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鸟修仙镜中有花水中有月》 第1章 修过仙练过武上过书院剃过度 对面那家馒头两文钱一个。 左边那家馒头一文钱一个。 右边那家馒头两文钱三个。 一分钱一分货,两文钱三个的馒头味道奇差,简直难以下咽,唯一的作用就是能填满肚子。一文钱一个的则是白面馒头,相当的好吃,至于两文钱一个的那家生意最好,但他始终舍不得买一个尝尝,虽然昨天刚发的工钱,犹豫了一下后还是照旧往右走。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一个月只有两百文的工钱,还不管伙食,多花一文钱都是奢侈的事。 一个月两百文钱吃饱都不够,还得省下点钱用作别的开销,每一文钱都恨不得掰开花。 两文钱三个的馒头热乎的时候吃勉强还行,一旦冷了后就跟石头一样难啃,他又不能一口气全吃了,一日三餐嘛,一顿一个是必须的,不然一顿不吃饿得慌。 其实在这里的底层人民日常习惯还是一天两餐,主要原因自然就是谁也不富裕,但岳舞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陌生地方后还是保留了一日三餐的习惯,习惯性的一日三餐一顿不吃饿得慌,所以这三个馒头必须分开吃,虽然冷了后又干又硬难以下咽,总比饿肚子强。 自从半年前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忽然年轻了二十岁,吓得够呛。 虽然人生能从头再来一次是他最大的愿望,曾经也确实在佛前许过愿,可怎么也没想到许愿真的灵了。他原本也是个无神论者,不信鬼神不信命,但人到中年依然事事不顺,做什么亏什么,被社会毒打得毫无脾气,被人拉去佛前许愿,希望能时来运转。他许的愿望就是能年轻二十岁从头再来一次,有了足够的人生经验再也不用走那么多弯路,不信还不能功成名就。 没想到的是这个愿望竟然真的灵了,一觉醒来真的年轻了二十来岁,但却是出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活在了这个名叫岳五的当铺小厮身上。 他小心翼翼的过了这么久才勉强搞明白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梁国的梁都,一个很强大的封建帝国,不存在他所知的任何历史中。 何以让岳舞感觉强大呢?仅仅这个梁都就围建了八圈城墙,一圈比一圈雄伟,最外层的第八城城墙高达六十米,从第八道城墙到第七道城墙之间的直线距离就超过五十里,而更雄伟的第九道城墙也在建造中,据说城高将达到了百米。 这么大的工程,何等的夸张,根本让人难以想象,没有任何现代化的机械设备,全靠肩挑手抬,竟然就建造出来了,历经二千多年的梁国建国史,从来都没有停止过造城,一圈一圈的往外圈地,才有了如今这样的雄城。 为什么要花时费力的造城呢? 主要原因居然是因为这世界里有各种各样强大的妖魔鬼怪存在,妖魔鬼怪喜欢捕食人族,一般人在城外根本难以存活,人族不得不打造坚固的城池自保,随着人口的膨胀又不得不继续圈地造城。由于梁都第九道城墙远远还没到成形的地步,第八城外荒无人烟,只有生活在城墙之内才能让人安居乐业。 一墙之隔,墙外荒凉墙里则相当的繁华,人族的繁衍能力强大,即使第八城也已经出现了拥堵的情况,谁也说不清梁都里到底有多少人了,就算官府也很难统计出来。 岳舞所在的这家当铺坐落在第七城南门大街边上,靠近第六道城墙边,属于相当繁华地段,人流量很大,白天的时候一眼看去总是密密麻麻的人流,只是当铺用不着太好的店门,隐藏在一边的小巷里,再进去就有一家赌场。 常常会有赌徒输得倾家当产,当铺就是为输红眼的赌徒提供当产便利的好人。 真的是在佛前许过愿的原因吗? 岳舞一直不太敢相信,却又说不清到底为什么,除了这个理由他想不到其他的,一直很有些茫然。 由于这种事太过于不可思议,岳舞这些时间一直过得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自己的不妥之处,被当成鬼抓了,就悲剧了。只能小心翼翼的融入这个陌生的环境,而且原主岳五留给他的残存记忆实在太少了,或者说岳五都搞不清自己生活在的地方有什么大不了的,生来就在这,大多数时间都是身不由己,都是他父亲安排好了的路,用得着考虑这问题吗?活下去就是。 说起这个岳五在越舞看来也很有些不可思议,这个家伙竟然修过仙练过武上过学堂剃过度。 这个世界有妖魔鬼怪自然就有满天神佛,岳五甚至还亲眼看到仙人在天上飞过,是不是真的神仙不好说,修仙的门派确实不少,隐在那些名山大川之中,但凡家有子女的都会迫不及待的送到那些修仙门派去试试运气,万一跟仙人有缘呢?回头就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跟着享不完的人间富贵,甚至能跟着飞身成仙。所以岳五很小的时候就被他父亲送去那些修仙门派测试,而且岳五竟然真的拥有修仙的资质,灵根。 一个人拥有灵根是修仙的基础,而拥有灵根的人万中无一,这是中大奖的概率,岳五就中了。岳五虽然拥有灵根可以修仙,但灵根也有三六九等,岳五拥有的灵根是最差的那种,修仙的大门派肯定不要。岳五的父亲不死心,接连又去了很多中小门派,挨个试了一圈,最后全都不要,他还是不死心,想方设法给岳五找来些修仙的基础功法,让岳五自己修炼,结果也是效果奇差,勉勉强强入了门,进度比蜗牛还慢。 怪不得人家不要,就这修炼速度先熬死的就是他老子,先靠着岳五翻身的老岳显然没有这耐心。 对于修仙这条路老岳终于死了心,放弃了让岳五继续修修仙,转把岳五送进了兵院练武。 梁国是个百家争鸣的国度,基本是由儒家掌管行政、法家掌管刑法、兵家镇守四方、佛门负责祈祷、道家则逍遥法外,修仙是最潇洒最有前途的职业,是老岳的首选,退而求其次,进入兵家体系虽然凶险一些但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然而,道家重在修心练气,而兵家重在炼体,岳五的体质很差,没多久就被兵院退了回来。岳五的父亲又送他去书院读书,十年苦读考个状元也行啊,结果岳五什么文章也做不出来,他父亲一气之下把他送去寺庙当和尚。当和尚在梁国其实也是比较高大上的职业,不到一年又被寺庙退了回来,理由是没有慧根。 一圈折腾下来,老岳终于对他绝望了,随便把他打发到这个当铺当了个小厮,再也不管不顾,拉着他的弟妹继续去碰运气。 岳五是老岳的第五个孩子了,他唯一的乐趣似乎就是造孩子,希望能造出一个星来,只要造出一个星,这辈子也就翻身了。在这里像老岳这么想的人还不少,而且也一直在这么做,唯一的乐趣就是拼命创造下一代,然后拉着去碰运气,而且还真有不少人因此翻身,从最底层一举挣扎出来,成为人人羡慕的翻身咸鱼。 只是老岳属于始终翻不了身的咸鱼之一,最大的奋斗动力就是不让他婆娘的肚子闲着,而梁国是鼓励百姓多生子女的,生多了还给奖励,所以岳五也搞不清自己还有多少个弟弟妹妹。 总之,这个岳五今年才十六七,已经修过仙练过武上过学堂剃过度,你要说他什么都没学会也不尽然,多多少少都学会了点入门的基础,尤其是修仙他从没放弃,即使进度再慢也从没努力不息,到了如今居然也有练气二层的水准。 一个人能不能修仙是看能不能引动天地间的灵气入体,拥有灵根的人天生跟天地灵气亲近,才能顺利做到引气入体,岳五是属于拥有灵根的人,只是灵根品级太低才导致修炼速度过慢,但他自己却从来不服气,日夜修炼修仙功法,甚至省吃俭用不知道从哪买来了一颗丹药,想要提升自己的修为,只是他被那颗丹药吃死了,岳舞才莫名其妙的占据了他的身体。 总的来说岳五是个有进取心的人,最喜欢的就是修仙,他也不想让家人失望,兵家功法、儒家浩然正气诀、甚至佛门功法也会一点,反而都没有自学的修仙功法学的好。如果不是被分了心,他的修为应该会更高一点,但因为资质有限,他就算再怎么努力也赶不上别人,所以才想着吃神丹妙药,结果直接把自己吃死了。 岳五会的这些功法已经刻到骨子里了,岳舞接手他的身体自然也就会了,但其他的记忆几乎为零,这家伙修仙都要修魔怔了,完美的达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境界,可惜蜗牛就是蜗牛。 他在当铺的工作其实很简单,就是打扫卫生,一早一晚是固定的,其他时间自然也不能闲着,有什么干什么。只是当铺的生意本就不死不活,有没有生意全看隔壁赌场,所以整天只是呆在铺子里闲坐而已,还有一个比他大的小厮才完全无事可做,工钱还比他高很多。 但那个小厮一向喜欢在他面前耍领导派头,鸡蛋里也能挑出骨头,每天都要反反复复检查很多遍,完全就是闲着蛋疼的表现,让岳舞郁闷又无话可说,匆匆拿着三个馒头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往当铺回去。 必须在那小厮来上班前把卫生收拾一遍,不然又能烦你一天。 但还没等他走出几步就被人撞翻在地,除了嘴里咬着的一个,另外两个滚出去老远。 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捡,免得被人踩了,那就彻底没法吃了。 他急着捡回馒头结果和撞倒了他的人纠缠在一起,爬都爬不过去,气得他越发奋不顾身两人则越发纠缠不休,猛地那人推了他一把,爬起来就跑了,岳舞才终于捡回了两个馒头,虽然脏了,外层剥一剥还是能吃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目前对岳舞来说食物才是最重要的,少了一个馒头就得饿一顿,虽然被弄脏了很不爽,总比没有好。 只是刚爬起来又差点被人撞翻,才见一个捕快飞奔而过,正在追那个把他的馒头撞到地上的家伙。 这是遇上公差抓小偷了? 第2章 当铺小厮 这个世界有些人修炼得非常强大,身体坚硬如铁,岳舞爬起来后才发觉自己被撞的浑身疼,几乎到了骨架都要散了的程度,刚才第一个念头就是捡回馒头根本没顾得上疼痛,如今爬起来就浑身难受,差点就要瘫倒在地。 如果是在前世遇上这样的情况就像出了车祸一样,必须去医院看看,怎么滴也得拍个片长期住个院,能把肇事者赔得倾家荡产,但在这里岳舞连报案的心思都没生起来。 还有气,就走吧。 虽然来到这里差不多有半年了,岳舞其实很少出门,活动范围基本就在当铺附近,走远了都怕自己会迷路,回不来这个当铺可能连口吃的都挣不到,那就更悲剧了。 呆在这个当铺至少还能有口吃的,活下来以后才能想其他的事。 岳五这身体很单薄,虽然修过仙练过武上过学堂剃过度,其实什么都不会,连苦力都干不了,没了当铺这份工作很可能会饿死。甚至岳舞都记不清岳五的家在哪,在这里完全是人生地不熟,以为穿越过来就能降维打击别人就搞笑了,不被人降维打击就不错了,这世界的人明显要比他孔武有力,满大街都是武人甚至修行者,即使那些儒家的书生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大多都是文武双全,分分钟被碾压。 修仙功法修炼到练气二层就是入门而已,身体内有股微弱的气在流动,根本形成不了战斗力,跟普通人没区别,要说岳五跟其他人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他身体内不仅仅只有一股气,另外还有三股更微弱的气若有若无的存在。 岳五修过仙练过武入过学堂剃过度,道家、兵家、儒家甚至佛门修炼的方式虽然各不相同,其实也大同小异,都是引气入体自内而外的修炼身体,提高身体的强度,一般人只要找到适合自己修炼的一门方法后再全力修炼该功法,也就能走出自己的一片天空,很少会什么功法都能修炼的,毕竟贪多嚼不烂。这个岳五偏就什么功法都能修炼,只是效果奇差,而且修炼出来的气就存在了,还能自动壮大,只是速度比蜗牛还慢。 这种体质在这里也有说法,叫做百灵体,意思是说修炼什么都行,百试百灵,都能入门,但想要快速提升就是痴心妄想了,能把你慢到哭不出来。 这个世界百家争鸣,因为有妖魔的威胁几乎人人都在修炼,尽量增强自保的能力,只要肯吃苦总有适合自己的那一家可选择,修炼的好不好再说,总之人人都要有作为,真正达到战时全民皆兵的目的。为了这个目的,梁国当朝是鼓励百姓拥有一技之长的,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比例反而更少,一事无成的也是少之又少,换个说法就是到处卧虎藏龙。就拿当铺的另一个小厮为例,只比岳舞大了一岁,也是曾经入过兵院的人,修炼的是兵家功法,兵卒五级,也是被淘汰出来的废材,连像样的活都找不到,结果在岳舞面前把自己当成神一样。 没有最废,只有更废。 十八岁了只有练气二层,你有什么不甘心的?居然还不服气,结果胡乱吃药把自己吃死了。 正常的少年十八岁左右都能修炼到相当于练气八九层的水准,再次点也有六七层,优秀些的已经进入下一个大境界,天才级别的走的更远,连背影都看不到了。岳五这样非常努力修炼也才练气二层确实很不甘心,他是真的不甘心,硬生生把自己折腾死,这也是百灵之体恶心人的地方。 岳舞接手这具百灵之体后也下意识的接手了继续修炼下去,由于没有对比反而很有新鲜感,也兴致勃勃的开始修炼,真的有成仙的机会谁不向往呢?而且他甚至把兵家儒家佛门的功法也都捡起来修炼的一遍,主要也是因为这世界没有什么娱乐,大把的时间不修炼能干嘛?总比坐着发呆胡思乱想要好,再怎么也回不去了。 由于那个小厮给了岳舞很大的压力,岳舞不敢耽误时间,匆匆往当铺所在的小巷口走去,忽然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样东西,应该是一颗什么植物的种子,指头大小,黑乎乎的带着棱角,看着有些恶心,也不知道是在地上爬的时候蹭过来的还是跟那个人纠缠时候从他身上蹭过来的,随手就想扔掉。 “那谁!过来过来。”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吓了岳舞一跳,下意识的把手里的种子塞进了怀里,才发现是赌场一个看大门的在喊他,疑惑的看着这家伙,不明所以。 虽然是隔壁邻居,但彼此从无来往,你忽然吓我一跳是个什么意思? 但他还是走了过去,免得一个不好惹了这家伙挨揍。 赌场的能有什么好人。 这个打手悄声说:“给你看个东西,看看能当多少钱。” 说着他鬼鬼祟祟的摸出一个圆球,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锈迹斑斑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但看他鬼祟的模样就能知道肯定来路不正。 岳舞看了一眼,根本不认识,只好说:“回头你找我们掌柜的看看吧。” 这打手翻了个白眼,气哼哼的收起了东西,再也懒得睬他。 岳舞又匆匆的回到当铺内打扫卫生,擦擦洗洗一番。 这个当铺其实很小,只有一间店面,甚至连个名称也没有,门口挂了一个当字而已,一张高高的柜台是掌柜的地盘,里面有个库房,装的是各种当品,属于仓库重地,没有得到掌柜的允许是不准进入的,岳舞唯一有机会进入的时间也只是早上进去打扫的时候,而且必须在另一个小厮的监督下。 忙过一圈后,出了一身汗,那个叫胡耀的小厮才晃晃悠悠的来上班,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挑不出任何毛病后才不冷不热的坐到一边,不久后掌柜来了,用钥匙打开柜台后仓库的门,让岳舞和胡耀进去打扫一番。 进库房清理不仅仅是扫个地,还要扫一扫货架上的灰尘,免得各种当品落了灰,毕竟一般当的都是半年一年时间,长期不动的话就会灰尘满满。 第3章 亲爹竟然都没认出来 岳舞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原本就有些散架的身体更难受了,好不容易才挣扎着出了库房,坐在门边的地方喘大气。 胡耀也出来了,不屑的看岳舞一眼,理都懒得理他。 对于一个随手就能碾压的人在他眼里不过是蝼蚁而已,先去联想到月舞可能抱有跟他同归于尽心思的猜测而引起的惧怕情绪由如受到了巨大的羞辱,对岳舞的恶感更加剧了几分。 白发苍苍的掌柜则是一声也没吭,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老神在在的坐在柜台后面喝茶,眼神也懒得多给这两个小厮一下,不管是练气二层还是兵卒五级,在他眼里都是蝼蚁而已,谁又有兴趣在意蝼蚁的心情好不好? 或许两个小厮关系不好才让他比较放心,如果关系好了很有可能合伙偷他东西,关系不好才能互相监督,能让他省心不少。 这时门开了,进来了今天第一个客人,正是隔壁赌场看门的那个家伙。 他兴冲冲的跑到柜台边掏出那个看上去锈迹斑斑的铁球递给老掌柜:“掌柜的,这是我家祖传的宝贝,最近手头比较紧,您给看看值多少钱。” 老掌柜接过那个铁球仔仔细细端详了好一会,扔还给了他:“两文钱,爱当不当。” 两文钱?! 赌场看门的直接气炸了,怒道:“这可是我家祖传的宝贝啊!两文钱还不如卖废铁呢!” “就是废铁。” 老掌柜淡淡说道,“卖废铁能卖个三四文钱,我这里收了还得地方给你存放,回头也就卖个三四文钱,所以只能当两文钱。” “不当了。” 这家伙气的扭头就走,嘴里还骂骂咧咧,“这真是我家祖传的宝贝,没有十两八两想也不要想。” 十两八两就当的东西你也好意思说是祖传宝贝? 赌场看门人刚出去又进来一个有些猥琐的中年男人,探头探脑的进门扫视了一圈,随即盯了岳舞一眼,呵斥一声:“小五,你坐地上干嘛?” 岳舞一怔,这口气完全是长辈的味道,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猥琐中年已经迫不及待的凑到了柜台边,脸上由如盛开了一朵菊花,笑眯眯的对老掌柜说道,“许掌柜,十三个月了呢,最近有点忙小人十三个月没来了,那个那个····” 老掌柜瞄了他一眼,一个字也懒得多说,数了一些钱丢给他,这猥琐中年喜滋滋的拿了钱就走,临出门前又板着脸训斥了一声,“小五,好好干。” 第4章 赌徒 “都给你了我这个月吃什么?” “吃拳头呗。” 岳舞的死活这家伙毫无兴趣,扬着拳头一副随时都要砸下去的架势,完全不是开玩笑,权衡利弊下岳舞默默起身,回到当铺里自己藏钱的地方拿了两百文钱给他。 半年不到,倒是领了六次工钱,岳五留下的钱只有几文而已,岳舞攒了半年,省吃俭用,才攒下六七百文钱,一下就被人讹去了二百文,心肝都疼。 但真被这家伙打死了万事也休矣,活着总还有机会。 拿到钱,赌场这家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临走前还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了一句:“这真是我家祖传的宝贝,只是当在你这的,你可得给我保管好。” 给个破烂算是当,什么都不给就是抢了,这家伙还挺聪明。 这话分明也是为了以后再讹他钱埋下伏笔,岳舞还得替他保管这破烂,万一弄丢了,他再来个狮子大开口,说是祖传宝贝,无价之宝,能把你恶心得无话可说。 岳舞呆呆的看着这家伙拿着他的钱欢天喜地的跑进了一家馆子,郁闷得要死,自己省吃俭用养这家伙吗?他还不叫自己爹。气得他狠狠握紧了拳头,握住的正是刚刚花了两百文当到手的铁球,也就鸡蛋大小,正好抓在手里,不料一股狂暴的力量猛然间电流般冲进他身体,让他浑身都颤抖起来。 他脆弱的身体根本难以抵抗这股狂暴的力量,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岳舞猛然又睁开眼,那颗看似锈迹斑斑的铁球已经从他手上滚落在一边,要不是他忽然晕过去浑身放松了只怕连松开手掌的机会都没有,真的要被那源源不断涌入身体的狂暴能力爆体而亡了。虽然那股冲入他身体的狂暴力量断了后援依然势如破竹般在他体内经脉中横冲直撞,好在他体内有自动运转的功法,而且是四门功法,在各自不同的路线上循环游动,被这股狂暴的力量带动着速度越来越快,经脉也越拓越开,竟然踩了油门一样疯狂飙车。 修炼了十来年才勉强踏入练气二层的境界忽然像疯了一样乘风破浪,一口气冲击到了练气二层的突破口,停顿了一下,不断的冲击着瓶颈,就像巨浪拍岸一样一浪高过一浪的冲击了壁障。原本微不可查的兵家功法更是夸张,海纳百川一样奔腾起来,兵卒一级一冲而过,兵卒二级的壁障就像溪流中的石子,想挡也挡不住,兵卒三级的壁障一击而破,奋勇向第四季壁障冲去,反而超过了他苦修多年的修仙功法的境界,就连佛门功法那股气息也在蠢蠢欲动,不断的壮大起来,只有儒家的浩然正气没什么反应,甚至有些排斥,但那点排斥根本可以忽略不计。 这一刻岳舞很懵,根本搞不清是个什么情况,这颗锈迹斑斑的铁球过了很多人的手都没事,为什么到了自己手上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呢? 来不及多想,他连忙坐在台阶上引导这股狂暴的力量,希望不要把自己撑死。 他修炼的修仙功法其实是最基础的《凡人诀》,练气的基本功,在这世界是烂大街的玩意,只要有兴趣修仙的人都可以试试,成不成是个人的事,真正的好东西老岳也弄不到嘛。修炼的兵家功法叫《战神诀》,听着名字高大上,其实也是基本功,兵家入门必修,岳五曾经上过兵院所以也修炼了一段时间,效果甚微,也就放弃了,继续回头修炼《凡人诀》。凡人诀修炼出来的气劲温和,修炼出来的气也让人很舒服,岳五也喜欢这种感觉,只是速度过慢让他纠结无比,才会千方百计买丹药提升修炼进度。而兵家功法更注重炼体,兵家功法对身体的负荷更大,也更刚猛霸道,凡人诀还在没完没了的拍岸时战神诀真的疯了一样冲锋陷阵,在他体内不断的冲关破障一往无前,每一道坚固的壁障都在这股力量下烟消云散,疯狂无比,直到消耗得一干二净。 其实也就是三两分钟的时间而已,凡人诀还在拍啊拍啊,总算拍掉了第三层的壁障,佛门功法那股气也跟着壮大了很多,进入了第一层境界,只有浩然正气诀反而被压缩的更加微不可查,而战神诀竟然连过九关。 没错,他如今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兵卒九级,这个修为在他这个岁数算是比较正常的修为,甚至还是中上水平,哪家兵院都会接受他继续深造下去。这时的岳舞双臂一振,感觉浑身使不完的力气,从来也没有这么好过,酸痛散架的感觉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吃了大补药一样亢奋。 拥有力量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岳舞也说不清自己如今有多大的力量,胡耀也不过才兵卒五级,他这个兵卒九级再怎么差劲也能碾压他了吧? 不管怎样,能反击胡耀是目前最让岳舞兴奋的事。 怎么报复他好呢? 岳舞再度看向滚落在一边的那颗铁球时又惊又喜,这绝对不是块废铁,而是神奇的宝物,二百文钱再划算不过。没想到被人讹诈还能讹出个宝贝来!他眼中满是光彩,但不敢再用手去拿这玩意了,害怕再来那么一下,自己只怕真的会被那狂暴的力量撑爆,拿了块布把它兜起来,绝对不敢碰它了。 这个当铺就是岳舞住的地方,平时就在里面打地铺,其实也是免费的给老掌柜看门,他在角落里抠出来一块墙砖,把里面挖空作为藏钱的地方,平时他也基本寸步不离当铺,看的很严,比当铺里的物品还严,这个时候他也只能赶紧把这颗铁球藏起来再说,胡耀和老掌柜很快就要回来了。 没多久,胡耀和老掌柜先后回来,都是酒足饭饱的样子,只有他只啃了半个馒头,勉强垫了点肚子而已。 胡耀很聪明,总在老掌柜走之后才走回来之前就回来,在老掌柜面前表现得兢兢业业,一切黑锅全都让岳舞背,所有功劳全都他来领。下午的时候倒是接连来了好几个客人,胡耀很活跃,基本没岳舞什么事,岳舞也乐得清静,坐在角落的小板凳上看着就够了。 这个时候来当东西的都是隔壁赌场的赌徒,把能当的东西拿过来当点赌本,当什么的都有,金银首饰、武器、甚至某某神功秘籍、某个门派身份令牌,其中还真会有很重要的东西,回头赢了的话真会把东西赎回去,所以还不愿意直接卖掉,除非一直没法翻本才不得不直接放弃,不然拿去卖掉也比押在当铺划算。 主要是这些赌徒都觉得自己会赢,不然谁会去赌? 岳舞甚至看到有个赌徒扛来了一柄巨大的方天画戟过来,金光灿灿,光是戟柄看着就价值不菲,只当了三百两银子,老掌柜二话不说就收下了,万一这人弃当,必然能大赚一笔。 这位还是第一次来的,还有个隔三差五来当东西家伙今天又来了,他显然输急眼了,今天也把他自己的武器当了,是把巴掌大的月牙斧,和那方天画戟一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小的只有巴掌大,犹如一件工艺品,但他要当一千两,老掌柜死活不答应,最后当了五百两,气呼呼的拿着银票冲进了赌场。 莫非这把月牙斧比那柄方天画戟还值钱吗? 方天画戟才三百两,这把小斧头居然就五百两?怎么也看不出来这把小斧头怎么能和方天画戟相提并论。 岳舞很疑惑,但也只是疑惑而已。 胡耀更疑惑,他凑到柜台边问出了彼此的疑惑:“掌柜,方天画戟才三百两,为什么这么小的斧头还给了五百两呢?万一人家不赎了我们岂不是要亏本!?” 老掌柜如今的心情显然很好,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手里的月牙斧,满脸的笑容,难得解释了几句:“那把方天画戟自然很值钱,对方只当三百两,回头自然会来赎走,我们就赚个利息钱而已,没什么可高兴的。倒是这把斧头,叫做神来一斧,是名家打造的神兵利器级别的好东西,价值上万两,那人还是个外地客,在这输得一塌糊涂,再输了的话只怕也很难找到友人借钱赎回了,嘿嘿····五百两已经很低了。” 这个外地客多半会没钱赎回,白白便宜了老掌柜,这才是老掌柜最开心的事。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一单要是成了,岂能不美?! 第5章 着了贼 神来一斧? 岳舞却是对这个名字很有些兴趣,忍不住问:“为什么要叫神来一斧?” 老掌柜由于心情好难得也回答了他的问题,手里的月牙斧仿佛已经是他的了一样,爱不释手,笑说:“这把斧只要灌注气劲释放出来的威力能增幅好几倍,瞬间的爆发威力巨大,特别适合忽然袭击,如有神助,虽然只是一品神兵,但在一品神兵里已经算是极品级别了,可遇不可求。” 适合偷袭啊? 胡耀显然也被勾起了兴趣,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 老掌柜又笑眯眯的说道:“不过,不到玄阶这东西是不能碰的,一旦催动它就会疯狂吸收使用者体内的气劲,直到吸饱为止,玄阶以下的人很有可能会被直接吸成人干。” 胡耀原本还想摸一把,吓得连忙收手退后好几步,一不小心被吸成人干可就悲剧了。 玄阶是哪阶? 岳舞又听到了一个不懂的词,岳五的记忆里貌似没有,但又不敢问出口。 胡耀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我才黄阶五级,这辈子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突破到玄阶,真是太难了。” 老掌柜淡淡的说:“你那么懒惰,下辈子都不会有可能。” 虽然勤奋修炼不一定会有机会突破到玄阶,懒惰的机会只会更加渺茫。 胡耀老大不爽,指着岳舞讥讽道:“他够勤快的了吧,才黄阶二级呢。” 老掌柜说道:“修炼的路上资质虽然最重要,勤恳也是很重要的,就算第一流的资质如果像你这么懒惰的话也会一事无成。” 胡耀干干的说:“反正也没什么希望突破玄阶,与其浪费时间苦修还不如及时行乐。” 每个人的活法不同,胡耀的想法也不能说错,与其把时间都浪费在枯燥的苦修中还不如及时行乐,他都放弃了,岳五这样远远不如他的还在苦修,就是愚不可及,所以他才很看不起岳五。曾经的岳五确实愚不可及,即使付出比别人多十倍的努力进度也不如别人的十分之一,只能说是彻头彻尾的一只笨鸟,只不过如今已经变成了岳舞,运气似乎好了一点起来,被人强行讹诈都能捡到一个宝贝,分分钟改变了命运。 因为这个世界修炼的流派众多,虽然每个流派的功法大同小异,但每个流派内修炼境界都各有说法,道家开始的时候叫炼气期,然后是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而兵家则是直接以军队级别称呼,以兵卒士官校尉将军这样称呼,儒家则是书生秀才举人进士用来称呼修炼的境界,不仅仅指功名,总之每个流派的叫法都是不同的,搞的很混乱,所以直接被笼统的以天地玄黄来划分了,兵家的兵卒期和道家的炼气期儒家的书生等入门期都被叫做黄阶,玄阶则是道家的筑基期和兵家的仕长期儒家的秀才的统称。 胡耀十九岁了才修炼到兵卒五级直接放弃突破玄阶的机会是有道理的,修炼越到后面越难,以他的修炼速度没有什么奇遇或者贵人相助的话需要突破到玄机难如登天,白白浪费时间而已,就像老掌柜他也仅仅是侥幸突破了玄阶,还是因为有家族大量资源援助的因素,一旦突破玄阶后家族断了资源,他几乎就是坐着等死了。 修炼的路上不仅要有好的资质更要有海量资源的堆积才能奋力前进,胡耀资质一般般,资源更是没有,不放弃又能怎样? 老掌柜的资质也很一般,但他好在背后有强大的家族支撑,勉强把他堆积到了玄阶,家族也不愿在他身上浪费资源了,老掌柜还要回报家族,大半辈子都坐在这当铺里为家族做贡献,为家族后辈赚资源。至于他本人嘛,你自己能搞到就是你的,家族是不可能给了,得把有限的资源留出来堆积更有希望的年轻人。 虽然玄阶的寿命要比黄阶高出很多,老掌柜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不想死他也得想办法把自己的修为推上去,从而延长自己的寿命。活的越久越怕死,他是看不起这么早就自我放弃的胡耀更多些,对始终不放弃的岳舞更多认同感,就像他自己这样不肯放弃生命一样,怎么滴也想要挣扎一番,真的坐着等死他还做不到。 三个人各怀心思,一直等到了天黑,成了好几单生意。 这样的当铺通常一天能成交一单生意就不错了,很多时候都是门可罗雀,好多天都不会有人上门,也不知道这一天是什么好日子,竟然生意特别兴隆,仅仅昂贵的物品就收到了两件其他价值几十两的物品也有好几件,几乎是一年也难得出现一次这样的盛况。 正要关门下班的时候又来了一位,还是个女的。 这世界的人要比前世彪悍很多,很多女人也很彪悍,女赌徒自然也不会少,这个女赌徒是当铺里的常客,毫不客气的说,这个当铺里有相当一部分的物品都是她的,只是从来没见她赎回过。 这是个正儿八经的女赌徒,正经的女败家子,年纪也不大,二十多岁,长得还很不错。 一看见这位女赌徒胡耀很来劲,打了鸡血一样凑上去热情招呼,虽然人家对他正眼也不多看一眼,他还是很兴奋,似乎从她身上闻到香味就赚翻了。 岳舞前世已经是个有妻有儿的中年人了,见过的漂亮女人多如牛毛,虽然这女人可以说是他这半年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也完全达不到让他动容的程度,依然只是淡淡的坐在角落里。 何况在这里他连自保甚至吃饱都做不到,对女人完全兴不起。 温饱思淫欲嘛,那是温饱以后的事,如今嘛,还是老实坐在板凳上吧。 这女赌徒这回来当的竟然也是件武器,一把镶满各种宝石的短刀,一看就很名贵,开价就是一千两,老掌柜二话不说就收下了。 这位简直可以用这家当铺的衣食父母来形容,着实让老掌柜赚了不少钱,从来都是只当不赎。这样的客户不直接拿去卖掉而是拿当铺来,脑子就不灵清,当铺自然会狠狠压价,一回头就能赚到一大笔。 岳舞也估不出这把短命真正的市场价是多少,总之绝对不止一千两,凭老掌柜的毒辣眼光绝对不会吃亏。 这女赌徒形容还喝了酒,拿了银票晃晃悠悠的也进了隔壁的赌场。 至此,今天打烊。 老掌柜心情越发的好了,满面红光,把物品全都锁进库房后美滋滋的下班回家。 胡耀紧跟着就走了,只留下岳舞独自留在当铺。 往日岳舞也懒得出门,但今天他的馒头没了,总不能饿着肚子,只好摸出几文钱也跟着出了门,关好门去巷子口小摊吃碗面对付一下。 天天啃馒头哪里受得了,偶然他也会去吃碗面奢侈一下,三文钱一碗的阳春面,对他来说已经是奢侈的享受,味道其实很一般,他连汤喝了个精光,说不出的满足。 问题是每个月只有两百文的生活费,三文钱一碗的面就算每天吃两碗也是不够用的,还有其他的生活必需品得买,这个月又被赌场看门的那个打手抢走了二百文,不省点真会饿死。 