磅礴的阴气从中喷涌出来。 以极快的速度弥漫周遭一亩的土地,将周遭的环境染的黑红一片,而在翻涌的阴气内部,桃枝拱门内,正有两扇漆黑的门扉在迅速的以虚化实。 那两扇门户,通体黝黑,门板之上雕刻着诸多做狰狞恐怖状的凶魂恶诡,而在原本应当以椒图充作门环的位置,却雕刻了两个狰狞的虎头,口中含着的也并非金铁锻造的门环,而是一条被扭曲成环状的白骨。 看到门户成型,年轻人也抬手在手腕上一按,一缕苍色的光芒短暂的闪耀之后,那深可见骨的伤口被迅速修复。 随后便开口念诵起拘魂遣将的咒诀。 只是,那苍白的脸上,一抹肉痛之色却是怎么都掩藏不住的。 这枚桃枝,还是他十余年前,在自己的原生世界游历的时候,偶然得到的宝物。 后经一位见识广博的老道长鉴定,此物是桃都山上的一截桃枝,不知因何原因流落到他的原生天地,又恰巧被他给捡到,当时那位道长还开出了一件法宝的代价想跟他交换这枚桃枝,但最终被他拒绝。 之后,他帮了一些世家富户,借用他们的藏书楼查找传说记载才明白了这截桃枝的宝贵之处。 桃都山又名度朔山。 沧海之中,有度朔之山,上有大桃木,其屈蟠三千里,其枝间东北曰诡门,万诡所出入也. 虽只是那株大桃树上一截微不足道的枝丫,但也继承了其阳中含阴的本质,若是好生培养,说不得能作为自身根本之器,以得道升仙,但可惜,作为一个运气好偶然得到了山中仙人故居传承的他,虽有术法傍身,却无太多珍宝材料,更因为自身修行阴损法术,不被他那方世界的正道接纳。 没有靠山,仅靠自己孤家寡人一个,想要将这截残缺桃枝培养成大桃树那样,无异于白日做梦,哪怕只是让其简单成树,其中所耗费的资源都是海量。 空有宝山却用不了,这其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这次得到请帖,原想着借此机会争一下名次,看看能不能混到一个道统之内。 毕竟,九州广阔无垠,世界如横沙一般无穷无尽,保不准就有专精诡神之法的道统能接纳他,退一步来讲,一个好的名次也能给他带来许多奖励,或培养桃枝,或干脆以桃枝为主打造一件适合自己的法宝,都算不错的选择。 可惜,世事无常。 原来的计划一再遭到外力破坏。 如今,这仅限于百岁以下,年轻人之见的交流会又蹦出了一尊常力不可抗的神祇。 而事后还要面对一个手持法宝的强大敌人,以及对自己十分克制擅长雷法的太平道人。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竭泽而渔,将这成道的宝贝以鲜血浇灌,铸诡门,驱诡神来助如此一个堂皇正道的宝贝,被弄成了阴损之物,若是这次没得到他预想中的收获,那可就亏大了。 而伴随着咒诀的念诵。 他身后以桃枝形成的诡门传来了晦涩的嘎吱声,接着门户打开了一条缝隙,随着无穷阴气的涌出,门后也响起了嘈杂的呼喊。 “快开门啊,快开啊,你到底在等什么?” “好爷爷,亲爷爷,把门打开,你说什么我们都照做!” “郎君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妾身愿意以身偿恩,承君膝下,沐浴甘霖。” “.” 听着门后那或威胁,或恳切,亦或是充满了蛊惑的声音,年轻人的脸色却丝毫不见意动。小说 意动? 意动什么。 正常的阴魂无不是在地府各位阎君所驻的城池之中,如人间那般生活等待阴寿耗尽,自有阴神引导前往轮回。而他这简陋的诡门自然没办法跨越地府的阻隔,建立在地府之中。 当然,这些相对乖巧,身上毫无戾气的也不是他的目标。 能出现在荒野的,不是不服管教之辈,就是些凶魂恶诡,它们说的话有一句能信的? 神色淡然的上前,往两侧的门板上贴了两张鲜血绘制的符箓,而后淡然道:“想过此门,需念诵真名,留一缕真灵于符上,当我坐下兵马,受我驱使,若是不愿意的,我也不强求,只是别挡了别人的路就行!” “你这小白脸,胡言乱语什么,快快撕了那两张符把大爷们放出去!” “该死的,等老娘出去之后,一定要敲骨吸髓,榨·干你啊!” “.” 虽然门后谩骂之声不绝于耳,但乖乖听从,留下真灵的也不在少数。 换句话说,大多数在门后的诡物都只是嘴上说说,身体却十分诚实。 幽冥虽然就是给生灵死去的魂魄常驻的地方,但它也是世界的下位面,承载着消化天地之恶的责任,不管是什么肮脏污秽的玩意儿,都会被塞进这里,而后经过漫长时间的运转,变换成幽冥扩张的一部分。 呆在地府之中,有城池保护尚且还好。 可在荒野之外,各种邪异之气弥漫,魂魄待久了被侵蚀丧失本心基本是必然的情况,更别提邪异之气还会孕育一些凶兽异种,这些玩意儿大多以吞噬魂魄为生,它们不敢冲击众多阴神坐镇的地府,却会吞吃那些游荡在野外的阴魂。 相比于,变的疯狂跟被吃的下场,受人驱使,虽然恶心了点儿,但也还能接受,不是吗? 大量的诡物从门后蜂拥而出,短短片刻的功夫,在周遭的山林间就聚集了数以万计的凶魂恶诡,阴煞之气交连之下化作一团猩红的烟雾直冲云霄。 极端的正负两面在天穹之上汇聚,雷霆的躁动差点儿没把太平道人给炸了。 低头看着下面的动静,他虽眉头紧蹙,但也没说什么。 而那中年人眼中隐约的闪过一丝震惊而后便是不屑,再多的凶魂也只不过是自己宝塔内的囚奴罢了,只是可惜了那一枚桃枝. 而后指着远处的山林高喊道:“我观两位的术法应当也准备完全了吧,那位可要到了!” 另一边儿。 张珂正以相对缓慢的速度跋涉在这十万大山之中。 他自能以飞腾之法,亦或是地脉遁术急速靠近,打三人一个措手不及,但与其那样,他倒不如早早的动用神通,将自己拔高到战斗姿态,一脚下去将这十万大山趟平算了。 只是观摩了这么一阵,这三人并未掏出太多吸引他好奇的物事。 见三人差不多准备齐全,差不多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手段,张珂也就不再等待,直接冲了出去。 顿时,平静还没一刻钟的十万大山再度沸腾起来。 轰鸣声中,有山峰被拦腰创断,地面有如海域一般,起伏不定。 步伐跃动之间,但见被撕开的裂隙深处,地脉活跃,地气蓬勃。 宛若人族幼童看到了久不的亲人一般,虽不受张珂驱使,但却自发的兴奋起来。 顿时山岳咆哮,大地愤慨。 原本局域的地震直接化作了整片赛区的颤动。 站在地上的两人感觉犹如毫无防护的身处狂风暴雨之中一般,脚下突然出现又急速闭合的幽深裂隙差一点儿就将二人埋没于地底深处。 无奈,不得不使用飞行的术法,将自己带到半空之中。 看来在他们准备压箱底的手段的时候,这位也不是全没准备,这赛区的地脉估计已经落入了对方的掌控之中。 大地之上,几乎是没他们立足的地方了。 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对方的身份:一尊地祇。 麻烦了! 给祂掌握了十万大山,权柄爆涨之下,估计他们的手段很难切实的打伤对方,破防容易,但只要不是致命性的伤口,凭借权柄之便就能迅速恢复过来,除非能将这十万大山地脉耗干。 但十万大山这个规格的地祇若按正常规格来说,可是从六品到五品的范畴,一些刚刚得道的仙人在天庭也不过担任六品左右的位置罢了。 这还得是有师承,有天神做保的才行,若是那些师承不够,亦或是其他生灵得道,得从七品做起才行。 没办法,僧多肉少。 九州仙神之位的争夺已经越来越激烈了,这是大环境使然。 虽然这是九州本土的参照,但其他的天地情况也大差不差。 十万大山,在群山之神中,本来也就是一尊相当高位格的存在。 且不提这个,仙凡之别,生命层次的门槛也是他们难以跨越的一条。 如此他们的诸多布置倒显的有些不足以应对了。 顿时,两道默契的目光转向那身穿儒袍的中年人。 而他也不负众望,沉声应下了两人的期许:“两位帮我拖一刻钟,等我呼唤祖师真灵降临,必将其一举拿下!” 而随着中年人将宝塔高举,张珂心头一动。 他感觉到了某种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自己那次外域之行的时,在一切无可挽回时所做的举措一样。 只不过目标换了一个。 就是不知道,这被请来的仙神究竟是哪一位? 张珂冲锋的势头稍缓,扭头看向了身后。 在他目光所及的一处山顶,那座小庙正以相当平和的姿态静坐着,其中的神像也高举着金鞭作一副嗔怒状。 似乎一切风平浪静。 不管吗? 是默认了还是别的什么。 所以,因为自己的意外加入,导致这次的活动临时性的修改了规则? 这多少有点儿不符合活动主旨了吧? 不过张珂也并不在意,自己又没违背规则,而且这活动也不是他要主动参与的,若真出了什么阴暗勾当,也完全用不着他操心,自然有人会着急上火。 嗯,无关两位帝君,张珂指的就是给他送请帖的太白金星。 作为九曜之一,金星星神,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存在。 “轰咔!” 当张珂扭头的这功夫,那由太平道人操使的雷霆却已出现在他面前。 猝不及防的距离直接击中了他的面庞。 磅礴雷海轰击之下,面庞毫发无损,只是发梢略有点炙烤的痕迹。 见状,太平道人嘴角一抽。 这能打? 这跟隔靴搔痒有什么区别。 连最暴躁的雷法都破不了对方的防御,别的法术拿出来也无非是徒增笑料罢了。 自己尚且如此,那些凶魂也估计好不到那儿去。 然而,事实的结果比他想的还要不堪。 当漫山遍野的凶魂嗷嗷叫着跑到张珂脚下,尚来不及刮痧,头顶便陡然笼罩下了一片阴影,那鲜红之目的注释下,恍惚间他们似回忆起刚死不久的那段时间。 那会儿,诸多凶魂尚处于刚死的蒙昧混沌时间,经由地府捉拿游魂的阴差缉拿被带到了阎君殿中。 虽然是到了阎君殿内,但非大善大恶之人却是没机会受到阎君招待的,他们的善恶自有判官麾下的阴神评判,但阎君也会在坐上旁听。 眼前这位,跟当初那端坐在高台案桌之后的阎君散发的气质别无二样。 虽然未穿阎君神袍,也没有众多阴神跟随,但作为魂魄,对于地府阴神的感觉却是无比灵敏的。 下意识的,众多凶魂僵硬挪动脖颈,看向身后的年轻人。 你小子可真坏啊! 我们这些凶魂加起来的恶都比不上你这家伙的诡心思。 明着把爷爷们放出来,结果对着阎君冲锋是吧? 但瞪眼也只僵持了短短一瞬,接着那漫山遍野的数万凶魂就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阎君当面,膝盖软点不寒碜。 看着这些机敏的凶魂,张珂却咧嘴笑了:“不服审判,逃脱地狱,还擅闯人间,你们很大胆嘛!既然撞到我手里,那就都别跑了!” 于是,在三人的目光以及外围的众目睽睽之下,伴随着张珂一挥手,这分布在山林里的,数以万计凶魂顿时消失不见。 而那些原本在桃枝门后,踌躇的众多凶魂们也跟受惊的兔子一样,一股脑的散了个干净。 看着张珂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年轻人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规则不禁,皆为可,你之对错我不评判,但这擅开诡门,释放凶魂之举却少不了跟此地阴神解释一番,是福是祸自己承担吧,此地没你们事了!” 话音落下,张珂伸手一握。 原本就相当活跃的地脉此时顿时随着他的心念而动,化作无数的锁链将两人紧紧绑缚起来,拽到了地下。 而在距离此地很远的一处相对满目疮痍的废土之上,刚从恍惚中清醒过来还没起身的游勇身下忽然蔓延出大量的地气,将其全身捆绑之后一同拽到了地下。 第二百八十八章 偷偷溜进战场的人影(二合一) 不愧是学了上古余孽之法的小辈,好生粗俗野蛮。 不过是借着帝君光芒,得了一尊神位罢了,竟敢口出狂言。 莫说区区二品的威武圣佑灵王神位,哪怕是再戴上一尊阎君神位,权柄加身又如何? 也不过是在凡间二十载的小崽子罢了。 又能有多强的底蕴支撑你对一尊在天庭渡过了千载岁月的天王,说出如此狂妄的话? 托塔天王原本还温和的面孔,瞬间冷淡下来。 原想着互利互惠的事情,你我各留一分颜面,日后也算多条路,但既然这么不识抬举,也是该替大人教训教训,省的有些微末成绩就不把天下放在眼里! 几乎是在张珂挥拳砸来的瞬间,托塔天王的身躯就开始了膨胀。 作为在天庭当中也算相对老资格的仙神来说,对于托塔天王来说法天象地并不算什么难学的神通,而在天庭之中也有足够的资源供神通成长。 只是祂并不像那些专精此道的神灵一样,抱着老旧的法门就当做奉如圭臬,一股脑的钻研进去。 除根本以外的神通术法,只要懂得些许,在恰当的时候拿出来能用即可。 反正自商周之乱,两汉清扫鬼神之后,这些上古之法就逐渐销声匿迹,或是被遗忘到了角落,或是经过佛道两门的去芜存菁,早就改头换面了。 哪怕偶尔遇到些修行此道神通的不安分个体,也自有巨灵神一类的神灵前往征讨。 更何况有自家那孽子虎视眈眈在后,祂的大量精神平日里都放在了宝塔身上,底蕴也堆积其中,自难兼顾太多。 身形膨胀了一会儿之后就停止了下来。 约莫跟地上的山头大小相等,对比于张珂当下的身形来说就显得过于矮小了一些。 若是放在地上对比,祂约莫只到了张珂的腿弯处,嗯,不需要跳起来就能打得到膝盖。 但托塔天王并不在意,身躯的大小并不能作为评判胜负的基准,更何况他有腾云驾雾的法门,只要驾云飞在空中,就能有效地弥补体型所带来的差距。 但法天象地,终归是一门对肉身武力加持颇大的神通,倒不好纠缠太久.当然,当务之急还是先将这朝自己砸来的拳头顶回去再说。 只见他操起身后的长戟,顺着拳头冲来得轨迹猛然劈落。 “轰!” 天穹在震荡,大地在破碎! 即便已经相隔千里之遥,在观赛区外仍能感觉到两尊神祇相撞的余波,凌冽的气浪袭来,吹的人仰马翻,不少人的衣衫都被割裂,面庞,手臂上多了许多密密麻麻的细微伤痕。 见状,王灵官几乎是瞬间就从腰间解下了一个锦囊。 锦囊迎风见涨,张开的口袋迸发出无穷的吸力,将地上东倒西歪的生灵们连同周围的酒席一起吸进锦囊内部的空间之中,但那串联整个观赛区的红色轻纱却并不受锦囊的摄取,反倒是一眨眼的功夫收成一团,消失在远处。 王灵官眉头微皱,但也并未多说,只是目光转向场内。 而作为冲击的中心点,十万大山所遭受的伤害无疑更为深重,数十座山峦崩碎一地,大地直接深陷了一个巨大凹坑,往日苍翠的山林如今仿佛某种灭绝武器肆虐过一般,全化作了一片昏黄破碎的废墟。 好在,这片区域内的生灵早在交流会开始之前就被转移了出去,此番冲击并没生灵死伤,但它们的巢穴洞府却是挽救不回来了。 不过也无妨,此遭事后,自会有山神地祇前来修补,将一切变回原本的样子。 只是这一切破坏的太过严重,修复的工程无疑想当漫长跟困难。 但这一切都是后话了。 十万大山中心,天穹之上。 托塔天王正勉力的抓紧手中的长戟,手背上绷紧的青筋以及些许晕染的淤痕,显露祂刚才所受到的一击并不像心中所想的那么轻松写意。 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长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交锋就让这柄陪伴自己度过了千载岁月的兵刃受到了不轻的损伤,戟刃的位置微微偏转,而粗长的戟·把也不再笔直。 作为交换的是,他那一击之下,只给对方的指骨上留下了一道浅显的白痕。 看着那白痕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恢复如初,托塔天王的眼角微微抽搐。 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或者换句话来说,那两位帝君不会把自家神境当中的宝库都搬空了,来培养这门神通吧? 可是这也说不通啊? 法眼观摩之下,张珂的骨龄在托塔天王的心中清晰可见。 区区不过凡俗二十三载的年纪,就是每天拿着天材地宝硬灌这也太夸张了,况且法天象地虽是偏肉身的神通,但其对资质的要求也达到了一种苛刻的程度,整个天庭之中,也就只有那位司法天神在修行之时算是颇为顺畅,其余哪怕有天材地宝帮助,也坎坷不断。 但,那位是天帝外甥,半神半人,体内血脉之神异并不输给上古人族,眼前这玩意儿又是为甚? 光是神通带来的力量已经超乎常理,更别提刚才砸来的一拳,虽动作看似简单无比,但却给祂一种避无可避之感。 这二十三岁? 在后面加个零祂也不敢置信。 但不论如何,用斗战之法来应付这怪种纯属不智。 光是蛮力已足够让祂头疼,更别说那看似粗狂却充满了血腥的斗战之法。 在借着冲击的余波短暂后退之时,托塔天王的心中闪过了许多的想法。 借助腾云驾雾的本领,祂堪堪避过再一次挥来的山峦巨臂之后,托塔天王选择祭起自身的玲珑如意宝塔作为应对。 下一瞬,宝塔乘风而起,飞到张珂伸臂也无法够到的高空之上,宝塔之上光华迸发,只一眨眼的功夫就从手中盘玩的模型变成了坐地三十三层的庞然大物。 接着,宝塔上紧闭的门窗陡然打开,一头火龙从中探出了头,暴躁的龙瞳盯上张珂之后陡然长吟一声,伴随着火龙溃散,无穷的火焰化作滔天火海喷涌而下。 而伴随着火焰喷涌,宝塔也陡然间膨胀,化作了一个擎天巨物,朝着张珂的头顶就笼罩下来。 “咚!”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宝塔坐落在大地之上。 而先前那狂狷恣意的身影也被扣押在呈现半透明的金色宝塔之下。 张珂诧异的看着将自己扣住的宝塔,而后又奇怪的看了一眼天上抚须微笑的托塔天王。 不是,天庭的仙神就这质量? 祂真看不出此方天地的变化? 早在察觉到那请神的法术有古怪的时候,张珂就已经召唤了九州天地的降临。 如今,他脚下的这片天地不过是披着一层十万大山的外壳,但内里却是后世九州这就相当于给你家安装了几个防盗窗,就当把你困住了。 虽然现实有些时候确实比要魔幻,但这也太奇葩了一点儿。 至于宝塔内熊熊燃烧的火海两条从张珂鼻口钻出来的火蛇双眸之中正满是贪婪的神色。 五行,风雷系的神通修持,除了自身感悟之外还有另一条捷径便是吞噬天地当中的火焰,当然火法狂暴,若自身修为不够很容易被反噬己身,但显然这宝塔内部所酝酿的火焰还达不到反噬张珂的地步。 于是,就见到了相当玄妙的一个画面。 那汹涌在宝塔内每一处的神火在短暂的狂躁下忽然变的惊恐起来,火焰聚成一团,似要再拼凑成先前那峥嵘的火龙,但龙头刚刚成形,便有两张大嘴撕咬上来将其撕扯成数份,大口一张全部吞下。 而外层如琉璃般晶莹透彻的宝塔也在同一时间遭受到了剧烈反击。 群山移动,大地崩塌。 顷刻间十万大山宛若一张画卷一般被拦腰撕成两半,而坐落在地表的宝塔失衡之下直接向着那幽深的裂隙中坠落。 托塔天王见状,也不笑了,法力疯狂的向下涌入,试图将宝塔从深渊中带出来。 但往日里百试百灵的招数,如今哪怕祂涨红了脸也不过是让宝塔颤了颤,更别说将其缩小带回到自己手中。 在祂的感觉中,自己拽扯的并不是玲珑宝塔,而是一颗星辰,一颗承载着万里山河,亿万生灵的广袤之土 现在才注意到大地的不同寻常已经晚了。 宝塔内部的防御,即便是帝君落入其中也要蹙眉沉思,麻烦好一阵才能脱困,但外部却并不那么坚固。毕竟宝塔类的法宝,本就是擒拿,囚禁的作用,牢狱内部已经是固若金汤,自成一片空间,完全没必要担心其中的敌人能从外部破坏,但现在 下一瞬,撕裂的大地陡然间闭合。 先前陷阱一般的深渊陡然间化作了能夹死人的囚笼,两侧大地以排山倒海之势猛然合拢,而那金灿灿的宝塔在如此巨力之下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嚓声,短暂的僵持之后宝塔轰然破碎,无数的金砖残害四处崩散。 而被囚于其中的张珂甚至从头到尾动都没动,就已然脱困。 “我的塔!” 在面对自己的随身法宝轰然破碎的时候,托塔天王显然不能接受这一幕。 玲珑宝塔对于祂而言,不仅仅是随身之物那么简单,还是恩师所赠,甚至还是祂挟制自己那孽子的唯一手段。 若是少了宝塔,祂的一身手段不仅要大打折扣,也要随时承担子噬父的风险! 虽然宝塔拥有着修复的本能,收拢大部分残片经过一段时间的孕育就能完好如初,但破镜都难重圆,破碎的宝塔功效上也要大打折扣。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别说之后祂要面对的残酷局面。 关键是失去了宝塔之后,当下的这一场厮杀祂又该如何? 兵器? 先前的短暂失利证明了,跟对方近身缠斗是颇为不智的一种办法。小说 可法术神通,面对这个有群山加持的地祇也很难起到太大的作用可惜,往日里征战之时,祂一般都是带着十万天兵天将,身旁又有诸多神灵相随,不论遇到什么情况都有对应局面拿手的神灵上前解决。 可这次,托塔天王的身旁并没有天兵天将镇场,也没有神灵相助。 孤家寡人的情况下,面对这个将法天象地修持到了一定境界,肉身防御几乎牢不可破的敌人,祂一时间有些麻爪了。 不,不对! 区区二十三载的小崽子,哪怕打娘胎里修行,岁月也不足以支撑他将自身完善。 他一定存在着什么弱点! 但在找到突破口之前,还是得先避其锋芒,观摩一番,再作打算。 一边儿驾驭着云彩,托塔天王飞出了几乎是法术极限的速度,屡屡跟张珂擦肩而过,但那巍峨如山般的双臂挥舞时所卷起的风浪也不时的冲击着他脚下的云彩,这让拖根本无暇在张珂挪身的时候冷不丁的发动攻击。 更别说,在那擎天身影的双肩之上,盘踞着两条火蛇,冰冷贪婪的目光一直随着祂飞行的轨迹挪动,偶然喷出一口真火,就能让祂狼狈许久。 三昧真火,沾之即燃。 虽然因为自家那孽子也会这门法术,托塔天王的身上常备着四海之水,但也不是次次都能及时泯灭,复数次的火焰烧灼之下,祂一身金灿灿的甲胄如今也变得灰败起来,表层的不少甲片熔融成金·液在真火散去之后凝固在了体表。 偶尔目光扫过远方那直勾勾站在云层上的王灵官,托塔天王心中满是怨念:王善,你为什么只是看着啊! 咱们之间虽有些小小的冲突,但毕竟同殿为臣千载,作为天帝监察三界的左右手,总有些情分在——难不成看我被一个小辈追的上蹿下跳你感觉很有趣? “我特么” 看着这滑不留手的托塔天王,张珂心里有无数甜言蜜语要说。 虽然神通加持之下,张珂身体灵活性并不受影响,但奈何这托塔天王实在是太滑溜了,也不知道祂平日里遇到的都是些什么情况,居然将一门爬云的法术习练到了技近乎于道的程度。 而且这老东西,冥冥中的感应也太离谱了。 有几次,明明张珂是必中的攻击,都被祂硬生生的提前觉察到做出了规避的动作给闪了过去,连捆仙索都追不这位的尾气。 你这么会漂移,想必跟赵宋的驴车皇帝一定有很多的共同语言吧? “呼!” 既是愤怒的呼吸,也是神通的使用。 张珂张开嘴巴,滚滚浓烟喷涌而出。 与此同时,脚下的大地,破碎的山林之中也有浓雾滋生,片刻功夫就化作滚滚白雾,将千万里的土地化作了一片白茫茫。 外层,原本正跟托塔天王眼神交流的王灵官陡然间面色一变。 这突然升腾而起的浓雾竟阻隔了他的视线,下一瞬,神念试探深入雾中,但还没深入多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传来,这一缕神念顿时丧失了一切的感知。 不光如此,那诡异的迷茫感,正顺着神念跟自身的联系向祂的本体飞速蔓延,只一眨眼的功夫,王灵官就感觉自己的五感正在迅速的归于混沌,方向感丧失,神念也无法屈离身体 在觉察到不对劲的时候,王灵官就已经果断的斩断了自己的那一缕神念,并控制自身在原地停留不动。 但即便如此,祂也缓了片刻,才从那混沌的状态当中恢复过去。 当祂再度恢复正常,就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先前的位置,向前走出了很远的距离,而距离那飞速扩张的浓雾,只不过数十里的距离。 见状,王灵官的额头渗出一片冷汗。 虽然祂先前就知道了张珂隐藏的一部分实力,而且在那九州虚影与天地相合之后,祂对托塔天王并不看好,但不看好归不看好,总归其也是天庭的一位老资格的天王,有降魔大元帅的神职,哪怕是落败也得苦战一番才是。 可,事实却大大超出了祂的预料,甚至于张珂还保留着这一手邪门的唤雾神通也是祂所没想到的。 自己都差点迷失其中,那置身其中的托塔天王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啧,这下事闹大了! 虽然王灵官心下焦急,但让祂踏入十万大山祂是玩玩不肯的。 先不提刚才那混沌的状态,自己进入其中也无法保障自身安全,万一被佑灵王当做了托塔天王的帮手,拉到一起动手.祂是想看笑料,但却不意味着自己想成为笑料的一员! 而托塔天王虽然觉察到了不对劲,但苦于张珂愈发频繁攻击,忙着躲闪的祂并没有时间脱离战圈。 等到大雾弥漫,一切却已经晚了。 五感,神念正在迅速的失灵,哪怕真灵也丧失了对周遭状况的感知。 这场大雾仿佛某种绝缘体一样,蒙蔽了所有的感知能力。 正当托塔天王忧愁自己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间在祂的前方出现了一座高耸的山壁! 这世间还有如此高峰,自己之前怎么没看到? “不好.” 好字还没出口,忽然在祂的身后有狂风涌动,紧接着便有一道山峦猛然砸来。 “咔嚓.” “嘶!” 在这被浓雾笼罩的区域之中,陡然间有两道声音传来,但因为大雾的存在,声音尚没传递出百余米就陡然消失不见。 而在声音发出的远点,伴随着一声碾动声的传来,一声声足以让人毛骨悚然的筋骨断裂声不绝于耳,而某位庞然如擎天之山的身影,脸庞上也闪现着肉痛之色。 来自老师的看家本领确实好用,这滑不溜秋的天王瞬时间就失去了腾挪的空间。 但先前太长的纠缠也耗费了张珂为数不多的耐心,找到一举成擒的机会之后根本毫不犹豫,取而代之的结果就是一掌砸到托塔天王的时候,那饱含他全力的攻击也落在了自身的胸膛。 差点自己给自己打的胸骨折断。 张珂左手握拳将掌心里晕乎乎的跑路天王往地下砸去的时候,在他的另一只手中,苍玉悄然出现,猛然挥落! “轰!” “轰!” 两声骇人的动静一前一后落在地上,下一瞬,伴随着轰鸣声响起,饱受苦难的大地再度迎来了一番苦痛的折磨。 而先前那对张珂十分孺慕的十万大山地脉,如今也不再狂欢,而是蜷缩到了地底深处。 对此,张珂还挺不好意思的。 但他现在却顾不上太多。 托塔天王的来意,只看那畏畏缩缩的中年人便能猜测一二。 张珂只不过是行事莽了些,但并不代表他的智商有残缺。 无外乎是看到张天师跟自己的交易之后动了歪心思,想蹭一份汤喝喝,但张珂的好处是那么容易蹭的? 哪怕是张天师,也是在恰当的时候,拿出了恰当的姿态跟张珂做的交易,关键是还拿出了令张珂也无法拒绝的好处,给凡人延寿,提升资质获得道门体质的丹药。 虽然张珂也能通过游戏渠道获取,但同等品质的玩意儿显然不是当时的他能轻易得到的,更何况自己常年在外,父母又是普通人,即便积攒游戏货币对他来说并不算太难,但很难保证在这期间会不会发生意外。 毕竟,即便只是计划里三五分钟的时间,有时就能酿成无法挽回的惨剧。 虽然他身为后世九州的唯一神,但也没办法在地府尚未开辟,九州意识还没孕育的末法环境下去弥补遗憾,至于日后用旁的手段复苏而来的,那还会是自己纯粹的亲人吗? 利益交换,张珂并不拒绝。 但破坏赛场,而且还在天上跟王灵官大放厥词,好似他违反了什么规则一样,有这本事你跟太白金星说去,来活动现场干什么? 更何况,当初在外域张珂请三位帝君降临时,前后也硬撑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哪怕九州之间相互距离并不远,但这也不是你片刻功夫就能降临的理由。 尤其是,在伴随着苍玉下落之时,一枚舍利子从托塔天王的怀里飞出,化作一尊跟托塔天王相差无几的护法神的时候,张珂更是找不到不砸死他的理由了。 短暂落于地面上的苍玉被他再度拿起,而后一次次落下。 隐约间,已经倾覆的大地深处传来了某人痛苦的声音,以及某个物体碎裂的声音。 十万大山之外,但见云雾翻滚不休,却根本看不到内部情况的王灵官急的都火烧眉毛了,催促天庭的讯息祂发送了一条又一条,甚至祂还准备着再请动自己的老师,看看有没有办法破开这笼罩千万里的浓雾。 但正在此时,祂头顶的天穹猛然一阵扭曲,紧接着一道湛蓝的流光从天穹坠下,出现在祂的身旁。 “下臣见过水官大帝!” 当光芒散去,一位身着蓝色华服,头戴冠冕,体表仿佛有无穷江河环绕的神灵赫然站在祂的身旁,见状王灵官赶忙躬身行礼:“此事居然请得您亲自降临,实在是” “不是王善你频频催促吗?不然,孤也不至于亲身前来。” 看着王灵官脸上的窘态,水官大帝笑了笑:“跟你开个玩笑罢了,何必作此苦脸,况且孤不来,若是九府的人来了,一时之间也难分得开这两个,毕竟那佑灵王得阎君神位相助已经完善了自身根基看似二品,但却已经跟诸位星君,真君为一等了,便是在这之中他也是实力强横的,不是等闲人能阻挡的!” 摆了摆手,水官大帝扭头看向被浓雾笼罩的十万大山,那微笑的面庞顿时被惊诧所替代,神色中带着些许暗恨,咬牙切齿的低声道:“防风氏看看你干的好事,这小子连蚩尤使雾的法子都学了!” 对面儿是初学乍练,但自己也不过是那位的一尊化身,被扔到了天庭当这个水官大帝,祂陷入这浓雾当中也是要费一番手段才能脱离出来,更别说带人了。 虽然只是初学乍练的神通,并不完善,但也得看看这门神通的原主人是谁啊! 但现在显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若是那托塔天王真的被那小子砸死了,此事还要平添许多波折,本来天庭就被灵山纠缠的颇为头痛。 打又不好打,骂也不好骂,金刚藏虽不是广为知名的那几位菩萨,但也是自灵山崛起之时便一直长伴在那位左右的人选了,突遭厄运,连真灵也没存留下来,灵山哪儿能轻易认账。 本来这事就已经很麻烦了,自家神灵再互相残杀,虽然天庭仙神,除了那些阳寿尚未断绝的之外,其他仙神都有一缕真灵存留在封神榜以内,以防意外,但有金刚藏的前车之鉴,保不准会再上演一遍。 如此,若有人提什么幺蛾子,到时候会更加混乱。 至少,原本西岳跟泰山给这小子营造的环境会直接毁坏不说,兴许还得上演一场闭门思过跟暂收权柄,如此就太耽误了,千百年间谁知道会出什么意外。 保不准就会被天庭或佛门拐了去 心中无数念头闪烁,最终水官大帝抬头朝着天上的烈日喊了一声:“紫薇,借一下你之权柄,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无妨,拿去用便是,倒是小辈顽劣,该管管了!” “放心,我醒得!”水官大帝应了一声,随后伴随着祂目光偏转向那片大雾,陡然间天穹上的烈日以狂暴的姿态开始燃烧,向下方的天地投下了足以焚江煮海的炽烈光芒。 顷刻间,白茫茫的浓雾传来了滋滋的灼烧声,内部的情况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清晰起来,但显然这个速度并不能满足那这位水官大帝的需求。 紧接着,在烈日不远处,一串形如勺柄的星辰也投下了柔和的光芒照射进了那翻滚不修的浓雾之中。 北斗星光照射下,一道巍峨的身躯陡然间被显露了出来,而浓雾之下,覆盖在十万大山上的虚影也显露了出来。 见状,原本面色就不怎么平和的水官大帝,神色变的更加阴沉起来。 祂伸手轻指。 于是,先前缠绕在帝袍上的诸多江河虚影化作了一条纤长的飘带,只一瞬间就跨越了数千里的距离出现在那道巍峨的身影所处的地方,一番缠绕将其捆绑了起来。 但紧接着水官大帝的双眸之中又闪过惊异的神色。 因为绑缚在对方身上的飘带,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向祂传来了抗议,甚至还有自我解散的征兆。 要知道这飘带别看虚幻,纤细,但它可是九州水脉所化,哪怕是远比对方还要强的存在,都难以挣脱只能束手就擒,但怎么会在一个小辈的身上出现意外。 但看那马上挣脱束缚的身影,祂也顾不得身旁快要把眼珠子瞪出来的王灵官,顺手加固的同时,也用上了传音的法术,给对方传了一句话。 而与此同时,在另外一边儿。 外边烈日灼烧大雾的动静,作为施法者他几乎是第一时间觉察的,虽然不知道这破开大雾的人选是谁,但张珂一惯以最坏的心态去揣测他人,顿时他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但还没等苍玉再度落下,一道星光落在他的身上,接着便是一条聚集了无数水脉的飘带将他绑缚。 原本正在借助着自身血脉所带来的亲水特质,张珂正在解脱困境,但他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你也不想防风氏一直被追杀吧?” 一句话落下,张珂动作停了一瞬,那飘带瞬间完成了对他的绑缚。 接着那道声音再度透过大雾传来:“变小点儿,我这老人家可搬不动这么大块头!” 