返回当铺的时候猛然发现门竟然开着。 明明记得自己关好门才出去的,如今怎么会开着? 着贼了? 岳舞浑身一个精灵,魂都吓飞了。 当铺里的好东西不少,丢了任何一件他都绝对赔不起,只要丢了东西,他只怕会被老掌柜杀掉。 第6章 是个白痴 这个时候其实时间还早,刚刚入夜而已,竟然就有贼光顾了,这是岳舞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前后就是吃碗面的功夫,来回时间并不长。 他慌忙跑到门口,就见当铺里面站着一个人,背对着他,他伸手抄到了平时坐的小板凳就要砸过来,这人一回头吓他一跳,居然是老掌柜。 不是着了贼? 岳舞松了口气,连忙放下了板凳,尴尬的说:“掌柜你怎么又回来了?” 老掌柜阴冷着脸打量着他,冷冷说道:“着贼了你不知道吗?” 着贼? 你能算贼吗? 开什么玩笑! 老掌柜指了指库房的门,岳舞才发现挂在门上的锁已经被破坏了,只是门并没有被打开。 锁竟然被破坏了,似乎真的进了贼,老掌柜总不可能自己过来把锁弄坏吧?重新买不要钱啊! 岳舞愣愣的站着发呆,他也只能发呆,不能有太多别的表情,不然就不符合岳五的身份了,平白引起老掌柜的怀疑。 “你别怕,我知道不是你。” 老掌柜面无表情的宽慰了一句,又说,“你来我这也有一年多了,虽然住在这里,但从来也没有试图靠近过库房,甚至走到门口都没有过,所以····我还是相信你的。一旦靠近库房门口我就能知道,这一点你很不错,没白养你。” 库房的门在当铺的柜台后面,那是老掌柜的地盘,平时岳岳就在柜台外面的地上打地铺,没事进柜台后面干嘛?还真是从来都没想过,也没做过,不然被当成贼的就是自己了吧! 岳舞一阵汗颜,自己的作用其实更像个看门人,那一世都是上了年纪的大爷才干的活,他年纪轻轻就上岗了,结果门还没看好,是不是要被开除了呢? 对了,库房门口装了摄像头吗?为什么一旦靠近门口就会被老掌柜知道?这个世界绝对不会有高科技,压根没有电,高科技什么的都是浮云,可他怎么就这么酌定自己从来没有靠近过库房门口呢? “一般人根本破不开我的库房,我可是个阵法师。” 说到阵法师老掌柜自信满满,这些年他在修炼上没有希望转而把大把时间用来钻研阵法,在阵法上颇有造诣,原本库房就有阵法防护他又加固了很多层防护,简直固若金汤,一般的小毛贼根本打不开,能打开的人压根也看不上这么点东西,所以他这里一向很安全。而且他还特意在柜台后设置了预警类的小阵法,一旦有人靠近库房门口他就会有警觉,想要从他这里偷走东西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问题是,老掌柜不可能偷自己的东西,岳舞没有嫌疑的话,贼又是谁? 外人根本不会知道当铺里今天收了这么多好东西,偏偏今天来偷。 最大的可能就是胡耀,为今天的那几件当品动了心思,根本就没有走远,等着岳舞一出门就进来偷,结果发现破不开库房的门又跑了。 胡耀明显有很大的嫌疑,也不知道老掌柜有没有证据抓住他。 “没事了,尽量少离开这里,警醒点。” 老掌柜很快心情又平复下来,淡淡的说了一句转身又走了,依然老神在在,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闹贼,原本以为这个世界治安太好了的缘故,原来只是因为没有遇上而已。一旦有了这一层的担心岳舞有些坐不住了,如果有人对当铺库房里的财富动心的话,自己根本看不住,一个不好让人随手杀掉,也不过捏死一只蝼蚁一样的事。 黄阶九级依然也是蝼蚁而已,这世界满大街的成年人都有玄阶的实力,顶多打打小孩。 细思恐极。 一直都睡的很安稳,闹了这么一出让岳舞根本没法安心睡觉了,猛然发现自己原来一直坐在一个火药包上,随时都有被送上天的可能。 根本没法睡踏实。 老掌柜一走岳舞连忙把门关上,但这门只是两块木板而已,他都能一拳打个窟窿,毫无安全感可言。 还没从心神不定中回过神忽然传来敲门声,又吓了他一跳,下意识的喊了一声:“谁?” “衙门里的人,开门。” 门外传来一声凶悍的呵斥,光听这声音就是满满的优越感,就能让人确信是吃皇粮的人。 岳舞不得不缓缓打开了门,门外站着好几个人,提着灯笼,微弱的灯光中可以看出都是穿着公服的人,男女都有。准确的说是五六个男的簇拥着一个女的,各自按着佩刀的刀柄,杀气腾腾的架势吓得人够呛。 老掌柜报警了吗? 自己又没偷不会被连累吧? 没有偷盗就不会被连累岳舞是不信的,万一遭个池鱼之殃根本没处说理,老掌柜不可能为了他的死活费劲,这里的捕快办案通常都是二话不说一股脑抓回去严刑拷打一番再说,除非你有足以让他们不敢胡乱打你的身份或者后台。 “文捕头,您要找的人应该就是他了,这家当铺的一个小伙计。” 一个中年捕快点头哈腰的说着,“这家当铺是东山许家的产业,平时也就三个人,晚上只有这个小伙计在这留守,很少出门。” 自己很少出门他都知道? 岳舞不由对这世界的公差能力有些惊恐。 梁都这么多的人口,自己又是这么不起眼的小人物,这个公差闲得蛋疼才会注意到自己,不是特别注意他怎么会知道他平时很少出门? “就是他。” 那女捕快冷冷的说了一句,几个捕快立马如狼似虎的扑上去拿住了岳舞,把他死死摁在地上,让他根本没有挣扎之力。以前他修为弱经常被胡耀拎鸡仔一样拎来拎去,如今他的修为已经远远超过了胡耀但依然被人拎鸡仔一样凶狠的摁在地上,这些捕快非常粗暴,而且为了在这个女捕快面前表现一个个都打了鸡血一样用力,七手八脚的摁住岳舞,根本不管他的死活,让他又有窒息的恐惧,在他们手里又一次鸡仔一样毫无反手之力。 这些捕快每个人的修为都超过了他,何况四五个人对付他一个,眨眼间就被他们死死摁在地上摩擦,让他非常难受,更多的是屈辱。 在这里跟人谈人权就搞笑了。 但他还是特别屈辱,在上一世虽然不太顺,但压根就没有被人打过,做人的尊严还是有保障的,但在这里明显感觉自己就是蝼蚁,朝不保夕,任何一直路过的大象都可能踩死你。 “放开他。” 那女捕头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只是想询问他几句话而已。” 那几个捕快忙又七手八脚的把岳舞拎起来,推到这女捕快面前,充满了讨好之意。 岳舞被他们拎起来猛喘了几口,把反胃到喉咙的食物硬生生又吞了下去,呼吸才顺畅了些。再被他们摁一会可能会把他活活噎死,濒临死亡的感觉让人头皮发麻。 女捕快负手站着毫无表情,只是淡淡的看着他,问:“你认识索天鹰吗?” 索天鹰? 岳舞确信自己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茫然的摇头。 女捕快目光定在他脸上,观察着他表情的变化,她精通察言观色,疑犯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差异只怕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不由让岳舞心里咯噔了一下,但自己确实没有说谎,目光诚恳的与她对视,以便让她更加相信自己的坦然。 这女捕快很年轻,应该也就二十左右,但光线过于昏暗看不清她的容貌,声音很冷,又说了一句:“就是早上撞倒你的那个人。” 卧槽! 原本就是那个肇事逃逸的司机,叫索天鹰吗?老子记住了,一定会追究他的责任,绝对要他负全责。 岳舞顿时咬牙切齿的蹦出一句:“抓住了吗?” 早上追着索天鹰从他身上跨过去的应该就是这个女捕快了,让女人跨了会不会倒霉三年? 或者说,就是因为被她从头上跨过了时来运转? 一时间岳舞满脑子胡思乱想,对视的目光越发跟她互相对视下去,我真的很坦诚啊! 在这个世界出身的岳五绝对不敢这么做,这个世界的阶级观念非常深厚,他一个底层小厮何来的胆子敢跟官府的人如此?而且并无畏惧之意。 人人平等的观念则是岳舞刻到骨子里的东西,别说只是区区一个捕快,就算皇帝来了也未必能让他下跪,这是环境的差异。 但,这样平视的目光直接激怒了这个女捕快,她一巴掌拍在岳舞肩膀上,岳舞顿时感觉自己被一座山压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又是浑身散架了一样的感觉,又是被奔驰中的车撞了一样想就此躺进医院的冲动,而且早上的时候他才黄阶二级的修为,如今是黄阶九级的修为,身体抗击打能力翻了好几倍,但这一刻他的身体却比早上还要难受。 大象一脚踩过来的时候,再强壮的蝼蚁依然是蝼蚁,没有多大区别。 她随便拍了他一下,他完全受不了。 倒是女捕头很意外,惊讶的看着他,或者说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敢这么跟她平视起码也得是修为跟她相差不多的人,她下意识的出手试探了一下,原来····是个白痴。 第7章 祖传宝贝 这一天的运气到底算好还是不好? 岳舞有些欲哭无泪,小心翼翼的关好门,满满都是郁闷,莫名其妙又被人收拾了一顿,浑身没有不疼的地方,几乎达到了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浑身难受,动也不想动一下。 似乎突破境界的时候能满血复活? 早上受了同样的伤因为连续突破境界不知不觉间奇迹般的痊愈了,莫非就是因为境界的提升?但身体状态不好时强行突破境界本身就是很危险的事,成功率不高不说甚至可能会出岔子,他早上那样来一下纯属偶然,一个不好人也就无了,不可复制,就算让他再来一次也没这么大的勇气,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呢。 这办法完全不可控,不可取。 这一晚上岳舞根本睡不着,一来有些担惊受怕,睡在当铺感觉越来越危险,万一就有人来抢劫呢?最先倒霉的也是他。而且浑身疼痛更让他睡不着,只能默默运转功法去压制疼痛的感觉,似乎还真有点作用。 他接收岳五这具身体时就是道家凡人诀练气二层,他接着修炼了半年也没多少进步,但由于实在没有娱乐活动也只能拿这玩意打发时间,之所以修炼道家功法只是因为这个境界最高,兵家和儒家以及佛门的功法岳五只是开了个头而已,早就放弃了,他自然不会选择另三项,白白多费劲。 跟别的功法比还是修仙看上去更加高大上,真要修炼成仙也不白穿越一回,成仙得道的时候也许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呢! 所以他跟着修炼道家功法《凡人诀》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从来没考虑过是不是要改修别的流派功法,潜意识里岳五的修仙梦主导着这具身体。而岳舞本人对人是非真的能修炼成仙还是持怀疑态度,毕竟还没有亲眼目睹,仅仅只是传说他还是保留怀疑的态度,功法是功法,类似于能把人身体变强的东西,应该有个度,真能飞身成仙就夸张了。但今天那个铁球的力量让他兵家《战神诀》的修为直接平地而起,达到了兵卒九级的强度,凡人诀虽然也跟着有所突破,但跟战神诀完全没得比了,看来改修兵家功法才是最佳选择,那个铁球显然适合兵家功法的修炼。于是他转而修炼战神诀,浑身气息一振,显露的就是兵家兵卒九级的力量,比病恹恹的凡人诀第三层何止强大了数倍,瞬间充满了力量,但修炼进度依然慢如蜗牛。 早上坐飞机来的,如今你让我坐个火车我也忍了,好歹骑个自行车也行啊,却让我骑蜗牛,不带这么折磨人的,能把人活活气哭。 岳舞彻底被这蜗牛的速度气炸了,咬咬牙,又把那个铁球拿了出来,试着用指尖点了一下,顿时又触电一样被狂暴的力量灌入身体,在他身体里疯狂奔腾起来。 好在这次有准备,只是触了一下,然后顺利的把这股能量截胡,引为己用。 这样的修炼方法就算不是坐飞机起码也是坐快车,强过骑蜗牛何止百倍。 据说有些天才修炼起来就是坐飞机一样的速度,十几岁就能修炼到玄阶后期甚至地阶,那才是真正的坐飞机,老掌柜可是修炼了上百年依然才玄阶初期,一对比能把人郁闷死。所以,这世界的修炼者对资质的要求很高老掌柜的资质其实和胡耀差不多,只是老掌柜投胎技术好,有强大的家族支撑他的前期修炼,才能成功突破玄阶,对他的家族来说也能多个做事的人,而胡耀干脆就放弃了努力,同人不同命而已。 入门一级的时候气海可能只有一个酒杯那么大,修炼到九级的时候气海已经被扩大到犹如水缸那么大,需要海量的天地能量才能把它填满,才能机会突破到玄阶,所以第九级需要的能量比前面所有加起来还要多,岳舞折腾了一晚上也远远没有填满战神诀第九级的大坑。 正玩得起劲,天亮了。 不知不觉身体恢复了很多,尤其是饿得慌,岳舞很有些兴奋,破天荒的犒劳一下自己,去小巷对面那家最贵的早点铺买了两个馒头。 虽然都是一样的馒头,两文钱一个的比两文钱三个的贵了三倍,口感同样好了几倍,相当爽口,吃过后他忍不住又买了两个,一口气全吃完。 很饱,这半年来真的从来都没有这么饱过,出门在外不容易,何况是出了趟这么远的远门,人生地不熟,能保证活下去才是根本。 很舒爽,但已经严重超支了,一个早餐就花了八文钱,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日常支出,毕竟一个月才二百文钱收入,还被抢了二百文,日均支出只能控制在五文钱以下,只能偶然奢侈一回。 前世混的再差也不至于饭都吃不饱,越混越回去了。 中午和晚上又不能不吃,他只好又花两文钱买了三个最难吃的那种馒头,留到饿了再啃。 今天胡要没来,想必是不敢再来了。 老掌柜老神在在,压根就不在意胡耀来不来,到了下午又带回来一个新伙计。 岳舞原本以为胡耀不来了后自己会升职呢,结果空欢喜一场,没他什么事。 加薪无望让岳舞好生失落,顿时起了另谋高就的心思,就这点收入吃饱都困难,怎么能在这世界好好活下去,总是为了温饱挣扎岂不丢了穿越者的脸! 虽然起了这心思但也不能像胡耀那样一走了之,还得有合适的时机才行。 “你,傻坐着干嘛?!去门口站着,要面带微笑的第一时间把客人迎进来,态度要恭敬。” 不想新来的这位反客为主,直接指使起他来了,颇有领导风范的要把他赶到门外去。 当铺又不是饭店酒楼,迎什么客? 来当铺的人能有几个会有好心情?你要是还嬉皮笑脸的凑上去,不定就会被人揍了。 在门外傻站着哪有屋里板凳坐着舒服! 岳舞看了老掌柜一眼,见他充耳不闻,显然是默认了新来这位对他的领导,只好起身出门,站在屋檐下。这时候虽然已经入秋,太阳没有那么猛烈,晒久了还是让人受不了,当铺面朝西,下午的时候晒的厉害,不一会浑身都出了汗。 无语了,越发坚定了他另谋出路的心思。 梁都这么大,确实该好好走一走看一看了,困在这个小当铺不是长久之计。 正寻思着,隔壁赌场那个看门的打手兴冲冲的凑了过来,吓他一跳。 这家伙不会又想讹他吧! 这位赌场打手也就二十多岁,早就是社会的老油条了,他又摸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往岳舞面前一晃:“今天我又在家里翻出一件祖传的宝贝。” 你家祖传的宝贝这么多的吗,随便翻翻就能有? 但因为有了那个铁球的惊喜让岳舞对他家祖传宝贝也有了些兴趣,不由认真看了一眼,是个酒盏大的小杯子,一样的锈迹斑斑,毫无卖相,卖废铁也卖不了两文钱。 “两百文,当给你了。” 莫非又是一个宝贝? 岳舞拿在手里仔细看了好一会,甚至运功吸也吸不出什么来,完全看不出能有什么作用,拿来喝水都太小,用来喝酒也太脏,看着都恶心哪能喝得下。 所以,这玩意压根就是废铁。 “要不你拿进去给我们掌柜看看?” 赌场打手立马猛摇头,拿进去当不了两文钱,还得被奚落,他没那么傻,狠狠说道:“别人我信不过,就当给你了,二百文,快点。” 两文钱的东西能卖到二百文,这才是他盯着岳五的根本目的,捏着砂锅大的拳头在他眼前晃,满满都是威胁。 如今岳五已经有了黄阶九级的实力,对上他应该有一拼之力,但因此跟他拼命显然不是明智之举,苦着脸无奈的说:“我没这么多钱啊!” “你还有多少钱?” 岳舞的收入不高这家伙是知道的,昨天刚被他拿走二百文确实不可能还会有太多的钱了,他的拳头越发在岳舞眼前比来比去,多少钱也得榨出来,似乎随时要落在他瘦弱的身体上,恶意满满。 岳舞只好摸出了十几文钱:“就这么多了。” “不行,太少。” “还有三个馒头,要不也给你?” “滚。” 赌场打手一把抢去了他手里的钱扬长而去。 岳舞蹲在当铺门口把玩着这个锈迹斑斑的小杯子,吸不出什么能量,更是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用,锈迹太多洗都洗不干净,拿来喝酒都不行,只能郁闷无比。十几文钱对目前的他来说是笔大数目,换个没用的东西是天大的浪费。 那家伙讹钱讹上瘾的话,以后天天给他来一件祖传的破烂,就算一天十几文钱他也根本受不起啊!除非其中真的还有宝贝,但也许只有昨天那一个铁球才有用呢? 所以,无解,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离开这里,让他越发想要离开这个当铺。 第8章 卖仙丹 好不容易熬到太阳落山,岳舞被晒得满身大汗,可气的是新来的这个家伙一直盯着他,不让他有机会偷懒。也就是让他一直晒着太阳,似乎想借此给他个下马威。 岳舞回到屋里从自己的铺盖卷边摸出块毛巾擦了擦汗,新来的这家伙立马一声厉喝:“你干嘛呢?偷奸耍滑,大半天了连一个客人都没有拉过来,你这样还让我们怎么做生意?养着你岂不是亏死!必须扣你工钱····” 岳舞懒得理这家伙,凑到柜台边跟老掌柜说道:“掌柜,我想辞工。” “不行。” 一直老神在在的看着书的老掌柜直接摇了头,淡淡看了他一眼,说道,“当初你来的时候你爹就说过,你会在这里干满十年,此间是不能离开的。” 十年?! 岳五来这当铺当伙计还不满两年,还有八年多,怎么混的下去!? 这十年长约显然是不会给他增加任何工钱的,干好了应该,干不好还得挨打挨骂,跟长工没区别。 或者说就是长工,是岳五他爹和老掌柜达成的协议,岳五本人没有任何拒绝的权力。 十年不加工资,工资还这么低,谁还有兴趣干? 岳舞满脸黑线,顿时犹如霜打的茄子一样耷拉了脑袋。 没法活。 “对了,还有一件事知会你一声。” 老掌柜目光又落在了手里的书本上,淡淡说道,“昨晚在安然居又遇上了你爹,他要求老夫再从你的工钱里扣下一百文直接交给他,老夫没有答应。你只剩下一百文钱的话很难活下去,但他死活不肯,缠着老夫软磨硬泡,最后老夫答应再扣下来五十文。也就是说你以后能领走的钱只有一百五十文了。” 一百五十文?! 每天五文钱在这世界真的很难活得下去,虽然岳舞这一阵每天只花两三文钱,但这样只能勉强把命吊住而已,毫无营养可言,每天都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他只是为了攒点钱做本钱然后拿钱来赚钱,能尽快让自己富裕起来才在苦熬,还要被扣掉五十文的话,这么省吃俭用的意义何在?就是为了让老岳敲骨吸髓吗? 如果是岳五的话,可能会毫无怨言,毕竟老岳是他爹,如今他是岳舞,老岳跟他何干?他没理由养活老岳这个吸血鬼。 正这时,新来的那家伙被人揍了,凄惨的惨叫着大声求饶:“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 昨天来当方天画戟的那个大汉今天又来了,新来的家伙跟个店小二一样非常热情的上去招呼,喜气洋洋,满嘴都是华丽马屁,结果被这大汉揪住一顿暴打。 来当铺的人能有什么好心情? 你还苍蝇一样嗡嗡嗡的遇上大喜事一样烦人,不打你打谁? 岳舞下意识的上去招呼:“这位大爷,时间不早了,小店要打烊了,有什么事请早。” “不知死。” 这话虽然也不中听大汉只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倒是没再动手,踢开新来的那家伙大步走到柜台边,说道,“许掌柜,把我的方天画戟拿来,赎走。” 只当了一天就赎走的人不是没有,多半是昨晚赢钱了。 隔天赎回的规矩是加半成的利息,大汉丢下三百十五两银票扛走了方天画戟。 也就是说老掌柜一天就赚了十五两银子,一两银子可是一千文铜钱。 这个世界的银子不是散碎的,而是铸造成一两一个的银币,为了更方便携带又有大额的银票,几百两轻轻松松带走,只有岳舞这样的穷人攒一大堆铜钱,其实价值不过半个银币。 所以,使用铜钱和使用银子的人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老掌柜这么高的收入从来都没打算给他加点工钱,真是无话可说。 新来的这家伙还在哀嚎,被打的够呛,岳舞压根懒得理他,继续站到门外去。 这人捂着被打肿的脸挣扎着找老掌柜告状:“原本应该是他在门外迎客的,挨打的应该是他,害我白白让人打了,医药费得从他的工钱里扣,他最少得赔我三百文钱。” 这是恩将仇报。 绝对的恩将仇报。 要不是岳舞解围,这家伙还得被那大汉继续打,结果他反咬一口。 岳舞直接被这家伙的无耻恶心到了,退一万步说,你被人打了关我什么事?竟然要我赔钱,太搞笑了吧! “小牛,不要着急嘛,老夫带你去看下大夫再说。” 老掌柜笑呵呵的安慰了他几句,领着这位新来的伙计下班走人。 “掌柜,他必须负责,这活原本该他干的,我平白挨了打。” 这家伙碎碎念着跟出去,目光凶狠的盯了岳舞一眼,把他当成了仇人一样。 一般人对过于强大的人是兴不起报复的念头的,他压根不敢报复那大汉,又感觉在岳舞面前丢了脸,反而把怒气转嫁到了自己能欺负的岳舞身上。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会因此被扣钱,不管扣不扣钱他对这当铺越发没有归属感了,当即又摸了一把铜钱放在身上,关了门也出去了。 爱偷就偷吧,反而不关他的事。 也许真被偷了东西老掌柜一怒之下把他开除了,他也就自由了。 而且,必须尽快再找份活干,就算老掌柜不放人大不了胡耀那样一走了之吧。 入秋后夜风微凉,相当舒爽,夜幕降临后的梁都看上去尤其繁华,到处都是人头攒动,城门边上有条夜市街,摆满了各种摊子,卖的什么岳舞没兴趣,最有兴趣的就是又便宜又好吃的各种路边摊,偶然会来犒劳一下自己,花个两三文钱就能吃个半饱。 非要吃饱的话,没有十来文钱搞不定,但他没法奢侈,偶然吃个新鲜是为了补充点营养,不然每天啃馒头不顶用,毫无油水可言。 两文钱三个的馒头中午只啃了一口就吃不下了,早上吃太饱,现在又太饿。 以一百五十文钱的伙食标准,这一顿顶多只能花两文钱,但两文钱买不了多少东西,最少也得三文钱才能吃一碗热汤面,而且饿得很快,半夜的时候再啃个馒头对付一下才不会饿得睡不着。 越是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人越是艰难,凭岳五的身体和修为他真的很难赚到钱,很难找到他能干的活,这份工作还是老岳对老掌柜死缠烂打才磨下来的。但如今终于有了变化,他也自信了很多,凭黄阶九级的能力,在这世界已经足够活得下去了,能找到的活不会少,一个月赚个千把文钱不会难。 但白天他得耗在当铺,晚上也没法找到工作,这可怎么办? “神功秘籍便宜卖····” “神兵利器那里有?赶紧往这走!” “仙丹仙丹,只要九百文!” 岳五应该就是被这样的仙丹吃死的,骗骗小孩也就算了,把人吃死就不对了。但这事反而没有证据了,岳舞顶替了岳五,对方杀人的事实反而被掩盖过去了。 总不能报案说自己是个死人吧! “小伙子,上回的丹药效果很好吧?你的修为都已经大幅提升上去了,赶紧再来买几颗。” 岳舞正在想着这事时被人拉住了,一个獐头鼠目的小老头笑眯眯的凑了过来,“怎么,不认识我了吗?半年前你在我这买过仙丹的,还以为你····咳咳,修为大进了吧?我的仙丹童叟无欺,提升修为是最快的。来来来,我们再测试一下,半年前你的修为刚刚突破黄阶二级哦,看看你如今是什么修为了,咱们用事实说话,事实胜于雄辩嘛。” 不由分说,他拉着岳舞到了他的摊位前,拿出一个罗盘一样的东西,把岳舞的手按了上去。岳舞在他手里毫无挣扎余地,根本挣扎不了,手掌一凉,按在了罗盘上,那罗盘迅速转动起来。 看来就是这个家伙毒死了岳五,毒药当成仙丹卖,太岂有此理了! 第9章 阵法师 “哈!” 小老头兴奋的一声叫喊,“看清楚了吗?你如今的修为已经提升到练气三层了,而且马上就要突破了,这就是我这仙丹的功劳。” 资质还过得去的人半年时间提升这么多并不奇怪,问题是岳五苦修了十来年才修炼到练气二层,属于废物中的废物,所以半年忽然就差不多提升了两级简直就是奇迹,不是丹药起了作用还有什么解释?小老头真以为是他的丹药产生的作用,能把一堆烂泥都糊上墙,自是喜不自胜,比岳五本人还要高兴。 这样的话,他的丹药以后能挣大钱了! “赶紧,再买一颗,保准你就能突破到练气四层了,甚至冲击五层。” 小老头兴冲冲的掏出一个瓷瓶递过来,“只要九百文,过了今晚就要卖九两银子一颗了,错过了后悔一辈子。” 岳舞总算抽回了手,惊讶的看着罗盘,这东西竟然没有测出他兵家功法已经修炼到九级了? 道家专用的吗? “赶紧给钱,不要耽误我老人家的时间,我老人家可是个伟大的炼丹师,每天都几两几十两银子的收入,你耽误的起吗?看在你给我老人家做了试验的份上才便宜你,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里。世上哪有几百文钱就能买到的仙丹?你是撞了大运。” 小老头迫不及待的催促他给钱,岳舞狠狠翻了个白眼。 “没钱。” 就算有钱你这玩意也不能买,买来自杀吗? 小老头怒道:“才九百文你敢说没钱?这都半年了你怎么滴也能再攒九百文钱了吧?你知道这颗丹药的成本是多少吗?你赚大了知道吗?我老人家亏到吐血了你知道吗?” “真没钱····” 没容岳舞分说,这小老头在他身上一阵乱摸,摸出了十几文钱,随手把瓷瓶往他手里一塞,说道:“我老人家不欠因果,从此了结你我之间的因果,互不相欠。” 又被抢了! 岳舞说不出的郁闷,晚饭还没吃呢,你把钱抢光了我怎么办?吃你这丹药再死一次?! 前面就是一家面摊,三文钱一碗,看得见吃不着,岳舞急了,说:“还我三文总可以吧?我还没吃饭呢。” “不行。” 小老头猛摇头,“你我因果已断,不能再有纠葛。给了你钱这段因果就断不掉了。” 因果你大爷! 岳舞恨不得拳头呼他脸上,但明显不是人家的对手,只能忍了,忍气吞声的纠缠他:“三文钱而已,钱本就是我的,我不要你的仙丹,你把钱还我····” 这小老头害怕被他纠缠,飞快的收了摊就跑,跑出很远后掐着指头一算,眉毛猛的皱了起来:“不对啊,怎么没有了断因果?不对不对····哪来的这么多因果纠缠?怎么可能越断越多····太邪门了,赶紧躲远点。” 小老头吓得落荒而逃,岳舞则是一脸的苦逼,找不到小老头后只好返回当铺。 这丹药是打死也不敢吃的了,也懒得再出门了,拿出早上买的三个馒头慢慢啃。 馒头冷了后跟石头一样,又硬又难以下咽,需要配水才能吞得下去,也没有热水,当铺里不能开火,是他早上从外面街边的一口井提来的水,剩下还有一半,但水瓢却找不到了。 怎么也找不到水瓢,不知道被那个新来的家伙弄到哪去了。 没了水瓢当铺里压根就没有能盛水的东西了,找来找去只有赌场打手祖传的小杯子了,虽然锈迹斑斑看着就没胃口,但这个时候也只能拿来当杯子喝水了。 是不是得洗一下? 感觉很脏,犹豫间杯子掉进了水桶,不洗也得洗了。 不可思议的是,半桶水转眼间不见了,吓了他一大跳。 木桶里只剩下底部还有一些水,半桶水全进了这个小杯子里去了? 岳舞一阵狐疑,拿起杯子一倒,倒出来半桶水,再放下去,又把水全装进去了。 这么小的杯子竟然能装这么多水? 赌场看门的那家伙祖传的竟然真的全都是宝贝啊! 太不可思议了! 岳舞当即提着木桶又去街边的水井打水,一连打上来好几桶水,小水杯只要一丢进去很快就能把水抽干,永远装不满似的。 连着装了十来桶水,依然不满,他没敢再打水了,毕竟这可是在街上,打桶水折腾太久会让路过的人起疑,只好提了桶水回当铺。 也不知道这个小水杯到底能装多少水,总之,绝对绝对是个宝贝,以后只要带着它完全不怕没水喝,随便一倒就能泡个澡。 正兴奋呢,猛然才发现当铺里挤满了人,足有十来个之多,每个人都蒙着面,最前面的人正在用大斧猛砸库房的门。 老天! 好在出去打水了,要是被这些人堵在里面,不死都难。 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顺手杀掉他。 他的出现猛然引得所有蒙面人都回头看过来,其中一个怪叫一声:“抓住他!” 听这声音应该是胡耀,这小子一个人破不开库房的门找了一大群人来硬抢,摆明了一条道要走到黑了。 岳舞回头就跑,门口的两个蒙面人追着他不放。 “那小子只是个黄阶初期,很容易对付的,去两个人就够了,大家快点把门破开。” 胡耀喊了一声,其他人没再追岳舞,都往库房门口挤去,争先恐后的用武器砸门。 “这门上有阵法,不好破啊!” “大家集中力量攻击一点····” 岳舞如果还是练气二三层水准的话确实跑不了,好在他如今已经有了兵卒九级的速度和力量,跑的很快,经过赌场大门口时吼了一声:“有人打劫!” 赌场里果然有人跑出来查看,追他的那两个人不敢再追,又缩回了当铺。 “人跑了,怎么办?” 人跑了? 胡耀有些傻眼,那么废的人你们都抓不住?让岳舞跑了的话他们的时间就太紧了,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埋怨同伴了,连忙招呼所有人一起你砸门,“大家一起全力破门,打开门拿了东西就跑,要快。” 原本他打算先把岳五控制住再慢慢破开库房的门,时间很充裕,很容易的事竟然出了纰漏,岳五这废物竟然没有在当铺里,然后还又跑了,时间就紧迫起来了。胡耀顿时着急起来,帮忙也加入破门行动中去,想要第一时间把门破开,拿了值钱的东西就走。 岳舞跑出小巷上了正街,很快就遇到了一队巡捕,领着巡捕回来时却见老掌柜已经出现在门外,依然老神在在的模样,似乎一点都不着急,猫着腰瞄着当铺里砸门的进度。 老掌柜就住在附近吗? 岳舞其实不知道老掌柜住在哪,想来应该不会太远,不然他也不会放心吧,出了事也不可能这么及时的出现在这里。 只要过了柜台就会惊动老掌柜,其实岳舞压根没什么作用,岳舞的逃跑只是让胡耀感受到了危机加快了进度而已。 “等一等再进去。” 老掌柜反而把所有人都拦住了,瞄了岳舞一眼,对他的机灵似乎颇感满意,转而犹如一只老狐狸一样继续悠然自在的偷看着当铺里乱哄哄的众多蒙面人起劲破他库房的门。 库房的门终于被破开了,胡耀那些人争先恐后的冲了进去,想拿上值钱的东西再跑,结果却一个都没出来。 岳舞一阵狐疑,库房里很多东西都是易碎品,这么多人挤进去就算很小心也会打碎不少吧?老掌柜竟然一点都不着急,这是什么情况?! “可以了,一个也跑不了。” 老掌柜愉快的对巡捕们说道,“老夫这里有个阵法,他们一进入就被困在里面了,根本进不了老夫的库房,稍安勿躁,谁也跑不了。” 这个阵法显然不简单,岳舞每天进去打扫的时候是库房,一旦老掌柜启动阵法,破门进去的就不是库房了,直接变成一个困阵,来多少人困住多少。 老掌柜不简单,是个很高明的阵法师,一般人根本根本破不了他的阵,这是他这么多年研究阵法的自信根本。 第10章 打死无冤 这世界的人貌似每个都不简单,不能轻视任何人。 岳舞从头到尾都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真要被胡耀等人杀了也没人会在意。 等到第二天新来那个伙计来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也不会有人特意跟他说起。 这个姓牛的家伙因为昨天挨揍的事而记恨岳舞,对岳舞的态度越发恶劣了,一早就把岳舞赶到门外去,连库房也没有打扫。 老掌柜默然不语,老神在在的坐着继续看书,根本不管两个伙计会干嘛,库房没有打扫也不在意。 一天不打扫也不会被灰尘淹没,无所谓。 岳舞自然乐得省事,门外蹲着就是了。 问题是这姓牛的还不让岳舞干坐着,要像店小二那样热情的去拉客。 这家伙以前想必是某家酒楼的店小二,拉客很在行,问题是你把人拉当铺来干嘛? 昨天挨的揍还没够? 就算拉到客也不会加工资,岳舞完全不想没事找事,这家伙啰啰嗦嗦没完没了的给他上课,他干脆跑出小巷逛街去了,美其名曰,去远处拉客人。 岳舞正愁白天走不了,这下正好,可以安心的四处逛一逛。 梁都的格局是越中间的人越富贵,越外围的人越贫穷,第七城的居民都是最普通的民众,人口基数相当大,虽然比第八城的人生活得要稍微好一点,也是最底层的穷苦人居多,白天的街上行人都是来去匆匆,为生活奔忙,临街的店铺琳琅满目,要比第八城繁华很多。 第八城除了主街两侧外几乎就没有像样的房子,基本没有店铺可言,生活物品大多都要到第七城买卖,也造就了第七城的热闹,连带着第六城很多人也会过来凑热闹,仅从人流量来看第七城是最热闹的。 