如此,张珂虽然眉头紧蹙,但还适时的变小了身躯,恢复到了常人大小。 但在被那飘带带着外出的同时,张珂的视网膜上也浮现了游戏的活动界面,看着那毫无变化的界面以及退出的选项,张珂心中稍安。 随后,他就被带到了大雾之外。 而在张珂离去的时候,一个矮小的身影正避开了三神的注视,走进了没有了施法者正在迅速消散的大雾之中,短暂的辨别了一下方向之后,脸上带着雀跃的笑容,迈步走进了十万大山: “爹啊,爹啊?我的好爹爹,你在哪儿呢,快叫一声,儿子来接你回家了!”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九章 帝君的赠与,小心狐狸!(二合一) “看起来那两位也不是那么不靠谱,总归是教了些正东西!” 十万大山之外,水官大帝看着面前被水脉绑缚的年轻人,一边儿啧啧有声,一边儿评判道。 但张珂看着眼前这位身着蓝色帝袍的身影,眉头却紧皱着。 他有点儿搞不清这位的来意了。 那托塔天王已经手段用尽,唯一用来防身的那个舍利法身也已经被他敲碎,剩下的仅仅只是残体,可就在这么个关键的节点。 突然冒出来的这位。 不仅仅阻止了自己解决托塔天王,还将自己绑起来,但语气中却带着不少的善意,可又当着自己的面评判自己的老师,这让张珂也搞不清楚究竟该以怎样的状态去面对这位陌生的.帝君? “佑灵王,水官大帝当面,不可放肆!” 正在这个时候,一直恍惚的王灵官赶忙走上前来,打断了张珂的思考,并且顺便为他指明了眼前这位的身份。 水官大帝,三官大帝之一。 三官大帝:即天官、地官、水官,亦称“三官”,又称“三元”,为道教较早供祀的神灵。一道经称: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 当然九州上古就有祭天、祭地和祭水的礼仪。《仪礼》的《觐礼》篇称;「祭天燔柴,祭山丘陵升,祭川沉,祭地瘗」。 三官大帝神位的出现甚至还在张道陵承载天命,尊奉天庭之前。 三位大帝的职责也十分庞大。 天官名为上元一品赐福天官紫微大帝,天官由青黄白三气结成,总主诸天帝王。每逢正月十五日,即下人间,校定人之罪福。故称天官赐福。 地官名为中元二品赦罪地官清虚大帝,地官由元洞混灵之气和极黄之精结成,总主五帝五岳诸地神仙。每逢七月十五日,即来人间,校戒罪福,为人赦罪。释放幽冥业满之灵。 水官名为下元三品解厄水官洞阴大帝,水官由风泽之气和晨浩之精结成,总主水中诸大神仙。每逢十月十五日,即来人间,校戒罪福,为人消灾减厄、解冤释结。 从天庭的层面上来说,张珂面前的这位水官大帝是要比跟他亲善的两位帝君还要高一层数的帝君,跟四御等同,仅位列天帝之下。 从这个层面上很难理解,张珂想要打死一个托塔天王,怎么会引来这位存在,但从另一个层面上却很好解释了。 三官大帝,本名为尧舜禹。 没错,就是上古三皇五帝当中,时代较晚的那五位人王。 而水官大帝则是当中的禹帝,如此倒是不难理解这位为什么刚才一见面就跟张珂提起防风氏了,毕竟,在上古,防风氏还正因为打砸了太行山正在遭受禹帝的追杀。 只是,类似的情况,按正常的流程来说,难道不是你儿子在我手里,想他活命就乖乖听话。 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却反过来了,哪儿有抓别人父祖辈的人物来要挟子孙的啊? 换句话来说,别人是坑爹,到了张珂这儿结果变成了坑子孙? 我.张珂一时间有许多话想说,但归根到底防风氏遭此厄运也是为了给自己出气,不然祂完全可以作为一个上古街流子,过得恣意放荡。 一时间,张珂脸色灰白下来,语气蔫蔫道:“见过禹帝!” “这话可不敢说,大禹是水官大帝,但水官大帝却不是大禹,我不过是祂的一部分真灵罢了,倒是”说到这里,水官大帝顿了顿,转头看向了王灵官:“王善,你还在这儿作什么,不赶紧去看看李靖?他被这小子打砸了一番,虽并未身死,但也好不到哪儿去,孤还有事,你自带他回天庭受惩吧!” 虽然王灵官很想继续待在这儿吃瓜,但伴随着水官大帝那一眼扫过,一股刺骨的冰寒直接涌上他的心头,真灵疯狂示警。 再待下去未必能吃到瓜,但吃一顿挂落估计是难以避免的。 “可,帝君您不跟下臣一起回去吗?” 顶着相当大的风险,王灵官小心翼翼的问出了这句话。 但等来的却是水官大帝随意的一撇,接着淡然道:“孤还得去惩治一下这擅自对同僚下杀手的小子,天庭伱带着李靖自己回去吧!” 不回天庭说什么惩治啊! 但大帝发话,祂也不敢再说什么多余的,只能赶忙转头朝着十万大山里飞去。 但祂刚动身,却看到了十万大山深处,一片残破的大地上,正有一个矮小的身影弯着腰正把满身尘土,全身铠甲崩裂,鲜血直流的托塔天王从地下刨了出来。 感应到王灵官的目光,那矮小的身影回过头来,露出了一副如同瓷娃娃般精致可爱的面容,但放在凡俗孩童身上足以将下至二八上至老妇迷的母性迸发的笑容,在如今王灵官的眼中却是那么的让人胆寒。 只听那年幼的孩童操着脆嫩的嗓音,开口道:“王灵官无须操劳,家父自然由我带回天庭,您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炮制不是,好好给他治伤的!” 而听到这可爱小孩儿的声音,那原本伤重已经昏迷不醒的托塔天王陡然间清醒过来,支支吾吾的向着王灵官喊道:“王善,王善,你不能见死不.” 没等托塔天王说完,那小孩儿突然从手臂上摘下了一个赤金色的圆环猛然塞进了祂的口中,将其面庞撑的纤长,同时神色悲痛的说道:“爹啊,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就少说两句吧,伤元气!” “你放心,亲父子,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当初搞死我的事情我早就忘了,放心睡一会儿,一切都会过去的啊!” “唔唔唔!唔唔唔!” 闻言,托塔天王疯狂的挣扎起来,但抵不住这位自称他儿子的孩童,从腰间扯下了一道红绸。 下一瞬,红绸将其捆的严严实实,孩童抬手一提就将祂扛在了肩上,接着两道金轮落在他的脚下,一眨眼的功夫就带人飞到了天穹之上,化作了一个细微的黑点。 “三太子留步,三太子留步,听我一句劝托塔天王纵有万般不是,但祂毕竟是天庭正神,动用私刑三太子你也跑不了的啊.” 但是,听到王灵官的话,那天边的黑点顿时再度加速,以更快的速度飞出了此方天地。 而王灵官不敢置信的看着天上,随后僵硬的扭回去头看向后方。 帝君,这情况您总不能没有预料吧? 您不管管,以哪吒那性子可是真能把托塔天王给炮制了的,甚至保不准还要追到天庭,借封神榜复活之机,把托塔天王彻底给. 只见那以相同姿态扛着张珂的水官大帝挑了挑眉头,淡然道:“看孤作甚,王善你要再不赶快点儿去追,你估计就只能在封神榜下的锻仙池里看到托塔天王了。” 听闻这话,王灵官嘴角一抽,赶忙驾云飞去。 而望着急速消失在天边的王灵官,水官大帝摇了摇头,轻声道:“王善啊,你是不是忘了点儿什么?” 天上那远去的云朵猛的一颤,但扛着张珂的水官大帝却消失不见。 【当前九州争雄活动已经圆满完成,名次已下发至各位玩家手中请及时接收,因活动特殊性,玩家可在十万大山附近逗留三日参与活动后附带宴会.检测到玩家脱离十万大山区域,检测到玩家正属异常状态,请问是否脱离该位面,完成活动奖励结算?】 “否!” 【因玩家提出异议,游戏参照过往规则玩家可在当前世界最多停留一天,一天之后游戏为保障玩家安全将自动清出活动世界,期间玩家受到的伤势游戏将为为玩家自动治愈,并扣除相应玉髓。】 “怎么,跟那玩意儿交流完了?” 某处不知名的山峰峰顶,一块还算宽阔的平台上,张珂跟水官大帝对面而坐,在他们的面前摆放着一桌制作用心的山间野味跟河鲜制作的佳肴,以及一壶清茶。 此为此地山神,水神所献上的供奉,本来二位还想在侧服侍来着,却被水官大帝随意摆摆手给赶走了。 此时,桌上的佳肴散发着浓烈的香味,但二人却谁也没动筷,反倒是在张珂回神之后,对面的水官大帝淡然的说道:“倒也无需用这么惊异的眼神看着我,此物存在并不是什么隐秘,毕竟诸多世界之中时不时的就冒出些不属本天地的产物,自会吸引到仙神们查探。” “于天地有益之人,万事皆允,于天地有害之人,自当遭雷霆毁灭,西岳跟泰山也是知情的,只不过观你行径虽乖张了些,但结果是好的,祂二人也未与你说罢了!” 听着水官大帝淡然的话语,张珂也默然的点点头。 确实,游戏本身虽然足够隐秘,但玩家们终归是要进入到各个世界当中完成游戏颁布的任务获取资源来供给自身成长的,如此自然无可避免的被盯上,而自己也不是第一个被选中的玩家。 无垠虚空,悠悠岁月,玩家的总数未可知晓,但反正肯定不会少就是了,而这其中也并非全都是谨慎小心之辈,被察觉到那实在是太正常了。 自己游戏的版本跟其他玩家虽略有不同,但总的来说,大家玩家的本质是不会有太多区别 “那禹帝水官大帝找我所为何事?总不能真为了防风氏吧?”看着面前的水官大帝,张珂开口询问道。 倒不是他不想解救防风氏,恰恰相反,他比谁都想帮助这位一直都在自己背后默默奔走的长辈,但自己虽然长进不少,但相比于上古威慑山海,震服群神的人王而言,那都不是成年人跟婴儿的区别了。 “嗯,现在叫大禹倒没关系,因为现在这具化身确实是我之真灵在掌管。” 看着张珂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紧张神色,祂促狭的笑了笑:“防风氏之事,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祂扛着不愿把你供出去,虽为你遮风挡雨了,但上古人神不知内情,只以为祂是无端发疯,我虽为人王倒也不好乾纲独断,总得有个借口,你明白吧?” 张珂闻言,抬眼看着对方:“是因为死而复生之事?” 死而复生,是一个相当忌讳的词语。 刨除掉那些后世影视剧当中被编剧跟导演们改的面目全非的影视作品之外,真正的死而复生可不是随便去地府带个魂魄回来就能活过来的。 当然,哪怕是这种玩笑一样的复活之法,也有着诸多限制条件,起死回生的对象仅限于凡人,而且你还得有避过地府的本事,亦或是能跟地府阎君有点交情,能将投入地府的魂魄再度带出来。 除此之外,当肉身跟魂魄分离之后,肉身便开始了自然腐坏的流程,冬日还好,炎炎夏日甚至等不到隔天肉身便会腐败变质,哪怕是数九寒冬七日之内身躯内部也会败坏到一个无可挽回的程度,即便把人救回来了,也撑不了几天就会死于五脏六腑衰竭。 对此,也得有天材地宝之类的固存阳气以防外邪入侵败坏身躯,除此之外,还得去天庭跟值班的星官,太岁说一番,免得那边儿把人的天魂给打散融入天地。 少了其中任意一个环节,不是没法复活就是只带回来个魂魄,亦或是干脆变的痴傻。 而肉体凡胎想要起死回生都已经困难重重了,对于超脱凡俗的生灵而言,其中之困难更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尤其是仙神,都各自承载着许多的历史跟岁月。 换句话来说,就是承载天命,祂们的生死将会牵连到更多的因素,是天地发展历史变迁的一环,一旦落成定局,除非能改天换地彻底纠正该段历史,否则回天乏术矣! 可九州诸多世界又有着趋同性。 换句话来说,九州世界彼此互为映照。 一个世界发生的事,将如同海啸一般迅速席卷整个九州,如此复活的难度也被提升到了一个几乎毫无反回余地的程度。 哪怕抛却外在,只说复活本身,也是千难万难。 就拿最耳熟能详,且能跟防风氏作对比的一个例子来讲。 《山海经·海内南经》曾记载:窫窳龙首,居弱水中,在狌狌知人名之西,其状如龙首,食人。 但这位凶恶的异兽最初却是一位和善的天神,但后来被名为“危“(鸟头人身的形象,手持木杖)的神跟贰负(人面蛇身,古代跑得最快的神人,喜杀戮)所杀死,天帝不忍心,就让灵山十巫将祂复活了。 谁知窫窳活了之后,竟神智迷乱,掉进了昆仑山下的弱水里,变成了形状像牛,红身,龙脸,马足,叫声如同婴儿啼哭的猛兽。在十日并出时跳上岸危害百姓,被大羿的神箭射死。 当然,那两位作恶的神灵也没什么好下场,危被处死,贰负被重罚,但窫窳没救了也是真的。 连掌握着复活之法的灵山十巫都没办法做到完整复活,却被张珂做到了,而且跟生前不能说完全相同,只能说一模一样。 如此手段,让那些拥有遗憾的上古神人们该怎么看? 简单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总不能不懂吧? 看着张珂的思维明显走入歧途,但坐在对面的水官大帝也没有丝毫要提醒的想法。 防风氏? 嘴硬? 呵,看我略施小计,就将你家崽子玩弄鼓掌之中,骗了他,他还得感谢咱呢! 嗯,长辈的事也不能说骗,这一切只是善意的谎言,对,没错,我这是为上古人族再培养一尊擎天撑地的存在,怎么能说是骗呢? “你现在的本事,确实帮不到祂许多,不过你的动静我这个化身在天庭也有所听闻,既然要随历史一步步往上走那便随你,只不过不要轻易动摇自身根本就行,记住你骨子里是人族,而非神佛!” 张珂闻言,不禁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这是提醒自己别忘本? 张珂点了点头,见他如此识趣,水官大帝端着热茶轻抿了一口,随后淡然道:“你也无须太过担心,上古自有法度,虽法规森严,但却不搞株连之说,不然我也无法存续。 别的法子虽有,但与你而言却不是那么适用,毕竟你年岁尚幼,去应付那些老东西有些力有不逮,等你去了存在先秦,亦或是商周的九州,做出些功绩,我自可以用功过相抵的法子免了防风氏的罪。” “行了,此次碰巧有了机会顺便来此见你一面,观你对自己日后道路已经有了规划,那我也就不多说了。” “那托塔天王之事无需太多理会,毕竟你破了祂的宝塔,又将其一身防身的手段摧毁了大半,碰到那哪吒祂这副肉身想不交代都难,虽不能一劳永逸,但千年以内祂是不敢踏出降魔元帅府一步了,等祂能出门时,你估计也无需受天庭管辖,到时候若有兴致,顺手打杀了就是。” 说着水官大帝,站起了身,随手从袖口内掏出了一块形似盘龙的玉佩放到了面前的桌上: “来的仓促,这具化身上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这块玉就当做这次的见面礼吧,等有朝一日你回归山海,再赠它物了作补偿!” “走之前再教你个乖,小心狐狸!” 话落,水官大帝的身影突兀的消失在张珂的眼前。 以他现在的神念,竟完全察觉不到对方是以什么方式离开的。 不过张珂也不纠结,毕竟水官大帝,天庭的顶级战力,如今又是大禹真灵本体操纵,看不明白倒是正常的,反倒是看明白了那才惊悚。 不过,祂临走之前,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小心狐狸? 哪儿的狐狸? 人王或许不单指的是狐狸,而是那些妖魅之属毕竟,按后世的计算来说,他是成年了的,可按上古计年,现在的张珂还只是个婴孩,哪怕上古再怎么早,也不至于襁褓里就开始谋算结婚生子了 【检测到玩家获取新道具,正在获取道具属性】 【人王之佩:取材自帝台之石。《山海经》有言:帝台之石,所以祷百神者也,服之不蛊。】 【1.佩戴该玉佩可大幅度增强请神类法术成功率,可增幅所请神灵化身实力,献祭三条七品河流(同等水脉)可召唤水官大帝化身降临,大帝化身实力受所献祭水脉影响,最高不超过本体的45% 2.佩戴该道具可获得人族气运所钟,大幅度提升佩戴者在九州,蛮荒天地内声望等级,声望基础值为尊敬,中立良善阵营好感度中幅增加。 3.可短暂号令九州水神,可支配九州水脉,水脉受损时自动脱离支配状态。 4.小幅增加水系法术神通威力,并恢复生命值。 5.可作为信物。】 当张珂从桌上拿起那枚形似团龙一样的五彩玉佩的时候,在他的视网膜上顿时闪过许多提示信息。 视线注意到最后一条道具效果,张珂眉头微蹙。 好家伙,作为信物,作为什么信物啊,你也不说清楚。 感情不光大禹是谜语人,连带着祂给的东西都充满了谜语人那让人讨厌的作风。 但东西确实不错。 张珂也没什么犹豫选择了收下。 随后便抬筷应付起了面前的佳肴。 虽然对于这片天地来说,这些都不是什么难得的珍贵之物,但毕竟是此地山水神的一番辛苦,况且穷乡僻壤的两尊神灵也拿不出什么太过珍贵的材料。 多少是份儿心意,总不好浪费了。 或许是先前活动了筋骨,这满满一桌富含灵机的吃食落入肚中竟并没给他带来太多的饱腹感,就更别说血脉上的长进了。 跟此地的山水神打了个招呼,道了声谢之后,张珂便选择了副本结算。 于此,他的身影也陡然从山顶消失。 匆匆赶来的山神,看着尚有余温的杯盘,目光之中略带一丝欢喜。 虽说款待二位大神是祂们自发的,但心中也未必没有些别样的心思,虽然没得到预想中来自大神的指点,但一声道谢也足以让祂们老怀甚慰了。 但还没等山神多作感慨就听到了水神的招呼声,顺着走上前去,顿时看到了石桌表面不知何时被刻满了痕迹,细细观来,竟是完整的地祇神躯修行之法,顿时热泪盈眶。 “小神多谢佑灵王赐法!” 【你已退出九州争雄活动副本,正在结算此次活动奖励。】 【你获得了雄霸九州(年青一代)称号:佩戴该称号在九州区域行走时可获善良,中立单位的相关好感;在九州相关副本当中你将会更容易的触发支线,彩蛋。玩家每隔一段时间,会获得随机副本进入机会,并小幅增加副本结算奖励。玩家名号将在九州传播,在被请神后玩家将会获得随机物品,香火奖励。 你获取了材料:千年人参精x1,芝人芝马一组,传承邀请函一份(各大道统皆可选择)你获取了兵器打造机会x1,法宝打造机会x1(因玩家位列第一,无需自备材料,提出要求将会由天庭锻造,预计锻造时间1~10年不等),你获得了天庭宝库任选机会x1,限定活动宝箱】 【检测到玩家已拥有传承(天庭),作废邀请函,已修改为大量基础资源奖励】 伴随着传送光芒的散去,张珂再度回到了自家的小院里,而与此同时他的视网膜上也刷新了此次活动结算的奖励。 正当他准备将活动结算所带来的诸多奖励挑挑拣拣的使用的时候,忽然在他面前传来一声悲戚的哭声。 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就看到了趴在地上哭的死去活来的犀渠,而当他听清对方口中的念念有词的时候,顿面色一黑。 知道的是张珂外出没带上这蠢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死了。 况且,你一个坐骑轮得到你号丧吗? 气不打一处来的张珂直接掏出了捆仙索,抬手抽了过去。 “老爷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伴随着身边传来熟悉的呼啸跟空气的炸响,犀渠一个激灵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张珂的面庞露出了谄媚的笑容,但甩落的鞭影却不会因为它的嬉皮笑脸而有半分的迟缓。 一时间,小院里响起了苍凉且悲痛的牛叫声。 “老爷别打了,老爷别打了,再打真要死牛的啊!” “正好,我此番外出尚未吃饱喝足,杀了你也润润肠胃!” 活动了一番筋骨之后,张珂直接用捆仙索把这不省心的玩意儿给吊了起来。 之后,他才打开了游戏面板,继续先前被打断的行径。 活动奖励的丰厚自然无需多说。 随着他神念的波动,只见伴随着一阵光芒闪烁,在青砖铺就的地面上陡然间多了一个穿着肚兜白胖白胖的娃娃,而在它的身旁还有几个身呈五彩之色只有常人小腿高度的骏马以及形似活人的小人。 刚一出现,这几个小家伙儿就拼了命的往地里钻,但可惜的是,青砖之下的地气却拒绝了它们的进入,只一瞬间,凡俗的青砖硬的堪比钢铁,只听到几声沉闷的声响,几个小家伙儿非但没能逃走,反而把自己撞了个人仰马翻。 而当它们再想动作的时候,身上,脖颈的红绳突然蔓延,将它们捆了个结结实实。 见逃跑不能,这几个小家伙儿也只能转过头来,对着张珂做躬磕头,呜呜哇哇的说着些什么。 千年人参精跟芝人芝马也算是神话故事当中现身的常客了,起死回生,仙家机缘的时候往往都伴随着它们的身影。 而这几个小家伙的效果自然也对得起它们在神话当中的地位,避死延生,增加阳寿,补益修为,而在看到它们的时候,张珂那平静的血脉也发生轻微的躁动,口中生涎,胃肠加速蠕动。 见到他的样子,几个小家伙儿更是吓的瑟瑟发抖。 “无需担心我会吃了你们。” 张珂看着地上的几个小家伙儿如是说道。 而听到他的话,人参精颤颤巍巍的抬头看向了张珂: “可是,我们很好吃,哪怕是您这样的大人物,吃了我们也能增长一些修为,延长些许寿命,清心明目对术法修行有所裨益,而且人族跟修行者们也时常会找到我们拿来延长寿命,炼制丹药。” “而且您的肚子叫了!” 张珂笑了这是什么唐僧式发言。 “这种话以后别跟别人说了。” “草木之精,天生地养,草草填了胃囊倒是可惜了,这样吧,我派你们去太行山附近当山神,作为回报你们帮我看顾一对儿夫妻,顺带着培育些灵草药物,每逢节日之时,就给那对儿夫妻送去。” 张珂想了想,看着人参精说道:“你或许得比它们几个繁琐些,若是地脉运转顺畅,有闲暇时多去陪陪那对儿夫妻。” “只是这样?可是,我们的身份,会不会给他们带来麻烦啊!” 人参精闻言果断的点了点头。 听到自己不会被吃本来就已经足够惊喜了,没想到自己还有朝一日能成为山神老爷! 娘亲,我出息了,我也当上山神老爷了! 但旋即它就感觉到些许不对,庇护一两个人族倒不是什么麻烦事,可一想到自己过去的那些遭遇,却又猛的摇了摇头,保护?怕不是谋害吧? “无妨,我会交代一番,若是碰上修行者,你就报佑灵王的名号就是。” “要是真有不开眼的,打杀了便是,罪孽自有我一力承担!” 人参精跟芝人芝马走了。 带着山神大印跟两枚龙虎大丹去自己的权柄之地上任去了。 别看这几个小家伙儿,在神话故事里经常都是被追逐,猎杀的对象,但绝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它们不愿,而不是不能。 作为诞生灵智千年的精怪,怎么可能没有几个防身的术法,只是草木精灵,修行不易并不愿意破坏了自身的苦修,但要是逼不得已也不是不行。 况且,以地球现在的进程,可没人能打的过这几个小家伙儿。 至于捕捉那就更是开玩笑了,承担着山神之位一个念头就能闪现回权柄之地的人参精,你拿头捉。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章 可刑,可靠!(二合一) 做完这一切,张珂松了口气。 毕竟自己并不像里的主角一样,在获取金手指前就父母双亡,有妹有房。 他并没有一个甜美可爱还时不时撒娇的妹妹,但好在双亲俱在。 虽然比里的主角多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但也没那么的苦大仇深。 当然,在自己的身份曝光之后不管祁汪他们是怎么进行揣测的,但自己的父母那边儿总不会少了防护,但假手于人,总比不上自己动手来的要好。 再说了,所谓的防护又能做到什么程度? 不是信不过祁汪,而是信不过人心。 人心如鬼蜮,保不准一个偶然的信息泄露就能带来无数的麻烦。 但他自己显然不能跟二老常住在一起。 不提父母跟子女之间的那些老套的话题,就是自己每次副本结算跟从试炼当中返回的时候,自身血脉激荡之下,对周遭的环境就多有影响。 一直以来,对于人类而言都是野火烧不尽的蛇虫鼠蚁,在张珂的存在下,至少津门这座城市里是彻底见不到它们的身影了。 连传承了上古异兽血脉的犀渠,都偶尔被他激荡的气势所吓的心惊肉跳,两老更难以承受。 至于精怪也不可动用。 自己的家乡身处黄土高原,河流稀少的情况下,龙鱼很难发挥什么作用,那些长得跟仰望星空一样的玩意儿就更抬不上桌面了,而蛇鼠二妖也不是什么良好的人选,至于犀渠这玩意儿张珂更是想都没想过。 相比于吃了人参精跟芝人芝马所带来的在血脉上相当于几百日的成长进度,倒不如把它们派去当做保护的选择。 刨除掉人参精可可爱爱外表所带来的增益,草木精灵的性情也更温和一些,换句话来说,除了少数长歪了的草木精灵之外,它们当中的大部分都是老实人。 单就一个可靠就足以让张珂放下垂涎了。 更何况,人参精跟芝人芝马都是药材精灵,在自身种族加成下也更擅于调理环境,培育灵药,相当于张珂给二老安置了一个大型的药材出厂基地以及几位经年的老中医随身。 在修行法即将普及后世九州的当口,它们的存在对于二老而言也能给他们在修行路上减少许多麻烦。 至少资源跟安危上是不用担心了。 自己也可以短暂的静下心来专攻副本,毕竟,大禹的出现虽未表露太多有价值的信息,但其中的催促之意,张珂也是意会到了,而回家也只能暂且等到过年的时候再说了。 “呼!” 长长的松了口气,压下心中略带激荡的情绪之后,张珂的注意力再度回到了活动奖励上面。 奖励当中兵器跟法宝的打造机会,张珂倒提不起太多的兴趣,毕竟对他而言,没什么敌人是能扛得过他的神通跟斗战之法的,能扛得过的法宝也派不上多大的用场,更何况,他早就看中了天庭宝库里的那截虎魄残刃,兵器对于他而言也就变得不怎么重要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那个一到十年的打造期限,看到这条张珂瞬间就熄了自己使用的心思,有那个等待的功夫他说不准都能打到上古了,山海蛮荒那么多的材料跟工匠还凑不出他所需的兵器? 说不定,张珂也能混上用首山之铜为材锻造的独家兵刃。 反正也没有时间限制,等过年回去一并扔给二老就是了。 至于现在,拿着老师的兵刃先趁趁手,。 挑挑拣拣之下,最终摆在张珂面前的活动奖励只剩下了一个活动限定宝箱以及天庭宝库。 伴随着张珂神念的注视,空中忽然荡漾起一阵涟漪,紧接着两个光团从半空中忽然出现。 前者呈现五彩之色,光芒退去之后变成了一撮指头粗细泛,色泽青灰的泥团。 而在张珂的视网膜上也恰当的浮现出了这团泥的信息: 【息壤:具备自行生长,不断再生特性的神奇土壤,曾在女娲造人,鲧窃息壤等传说充当重要素材, 作用: 1.埋于地下可铸造一座永不损毁的山峦/城墙/堤坝(当超过承载极限时,息壤有概率崩溃恢复原样)。 2.可以用来提升地脉底蕴。 3.可单独使用,也可以配合诸多材料锻造一副身躯,该身躯自适配任何人族真灵,百分百融洽,自动获取地祇身份,更多特殊效果请增添材料。 更多的开发用途请玩家自行摸索】 见状,张珂挑了挑眉。 如果说之前的奖励对于这次这么盛大的活动还十分掉份的话,那息壤的出现却大大拔高了这次活动的含金量,既能当做提升实力的资源使用,还能保留下来为作为一个复活的保命道具。 至于另一个光团. 还没等张珂的目光从息壤上离开,它就率先彰显了自身的存在感。 只见一道黑红的光柱陡然间从张珂的手中升腾而起,眨眼的功夫直冲天穹。 刹那间,原本晴朗的天空被乌云笼罩。 虽然也是电闪雷鸣的场景,但天穹上汇聚的云彩跟正常的积雨云却有着本质的差别,其呈现黑红之色,其中夹杂着某种凶恶,残暴之意。 自它出现开始天地间吹拂的气流便带上了一股宛若鲜血般的铁锈味,烈烈风声之中,似有悲鸣之声传来。 而天穹上翻涌的云层之中,似有什么凶恶之物正在酝酿。 而与此同时,那光团的本体也迅速升空。 但还没等它飞出小院,就被张珂一手插入了光芒之中,抓住了其中的本体。 下一瞬,一道剧烈的虎啸声穿透了他的耳膜,直击真灵。 恍惚间,张珂似乎来到了一片荒芜,残废的大地之上,周遭遍布着各类残缺的兵刃,脚下的泥土尽是被血迹所晕染,在散发着难闻腥味的同时,触感也十分的让人难以接受。 而当他出现在这片荒芜,残废的古战场之中的时候,恰然吹来了一道阴风,接着就见到那些断裂在地上的无数残刃忽然炸裂,眨眼的功夫变成了一片壮观的金属风暴。 张珂微眯着眼,细细观看。 在无数兵刃形成的金属风暴之中,有如烟雾一般的黑红色气息正从地面之下弥散出来。 张珂辨认出其中所蕴含的部分,残缺兵刃的五金之气,战场的血煞之气,除此之外的部分他没见过,无法辨认,但也能简单的分类到邪异之气的大类当中。 气息弥漫,金属汇聚之下最终在距离张珂面前很远的地方交汇融合成了一头体型宛若山峦,身躯密布黑红色花纹,爪齿锋锐且长的山君。 “吼!” 刚一出现,山君就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声浪之下,这片古战场的地皮被层层掀起,泥土炸裂,掀出了无数残肢断臂。 下一瞬间,张珂的眼前刷新出游戏的提示信息: 【你正在参与虎魄的试炼副本,当前副本为限定时空,无生灵存在,单人副本,玩家状态为真灵限定进入,副本规则限制,召唤类类法术,观测类法术均已被禁止使用。】 【颁布主线任务:战胜虎魄残魂!】 【奖励:虎魄残刃的认可,使用权(道具拥有权限将在集齐全部残片后开放),任务失败,玩家将受兵煞冲心状态影响,肉身血脉有较高概率发生无可逆转的畸变,真灵受兵煞冲心状态影响,将获得暴虐状态,每一个自然日必须杀戮百个生灵,否则将陷入疯狂状态!】 张珂看了一眼视网膜上刷新的信息,紧接着目光就挪到了对面那个高耸的山君身上。 征服么? 下一瞬,大地轰然作响。 紧接着一道擎天的身影迅速膨胀耸立在这片并不怎么“广袤”的空间之中。 本就呈现黑红之色的天空,此刻更是彻底化作了漆黑的铅云,电闪雷鸣,狂风阵阵。 而那原本用凶厉目光紧盯着张珂的山君,目光之中的癫狂,暴虐之色猛然消散了许多。 它那因残缺跟失落而蒙昧的真灵,此时隐约复现了些许古老的记忆,恍惚间双眸之中似乎闪回了诸多画面。 但现实没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 在那巍峨的身影出现的瞬间,天穹之上就有无穷火光猛然落下,伴随着灼热高温的临近,一条宛若山峦般的臂膀裹挟着狂风,自上而下向它抓来。 第二百九十一章 刚佩戴就触发的称号(二合一?) 痛!太痛了! 原本在张珂手里走了一套流程,能活着纯粹是靠着身躯足够坚韧,外加上舍利子法身的存在帮祂规避了大量的伤害。 别看托塔天王在张珂手中表现的十分凄惨,但其终归是降魔大元帅,天庭当中有数的高位仙神。 只不过平时外出征讨不臣的时候,大多都有天兵天将跟仙神跟随,能遇到祂出手的情况少之又少,即便偶尔出手也只是随手把玲珑塔一扔,妖孽邪祟便乖乖束手就擒根本遇不到多少波折。 如此情况之下,自然疏于武备。 再加上有哪吒的存在,平日里但凡有点儿好东西,都被祂置换成了资源投入到玲珑塔内,提升法宝的强度,如此才确保祂在哪吒时不时就来一次的突然袭击中立于不败之地。 而至于降魔大元帅位带来的香火,也被祂投入到了佛门法身之中,虽然祂的法身在灵山只是一尊天王之位,但强度也算迈进了菩萨的门槛。 可惜,诸般手段最终碰上了张珂这么个不讲理的。 赖以为荣的宝塔直接对上了九州山水地脉,相当于菩萨的法身在屠了金刚藏的张珂面前也起不到太大的效果,至于其他的法术.祂倒是会,可惜面对一尊操使着法天象地,跟山水地脉相合的蛮神也起不到太大的效果。 最终法宝法身双双破灭,而本就被张珂打的重伤的托塔天王更是遭受了法身损毁的反噬,丧失了活动力,被及时赶到的哪吒一网成擒。 在哪吒手里遭受了难以想象的苦痛折磨。 而仙神的生命本质却让祂一时之间难以死去,最终承受了一整套的流程,直到真灵被切成碎片,被三昧真火烧灼的烟消云散,一切才尽散去。 好在,在天庭成立之初就考虑到了日后伴随着征战跟意外可能会出现仙神折损的情况。 天帝跟诸位帝君联手打造了封神榜这一件珍宝,用来预防意外。 作为收录了天庭仙神真灵的至宝,封神榜虽也有辖制仙神之能,但其本质的作用还是保存孕养仙神们封印在此的真灵,在意外之时跟下方的铸仙池配合让仙神再度复活归来。 但再造的总归不如原版的好用。 真灵跟肉身并不是完美的圆润如一,而除此之外,新的身躯还丧失了过去的数千年苦修来的成果,除了那些只要拥有记忆就能施展的法术之外,像法天象地这样作用于肉身强化的神通,以及那些增长修为,强化肉身等等效果的丹药跟天材地宝也会一朝丧尽。 换句话来说就是从头开始。 本来死一次就足够让人难受的了,再加上从亿万富翁一瞬间变成了一穷二白,更让人失落,但对于托塔天王而言,除此之外还有让祂更加头痛的事情。 自己的宝塔碎了,失去了辖制那孽子的唯一手段,这之后在天庭的日子想必会相当难熬,降魔大元帅不出天庭降魔,整天躲在自家府邸里,这怎么听怎么奇怪。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本就死了一次,再出去说不准自家孽子什么时候就会给祂背后来上一刀。 再死一次,封神榜虽然仍旧能够复活,但相隔时间短暂,封存在封神榜里的真灵来不及孕养的情况下,自身状态将会再一次大打折扣,或许都比不上那些刚刚升天的仙神,如此祂的神位还能坐的稳? 