一道道城墙很明显的把贫富差距隔开了,第六城的人要体面很多从容很多。 第七城只能用热闹来形容的话,第五城才是最繁华的所在,跟第七城完全不是一个世界,在第七城通常用铜钱买卖物品,而第五城则是用银币,直接就能让大部分人望而却步,去都不想去。 梁都这座城的特点是穷人不断的被往外赶,但也总能找到适合自己落脚的区域,就看你有多大的本事。经过了长久的岁月沉淀,阶级也已经和这座城市一起固化,第一城就是皇宫所在,第二城生活着的是皇亲国戚们,第三城则是朝廷大员们的府邸,第四城则大多都是都是富商,第五城是最混杂的所在,因而也最是繁华,也可以说是梁都的经济中心。 岳舞逛了一天,仅仅是上了第六城城墙往里看了几眼又走到第七城城墙上往外张望了一阵,然后就要赶着回来了,仅仅这两道城墙之间就间隔约四十里,而第七城的城墙到第八城的城墙之间据说是五十余里。 有一骑快马在主道中间奔驰,口中大喊着“边境急报”,路人纷纷让开,任他奔驰,仅仅从第八城的城门口跑到皇宫就不知要跑多久。 这座城实在太大了! 而且城内居民贫富分明,无数人想要往里去,又有无数人无奈的往外搬,不断重复这样的故事。 直到太阳落山岳舞才回到当铺,姓牛的那伙计自然是暴跳如雷,追着他骂,岳舞充耳不闻,你倒是开除我啊? 大爷还巴不得早点走人呢。 不怕被开除的话,任何员工都会变成大爷。 想要进步不容易,摆烂谁不会? 老掌柜依然不闻不问,时间差不多了就悠然的走人,完全一副不食人间烟火般的高人风范。老掌柜一走,姓牛的也没兴趣骂了,紧跟着下班走人。 岳舞叹了口气,关了门又去城墙下的夜市逛一逛,顺便不要亏待了自己,花三文钱吃碗清水面。 今天走了一圈,能找到工作的机会并不多,主要是技术不对口,很多条件岳舞都不够,虽然兵卒九级的实力已经能找到不少活干了,比如镖局的趟子手、普通的护院等等,但岳舞并不想太早暴露,在没有自保能力前还是越低调越好。而从他表现出来的练气三层实力跟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只能跟普通妇女那样找点临时工作,他又不太愿意了。 总之,想找一份合适的工作并不容易,梁都这么多的人口,找工作也是狼多肉少的状态,有好的工作也不会公开对外招募,很容易就能私下找到人,他这份工作还是老岳通过关系找下来的呢,像他这样人生地不熟的根本轮不到。 对于普通人来说在哪个世界找工作都不容易,只能碰运气。 回到当铺后随手拿出那个小杯想漱漱口,喝了一大口,猛地喷了出来。 昨晚明明加进去的是井水,如今竟然喝出了酒味,见鬼了?! 水加进这杯子里会变成酒的话,太神奇了! 他小心的又喝了一小口,确实有酒味,但很淡,就像一斤酒里掺了十斤水那样,但好歹也有点酒味。岳舞大喜过望,原本他也是个爱喝酒的人,虽然大多喝的是啤酒,白酒也能喝一点,来这世界半年了都没尝过酒味,早就馋得索然无味,终于能喝到酒了,差点喜极而泣。 喝口酒都这么不容易,即使淡如水也是酒。 “你居然偷酒喝?!” 第二天一早姓牛的伙计进门就怪叫起来,显然嗅到了残存的酒味,遇上不得了的大事一样大喊大叫起来,猛然又发觉这里不是他曾经所在的酒楼了,才止住了跟老掌柜告状的冲动,转而大声呵斥,“喝了酒会影响一天的状态,你这是极不负责仁的行为,必须扣工钱。” 这家伙的鼻子倒是很灵,这么点酒味竟然都闻得出来。 岳舞压根懒得理他,顾自出门蹲门口去,拉客是不可能拉客的,打死都不拉。 看姓牛的那模样,貌似昨天又挨揍了? 把人往当铺拉,疯的吧! 下午的时候,隔壁赌场那个看门的打手又出现了,看到他气哄哄的冲过来,一副苦大仇深的架势,吓了岳舞一大跳。 这家伙不会想要赎回他的祖传宝贝吧!? 真他妈是宝贝你知道吗? 多少钱也休想赎回去了。 “你昨天哪去了?” 他一脸的恼火,显然因为昨天找不到岳舞而生气,砂锅大的拳头使劲挥了挥,随时都要落在岳舞身上。 岳舞缩了缩身体,小心翼翼的问:“有事吗?” “我在家里又翻出了一个祖传宝贝。” 听到他这句话越舞犹如听到了仙音,这家伙强行“当”给他的两件祖传宝贝都是真的宝贝,他祖宗知道的话绝对会气得从哪蹦出来,败家也不能这么败啊! 两件宝贝,就卖了二百多文钱。 今天不知道他又会拿过来什么宝贝,岳舞充满了期待,脸上则是装出苦兮兮的样子,哆哆嗦嗦的摸出五文钱:“我就这么多钱了,今天的饭钱····” “吃我的拳头也能饱。” 这家伙二话不说一把夺去了五文钱,摸出一个什么东西往岳舞身上一丢,得意的扬长而去。 对于他来说只能卖两三文钱的东西卖出了五文钱,已经大赚特赚了。 岳舞迫不及待的看向手里的东西,又是个锈迹斑斑的玩意,也不知道在地下埋了多久,形同废铁,是把三寸左右的剑形铁条,由于锈得太厉害,包裹了厚厚一层铁锈。 要不是岳舞知道这家伙拿出来的真是祖传宝贝,也会把它当成废铁扔掉,但这玩意真看不出来是个什么宝贝。也许曾经确实是个宝贝,但锈成这样再好的宝贝也废掉了。 岳舞对这一件不敢有太多指望了,只能指望那家伙下回再送来个还能用的祖传宝贝,这五文钱只能当成期货投资了。 姓牛的伙计看到岳舞玩着破烂东西鄙夷的瞄了他一眼,趾高气昂的说道:“掌柜的明确说了,以后你得听我的,我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我让你撵狗你不能赶鸡,明白了吗?” 岳舞翻了个白眼,懒得理这人。 姓牛的又冷笑一声,说:“我也打听过了,你爹和掌柜签了十年长约,你要是敢不听话,打死无冤。” 打死无冤? 岳舞被震惊到了,如果老岳和老掌柜签的契约真有这句的话,等于把他卖了,连命都不是自己的了。他的小命就是老掌柜一句话的事,看他不爽了,假手这个姓牛的打死,也就打死了。 姓牛的看到岳舞震惊的样子越发得意,吼了一声:“去,你东街拉客人。” 第11章 家道中落 好吧,你让我往东我不能往西,我就往南。 前面的大街是南北走向,是贯通梁都的主干道,岳舞直接就往南走。 “不要走远了,今天你要是拉不到客人扣你工钱。” 姓牛的狠狠威胁了一番,又投入了热情的拉客之中,还真偶然能让他拉到客人,至少能过来看一看或者打听一下行情,让他充满了成功的喜悦。 不管这些客人会不会直接来当东西,至少有了深刻的印象,真需要当东西的时候自然会优先考虑这家当铺。 其实这家当铺主要做隔壁赌场生意,坐等赌徒们输得倾家“当”产,但隔壁赌场的赌徒并不多,该输光的人都已经当光,生意实在不怎么样,基本都是门可罗雀。如果有新的客源,老掌柜自然也是喜闻乐见,所以也很支持这个新伙计大展拳脚一番,互相一对比,岳舞的表现就差无可差了。 岳舞一个客人也没有拉过来,整天在外面晃荡,混到时间差不多了才回来,对姓牛的每天拿扣工钱威胁的话充耳不闻。 只剩下一百五十文了,你还能怎么扣? 所以岳舞完全就是摸鱼混日子,晚上回来配着干馒头喝酒,悠哉悠哉,然后手指碰一下那个铁球截获一股狂暴的力量修炼己身,身体素质明显有大的提升,几天后凡人诀练气三层的壁障终于被突破了,迈入了练气四层,兵家的战神诀则是冲到了九级壁障,摸了摸,太厚。 冲破九级的壁障就能成为玄阶,在这里才算有了立足之地,但九级的壁障多少人一辈子都冲不破,只能耐心的慢慢修炼下去。 当然,也有捷径,弄颗破壁丹试试,能有效增加破壁的几率,但价格不太友好。 那个铁球里残存的能量肯定不是无止境的,用一点少一点,也不知道能不能支撑到突破玄阶。 让他惊喜的是,锈迹斑斑的小杯里倒出来的酒越来越浓烈,彻底变成了酒精度达到四十度左右的美酒,而且很是爽口。前世岳舞喝多的各种白酒也不少,这酒怎么滴也能卖到几十块钱一斤的等级,顿时眼前一亮。 翻身的机会终于来了! 完全可以卖酒发家,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兴奋过后,岳舞当即去买了几个小酒坛,三斤装五斤装全都有,灌满酒封好口,装成陈年佳酿,搬了几坛酒去夜市卖。 把水卖出酒的价,不发财都难,成本是零。 在夜市里找了个角落,把酒坛摆开,但蹲在这角落根本无人问津,豪气的砸一坛在地上又有些心疼,于是岳舞把坛口全都打开,浓郁的酒香源源不断的飘荡出去,跟着大声吆喝:“家道中落,无钱返乡,祖上窖藏好酒便宜出售,挥泪大甩卖,一斤只要十文钱!” 富贵的人十文钱一斤的酒压根不会喝,但在穷人里三文钱一斤的酒也有人抢,任何地方都不缺好酒之人,酒香散开很多路过的人都凑了过来,甚至不少人闻着味赶过来,一听这酒只要十文钱一斤,毫不犹豫的买点尝尝,很快连坛带酒卖了个精光。 主要也是因为这酒确实相当不错,入口绵长,回味无穷,岳舞这样的半吊子都觉得是好酒,会喝酒的人立马知道占了大便宜,人家真是家道中落大甩卖,可遇不可求的好事。 要是卖一百文钱一斤,就算酒再好也会让人望而却步。 闻讯赶来的好酒之人不少,迟一点就轮不到了,有人急得跳脚:“小兄弟,还有吗?” “有,明日请早。” 岳舞今天只准备了五十来斤酒,被一抢而空,到手了四百多文钱,除了酒坛全都是赚的,相当高兴。 明天得多准备一些了。 但大批量生产出来不现实,很容易引起他人的怀疑,从而寻根问底,他拥有宝贝的事也就暴露了,结果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怀璧其罪的道理岳舞懂,在这个世界只会更危险。 第二天他买了两个大酒缸和几十个小酒坛,再找了辆板车拉到无人的角落用小杯子灌满大酒缸小酒坛,早早拉到夜市去,不料真有几个人早早就等在这里了。 其中一个酒糟鼻迫不及待的凑过来,不由分说打开了大酒缸的封口,浓烈的酒香扑鼻,他眼睛不断亮起来,凑头深吸一口气,赞不绝口:“好酒!果然是好酒啊!昨晚蹭到一口实在不过瘾,这一坛我全要了。” “老酒鬼你也太不地道了,你全要了我们喝什么?” “不是还有一坛嘛,你们分一分。” “不行不行,我也最少要一坛,大坛的!” 这些人竟然争抢起来,岳舞感觉自己有些失策,显然是这酒卖便宜了,不然这些家伙怎么可能来抢? “小兄弟,你家里还有吗?” “没了,只有这么多了。” 岳舞感觉再卖下去会出事,果断摇头,而且当初他也只打了十来桶水进去,想来也确实该没了。 明天找个湖去装满它? 一听没了这些人更着急了,甚至有人要全包。 我滴乖乖!这家伙是某个知名酒楼的掌柜,好像叫安然居,听着很耳熟。 但这些家伙奸的很,争抢归争抢,压根不抬价,十文钱一斤就只能十文钱一斤,最后被他们瓜分了个精光。 两次赚了不到两千文钱,生意就砸了,岳舞压根不敢再卖,一旦有心人追查他的酒来源,根本说不清。所以只能见好就收,希望没有被人盯上。 好在两千文钱对目前的岳舞来说也是笔巨款了,再做点别的生意就有本钱了。 吃饱穿暖的温饱问题总得先解决,眼看要入冬了,还得添置些冬衣,而且隔壁赌场那家伙依然隔三差五的拿来他祖传的宝贝强行“当”给他,可气的是一件比一件破烂。这家伙也算有点脑子,最早拿出来的还是看上去最好的,最近拿来的都是烂铁,即使曾经是再厉害的宝贝也已经烂掉了,虽然每次岳舞也就给他几文钱,但明显还是亏本的买卖。 也不知道他祖宗到底给他留下了多少宝贝,基本全废了,如果再没有还能用的宝贝岳舞都不想花这冤枉钱了。 不知不觉又到了发工钱的日子,说好的一百五十文,因为姓牛的各种扣,还记在小本本上,强硬的拿出来算账,结果岳舞还倒欠二十七文。 也就是说他原本三百文钱的工钱,截留一百五十文给老岳后,一共被姓牛的扣了一百七十七文钱,而老掌柜也真的扣了,欠的二十七文下个月算。 白干一个月? 其实这个月他基本都是外面晃荡,但就算只是守夜也得给点工钱吧? 姓牛的伙计充满了幸灾乐祸,一副胜利的架势,看你以后还敢不听我的?! 岳舞默默不语,好在这个月卖酒赚了钱,不然真得饿死了。 老掌柜这态度明显也是赶他走的架势,根本不让人活了。 转身出了当铺,又见隔壁赌场那家伙凑了过来,由于岳舞最近都是很老实的给钱他的态度也好了很多,随手把一个东西扔过来。 “这是我家祖传的最后一件宝贝了,我还不太舍得给你呢,价钱得高一些,没有二十文不行。” 岳舞一件收了十几件废铁了,有些恼火,没好气的说:“没钱。” 他立马凶狠的瞪起眼扬起拳头:“真的最后一件了,少废话,不给钱打死你!” 岳舞心情本就不好,正想跟他好好干一架,忽然眼前一亮,貌似这件宝贝真的还能用。 真正家道中落的人是这家伙。 第12章 照妖镜 这是一面拨浪鼓一样的小铜镜,街头随处可见,很多大姑娘小媳妇都随身携带,而且确实还能用,照个镜子依然能把人脸照出来。赌场这家伙多半一直带在身边臭美一下的时候给自己化化妆,只是他长得太丑拿出这玩意肯定会被人笑话,最后也忍不住拿来“当”了,二十文肯定赚大了,去地摊买一块也就几文钱而已。 岳舞之所以来了兴趣自然是因为真是这家伙祖传的东西,虽然还看不出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他那传下一大堆宝贝的祖先不可能把没用的东西放在里面,而且其他东西都锈迹斑斑了这面铜镜一点锈迹也没有,多半是更厉害的宝贝才对。 “十五文。” 最近岳舞每天都会摸一把铜钱带在身上,一般也就十来文钱,就是等这家伙送来他家的祖传宝贝,多了不敢带,被这家伙发现全给你抢走,今天把钱拿出来一数,还多了一些,但也只有十五文。 “不行,必须二十文。” 他一把抢走了十五文钱,扭头就走,“你还欠我五文钱,回头得补上。” 岳舞懒得理他了,仔细打量这面铜镜,只照出了张模糊的脸,干干瘦瘦明显营养不良,懒得多看这张很普通的脸。照来照去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这只能说还没找到怎么激发这件宝贝的方法,这么容易激发的话那家伙早就发现了,哪里轮得到落他手里? 虽然不知道这面铜镜到底有什么作用,岳舞唯一肯定的是这绝对是真的宝贝,忽见姓牛的伙计从当铺里出来,连忙把铜镜塞进怀里。 这伙计来了这么久岳舞都不知道他全名,只知道他姓牛,他不屑的瞄了岳舞一眼,嗤笑道:“你很富裕嘛,天天被人勒索都有钱,扣点钱算什么,哈哈哈!你知道我一个月多少工钱吗?一千三百文。而且扣了你的一百七十七文掌柜也给了我,实在太爽了!回头掌柜还要请我去安然居吃酒席,我可以风风光光的回去了,哈哈哈····” 他的工钱竟然这么高? 岳舞有些不可思议,是他的四五倍了,竟然还扣去了他一百七十七文,上哪说理去? 也就是说,他这个月只有一百二十三文钱的工资,这家伙拿了一千四百七十七文钱,是他的十几倍,确实是巨大的暴击。 以后这一百二十三文钱也给你吧,老子要走了! 没法再呆下去了。 连饭钱都挣不到,傻子也不会留在这里。 果然,老掌柜笑眯眯的带着他走了,根本不搭理岳舞。 十年长约? 岳舞如今很纠结,自己是不是真的该就此一走了之呢? 管他什么十年长约! 问题是老掌柜如果因此追捕他,只怕也跑不出京城,下场只怕会更惨。 走不走让他很纠结。 第二天他下定决心悄悄走人时,让他意外的是,自从这一天之后姓牛的这个伙计再也没有出现过,忽然间人间消失了一样,让岳舞非常疑惑。 这么好的待遇,怎么就不来了? 虽然一个月一千多文钱不算多,但对他这个档次的人已经算不少了,他以前在安然居做伙计也不过七八百文而已,被老掌柜高薪打动才跳的槽,没道理才做一个月就跑了。 “小牛回老家去了。” 老掌柜有意无意的丢出这么一句话,似乎是让岳舞安心呆在这里,下个月不会再胡乱扣他钱了。 这事岳舞不好细问,反正他和那姓牛的也不对付,老掌柜更不会跟他多解释,倒是老掌柜看上去心情很不错,神光满面年轻了好几岁似的,透地邪门。 姓牛的不来了后当铺里恢复了平静,老掌柜依然坐在柜台里看书,岳舞也不用去外面晒太阳了,拿着小板凳坐在角落里,反复的把玩着铜镜,怎么也看不出这把铜镜有何不同之处。 莫非真的只是地摊几分钱买来的货色? 岳舞无聊的把玩着铜镜时无意中照到了老掌柜的脸,猛然吓得浑身汗毛都炸开了。 老掌柜那张油光闪亮的脸上竟然浮现着好几张年轻的面孔,不断的挣扎着相互重叠在一起,其中有一张就是姓牛的那伙计。 这是什么鬼?! 岳舞深吸一口气,免得被老掌柜发现异常,强行压抑住心底的恐惧。 老掌柜似乎修炼了某种邪门的功法吞噬他人神魂,从而让自己的寿命延长,这些浮动的残魂应该都是此前被他吞噬掉的人,或者说都是越舞的前任们。 这一刻岳舞浑身鸡皮呵哒都起来了,心里一阵发寒,怪不得老掌柜说姓牛的回老家了呢,回的是这个老家啊!他不敢多看老掌柜的脸,怕引起老掌柜的警觉,装着若无其事的玩着手里的铜镜,这玩意果然真是个宝贝啊! 这是面照妖镜吗? 老掌柜如今应该不能算是人了吧? 或者是半人半鬼? 好在岳舞前世也是见过风浪的人,心理素质极好,漫不经心的走出当铺,拿着铜镜走到外面悄悄照路过的行人,确认下这到底是不是照妖镜之类的宝贝。 照过很多路人,看不出任何异常,直到忽然间有个男子的脸上浮出毛茸茸的脸,又吓得他差点怪叫起来。 真是照妖镜啊! 梁都的大街上竟然有妖怪化形成人大摇大摆的走着,而这人岳舞还认识,是那个经常来当东西的月牙斧主人,自从上次他当了月牙斧后很久没见过了,怎么也想不到这人竟然是个妖怪。 应该是只狐狸,好赌的一只狐狸精。 这个世界真的有妖魔鬼怪,有些妖怪向往人族的繁华,喜欢混迹在人族之中,狐狸精尤其喜欢往人堆里钻。 “小兄弟,你在这干嘛?” 这狐狸精认得岳舞,主动走过来打招呼。 岳舞连忙收起了铜镜,笑说:“您不会又来当东西吧?” “手痒痒了,又想赌几把了。” 这狐狸精看上去很儒雅,长相俊美,不过有些落魄,老是输钱的人不落魄都难,要不是照妖镜照出他的本体压根没法相信他不是人,岳舞微笑着装着若无其事的领着他进当铺。 这位狐狸公子这回当了一个白玉酒壶,六十两,拿着钱兴冲冲的又去了隔壁赌场。 “小五,送进库房。” 老掌柜把当票以及白玉酒壶一并交给岳舞,示意岳舞进库房,“对了,顺便把库房打扫一下,落不少灰了。” 上次进库房已经差不多有一个月了,自从姓牛的来了后岳舞一次也没进去过,现在让他进去反而有些害怕,老掌柜是个阵法师,一旦把他困在里面,根本跑不了,只能任他生杀予夺,全无还手之力。 也不知道老掌柜为什么留他这么久,莫非就是因为岳五太废了瞧不上眼? 或者就是养着他备有的,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下手目标后才会对他下手。 岳舞满脑子胡思乱想,进了库房找了空位把白玉酒壶摆好,拿了鸡毛掸弹弹灰尘,确实落了不少灰了。 忽然,岳舞吓得一声惊叫,把老掌柜都惊动了,瞬间出现在门口。 “何事?” 岳舞手里的鸡毛掸子指着上个月收来的那件镶嵌了很多名贵宝石的短刀刀鞘,一颗宝石居然被鸡毛掸子扫了下来,这可怎么赔!? 老掌柜不会一怒之下把他提前也给吞噬了吧?! 转眼间,老掌柜已经拿起了那把华贵的短刀,仔细打量了一番,顿时怒容满面:“打了眼了,这是假的。” 假的? 老掌柜居然也有打眼的时候!? 那个女赌徒确实再也没来过了,莫非本就是设计好的一场骗局? 如果反过来推测的话,确实能让人恍然大悟,那个女赌徒每次过来都会当一件价值几十两银子的物品,一副败家子的模样,渐渐的老掌柜也放下了戒心,一不小心就上了个大当。以前占的小便宜肯定远远比不上吃一次大亏,这可是一千两。 如果岳舞天天进来打扫的话可能会发现早一点,但如今都过去将近一个月了,人应该早跑远了,哪里还能找得到人?而且就算找到人也没用,人家会说当时给你的是真货,你还得赔人一件真的宝刀,那才叫做见鬼。 真的这宝刀可是价值过万两。 “哼,以为我们许家这么好骗吗?” 老掌柜冷笑一声,拿着假宝刀转身匆匆而去,连门也没关,这个时候只有岳舞一个人在他的库房里,真有卷了所有东西就跑的冲动,库房里的东西起码价值好几千两,那把月牙斧也在其中。 最终岳舞还是忍住了冲动,默默退了出来,坐等老掌柜回来。 保不齐老掌柜是故意设了套让他钻。 第13章 吃人的老掌柜 老掌柜回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依然老神在在的坐在他的位置上看书,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看的津津有味。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看的是精彩的故事书呢,其实是阵法方面的书籍,研究阵法是老掌柜最大的爱好,而且似乎也有所成就。 岳舞瞄过一眼,晦涩难懂,他根本理解不了。 “小五,你修炼资质不行,不如跟老夫学阵法,也是一门手艺,学好了混口饭吃不难。阵法师可是很伟大的职业,只要达到二级阵法师的高度就是各大家族争抢的对象,轻轻松松就能有年入千两的待遇。老夫我要不是生来就在许家,只要出去必然会成为无数豪门贵族的座上宾,可惜不得自由。” 老掌柜今天心情似乎很不错,破天荒的对着岳舞感慨了一番,平常在他眼里岳舞根本没有跟他说话的资格,压根懒得跟他多说一句话。 多半是因为吞噬姓牛的那个伙计很顺利,让他心情大好,也不急着吞掉岳舞这个备胎了,可能需要再养很长一段时间,顺便做个倾诉的对象。 岳舞赶紧送上一个马屁:“掌柜乃神人也!” 明明很敷衍的一个马屁却让老掌柜越发的高看了他一眼,居然随手扔过来一本厚厚的书籍,说道:“这是阵法入门的基础,你好好看看,如果能领会,老夫教你阵法也无妨。” 一个马屁换来本阵法书?! 岳舞有些受宠若惊,更有些惊疑不定,他能断定老掌柜留着他绝对没有安什么好心,每一个当铺伙计最终都会被他吞噬掉,也许上一个本该被吞噬的是胡耀,胡耀的贪心反而救了自己一命,老掌柜没有直接吞噬了他这个备胎已经是侥天之幸。 老掌柜应该不止准备了一个备胎,姓牛的伙计可能比岳舞更美味,先遭了殃,他目前应该也算是吃饱喝足的状态,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吞噬他人的需求,暂时他是安全的了。 看老掌柜这架势就能确定短时间内不准备吞噬他了,让岳舞暗暗松了口气。 如果准备吞噬他,没有道理费这劲教他阵法,让岳舞最顾忌的也是老掌柜的阵法,一个不好被困住想跑都跑不了,能学会他的阵法的话,一旦他对自己下手的时候就有挣扎的余地了。 “老夫最近神台清明,阵法研究大有所成,已经接近三级阵法师的水准,始终没有收徒,被埋没了实在可惜。” 他对阵法自信满满,忽然有了传下去的冲动,一时也没有合适的徒弟可以传授,自然是就近拉上岳舞试试看再说,但想到岳五认字不多,人又愚钝,又有些后悔了。 “但你还不配做老夫的徒弟,不得以老夫自居,至于能不能学会,且看你造化。” 说完这话老掌柜已经懒得再理会岳舞,又津津有味的埋首在他的研究中。 岳舞翻开手里这本阵法入门级别的书籍,晦涩的可能难以理解,毕竟没有基础的东西做铺垫,初级入门级别的阵法知识理解起来倒不难,反正左右无事研究一下也好,真学不会没办法,要是学会了,也就不用太顾忌老掌柜这道杀手锏了。 在这里学习阵法或者炼丹炼器都是基本职业,会的人很多,遍地都是一级阵法师一级炼丹师一级炼器师,精的人则就少了,万中无一。也就是说能进阶到二阶的一万个人里也难有一个,只要你有兴趣,弄几本书就能自学,但想精通没有名师指点很难,老掌柜这样有大把时间钻研的人也是花了好几十年也才不过是个二级阵法师而已。 原先的岳舞资质有限,还认字不多,想要学会阵法比登天还难,好在如今的岳舞怎么说也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而且学习成绩一向都不错,理解能力接近举一反三的水平,理解起基础的阵法知识就跟看小学生课本一样,真的不难。 岳舞发现自己理解得了,顿时松了口气,越发沉下心看下去。 阵法一道确实相当深奥,想要学点皮毛容易,想要精通难如登天,需要感应天地大道,用相应的道具依照某种玄妙的规律摆布,冥冥中形成某种规律,达到和天地大道契合的程度。他手里那个小杯子之所以能装那么多水就是因为里面有个容量巨大的阵法存在,自成一个独立的空间。 简单的说,阵法是空间法则下的游戏,主要分成三种,困阵、杀阵和迷阵,只要能布出一个一级阵法就能算是一级阵法师,能布出二级阵法也就是二级阵法师了,同级之间的差距非常的大。比如有些二级阵法师一辈子都只会布置一个阵法,而有些二级阵法师却能布出一百个甚至一千个二级阵法,但都叫二级阵法师。 当铺的生意门可罗雀,没有了姓牛的烦人大家都安静,老掌柜也没有再找别的伙计过来,所以每天就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坐着看书,倒也相安无事,偶然有客人来才会张罗一下,之后又恢复成互不打扰的状态。 也许老掌柜之所以能留岳舞这么久也是因为岳舞和他一样都是喜静的性格,至少不会那么烦人,久而久之反而有了一定的默契。 不知不觉时间在这么诡异的安静中度过,转眼间年关将近,期间老掌柜照样每个月给他发一百五十文钱的工资,而岳舞把老掌柜几十本关于阵法方面的藏书都翻阅了一遍,晚上的时候依然借助那个神秘的铁球修炼,只是兵家功法战神诀依然没有突破,倒是道家的凡人诀突破了第五层,而佛门的功法貌似也悄悄的跟随着迈入了第二层。 岳舞从来都没有特意修炼佛门功法,这丫的悄咪咪的跟踪算个什么意思?也不知是好是坏。 但这天来了一对中年夫妇,打破了当铺原本的平静。 这对夫妇说是牛翔的父母,也就是姓牛的那个伙计,全名竟然叫牛翔,岳舞总算知道了。他们的儿子长期没有音讯,找到了原来所在的安然居,然后又找到了这里,老掌柜说牛翔因为领了不少工钱当时就告假回家了,到现在还没来,他这里还虚位以待牛翔,但人始终没回来过,他还疑惑呢,以为他找到了更好的工作。 牛翔的父母才知道儿子早就失踪了,急急忙忙去衙门报案,衙门的官差象征性的过来盘查一番,由于时间过去太久根本难以查询,何况牛翔的父母只是普通人,官差也没当回事,只是记录了个失踪人口便了事。 梁都人口众多,每天都会有很多人失踪,只要不是重要的人物除了至亲好友谁都不会在意,衙门压根就不会费劲去查。 老掌柜干这事轻车熟路,推得一干二净。 这事就这么糊弄过去了,查不到老掌柜头上来。 岳舞则是暗暗警惕起来,下一个是不是轮到自己了?这一阵老掌柜确实没有再找新的伙计,那么,他就是下一个唯一的吞噬对象了。 岳舞又悄悄用照妖镜照了照老掌柜,发现他的气色比当初刚刚吞噬牛翔后差了很多,而且性情也变得越来越烦躁。 老掌柜修炼的邪门功法很邪门,就像吃毒品上瘾一样,陷进去就无法自拔,需要持续的吞噬他人获得生机才能让他保持状态,而且这个吞噬的时间间隔也越来越短。 这才过去几个月,老掌柜看向岳舞的眼神越来越意味分明,让岳舞心底直发毛。 这是准备向他下手了吗? 第14章 最好的备胎 老掌柜走了后,岳舞依然心神不定,寻思着怎么应对老掌柜迟早会落到自己身上的毒手。 老掌柜再怎么老迈也是个玄阶高手,岳舞虽然也算是有些修为了,但他并没有任何战斗经验,也不明白黄阶九级跟玄阶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隐藏兵家修为是他唯一的保命底牌,让老掌柜因为他的修为低而轻视他关键时候来个震惊大反击,一击致命才是最好的选择。当然,如果能及早突破玄阶的话应该会大有不同,就不用太忌惮老掌柜的修为压制,可惜怎么也突破不了,时间越来越紧迫越发让他心焦。 最大的问题是在这里依然人生地不熟,想要求助都找不到人,衙门里的那些公差就不要想了,完全靠不住。老掌柜背后的家族能量也不小,一般的官差根本不愿意得罪他,他一报案多半回头就能把他给卖了,结果只会更危险。 正在他愁眉不展关了门打算去夜市晃荡一阵顺便吃点东西时,门外又来了一个公差。 今天已经反复被公差盘问过了,都是走过场,岳舞对官差实在没什么好感,下意识的想要避开,却被这人拦了个正着。 “有话问你。” 听声音还是个女人,而且有些耳熟,冬天天黑的早,虽然刚刚黄昏天色已经明显暗了下来,岳舞仔细打量她才发现是以前见过的那个女捕快,貌似姓文。 “有事吗?” 岳舞疑惑的看着她,这女人年龄跟岳五相仿却有一份好工作,体制内的铁饭碗,真让人羡慕。看来穿越也得看技术,穿越到谁身上也是技术活,岳舞感觉自己的穿越技术烂透了,竟然只是个当铺小伙计起步,如果直接是个王子多好,再不济也给个体制内的小官小吏啊,穿越一下就是人生赢家,享受享受封建社会腐败的生活,哪用现在这样为了生存苦苦挣扎。 女捕快定定的看着他,说道:“本捕头查到这家当铺几年内已经失踪了七名伙计。” 她惜字如金,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多说了,或者说她要观察岳舞的反应,看他的表情变化才能做出进一步的判断。 老掌柜已经吞噬掉七个人了吗? 具体数次岳舞并不清楚,好在终于有人发现了。 这里的衙门如此敷衍,这么久了竟然都没发现这么可疑的疑点,一个当铺连续有人失踪居然都没当回事,这水平只能呵呵了。 好在这个女捕快总算发现了,怎么滴也得高看她一眼,但岳舞没法确定自己会不会被卖了,导致老掌柜提早对他动手,迟疑了一下,反问:“你想知道什么?” “你知道?!”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她有些兴奋,冷冰冰的脸上掩饰不住的浮现了些喜色,左右看了看,说道,“跟我走,找个合适的地方说话。” 岳舞跟着她走进了一家茶馆,老掌柜已经越来越危险了,如果能找到援军是最好的选择,和老掌柜拼个鱼死网破只是最后的选择,这个女捕快也许能给他带来好运呢,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女捕快要了一个小包间,上了一壶茶,招呼岳舞坐下来,随口说道:“鄙人姓文,是督抚司的捕头。” 这么年轻竟然真的是个捕头了? 岳舞原本以为别人叫她捕头只是恭维的话,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一看就能知道是人家有背景,轻轻松松就能找到一份好工作。 督抚司又是哪个衙门?完全不知道。 这里的衙门繁多,不懂的人根本搞不清谁是谁,岳舞也搞不明白。 “你叫岳五,今年十八岁,第八城南九村人,对吧?” 第八城南九村?岳舞还真不知道原本的岳五老家在哪,她这么一说也就知道了,默默记在心里,免得下回有人查户口时答不上来。总不能去问别人自己老家在哪吧,不被人当成白痴就怪了,甚至会被人怀疑他的身份。 岳舞微微点头:“没错。” “你在这个当铺已经呆了将近两年,有什么发现吗?只管说来。” 这个女捕头言谈之间颇为稚嫩,倒是符合她的年龄,反而是岳舞这样的大叔比较淡定,但越舞醒来时另一个伙计就是胡耀。岳五的记忆除了修炼就几乎没有其他,所以胡耀之前的伙计毫无印象,要不是照妖镜照出了老掌柜身上有冤魂缠绕他也怀疑不到老掌柜竟然会吃人,毕竟他和那些伙计也没有交往,人家走了也就走了,他也不会追问行踪,就像胡耀被抓了后他从来都没有问起过一样。或许这也是老掌柜一直留着他当备胎的原因吧,某个角度来说没有比他更好的备胎了,永远活在无知中,才能让老掌柜放心留着他。 也不知道老掌柜这回会不会再另外找个人吞噬把他继续养着当备胎呢?毕竟他这么好的备胎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吃掉了未必就好找。 岳舞反问:“你知道我们掌柜今年多大岁数了吗?” 女捕头一怔,陷入了沉思中,这一点她还真没有查过,想来许掌柜年纪应该很大了。但在这里一个人寿命的长短差距极大,普通人的平均寿命可能只有三四十岁,一阶的修炼者能达到五六十岁,而二阶的修炼者寿命一般在百岁左右,修为越高寿命越长,所以不能一概而论,很难说清一个修炼者到底能活多久,也许人家隐藏了修为呢。 许掌柜看上去确实很老了,具体多大年龄得好好查查才能知道,精神状态又一直很好,谁也不会把他联想到寿命不足的问题上。 只要有办法活下去谁也不想死,就像许掌柜这样千方百计延续自己的寿命每天也不过坐那看看书研究研究阵法,晚上也不过散散步喝喝茶,活着总比死了好。 岳舞又问:“是不是有邪门的功法能吞噬别人而让自己的寿命延长下去?” 女捕头眼前一亮,说道:“确实有些禁术能吞噬他人的神魂为己用,达到延长寿命甚至活力的效果,但那都是明令禁止的禁术。比如吞噬他人的寿元,被吞噬者如果还有百年寿命的话,吞噬所得十不存一,甚至百不存一,但效果据说确实是有的。你的意思是说许掌柜修炼了这样的禁术,为了延续自己的寿命而吞噬了那七个伙计?” “我不知道。” 岳舞摇摇头又笑了笑,又说,“我只是有这样的怀疑,因为下一个很可能就是我了。” 女捕头不由高看了他一眼:“你明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还能如此淡定,倒是很让我意外。