至于轮回转世,再度归来托塔天王也是不敢的。 毕竟别人要担心的只有自己在轮回中迷失真灵无法苏醒,祂还得担心哪吒把自己给一次次的搞死。 不光法宝损毁,自身堕落于斯,还违背了天条有一场责问跟惩罚等待着自己。 “唉,老师啊老师,你这一番算计可害苦了我啊!” 从痛苦跟恍惚中回过神来,托塔天王一边儿感慨着,一边儿从池仙子那边儿接过了一身长衫穿在身上,而后急匆匆的向外走去。 祂这一番偷鸡不成蚀把米。 虽然都这么惨了,但先前偷溜下界前往交流会的事情,总得去给天帝一个交代。 还不知道有什么惩罚在等待着自己呢! 但托塔天王还没走了多远,就听到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个声音,驻足在原地细细听了一会儿,祂额头冷汗直冒,转身拔腿就跑。 而在另一边儿,手持火尖枪,脚踏风火轮的哪吒急冲冲的冲过了南天门,一路飞驰,与此同时双眸之中有凶狠的光芒不断炸现。 下一瞬间,看到那个身穿长衫,朝思暮想的身影,哪吒眼神一亮,抬枪就射:“老贼,哪里走!” “轰!” 火尖枪飞射之后迅速的变成了一团灼灼燃烧的流星,所过之处云雾蒸腾,花草枯萎,磅礴的气浪甚至将路过的一些建筑都摧塌了不少,而枪尖所指的方向正是狼狈逃窜的托塔天王。 但就在那团火流星距离托塔天王的身影愈来愈近的时候。 一根金鞭突然从旁边飞了出来,穿过了外层笼罩的三昧真火,直击内部火尖枪的枪头,伴随着一声金铁交击的声音传来,火尖枪失去了原本平稳飞行的姿态,歪歪扭扭的向下方坠去。 一手召回自己的兵器,同时哪吒眉头紧蹙的看着出现在自己必经之路上的身影:“王善,你阻我作甚!” “三太子,收手吧,这里已是天庭,你再对托塔天王做些什么,必定触犯天条,天规加倍惩罚,不值得!”强忍着虎口的酸麻,王灵官规劝道:“你也让天王转生了一次,算是报了杀身之仇,别再耿耿于怀了!” “放屁,那老贼前后杀我两次,又屡次放火烧我,如此深仇大恨,是你说揭过就揭过的,速速让开让我处置了那老贼,不然我连带着你一起打!” 哪吒哪儿能听王灵官的话。 自己苦等了千年,好不容易才遇到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此时不趁他病要他命,难不成要等那群光头给他重铸了玲珑塔再来要挟自己? 那佑灵王给他争取来的机会岂不是白费了? 至于惩罚惩罚就惩罚呗,反正大不了打落凡间轮回几世,那又算得了什么? 相比之下,能一劳永逸的将这个老东西彻底解决,也算消自己的心头之恨了! 所以,在说完看到王灵官并没有给自己让开道路之后,看着那已经消失在自己视线当中的身影,哪吒顿时二话不说,举枪冲了上去跟王灵官战成了一团。 两神从铸仙池一直打到了北天门。 期间无数仙神亲眼目睹,但一如上次那般无人站出来阻止。 当然,跟上次猴子来闹腾不同的是,那会儿是灵山所求,碍于灵山那位佛祖奉出来的诸多神位,天帝默许了让那猴子能闯到凌霄宝殿门前,所以诸多仙神才袖手旁观。 但这次,大家是没什么理由参与其中。 先不说人家父子之间的事情,他们这些外人没办法参与其中,就如同哪吒所说的那样,好好的一个孩子,不过是顽劣了一些,就被逼的生生死死受了两轮罪,而且为了辖制哪吒,李靖去灵山认了一尊佛陀当做老师,请来了玲珑塔防身。 如此,祂倒是无事了,可对于天庭仙神而言,李靖的这番行为无异于吃里扒外。 虽说,灵山明面上也算是天庭的一份子,但终归不过是一群番僧罢了,一群趁着天庭无力管辖,就在凡俗大搞风雨的硕鼠。 帮李靖? 不暗地里把他送到哪吒面前都算是他们顾念同僚情谊跟天规了。 袖手旁观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当然,也不是没有仙神摇头,哪吒终归还是冲动了,着急杀什么李靖啊! 毁坏了祂原本的肉身真灵之后,那不应该马上去找玲珑塔的残片?把这玩意儿收拢起来,握在手里,李靖日后就没了辖制你的机会,而如此重宝,即便李靖再去求,灵山短时间内也很难再拿的出一个相似的法宝。 而且,即便拿得出来,又为什么要耗费这么大的功夫交给李靖呢? 要知道,当初诱惑李靖,给他玲珑塔也只不过是灵山想在天庭打开一条路,插一个棋子罢了,但现在李靖偏向灵山已经是人尽周知的事情了,已经走上了灵山的路,再想下车可就千难万难了,这种情况下,灵山哪儿还有必要继续给他宝物安身? 而墙头草的李靖,在天庭祂也寻找不到援助,局势逆转不过轻轻松松 不过大家也能理解,毕竟任谁背负着血海深仇,又被欺压了上千年,看到机会热血上脑之下,很难再去理智的分析利弊。 不过话说,司法天神怎么急匆匆的下界去了? 片刻之后,凌霄宝殿。 身穿如雪白袍,气势沉重缥缈的昊天上帝,眉头微蹙的看着下方。 而在下方的大殿上,跪着的正是刚刚从铸仙池中复活归来的李靖,相比于最初复活归来的模样,现在的祂无疑十分狼狈,那用来短暂穿戴的衣衫沾满了灰土,身上大块大块的满是烧焦了的痕迹,就连颌下的那一缕长须也被烈焰烧灼的只剩下一团焦黑的痕迹。 而在祂的旁边,跪着的正是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哪吒! 双眸不住的在身旁李靖的身上打量着,但终归没爆起杀神。 哪吒虽然心中怒火中烧,但现实情况祂还是很清楚的。 天帝当面,除非是这位默许,否则根本没有祂出手的机会,至于这位会默许么在来凌霄宝殿之前,或许是默许的状态,不然天庭里众多仙神也不会冷眼旁观了,但现在么,光明正大之下却再难找到机会了! 可恶的王善,若不是祂从中作梗,导致自己追的迟了些,现在这老东西早就又滚回封神榜里去了。 “你们啊,你们,可一日都不让朕省心!” “无令私闯会场,以子噬父,还追到了天庭,你们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天帝,还有没有把诸位帝君放在眼里!” 先是感慨,但紧接着天帝面色一变,陡然间严肃起来。 刹那之间,风起云涌。 原本还是晴天白日的天庭一瞬间便进入了夜晚,天穹之上万千星辰黯淡无光,日月双星也仿佛陷入了贤者时间,呈现着一种灰白暗淡的模样。 而作为当事人,李靖跟哪吒的感觉更加深刻。 随着天帝的目光落下,祂们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数九寒冬,全身都刺骨冰冷,与此同时身体之上像是背负了无数座大山一般,哪吒还稍显得好点儿,而刚刚复活尚且虚弱的李靖则彻底被压弯了腰,呈跪拜状,全身上下的骨骼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今有降魔大元帅——李靖,私自下界,擅闯会场,与天庭本部神灵大打出手,暂免去其降魔大元帅之职,打入轮回,在凡俗行善事,积功德,若千年内无法攒够功德,觉醒前世宿慧,神位自有其他仙神担任。” “哪吒,你以自噬父,大闹天庭也去凡间走路一遭吧,十世轮回,之后于各界凡间游走征讨不臣,等千载之后再度返回天庭。” “如此判罚,尔等可有怨言?” 原本还低头自怨自艾的哪吒,闻言顿时抬起了头,雀跃的点了点:“谨遵帝命!” 而一旁的李靖却没这么高兴了。 虽然转世轮回这个惩罚不可谓不惨痛,许多仙神就是栽在了无法觉醒前世宿慧,在凡俗蹉跎了太多时间,以至于到最后被天庭好友捞回来的时候真灵已然损失太多,完全换成了另一个人。 但对应祂的行径,却基本没什么不合适的。 唯一不对的点也就是这个逆子要跟自己一起下界,而十世轮回跟千载时限又恰好的卡在了自己神位的保留期,说天帝没点儿别的意思,李靖是不信的,但对此祂也没办法说出什么不是来。 毕竟,讨价还价也得看对象。 跟天帝玩儿这套,是嫌自己死的还不够快? 见两神都没什么抗拒的意见之后,天帝命左右卸了祂们的法宝兵器,封了真灵,而后拖着前往地府转世轮回。 与此同时,在无垠虚空的某个角落。 尚逵跟他的队友正藏在某个地下的防空设施里,跟一群本世界的土著们待在一块,互相抱怨着此次任务的艰难。 而对于他们几个,周围的这些土著也见怪不怪,只是看了一眼他们之后就扭头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听又听不懂,而且还态度相当恶劣,虽然不至于跟他们抢夺食物,也不会作威作福,可是但凡有人稍微违背了一点儿他们的规矩等来的不是谩骂就是拳打脚踢,没事往那边儿凑热闹干嘛? 还不如盘算一下,自己还剩下了多少食物,能不能再挤出来一点儿,去旁边那些下水道里快乐一番! 而尚逵瞥了一眼这些脏兮兮的土著,心头也是直叹气。 他刚参与完了九州年青一代的交流盛会,侥幸得了一个百强的名次就被踢出到观赛区等待,然后新奇的还没看完,就被王灵官扔到了法宝里,人山人海中就接收到了队友们的紧急求救,无奈不得不暂时中断了行程,急匆匆的买了一个副本门票连详细的介绍都没完全看清,就跑到了这个副本。 然后就傻眼了! 不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特么的,当初到底是谁带的队选的这么一个破副本?有强制退离惩罚也就算了,关键是副本内这乱糟糟的情况实在是让尚逵头疼。 副本世界的情况大概是一个纯走科学的世界,主要的种族也是人族。 在世界迈步到蒸汽时代的时候,有些脑袋里充满了奇思妙想的科学家们,在濒临晚年的时候妄图想要长生,按正常情况来说,最终只能遗憾收场。 但偏偏情况不正常,不知道这些玩意儿最初做了什么,竟然在只有蒸汽时代的科学基础上,造就出了一座时空门,而且还特么的能够正常运转! 而后,便是这个世界苦难的源头。 一次次的前往过去修改时间线终究引来了无法避免的恶劣后果,时间跟空间的混乱使得这个世界巧妙的跟数个充满了混乱跟恶堕的世界产生了共鸣,一些充斥着扭曲跟混乱的邪恶神祇将触手伸到了这个世界之中。 第二百九十二章 都是平A,为啥差别这么大呢? 黑山羊之子? 听到这个名号之后张珂的意识之中似有一些熟悉概念流转而过。 随后他沉到了自身的意识海中开始翻找起来,良久,从尘封的记忆中找到了跟这玩意儿相关印象。 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 真要说起来,时间还要回溯到他刚上大学的那会儿,刚入校的时候在同学的带领下加入了学校的桌游社,真的是对桌游产生了好奇,而不是为了那几个好看的学姐。 众所周知,但凡社团总要有频繁的社团活动,尤其是桌游社这种性质偏向于游戏的社团,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张珂跟同学们玩儿过一次跑团游戏。 在开始之前张珂还深入的了解了一番相对应的游戏背景。 然后游戏环节并不那么美妙,至少对张珂而言是这样的。 每次扔骰子不是失败就是大失败,连上个楼梯都能过个骰子都能判定木材老化楼体坍塌把张珂挑选的人物埋在下面,压断了一条腿。 在这种充满恶意的跑团游戏里,负伤意味着什么都不用多说了吧? 然后便是喜闻乐见的撕卡环节。 一连进行了几次游戏,不是张珂第一个阵亡,就是带领团队走向团体撕卡的结局。 虽然同学们都没说什么,甚至还挺乐在其中的,毕竟张珂也不是故意要破坏游戏,纯粹是因为太霉了,但因为游戏体验太差,之后张珂就不怎么参与桌游社的活动了,即便是来也只玩玩大富翁跟三国杀之类的简单游戏。 现在回想起来,这个叫尚逵的昆仑山弟子,遇到的副本好像跟自己之前玩过的桌游有些类似,只是跑团游戏中,大多情况下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低等事件,而不像尚逵这样,一上来就遇到了一位邪神的高等眷属。 思考了一阵,张珂决定去看看。 不光是走进现实的那种新奇感,一个邪祟遍地,凶魂无数的世界,对他而言诱惑力也不算小。 因为自身道路的选择缘故,不管是权柄亦或是血脉成长,张珂都需要大量的山水地脉填充,甚至这个大量只是个概念,具体说来他对于山水地脉的需求是无穷尽的。 但因为个人副本跟游戏规则的限制,张珂的收获之路也不算容易。 除了在大唐跟魔法大世界中,他收获颇丰以外,之后哪怕是扶正法理的大宋,他也只得到了七条河系的奖励,当然这并不少了,这几条河系都是其他九州的产物,如果换到后世九州来对比的话,每一条的流量都不比长江黄河要来的少。 而且,张珂需求的并不是什么道具素材,而是世界构成的根基,山水地脉这玩意儿,虽然世界能自我衍生,但这个速度却是要以千百年来计算的,就算是天庭外出征伐,也需要凡俗消化了才能并入九州的版图,强汉盛唐还好,如果碰上大送这种不靠谱的,补充的还没有他们送出去的多。 但对于实力已经成长到一定程度的张珂而言,这些无异于杯水车薪。 虽说,通过他的神念遍布世界,在后世地球对相关的概念进行了一番了解之后,涉及到黑山羊这个神系张珂对其有了一些深入的了解。 这些玩意儿的存在就像是瘟疫一样,具备极大的扩散性,但它们跟瘟疫不同,这个神系所造成的影响不单单生灵感染,甚至于那些没有生命的玩意儿都会被它们自带的要素所污秽,产生相对应的畸变。 但涉及到一个星球,总能有些残羹剩饭来给他打包带走。 不然,在星球被完全畸变感染的情况下,副本世界早就衰亡了,尚逵他们这些玩家又怎么能参与其中。 更何况,张珂刚获得的虎魄具备吸收邪异之气自我成长的特性,虽然张珂不知道虎魄能不能吃得惯这异域美食,但总归是一个可能,万一呢? 一整个星球的山海,即便因为是科技世界,可能并不存在山水地脉这种超凡因素,但物质层面上的积累,但对于张珂来说也算是一场饕餮盛宴了! 小赚跟大赚的情况下,张珂怎么能不动心。 那原本已经被张珂纳入眼里的个人副本瞬间被他抛之脑后,而后在张珂的授意下,游戏空间内那宛若繁星的副本门户之中,有一扇虚幻的副本门户正在飞速成形。 【玩家选择接受玩家——尚逵的邀请,正在建立跨界通道——玩家即将进入蒸汽末日副本】 【因当前公开世界的特殊性,并无阵营划分】 【请玩家选择降临方式:真灵投影,本体降临】 【.】 【是否确定?正在进行跨界传送】 【你已进入蒸汽末日世界,因玩家锁定降临方式,已为玩家投放至相应区域】 【注意:1.当前世界不具备灵机/魔法等超凡要素,并不具备相应神秘类超凡技能的玩家,自身力量只能通过道具等渠道补充,能量消耗完毕后玩家将新增无魔状态,当前属性将受到一定程度削弱,各类法术神通将临时封锁(检测到玩家所属阵营划分,已为玩家豁免该类信息),肉体加持,被动类技能并不受影响。 2.因世界入侵者自带特性,且因为蒸汽末日世界污染值进程过半,进入当前副本玩家将获得全新状态栏san值(san值高低由精神跟意志属性决定,无负面状态效果下,每一个自然日自动恢复1/20)玩家当前san值为:99999/??? 3.以本体姿态降临公共世界. 4.因玩家本体进入,受玩家自身要素影响,当前世界规则出现微弱幅度变动,灵机,地脉已被增添到世界背景.】 张珂刚一睁眼,视网膜上就刷过了大量的提示信息,一一阅读确认之后,他才回过神来看向四周的环境。 入目是一片昏暗的地下设施,只有头顶水泥墙壁上镶嵌的几个老式灯泡在向外散发着昏黄的光芒,为这黑暗的环境增添些许微弱的安全感。 而在张珂跟前站着一个身穿道袍,长得略微有点小帅的年轻人,正站在简易的法坛上背对着张珂跟几个长着异域面孔人类兴奋的强调着什么。 而在更远的地方,密密麻麻的挤的全都是人,在四通八达的通道跟一些明显是用来给人暂避的广阔平台,阴暗处里挤着数万人,其中大多都是些黑白的面孔,偶尔夹杂着几个跟张珂肤色相同的,但相比于庞大的总数,他们的存在无疑是沧海一粟。 在拥挤的人群中,不乏有身穿富贵华丽服饰,肤白肉嫩的人,但长久生活在资源匮乏的地下设施之中,他们跟周围的人群也没什么两样,卫生脏乱,神情恍惚,整个人都处在一种近似行尸走肉一般的状态当中。 而在看到张珂的时候那浑浊且密布血丝的双眼中有惊喜跟怨恨两种神色交织闪过。 而随着张珂神念往更远的那些通道中探索,一股腥臭的味道伴随着阵阵喊叫跟谩骂声传入他的耳中。 听到这些声音,张珂的脸色猛然一变,瞬间将自己的神念收回。 倒不是他有什么洁癖,真有洁癖的话在看到那些因为缺乏资源而长时间没有洗漱过的,乌漆嘛黑的土著的时候就早就嫌弃的收回目光了,关键是这事儿吧,实在是有点儿.不忍直视。 看着那些黑黑白白的虫子,光天化日的银色聚会着实不是什么良好的体验,更别说那些女性好像受到了某种污染一样,身体都呈现了不同姿态的畸变,外表变的相当狰狞可怖,而一个个瘦的皮包骨头,好似一阵风就能被吹倒的雄性,则如痴如醉,一边儿勤奋干活儿,一边儿满嘴的. 饶是以张珂的接受能力,看到都有点儿掉san值。 【san值:99998/???】 下降了一点. 而在张珂的身影出现的时候,尚逵在他队友跟游戏面板信息的提示下就已经发现了张珂的存在。 转过头来的尚逵看着站在他身后的张珂,他的脸上短暂的浮现了一缕迷茫。 我之前是要干什么来着? 消除诅咒。 但谁能给我解释一下,明明随意显灵一下就能解决的事,怎么把这位的本尊给请来了啊,这请神灵本体的代价我是真出不起啊! 而且,这面孔,怎么感觉有些似曾相识话说,之前活动里打入十强,最后拎着托塔天王暴打的是不是就是这位啊? 心中想着,尚逵额头上的冷汗就逐渐流淌下来了。 没有冒名顶替,外形也没有经过特意修缮的话,好像还真是这位。 但不管尚逵心里是怎么想的,在行动上他却不敢有丝毫的迟疑,将手中的桃木剑扔在桌上之后,赶忙走到张珂面前躬身行礼:“昆仑山记名弟子,见过威武圣佑灵王,都市王,先锋元帅!” 看着躬身在自己面前的尚逵,张珂眯了眯眼:“据我所知,但凡道统都给弟子配备了证明自身的信物,你这身上可没有昆仑山的印记,冒领身份若是追究下来,你可讨不了好!” “额,也不算是冒名顶替了,弟子侥幸在九州交流会里进入了百强,夺了一个73的名次,已经得到了昆仑山的邀请,若不是好友这边儿出了意外,弟子本该在昆仑山被纳入门墙来着。” 听着张珂开口第一句话问询,尚逵略有些尴尬的说道。 他用了那封邀请函之后,去昆仑山一遭,自己确实能成为正经的昆仑山弟子,但这不是还没用嘛,所以之前在请神的时候,这身份上用的确实有点儿不合规矩,如果要算的话,他也免不了遭罪一番,但这不是没办法嘛! 既不是弟子,也不是信众,贸贸然就去请神,虽说九州仙神大多都是自家祖宗辈的人物,真要算的话都能算成沾亲带故,但沾亲带故的人多了,为什么偏偏理会你的请求? 就因为你身陷囹圄? 身陷囹圄的人多了去了,快死的也不在少数,凭什么给你排第一个啊? 更何况,还远离九州本土,即便是偶然来点儿兴致,但在看到这遥远的距离之后,也会选择放弃。 无他,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尚逵身上的诅咒都不是什么随手就能解决的玩意儿,真要投入去处理,太耽误事了! 冒领身份,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相比于毫无牵扯,成功率总会高些,兴许能骗来一位祖师帮忙也说不定,如此虽然花费了一番人情,但却省下了自己活动的奖励。 说不上是亏是赚,但就眼前来看总归是赚的! 当然,张珂并没有太过关注尚逵的解释。 冒领身份这事儿可大可小,但真要追究也是昆仑山一系神灵要管的事情,跟他可没什么关系。 他此次前来,除了响应尚逵的召唤之外,更为主要的目的也只是为了看看这被邪神蚕食的世界还有没有点儿残羹剩饭值得他搜刮。 第二百九十三章 知不知道什么叫无头氏啊!(二合一?) 看着在那巍峨身影的践踏下,已经深陷成一个无底洞的城市,以及在冲击下,仍在动荡不休,撕开道道幽深峡谷的周围环境,尚逵队伍中,来自幻想世界的法师,眼神呆滞的开口呢喃道: “不敢置信,尚逵,你这是把你们文明的主神给邀请来了吗?” 不是,有这关系你早说啊,也不至于兄弟们困在这个副本里一直遭受诅咒的折磨,道具都快擦出火星子了! 当大地崩塌之时,尚逵猛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稍微一愣之后他立马打开了面板扭头查看着自身状态栏,见到那个来自黑山羊子嗣的诅咒悄然消失。 尚逵刚松了口气。小说 接着就听到了身旁队友的问询,闻言,他苦笑一声:“我还没那个本事!” 主神,是尚逵这位队友所处的原生世界,或者说是文明体系当中对于某种阶层神灵的一种称呼。 至高,主神,普通神灵,半神,神性生命体。 在广阔无垠的虚空之中,跟神灵有关的概念粗略的划分大概就这么五类,但细致来讲的话,又得细分成强大神力,中等神力,微弱神力等等。 置换到九州,排除掉那些单独渺小的世界,那些多元世界级别内的主神对比之下怎么也得是五岳,天庭六部主·官这个层次的存在才能相提并论了吧? 不过尚逵也只是靠着自我认知进行简单的猜测,作为一个被游戏选中的幸运儿,在被游戏选中之前他的家庭环境只是某个耕读之家,能接触到的也就是凡俗间的市井传闻跟一些书生士子们撰写的神鬼志异。 对自家文明体系的了解仅仅停留在了解的层次,大概知道神名跟相对应的职责,至于准确的划分,那也太为难他了。 而在参与九州争雄活动之前,他只是专攻公开副本跟其他文明侧副本的玩家,自己的这些队友也是在这期间逐渐聚拢到一起形成的小团体。 所以,哪怕尚逵也经历了不少副本,但对九州文明体系内部的情况,他的了解并没有太大的长进。 毕竟九州文明体系并不比其他的文明,其内部情况用一团乱麻来形容都不过分。 别的文明内,在跨越主神层次之前,神灵大多都是专精一项,执掌某一类权柄,类似于太阳主神的麾下就会细致的划分出光,热,火焰,力量,医疗等几个主类,而因为世界的不同,太阳神又会肩任其他类似于文艺,预言,善良,正义之类的权柄,而这些分化的权柄还能更加细致的进行再一次划分。 而他们的神灵就在这个形似树状网络的排布中,逐渐从根梢走向主干的进程。 但是九州,虽然也是树状一样的升维方式,但除了那些连真灵业位图都上不去的神灵之外,大多的仙神都承担着复数的职责,相当于一位神灵占据了多根枝丫,如果不进行深入的了解的话,很容易拜错了神。 当然,但凡九州仙神都有个基本的职能便是保证管辖区域内生灵安康,所以只要不是过于精确的愿望,求哪座庙,拜哪个神都没有太大的差别。 但这是对于凡夫俗子而言的,对于修行者跟有志在九州文明体系内混迹的玩家们来说,但凡涉及到仙神的事都很麻烦,再加上九州文明体系内,并不像其他的文明人跟神之间分割的那么清晰,更没有神灵难以以本体姿态进入人间的规则。 如此,便经常能看到一种情况。 那些来自外域的玩家,不管是萌新还是老手,在进入到九州文明体系附属的副本当中后,往往经常会因为一点儿小事儿就会直面神灵,这种情况离谱到了什么程度。 根据某位不知名的玩家曾在虚空网络里的吐槽,他只是在完成任务期间无意间撞倒了一家农户的院墙,结果就被门神,土地,灶王爷,床神,甚至于厕神的注目。 而那位发帖玩家也算是一名资深了,在面对这些低等的神仙斥责的时候并不理会,甚至扭头就走,结果刚入夜,府城隍就带着日夜游神跟两千阴兵把他重重包围,在这种夸张的氛围下,他根本没有什么挣扎的余地,就给拿下了。 之后当牛做马,硬是帮着整个州府的百姓结束了一年的春耕他才得以解脱,退出副本。 有了这一次的副本经历,之后再遇到跟九州相关的副本该名玩家都自觉退避。 如此情况下,尚逵的尴尬就很容易理解了。 在获得一个传承道统的身份之前,自家文明体系的副本甚至于相关的概念他是碰也不敢碰的,而这也是跟他有着同样际遇的大多数九州玩家们的选择,至于那些头铁的?早就不知道转世轮回了多少次了。 甚至要不是在这次的九州争雄活动中获取了一个较好的名次,得到了昆仑山的道统传承邀请函的话,请神这件事他想都不敢想,大家乖乖的从游戏跟商店里借贷通用货币退出这个副本算了。 随后抬头看向那送入云端的巍峨身影:“不过,佑灵王距离伱口中的主神也相距不远了!” 直到现在,尚逵都想不明白,这位为什么会以本体降临的姿态来到这一方衰败的副本世界,也许真是他时来运转? 但这都不重要了。 尚逵抬头眺望着远方。 在刚才那仿若地爆天星一般的冲击之下,整座城市已经毁灭,不管是游荡在城市里的眷属,怪物,亦或是跟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潜藏在地底的土著都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化作了土地肥沃的养料。 而给他们施加诅咒的那头黑山羊幼崽也不例外,正处于冲击中心的它早已经死的不能再透彻了. 对于土著们的死亡,尚逵并没有多大的感触。 虽然这个世界的人类也是人族的一个分支,但在他跟队友降临的时候,东方大陆就已经被肆虐的邪神眷属们给覆灭了,对一群肤色不同,血脉不同的人,尚逵很难有什么情绪,更何况要不是这些土著召来了那头怪物,他们也不至于被困在这个副本之中。 也许从某种层面上来讲,这也是他们的无奈之举,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总会抓住一切可能。 但这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玩家,本来就是一群类似于雇佣兵一样的存在,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获取最大利益,拥有充沛感情的人当不了玩家。或者说,这个样子的玩家比其他同类死亡的风险无上限的增加。 再说了,土著们自己作的死,为什么要他们来承担拯救世界的责任呢? 尚逵微眯着眼眺望着远方城市里那巍峨的身影. “轰!” “轰!” “轰!” 矗立在大地之上的张珂只是略微动弹了一下,承载不了他自身重量的大地就发出了难忍的哀鸣。 那些幸存下来的邪神眷属跟怪物们,也失去了往日猎杀的姿态,张皇失措朝四面八方逃窜。 但张珂的注意力并不在此,他只是将真火喷出之后就不管了。 而从天穹上落下的火焰,在充沛燃料的支持下只是顷刻间就化作一片升腾的火海,将波及范围内的一切都全部焚烧,净化。 灼灼的火光甚至烧透了天上的云彩。 而在明耀的火海中,张珂拿出了虎魄刀,将虎魄残刃指向了这片天地。 手中的残刃隐约间传来了一股嫌恶之情,好似在吐槽张珂给它找的食物质量太差,但也没有迟疑,差是差了点儿,但总归还是能入口的。 于是,便见到。 在张珂拿出虎魄之后,天地间气流流转的方向突然发生了变化,猛烈的狂风以张珂所在的位置为终点,从四面八方吹拂而来,起初只是单纯的气流,而后无色的气流之中夹杂了一些别的东西。 狂风中的物质,有着比彩虹更加绚烂的基色,但却杂乱无章,好似打翻了的颜料盒一样。 混乱! 无序! 只看一眼就让人心中传来一种晕眩似的不适之感觉,肠胃好似都在翻腾,大脑在隐隐作痛。 但具备着汲取邪异之气自我成长的虎魄却对此毫无反应,甚至还好似活物一般大口大口吞吃着随气流涌来的“彩虹”,而至于张珂那更没影响了,除了眼睛被这复杂的色彩晃的有些花之外,自身面板栏上并没有其他的变化。 如果此时的视角脱离地面,到达星球之外观测的话能看到,在已经被阴云笼罩彻底化作一片死亡之地的星球上,西方大陆的某一点突兀的出现一个风眼。 伴随着风眼的出现,笼罩整个星球的乌云都在向着凤眼所在的方向飞速聚集,有些事态不那么严重的地方,透过厚重的云层,已然能够模糊的看到地面上的些许场景。 而在整个星球都处在剧烈变动的时候,“无所事事”的张珂能够看到,在自己所处的这片大陆,甚至于隔海相望的其他陆地海洋之中,有繁多的怪物甚至于土著人类在短暂的惊慌失措后,都开始了类似请神的仪轨。 在或残忍或古怪的法术下,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这颗星球的下位面正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动,复数的目光从世界之外,透过下位面的通道正在悄然观测着张珂。 恶意! 好奇! 慷慨! 是的,没看错,就是慷慨! 在这众多的目光当中,有那么几位十分友善的将自己所承载的知识透过下位面,以一种类似醍醐灌顶的方式向张珂灌输而来。 张珂能感觉到他们毫无恶意。 但作为邪神,哪怕再没有恶意,再怎么友善,祂们递过来的东西其中都包含着涉及到概念的疯狂跟扭曲,这是祂们这个神系所自带的特性。 当然,哪怕没有这一点,对这些张珂都敬谢不敏! 文化入侵,在后世九州人们的感官或许不那么直接,但对于周游无垠虚空的玩家们来说,这是一个经常会接触到的概念,当然玩家们称其为文明偏斜。 对外文明体系的知识,法术,道具使用越多,这种同化就越深入,甚至愈高深的术法跟知识所带来的同化也是愈庞大的。 如果一直置之不理,且肆无忌惮的话,最终心灵的变化还在其次,像克苏鲁这种神系,同化之后,自身的肢体形态甚至都会跟着转变成恐怖,狰狞且不可名状的模样! 而随着张珂的拒绝,先前那些对他友善的目光也逐渐变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癫狂,混乱力量涌入了下位面! 短暂的驻留之后,疯狂的涌入了上层位面,而后在张珂的观测下看到,远方的大海中波涛汹涌,下层的海底中无数的水中生物,船只残骸,乃至于跟自家那群仰望星空大差不差,只是换上了一层绿皮,浑身肌肉更加魁梧的鱼人被汹涌的海水搅碎。 血肉,金属,骨骼,礁石随着海下暗流涌动到一起,在深邃阴暗的海底,拼凑捏合成了一具庞大的身影。 “它隐约带有人的轮廓,却长着一个像八爪鱼似的有众多触·须的脑袋,身体像是覆着鳞片的胶状物,长着巨型的脚爪,身后还有一对狭长的翅膀异常肥胖的身躯上生长着繁若星辰的脑袋,每一副向外的面孔上都透露着朝圣一般敬仰的神情。 当这尊崭新出场的怪物,睁开双眸的时候,那猩红的双眼仿佛跨越了无尽的距离落在了张珂的身上。 【你遭受到了拉莱耶之主——血肉,眷属化身的攻击,您正在接受一场意志鉴定——基于您的运气,您骰出了结果—失败,您受到大量意志伤害,您的san智临时下降2000点,因短时间内大量理智掉落,你触发了状态,疯狂!】 【基于玩家自身技能【九州】及相关技能判定,玩家免疫此次法术效果,并基于攻击,你的血脉略有躁动!】 游戏的提示信息在张珂的视网膜上浮现,但此时的他已无心关注这些。 眨眼间,他那本就巍峨的身躯再度膨胀了几分,变的更加雄壮,灿若金瞳的双眸正在被鲜红的血色浸染. 随后,毫无征兆的,张珂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 “轰!” 伴随着某个庞然大物的出现,昏暗的海中传来了炸裂般的轰鸣。 而张珂持着在如意兵状态下的虎魄抬手直劈而下,暴虐的力量直接将周遭的海水激荡排空! 在地处深海的区域,一片陆地陡然出现。 而那由无数眷属拼凑而成的庞大身躯,在短暂的呆滞后,那好似八爪鱼一样有众多触·须的脑袋缓缓滑落,伴随着一声“扑通!”坠入海中激起一圈圈涟漪。 失去了脑袋,那原本就由众多杂物拼凑的血肉之躯也难以维系,轰然崩塌! 一道无形的冲击从崩塌的身躯内涌动出来。 诅咒,恐惧,乃至于针对肉身跟真灵层面的扭曲之力碰触到张珂的身体,在他的视网膜上有密密麻麻的提示信息不断的闪过,但伴随着张珂的血脉之力愈发高涨,自身姿态也呈现出类似先祖一样的外表之时,一切异状都悄然消失。 那足以腐蚀生灵,更改星球环境的不可名状的力量,难以攻破传承自苍茫大地血脉所铸造的壁垒。 “藏头露尾的,拿个化身来糊弄,要么把你们的爪子收回去,要么就本体过来” 随着张珂挑衅似的发言,那本就承载着繁多力量的下位面陡然崩溃,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磅礴力量,陡然将他身边的空间扭曲。 那本来只到张珂足裸的海水,陡然间深邃广袤了许多,直接淹没到他的腰胯,脚下踩踏的礁石砂砾也变成了腐烂绵软黑色土壤,充满了怪诞扭曲的触须从土壤之中伸了出来。 而后,一个个黑山羊幼崽破开了地层,从土壤之下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张开大嘴向着张珂发出了无声的嘶吼! 与此同时,海面上有无穷的黑雾弥漫,数道身影自黑雾中摇摇晃晃的缓慢浮现。 跟刚才形状相同,却又更加怪诞,扭曲的【拉莱耶之主】。 形似一道一道眩目的光芒,在光芒的中点似有一颗眼睛般存在,头顶标注着【亚弗戈蒙】。 形似一片浮现着无数哭泣头颅的灰色淤泥海洋的【海德拉】 披着斗篷、长着黑色触手和蝙蝠翅膀的巨大人型生物,身上长有无数的r房,一大群夜魇蜂拥在他身边。