那你准备怎么做?” “我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呗,毕竟我只是个小伙计,根本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岳舞最近研究了阵法后才知道,老掌柜在他身上刻画了一个很隐蔽的跟踪阵法,不管他走到哪都逃不出老掌柜的追踪,让他很无语。虽然岳舞还算不上阵法师,连最简单的一级阵法都摆不出来,但这并不妨碍他对阵法的了解,大致的情况他已经明白了,也就看出了很多原本看不出的东西,比如这个茶室也有隔音阵法在起作用,门一关就不会被噪音影响。 了解了阵法后才发现这个世界阵法的作用无处不在,这座普通的茶馆其实是用阵法来加固过的,而不是这些看上去很简易的木板和竹排。 女捕头沉思半晌,才又缓缓说道:“修炼邪术是严厉禁止的,一旦发现严惩不贷,即使许掌柜背后的家族都逃不脱干系。不过,我们需要有切实的证据才行,这事····本捕头会关注。” 她原本想说两人可以联手,但看岳舞不过只是黄阶中期的修为,又改变了主意,在玄阶面前只有这么点实力连炮灰都算不上,就是个一捏就会死的蝼蚁而已,完全指望不上能帮什么忙,她当即放弃了和岳舞合作的想法,还是自己查比较靠谱。 于是,女捕头反反复复仔仔细细的盘问了很多有关老掌柜的事,问的岳舞都有些心烦了后才放他走。 而岳舞同样感觉这个女捕快有些不靠谱,喝了一肚子茶水后也就走了。 真小气啊,连糕点都不上一点,一顿饭都蹭不到,还得去街上找东西吃。 第15章 不见不散 “小兄弟,总算找到你了!” 一个酒糟鼻在夜市的人流里兴冲冲的拉住了岳舞,眼中神采飞扬,“小兄弟,上回从你那买的酒还有没有?再给我老人家来几斤····不对,来几十斤就好,几百斤也不嫌多。” 自从上回卖了酒后,岳舞把剩下的酒全都倒出来装了一小坛,已经被他慢慢喝光了。后来他找了一个偏僻的湖泊用那小杯去装,一下子让那面积不小的湖泊浅了三尺,吓了一跳,连忙跑了回来,然后把那小杯封了口藏了起来,过去这么久竟然给忘了自己还有个这样的宝贝。 这个酒糟鼻倒是给岳舞提了醒,上回只是过了十来天而已,井水就变成了美酒,如今过了三个多月,也不知道湖水变成什么样了,回头得看看。 “已经没有了。” 岳舞用力摇头,有也不能卖了,再卖下去只会麻烦越来越多。 回头又都变成好酒的话,就去远一些的地方卖一些,打一枪换个地方,免得被酒糟鼻这样的纠缠不清,很容易被人查出底细。 你一个当铺的小伙计哪来这么多好酒?根本说不清。 “我出高价,真的出高价,二十文一斤,怎么样?” 酒糟鼻还是不死心,以为他只是嫌卖的便宜了不肯再卖,缠着他不放。 岳舞压根懒得理他,在一个路边摊坐下来要了一碗面,坐着慢慢吃,谁知这酒糟鼻也坐下来,继续喋喋不休说个没完,说着说着还拿出一个酒葫芦喝一大口。 “上回买了你的酒喝得只剩下这么点了,还是我老人家悠着喝的,喝过这酒再喝其他酒寡而无味,喝酒变得不是乐趣而是折磨了你知道吗?你这是害人啊!害人不浅····总之,你必须把酒拿出来,不然我老人家就报官抓你,找到你家在哪,不管是偷还是抢,我老人家必然光顾你家,把你家里的藏酒全部搬光。你主动拿出来还能卖点钱,一旦我老人家自己去搬,毛也不会给你一根,我老人家劝你还是主动拿出来比较好,人活一张脸嘛,把脸撕破了多不体面?我马老人家这张老脸可是很值钱的,撕破了你赔不起·····” 他喋喋不休啰嗦个没完,跟着岳舞不放,岳舞走到哪他跟到哪,想把他甩掉都做不到,总不能把他带回当铺吧,带回去的话就完蛋了,立马就会被他怀疑酒的来源。 岳舞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说道:“我想办法明天再给你弄一点过来,但你不能再跟着我了,不然一滴都不会有。” 一听有酒了酒糟鼻立马停住了脚步,眉开眼笑起来:“一言为定,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这么暧昧的一句话丢给了一个糟老头子,想想有些恶心,岳舞敷衍了一句,走出很远后确定他真的没再跟过来才松了口气,回到当铺连忙把那个小杯找出来,刚刚打开封口就酒香扑鼻,比上次更浓郁了好几倍。 上次的井水只过了十来天,如今可是过了一百来天了,湖水变成的酒闻之欲醉,差点直接让他醉倒。 上回说是十年陈酿,这回怎么滴也得是三十年陈酿了,毕竟这回加的湖水要多很多,一百天能有这味已经很夸张了。 倒是可以卖点钱贴补一下生活费,最近他的生活开支老掌柜给的那一百五十文是远远不够的,多吃点好的,把岳五这单薄的身体吃得壮实些才最实际,万一跟老掌柜动手也能多一丝胜算。 正想偷偷喝点小酒,门板忽然受到了猛烈的撞击,岳舞被吓了一大跳,偷偷从门缝里往外张望,发现外面有人在打架,其中一个被扔到了当铺门板上。 “妖孽,哪里逃!” “你才是妖孽,你全家都是妖孽!” 其中一方明显不是对手,再次被扔到当铺门板上滑下来时岳舞认出了他,正是那个经常来当东西的狐狸精,而他的对手是个威猛的壮汉,这只好赌的狐狸精不是壮汉的对手,见势不妙一溜烟跑了,壮汉还不依不饶的追着打,开口闭口骂狐狸精是妖孽。 岳舞用照妖镜照了照那壮汉,发现是只黑熊精。 梁都满大街都是妖怪的吗?! 明明自己就是妖精还骂别人是妖孽,也是服了。 这世界的妖怪满街跑,再一次出乎岳舞的意料,感觉自己完全跟不上这个世界的节奏。原本以为只是狐狸精这种东西喜欢混在人群里凑热闹,连黑熊居然也会化形成人来赌钱,显然人族的娱乐活动很吸引这些寂寞的妖怪,混迹在人群中生活是一种时尚。 这么大的梁都混迹在人群里的妖怪只怕不会少,当权者是没发现还是默许呢?素食的妖怪也就算了,那些肉食的妖怪怎么办?他们吃人吗? 岳舞胡思乱想着,也不敢出门,感觉自己在这个世界没有多少自保之力,能不惹麻烦绝对不惹,猥琐发育是必须的。 掏出一些肉干,配着美酒,相当惬意。 这酒真的相当不错,在前世怎么滴也能卖几百一斤了,岳舞酒量不太好的人不知不觉也喝下去七八两,浑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宝贝里生产出来的酒应该与普通的酒有很大区别,属于完美级别的美酒,差的可能就是时间的沉淀,在小杯里沉淀的时间越久品质越好,明天打发了酒糟鼻后再好好封着·····自己还得留点。 喝了这酒有利于修炼,这还是酒糟鼻说的,但岳舞的资质太差,没有感觉出来,只是觉得浑身舒服。酒糟鼻竟然能明显感觉出来,他的修炼资质很高吗? 酒糟鼻是不是高人与自己无关,岳舞给了他一坛五斤装的酒,要价五十文一斤。 “别瞪我,上回那是十年陈酿,这是三十年陈酿,就这么一坛,爱要不要。” 酒糟鼻打开封口嗅了一口,顿时眼睛就亮了,二话不说给了钱抱着酒坛就跑,跟抢劫一样。 看他这动作岳舞嘴角直抽抽,明显感觉卖的便宜了。 这回酒糟鼻给了他两个银币外加五百文铜钱,岳舞还是第一次拥有银币,仔细打量了一番,跟前世的硬币差不多,做工很精美,一面印着梁国两个字样,一面则是一座巍峨的皇宫。 有了钱岳舞也不再亏待自己了,大鱼大肉吃起来,生活开销也放开了很多。 以前是怕会饿死必须攒点钱备用,如今既然有了个能把水变成酒的宝贝还怕什么,大不了卖点酒而已,完全取之不尽,不再担心生活的基本问题后完全不用对自己小气。唯一要注意的反而是有钱也不能随便花,区区一个当铺伙计哪来的钱?被人注意上根本说不清。所以他买东西都只能特别小心,这个摊位买一点那个摊位买一点,尽量不引起人注意。 让人惊喜的是,老掌柜竟然又领回来一个新的伙计,也是十七八的年纪,长得颇为秀气,是个从书院里弃学的书生,叫做孟之羽,也不知怎么滴被老掌柜带了过来。 这个年纪如果放弃学业的话确实就要出来找事做了,最少得养活自己。 老掌柜又找来了新人表示他还要继续养着岳舞当备胎,对他还没有胃口,这让岳舞暗暗松了口气。只是这个孟之羽对他很恭敬,一点也没有盛气凌人的架势,更没有特别好的自我感觉,彬彬有礼,把岳舞当成前辈,一副虚心学习虚心求教的态度,反而让岳舞起了恻隐之心。 像胡耀和牛翔那样的人岳舞对他们产生不了同情心,早死早了,他又不是圣人,没法为他们的下场挤出眼泪,这个孟之羽则让他完全狠不起心看着他年纪轻轻就死无葬身之地。 但让他郁闷的是,孟之羽这家伙竟然跟他一起住在当铺里打地铺,这就让岳舞很不自在了,完全没有了私人空间,喝点小酒都没机会了。 “岳兄请多关照,小生由于家境贫寒无力继续求学,只得自谋生路,然江湖经验尚浅,如有不周之处多多包涵,有则必改之。” 这个孟之羽是儒家弟子,修炼浩然正气诀,一身正气,坐有相行有度,颇有君子之风,但落在岳舞眼里就有些酸儒气了,让他有些不自在,毕竟他说不出文绉绉的话,和他聊不下去。 “孟兄不要客气,出门在外靠朋友,咱们互相照应,天黑了,睡吧。” 跟他说多了费劲,还是早睡早好。 只是天一黑就睡,哪里睡得着?还是去夜市逛一逛吧。 但留着孟之羽一个人在当铺里他又不放心,万一把他的宝贝都翻出来怎么办? 还是睡吧。 第16章 不是拯救世界的人 倒是孟之羽挑灯夜读,很是用功,依然是摇头晃脑苦读诗书。 小小的当铺里多出一个人让岳舞很有些不习惯,哪里睡得着,辗转反侧了好一会,不得不坐起来问:“孟兄,喝酒吗?” “不喝。” 孟之羽摇头,笑说,“岳兄自便既是,无须理会在下。” 岳舞也就不客气了,掏出夜市是买的各种美食,搬出一个一个小酒坛倒上酒美滋滋的享受起来,当铺里很快迷茫了越来越浓郁的酒香,没多久,孟之羽实在没法安心读书了。 “岳兄,此乃何酒?如此馨香,回味无穷,怕是一等一的好酒,你从何处得来?” 这种酒必然昂贵,岳舞不过小小一个伙计,岂能买得起? 孟之羽竟然也被美酒勾动了馋虫,狐疑的看了岳舞一眼,好奇的凑过来,用力嗅了嗅,说道,“在下见过美酒无数,却从未见过如此纯正的美酒。” 纯正吗? 纯正的水。 岳舞根本理解不了为什么水倒进那杯子里出来的会是酒,还是美酒,但这个世界他无法理解的东西太多,理解不了就对了,不然怎么是宝贝呢? 岳舞随口找了个理由:“有人家道中落,挥泪大甩卖窖藏美酒,被我捡到了便宜,弄了一点过来,喝完就没了。” 孟之羽舔着舌头吞着口水,呐呐的问:“可否给在下品尝一口?” 让你喝你还装清高,装不下去了吧? 岳舞直乐,给他倒了满满一大碗:“一人一碗,多了没有。” 孟之羽大喜,迫不及待的抿了一口,闭上眼很是享受,缓缓说道:“岳兄,这酒似乎有助于修炼,一口下去在下感觉自己的修为似乎都增加了一点,而且····说不好,总之妙不可言。” 有这么夸张吗? 岳舞反而很疑惑,他喝过这么多也没什么感觉嘛,唯一的感觉就是他从那铁球里吸收了狂暴的能量后再喝这酒,那狂暴的能量老实了,似乎被醉倒了。这么敏感的话,修炼资质特别好才能感知吗?孟之羽才抿了一小口就有感觉,岂不是个妖孽? 他忍不住用照妖镜悄悄照了孟之羽一下,确定他是个人后才松了口气。 这世界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可能会有,但,万一和你建立信任的不是人呢? “那你就多喝一点,我买过来很便宜的。” 基本不要钱,当然便宜了。 孟之羽很快把一碗酒全都喝了下去,也不读书了,坐在一边修炼,陷入了一种很奇妙的状态中。 这世界的儒家走的是文武双修的路数,儒家六艺包含很广,礼、乐、射、御、书、数全都要学,真正读死书的书生压根很难混到饭吃,在儒家书院也不是有钱就能上的,各科考试不及格就会被开除,孟之羽属于不是不及格而是家里供不起学费的那一类儒家学生,所以即使离开了书院还是不愿意放弃,等到科举开始的时候仍然想要搏一搏,来当铺做伙计只是权宜之计。 但他运气不好,老掌柜没安好心,能不能活到科举开始就不好说了。 看着孟之羽,这家伙长得太好了,就连他都有些心动,实打实的一枚小鲜肉,在前世的话不是明星也能当个网红,在这只能当个小伙计,也是时运不济了。 岳舞很有些纠结,原本老掌柜把吞噬他的时间往后推移让他松了口气,但看着这个孟之羽无辜的被老掌柜吞噬掉年轻的生命又于心不忍,但他又没太好的办法。 把他赶走吗? 那就真成了舍己为人的烂好人了。 不知不觉岳舞也喝了不少酒,迷迷糊糊睡着了,猛然惊醒才发现当铺里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孟之羽笑着说:“岳兄,多谢你的好酒,竟然让在下顿悟了,大恩不言谢,感激不尽。” 顿悟? 据说这是种很奇妙的状态,可遇不可求,一旦经历这种状态在修炼上都会突飞猛进。 有人一朝顿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有人一朝顿悟飞天成仙,如果在这世界真的存在的话,算是超级大顿悟。小顿悟一番,必然也是好处多多,能进入这种状态哪怕只是短暂的几秒钟也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幸运。 你喝一碗就顿悟,我喝这么多悟顿都没有,人比人气死个人! 岳舞完全无话可说,干笑了几声,连忙把自己的铺盖卷收拾起来,草草洗漱一番,再去巷子外那家最贵的早点铺享受美食。 只要有钱了谁会去吃那种两文钱三个的馒头呢,不是饿极了根本吃不下。 两文钱一个的馒头又白又嫩,不仅可口还富含灵气,据说是用灵田里出产的作物制作而成,长期食用对身体很有益处,比一文钱一个的普通谷物制作的东西要好很多。 岳舞因为卖酒存了一些钱,对自己不再苛刻,每天的早餐都要花好几文钱,甚至稀饭油条等等都要尝一尝,往吃饱吃好努力。这世界的食物富含灵气,比前世的口感要好很多,确实相当美味,绝对是吃货的天堂。岳舞虽然算不上吃货,但还是忍不住见了什么都想尝一尝,也算不白来这世界一趟,至于以后会怎样,也只能且行且珍惜,自己未必就是被上天宠爱派到这里拯救世界的那个人,而是很可能只是因为粗心的小鬼把他的名字和岳五搞错了出的乌龙事件。 地府里的小鬼把他和岳五的魂魄搞错的可能性不是没有吧? 名字这么相近,小鬼也许喝多了,也许不认字,弄错了不奇怪。 这世界既然有神仙精怪,自然也会有鬼,你能担保小鬼们工作都很认真?! 岳舞胡思乱想着回到当铺,结果吓了一跳。 老掌柜破天荒的今天竟然没有来,来的是位少妇,三十来岁,颇有几分姿色,看上去相当干练,脸色冷漠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瞟了岳舞一眼后就懒得再看第二眼,倒是对孟之羽颇为客气,说道:“你们叫我少夫人就行了,六爷最近有事不能来,我会代替他在这坐镇一段时间,你们该怎样还是怎样,不用拘束。” 该怎样还是怎样的人是岳舞,毕竟他实在太普通了,就连长相也很普通,跟孟之羽这样仪表堂堂一身正气的翩翩君子一比,完全是云泥之别,这位少夫人压根懒得理他,倒是对孟之羽和颜悦色有事没事把他叫过去说话。 人的长相确实很重要,第一眼感觉就能决定是否成功一半。 孟之羽属于什么都不用干就成功一半的人,岳舞则是属于什么都没干就失败一半的典型。 只是,孟之羽昨天刚来,能问出什么? 岳舞一阵无语,但人家就是从始至终都没有理会过他,他只能搬着小板凳坐在角落里,安静的做个····安静的男子。 原本门可罗雀,很偶然才会有人上门的当铺竟然忽然生意兴隆起来,不断有人过来当东西,让岳舞有些莫名其妙。 凡是光顾当铺的人基本都是穷困潦倒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拿东西来当点钱,还是期望能赎回去的那种心态,今天这些人过来当东西却是感觉来送礼的。 没错,就是送礼。 把东西送当铺来送礼,这种送礼方式真是没见过。 岳舞的眼光虽然不敢说有多好,但在这世界这么久了,大致的物价也能明白个一二三四,能大致判断出物品的价值,这位少夫人的眼光真的没法恭维,连他都不如,便宜的东西会高估,贵的东西又会低估。好在这些送礼的人基本是图个热闹,占到便宜了以为是这位少夫人特意给他们粘点喜气,当低了也无所谓,本就是送礼来的,给这位少夫人捧个场而已,图个热闹。所以不仅没有人点破还马屁涛涛,夸得她真以为自己眼光有多毒辣一样沾沾自喜。 岳舞只能哀叹一声,好在没人送来假货,不然乐子就大了。 忽然他心思一动,是不是该找人合伙骗点钱花花? 从许家的当铺骗钱毫无心理负担,仅仅老掌柜想要吞噬他就让他对许家毫无好感,何况这女人如此轻视他,不给点教训也对不起自己。 正寻思着,看见那狐狸精又来了,连忙悄悄把他拦住:“胡公子,你这是又来当东西的吧?” “是的····咦?你怎么知道我姓胡?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跟你提起过,你从哪得知的?” 这狐狸精混迹在人群里生活还是很谨慎的,每次当东西都离开他居住的区域很远,来这偏僻角落的当铺来换钱,从来不暴露自己的行迹,不由疑惑的盯着岳舞,努力回想自己到底有没有跟岳舞透露过自己的姓氏。 岳舞也就是随口一说,狐狸精嘛,哪知道他真的姓胡?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转而说:“这事不重要,我有件重要的事跟你谈谈。” “没空。” 狐狸精压根懒得跟他这么一个小伙计废话,直接摇头,“本公子今天要当个好东西,需要跟你家掌柜好好聊聊。” “我说的就是这件事。” 岳舞连忙用力拉住他,硬是把他拉到了偏僻的角落去,悄声说道,“如今我们当铺来了个新掌柜,她的眼光跟老掌柜不一样,凡是好东西都会被她把价钱压得很低,不划算。” 狐狸精一怔,顿时有些犹豫,说道:“既然如此,本公子去其他当铺看看。” 岳舞又拉住了他,说道:“贵重的东西价钱会被压低,普通的东西反而常常会盈价····” “本公子拿来的都是好东西,没有一件是凡品····” “你能拿到看上去很值钱的假货吗?” “假货?” 这狐狸精眼珠子直转,盯着岳舞打量,忽然喜笑颜开,“本公子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事要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第17章 妖怪比较实诚 岳舞原本只是气不过想坑许家一把,才起了用假货骗点钱花花的心思,也算是报复老掌柜这么久以来压榨他工钱的行为。 不料这狐狸精居然是个人才,下午的时候他又来了,摇着折扇一步三晃,犹如一个大家族的纨绔子弟,进门看见少夫人不由一怔,似乎没料到新掌柜竟然还是个女人,转而脸上浮现迷一样的笑容。 “许掌柜呢?本公子又有好生意关照他了。” “胡公子您来了!” 岳舞连忙起身迎接他,转而压低声音对少夫人说道,“胡公子是我们这里的老主顾,还是最大的那个。” 一提起最大的那个主顾少夫人立马有了印象,这几年这家当铺确实有个大客户,当了好几十件名贵物品,从来不赎回,也从来没有送来过假货的经历,让许家大赚了一笔,让许家人对他都有了些印象。一听就是这个败家子少夫人顿时喜笑颜开,这是又给家族送钱来的大好人。 “幸会胡公子,快快请坐,上茶,上好茶!” “无须客气。” 狐狸精脸上浮现迷之自信,有意无意的冲少夫人抛了个媚眼,少夫人脸上不由一红,羞答答的别过脸去,不敢与这登徒子对视,莫名有些慌乱。但想想败家子通常都是这德行,又强颜笑起来,及早打发了这人才是上策,免得传出风言风语。 “不知胡公子今日有何需求?” 狐狸精叹了口气,说道:“最近手气着实太背了些,不知不觉输了很多钱,这回本公子想把本翻回来,拿来了一件祖传的宝物当在你这里,待本公子赢了钱立马就会赎回来。” 祖传宝物?! 少夫人顿时一喜,目光中闪现喜悦光芒,连忙追问:“不知是何等宝物?” 狐狸精从怀里取出一个锦盒,缓缓打开,顿时光芒璀璨,竟然是一颗鸡蛋般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朦胧的光,即使此时天还亮着依然很有光度,犹如一只好几瓦的日光灯。 这玩意就跟前世的日光灯差不多,还是最差的日光灯那样的亮度,但在这个没有电的地方确实已经算得上是宝物了,而且还是免充电便携带的昂贵奢侈品。 这颗夜明珠看得岳舞眼睛都直了,你确定这是假的吗? 让你拿假货来骗钱,你结果拿个真的来,妖精毕竟是妖精,智商还是不够数。 “胡公子,你要当多少钱?” 少夫人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番,最终确定这确实是一颗真正的夜明珠,而且个头这么大,非常罕见,价值不菲。 “这本是无价之宝,本公子只是想当点赌本而已,回头还要赎回来的,偷偷放回家里去,你们可不能给本公子弄丢了,不然····只怕你们赔不起。” 狐狸精说的很郑重,而已也表现出是自己偷拿了家里的祖传宝物,还要还回去,转而说道,“本公子只当一千两,回头赢了钱就来赎回。” 少夫人迫不及待的完成了这一单交易,坐等这家伙输钱,回头绝了当,单单这一颗夜明珠就能赚不少钱,能让她在许家的地位提升不少。 哪怕最终被赎回去,也能赚不少赎当的钱,怎么都划算。 第一天就有这样的成绩足够这位少夫人骄傲的了。 岳舞则是好生郁闷,原本想坑她结果成了为她添砖加瓦,妖怪还是不靠谱啊! 凭那狐狸精的德行,很快又会输个精光,从来都不会来赎回任何东西,结果只会白白便宜了许家而已。而他猜测狐狸精拿来的这些东西多半都是偷的,也不知哪一家这么倒霉,被这狐狸精长期光顾,也是倒了血霉。 一直到这位少夫人心满意足的下班,居然还带上孟之羽去共进晚餐,以资鼓励,岳舞则是完全不被她看在眼里。 岳舞不由又动了心思,如果表现再差一点,是不是直接就被开除了呢?十年长约能不能解除还真得从这个少夫人身上下点心思,在老掌柜回来之前逃出他的魔爪。 别人工作追求上进,岳舞这份工作则是完全寻思着怎么拖后腿,想想也心累。 看着许家人好岳舞就感觉自己不好,偏偏还总是事与愿违,郁闷得不行。 夜市逛一圈,吃点喝点回到,孟之羽竟然依然没有回来,不由让他想入非非起来,这里的女人这么奔放的吗?这位可是许家的少夫人,显然是有夫之妇,身份敏感,真要闹出点绯闻不害怕吗? 心里酸溜溜的。 主要是,为什么自己不是绯闻对象呢?这位许家少夫人确实很有几分姿色。 孟之羽那傻乎乎的样消受得了美人恩吗?这女人真是没眼光啊! 来到这世界这么久岳舞从来没有把心思放在女人身上,很简单的道理,温饱才会思淫欲,他一直处于温饱线以下为了生存苦苦挣扎,压根没有心思放在这方面,如今貌似温饱了? 满脑子胡思乱想,传来敲门声时以为是孟之羽,正想挖苦他几句,没想到敲门的竟然是那个狐狸精。 狐狸精今晚难得的意气风发,很大方的扔过来一叠银票,说道:“你今天出的主意很好,白白得到这么多钱,让本公子心情愉悦,赌起来也很顺手,赢了不少钱,你的好处少不了,哈哈!” 岳舞有些回不过味,这家伙真的分给他好处? 原以为他从此再也不会往这来了呢,看来还是妖怪比较实诚。 换了任何一个人,岳舞都不敢确定真的会分给他好处,随手数了一下手里的银票,呼吸都急促起来了,竟然足足五百两。 这世界一文钱差不多相当于前世的一块钱,一千文才换一两银子,五百两相当于五十万的巨款,这是很大的一笔钱,一般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存下这么多钱,这狐狸精居然真的分给了他,而且还是对半分。 这世界的妖精实在太实诚了,好喜欢! 转而想想,也得他赢了钱心情好才行,不然输光了自然毛也不会给他一根了。显然狐狸精用这一千两做本钱赢了不少钱,才会这么大方,就跟人类一样赢了钱喜欢炫耀喜欢让别人吃点红沾沾喜气一样,这狐狸精彻底和人分不清谁是谁了。 岳舞连忙拉住了他,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那真是一颗夜明珠吗?” “真的。” 狐狸精得意洋洋的笑起来,“但那不叫夜明珠,叫做暗珠,用不了几天也就不亮了,需要输入大量的妖气才能保持一段时间的发光发亮。” 暗珠? 完全没听说过。 但这世上千奇百怪的东西多不胜数,没听说过的东西多了去了,这暗珠和夜明珠唯一的区别就是自身不发亮,只有输入妖气后才会发亮,妖气流失后也就成了暗珠,大致就是这样的区别。 夜明珠值钱,暗珠肯定不值钱。 听狐狸精这么一解释岳舞心里舒服多了,让你吃饭都不带上我?坑死丫的! 孟之羽很晚才回来,满身酒气,谈兴正浓,还把岳舞拉起来,滔滔不绝的说着他宏伟的抱负,什么安邦定国,什么扬名天下,什么什么······ 岳舞被他折腾得头大如斗,几乎一宿没睡,只好早早出门,躲出去吃早餐。 吃早餐是这段时间最愉快的时光,这家早点铺的早点不仅美味可口而且花样众多,每天都能不重样,老板夫妇带着两个心灵手巧的女儿每天都要忙大半天,生意那是相当的红火。 岳舞因为不再吃两文钱三个的馒头了,每天都是往这跑,一来二去跟这家人熟悉了,尤其是现在天刚蒙蒙亮,生意还没开始,他的忽然出现很受欢迎。 “小五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老板的小女儿也就十六七岁,扎着一对羊角辫,一晃一晃的,聪明又伶俐,很讨人喜欢,这么早看到岳舞颇有些意外,热情的招呼他。 “睡不着,就早点起来了。” 岳舞原本因为狐狸精分了他大把钱的喜悦完全被孟之羽折腾没了,随口应付了一句,揉着眼点了好几个爱吃的点心,准备报复性暴饮暴食一回。 找个位置坐了下来,倒是老板的大女儿直接问:“小五,你有媳妇了吗?” 前世有过。 提起媳妇岳五很郁闷,生意失败媳妇都亏掉了,直接离婚走人,免得被自己连累上,到哪说理去?不对,是连自己人都亏进去了,借酒消愁喝醉了一回,莫名其妙跑这来了。 “我这样的穷人哪有姑娘看得上呢,大丫姐不要取笑我了。” “我家二丫还没人要呢····” 大丫还没说完就被二丫狠狠锤了一拳头,小脸红扑扑的羞羞答答:“你不也没人要?你都不着急哪轮得到我嫁人。” 岳舞差点被噎住了,这两姑娘确实年龄跟他相仿,但只是跟岳五相仿,而岳舞本人早就是中年大叔了,儿子都跟她们差不多大了,她们在他眼里完全就是小丫头而已,哪来那方面的心思,一时间直觉满头黑线。 年龄不匹配,会有代沟的啊! 第18章 世事无常 许家这位少夫人看到孟之羽就像猫见到鱼一样兴奋,岳舞完全被无视,连进入库房的资格都被剥夺了,少夫人亲自陪着孟之羽进去核对,甚至还关上了门。 孟之羽这枚小鲜肉只怕很难逃脱虎口了。 岳舞默默为孟之羽哀叹,自然也不会善心大发跑去去拯救他,默默拿着小板凳坐到当铺门外给他们望风。 希望不要动静太大把货架推翻,不然很多当品被摔坏事就大了。 不过,反正也不是自己的,不心疼。 下回得买点瓜子啃啃,不然望风太无聊。 胡思乱想着忽然看到狐狸精竟然又来了,怀里抱着个精美的大花瓶大摇大摆的走进当铺,看都没看他一眼,开口闭口又是祖传宝贝。 “这是我家祖传下来的宝贝,只当点赌本翻本,你们千万不要给我弄坏了····” 这狐狸精骗钱骗上瘾了,这很不好,真的很不好! 这只狐狸精也许还是很实诚的一只,被他一不小心带歪了,直接变成了一只坏狐狸精,竟然当着他面甩开他单干了,非常不好。这一单肯定不会分钱给他了,是不是该阻止呢? 岳舞好生纠结,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破坏这单骗局,当他咬咬牙终于鼓起勇气打算阻止这只坏狐狸的恶行时,狐狸精已经潇洒的出来了,数着手里的一把银票,分开两半,经过的时候很自然塞进了他手里,然后又兴冲冲的跑进了隔壁的赌场。 居然又分钱给他? 岳舞有些不可思议,这狐狸精的思想也太单纯了吧?看来还是一只好狐狸。 悄悄数了数手里的银票,足足四百两,看来那个花瓶当了八百两,依然分他一半,真的是只好狐狸,太让人感动了。 四百两狐狸精进赌场可能一把就押掉了,但四百两在他手里就是巨款,足够好好享受生活。 狐狸精真是个败家子! 岳舞心思电转,有了钱就得赶紧离开这里,不然就算有钱也花不出去,必然会被人追究来源,所以更加必须想办法尽早解除和许家的十年长约离开这个当铺了。岳五的身份想要离开这里还不得不解除这个长约,不然以后会有麻烦。 那份契约应该在老掌柜手里,怎么才能得到? 岳舞一整天都蹲在当铺门口想这个问题,还是想不出好的办法,看来回头得在柜台里好好找一找。以前顾忌老掌柜在柜台里布置了阵法他不敢靠近,但如今他对阵法已经有了相当的了解,虽然不会布阵但破阵的能力却已经有了,大可冒险一试,找到那份契约就自由了。 等到下班时间,少夫人果然又带着孟之羽去吃饭,孟之羽向岳舞投来求助的眼神,完全被岳舞无视,转身关上门,立马靠近了柜台。 老掌柜在当铺里设置了不少阵法,但主要集中在柜台之后,这些天都被岳舞观察出来了,总体有十七个阵法,各种功能都有,预警的隐匿的防御的甚至还有攻击的,花样繁多,仅仅是他的抽屉就重叠了三个困阵,一般人根本打不开。而少夫人来时拿着老掌柜的后手,用来预备他不在的时候备用的阵眼,少夫人也略懂阵法,才能用阵眼操控,走的时候自然带走了阵眼,阵法也就处于启动状态,一旦有意外阵眼就能感知到。 虽然岳舞从大量的阵法书籍中明白了破解的理论,但也仅仅限于理论而已,他并没有实际操作过,而且他不能真的把阵全破了不能再使用,而是想悄悄潜入其中而已,这又增加了很大的难度,让他难以下手了。 这世界的阵法非要拿前世的东西类比的话,只能用计算机程序来做比较,一方设计了防护系统,而一方要做黑客潜入,岳舞刚刚接触阵法,完全达不到这个水平。 暴力破阵有把握,悄悄潜入做不到。 琢磨了很久后,不得不放弃。 还不如想办法把少夫人身上那块阵眼玉偷过来比较靠谱。 一直到孟之羽又醉醺醺的回来,岳舞也不得不放弃了破阵的心思,盯上了孟之羽,想从他身上想想办法,毕竟如今只有他能接近少夫人,也只有他能做到了。 “还没失身?不应该啊!” “救命!” 孟之羽苦兮兮的说,“差一点,差一点就酒后失身了,这可怎么办啊?” 这家伙就像个楚楚可怜的小姑娘,充满了无助,岳舞默默为他叹气,笑说:“你就从了呗。” 孟之羽猛摇头,说道:“许家那少爷带了好多人围住了我,差点把我砍了,好在我什么都没做,不然哪还有命回来。” 岳舞幸灾乐祸的直乐,你丫的长得好看还不高兴,别人想都想不到只有的艳福呢。 “什么都不做你老是跟她去喝酒?” “我也没办法啊,我能有什么办法?!她拉着我听她倾述,喋喋不休说个没完。那许家大少爷连着娶了两房小妾,她怨气很大,想要红杏出墙报复许大少,问题是我不能参与其中,不然死无葬身之地。这点眼力劲在下还是有的,这种女人绝对不能碰。” 孟之羽大倒苦水,又弄得岳舞一夜睡不安稳,有意思的是第二天那位少夫人没再出现,又换了一位新掌柜。新掌柜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孟之羽开除,算了三天工钱就把他赶出了当铺。 然后就见巷子里有几个明显不怀好意的人在等着孟之羽,孟之羽见势不妙转身就跑,那几个人追着他不放,岳舞想帮孟之羽一把,却被新来的掌柜喊住了。 “你就是岳五吧?不要多管闲事。” 新来的掌柜是个中年人,穿着长袍,犹如一个老学究,跟老掌柜有几分像,“我爹很看好你,让你安心呆在这里,等他回来必有重赏。” 你爹的重赏应该就是吞噬了我吧? 孟之羽不管是死是活都落不到老掌柜手里了,老掌柜回来后他这个备胎就没跑了。 而这人果然是老掌柜的儿子,岳舞试探着问:“老掌柜这是去哪了?多久才能回来?” 老掌柜的儿子淡淡说道:“我爹有急事要办,很快就会回来,稍安勿躁。这里你毕竟熟悉,我对当铺这一行也不精通,以后主要以你为主,我就在一旁看看就好。” 岳舞一怔,忙说:“小人只是个伙计,哪里干得了掌柜的活。” “我爹说你行你就行,好好干,不用拘谨。” 老掌柜的儿子直接扔过来一块玉,正是老掌柜所有阵法的控制阵眼。 这么容易就到手了? 一直还在纠结怎么弄到这块阵眼呢,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世事确实无常。 真没想到还是孟之羽帮了忙,和少夫人闹出了绯闻,结果轻轻松松把阵眼送到了他手里。 除了老掌柜也只有岳舞对这个当铺最熟悉,只要他不中饱私囊,其实也能支撑起这个小小的当铺,唯一不放心的其实就是眼光的问题,容易出现误判,甚至收到假货,让老掌柜的儿子在这监督也就够了,毕竟岳五不过是只蝼蚁而已,任凭他折腾也翻不起风浪,完全逃不出许家的手掌心。 第19章 有钱腰杆硬 岳舞大大方方的当着老掌柜儿子的面打开老掌柜的所有阵法,带着他逐一查看一番,把所有的物品都重新立了一张清单,表明自己不贪不占。这也是前世工作交接的基本操作,账目必须清楚,该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总不能他接手几天把所有的问题也接手过来吧?岂不是寻死! 这样的做法让老掌柜的儿子很满意,静静的跟随着岳舞过眼了一遍,核对每一笔记录,然后才是清点库房里的货品。 毛病自然也就出来了。 