他有一个腐烂泛光的黑色头部,长有两只一红一绿的眼睛,嘴巴位于两只眼睛之间。【阴暗者”、“坚忍者——伊波·兹特尔】 一连四道身影浮现,不同于之前由血肉跟金属拼凑的身躯,在祂们的身上散发着扭曲,荒诞的意味,陡一出现那股邪恶的意味便开始浸染这个世界! 【九州!】 张珂低吟一声! 下一瞬,张珂身上呈现的山水图腾飞速退去,化作了一片虚影融入了脚下的广袤海域,原本大雾弥漫,扭曲晦暗的海洋,突兀的多了些许生机。 但没等变化完全,张珂便已经挥舞着虎魄持刀而上。 “轰!” 最先遭到重击的是老熟人,那形似八爪鱼一样的【拉莱耶之主】,夹杂着暴虐蛮横的力道虎魄直接砍在了祂的肩颈之间,手感好似在切割一张老牛皮一样,迟钝且晦涩,无数的触·须跟一双锋锐的利爪疯狂的缠绕在张珂身上。 混沌的睡意涌上张珂的心头,但顷刻间便被盘踞在心中的真火烧灼殆尽。 甚至秉承了张珂本性的三昧真火,在自家巢穴被入侵之后展现出相当暴虐的姿态,自发的顺着张珂的气道喷涌而出,化作一条庞然的狰狞火蛇一口吞住了那狰狞的八爪鱼头。 三昧真火的烧灼下,厚重且粘液密布的头颅顷刻间就变的干燥卷曲,分泌的油脂在火焰的烧灼下发出噼啪的声响。 【拉莱耶之主】改变目标想要把这恶心的火蛇从自己身上拽下来,但抓是抓牢了,可火蛇崩溃的身躯却又化作熊熊烈焰,借着触须跟双臂迅速的蔓延全身。 无言的邪神张嘴发出了恐怖的哀嚎! 【你遭到了【亚弗戈蒙】的攻击,鉴于你的技能,你豁免了部分伤害,你受到了烈焰灼烧,每秒下降30点san值,并损失相应生命】 【你遭到了【阴暗者”、“坚忍者——伊波·兹特尔】的攻击】 视网膜上,新的提示信息不断闪现,但张珂却置若罔闻,神通,血脉,以及【九州】具现给他带来了强大的恢复力,复数的伤势叠加对他造成的伤害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被完全治愈。 当然,对身躯的伤害并不是这些异域邪神的拿手好戏,祂们虽然职权不同,但真正擅长的却都大同小异的是意志跟精神上的扭曲,但对此,张珂仅仅只是简单的摘掉了自己的脑袋,让苍玉驮着飞到了世界的另一端。 如此,堪称密集的信息提示栏瞬间消散了大半。 而彻底化身无头氏的张珂全身上下弥漫着混沌,灾厄的气息,如同泉涌般喷涌的污秽之血瞬间将飞上来的【伊波·兹特尔】拍进了血海之中。 至于张珂本身,则不管不顾,完全无视外物的他,胸口的一双眼眸全然紧盯着那被三昧真火缠绕的【拉莱耶之主】,虎魄频频挥舞,刀刀烈。 暴虐的攻击之下,那狰狞可怖,无可名状的身躯正在飞速的肢解着。 锋锐的刀锋猛然插入类人的胸膛,随后下坠撕裂,那高耸的身躯伴随着刺耳的尖叫声被一分两半,残缺的肢体蠕动着试图想要粘合在一起,但弥散全身的三昧真火却将这最后一抹希望给彻底封堵。 第一尊死去的邪神出现了! 而后,张珂转身,目光看向了那个在血海中沉浮,恍若恶魔一样的【伊波·兹特尔】。 而被翻涌的血海缠绕着难以高飞的【伊波·兹特尔】在觉察到张珂的目光之后,也扭头看了过来。 作为仅次于三柱神的祂,拥有仅次于那股门户的智慧,以及堪称剧毒的血液,如此能力堪称无往不利,但在面对这尊异域的神祇的时候,却有些光手抓刺猬,无处下手的感觉。 繁复的智慧之中,只教导了祂该如何扭曲生灵的心智,玩弄他们的精神,但却找不出该怎么应对一个已经疯狂毫无理智可言的玩意儿。 没有脑子,这让祂的众多手段都无从施展,这一点从退到后方,正在沟通下位面的【亚弗戈蒙】身上可见一斑。 而至于海德拉,跟祂一样,正在被无穷的血海纠缠着无法上前,亦无法离去,这恶毒的血液之中除了掺杂了无穷跟祂们有着近似本质的罪孽之外,还潜藏着一股阴损的力量。 正是后者的存在,让祂在面对这血海的时候有些使不上力气,每每被浪花泼中,身躯就不自然的瘫软,向着海底沉溺,好不容易攀爬上来,远离了那波荡的血海,头顶却突然出现了一片庞然的阴影。 紧接着耳边响起了凄厉的风声 发生在深海当中的动静,尚逵所知不多,当然即便他有那个能力,也不会去观看那不属于自己所处层面的战斗,不同于自家活动赛场,在仙神的帮助下他们能够看到的都是经过删减过后的画面,除了那夸张地“特效”之外,法术神通的本质是无从观看的。 但此地,并未有这些保护,此时好奇,无异于作死! 更何况,这些侵入这个世界的邪神,祂们所属的眷属都已经是一个个行走的污染源了,而作为眷属上位的存在,其污染能力想来更为恐怖,他可不想才刚刚解决了身上的诅咒,结果又被挂上密密麻麻的负面状态。 事实上,现在他跟他的队友们也顾不上许多。 自从佑灵王陡然离开后不久,某种扭曲而腐烂的气息便迅速出现,并肆虐在天地之间。 那些并没有被一波带走,残存的眷属跟怪物们纷纷展露出了窃喜的神情,而后本就狰狞扭曲的身体再度发生二次畸变,短时间内变的更加不可名状。 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毕竟尚逵也只是匆匆扫了一眼,确定了一下它们的位置罢了,如果仔细端详,他怕自己紧存的san值扛不住自己这么霍霍,还没等大战落幕,自己就得变成理智全无的疯子。 但没等这些眷属去顺着生机搜寻所剩不多的猎物,那支撑它们的力量来源陡然间消失了一部分,顿时慌乱的看向力量来源的方向。 可惜,先前那些侍奉八爪鱼的眷属,早在上一次以血肉姿态化身降临的时候就被已消耗殆尽,不然此时在它们的脸上,应当能看到更为精彩的情绪. 大战有了一段儿时间的发展之后,大战的冲击才迟缓的传到大陆内部。 板块移动,山崩地摧,烟尘弥漫。 一切事物都在这剧烈的冲击下化作一片混沌的废墟! 文明,眷属,怪物,土著,被汹涌的地震所吞没,深陷到了幽深的地下裂隙之中,或许千百年,乃至数万年之后,再有智慧生命从这颗星球上诞生之时,这一切能够重见天日.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九章 幽冥——诡母 幽深的坑洞漆黑无比,没有了黑山的堵塞,无尽的阴煞顺着坑洞源源不断的从幽冥中涌出来。 那场景,好似后世的那些大烟囱一样。 只是,贴到边缘不会感受到如同烟囱一般炽热的高温跟难以忍受的呛咳烟雾,有的只是刺骨的冰寒跟让人毛骨悚然的惊声尖叫。 这仅仅是张珂的贴身感受。 倘若换做是常人的话,在靠近坑洞的一瞬间,他们就得被巨量的阴煞冲的形销骨立,痴若木偶。 自身体内的阳气会在瞬间泯灭,而后魂飞魄散! 是的,连变成诡的机会都不会有! 别看阴煞是凶魂,妖魔,活尸.这些诡谲存在必备的生存要素,一如灵机对于修行者跟精怪的重要性一般,但灵机再怎么浓郁只会推动修行者跟精怪们的修行速度加快,可阴煞如果超出了这些规矩所需的浓度上限之后,便会摧残它们的身躯,甚至于进行根本层次上的毁灭。 毕竟,阴煞的本质还是天地运转的残渣。 阴气是大日的残余,煞气是地脉的残渣,虽然经过幽冥的转化,变的能够被凶魂这类邪物们所利用,但其本质仍是恶毒跟混乱的。 倒是张珂无需担心阴煞的问题。 他虽幼弱,但肉身血脉却已然成长到了一个相当磅礴的程度,就算是单论地神之躯,其厚重程度也远远不是些许阴煞能够撼动的! 更别提,在这些阴煞还未造作的时候,苍玉就已经从他的怀中飞了出来。 悬浮在坑洞的正中央,而后伴随着印玺上光华流动,无数阴煞犹如茹燕归巢一般,纷纷投身钻进了苍玉之中。 没办法穷习惯了。 虽然从这一处坑洞中流淌出来的阴煞,只是东汉广阔幽冥之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但对于张珂来说也是孕养自身后世幽冥的上好材料。 对于副本而言一点点微不足道的阴煞,却能让后世少数年积累的苦功,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什么偷,盗 亲戚之间的事情怎么能叫偷呢?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 等苍玉汲取了一阵,将弥散在空中跟坑洞内涌动的大部分阴煞都汲取一空之后,虽然阴煞还在通过坑洞源源不断的往地面灌输,但坑内的环境却没有刚开始那么幽邃,黑暗了。 虽然,用不着汲取阴煞,张珂的目光也能直达坑底 目光下眺,只见黑山出身的幽冥坑洞呈现一个倒扣的漏斗形状,从狭小的坑洞口开始,越往下的地方便越广阔,到了最后临近坑底的部分,却突然变成了一处荒野之地。 入目是一片连绵的幽冥山脉,满是土石的山峰上寸草不生,偶尔能在昏暗的碎石坡看到一些游荡的孤魂野诡,但绝大部分地方都相当荒凉。 而在连绵的山脉中,有一处山峰的位置是空缺的。 好似山峰拥有了活力,自己迈步走了一般。 只剩下原地一个巨大的凹坑。 而在凹坑之中,阴煞弥漫,诡魂哀鸣不断。 数不清的尸骸堆积在一起,在坑底形成了一座极为诡谲的平台。 堆砌平台的白骨每隔数十个呼吸就会波动一次,如同生灵的心跳一般散发出蓬勃的活力,而周遭数十里的阴煞便在这白骨平台的牵引下,朝着坑底聚集而来。 浓郁的阴煞聚集在坑底的平台上,日夜不停的淬炼,侵蚀着这些被人绑在平台上的诡魂,促使着它们从普普通通的孤魂野诡,朝着凶魂恶诡的方向转变。 而多余的阴煞则在平台的牵引下,直冲苍穹,透过这道连接人间跟幽冥的门户源源不断的涌到人间来。 “看来这就是黑山的大本营了?” 站在坑边,张珂俯瞰着的同时,转头看了身后一眼。 与此同时,在诡城的四个边角,张衡两兄弟正忙碌的飞起。 虽然因为城中那位的缘故,这整座诡城里的恶诡们都被震慑的不敢动弹,但这也只是段时间能行,若是时间拉长,难免有一些恶诡们起了逃跑的心思。 嗯,能三拳两脚就斩杀了压在它们头顶的黑山。 作为一切的亲历者,整座诡城里的诡怪们没有一个敢给黑山报仇的,更何况,诡怪可没有那么多良知,还有什么替君报仇的想法。 仅仅只剩下魂魄保护自身一抹真灵的它们,比谁都更愿意苟活! 如此,张衡二人必须赶在这些恶诡们反应过来之前,将整座诡城封锁起来,之后才能讲分离人诡,审判的事情。 但人手方面的缺乏也使得两人一刻不停的在城外奔忙,连口喘气的功夫都顾不上. 收回视线。 约摸着,张衡他们处理这边的事情怎么也得一两日,就算是有后续人手的帮忙,在下个太阳落山前也无法处理完所有的事宜,如此,张珂便想着先到幽冥中走一遭。 既然任务是斩杀诡神。 那还有什么地方,是比幽冥里的诡神更多的? 虽然,以他跟张天师的交涉内容,以及之前赶路途中的所见所闻来看,大部分有一定野心的诡神都抛家舍业的来到了人间,准备搏一场富贵。 但总有一些漏网之鱼懒得挪窝。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便是,在副本中作为背景板的天庭无暇他顾的情况下,幽冥的安全性,理论上是要远远超过地面的,如此,便是他稍微的吃两嘴,也应该不会引人注意才是。 嗯,就只吃两嘴! 观察了一会儿幽冥的情况,确定了坑洞下方,方圆百里之内没什么明显的诡神气息之后,张珂收起苍玉一跃而下。 “呼!呼!呼!” 耳边有狂风奏响,又有诡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 一路顺畅的降落在黑山的老家,双脚踏在这满是碎石的地面上之后,他的脚边便有熊熊烈火铺展开来。 三昧真火只一瞬间就铺满了平台,灼热的高温转瞬间点燃了这邪术孕育的平台,以及被困在平台上的数千冤魂,灼灼火海蔓延之下,冤魂们纷纷发出了更加凄厉的哀嚎! 烈焰烧焦了贯穿在它们身上的肋骨,四肢重新恢复行动能力的冤魂们在火海中像是无头苍蝇一般疯狂乱窜。 但还没等它们跑出多远,脚步便是猛然一顿,双手疯狂的抓挠着自己的胸膛,狰狞而扭曲的面庞上露出了格外不甘的神情。 下一瞬,被火焰照亮的面庞上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一张嘴,便喷出了数米长的火柱,与此同时,整个七窍也有烈焰形成的火柱源源不断的喷涌而出,饱受折磨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烧灼殆尽,化作一抹灰烬,随着火海的升腾而飘向四方。 而如果此时将视线挪移到火海上方的话,就能够看到,随着冤魂的大批量消融,一个个色彩斑驳的密布黑点的光斑随着升腾的热浪被吹了起来,而后在阴煞的推动下朝着四周缓缓飘散,最终落入到地面,消融不见。 这些都是冤魂们的真灵。 虽然三昧真火对真灵而言也是特攻的法术,稍微沾到一点儿,就是魂飞魄散的结局,但一些普通的冤魂还不值得张珂下如此狠手,关键是杀了它们对副本没什么增益,反而因为大数量的赶尽杀绝,容易引起幽冥,乃至于整个副本天地的排斥。 在黑山的老巢放了一把火,彻底铲除了它存在的一切根基之后,张珂收拢火海,驾起祥云开始朝着远处飞驰。 当然,在走之前,他还是观察了下周边的情况,确定没什么窥视的目光之后,立马撬走了黑山旁边的一座山峦,将其塞进了苍玉之中缓慢炼化. 大汉的幽冥跟地上的情况一般无二,唯一的区别便是,幽冥之中少有生灵存在,即便是有,也大概率是本地的诡神从地面上劫掠而来的。 被阴煞弥漫,终年黑暗的幽冥之中,诡魂遍地。 张珂飞了不远,就碰到了大量,漫无目的游荡的孤魂野诡,偶尔能够看到一些穿着制式甲胄的兵魂诡卒成群结队的在大地上穿行,手持着枷锁跟铁链,将那些游荡的孤魂野诡们串连起来,等积蓄到一定的程度之后,便带着充足的收获朝着自己来时的方向赶回。 地上种种暂且不提。 此时的张珂正在为了要去哪个方向而思考。 因为幽冥跟地上不同,幽冥的广阔完全不需要遵守那些个繁琐的规矩,只要是个具备超凡因素的世界,随着天地的自然运转,产生的各类邪异之气倒灌下,幽冥的面积几乎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膨胀着。 如此,便经常能够看到,物质位面只有一块陆地的情况下,其附属的下位面却呈现十倍,乃至数十倍的面积膨胀。 在地上张珂还有着张天师提供的地图,能够明确的辨别方向跟自身所处的位置,但在这幽冥之中,地形不明的情况下,其实也挺麻烦的。 后路的问题不需要担心。 在离开之前,张珂已经将苍玉埋在了黑山本体的大坑下边,缓慢的汲取黑山周围方圆千里的幽冥之土。 有苍玉作为信标,张珂不论到哪里都能找到回去的路。 如此,在略过了下边的那些诡怪之后,张珂认准了一个方向,呼啸而去。 哪怕是诡神们本应该盘踞的幽冥,因为其面积广阔的缘故,这些诡神的踪迹也相当难寻。 张珂身居云端,飞驰了半个多时辰,脚下的地形早已经从连绵的群山变换做了稀薄的树林,都没有看到一个算得上是较大的诡神聚居地,更别说那些实力得以称道的诡神了。 又是将近一刻钟的时间过后。 远方,一处泥泞,半干的河流处,突然传来一声恫吓性的叫声。 “吓!” 张珂的目光刚一偏转,就看到一抹黑光忽然从地上攒射而起,直冲他的面门。 其急行的速度,即便是以张珂的目力,也有一瞬间的恍惚。 直到临近到身侧的时候,他才看清楚了,这道黑光的本体。 一头本体酷似黑猫的妖诡。 其身躯足有一幢房屋的大小,全身瘦骨嶙峋,粗糙而散乱的毛发呈现一种中年地中海一般的凌乱,瘦弱的面庞上皮毛紧贴头骨,满嘴利齿暴露在外。 而在其背后插着一双黑色的羽翼,正是这一双羽翼,给了这黑猫腾飞疾驰的能力。 只见它急促的煽动了几下翅膀之后,双翼合拢在身侧,整个猫如同一根箭矢一样急速射向张珂。 犹如黑夜般的双眸死死盯着张珂的咽喉。 然后,便被一巴掌拍了下来! 哪怕放任它靠拢过来,仅凭着一嘴尖牙也很难破开张珂的防御,但何必多费工夫? 除了最开始的急速算是有点惊喜之外,等看清了它的身形,妖诡在张珂的眼中跟那些张牙舞爪的小乃猫没什么区别,当然,这头乃猫有些过于丑陋,根本让人生不起一点儿爱惜的心思。 哪怕只是保留常人大小的身形,经过限制的力量也远远不是这头猫诡能够承受的,只一巴掌便将猫诡拍的晕头转向。 而后随手将它捞回怀中,准备扭断这猫诡的脖颈。 但不曾想,手中忽然传来一丝如同蚊虫叮咬般的刺痛。 手中用力的同时,下意识的翻转手掌,而后便看到了一个赤红的蛇头正大张着嘴巴,咬在张珂的手背上,试图刺穿血肉,而从牙缝里不断流淌出的,散发着腥臭的黑液来看,这蛇似乎含有剧毒! 但可惜,它本体都没能做到的事情,仅仅只凭一个如同蛇一般的尾巴,更是天方夜谭。 