主要都是少夫人整出来的事,她这两三天收了很多当品,大多都是送礼的那一部分,当进来的东西一旦绝了当能赚钱自然算是合理范围,如果当品盈价,谁还会来赎回呢?这就必然会引起亏损。虽然只是几件低价物品,也会导致少夫人的能力引起家族的怀疑。 但这不关岳舞的事,不撇清关系难道自己背锅? 最后才把目光放在了百分百是假货的那两件狐狸精送来的当品上,也不知道暗珠还会不会亮,才过了两三天如果还亮着的话他也无法断定那是假货,回头砸他手里就郁闷了。 带着满满的忐忑,岳舞轻轻打开装着暗珠的锦盒,侥天之幸,里面躺着一颗昏暗无光的珠子,让他猛然喘了口气。 他这口气喘的大了些,听在老掌柜儿子的耳朵里则是变成了震惊,明明是价值千两的夜明珠怎么就不明了呢? 这事的责任能成功推出去让岳舞长长松了口气,他完全没有替少夫人背锅的想法。 一千两,对许家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然后岳舞对那个八百两的花瓶提出了质疑也就合情合理了,虽然他压根看不出个所以然,狐狸精的假货也不知道哪弄来的,坑他这样的菜鸟基本一坑一个准。 老掌柜的儿子带着这两件物品匆匆走了,岳舞松了口气,赶紧翻查老掌柜留下的那些书籍账册类的东西,希望能找出那份契约。但找遍所有的笔墨类物品始终找不到契约,反而找到了一册老掌柜没有给他看过的阵法书《百阵图》,老掌柜奸猾似鬼,果然留着一手。 其他的都是基础知识,这本书才是布阵的精髓,老掌柜也是因为临时来不了才会遗留在这里,不然很可能会带走,绝对不会给岳舞看到。岳舞看太多阵法方面的书籍也仅仅局限于基础理论,想要布出阵也不是没有可能,而是要不断摸索走很多弯路。有了这本《百阵图》只要准备相应布阵物品再按图索骥,就能在前人的智慧上轻易布出想要的阵法。 岳舞粗略看了一下,老掌柜布过的阵法都在《百阵图》之内,而且还都是相对简单的阵法,比较复杂的或者需要的布阵物品难以得到的,老掌柜也根本布不出来。 正待好好研究一下,不料那狐狸精又抱着一个锦盒大摇大摆的来了。 这家伙是骗钱骗上瘾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来,这很不好! 这事做多了总会失手,万一被人抓住了咬出自己,情况就不妙了。何况如今自己当家,再让他骗了只怕立马就会被许家杀掉,毕竟他只是个小伙计而已,完全接不住许家一怒。 虽然这只狐狸还算靠谱,每次都分他一半,但出事的话自己也要承担一半的责任啊! 好在这个时候老掌柜的儿子不在,万一被撞上有嘴也说不清。 岳舞连忙溜到门口观望了一番,确认附近没有人后才说:“事情败露了。” 狐狸精想了想,皱起了眉:“那珠子不是放在锦盒里的嘛,你们天天查看的吗?” “不是天天查看,正好今天查看到了。” 狐狸精叹了口气,喃喃说道:“我还以为能糊弄一阵呢,毕竟装在盒子里的啊!没事老是打开看干嘛?早知道当时我就多输入一些妖气····呵呵,现在怎么办?” 岳舞假装没听清他的话,连忙说道:“总之,许家已经开始追查了,你得赶紧躲一躲,千万不要让他们找到。” 狐狸精冷哼一声:“他们想找到我们也没有。” “以后也不要到这边来了,不要在这个赌场赌了。非要赌的话换个赌场。” 想让这只好赌的狐狸精戒赌是不可能的,只能指望他去远点了。 狐狸精微微点头:“可惜了我好不容易弄到的这件东西,还以为能再当笔大钱呢。算了,以后再说吧,以后本公子换个赌场玩就是了。” 岳舞还是很有些担心,感觉这只狐狸还是不靠谱,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你千万要小心,千万不要被人抓住,就算被抓住了也绝对不能招供,打死不招,勇敢的抗住····” 狐狸精压根就懒得搭理他,抱着锦盒扬长而去。 岳舞还是很不安,越想越觉得这只好赌的狐狸不靠谱,输光了又会拿东西去当,被许家找到是迟早的事,但又无可奈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到了下午老掌柜的儿子才回来,说道:“那个花瓶果然也是个假货,我们许家已经发动人手在找那个姓胡的,只要有名有姓,即使梁都人再多也不难找到,何况姓胡的人本就不多,姓胡的大户只会更少,找到是迟早的事。这些事你不用管,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够了。” 只能祈祷狐狸精不被许家找到了。 狐狸精姓胡并不是姓胡的大户纨绔子弟,这一点就错了,应该很难找到才对吧? 岳舞又暗暗松了口气,感觉自己纠缠进的麻烦越来越多,虽然钱多了,但心里很忐忑,根本难以静下心来,从某一方面来讲还不如每天两文钱啃三个馒头时安心,毕竟那个时候无可失去,如今则是处于患得患失中。 当铺的生意原本就没有好的,正常来说一天有三两个人进门来就不错了,偶然也就是些赌鬼拿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物品来当,至于物品来源自然不管不问,但可以尽量压价,赌鬼们急着去赌,基本都不会太在意价格。 两三单生意做下来,老掌柜的儿子对岳舞的表现相当满意,在当铺里又实在无聊,所以来的次数越来越少,甚至好多天才过来看一下,对一下账,这家当铺也就完全成了岳舞的天下。 由于从狐狸精那里分到了大量的钱,岳舞压根不为钱发愁,所以做事也认真,把账目做的明明白白,谁也挑不出毛病。 从年底到过年这段时间让岳舞很惬意,真正的过了个好年,每天下馆子,大鱼大肉吃了个遍,附近的酒楼酒肆都去了个遍,有钱腰杆硬,在这个世界有了站住脚的感觉。 晚上修炼一下,喝着小酒研究一下《百阵图》,不知不觉间战神诀终于突破了。 问题是,突破的不是玄阶,而是第十级。 九是极数,怎么又冒出来个第十级呢? 岳舞也不知道别人到底是第九级突破下一个大境界的还是第十级才能突破下去,虽然有些疑惑也只能压在心里,继续享受美好的生活。 九百两银子的购买力还是很强悍的,如果只是用来吃吃喝喝,足以愉快的过很久。 除夕这天不放假,因为这一天也是赌徒们的狂欢节,拿东西来当的人接连不断,随后走进来的一个女捕快让岳舞有些精神恍惚。 这不是那个姓文的督抚司捕头吗,身为一个官二代过年也不放假的吗?真是稀罕了。 “文捕头,您这也是过不了年要拿东西来当吗?” 女捕头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冷冷看着他,说道:“你的气色不错嘛,每天大鱼大肉日子过的很潇洒,也不谢谢我?” 我日子过的潇洒谢你干嘛? 岳舞有些领会不过来,干笑着说:“升官了,发了点小财,总不能太亏待自己嘛,吃点喝点很正常。” 对于吃吃喝喝的事女捕头毫无兴趣,虽然要是细查的话岳舞的支出远远大于他的收入,肯定就能查出问题来,但她的关注重点不再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上,淡淡说道:“要不是我在追查许时远,他会吓得躲起来吗?他不躲起来你哪能坐上这个位置大吃大喝呢,谢我没错。” 岳舞总算领会过来了,多半是她查老掌柜导致打草惊蛇,吓得老掌柜躲起来不敢露面,许家才临时让少夫人来负责这个当铺,结果少夫人看到孟之羽春心荡漾,又因为出了大的差错被禁足了,才让岳舞坐上了这个位置,说来还真得谢谢她。 虽然是因为她能力有问题才导致刚一调查就把老掌柜惊着了,确实又是自己的贵人。 第20章 吃顿好的 和这位美女官二代也算打过几次交道了,基本断定这位是属于很想立功劳表现表现又因为能力不太够老是把事办砸的典型代表,今天找上自己肯定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连忙问道:“查得怎样了?” 老掌柜的行踪事关自己的生死,岳舞岂能不关心?差不多一个月没看到老掌柜了,好歹得知道他一点消息才是。 “哼,那老家伙躲起来了,许家说他有急事离开梁都了,总之就是不让我抓住他当面对质。我感觉他就躲在梁都,根本没有离开,但梁都人口实在太多,找了这么久根本找不到人,一时间也没有好的办法,所以来你这里看看,看看是不是能找出些线索。” 文捕头还真是来看看的,在当铺里左看看右看看,直到没有任何可看的了后又问,“你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给我吗?” 老掌柜能被抓或者直接死了才比较符合岳舞的利益,不然迟早会有被他吞噬的危险,时间过了这么久,他应该又有吞噬他人的需求了吧? 提到老掌柜岳舞担忧之心更浓,想来他也不是胡乱抓到谁就能吞噬,一定需要某些仪式配合,或者在不知不觉中····猛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把《百阵图》拿出来翻到了其中一个阵法,摄魂阵。 这是个很偏门的阵法,据说能把人的魂魄在不知不觉中抽离出身体,但需要被抽离人在没有抗拒的情况下,也就是睡梦中甚至醉酒的状态下,才能用这个阵法抽取他人的神魂。怎么把别人的神魂炼化就不是这阵法的功能了,想来老掌柜另外修炼了邪术,两相配合,才能做到悄无声息的吞噬他人生机。 老掌柜的寿命明显已经超出了原有的范围,别人的寿命加注其身本就十不存一甚至百不存一,所以并不保险,他有给自己增加寿命的迫切需求,不然随时都可能死去。 也不知道孟之羽哪去了,老掌柜找不到孟之羽的话,他这个长期备胎应该很快就要被用上了,老掌柜随时都可能找上他,让岳舞一阵紧张。 “线索的话,真没有。” 岳舞苦笑了一声,“不过,我感觉老掌柜很快就会来找我了。” 这位年轻的女捕头定定的看着他,若有所思,说道:“守株待兔虽然是最笨的办法,起码也算是个办法,以后我会盯着你,坐等他来找你。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好了,过年了,助你新年快乐!” “哦哦,新年快乐。” 岳舞压根快乐不起来,敷衍着应付一句。 女捕头转身就走:“我也要回家过年了!好好吃顿好的,过完年我就来盯着你····不是,好好保护你。” 岳舞总觉得她这句话听着有些别扭。 过年要好好吃顿好的,这话是没错,老掌柜也要过年,他是不是也要吃顿好的? 打烊后,隔壁赌场似乎更热闹了。 过年的时候才感觉到有些凄凉,前世至少还有亲人,在这里却是光棍一条,自己这是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了,却压根回不去。 “五哥!” 岳舞关上当铺的门打算去买些食物回来,过年了嘛,怎么滴也要吃顿好的再说,门外却站着一个脏兮兮的女孩子怯生生的看着他。 看到这个女孩岳五这具身体分明有血脉相连的亲切感,应该是岳五的妹妹。 只是,岳舞真不知道岳五有几个兄弟姐妹,他那个不靠谱的老爹拼命的造人就为了能让他自己享受荣华富贵,一旦子女确定不能给他带来利益就会弃之如履。 岳五来到这个当铺后从来没有回过家,也从来不想家,想家里什么人,反正兄弟姐妹多谁都是可有可无的人,所以岳舞接手他身体后更是对他家人毫无印象。 “五哥,我是小九啊!” 女孩子哭着扑进他怀里,让岳舞很有些措手不及,这丫头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虽然营养很不良,但毕竟也是个女孩子嘛,让他一个中年大叔有些手足无措。 岳五竟然有九个兄弟姐妹?他父母真是能生啊! “五哥,你今年也不回家吗?” 小九抬着泪涟涟的小脸怯生生的看着他,但依然紧紧抱着他身体,“我都好久没看到你了,差点都认不出来了呢,你长高了长壮了长结实了····” 岳舞已经不是岳五,自然不想回岳五那个家喊别人爹妈,尤其是岳五那个不靠谱的老爹,一点好印象都没有,更不可能往他家里凑。 “你怎么到这来了?” “家里揭不开锅了,过年也没饭吃,我只好过来找找你,以前我来过的,总算找到了。” 小九一脸的委屈,又说,“爹带着十弟和十一妹又跑没影了,根本不管家里,我好不容易才挖到了一点野菜,根本不够吃。我又不能和十二弟十三妹抢吃的,只好····只好跑过来····” 她肚子里传出雷鸣般的声响,显然饿得够呛了。 岳五还有十二弟十三妹? 这得多能生啊! “娘又怀着孩子····” 还有?! 岳舞表示相当吃惊,但又不好表露出来,拉着小九上街给她买了些吃的,一边问:“哥哥姐姐们也都没有回来吗?” “三哥····三哥他死了。” 小九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一边泪流满面的哭起来,“三哥去做工,人家说他偷了主人家的东西,活活把他打死了。” 偷东西就打死的吗? 这世界的处罚也太严酷了吧! 何况是不是真的还两说,随随便便把人打死是几个意思? “四姐也失踪了,据说她遇上了妖怪,被妖怪抓走了。” 小九哭哭滴滴的跟着岳舞,诉说着家里的不幸,“六哥被老爹拉去一个修仙门派测试,测试出来没有修仙资质,他不服,非要留下修仙,直接被扔下山摔死了。七姐在那个兵院勉强还可以,但也没有回家,八哥去了第五城一个大户人家做长工,也是不回家的····” 老大和老二呢? 活着这么不容易,岳五家的老大和老二多半也已经挂了,只是不知道是大哥还是大姐或者二哥还是二姐,小九既然没提他也不能问。 生这么多干嘛呀? 生出来受罪,害人害己。 岳舞为岳五深深叹了口气,对了,你们家的老五其实也已经挂了。 因为接手了岳五的身体,对岳舞的家人总不能太绝情,于是他买了一大堆东西和食物又花高价钱雇了一辆马车送小九回去。毕竟这一路可不近,好几十里呢,小九一早就出门,足足走了一天,回去的话又走一夜吗?东西也没法带走,必须得雇车。 只是,车费让岳舞有些肉疼,足足六百文人家才肯走。 小九眨巴着眼问:“五哥,你不回家过年吗?” 确实,不管在外面混的怎样,都要回家过年,但那毕竟不是岳舞的家,岳舞更怕引起他们的怀疑,自然不能回去,随口找了个理由。 “店里需要我看守,走不开。” 这个理由对于一个小伙计来说已经很足了,哪有自由可言。 打发走了小九,岳舞又买了不少美食,打算好好给自己过个年。 因为当铺基本已经是他的地盘了,最近弄了张小方桌,总算不用坐地上吃东西了,摆开一桌美食也是相当丰盛,再拿出小半坛美酒,过一个有生以来最孤独的年。 只是,他准备了两双筷子。 第21章 不分彼此 “小五,今年伙食不错嘛。” 老掌柜果然出现了,手里提着一坛酒,满面春风的走进来,“这一阵老夫有急事出了趟远门,好不容易才赶回来过年,真是辛苦你了。” 岳舞笑着恭敬相迎:“老掌柜您总算回来了!” “这是必须的,我们可是一起过了两个年了,今年怎么可能例外?老了,没用了,家里子女都嫌弃了,也就只能跟你一起过年了。难得你还记挂着老夫,给老夫留着位置准备了筷子,哈哈····忽然间,老夫真舍不得你啊!以后我们两要更加的亲近,不分彼此。” 老掌柜呵呵笑着坐下来,把手里的酒坛打开,“今晚我们吃好喝好,不醉不休。” 岳舞还真不知道这两年岳五和老掌柜一起过的年,没有任何记忆,今晚之所以多准备一双筷子原本只是为了膈应一下老掌柜,让他心里增加些疑虑不敢轻易对他下手才故布疑阵摆放这么一双筷子,搞得自己早有准备的样子点破老掌柜的邪恶用心,结果反而让他生出了感慨,以为岳五等他来一起过年是早就约定好的事。 真的因此不忍心吞噬他了? 但这种情绪对于他自己的性命来说不值一提,一带而过,不醉不休才应该是重点,灌醉了他,像牛翔一样抽走神魂,他这个长期备胎也就走到尽头了。 “喝我这酒吧,我这可是好酒。” 岳舞把自己的“三十年陈酿”倒出来,果然比老掌柜带来的酒更好,酒香扑鼻。 “果然是好酒。” 老掌柜抿了一口,眼睛顿时一亮,这酒似乎对神魂都有作用,竟然让他有些虚浮的神魂凝实在了一些,连忙又喝了一大口,不仅回味无穷,对稳定神魂的效果相当明显。 “你这酒哪来的?” 岳舞说:“有人家道中落,挥泪大甩卖家里窖藏美酒,我弄了一点·····” 老掌柜呼吸都急促起来,追问:“一点是多少?” “也就····两坛。” “还有在哪?” “我喝了,就剩这么多了。” “你你你····” 老掌柜气得脸都绿了,怒道,“你怎么配喝这样的好酒!简直暴殄天物,太岂有此理了!这种好东西你应该及早拿给老夫····算了,老夫最近不是出了远门吗,合该与老夫无缘,也怨不得你。” 老掌柜很快发现自己失态连忙又和颜悦色起来,又追问,“卖酒的是哪家?家在何处?他家里是否还有这样的好酒?有多少老夫要多少,多贵都要买,这酒对老夫实在太重要了。” 岳舞无奈的摇摇头,说道:“那人只在夜市卖过两回酒,再也没出现过,无处可寻。” “你这个废物!” 老掌柜顿时又暴怒了,劈手夺去了“三十年陈酿”的酒坛换到了自己面前,把他带来的一坛酒推到岳舞面前,“你喝这个,这酒便宜,适合你,今晚喝个够。” 喝惯了自产的好酒还真喝不惯这些乱七八糟的酒,又劣又刺鼻,岳舞完全没有喝的欲望,也就忙着吃菜了。这几个菜都是夜市上买过来的熟食,都是肉食,鸡鸭鱼肉全都有,味道也过得去。 “这一阵你贪了老夫多少钱?” 老掌柜看到这么丰盛的年夜饭又不爽了,这小子在胡乱花他的钱,岂能不让他心疼?让他又烦躁的怒视岳舞,他这辈子就整了这么个当铺,岂能为他人做嫁衣。 前两年他拉着岳五吃年夜饭顶多也就花几文钱买点花生米而已,这一桌下来没有二两银子休想,浪费在这小子身上岂不可惜!? “多乎哉?不多也!” 岳舞拽了一句斯文的,手里的筷子就没停过,这个世界还保持着原生态,城外野兽遍地,有些专门的狩猎队伍经常能猎获各种各样的肉食回来,晚上有些肉都是他从来没吃过的好东西,比如老虎的屁股肉、长颈鹿的鹿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过年了嘛,吃个新鲜,反正不缺钱。 其实他这一桌足足花了七八两银子,老掌柜为人过于小气,又职业性的低估了这一桌酒菜的价值。 无所谓,花你的钱不心疼。 狐狸精分过来的九百两确实算是坑了老掌柜的钱,但岳舞花得心安理得。 老掌柜愤怒得差点拍了桌子,猛然间他又一拍脑门,目光有些呆滞的盯着岳舞,然后捶胸顿足后悔不迭:“不对不对,是我错了,大错特错!原本应该好好对待你,把你养得白白胖胖才对,你这样子还是太瘦·····三年了,这三年我不应该对你如此苛刻让你吃不好穿不暖,整出毛病怎么办?你这身体才是我啊!真是太蠢了····” 这老家伙失心疯了吗?胡说八道什么呢,根本听不懂。 岳舞猜测老掌柜打算把他灌醉,然后带到那个布置了摄魂阵的地方把他的神魂抽出来吞噬,那么,自己晚上打死也不喝酒了,躲过今晚再说,但看着老掌柜越来越激动的模样越发感觉不对劲了。 我这身体怎么就是你的了? 你贵姓啊? 才喝多少就醉了? 正失神间老掌柜忽然猛的抓住了他手臂,让他动弹不得,让岳舞猛然一惊,警惕的看着老掌柜,莫非是自己不喝酒他就来硬的了? “掌柜····掌柜,我们先干一杯,过年好啊!” 岳舞想要引开他的注意力,免得他越来越激动而失控,但老掌柜却真的失控了,盯着他说道:“你是百灵之体,把你养在身边本就是为了夺舍你的身体,你这具身体是我的,我竟然如此愚蠢,没有好好养着你这具身体,只是担心你的身体过于强壮影响夺舍成功机会。你又怎么可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呢?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虑。你这具身体要大鱼大肉吃很久才能吃出个人样,实在是老夫的失策啊!老夫真的对不起你。好在你这具身体没有被折腾出毛病,否则真是后悔莫及了。” 夺舍? 岳舞这回总算听明白了,这老家伙果然没有打什么好主意,别人还只是吞噬神魂而已,之所以养着他是为了占据他年轻的身体,直接放弃掉他自己衰老不堪的身体重生,确实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 只是,夺舍这种事靠谱吗? 不对,自己就是夺舍了岳五的身体,这世界夺舍这种事显然是靠谱的。 第22章 蛇吞象 这时的岳舞除了恐惧什么也做不了,实在是两者之间的修为差距太大了,在老掌柜手里他没有挣扎的余地,而且他也没想到老掌柜竟然会直接强行夺舍,而不是预想的那样需要灌醉他,然后用摄魂阵抽取他的神魂。 摄魂阵虽然能抽取神魂,然后再用邪术把神魂吸入体内吞噬和夺舍自然有很大的不同,吞噬活人的神魂对于吞噬者来说没什么风险,只是浪费比较大而已,浪费的是别人的生命,完全可以不在乎。夺舍就有风险了,成功的话还好,梭哈一样成为大赢家,一旦失败也会输得一干二净,对于夺舍者来说风险也很高了。 而且摄魂阵需要在被摄魂的人没有防备下才会有效果,所以他计划自己装醉,关键时刻给老掌柜来个突袭,险中求胜。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直接就被老掌柜强行夺了舍,还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这还怎么玩? 完全没得玩。 岳舞这一刻只能干瞪眼,神魂这种东西他一个黄阶的修炼者还根本接触不到,摸不着看不到的东西,想反击都做不到,不由苦笑了一声,确认自己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后,倒也坦然,反正自己就是个死人,多活这么久已经赚了,死就死吧,无所谓。 老掌柜的神魂冲进岳舞的身体后,他自己的身体就像被抽干了一样无力的倒了下去,岳舞的身体恢复了自由,干脆伸手端来老掌柜面前的三十年陈酿给自己倒了一大碗,大大喝了一口。 就算马上死,怎么滴也得多喝几口好酒,不枉得到这个能把水变成酒的宝贝。 以后看来要便宜老掌柜了,亏得慌。 “不要喝这酒!” 脑海里老掌柜的声音怒吼了一声,犹如惊雷,“这酒有稳定神魂的作用,喝这酒只会增加夺舍的难度····不对,反正你不要再喝了,安心去死,老夫替你好好活着,咱俩从此不分彼此,好好享受世上的荣华富贵,给你娶几十个妻妾,专挑年轻又漂亮的,快活的都是你啊!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快放弃抵抗吧!” “我没有抵抗。” 岳舞无奈的耸耸肩,就算想抵抗他也不知道怎么抵抗,完全看不见摸不着的神魂怎么抵抗?你倒是教教我! 既然你不让我喝这酒,肯定是偏要喝的,再来一大口。 “混蛋!说了让你不要喝这酒了你没听到吗?” 老掌柜还在摆掌柜的威风,一个小伙计什么都得听他的,就算把小命献给他都是应该的,都是对方的荣幸,但明显又感觉到这小子不会真的听他话放弃抵抗,这酒越喝对他越不利,使得他越发凶猛的扑上去吞噬岳舞的神魂,“你做任何挣扎都改变不了被老夫吞噬的下场,这酒只不过增加一点点难度而已,救不了你····嗯?不对,这是什么鬼·····你的神魂记忆怎么会这么乱七八糟····不对!你不是岳五····你是谁?你是谁!” 第23章 天才遇上废材 老四你来了这句话岳舞不觉得是自己说的,感觉应该是老掌柜说的,莫非老掌柜真的和他不分彼此了?隐身在他的神魂之内,这就很恐怖了。 万一哪天他真来个鸠占鹊巢怎么办? 细思恐极。 老掌柜的儿子显然知道老掌柜昨晚的行动,他一早过来就是看看他爹夺舍成功了没有,确认一下他爹还在不在,岳舞这句话一出他大喜过望,立马确认他爹夺舍成功了。 九成的成功机会,没有出现大的意外本就是很稳的事,他也想不出岳五有任何脱身的机会,高兴之余试探性的喊了一声爹,差点把岳舞恶心死。 “你来干嘛?” 岳舞很没好气的骂了一声,骂出口后又有些后悔,万一激怒了他就穿帮了,自己可就是他的杀父仇人啊! “是是,我确实不该来,以后你就是岳五,不能让任何人怀疑。” 老掌柜这儿子显然很孝顺,说了几句就匆匆走了,只要确定他爹还活着就好,这个秘密更是不能泄露出去,不然不仅他们父子会有麻烦,就连整个许家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中。所以他匆匆说了几句赶紧走了,此后没有重要的事更是不再来这个当铺。 文捕头三天后才出现,岳舞心里对她一阵鄙视,等你来保护我的坟头草都发芽了。 “文捕头过年好啊!” “嗯,你也一样。” “文捕头,令尊何处高就?” “户部右侍郎,怎么了?” 文捕头疑惑的看向岳舞,岳舞则是一脸果然如此的感慨,正宗的官二代,占着公职瞎混的人物,她脸色一黑,怒道,“你想说什么?本捕头是靠自己的本事获得这个职位的,与家父没有任何关系。” “呵呵,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这种事前世见得多了,我爹当官的话有好位置出现了总会招呼我去应聘吧?我爹不当官连那出空了都不知道哦,岂能说跟你爹没关系? 岳舞没有愚蠢到和她争论,但话语里依然满是嘲讽。 骄傲的文捕头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讥讽,怒道:“你行你也去督抚司弄个捕头当嘛,条件很简单,地阶修为起步,不管是哪个流派都可以。” 地阶起步? 开什么玩笑! 他就算有作弊道具也一直突破不了玄阶,老掌柜更是到死都是玄阶初期而已,你给我来个地阶起步,逗我玩呢! 而且,这丫头就这岁数竟然已经是地阶的修为了,这是真正的修炼天才,人家肯当个捕头应该是督抚司赚了才对,确实跟她爹是谁没多大关系。 这修炼速度不服不行啊! “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 “十八就地阶了?!” “本姑娘前年就地阶了。” 文捕头冷笑不已,伸出手凭空一捏,岳舞立马感觉自己的脖子被无形的手捏住了,而且把他凭空提了起来,人在空中两脚乱蹬就是借不到力,不一会就直翻白眼。 “这是你对本捕头不敬的惩罚。” 文捕头冷哼一声,手一松,岳舞摔在地上猛踹大气。 凝气成劲,这是地阶的标配,她确实已经是个地阶的高手。 人家轻轻松松就是地阶,地阶的寿命不是玄阶能比的,没灾没病的话轻轻松松活两三百岁,老掌柜为了多活一年半载就到处害人性命,看到她这样的地阶肯定会气出内伤吧,人比人真的能气死人。 修炼天才遇上了修炼废材,所以压根没有共同语言,文捕头往小板凳上一坐,再也懒得搭理他。 岳舞一阵无语,你这么坐着老掌柜还敢来吗?好在老掌柜已经不存在了。 你这么坐着都没人敢进来当东西,这女人脑子还是不够用啊! 算了,有个美女自愿给自己做保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养养眼也好。 岳舞没奈何,自个坐在柜台里翻看老掌柜留下的那些书籍,总算对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有了个初步的了解,大体是十年玄阶百年地阶,也就是说修炼十年内要突破到玄阶才有机会在百年的寿命里突破到地阶,文捕头这样的只是个例,大部分人能活着突破地阶就已经是成功的人生了,文捕头这样的天才则是有机会突破天阶。 但也只是有机会而已,夭折的天才远远多过活着的老妖怪。 两人就这么坐了一天,岳舞一直在看书,而文捕头则是无所事事,最后干脆在那打坐。 直到快天黑了,岳舞伸着懒腰准备下班,打算去吃顿好的,文捕头起身跟着他,不由一怔:“下班了啊,你不回家吃饭吗?” 文捕头淡淡的说:“你不觉得你自己很危险吗?我感觉那许时远很快就要对你动手了,必须时刻贴身保护你。万一我一走开你就被他吞噬了,怎么办?” 你的感觉是很准,可惜已经成了马后炮。 但岳舞又没法解释来之老掌柜的威胁已经解除,被她盯着反而浑身不自在了:“你不会想要日夜跟着我吧?” 文捕头想了想,说道:“我一个人一直跟着你只怕做不到,暂时先跟两天吧,等我另一个同僚抽出空就和他换班,轮流保护你。” 岳舞又冒出一句:“晚上你也要跟我一起睡?” 她的眼神中顿时流露危险的光芒,手扬了起来,作势往他脖子上捏。 岳舞大骇,连忙护住自己的脖子,说道:“你别想歪了,我这人很纯洁的,就是字面意思,我平时在当铺打地铺的,怎么好意思让你也跟着打地铺?” 文捕头冷哼一声:“本捕头费心费力保护你的安全你还不领情?那就任你自生自灭吧。” 人家确实出于好意,只是这办案的水平让人不敢恭维,你好歹也来个暗中保护嘛,这么明目张胆老掌柜就算还活着也不敢动手了吧? “你是觉得我为什么不暗中保护你吧?” 文捕头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的说道,“其实我是故意这么做的。” 故意这么做?岳舞感觉自己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 文捕头冷哼一声,又说:“许时远寿命无多,必然迫切想要吞噬你,只要本捕头看住了你,他就会着急起来,然后本捕头故意卖个破绽给他,他自然就会迫不及待的对你下手,就能抓他个正着了。” 这主意貌似很有道理,问题是你的破绽已经卖过了,你要是不放假过年也算是个好主意,如今嘛····· “文捕头果然聪慧绝伦,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马屁这东西在哪个世界都通用,这位文捕头也是颇为受用,精致的脸上浮现傲娇的神情,笑说:“你以为本捕头有闲心搭理你这么个小伙计吗?要不是为了办案看都懒得看到你这张丑陋的嘴脸。不用油嘴滑舌,这一套对本捕头没用,说多了只会惹人厌烦。” 算了,前一世岳舞就是不善于拍马屁才会处处碰壁,这一世让他学得马屁涛涛感觉也转不过这个弯,转而说道:“在下要去吃饭了,文捕头吃饭吗?” 她哼了一声:“我又不是神仙,自然是要吃饭的。但不会吃你的饭·····” “五哥!” 岳五那个妹妹小九又风尘仆仆的出现在了门口,看到岳舞一脸的欣喜,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这丫头怎么又来了? 这是别人的妹妹,搂搂抱抱不太好吧! “小九你怎么····来了?” 小九紧紧抓住岳舞,委屈的嘟着小嘴,说:“我想跟着五哥,不想回家了。” “怎么了?” 小九哇的一声哭了:“爹要把我卖了!” 老岳简直毫无人性,但凡确定混不出头的子女就会弃之如履,小九就是他觉得培养不起来的子女之一,卖点钱培养还有希望的下一个这样的事完全能干得出来。 毕竟接手了岳五的身体,岳舞也无法做到对他的妹妹不管不顾,默默叹了口气,搂着她娇小的身体说:“饿了吧?哥带你去吃东西。” “嗯!五哥对我最好了。” 小九脸上还挂着泪,一听吃东西立马又欣喜起来,蹦蹦跳跳的跟着岳舞上街,看见什么都眼睛发亮,不断咽口水。 这个世界可以说相当的繁荣,只要找点像样的营生都能养家糊口,也只有老岳这样把生子女当成自己谋利工具的人才会导致子女饭都吃不饱,生在老岳家的子女都是悲剧。 第24章 不要脸的小伙计 安然居是第七城南大门附近比较有名的一家酒楼,物美价廉,通宵营业,在这个娱乐缺乏的地方只要有点钱的人都爱在这种地方流连,约上三五好友,喝喝酒吹吹牛,何等快意。 岳舞这一阵也经常来安然居,也就是那个牛翔以前做店小二的地方,被老掌柜用高薪骗到了当铺,然后把命丢了那个伙计。 安然居的店小二每月七八百文钱的工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养活自己完全没问题,牛翔也许也只是想要多赚点钱而已,何错之有?被老掌柜用一个月一千三百文工钱就撬走了,却把命都搭了上去,只能说他的命不值钱。 岳舞不由感叹了一句,老掌柜也只是想活下去,貌似也没错,换了他是老掌柜多半也会这么干,都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那是谁错了? 错在自己不该穿越过来? 或者是岳五反正要死的,早点劝老掌柜把他自己夺舍了,舍身成仁普度众生? 岳舞胡思乱想着走进了安然居的一楼大堂,这时候安然居生意红火,几乎座无虚席。往日他一个人过来时随便弄两三个菜在一楼大堂对付一下也就算了,但今天带着两个女人感觉不能马虎,尤其是其中还有一个文捕头,不能怠慢,就上了二楼。 二楼是雅座。 也就是座位之间用屏风稍微隔一下,包厢则在三楼。 但雅座毕竟是雅座,在楼下大堂点两个便宜的菜也就过去了,雅座消费低了你自己都不好意思。好在岳舞如今不差钱,当即大鱼大肉点了一桌,让他无语的是,文捕头压根不跟他坐一桌,去角落里一个人点了酒菜自顾自享受去了。 岳舞一阵无语,想请人家吃饭还找不到门,人家未必会领情,这就是身份的差距,人家一个督抚司地阶捕头凭什么搭理你一个小伙计? 说好的人人平等在这里不通用。 岳舞也没有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习惯,招呼着小九甩开膀子大吃大喝起来,他最近吃得好,吃相倒也斯文了,小九就像饿死鬼投胎一样,别看她只是个小女孩,吃起东西来狼吞虎咽,也不知道多久没吃饱过了,看得二楼其他食客纷纷侧目,见是个小女孩又纷纷哄笑起来。 “几时我们梁都也出现难民了?不应该啊!” 旁边一桌几个书生摇头晃脑的说笑起来,“去年泗州洪水,逃过来的难民也没见这么饿的,稀罕稀罕!” “这丫头长得不错呀,给她好吃好喝养一养,做个妾还是可以的,这笔买卖划算的很,李兄你不心动吗?要不了几个钱就白捡一个小美人,可不能便宜了那小子。” “对对,一看那小子就不是好人,多半就是在外面街上捡来的小美人,一顿饭就领回家了,太岂有此理了!梁都还有王法吗?” “那你去代表一下梁都的王法,把那小美人捡回来呗。” “貌似很有道理,李某要拯救这个小美人,把他从人贩子手里拯救出来。” 哄笑声中这位姓李的书生真的摇着折扇大模大样的走了过来,盯着岳舞喊问,“小子,你是何人?” 闲得蛋疼的人哪都有,这家伙就是其中之一,岳舞很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大声喊问:“掌柜,来你们安然居吃饭需要查户籍吗?” “呃····不需要。” 安然居的掌柜无奈的走了过来,满脸笑容的四下作揖,“承蒙李公子惠顾,小店不胜荣幸,回头免费赠送一道小菜,还请李公子多多捧场。” 这位李公子并不领情,冷笑一声:“本公子与人说话有你什么事?莫非你以为本公子付不起酒钱不成!” 掌柜原本只想把这事糊弄过去,免得扰了安然居的名声,但李公子不给面子他也没办法,看了岳舞一眼,满满都是鄙夷之色,立马做出了该有的判断,笑说:“有什么问题李公子问鄙人就是了,鄙人在这一带就没有不知道的事不认识的人。” “哦?那你还不快快道来!” 掌柜很有些尴尬,毕竟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岳舞还是他的客人,当面让人难堪传出去名声不好听,连忙把李公子拉回了他原来的座位,又送了一个下酒菜,才悄声说道,“那位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附近一个当铺的小伙计而已,李公子何必与这样低贱之人计较?徒然使人笑话。” “小伙计?!不跟这种贱人计较跟谁计较!?” 这李公子更加坐不住了,杀气腾腾的捋袖子就要开干,“区区一个小伙计也敢上安然居二楼,你这安然居档次怕不是要被拉低很多吧?我等都是又身份的人,岂能跟一个小伙计同席····更可恶的是区区一个小伙计竟敢上街捡人,和人贩子无异,太岂有此理了!安能容他!且看本公子打爆他的狗头。” “李公子稍安勿躁。” 安然居掌柜又拦住了他,在他的酒楼里打起来毁坏了物品怎么办? “最近那当铺的掌柜出了点事,这伙计代理了掌柜的职务,从此大吃大喝起来,也是让人叹为观止。” “岂有此理!” 李公子更生气了,怒道,“那东家岂不要被他吃得倾家荡产?” 安然居掌柜无奈的耸耸肩,说道:“是否倾家荡产不好说,总之这伙计最近几个月常常会来我这安然居吃饭,一顿少则三五十文多则一两百文,虽然也不算多,但一个小伙计何来这般多钱财?虽说是来我这消费对我安然居来说也是好事,但这事总感觉很别扭,如果每个伙计都这么干,岂有东家不倒闭之理?此风不可涨啊!” “此风必不可涨。” 李公子更加杀气腾腾的追问,“那当铺东家是何人?” “第五城许家。” “许家?” 这位李公子略一思索,拍手大笑,“好极,在下正巧认识一位许家的公子,正好寻他来整治这小厮,让小厮吃进去多少就给我吐出来多少,哈哈!有趣有趣。” 他立马招呼一个下人,“去,把许公子请来,速度。” “是。” 那下人立马跑下楼去。 安然居掌柜有些疑惑,说道:“此去第五城好几十里路,来回过百里,李公子怕是今晚看不到好戏了。” “非也非也,那位许公子如今正巧就在第七城,离此不远,只要李某招呼一声必然很快就能到此整治这胆大包天的小厮。” “如此甚好。” 安然居这位掌柜也是越发来劲了,说道,“据鄙人所知,这小厮最近可不是仅仅在鄙酒楼大手大脚花钱,在其他地方花费更多,累加起来已经是笔很大的数目了,已经在坊间闹得无人不知,不及早惩处刹不住这股歪风邪气。” 来你家吃饭就是歪风邪气? 以后打死大爷都不来你家吃饭了。 他们说话声音不低,二楼里几乎谁都能听得到,岳舞转眼间成了所有人的焦点,全都对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讨伐这不要脸的小伙计。 岳舞彻底被整无语了,他还真没想过这问题,因为他的账目很清楚,根本没有在其中上下其手,花的都是狐狸精分过来的钱,除非狐狸精被抓才有可能连累到他,而且有钱不花是王八,所以不知不觉也大气了很多,想不到引起了别人的怀疑。 主要是他一个伙计每天下馆子太容易让人多想了,偶然来一次还好说,天天来就扯着蛋了。 果然,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但是,关你们屁事? 这不是闲得蛋疼嘛! 许家人都放心他,你们这些吃瓜群众跳这么欢几个意思?! 小九吃的动作忽然停顿了,似乎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有些害怕的往岳舞身边靠了靠。 安然居,差评。 第25章 墙头草死最早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其实还真有些水土不服,在前世只要有钱上哪吃饭不能吃?但在这里吃个饭还能给你分出等级来,一个小伙计甚至连来安然居吃饭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楼上雅座。 伙计怎么了? 行行出状元,伙计就出不了状元吗? 哥们就是伙计里的状元不行吗?! 岳舞心里疯狂吐槽,脸上满满都是无奈,揉揉小九的脑袋,说道:“我们吃我们的,付钱的,不偷不抢,安心吃。” “嗯!” 小九用力点了下头,虽然还是有些不自在,但还是低头顾自吃起来。 好不容易吃顿好的,谁也阻挡不了她。 李公子那个下人还真领回来一个看似儒雅的青年,很快出现在安然居二楼,笑着打招呼:“李公子,好久不见,幸会幸会!” “许兄,废话不多说,今儿找你来可是有大事。” 这位李公子二话不说立马把这位儒雅青年领到了岳舞面前,“你看,认识他吗?” 岳舞抬头看向这位儒雅青年,不认识。 虽然他名义上是许家的人,但真不认识几个许家的人,许家人自然也没兴趣认识甚至记住他这样一个小伙计。 “不认识。” 儒雅青年也是直接摇了头,一脸的疑惑。 “不认识没关系,我给你介绍一下就知道了。” 这位闲得蛋疼的李公子得意洋洋的笑起来,挑衅的冲岳舞挑了挑眉,说道,“这位是许家的许公子,也就是你的东家,马上跪下!或可饶你一命。” 跪下?逗我玩呢! 岳舞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这二货,哥们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大好青年绝对不可能给任何人跪下。 “不知死活!” 李公子冷笑一声后才转对那儒雅青年说道,“许公子,这人是你们家铺子里的一个小伙计,贪墨了你们家很多钱每天胡吃海喝,你就不管管?” 许公子一怔,说道:“我们许家名下生意不少,在下确实对这人毫无印象,不知是哪家铺子的伙计?” 李公子看了安然居掌柜一眼,他也不知道这家具体当铺在哪,随口说道:“我记得你们家不是开了很多家当铺嘛,他就是附近那家当铺的。” 许公子寻思了一番,猛然一惊,看着岳舞问:“莫非是六爷那家当铺?” 老掌柜许时远在许家那一辈排行老六,这位许公子已经是老掌柜的孙子辈了。 岳舞对许家的情况一无所知,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哪根葱,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正是,不知公子是哪位?” “在下····” 儒雅青年觉得对一个下人自称在下不对劲,连忙又改口说道,“鄙人许不欢,乃是东山许家长房长孙。” 东山许家的长房长孙,身份不同凡响。 不过,关我屁事? “幸会。” 岳舞只是淡淡一笑,顾自继续吃喝,压根不想搭理他。 有能耐把哥们开除了呗! 正愁找不到那份十年长约,老掌柜的记忆太零碎,竟然始终没有这份长约的相关信息,愁死了! 这是伙计面对东家的态度吗? 李公子原本以为许不欢一报身份岳舞就得跪下呢,竟然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直接有些傻眼,几时下人这么无法无天了?转而被打脸一样脸上发烧,勃然大怒:“大胆奴才,反了天了!” “李兄稍安勿躁。” 反而是儒雅青年许不欢拦住了暴怒的李公子,笑说,“李兄好意在下心领,且容在下与这位····岳掌柜聊一聊可好?” 嗯? 不是伙计吗,怎么变成掌柜了? 李公子很是狐疑,扭头回到自己这一桌拉住安然居掌柜不放,怒道:“你什么意思?不是说他只是个小伙计嘛,怎么变成掌柜了?” 伙计和掌柜的地位自然有很大不同,区区一个伙计换了也就换了,掌柜通常控制着一家铺子,不能轻易更换,一旦把掌柜惹毛了就会出乱子。 “代理的,代理的掌柜,所以他才能上下其手胡吃海喝嘛。” 安然居掌柜连忙解释了一番,又悄声说道,“东山许家族内的关系有些微妙,这位许不欢公子虽然是长房长孙却并不是许家下一任家主继承人。” 李公子一愣,用力搔搔头,说道:“在下倒是没想过这问题,许家关系怎么个微妙法?说来听听。” 安然居掌柜看了眼许不欢,见他没什么表示,才又说道:“东山许家起家在一百多年前,有一个大门派的地阶天才在那安家落户开枝散叶,也算人丁兴旺,子女足有十几人,才有了东山许家。家族大了自然需要有人打量,许家老太爷不喜欢管事,家族事物自然交给了长子打量,许家长房为了家族事业兢兢业业,操劳忙碌,毕竟精力有限,修为上自然会落后一步,许家那一代里只有老三突破了地阶,后来老太爷过世了后老三这一脉也就抢去了家主的权力。简单的说,如今许家的家主是三房而不是长房。” 吃瓜群众们方才恍然大悟,这种家族秘史没有关注的人确实压根就不会知道,就像李公子也以为许不欢是许家的长房长孙就是许家真正的嫡系,闹半天原来是个乌龙啊! 不是嫡系基本没有多大权力,决定不了一个店铺人员的任免,别说掌柜了,伙计都管不了。 李公子感觉自己的脸越发火辣辣的烧,又被打了。 儒雅的许不欢笑而不语,虽然有些尴尬,倒也颇为淡然,反而不紧不慢的坐到了岳舞这一桌,静静的看着吃喝中的岳舞和小九。 听君一席话胜似一席话。 李公子脸上神情有些恼怒,总是一口一个长房长孙,谁知道你家那么多幺蛾子?感觉自己被许不欢糊弄了才导致他如今丢了脸,找个不管事的人来有什么用?打自己脸吗!?于是他把许不欢也恼上了,看向许不欢的眼神颇为不善。 许不欢在外总是自称长房长孙就是表示直接才是许家正宗的嫡系,受到了委屈,需要道义上的支援,而李公子这样不带脑的则会直接把他当成了许家嫡系。 安然居掌柜心里一咯噔,害怕直接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连忙又说道:“不过如今许家的形势又有了很大的变化,长房里有个天才在一个大门派里成功突破了地阶,而许不欢公子之父也即将突破地阶,形势又对长房这边大好······” 后面的情况安然居掌柜没有再说,基本意思大家都懂,许家长房这一脉将要重新夺回许家。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再次看向许不欢的眼神又变得暧昧起来。 许家长房这一脉蛰伏日久,将要强势归来。 任何势力都会有内部争斗,失势后又能回来的肯定不简单。 直到这个时候,许不欢才笑着对岳舞说:“听到了吧,如今我们许家就是这样的情况,很快就要由我来当家做主了。” 这人确实很聪明,借由别人的嘴说出自己的目的,更有说服力。 也就是说以后他将会掌管许家一切事务,识相的赶紧纳头便拜高呼主公。 不过,他这一切对别的人可能还有用,对于岳舞就是做给瞎看,岳舞巴不得离开许家,求主公开除。 于是他满嘴流油的抬起头翻了个白眼,没有给他任何好脸色。 许不欢也不恼,岳舞的表现似乎尽在他意料之中,甚至让伙计送来一壶好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岳舞倒了一杯,笑说:“我知道你那家当铺是六爷一手掌控,跟整个许家其实关系不大,只要六爷还活着,不管是我们长房还是三房都不会轻易得罪。前一阵三房想要插手进去,派去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结果闹得灰头土脸,难保他们不会记恨于你。而且如今六爷情况不太好,大限将至,只怕撑不了多久了,以后也就没有人关照于你,你也该为自己想想了吧?免得到时夹在中间死无葬身之地。” 内部斗争中很难不站队,不站队的通常会被优先扫除,毕竟双方都怕墙头草倒向对方。 很多时候墙头草死最早。 第26章 有代沟 做个小伙计还能被卷进豪门内斗,也是醉了。 上回来的那个少夫人显然就是三房的人,虽然明面上并没有得罪过她,但她干不好的事在他一个小伙计手里稳稳当当本就是打脸的行为,何况锅盖也是岳舞揭开的,确实难保不被三房那边的人记恨,投靠长房这一边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但,关我屁事? 岳舞无奈的说道:“我只是个小伙计而已,没什么见识····” “以后你就会是那家当铺的掌柜,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那家当铺虽然一直都是老掌柜打理的,但名义上还是属于许家家族,只要老掌柜归了西,管理权自然会被家族收回,任免掌柜自然是谁在家族里当权谁说了算。 许家绝大多数生意都在三房掌控中,许家六爷这家当铺算是六房主导,虽然六房势弱,但一有机会三房就想插手表现得过于急切,自然会得罪六房的人,倒是给了他拉拢六房的机会。 许不欢这一刻想了很多,正愁不知道怎么下手,看来终于找到机会了,脸上不由浮现出欢乐的笑容,举杯示意了一下:“这可是好酒,咱们干一杯。” 干了这一杯就算合作成功了,大庭广众之下自然会传到许家三房耳里,岳舞也就成了他的人了。 岳舞随手喝了一口,无语的摇摇头,这也算好酒?和他自家酿的差远了。 许不欢则以为岳舞对他没有信心,笑说:“咱们来日方长,我对你的承诺不会忘记,只要你站在我这一边,一定不会吃亏。” 哥们是求开除的人,既然你连开除人的权力都没有说个屁啊! 任他说的天花乱坠岳舞都忙着吃喝,和小九成功干掉了一大桌,每个盘子都吃得干干净净。穷人家的孩子绝对不会浪费食物,这是穷人的美德。 “掌柜,结账。” 岳舞没好气的吼了一声,把正在和李公子等人打屁的安然居掌柜吓了一跳,冷冷盯着这个家伙,以后绝对不会捧你的场了。 “这账本公子结。” 许不欢笑着挥挥手,“咱们来日方长。” 既然有人结账岳舞自然不会客气,拉着小九就走。 安然居掌柜反而有些不可思议,忙说:“许公子,这一桌起码两个银币,区区一个伙计何以如此放纵?这小厮贪墨的钱财杀头都不过分了啊!岂能助长此等歪风邪气?” “你傻的吗?” 李公子踹了他一脚,不屑的说道,“既然许家掌权的是三房,自然越是亏空越好。” “虽是如此,此风依然不可涨啊!” 安然居掌柜关注的点不同,许家谁掌权关他屁事,他在意的是伙计就得老老实实当好伙计,不能搞七搞八,不然容易乱套,他这里伙计太多,万一有人受了影响给他整出幺蛾子,头疼的是他,狠狠打压一下别人家的伙计,起个杀鸡骇猴的作用。结果鸡都没杀成,甚至助长了歪风邪气,上哪说理去? 一个伙计胡吃海喝没人制止,东家还煽风点火,太岂有此理了! 出了安然居,文捕头又跟了出来,让岳舞一阵郁闷,倒不是因为她不跟自己一起吃饭甚至看到自己被欺负也不管不顾,而是····· 今晚怎么睡? 如果文捕头不跟着他完全可以带小九去老掌柜那座小院,多个小九没什么,住得舒舒服服,如今三个人的话,只能去当铺打地铺了。 小九脏兮兮的也没个换洗的衣服,如今也没地可买,只能先将就一夜再说。 第27章 当了掌柜不敢欺负 这一波操作岳舞很满意,不仅摆脱了文捕头也能让自己可以从许家抽身出来,之后就要做好离开这个当铺的准备了。 当铺库房里的东西他只看上狐狸精拿来当的那柄巴掌大的银月斧,据说是一品神兵,肯定是个宝贝。狐狸精是不可能回来赎的,他忍着心疼自己出钱把这银月斧赎出来,一下子就去了五百多两,原本富裕的人生立马变得拮据了。 九百两,这一阵胡吃海喝花掉好几十两,又去了五百多两,只剩下二百多两了,立马感觉自己变穷了。 然后也不准备在当铺打地铺了,带着小九回到老掌柜的小院子。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家了。” “真的!?” 小九欣喜的跳起来。 让小九每天呆在当铺不是个事,容易出事,把她安置在家是比较稳妥的,然后带着小九去夜市大卖特卖一圈,锅碗瓢盆等等全都要置办。 当然不能买太差的,又去了十几二十两。 钱多的时候十几二十两不当回事,一旦钱少了就有些心疼。 小九很勤快,什么事都会干,煮饭烧菜洗衣服,把小院打理的井井有条,充满了烟火气。 岳舞唯一要做的就是彻底把地窖堵死,不让小九知道有这么个地窖,免得她做噩梦。 没过几天,许家那边果然有了动作,但不是开除他,而是又调来了个新的掌柜,他重新变成了小伙计。 而且,新掌柜自带了一个伙计,经过一番交接后,岳舞让出了代表掌柜的柜台位置,又搬着小板凳坐在了当铺门外。 这是几个意思啊? 不是开除吗? 只交接不开除? 这就让人很郁闷了。 小板凳往门口一坐,他的江湖地位立马江河日下,附近那些在他面前晃荡的小姑娘们立马躲得无影无踪,就连卖早点的大丫态度也起了微妙变化,只有二丫依然含情脉脉。 这世界的姑娘们跟前世一样势利。 或者说势力本就是人之本性之一。 “当东西。” 隔壁赌场那个打手又把一件破烂扔了过来,再次凶狠的挥了挥砂锅般的拳头。 岳舞疑惑的看向他:“我当掌柜的时候你干嘛不过来当?我还能给你个高价,如今我不是掌柜了,没钱了。” “你当了掌柜我敢欺负你吗?现在这样才好欺负。” 当了掌柜不敢欺负? 这理由确实让人无话可说。 这家伙实诚得可爱,凶狠的比划着拳头,不耐烦的喊令,“快点,十文钱。” 岳舞满满的无语,仔细看了看他扔过来的东西,是把破烂的手枪····不对,手弩。 这把手弩跟手枪有得一比,很小,但已经破烂不堪,显然是不能用了。 “你家祖传的宝贝不是已经没有了吗?” 赌场打手一脸的生无可恋,说道:“最近我又把家里好好挖了一圈,挖地三尺,又挖出一箱子祖传宝贝,全都是武器,可惜全都烂掉了,卖废铁都卖不出去,只好拿来当给你了。” 好歹这家伙送了他三件真正的宝贝,岳舞不好意思对他太苛刻,也就摸了十文钱给他,忍不住又问:“真的全都烂掉了吗?” “你要吗?一百文,全都给你。” 这家伙立马二话不说风风火火的跑回家搬过来一个大箱子,一个狭长的大箱子,足有一丈长,丢在岳舞面前,把大手一摊,“快给钱,不然揍你!” 岳舞说:“总得让我先看看货吧?” “不行,先给钱。” 他很坚决,然后拿到钱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岳舞很是无语,打开箱子才知道他为什么跑这么快,里面的东西确实全都烂了,还能看出是一柄长枪的形状,但已经完全变成了废铁,还是锈迹斑斑的废铁,真不知道被埋了多少年月了。 倒是这个箱子还保持着完好,其实还能卖不少钱,那家伙只顾着卖箱子里的东西却没注意到箱子本身的价值。 这个箱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铸造而成,入手轻还坚固,埋在地下不朽不腐,应该是个好东西。岳舞看不出个所以然,也就搬回小院再说了。 “上值时间不见人,要扣钱。” 回到当铺门口时直接被新来的伙计堵个正着,这人长得牛高马大一脸的凶相,恶狠狠的盯着岳舞,又说,“掌柜的说你还有事情没有交代清楚,马上去见他。” 不是已经交接过了吗,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岳舞有些疑惑,他的账目做的清清楚楚,虽然毛笔字写的不太好,总也看得明白,你不能要求一个小伙计字写的有多好吧。 老掌柜的所有书岳舞都搬回了小院,留下的只有当铺的账册,他自己核对过好几回,不可能有错。 带着一脸的疑惑凑到了柜台前,新来的掌柜还在埋首账册里反反复复的核对着。 “哪错了?” 新来的这位掌柜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像个老学究,打扮的比他真实的年龄更老气,毕竟当铺掌柜看上去越老越威严,眼光也会更毒辣,足以震慑想浑水摸鱼的宵小之辈。 “你的账目做的天衣无缝,鄙人相当的佩服。” 新掌柜抬头盯着他,又说,“恰恰是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你还不从实招来!” 神经病。 岳舞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是吃饱了撑的,懒得搭理。 “你别走,心虚了吗?” 新掌柜冷笑不已,“别以为我们一无所知,你的薪俸每个月不过三百文钱而已,经过我们的调查,这几个月以来你胡吃海喝大手大脚花出去的钱起码得有三五十两,这么多钱哪来的?你不做假账哪来的这么多钱?甚至我怀疑你和外人串通一气骗我们许家的钱。现在给你一个从轻发落的机会,速速招来,否则一旦报官,后悔莫及。” 岳舞一阵无语,确实是自己大意了,最近花的有点多。 但,有钱不花藏着发霉吗? 岳舞淡淡说道:“钱是我自己从别的地方赚的,跟当铺无关。当铺的账目不清你可以来问我,其他的事,跟你也无关吧?” 新掌柜被噎了一噎,转而怒道:“别以为有长房护着你我们就拿你没有办法,想要在这里兴风作浪门也没有,此后我会让你后悔呆在我手底下····” “我辞工。” 岳舞没等他说完就抢过了话,“账目对清楚了吧?只要没问题,我就可以走了。” 新掌柜一怔,忙又说:“我还没有对完账目,你还不能走····不是,你不能辞工。” 岳舞反问:“我凭什么不能辞工?” 求份工作不容易,辞工还不容易吗! 唯一担心的就是那份十年长约,但老掌柜都死了,谁又能知道这事?干脆点走人就是,许家真要拿出这么一份契约再说。他这么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小伙计,就算三房掌握着这么一份契约也不会拿出来留他,明显岳舞已经被打上了长房的标签,只会急着赶他走才对。 “你的主子要留着你啊。” 新掌柜不屑的冷笑一声,“长房的条件就是留着你,估摸着是想等他们掌权后再用你,你可以耐心的等着,等到猴年马月也许就能等到呢!总之你只有三百文钱的工钱,干的不好还会被扣钱。也许你也不会在意这么点钱,反正你贪墨的钱不会少,还能饿死吗?留着好好熬一熬,看谁先熬死谁嘛。” 熬你大爷! 长房的人就安好心了?明显就是想把他架在火上烤而已,真信了他们的话耗在这里苦熬就是傻子了。 岳舞冷哼一声,说道:“废话不要说多了,浪费时间,抓紧时间对账,今天日落之前不管你对不对得完账目我都是要走的。” “梁都虽大,你也走不出我们许家的手掌心。” 新掌柜冷笑不已,又忙着反复核对账目,对来对去就是找不出任何毛病,想发飙都找不到切入点。 眼看天快黑了,岳舞正要走人,门外先进来一个客人。 第28章 许家死士 这位客人一看就是个江湖人物,粗矿又强壮,但看上去很落魄。 “我这有一本神功秘籍,可以当吗?” 岳舞差点和他撞上,他直接就问岳舞。 因为岳舞一看就是个小伙计。 神功秘籍? 这世界的人来当什么的都有,穷急了只要有点价值的东西都能拿出来当,当铺的收购价其实跟收旧货的差不多,或者说当铺其实就是前世的旧货收购站,高级点的旧货收购站吧。一般东西拿去卖还不容易出手,所以当铺是急用钱时的首选,有其存在的必然。 但神功秘籍这玩意还真没见人拿来当过。 主要问题是,到底算不算神功谁也没法确定,真是神功秘籍谁又舍得拿出来当掉? 岳舞自然不会接这招,他都已经辞工了,随手指向柜台:“问掌柜。” 新掌柜自然听到了,抬头说道:“拿来看看。” 江湖客从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了过去,新掌柜接过来一看,立马给扔了回去:“怎么是新的?” 江湖客说道:“这是我们飞虎门不传秘术断神斧斧法,是在下默写下来的,由于实在急需用钱,才不得不拿来当点钱。” 神功秘籍之类的东西当铺也不是不接,但得是成名的功法或者很老的古籍才行,新默写下来的谁知道是不是拿来骗钱的?你故意弄错一段两段别人也不知道,太没有保障,有经验的掌柜自然不会收。 “你去别处看看吧,这里不要。” 新掌柜不耐烦的赶他走,江湖客一脸的失望,无奈的转身离去。 岳舞虽然修炼了好几个流派的功法,但都只是入门的练气法门而已,招式什么的压根全都不会,听到这人说是斧法不由有些动心,他已经得到了银月斧总不能拿来劈柴吧?有斧法练一练不是正好! 于是他追上了这个江湖客,问:“大叔,你要当多少钱?” 江湖客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三百两。” 岳舞顿时一阵失望,自己竟然已经连三百两都没有了,无奈的摇摇头:“我没这么多钱。” 江湖客忙说:“二百两,二百两有吗?一百两也行啊,我真是急用,拿去救命的。” 不是急用钱到实在没有办法了估计他也不会默写门派不传之秘拿去碰运气,信的人确实不会多,岳舞赌他是真的。这种机会也是稍纵即逝可遇不可求,碰上了自然不能放过,掏出一堆银票数出二百两递给他:“就二百两吧,我也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家里还要花钱。” 江湖客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原本他已经开价一百两,没想到岳舞还愿意给二百两,接过银票把秘籍塞他手里:“这确实是本门不传之谜,不是逼不得已在下绝对不会拿出来当,说是当也只是宽慰自己而已,你能学会的话就拿去学,但轻易不要传给他人。” 岳舞点点头,翻看了一眼,确实是新写的墨迹,字迹丑陋,插图更丑陋,只能勉强看得懂。 看得懂就好。 再抬眼时那江湖客已经走得无影无踪。 岳舞发现自己已经只剩下二十多两银子了,如此花钱如流水让他莫名有些心慌,比当初他只有几百文钱时还要慌。自来钱壮怂人胆,没钱腰板就硬不起来,气势也会弱人一大截。 虽然当铺的工钱不多,毕竟也算是辞工了,以后没有收入了固定的收入,还要养着小九,看来想偷懒一阵都难,必须得找到来钱的法门,再不济也得再找份工作。 “你干了什么?” 那个一脸凶相的伙计追出来,看到他和那江湖客交谈大声呵斥,岳舞懒得搭理他,把秘籍收进怀里扭头就走。 “你给我站住!” 这家伙追着岳舞不放,岳舞好生纳闷,回头说道:“我已经跟你们没有关系了,你追来干嘛?” 这伙计冷笑一声:“许家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如果你选择留在这里,自然还有活路,一旦离开许家,毕竟你是做过掌柜的人,知道太多许家的秘密,许家就必须灭了你这口,就算长房也说不出个反对的理由,因为这就是许家的规矩。” 许家还有这种规矩?! 问题是我知道你许家屁的秘密!? 呃····好像还真知道一点。 这也太无耻了! 岳舞气得想哭,自己千方百计才离开了许家,敢情这是为自己选了一条死路。 “你去死吧。” 这伙计狞笑一声,冲过来就是一拳,看他这架势应该是黄阶九级的实力,而且就是兵家的修炼者,身体强悍,力量凶猛,“听说你才练气二层?大爷我一拳就能打爆你脑袋,哈哈哈!” 练气二层是猴年马月前的事了,如今练气五层好不好?信息这么落后会送命的。 练气五层也不够这家伙打的,岳舞兵家修为可是兵卒十级,比这家伙还高了一级,不过他全无战斗经验,心里没底,而且也不能和这家伙在大街上动手,只能扭头就跑。 这家伙傻的吗?大街上就敢杀人?! 或者说他本就是许家派来杀他的死士,就算留在当铺里也会被这家伙找机会弄死。 许家果然没好人啊! 许家长房把他架火上烤,根本没管他死活,许家三房更狠,直接把他弄死拉倒。 只是,弄死自己这么一个小人物贴上一个死士划算吗? 只能说这些豪门气性大,想弄死谁就要弄死谁,根本不计成本,谁让他被架火上了呢。 好在他的身体早已比练气二层灵活了太多,钻进人群一溜烟跑了,仗着对附近地形熟悉很快就把那伙计甩掉,逃回小院好几天不敢出门。 至此才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危险和满满的恶意,人命真不值钱。 他一心想从许家内部的争斗中脱离出来,毕竟你许家的争斗关我一个外人屁事?但事实上豪门争斗死的往往都是外姓人。他们再怎么斗毕竟还是自己人,彼此间通常不会下死手,火气自然会发在这些其实无关紧要的外人身上,通过杀外人震慑对方。到了最后岳舞机关算尽反而把自己彻底逼上了死路,这是完全没有想到的事,而他发现自己甚至都没有自保能力。 许家三房知道他只有练气二层的修为就派了兵卒九级的来杀他,如果知道他兵卒十级了必然会派更厉害的人来对他下手,绝对不会给他活命的机会。 城门失火自来殃及的池鱼。 还是人生地不熟啊! 在这里混迹这么久也没抱住一条大腿,真出了事的时候举目无亲,压根就没有可以依靠的人,甚至自己还是别人依靠的人。 以前对于修炼岳舞其实是抱着玩乐的态度,他是不太相信真能修炼成仙的,无非是入乡随俗跟着玩玩,如今生命受到了威胁才急迫起来,这几天躲在家里临时抱佛脚,好好修炼修炼,再怎么滴也得打赢那个凶恶的伙计。 自己境界比他高,最后还被他打死了的话,就搞笑了。 打架方面,境界是基础,同等境界下决定胜负的因素很多,武技和战斗经验是关键。老掌柜修炼的也是道家功法,积攒了一大堆道家法术之类的书籍,但他境界太低,压根使用不了。道家初级练气士走的是养生之路,只有成功筑基之后才算真正走上修道之路,法术需要筑基后内气外放时才能释放出去杀敌,他才练气五层而已,跟普通人没多大区别。在黄阶最会打架的非兵家人莫属,威猛霸道,光是拳头就能打死人了,用练气五层对战兵卒九级必死无疑,唯一能战的就是兵对兵,用兵家战神诀十级揍他。但他没有战斗经验,一辈子都没有跟人打过架,如果前一世玩的游戏也算打架的话,那就是高手了,但这不是游戏,死了不会复活。 而且,就算把那个凶恶的伙计打死又能怎样?直接被官府抓了,不砍头也得牢底坐穿。 自己可不是死士,拼不起。 而他借用那个生锈的铁球里狂暴的能量修炼,虽然突破了兵卒第十级,但也始终无法再突破。兵家功法他除了会战神诀练气的入门口诀外其实什么都不会,压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修炼,更不知道怎么突破到玄阶。 真是一筹莫展了。 这里离当铺并不远,那个伙计新来这里想找到他并不容易,但总不能一直不出门,出门总会有被他撞到的可能,岂不是要活活被他困死? 钱多的话还好说,躲家里十年八载看谁熬死谁,但如今剩下的钱真不多了,耗不起。 被许家区区一个黄阶死士就盯死了,实在太恶心人。 第29章 发芽 一筹莫展的时候岳舞忽然灵光一闪,自己如今可是已经占有了老掌柜的家产,老掌柜的家产可不止这么一点,他真正的住所在第六城,第五城的许家也有落脚点。第五城的许家凭他如今的身份肯定进不去,但第六城可以去看看,也许会有惊喜呢! 主要是老掌柜留下来的记忆太碎了,根本连不起来,感觉老掌柜应该不穷,毕竟都一百多岁的人了,多少会攒点东西下来。 于是岳舞把身上大部分的钱留给小九,让她好好呆在家里,他一大早就溜出小院往第六城去。之所以选在一大早出门还是为了避开许家那个死士,这种人通常会是夜猫子,一早肯定起不了床。 梁都虽然有很多道城墙,平时除了最外层的那道城墙会开门关门外,普通的城门都是日夜敞开的状态,从第七城到第六城很容易,主街联通在一起,只是第六城的建筑明显要比第五城高上一个档次,生活在这的人已经可以算是这座城市的中产阶层了,都有一定的身份地位,要比第七城的人从容很多。 能在第六城站稳脚跟的人通常都已经在梁都生活百年,有了立足的资本,甚至发展出了自己的小家族,尤其是治安要比第七城好得多,巡捕甚至城防司的人不时的巡逻来去,看到可疑的人就会严加盘查。 