伴随着一道让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响起,那如同墨玉一般的双眸迅速失去了神采,而手中的猫诡挣扎的力度也戛然而止,唯独只剩下那如蛇一般的尾巴,还在锲而不舍的,试图从他的手上啃咬下一块皮肉。 将这怪异的蛇尾拽开,张珂抓着这死去的猫诡上下翻看了一阵。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玩意儿应当就是《地狱百诡图》里的煞诡了。 煞诡,又名尸魂,这类诡准确的说,应该是归家之魂。古老的诡神观念中,人死二七之日为回煞之日,魂魄会归家,这时候魂魄会化为煞诡。有时候煞诡是巨鸟的形状,有时煞诡如一只黑猫的样子,煞诡会重新钻进原来的身体内做崇。 第三百五十章 你能二段变身?巧了,我也会! 这可不是之前跟黑山的小打小闹能够相提并论的。 不提张珂的态度不同。 光是黑山跟眼前的诡母就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一个生活在荒郊野外,哪怕是到了地上,也只敢找个犄角旮旯祸害乡间民,为其建造城池,美其名曰积蓄实力,而另一个则是靠着自己的手段,在这地府尚未开辟的幽冥之中称王称霸,虽然说不上是独一份,但也是整个幽冥诡神金字塔当中的顶层。 面对这种存在,张珂自然不会掉以轻心。 虽说,在涉及副本跟外出的时候,张珂也从未小瞧过对手,每次动手几乎都做好了将动静闹到最大的准备 虽然诡母仍然在怀揣着某些心思,展露诚意,想要不动刀兵,就将张珂安稳的劝降,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虽然,从法理上来讲,战前嘴炮也是一种礼仪。 但作为后世人族的张珂全然没有要跟对方嘴炮的心思。 更何况,这些个繁文缛节,早就因为撰写《三十六计》的那位而被破坏了个干净,礼崩乐坏,什么叫做礼崩乐坏? “咚!” 伴随着那擎天的身影落在了地上。 方圆数千里的大地都一同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沉闷声响,无数的裂隙如同墙角的蛛网一般密集的纵横在大地之上。 下一瞬,暴虐的冲击掀起的风浪瞬间席卷周遭的数个城池! 昏黑的沙尘扑打在古朴而宏伟的城墙上,发出了劈啪作响的声音。 当然,单论沙尘跟冲击的威力并不足够,毕竟,这幽冥诡城在督造之前就考虑过了攻打征伐的可能性,在建造过程中,城墙的主体就采用了能够抵抗法术冲击的特殊材料,更别说看着冲击即将来袭,城墙上的卫兵们纷纷将手中的长戟锄在了城墙的砖缝中,自身的阴煞源源不断的顺着长戟灌输到城墙之内,为厚重的城墙支撑起一层浅薄的光幕! 顿时,城墙上掀起了一阵涟漪。 来自于冲击的破坏跟卫兵的抵御交织在一起,让整个城墙上色彩纷呈,好似炎炎夏日,灶火旁升腾的透明气浪一般,波动不休! 短暂的僵持之后,大批的卫兵支撑不住,喷出一口墨黑的血液后,像是一个破布娃娃一般被抛飞了出去。 而城墙上的光芒也暗淡到了极点,一些靠近墙根的位置,更是呈现了大量的,细密的龟裂! 有句话说得好,当你在家中看到一只蟑螂的时候,意味着在黑暗里潜藏着更多的蟑螂。 城墙的外表虽然只是细微的损毁,但其内部的损毁却已然达到了另一个程度! 当然,不提损毁程度,城墙没塌就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在卫兵跟诡民庆幸之余,张珂对此却并没有太多的挂怀。 攻击被拦截就拦截了。 况且,不过是一个出场动画罢了! 你看某位大地守护者,会因为出场没震到怪兽而懊悔吗? 当遮天蔽日的身影站起身来的时候,狰狞的火蛇已经从他的口鼻中探了出来,熟练的将自己的尾巴缠绕在耳垂上,当做一个挂坠的模样,轻张蛇吻。 只见两条烈焰洪流顷刻间喷洒而下,落到半空,陡然一阵猛烈的爆炸声响起,长条的烈焰洪流转瞬间便变成了漫天焰火,伴随着噼啪作响的声音,散向四方! 不管什么情况,见面先放铺场技能准没错! “啊啊啊!” “别过来!” “该死的,这是什么东西,劳资的魂魄都要烤化了!” 迸裂的火花刚一落地就迅猛的燃烧起来! 一些个刚才没被震飞的卫兵们,不怎么巧的被溅落的火星沾到了身上。 下一瞬,点点星星之火,瞬间变成了汹涌的烈焰,将它们变成了一个个人形火炬! 过往提供威慑跟防护的一身重铠,此时却成了扔不掉的累赘,火焰透过铠甲链接的缝隙不断的钻入内部,沿着卫兵们的身躯烧灼,而转瞬间被烧红的铠甲,连触碰都是个难题,更别说即便是在平时都难以解开的绳扣了。 一个个卫兵,像是一个个铁罐头一样,被放在火堆上烧烤。 伴随着似成熟的烟雾升起,它们挣扎的动作也迅速的微弱下来,或坐,或躺,直到内部支撑铠甲的魂魄泯灭只剩下一簇灰烬,熔融变形的铠甲这才散落一地. 虽然这些卫兵是最倒霉的,但相比之下它们却不是最痛苦的! 真要算痛苦的话,应当是城池内的那些诡民,之前为了避难而反锁的屋宅,此时成了阻拦在逃脱路上的拦路虎! 当然,即便是它们打开大门之后,也只会绝望的发现,街边汹涌的火海会随着空气的轻微流动,而突然分出一股扑向它们,而后将整个建筑化作闷烧的柴窑。 不单单是一家一户,迸裂成漫天焰火的火焰,一经落下就将这数个相连的城池一口吞下,甚至于周遭的荒郊野岭也不例外。 方圆百里的空间,都在火海高温的烧灼下扭曲变形! 更别说在来源源源不断跟柴薪的补充下,正在肆意的扩张着,朝着四面八方不断拓展! 少有存在能够在火海蔓延到自己身边之前,挣扎的逃过一劫,即便能生活在幽冥中的大多都是异类,但百里的距离仍然不是那么好跨越的! 尤其是一些认出了这火焰来源的老诡,抬头眺望了一眼那宏伟的身躯,苦笑一声之后便认命似的坐在原地,走马观花一般,默默的回忆自己漫长且罪恶的一生之后,选择了自裁! 逃? 根本逃不了! 三昧真火,你告诉我怎么逃? 这门神通本来就是以汹涌暴虐而著称的,一旦沾身就只能坐着等死,除了四海之水能将其克制熄灭之外,其他的一切方法不过是拖延自身的死亡时间罢了! 自己动手,总好过被焚烧的魂飞魄散,虽然结果也差不多,但至少不用受这份儿痛苦,不是吗? 而身处于皇宫之中的诡母,听着这满城的哭喊哀嚎,再看着视野中几乎将天穹都染的变了颜色的熊熊烈焰,一双黑红的眸子中满是凝重之色! 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自己惹到了麻烦,那也没有那段如同史诗一般的,勾栏女子变诡帝的传奇故事了! 只是,眼前这家伙却是个不讲理的。 既然有这份实力,那伱明说就是了,她又不是南边那蛮不讲理,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愣货。 大家讲道理,摆事实,和和气气的结束争端不好么。 非要偷袭! 但事已至此,千百年来的积累一遭丧尽不说,抬头眺望着天穹上那副杀意已决的双眸,她也知道今天的事,是无法善了了! 没等火海蔓延到皇宫,她便率先驱使着自己的儿女们往外探路。 伴随着一阵高昂而刺耳的尖叫声响起,大量的诡婴从四周的各个殿堂中爬了出来,甚至还有从诡母的龙袍下,掀开门帘跑出来的诡婴,短小的四肢却迸发出了远超成年人的速度,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冲进了火海。 然而尚未等烈焰缠身,它们便主动爆开了自己的身体。 漆黑凝固的黑血跟阴煞的喷溅下连绵而紧凑的火海出现了短暂的凝滞,而诡母便趁着这微不足道的扰动,从火海中漫步而出! “轰!” “轰!” “轰!” 密集的炸裂声,像是一计计重锤,敲打在诡母的心房。 哪怕这些诡婴的丧生是母体下令,以其生命换取诡母的安全脱逃,诡婴们前仆后继,宛若割草一般死亡的画面还是触动了她。 宽大龙袍下笼罩的身躯不甘的颤抖着,转化成血红的双瞳,时不时的扫向天穹。 倘若目光能够造成伤害的话,那,现在的张珂或许早已经千疮百孔了! 闻所未闻的船新版本! 张珂没想到,自己信任颇多,甚至进化了一次的三昧真火,居然还能以这种方法破解? 当然,这也就是这尊不知道活了多久,又诞生了多少子嗣的诡母了。 若是换个目标,即便是知道方法,它都没有这么多的耗材了供给投入! 毕竟,在靠近张珂的过程中,诡母不过行进了千余米,就填进去了两百个诡婴 可惜,苍玉被张珂当做了归家的定位,放在了黑山的大本营,不然借助苍玉,张珂直接改换了这附近的重力等环境,哪怕这诡母孕有上千的诡婴,都保证她走不了一半儿的距离。 哀莫大于心死的诡母,在踏足火海边缘的后半段的时候,就操纵着数十个诡婴直扑火海为她炸开了一条通向安全的道路。 一挥手,身后的近千诡婴顿时前仆后继的爬向诡母,跟着母体的动作,一同跨越了火海构建的禁区! 然而,刚一踏足外界。 脚下的地面突然间涌动个不停,与此同时还隐约间传来了大河奔涌的声响! 话说,幽冥中还有河吗? 除了一个带诡前来的黄泉跟筛选凶魂恶诡的忘川之外,就再没有其他大型的河流了吧? 怪! 这场面怪极了,三十六计,先走为上! 然而,诡母刚刚被诡婴们托举着升空,脚下的大地突然间破裂开来,土石迸射的同时,十余米宽的水柱瞬间喷涌而出,直冲天穹! 一些速度不够快的诡婴,刚一接触,便全身酸软无力,像是凡俗喝了假酒的凡人一般,摇摇晃晃的落向了地面。 诡婴们落到地上后也曾试图挣扎着起身,但身下流淌的泥泞,却仿佛某种强力胶水一般,牵拉着它们的四肢,让它们提不起一点儿力气来!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水柱落下的洪流逐渐将它们淹没,待在毫无借力点的洪水中,逐渐窒息而死! 嗯,连三昧真火都已经具备了诸多特效,弱水的使用频率虽然跟不上前者,但作为张珂的血脉根本法,又怎么能没有进步! 鸿毛不浮只是最为基础的效果,如今的弱水已经具备了缓慢汲取敌方生命的能力。 当然,所谓的缓慢是对于张珂这种巨型生命,亦或是上古的那些蛮荒异兽而言的,对这些脆弱的诡婴,它们的效果不亚于除草剂对凡人的毒害。 片刻之际,便能夺走诡婴的性命! 只是,随着自身诡婴的大量折损,诡母身上的气势非但没有一丁点儿的衰落,反而愈演愈烈! 全身的阴煞之气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从鼓荡的龙袍下喷涌而出,化作一片弥漫的血云占据苍穹,而诡母本身姣好的面容更是扭曲起来,伴随着头顶的玉制冠冕的崩碎,披头散发的面容之下,是一张伤疤密布,血痕干涸的丑陋脸庞。 一声不似人言的沙哑尖叫声,甚至让下方熊熊燃烧的火海都出现了片刻的凝滞。 “我的儿~莫急,莫急,娘亲一定帮你们抓了这莽汉,让他当你们的爹爹!” (好想写细一点,但前两天被毙,有点儿风声鹤唳,怕了,怕了) 原本因为遇到了一个精英单位,而逐渐有些兴奋起来的张珂。 闻言,眼中的血色消散了不少。 我当你是个合适的对手,从而欢欣鼓舞。 你这娘们却仍念念不忘那龌龊的心思,一心想着给你那些诡崽子找个活爹! 先不提诡母如今面容丑恶让人反感的事实,单论一群诡婴排队叫爹的场面张珂就有些接受不来。 想想后世,不过是两三个非亲生的儿女就能将一个男人折磨的不成人形,更何况将这个数字乘以几百上千. 随着一阵恶寒,张珂眼中的血色变的平淡下来。 但片刻的宁静,只不过狂风骤雨的前置罢了! 当诡母因为子嗣的消亡而引的风云变幻之时,张珂却默默的掏出了一柄凶刃,如山般宏伟的身躯迸发出了远不符这个体型的灵活。 刀随身转。 只见一片白光骤然闪亮,伴随着狂风的呜咽猛然劈向诡母! “轰!” 身上的黄袍跟笼罩的阴煞猛然聚合冲向斩下虎魄,但表面一闪而过的虎影却骤然冲散了这凝结为实质的阴煞,甚至在刀锋擦过的一瞬间,一头虚幻的虎影还从刀刃中探出了头,在碎裂的阴煞上撕下了一大块。 伴随着渗人的咀嚼声响起。 虎魄的本体结结实实的砍中了诡母的身体。 巨大的体型差异下,导致本应该一分为二的刀刃,变得如同钝器一般重重的撞在了诡母的身上。 空中轰鸣骤响! 吃了一刀的诡母像是一个天外陨星一般坠向地面,轰然砸落,本就破败而焦黑的土地,更是深受重创,龟裂密集,大地摇摇晃晃,好似再来点动静,便要直接塌陷似的。 而诡母本诡更是迷迷糊糊,难辨东西。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自身的四周已经被绵延的火海所笼罩,熊熊烈焰烧灼着她的身躯,被劈了一刀本就破碎的黄袍更是在烈焰的烧灼中化为灰烬。 当然,对她而言,此时最为痛苦的,还是身上,从额头到双腿的那道几乎将她从中间一分为二的伤口。 虎魄再怎么变大也是利刃,刀刃加身,又怎么可能是单纯的击飞? 巨大的伤口不仅仅撕裂了皮肉,还将诡母耗费千年孕育而来的骨骼都几乎砸了个稀碎,除此之外,最让她感到愤怒且无助的是,哪怕是自己用尽了手段都无法将伤口愈合,源源不断的诡血从中喷涌而出,其中甚至还夹杂着一些魂魄碎片。 内外交困。 感受着迅速衰败的身躯,诡母失神的双眼中满是焦急之色: “不,我不可能死! 我还没占下幽冥,将这阴间化作儿女们的玩乐场,我还没将它们孕育成人,我怎么可能就这么仓促的死去! 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 面对再度从天穹中劈下,刀光引得幽冥大地动荡,陆地塌陷的场面。 恍惚间,诡母的眼中浮现了一道金光璀璨,宝相森严的身影。 过往的场景再度在眼前浮现,但此刻的她却已经来不及去想太多,几乎是瞬间的功夫,她就从烧焦的身上摸出一根莲花状的金刚杵。 而后直接刺入了身体。 “啊~!”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哀嚎声响起,挥下的虎魄被骤然升起的金光荡的偏转了一点,只看看擦着诡母砍了下去,激荡的冲击将其直接掀飞了出去。 半空中的诡母,却在金光的包裹下,发生着剧烈的变化。 一身血肉直接撕裂,而漫天的阴煞仿佛找到了源头一般,蜂拥着朝着诡母所在的方向聚集,眨眼间的功夫涌动的阴煞就将诡母散落的血肉重新带回了身体,并且凝如实质的阴煞在金光的照耀下迅速改变着形体,朝着血肉的姿态演变。 伴随着周遭方圆千里的阴煞被抽取一空。 诡母的形体也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从一个丑陋的妇人彻底变成了形体古怪的异形。 整体的外貌如同一座血肉莲台一般,但实质性的看来,却是一个呈现莲台样子的撕裂肚皮,说不清是肠子还是脐带的东西垂落下来,密密麻麻的悬挂在莲台下方,淅淅沥沥的血水顺着滴落到地面汇聚成一滩血洼。 而在莲台上方,本该是生长莲子的坑洞,却生长着一个个诡婴。 只是不同于之前那些肤色青紫的玩意儿,这些新生的诡婴肌肤如同活人一般,细白而富有光泽,面庞也如同一个个瓷娃娃似的,只是微笑着的面上,偶尔咧开的嘴角,能够看到包裹在嘴内密密麻麻的利齿。 至于诡母的体征,则是彻底看不到了。 整个莲台之上血金两种色彩交错不停,慈悲母性跟暴虐的诡性也起伏交错。 她出现瞬间,便挥舞着身下无数的系带朝着张珂捆绑了过来,成千上万条系带结在张珂的手臂上,其传到而来的力量,甚至让张珂的上身都出现了一些倾斜。 只是换了个样子,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吗? 也是,能开二阶段的怪物,不增长点属性跟技能那都白费了这些变化。 对手越强大,挣扎越努力,他便越兴奋。 但有一点张珂有些疑惑,不论是那金刚杵,还是如今这莲台的模样,都是灵山那边的法子吧? 灵山这么早就已经开始渗透九州了? 按照历史上的说法,佛门最初踏入九州应该是在汉桓帝时,但张珂也知道,历史只不过是根据现有记载进行的总结罢了,被推翻的事情也不算少见。 而灵山嘛,这种事也不算少见。 只是,在这灵山尚未传入的节点,像诡母这样有灵山之法的应该是少数中的少数吧? 恐怕整个大汉天地都找不出多少例子。 那,张珂解决了这个血肉莲台,对灵山的规划恐怕也会是一个打击,更甚至,说不准,在这大汉的时间点,张珂还能跟那些可爱的贼秃们再见一面? 些许的揣测,让张珂更加兴奋起来。 他眼中的血色几乎凝成了实质,甚至于在火蛇映照下,颇为凶恶的脸庞上,生长出了一些细碎的鳞片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