人靠衣装马靠鞍的道理岳舞自然懂,这次出门穿上了最好的衣服,加上这一阵吃好喝好人也壮实了很多,不再把自己当成伙计后角色切换的也很好,活脱脱一个小家族出来游玩的公子哥,城防司和巡捕都对他视而不见。 这些家伙真的只认衣衫不认人,稍微穿的差一点的就会被拦着仔细盘问,对于他们来说这也确实是最容易判别嫌疑人的最快捷手段,也不能算错。一来穿的好的人多半有后台,一不小心招惹了会有麻烦,二来能穿这么好小偷小摸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老掌柜在第六城的这座院子位置说不上好,也是在一个偏僻的巷子深处,稍微比第七城那个院子大了一些,足有五间厢房,院子里也种满了花花草草,不像第七城那院子一看就比较荒凉,显然是老掌柜长期居住的养老之地。 老掌柜因为经常干坏事,他的住所都很隐蔽,知道的人很少,而且绝对不会雇佣下人,岳舞来到这里时已经开春,花花草草间野草丛生,屋子里也有些霉味。 这些都不重要,岳舞急急忙忙凭着老掌柜残存的记忆翻找了一番老掌柜的遗产,原本他儿子的东西因为他成了他儿子的“爹”而理所当然的占为己有。 老掌柜有一间书房,满满当当很多乱七八糟的书,都是他的毕生收藏,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相关邪术方面的东西,用来研究续命之术以及夺舍之法,其他杂七杂八的各种修炼功法也有,但都是随便堆在角落,并不重视。 邪术岳舞自然没兴趣,他本身就是邪术的成品,或许只是阴差阳错,总之邪门的很,不是这些邪术能复制,通通略过。这么一挑,老掌柜这里真正有用的书籍其实并不多,大多都是道家相关的东西,也有其他流派的书籍被扔在一边,只找出了两册兵家相关的书籍,其中一本就是兵家入门的修炼功法《战神诀》。 《战胜诀》这玩意看着威风凛凛其实是烂大街的东西,兵家入门基础而已,适合入门的兵卒期修炼,但比岳五残留的记忆要详细很多,而且还有各种修炼技巧,甚至还有兵法战策阵法等等庞大的内容,是兵家修炼者必读。另一册拿起一看也是《战神诀》,气得岳舞直接给扔了,想想又不对,老掌柜收藏同样的两策书干嘛?捡回来翻了翻,敢情是第二集啊! 岳舞倒是也想好好修炼修炼道家的法术,但道家的练气术修炼进度太慢,而兵家的斗气因为那个生锈铁球的缘故进度坐飞机一样,自然只能优先选择修炼兵家的玩意,但苦于没有名师指点,好歹弄两本书自学也能勉强接受,顿时心情大定,抱着这两本书如获至宝。 书房的暗格里又找到了老掌柜的密室,老掌柜这辈子真正的宝贝都藏在这里,岳舞充满了期待,应该金银满地吧?至少也古董一大堆! 谁知进去一看,大失所望。 金银确实也有,但只有十几个金币百来个银币外加银票千把两。 你都一百多岁了就积攒了这么点家产? 岳舞把老掌柜鄙视了无数次。 古董倒是有一堆,估计都是从当铺里绝了当的物品里看着有价值的东西搬回来的,说不上能值多少钱,总得来看价值也不是太大,毕竟没有真正的宝物····· 好像还真有一件宝物,一把黑黝黝的手弩,跟赌场打手十文钱给他的那把一模一样,但这把是完好的,同时能装三支五寸长的弩箭,就像前世的手枪一样,还是无声手枪,绝对是暗杀的宝贝。这种东西用来防身绝对是最好的宝物。 所谓的宝物需要时用得上才是宝,用不上都是废物,这东西对于目前的岳舞来说如获至宝,有这玩意在手还用怕那个兵卒九级的死士吗?分分钟弄死他。 岳舞装上弩箭试了试,无风影响下三十米内很稳定,穿透力也很强。 老掌柜原本就是想占有他的身体,现在落得被他占有了财产,也算一报还一报。 虽然老掌柜留下来的财产看似不多,也够岳舞消化一阵了,主要是消化兵家《战神诀》两本书,废寝忘食的读了好几遍。 这世上阵法玩最好的要数兵家,老掌柜也研究阵法,还是个二级阵法师,阵法相关的书籍都在当铺,已经被岳舞搬回了小院,而战神诀里对阵法的解析才是真正的基础知识,很详细周到,对于对阵法已经有相当了解的岳舞来说犹如醍醐灌顶,似乎有豁然开朗之感。 当年读书的时候要是有这么认真也不会落得处处碰壁的下场了,人生的际遇谁也说不清,但人的惰性只有环境逼迫才能逼走,不然能有安逸的生活谁愿意去吃苦受累呢。 一个多月后,岳舞借助那个铁球里狂暴能量之助成功突破到了战神诀的第二层,也就是兵家的玄阶,如果去军队的话,就能成为一名光荣的伍长,能带四个兵。 这一个多月把岳舞整得很邋遢,但也有了脱胎换骨般的改变,似乎和这个世界的天地大道彻底融合在了一起,浑身充满了力量,一拳轰出去怕不得有千斤之力,而且能做到内气外放,兵家斗气附着在拳头之上,轻易不会擦破皮肤,对身体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 玄阶和黄家最大的不同就是内气外放,气劲能附着在体外对身体起到保护作用,对战中完全碾压黄阶。 气劲化形则是地阶的事了,远远一个拳头就能打死人,玄阶的气劲还很弱,凝聚到能打死人的程度就是玄阶到地阶的过程,几时你能气劲打死人了,恭喜你,你已经是地阶了。 道家凡人诀练气术跟着混到了第六层,而从来都没有修炼过的佛门之光也悄然跟踪,竟然也达到了第三层的样子,甚至儒家浩然之气也蠢蠢欲动,也在生根发芽中。 但他的丹田之中却很混乱,兵家斗气占据了大部分地盘,道家灵气也占据了小部分的地盘,佛门之光也硬是挤占着更小的一块,儒家浩然之气硬生生也挤进来,完全就是一个大杂烩。 百灵之体就是这么不可思议,只要播下种子就会发芽···· 发芽? 岳舞猛然惊恐的发现自己的丹田里真的有一颗种子在发芽,这是什么玩意?! 好像就是当初文捕头追人的时候,他被那人撞倒彼此纠缠的时候纠缠过来的这颗种子,被牛翔殴打的时候硬是揉进了他身体里去了,一直不见影踪,岳舞都已经忘了这玩意,这个时候竟然在他的身体里发芽了。 老天爷! 这是人的身体不是土壤,怎么会让种子发芽? 第30章 不耻下交 岳舞吓得魂都要飞了,但这颗种子就是大大方方的扎根在他丹田里,把他的丹田当成了自己的土壤,贪婪的吸收各种不同颜色的能量。 但他拿这颗种子一点办法也没有,除非把自己杀了。 好死不如赖活,只要活着就得忍受它的压榨。 百灵之体太恶心人了,什么东西都能百试百灵,竟然还能种地?! 彻底无语了。 如果岳五是个百灵之体的话岳舞也不会穿越重生在他身上,多半也已经灰飞烟灭了,百灵之体对他来说是好东西,但拥有后又特别恶心,太容易招蜂引蝶了。 百灵之体修炼速度本就慢,又多出一只寄生虫,怪不得有铁球这样的作弊器他的修炼进度也这么慢。而铁球里的能量肯定是有限的,不定几时就没了,那时怎么办?跟老掌柜一样一辈子困在玄阶初期?! 这一刻岳舞发现自己的命运和老掌柜竟是如此相似,只是多了几十年的寿命而已。 几十年而已,很快的。 牛逼一些的修炼者一次闭关都有几十年。 好吧,反正就算再活即使年也是白捡的,爱咋滴咋滴! 胡思乱想了一通,无奈的叹了口气,人生哪来那么多高枕无忧?顺其自然吧。 洗漱了一番,把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打算好好去吃一顿再说,这段时间都没好好吃饭,生活不太规矩可不好。 附近有家不错的酒楼,比安然居还要大一些,叫做安家酒,是一个姓安的家族开的连锁酒楼,口碑极好,生意相当不错。 岳舞也不敢高调,在大堂角落里找了个位置,点了几个好菜,低头就吃。酒就不要了,自家酿的都快是百年陈酿了,但在这里又不能拿出来喝,反而比较无语,只能回去的时候偷摸着喝一点意思意思。 这就有点锦衣夜行的味道了,能把装逼瘾发作的人郁闷死。 这家酒楼里人来人往确实相当的热闹,很快周围坐满了人,岳舞人生地不熟头也不抬的顾自低头胡吃海喝,忽然发觉有人在看他。进入玄阶之后确实很玄妙,已经开始超出普通人的范畴,五感很敏锐,他人的目光很容易就能捕捉到,猛然抬头,顿时一脸的愕然。 隔壁桌来了两个人,刚坐下就齐齐扭头看着他,而且全都认识,三个人六只眼面面相觑。 居然是孟之羽和文捕头,这两个人在一起让岳舞很意外。 莫非,文捕头也看上了孟之羽这一身好皮囊? 不对,这两人的层次差距这么大,以文捕头的脾气怎么可能看上孟之羽这样的小人物? 怪哉,孟之羽又怎么会和文捕头在一起?而且看起来是老相识。 “岳兄,果然是你,幸会!” 孟之羽显然也没料到竟然会在这里偶遇岳舞,表情颇为尴尬,笑着抬手抱拳行礼。 文捕头则是淡淡的撇过头去,看也不再看他。 岳舞猛然恍然大悟:“你们是一伙的?” “在下在督抚司任职,是文捕头的搭档。” 孟之羽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当时文捕头让在下乔装混进你们当铺,一来查办案子,二来也有保护你之意,只是无奈出了点意外,在下不得不提早离开了。再此多谢岳兄那好酒,竟然使得在下顿悟,一举突破了一个小境界,岳兄可是在下福星啊!此恩此情铭感五内,感激不尽。而且正因为在下突破了境界需要闭关稳固,近日方才出来,前些时日曾经前去寻岳兄致谢,方知岳兄竟然不知所踪,今日偶遇可是缘分了。” “这是孟兄的幸运,在下无功不敢领谢。” 岳舞对这孟之羽的感官相当不错,这人出身地位应该都不低,但还是不耻下交,在这世界这人的人可不多,显得难能可贵。 “岳兄不责怪在下隐瞒之事已是庆幸,此后互相多有个照应,不妨一起喝几杯。” 孟之羽感念岳舞助他突破境界之恩,可以用感激不尽来形容,相当的热情,不由分说把岳舞的酒菜都搬过来并到他这一桌,又把岳舞拉到了自己这一桌,给他倒酒,要先干三杯再说。 文捕头撇撇嘴,虽然态度冷淡,倒也没多说什么。 “小人酒量有限,实在不善于饮酒,孟捕头多多包涵。” 岳舞勉强喝了三小杯就不想再喝了,实在是这酒实在不怎么样,呛鼻的很。 孟之羽有心想关照岳舞,转而说道:“岳兄,听闻东山许家的人正在追杀你,可有此事?” 岳舞连忙点头,这两位可是很粗的大腿啊!别说这两位都是督抚司的捕头,位高权重,而且都是实打实的地阶天才,东山许家压根不敢招惹他们,毕竟东山许家折腾了一百多年如今家族里名义上也仅仅只有两名地阶的存在而已。 只要紧紧抱住这两位的大腿,安全绝对无忧。 “孟捕头你可要救我!” 岳舞饱含期望的看着他,简直跟含情脉脉有得一拼,文捕头看到他这种眼神一阵恶寒,连忙离他更远一点。 孟之羽冷笑一声,说道:“许家若是真的杀了你,在下必定会替岳兄讨回一个公道。” 公道你大爷! 岳舞的热情立马冷却了下去,等我死了以后你才去讨公道,有用吗?哥们都已经死了。 但,岳舞没死的话孟之羽连去许家讨要公道的理由都没有。 别人什么都没干,就算他是督抚司的捕头也不能没事找事吧? 所以前提是岳舞得死了,孟之羽才会杀上许家,但那时就算把许家赶尽杀绝对岳舞来说都毫无意义。 “自求多福吧。” 一直没说话的文捕头冷哼了一声,“我们忙得很,可没工夫保护你的安全,你想活下去最好离他们远一点。” 岳舞反问:“多远?” 文捕头被他问的一怔,略一沉思,说道:“许家虽然只是个小家族,但生意还不少,几乎遍地开花,想要躲在梁都不被他们找到很难,最好是躲到梁都以外吧。” 梁都以外? 梁国治下还有九州之地,都城混不下去确实可以去外地闯闯····· “不行不行。” 孟之羽直接摇了头,说道,“外面哪有都城安稳,对于岳兄来说出了第八城就很危险了,野外到处都是猛兽饿狼,甚至还有很多吃人的妖魔鬼怪,凭岳兄的本事出城必死无疑,还不如在梁都里找个偏僻的角落生活比较稳妥。梁都这么大,区区一个许家想要寻到一个人并不容易,何况岳兄只是区区一个伙计,纵容得罪了许家某些人,过段时间气消了也就忘了。” 文捕头看着岳舞微微点头,说道:“废物确实呆在城里比较好。” 岳舞差点喷她一脸口水,但她却不是在嘲讽他而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噎得他无话可说。 还能愉快的一起玩耍吗? 你以为人人都是你这样的修炼天才吗?很多人懂点修炼之道强身健体顺便混口饭吃也就行了。 人生路漫漫,修炼路上更是蚂蚁爬树一样,密密麻麻都是人,就算十八岁才练气二层也不是最差的嘛,还有很多不适合修炼呢。 孟之羽也感觉文捕头说这话有些太伤人,起码也得婉转一点,忙说:“岳兄虽然在修炼上比较废,但也不是彻底废了嘛,貌似他的气息比当初强了很多,怕不是有练气三层了吧?” 练气二层跟练气三层有区别吗? 文捕头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抬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孟之羽则是很认真的感受了一番岳舞的气息,反而一脸的疑惑:“岳兄你如今是什么修为了?气息很有点古怪。” 修炼者不特意释放气息的话境界很难被感知出来,顶多能估计出个大概,岳舞连道家练气六层的修为都不想泄露,切换的状态是佛门功法二层,孟之羽就感觉他身上的气息很古怪。 岳舞只好说:“最近修炼太用功,有点走火入魔的迹象。” 文捕头一口酒喷在了他脸上,你才练气二层也好意思说走火入魔! 第31章 大梁国司机 被人喷一脸口水的话,得看是谁,如果是个丑男,立马要拔刀相见,如果是个美女,很容易被原谅。 岳舞直接选择了原谅,甚至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舔滑过嘴角的水滴。 文捕头不屑的白了他一眼,撇过头去,根本不可能跟他道歉。 但,美女嘛,还是很容易就被原谅了。 岳舞用衣袖擦了擦脸,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孟之羽连忙叉开话题,说道:“岳兄,既然你已经不在许家做事了,如今作何营生?” 岳舞被他问的一阵无语,我能说如今躺着啃老吗? 老掌柜这辈子的积蓄还没花完,我愁什么! 但这话说不出口,只好说:“最近在东躲西藏中,吃老本。” “这可不是长久之计。” 孟之羽寻思着忽然一拍头,看向文捕头说道,“文馨,我记得咱们督抚司不是还缺一个赶车的伙计吗?” 文捕头叫文馨? 岳舞到了现在才知道她的名字,藏的真是深啊! 文馨依然端着酒杯轻轻的呷着酒,根本不看岳舞,偏头想了想,说:“前几天好像有一个受伤了,不知道找到人了没有,得回去问一问。” “如果人还没招到的话,就把岳兄招进来吧,以后他在我们督抚司任职,自然不会再有人敢对他不利,我也能放心一些。” 孟之羽想到这事很高兴,又拍了岳舞一肩膀,笑说,“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你也不用躲着许家,甚至许家还得躲着你呢!就算你只是在我们督抚司赶车,也算是我们督抚司的人,没人敢轻视你,许家应该不敢再针对你。” 赶车啊? 在前世就是给领导开专车,这可不简单,多少人打破头都抢不到这样的好工作。 虽然如今岳舞感觉自己不用急着找工作,但能进入梁国体制内工作也是很高大上的事,完全能圆一圆前世的遗憾,顿时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疑问:“我能行吗?” “只要会赶车就行。” 孟之羽想了想,又说,“最好是经过儒家书院六艺的考核,通过儒家的御之考核最稳当。” 儒家六艺里的御就是骑马驾车的技术,就跟前世的驾校一样,能通过考核妥妥的算是有证驾驶,有证的话安排进督抚司也容易一些。想要把人安排进督抚司干这种活虽然全靠面子,也总得有点本事才好不落了面子。 岳五还真的曾经上过儒家书院,学过驾车,虽然只是象征性的折腾过几下,但岳舞是正儿八经有驾驶证的人,还不信开不了这里的车,连忙重重点头:“满分通过。” 满分通过的是岳舞前世考的驾驶证,岳五也不知道有没有通过儒家书院的考核,完全不记得了。 孟之羽见岳舞如此有信心很是欣喜,笑说:“这事还得拜托文捕头,她二叔在督抚司也是能说得上话的大人物,岳兄赶紧敬文捕头一杯酒吧。” 还要敬酒? 求人办事最烦人了,前世他就最不喜欢这种事,干点什么都要托关系走后门,想不到如今还是逃不脱这样的怪圈,这个世界依然充满了人情世故。 “哼,本捕头可不敢保证,问过了再说。” 文馨很爽利的性子,反而主动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又说了一句,“你这人倒也不是很讨人厌,帮你一下也好,怎么说都是认识的人。” 说着她直接站起来走了。 “妥了。” 孟之羽开心的拍了岳舞一下,笑说,“你今天运气不错,亏得她喷了你一脸,文馨这人脸皮薄,嘴上不好意思跟你道歉,帮你把这事办了算是她的歉意,一定会把你安排进去。” 岳舞很快发现文馨这条大腿很粗,果然,不久后她就回来了。 “赶车的确实还缺一个人,走吧。” “哈哈,以后我们又要在一起了。” 孟之羽大笑着搂着岳舞走进了督抚司。 梁都很大,第八城到第六城,每城都被分成了四个县,在第五城则是设了府衙,各级衙门众多,督抚司这个衙门主要的职责就是监督各级衙门以及处理疑难案件,属于梁国正三品的实权衙门,衙门就在第五城南门外第六城这边,距离并不远。 岳舞完全想不到出来吃个饭就成了一名光荣的大梁国司机,感觉运气好得跟做梦一样,走进督抚司威风凛凛的衙门后才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 人的际遇真不好说,运气好的时候真是城墙也挡不住,这都能混进部级大衙门。 文馨挥手招来一个小吏,交代了几句就走了,孟之羽拍拍岳舞肩膀,也跟着走进督抚司深处,那小吏显然已经等了很久,笑容满脸的招呼岳舞:“兄弟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岳舞···丘山岳,在家排名第五,见过大人。” “鄙人姓代。” “见过代大人。” “无须多礼,既然你是文捕头介绍来的人,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任何地方都免不了争斗,有争斗就会拉帮结派,岳舞进入这个衙门起自然直接被打上了文馨的标签,姓代的这个小吏带着岳舞去了偏院的督抚司的司机班。 院子里停着十几辆马车排着队等着随时出车,颇有点前世出租车排队等客的架势。 代姓小吏一改原本亲切的笑容,板着脸对班头说道:“这是新来的赶车人,你给好好安排一下,不要怠慢。” 不要怠慢的意思不明而喻,班头自然听懂了,满脸笑容的热情招呼岳舞,把在候车的十几个赶车人全都召集过来粗略认识了一下,然后把他领到一辆比较新的马车边,又是板起了脸严肃的对一个中年赶车人说道:“老杨,这是上面直接指派过来的新人,你带着他熟悉一下,不要怠慢。” 老杨闷闷的嗯了一声,并不热情,甚至压根不搭理岳舞。 这就尴尬了,这么大的衙门还欺生?哥们不也是有后台的人嘛! 代姓小吏和班头都对岳舞笑容满面,反而是这个老杨一点好脸色也不给,真是郁闷了。 而且,轮到出车的时候这老杨压根就不带上岳舞,顾自就走了,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 果然是大衙门,赶车的脾气都这么大。 倒是跟在后面排队的一个干干瘦瘦的青年凑过来笑说:“兄弟,别介意,老杨心里不舒服,过几天就好了。” 他不舒服也不能把气撒我头上来吧? 干瘦青年又说:“原本老杨想把他弟弟安排进来的,托了很多关系,请过不少客,原本都打点好了,明天他弟弟就要来上工,谁知你来了。呵呵,你说他能好受吗?钱没少花,结果事还没成,回头还要落得被家里人埋怨说他没本事。” 这就尴尬了,原来是自己坏了别人的好事。 原本只是一个赶车人的职位,有能耐的谁爱来干这事?有来头的人也不会把人往这安排,老杨费了老大的劲才勉强把事搞定,结果直接被岳舞插了队,换谁都不好受,能给好脸色才怪了。 “大家都不容易,不要往心里去,我带你一圈。” 干瘦青年很好说话,招呼岳舞坐到他的马车上,一边往外赶一边说道,“平时我们也没多大事,只有需要接送人或者货物的时候才会用上我们,只要把附近的街巷跑熟了就好,万一有脾气不好的大人物坐了你的车,结果你给人搞迷路了,事就大了。上一位就是因为得罪了一个大人物,直接被打残废了,才空出你这个位置。” 赶车还是高风险职业!? 岳舞吓一大跳,这份工作没有看上去这么光鲜亮丽啊! “这种事也不是常发生,不要太担心。” 干瘦青年呵呵的笑着,“总之,必须把梁都的大街小巷跑熟了,尤其是那些死胡同要搞明白,不然拉着那些大人物进了死胡同,出不来过不去,不挨打都难。” 这世界应该没有劳动法保护,大人物打一个车夫随手之间的事,打了也就打了。 哪一行都不容易,岳舞无奈的叹了口气,默默的记住经过的大街小巷,免得自己什么时候也会被人打成残废。 第32章 邂逅 在梁都司机····不对,在这里该叫车夫,或者赶车的,是一个相当庞大的群体。 梁都之内经过一千多年的建设道路很不错,主要街道都是条石路,南北走向和东西走向的主街宽达五六十米,次一些的街道也有三四十米之宽,总的来说很适合跑马,也适合跑马车。梁都太大,出行不是骑马就是坐马车,而马车更趋向大众化,只要还算过得去的人家都备有马车,各个衙门更是拥有大量的马车以方便出行。 衙门拥有马车的数量就能看出该衙门的份量,甚至还有不少马车专司载客,小的是单轿马车,大的有露天马车。单轿马车就跟轿子差不多大小,但价格比较贵,露天马车能坐很多人,价格便宜,就跟前世的小轿车和公交车的区别。 梁都的马车好比前世的汽车,都是身份的象征,只不过一个吃草一个吃油而已。 梁都这么大的城市满大街都是奔忙的马车,岳舞以前都在当铺附近的小巷子里打转,压根没注意过梁都竟然会有这么多马车,如今入了这一行才深刻体会到梁都马车的魅力。 有辆像样的马车那是很有面子的事,但一般人真养不起,一匹好点的马可是很贵的,伺候不好了马还容易生病,一个不好就给你罢工或者干脆死了,哭都没有眼泪。 通常能拉车的马价钱在五十到一百两银子之间,加上雇佣车夫以及马夫兽医等开销,比前世养车还贵。 当然,梁都遍布大量的清洁工,随时要清理骡马产生的粪便,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大爷才干这活,跟前世何其相似。据说只要这些清洁工罢工一天,梁都人绝对出不了门,大街上根本不会有落脚的地方。 只靠马车就以为梁都的交通落后你就大错特错了,岳舞一抬头看到一只大鸟驮着两个人飞掠而过,惊得目瞪口呆,人家也有飞机啊! 干瘦青年就像一张活地图,带着岳舞在梁都的大街小巷绕了半天,其实不过是在督抚司衙门附近十余里内转了转,天就黑了,留下上夜班的留守应急外,大部分车夫都下班回家。 “岳兄,可还好?” 孟之羽竟然在等着岳舞下班,亲热的搂着岳舞肩膀,“走,跟我喝酒去。” 这一幕足以让其他车夫们不敢造次,孟之羽可是高高在上的捕头,他很聪明的给岳舞站了台,免得他被欺生。但走出衙门口就有好几个同僚拉他去喝酒,岳舞不好参与他们的聚会,很识趣的借口走人。 那一堆都是地阶的高手,岳舞自然不可能自讨没趣。 干瘦青年就像个百科全书,一个下午就把督抚司的情况竹筒倒豆一样说了个干净,总之他知道的或者想得起的都跟岳舞说了一遍,完全出于好心,只是想岳舞不要成为下一个被打残废的车夫。所以岳舞对督抚司的架构大致有了个了解,地阶的捕头是主要战力,每两个捕头带一个队,队里有十名左右玄阶捕快作为下属,这样的小队足有三十六支。捕头之上还有总捕和付总捕,再之上则是司首,司首是正三品大员。 官越大的干瘦青年知道的越少,毕竟离他太遥远,大官都有专车伺候,很少坐他们的车,跟他们这样主要提供督抚司基层人员使用的公车不同。 普通的车夫每个月是一千五百文工钱,省点花也是足够养家糊口的了,想要花天酒地完全不可能,除非重新投胎。 一天就找到了一份好工作,还是体制内,虽然只是临时工,也是很喜人的事。 最重要的是督抚司衙门和他的住处并不远,也就十几里的事,不用像别的车夫那样下班还要匆匆赶回家。 大多数车夫都是住在第七城,光是上下班就要耗费不少时间,像他这样住在第六城还找这么低贱工作的人可不多见,第六城的房价和第七城可是天壤之别。老掌柜第六城的这座小院和第七城那座小院价格高了十余倍之多。 当然,第八城的房间也比第七城低了十来倍。 梁都这样的城市很容易就能把人分出不同的阶层,而且泾渭分明,仅仅一圈又一圈的城墙就能把阶层分割开,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往更里面挤。 岳舞沉浸在找到好工作的喜悦中,虽然还是临时工,却是很好的跳板,只要机灵点抱紧某条大腿抓住表现的机会,转正应该不难,到时也算是吃皇粮的人了,把前世的遗憾填补填补。 前世没点门路连临时工都轮不上,这里没点门路也轮不上,谁让如今运气好遇上贵人了呢,更不能放弃这样的机会,从转正开始,一步一个脚印的往上爬,也许能混到宰相当,说出去也蛮励志的了。 从车夫到宰相,光这个噱头就能写本励志自传,名利双收···· 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又经过了安家酒,也就走了进去。 这家酒楼给他带来了好运气,从此走上了幸福的大道,以后必须要多光顾,而且在他上下班必经之路上,没有道理不在这里吃饭。 一般的车夫自然不会来这样的酒楼吃饭,但岳舞不差钱,自然不想亏待自己。 进来在一楼大堂扫视了一圈,没有认识的人,也不知孟之羽是在楼上还是去了别的酒楼,总之没有遇上最好,免得尴尬。放心的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点了几个菜,无奈的要了一壶酒,慢悠悠的吃喝起来。 午饭吃得着急的话,晚饭基本都很悠闲,大多数人吃完饭也就睡了,没什么娱乐活动。 这个时间点安家酒越来越热闹,客人越来越多,就连一楼大堂也到了拼桌的程度。安家酒的伙计都很专业,很快就能给客人们找到合适的位置,尽量节约出空间,把桌拼得满满。 伙计很快也给岳舞拼了桌,拼过来的不是年轻的美女而是个大胡子男人,这让岳舞多少有些失望,好歹来点意外的邂逅啊!无趣的生活才会精彩起来。 在安家酒等邂逅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以后要多来这里,坐等。 拼的多了总会拼到个年轻又漂亮的美女吧? 那就是缘分的开始······ 但,那是以后的事,眼前这个大胡子就把他恶心到了,这家伙很不讲卫生,说话时口水尽往他的酒菜上喷,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这位兄弟,相见就是缘分,什么都不要说,先干为敬!兄弟是哪个衙门的?眼生的很·····一回生二回熟嘛,什么都不要说,干了再说!小兄弟年纪轻轻一表人才,绝非池中之物·····什么都不要说,喝酒····什么都不要说,干了!嗯嗯····什么都不要说····” 大胡子要了两个菜一壶酒,一盘是花生米一盘是毛豆,最便宜的下酒菜,很自来熟的滔滔不绝着,说话时口水像喷雾器一样,肆无忌惮的口沫横飞,完全不给岳舞说话的机会。 岳舞原本还想悠哉悠哉的坐一会,被他整得完全没有了吃下去的兴趣,当即结账走人。 菜吃了一半,只有那壶酒没怎么动,但也懒得要了,花了他二百多文钱,出门的时候扫过去一眼,就见那大胡子得意洋洋的把他的酒菜全都霸占了去。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就看你邂逅了什么样的鸟。 第33章 老岳一家人 酒,还是自家的好。 这一阵忙得忘了喝酒,回到家找出那个宝贝小杯,倒出一点酒喝了口,顿时头皮一阵发麻,浑身说不出的舒服,尤其是丹田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各色气劲全都沸腾起来,甚至那颗刚刚发了芽的种子也猛然膨胀了一些。 这是什么情况? 敢情你们全都是酒鬼? 岳舞很无语的又喝下去一大口,浑身骨头都松了,整个人都要飘起来,飘飘欲仙。 这滋味,给个神仙也不换。 好东西需要分享! 孟之羽和文馨这么够意思自己也不能小气了,礼尚往来是必须的,交下这两个朋友,更要抱紧这两根大腿,对目前的他来说相当重要。 嗯,绝对不能小气。 于是找了两个酒坛,装了两坛酒,第二天一早抱到了督抚司衙门,等到了孟之羽,把两个酒坛塞给他:“你和文捕头,一人一坛。” 孟之羽一怔,明白了什么,连连摇头,又给塞回岳舞怀里,说道:“举手之劳而已,不必破费,你也不富裕,没必要如此。” “这可是好酒。” 岳舞又用力塞他怀里去。 “好酒我更不能要了,咱们是朋友是兄弟,互相照应是应该,无须客气。” “真是好酒!” 推来推去岳舞根本玩不过他,差点摔地上砸了,好在孟之羽修为没掺水,堪堪用脚背又把酒坛勾了起来摁在他怀里:“哪买的?拿去退了。” “就是上回那个家道中落拿出窖藏好酒卖的那个人,我又遇上了,从他手里弄了一点过来,据说是他家百年陈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你不要的话我就拿去退了····” “什么?退个屁!” 这回孟之羽猛的把酒坛夺了过去,怒道,“也不早说,万一砸了怎么办?!” 上回他喝了一口就顿悟,这回这么一坛,你要是给我砸了绝对揍死你! 孟之羽态度大变,做贼一样抱着酒坛就跑了。 岳舞一脸的无语,是个人都会变脸大法的吗? 车夫只是临时工,是不能深入督抚司衙门深处的,只能要门口附近的偏院候着,岳舞跟着几个有点面熟的车夫走进了偏院,班头对他越发热情,直接派给他一辆单轿小马车,说是让他先熟悉一下路况。 也就是说,他可以开着公车随便逛,油费单位报销····不是,马儿吃公家的草料。 既然这么自由岳舞自然乐得逍遥,赶着马车悠哉悠哉的出了督抚司,适应了一下这世界豪车的性能,是有证的人,上手很快。 油门在哪?这根马鞭应该就是。 刹车呢?没有。 或者说缰绳就是方向盘外加手刹。 一条板凳是必备品,上下的时候当台阶用,随车带几斤草料和青豆,算是备用的油料。 上手了以后新鲜感很快过去了,想想好久没见到小九了,正好可以趁机公车私用,回第七城看看。 从督抚司到第七城的小院大概有四五十里路,但路况很好,又有马车,感觉很快就到了。 走前给小九留了十几两银子,又有地方住,所以岳舞对小九的生活并不担心,只要有吃有喝,梁都的治安还是可以的,出不了什么事。 谁知再次看到小九时她又变成了脏兮兮的模样,蹲在院门外哭。 马车停在旁边时小九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站起来,满是泪痕的脸上充满了慌张。 看到小九这模样肯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岳舞很是恼火:“小九,出什么事了?” “五哥!” 小九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岳舞才发现自己的院子貌似被人占了,这还得了!? 怪不得小九在这哭,原来是院子被别人占去了,莫非是许家的人? 许家的人也没理由占他的房子,地契还在他手里呢,打官司都不怕。 “是谁?滚出来!” 岳舞这一刻真生气了,搂着小九冲进院子,院子里有个挺着大肚子的妇人偏头看过来,一群小孩哇啦啦的满院子疯跑,大的十来岁小的才一两岁······ 小九喊了一声:“娘,五哥回来了!” 啥情况? 这是岳五他娘?! 这女人真能生,生孩子跟下蛋一样,不服不行,但要岳舞喊她娘完全不可能,一时间面面相觑,很是尴尬。 “五哥五哥····” “五哥我要好吃的····” “五哥我要玩具····” “五哥抱抱····” 一大群小孩呼啦啦的围过来,叽叽喳喳个没完,岳舞一阵头大,但这群小孩很不客气的把他连拉带拖的拉到了街上,争先恐后的买买买,玩具、吃食,每一个都满载而归。 好吧,既然是岳五的弟弟妹妹们,确实不能小气,岳舞统统买下来,好在都是小孩的东西,要不了多少钱。 小九心虚的低着头,手里还抱着一个才一两岁大的弟弟,呐呐的说:“前些天我回去了一趟,结果····就成这样了。” 全家都从第八城的棚户区搬过来了,而且岳舞也只是跟小九说过这院子是租的,老岳一家还是毫不犹豫的搬了过来,全家升天一样高兴。而且小九这个功臣立马失去了地位,所有的钱都被老岳搜走,重新变成了一个免费的小丫头。 小九毕竟还是个小女孩,有什么好东西就想着自己的家人,但老岳想着的不是她,很理所当然的占据了她的所有,以及岳五的所有。 “五哥,家里没有你住的地方了,咱们家人太多,住不下,还有好多人没回来呢。” 小九很是纠结,这个院子可是五哥花钱租的,结果自己害得他没地方住,很是自责。 这个院子本就不大,不过三间厢房而已,岳家一堆人,看着就拥挤,但来都来了总不能把他们赶出去,毕竟是岳五的家人。 岳舞揉揉小九的脑袋,问:“你想呆在家里还是跟着五哥?” “我要跟着五哥。” 小九在家里毫无地位,尤其是这一次让她很是心凉,不仅拿走了她所有的钱还拿走了所有的衣服,让她再次一无所有,自然不想再呆在家里,毫不犹豫的要跟岳舞走。 “五哥找到了一份新的活,不过离这边远了一点,所以在第六城那边又租了个院子,你跟五哥过去,五哥给你找个学堂上。” 这么大的女孩子前世就是个初中生,应该好好呆在学校才对,回头给小九找个学校。只是这里的学校除了儒家的书院就是兵家的兵院,上哪个学校还得考虑考虑。 “好啊,我想去兵院,去七姐那个兵院,可家里没钱不让我去····” 小九嘟着小嘴一脸的委屈,可怜巴巴的看着岳五。 “好,五哥答应你。” 让小九学点本事好过荒废了时间。 再次回到小院时,又看到了老岳。 这是岳舞第二次见到老岳,这个形象很猥琐的男人确实是岳五的亲爹,但要让岳舞喊他爹完全不可能。 “你个小兔崽子还知道回来?!” 老岳看到岳舞就抄家伙,暴跳如雷,大声怒吼,“你为什么离开当铺?离开当铺也不提早跟老子说一声,还有好几个月的工钱没拿过来你知道吗?那可是好几百文钱啊!你个败家子,气死老子了!结果那老掌柜还死了,这钱让老子上哪要去?” 追上老掌柜要呗。 岳舞对老岳全无好感,这人生一大堆孩子不是因为多喜欢小孩甚至不是为了传宗接代,只是为了想生出一个天才宝宝能让他自己咸鱼翻身,一旦觉得没有价值了就算自己亲生的也会弃之如履。他开口闭口也只是钱,岳五不在许家干了他没地可抽成了,这才是他最恼火的,又急吼吼的喊,“你现在哪里干活?一个月多少工钱?赶紧拿出来养家。养你这么大,花了家里那么多钱,该你出钱出力的时候了,这么多弟弟妹妹还要养活呢····” 谁生谁养,关我屁事?! 替别人的爹养孩子,岳舞完全做不到,拉了小九就跑,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反了反了,看老子不打死你······” 老岳气得暴跳如雷,操着扁担追着打,但他根本追不上马车。 一直没有出声的岳五他娘失神的看着岳舞离去的方向,喃喃说:“这不是我儿子······” 第34章 半滴酒 孟之羽在文馨的值守房里整整呆了一天。 两人虽然是搭档,而且还是青梅竹马,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么久,还是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传点风言风语也不会奇怪,毕竟孟之羽的长相让很多男人都妒忌,和文馨走在一起也很理所当然,颇有金童玉女的味道。 孟之羽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连忙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口气喝光,想要继续延续顿悟的状态,但怎么也连不上了,颇为懊恼。 “早知道还有这一坛我就不喝当铺里那一碗了,让我顿悟的时间短了很多。” 他有些郁闷的看着隔着桌案依然陷入深度顿悟状态中的文馨,颇有些无奈的微微叹了口气,自小他都不信自己的资质会不如文馨,但到了如今他的修为不仅被文馨超过了,而且有越拉越远的趋势,让他既羡慕又有些不甘。 过了很久,文馨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趋势,而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他连忙出门把人拦住。 顿悟这种事可遇不可求,一旦被打断就没法延续,而顿悟的时间越久自然越好,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人打扰到文馨。 “哈哈,孟老弟你果然在文捕头这里,外面风言风语传的满天飞了,老哥我是不是要恭喜你玉成了好事?” 有个微胖的青年大步而来远远就笑着打趣,孟之羽连忙伸手拦住:“嘘!低声。” 这人一怔,笑说:“你都敢干还能不让我说吗?我可正想差人去文家提亲呢,你来这么一出太不厚道了······” “你想什么呢?文馨正在顿悟中,千万不要打扰。” 顿悟? 顿悟这种事对修炼者来说有多重要谁都知道,据说曾经有人一朝顿悟立地成仙,只要能刚进入顿悟的状态再不济也会实力大涨。前一阵孟之羽就忽然顿悟了,修为居然一下子就超过了他,让他郁闷得要死,老子辛辛苦苦修炼两年还不如你顿悟一下,实在太气人了。 微胖青年连忙压低了声音:“文馨这资质也太逆天了吧,随随便便就能顿悟?” “也不算随随便便,嘿嘿,刚刚在下也顿悟了,只是时间没有文馨久而已。” “不可能吧!你不是前一阵刚顿悟过?顿悟你家的吗,你想他就来?” 微胖青年不可思议的打量着孟之羽,“你不会又修为大进了吧?” “不算大进吧,不过是又提升了一个小境界,嘿嘿!” “卧槽尼玛!” 看着孟之羽那得意的笑容微胖青年破口大骂,“我以后生了儿子一定给他取名叫顿悟,每天住我家,一喊他就来······” “你想多了。” 孟之羽鄙视了他一眼,笑说,“运气而已,夏兄不用羡慕,也许运气很快到你家了呢?我看你儿子取名叫运气比较好,运气来时城墙也挡不住,那才厉害。” “不行,我儿子一定要叫顿悟,必须叫顿悟····” “世上的事总是越想越不来。” 孟之羽很是得意,正想继续吹嘘几句,却见文馨匆匆从值守房里出来,手里紧紧抱着一个酒坛,狠狠瞪了那微胖青年一年,转对孟之羽说:“我先回家了。” “夏梦凡,你完了。” 孟之羽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肯定是你大声喧哗把文馨的顿悟状态打断了,此仇不共戴天,你好自为之吧。” 很多人一辈子也进入不了顿悟状态哪怕一秒钟,好不容易进入顿悟被打断的话绝对比父母被杀还要难受,说是此仇不共戴天绝不过分。 微胖青年顿时苦瓜了脸:“不是吧?!我不是有意的啊!我哪知道你们躲在里面不办正事玩什么顿悟······呃,文馨刚刚看我的眼神确实充满了杀气,孟兄你可要帮我。” “没空没空····” 孟之羽懒得搭理他,转身进了文馨的值守房,他也要赶紧把酒带回家,好东西不能自己独吞,还有一大家子人呢。这种酒如果喝了就能顿悟,自然是让家里越多的人顿悟越好,家族整体实力直接就能提升一大块,这坛酒对整个家族都至关重要,已经不是他个人的事了。 但他这坛酒是开了封的,孟之羽和文馨喝过,值守房里还残留浓郁的酒香。 “咦?这是什么酒?竟然如此····闻之欲醉,似乎浑身气劲都要沸腾···孟兄,赶紧让在下喝几口····” 原本站在门口的夏梦凡闻到酒香心痒难耐,跟进来就要倒酒。 “这酒千金不换,想也不要想。” 孟家和夏家都是梁都的大家族,虽然明面上关系还算不错,但同时彼此也是竞争关系,这样的宝物哪里会便宜他,一滴都休想。孟之羽封住酒坛抱起就走,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夏梦凡在文馨的值守房里深吸了几口,又端起了桌案上的空酒碗闻了闻,仰着脖子喝下了残留的半滴酒,眼睛直发亮:“真是好酒啊!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悟道酒吧?” “夏兄,你怎么还在这里?快走吧,安家酒走起,咱们好好喝几杯。” 又有一个高大威猛的青年出现在文馨值守房门外,骂骂咧咧,“孟之羽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抱着个酒坛子居然不给我们喝,让他去安家酒一起干掉都不答应,太不够意思了!以后不跟这家伙一起喝酒了,简直没人性,一坛酒看那么重。夏兄,那肯定是好酒哦!不够意思,太不够意思,没有交到心······” “高兄,那确实是好酒,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悟道酒,你说他可能会给你喝吗?” “悟道酒?怎么可能!不是传说吗?” “曾经有过这东西才会出现传说,就不许出现在这里吗?你赶紧进来闻闻这味。” “这酒味····太不可思议了!如果世上真的有悟道酒,多半就是这个味。姓孟的太不够意思了吧?那么一坛,多少也得给咱们喝几口吧,简直不是人啊!” “你以为你是谁,这样的宝物人家凭什么要分你?走,查查看哪来的。” “肯定是今天才到手的,昨天他有这玩意哪会跟我们去安家酒,我去查。” 这位姓高的闻了酒味比夏梦凡还要激动,风风火火的跑到督抚司门口,一番查询,很快查到是早上一个新来的车夫给孟之羽送的酒。 当时岳舞在大门口抱着两个酒坛太显眼了,见过的人不少。 “那个车夫住在哪里?” “不知道。” 守门的小吏见高捕头一脸的凶狠慌忙又解释说,“小人真不知道,那人是昨天刚来的,好像就是孟捕头和文捕头带来的人,今儿送他们两坛酒应该是为了感谢一番····” “少废话,知道他住哪吗?” 高捕头直接打断了他的废话,小吏看向偏院,说道:“也许管理马车的班头知道。” 高捕头扭头就进了偏院,把班头直接拎到了一边。 班头吓得够呛,连连点头哈腰陪笑容:“高捕头····高捕头息怒,小人····好像没有得罪过高捕头啊····” 高捕头拎着他追问:“少废话,本捕头问你,昨天是不是新来了个车夫?” “有有,有的,叫岳五。” 班头见他不是冲自己来的才松了口气,连忙把岳五招了出来,又问,“他得罪高捕头了吗?小人必定狠狠责罚他····” “少废话,人呢?” 高捕头是个急性子,目光凶狠的在偏院里搜索而过,看看哪个面生,被他看到的车夫都吓得缩着脖子做鹌鹑,生怕自己会被他盯上。 班头忙说:“因为他是新来的,小人安排他熟悉一下环境,免得到时出了差错,到现在还没回来。应该快回来了,马上到点下班了,他肯定会赶回来交车。” 督抚司的马车都是公家的东西,必须交回来才能下班,这是规矩。 “少废话,赶紧让他回来!” 高捕头很是恼火,悟道酒实在太重要了,只要出现岂能放过?要不是迟了一步才知道,他甚至会堵着孟之羽不让走,哪怕撕破脸皮都在所不惜,怎么滴也得抢过来再说。 “高兄稍安勿躁。” 一直跟在高捕头身后的夏梦凡反而平静了很多,笑说,“这事急不来,只要还有这东西,肯定逃不过你我的手心。” 高捕头冷哼一声:“晾他也不敢不交出来。” 没多久,班头喊了一声:“他回来了!” 第35章 下马威 岳舞掐着点回到督抚司还车。 他拉着小九回来,一路上又给小九置办了几件新衣服,买了很多东西,往第六城的院子里拉了好几趟,又让这个新家有了烟火气。 他一个人吃吃喝喝很无所谓,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自己懒得动手做,家里有个女人的话就完全不同了,看着才像个人家。 小九在家里就干很多活,还要被打骂,跑来跟岳五一起住才觉得自己像个人,五哥从来不会打骂她,还把她宠得像公主,岂能让她不欢喜?院子里满满都是小九的笑声,让岳舞也跟着开心,心情很不错。 要不是初来乍到,岳舞都不想赶回来还车。 马车进入督抚司偏院岳舞就感到气氛有些不对劲,疑惑的环顾了一圈。 “高捕头,他就是岳五。” 班头尴尬的笑了笑,自己谁都得罪不起,虽然岳舞身后有孟捕头,但那是后事,他更不能得罪高捕头。得罪孟捕头还不要紧,孟捕头是个君子,但这个高捕头则是一个小人,真的得罪不起。 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这是很多人下意识的选择。 高捕头眼一瞪,配上他满脸的凶相,显得杀气腾腾,完全就是一副审问犯人的口气,喊令:“你就是岳五?” 岳舞疑惑的看着这人,不认识,下了车,随口反问:“有事?” “嗯?” 高捕头顿时一怒,一个巴掌扇在岳舞脸上,岳舞毫无防备,被扇得一头撞在车厢上。 “高兄息怒。” 夏梦凡连忙把暴怒的高捕头拦住,“有话好说,没有必要动手动脚。” 高捕头怒道:“区区一个车夫竟然跟高某如此说话,简直不知死活,跪下!” 班头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喊:“岳五,快跪下,跪下给高捕头道歉。” 岳舞缓缓站了起来,揉着挨了揍的脸,摸着撞到车厢的脑门,好在他的修为已经突破了玄阶,有气劲护体才勉强站了起来,要是换了其他的黄阶车夫就这一巴掌多半就起不来了。 跪下吗? 岳舞悄悄从怀里掏出手弩装上弩箭拉开弓弦转身指住了高捕头,这么近的距离就算你是地阶我也不信你躲得了。 “跪下!” 岳舞一声怒吼把所有人都镇住了,就连高捕头都吓了一大跳。 “灭神弩?!这是灭神弩。” 夏梦凡一声惊呼,他怎么也没想到区区一个车夫手里竟然会有灭神弩这样的大杀器,吓得他一溜烟跑出几十米,哪里还管高捕头的死活。 一旦被灭神弩射中,肉体的伤可能好治,但神魂上的伤想要治好几乎不可能,乃至拖累到境界这辈子都休想寸进,所以灭神弩是很恐怖的东西,如果有防备还好说,像高捕头这样直接近距离被灭神弩锁定,几乎不能幸免。 高捕头瞬间冷汗汹涌,连腿都有些发抖,猛吸了一口凉气,凶狠的喊道:“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督抚司的捕头高恶中,你竟敢威胁我,这是大罪知道吗!” “跪下!” 岳五又怒吼一声,用灭神弩顶住高捕头额头,“老子管你他妈的是谁,莫名其妙就敢打你爹,不跪下道歉就死。少废话,老子数一二三,不跪下就死!一,二,三····” 以前没实力,被牛翔打了都无可奈何,如今有了些自保能力了还无缘无故被人打岳舞完全受不了,高恶中一巴掌直接让他暴怒,而且他数的很快,根本没容高恶中思考。 数完就扣扳机。 “不要!” 这位高捕头满脸都是豆大的汗珠,完全没顶住灭神弩的压力,直接跪在了岳舞脚下,岳舞扣扳机的手机停顿了,让他浑身虚脱了一样无力。 车夫们面面相觑,从来没见过还有捕头跪在车夫面前的事,一向不都是他们车夫被打了也就打了的吗,前些天有一个被打成了残废也没个说法,今天不过一个巴掌而已就跪下了? “废物。” 岳五一嘴口水喷在了高恶中脸上,很是鄙视的用灭神弩点着他脑门,问,“你大爷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了?” “没,没有。” 高恶中嚣张气焰全消,目光紧张无比的盯着在额头上晃荡的灭神弩,生怕岳舞走了火他这辈子就毁了。面子跟自己的小命比起来不值一提,平时装出来凶狠的样子更多的是为了吓唬人,别看他长得人高马大其实是比较胆小的,欺负欺负容易欺负的还行,一旦遇上狠的,只能先怂。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区区一个车夫竟然也会是这样的狠人,手里竟然会有灭神弩这样的大杀器。 有这玩意你当什么车夫? 你知道灭神弩有多值钱吗? 市面上多少钱也买不到啊! 也许他冒险一试可以反控岳五,毕竟他是地阶,速度和反应远远快过玄阶,但他偏偏不敢试,万一呢? 万一被灭神弩擦伤,也是很可怕的事。 一旦怂了,只会越来越怂,再也没有胆子反击。 “误会,这是误会。” 高恶中小心翼翼的说,“我其实就是来问问你,早上你送给孟之羽那样的酒还有吗?” 夏梦凡远远的站着戒备的看着岳舞,也忙说:“真是个误会,我们只是来问问酒的来历,还请····岳兄弟告知那酒得自何处?” 问个事二话不说就打人,这是下马威嘛,吓死个人。 这就是地位不对等的缘故,如果岳舞地位高一些,这两人可能还会以礼相待,但因为只是个车夫而已,觉得吓唬一下就完事了,简单粗暴完全不用浪费时间。 谁知撞上了灭神弩,上哪说理去? 高恶中的死活跟悟道酒比起来,夏梦凡完全不在意高恶中的死活,满是期望的看着岳舞,眼神中含情脉脉,温声细语的又说道:“岳兄弟手里还有那种酒的话,夏某愿意高价收购,有多少要多少。” 岳舞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这两个家伙,说道:“那酒我也是从别人那里拿来的。” 夏梦凡追问:“谁?” 岳舞说道:“有个人说他家道中落,拿出些家藏陈酿挥泪大甩卖,正巧让我遇上了而已。” 夏梦凡忙问:“那人如今在哪?” “不知道。” 夏梦凡转而问:“你手里还有那样的酒吗?” “有啊。” 夏梦凡大喜,笑眯眯的说道:“卖给我,绝对给你个高价。” 岳舞冷笑一声:“我就算砸掉也不可能卖给敌人。” “我们不是敌人,我们是同僚是朋友是兄弟····” 夏梦凡很无耻的一指高恶中:“是他打的你,本公子无关。本公子可是从头到尾一直以礼相待以德服人,天地可鉴。” 高恶中气个半死,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不是早就形成的默契吗?这个时候你直接把我卖了是几个意思?! “那个····岳兄弟,我们高家愿意出每斤一百两银子收购悟道酒,有多少收多少,而且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们高家的朋友。” 还跪在地上的高恶中说的无比认真,跟悟道酒比起来自己这点屈辱根本算不了什么,完全不值一提,再来点狠的也能接受,求下手。 只要把悟道酒交出来····卖出来。 夏梦凡冷笑一声:“你以为岳兄弟傻的吗,区区一百两就想买一斤悟道酒?一滴还差不多。岳兄弟,我们夏家出一千两一斤,附送一个我们夏家高级客卿的身份。” 大家族高级客卿的身份可不得了,基本属于那种光领工资不干活的范畴,工资还特别高的那种。 岳舞从车厢里拿出一个酒葫芦,说道:“只剩下半葫芦了,一斤都不到,谁出价高就给谁了。” 高恶中盯着这葫芦眼神一狠,说道:“我以后认你做爹。” 第36章 万年大家族 岳舞虽然原本年龄比高恶中大了很多,但岳五的年龄可比高恶中要小,这家伙竟然无耻到这种地步,为了一葫芦酒直接认岳舞做爹。 这个条件夏梦凡根本出不了。 也只有这个条件夏梦凡出不了。 高恶中对夏梦凡最是了解,对夏梦凡的家境很清楚,比拼财力他根本斗不过,只能出这种绝招才能挤掉夏梦凡。 这确实是绝招。 一击必杀,夏梦凡完败。 “爹。” 高恶中正儿八经的给岳舞磕头,反正还跪着,再磕几个头也无所谓了。 “算你狠。” 夏梦凡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这个老朋友,从来没发现他竟然是这么无耻的人,气得浑身直哆嗦,最后愤然甩手而去。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知心没朋友。 岳舞也彻底被高恶中的无耻打败了,这样的人还是地阶高手?想想都后悔,还不如要夏梦凡的一千两银子外加什么高级客卿划算呢。他原本只是想让这两个家伙互相竞争抬高价钱而已,谁知直接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白捡一个这么大的儿子至少不用自己养吧? “乖。” 岳舞无奈的摸摸高恶中的头,很无语的把酒葫芦给了这个便宜儿子。 高恶中打开酒葫芦闻了闻,顿时眉开眼笑喜不自胜,又重重给他磕了一个:“谢谢爹!” 这回他是真心实意喊岳舞叫爹。 反正自小就没爹,有个爹怎么了?这是幸福的感觉。 岳舞其实是个喜欢小孩子的人,但忽然冒出来个这么大的儿子完全受不了,尤其受不了这样无耻的儿子,不就一壶酒吗? 这叫悟道酒吗? 这叫湖里水! 悟你大爷的道,大爷喝过这么多怎么就毛也没悟出来一根? “这真是悟道酒。” 这时文馨家里早已人头密布,都是文家在梁都的嫡系高层,几个头面人物还是当朝高官,户部右侍郎文问东,吏部左侍郎文问西,督抚司付司首文问南······ 文家老爷子文向善,位居工部尚书,也亲自赶到了大儿子的府邸。 文家这样的大家族在梁都已经是数得着了,人丁兴旺人才济济,家族精英召集起来齐齐一堂,只为了品一坛酒。 文老爷子亲自品鉴得出了这个结论,但又话锋一转,“然,这酒力似乎还不够,只能对天阶以下才有作用,并不是悟道酒中的上品,甚至中品也算不上,勉强在下品之上吧,但也已经殊为难得。记得即使年前梁都就曾经有悟道酒出现过,一瓶价值万金,这一坛的量可是足有三四瓶了,价值不可估量,对我们整个家族都有极大好处。不过,这种宝物在手只会怀璧其罪,回头消息传出必然会有很多人上门讨要,给还是不给?给了,白白便宜了别人,不给,又平白得罪了人家。故此,必须立刻分给小辈们用掉,不得留存。” 这种东西如果留在身边绝对招人记挂,只有喝掉了谁也没奈何。 于是,一坛也就三斤的酒被小心翼翼的分给了好几十个青少年,没有浪费任何一滴,打发小辈们就地在右侍郎府上闭关,免得回去的路上会出现意外。 这样小心谨慎没有任何人觉得多余,文家之所以能发展壮大也是因为一直以来都很谨慎小心,不然哪能安然无恙的存活甚至壮大至此,在豪强如林的梁都站稳脚跟。 很快,大厅里只剩下老一辈,年轻一辈只剩下文馨一人,因为她已经喝过一碗顿悟过了,不能再抢兄弟姐妹们的福利。 “这酒是文馨得到的吗?” 文老爷子欣慰的看向这个孙女,他本人的年龄已经超过两百岁,但孙子辈最大的都没超过三十岁,修炼天赋越高的天才越晚娶妻生子,过早成家只会牵扯精力浪费最好的修炼时间。而且据说修为越高的时候生出的子女修炼资质越高,导致越是天才越是晚婚晚育,这一点倒是跟前世的某些政策相符。但也得把握好度,万一耗得失去了生育能力,也就后悔莫及了。 文老爷子懂得优生优育,他自己生了七八个子女都很优秀,而第三代也没出蠢人,文馨更是文家第三代中比较优秀的一个,不仅修炼天赋好而且长得好看,让文老爷子很欣慰。 文馨连忙说道:“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 “你那朋友是何人?竟然会有这种宝物,莫非是某个万年大家族子弟?” 这种传说级别的东西也只有那些万年大家族才会有,梁都文家怎么算也只有一百多年,跟人家没得比。文老爷子虽然有二百多岁了,但他成家才一百多年,家族史只能从他成家了后开始算,这么短时间的家族能在梁都挤入大家族行列已经是奇迹了,就像许家那样,差不多的家族史,才是个小家族而已,跟文家完全没有可比性。 追求文馨的人很多,某个万年大家族子弟看上文馨的话,为了在众多追求者中脱颖而出确实很有可能拿出足够惊艳的宝物博美人一笑,拿出悟道酒也就说得通了。这话说的很轻松,引得众人一阵发笑,气氛很有些为老不尊。 文馨脸上微微一红,争辩着说:“只是一个督抚司新来的车夫而已。” 在督抚司任职的文问南一怔,问:“莫非就是昨天你让二叔安排进来的那个车夫?” “正是。” 文馨点了点头,“这人只是在此前办案中认识的一个当铺小厮而已,昨天正巧又遇上了,看他没事可做有点可怜,就帮了他一下,没想到今天他为了感谢我送了这坛酒给我····不是一坛,一共两坛,孟之羽也得到了一坛。” 那一坛让她喝了一大碗,孟之羽那家伙会不会哭? 文家这些高官不由面面相觑,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一个随手就能拿出两坛悟道酒的人去做车夫? 这也太扯了吧! 沉默了好一会后,文问东说道:“莫非此人是某个隐世大家族出来历练的子弟?” “很有可能。” 其他人纷纷符合,“此人必须交好。” 怎么交好?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文馨身上。 文家很少树敌,就算普通人也不轻易得罪,何况对方可能是个万年大家族子弟,更要交好了。 文馨直觉一阵恶寒,那个小伙计无耻的很,怎么可能是什么隐世大家族子弟?! 于是,第二天文馨早早去了督抚司,守在督抚司门口等啊等,倒是成了督抚司门口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一直等到岳舞出现后,她第一句话劈头就问:“小伙计,你是万年大家族的子弟吗?” “不是。” 岳舞略有所思,又认真的补上一句,“只有五千年。” 没错的,确实有五千年历史。 五千年跟一万年有什么区别?! 文馨一阵无语,默默多看了他一眼,转而说道:“谢谢你的那坛酒,我家里人让我好好答谢你,给你回个礼,今天你有空吧?” 岳舞一怔,这是想跟我约会吗? 他不由仔仔细细打量了文馨一番,此前真没有好好看过她,因为这女人太冷,多看她一眼就有可能会被冻死,他也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习惯,并不喜欢这个类型的女人,就没认真看过她。这一看,才发现她确实长得很不错,是那种冷美人类似,但还是不太喜欢啊!想要把这种女人的冷屁股捂热太费劲了,完全没有尝试的必要。 “呃····我上班呢,没空····” “你今天的班就是接送我们俩。” 忽然冒出来的人是孟之羽,热情的搂住岳舞,笑说,“正好,我家里人也要我给你回个礼,礼尚往来嘛!可我又不知道你需要什么,干脆我们去万宝阁看看,岳兄看上什么只管说,我来付账就行。” “不用客气,不就一坛酒吗。” 岳舞直摇头,孟之羽没容他走脱,笑问:“这种酒不知岳兄从何处得来?” 岳舞随口说:“有人家道中落,拿出窖藏美酒挥泪大甩卖····” “你不是说已经喝光了吗?” “又遇上那家伙了。” “他家还有吗?” “不知道啊,下回遇上问问·····” 于是,岳舞一边敷衍着一边去偏院领马车,那班头看到岳舞带着孟之羽和文馨找上门来吓得够呛,还以为岳舞因为昨天的事找他算账呢。 岳舞也懒得理他,拉出昨天那辆马车,载着孟之羽和文馨出公差。 这趟算是公差,载着领导上街买东西,且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反正就是领导的事。 第37章 隐世高人 梁都第五城,才是梁都最繁华的地方。 一路过去青楼到处有,仅仅这一行的繁华就能看出第五城的消费能力。 青楼是娱乐场所,琴棋书画各种陶冶情操的艺术都在这里汇聚,各种歌舞表演接连不断,在这个世界贫穷的人没多少娱乐可参与,顶多喝个茶看个戏凑个热闹,但只要有钱,什么都有,多优雅的艺术都不在话下。 早上时间各家青楼还在静悄悄中,但万宝阁任何时候都不缺顾客,一大早就已经有很多人接连走进去了,就算没钱买东西,看上一圈也很享受。 或者看中了某样物品后才会有动力去赚钱。 看中的越多越有动力。 万宝阁不愧叫万宝阁,琳琅满目,犹如前世的百货商场,而且非常大,一眼看去,每一层都有一座体育馆那么大的营业大厅,人头攒动。 岳舞第一次进万宝阁就跟土包子进城一样目不暇接,进门就见一排卖各种修炼功法的柜台,真正的百家争鸣,兵家、道家、阴阳家,儒家、法家、小说家,墨家、画家、纵横家,农家、杂家、作曲家······ 这么多家都是修炼家? 岳舞看得一阵头大,很多所谓的大家听都没听过,每个流派的修炼功法都明码标价,前些天他在老掌柜书房里翻出来的两本《战神诀》如获至宝,宝贝得不行,在这里一本标价六百文,一本标价三两银子。 敢情全是便宜货啊! 三观尽毁,所谓的神功秘籍都这么不值钱的吗? 还以为都藏着掖着的宝贝呢。 “只要你对哪家感兴趣都可以学一学,多一个人对他们的学问感兴趣各大家都是持欢迎的态度,但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贪多只会嚼不烂。” 孟之羽见岳舞在门口流连直接把他往里带,笑说,“你没来过万宝阁难怪大惊小怪,先开开眼再说,只要世上有的东西这里几乎全都有。不过这里太大东西太多,全都看上一圈只怕得几个月才能看得完,所以得搞清楚直接想要买什么,直接去某类物品区域找就行了。岳兄想要什么?千万不要跟在下客气,因为在下今天花的钱是可以找家里报销的,不花白不花。” 岳舞看得眼花缭乱,直摇头:“我也不知道想要什么,好像什么都不缺。” “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一直没吭声的文馨瞪了他一眼,说道,“跟我来。” 岳舞跟着她上了万宝阁的三楼,入眼全都是各种各样的武器,刀枪剑戟十八般武器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很多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造型古怪的东西,看得岳舞只觉得眼花。 文馨也不开口介绍,直接把他领到一个柜台前,指了指里面的东西:“听说你手里有支灭神弩?” 岳舞猛然发现她手指的就是一支灭神弩,安静的躺在柜台里,标价一万八千八百金币。 是金币而不是银币。 梁国的货币兑换是一千铜板兑换一个银币,一百个银币兑换一个金币。 这支灭神弩绝大部分人都买不起,就连文馨都没有。 偏偏一个车夫手里就有一支。 这事透底古怪。 岳舞顿时好生尴尬,老掌柜手里竟然有这么值钱的东西?有点不可思议啊! 只好说:“家里旧货堆里翻出来的,见笑见笑。” 果然是五千年大家族的子弟,这种东西都能随便翻出来,好生让人妒忌。 文馨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又说:“我听说你是趁高恶中不备临时装上弩箭顶住他的?” 不临时装上弩箭岂不等于手枪开了保险一样随时会有伤到自己的可能? 灭神弩要用的时候必须临时装弹,这是没办法的事。 孟之羽也很疑惑,问:“岳兄没有行军包之类的储物袋吗?” 行军包? 什么玩意? 孟之羽拍了拍自己的挎包,反手抽出一柄三尺长剑:“这是兵家人很喜欢用的行军包,所有随身物品以及武器都可以存放在里面,只要意念一动就能拿出来,就像道家的乾坤袋一样好用,不过价格昂贵了些,一般人买不起,难怪岳兄····” 不对,这家伙不仅有悟道酒还有灭神弩,不应该是穷人啊! 跟这两样东西比起来,其他的都不算事。 “家道中落,家道中落····” 岳舞尴尬的为自己掩饰,文馨则是一马当先的领着他又到了五楼,专门卖行军包的地方。 文馨对这里很熟,喜欢逛街是女人的天性,能把万宝阁逛遍的人绝对都是女人。 所谓的行军包各种各样,有像荷包的有像公文包的也有像书包的···· 岳舞注意到孟之羽的挎包很中性,而文馨的则是个很秀气的荷包挂在腰带上,很美观,相当女性化。 文馨二话不说让服务员拿过来一个更加美观的荷包,售价两千二百金币,她从自己那看似很小的荷包里哗啦啦倒出一大堆金灿灿的金币,当即买下了这个荷包,然后把原本荷包里所有的东西都移入新的荷包,再把巴掌大的旧荷包递给岳舞:“送给你了。” 呃? 这回文馨难得红了脸,说道:“我这个小号行军包有点小了,早就想换个大点的了,苦于一直没钱。这回家族出钱给你买礼物,嗯····我觉得把我用过的东西送给你比较有诚意。”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岳舞愣愣的接过文馨用过的这个荷包,很精明,很女性化,起码还有六成新,别看她只有巴掌大,往里一看,竟然有一个立方左右的空间。岳舞也是对阵法有研究的人,很容易看出这是由空间阵法构建的储物袋,同等大小的这里标价也是过千金币,这个就算旧点也值好几百金币吧,何况还是美女用过的,值得收藏。 拿出来用的话太女性化了,容易被人笑话。 孟之羽说道:“岳兄如果拥有行军包这样东西的话,灭神弩就可以随时装弩处于待发状态,只要想用随时就能拿出来,不然,等你临时装弩,只要对方有防备,你只怕还没装好弩就已经死很多次了。” 好像很有道理! 就像昨晚面对高恶中和夏梦凡,他们再怎么说也是地阶高手,要不是完全想不到他手里会有灭神弩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根本就没有胜算,这时尸体估计都已经被野狗啃完了。 岳舞迫不及待的试了试,把怀里的灭神弩拿出来装上弩收进了行军包,果然只要意念一动就能把灭神弩拿到手上,才能第一时间发起攻击。 他身上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就不用到处塞了,全都装了进去,顿时人都感觉清爽了。 好东西啊! 这玩意跟游戏里的背包有得一拼,人包合一,是不是女人用的就不要在乎了,很值钱的东西,一般人根本买不起。 文馨盯着玩得起劲的岳舞,说道:“你不是修炼道家功法的吗,怎么又会兵家斗气了?” 行军包只有兵家斗气才能催动,是兵家人专属物品,但道家的乾坤袋市面上根本没有,文馨原本就是想给自己趁机换个大点的行军包,觉得岳舞反正也用不了,给他一个荷包意思意思就行了,没想到他竟然还能用? “在下修过仙练过武上过书院剃过度,都练过,呵呵····” 确实很无语,谁让岳五是个百灵之体呢,回头把所有流派的功法都练一遍,估计都能成,就是进度就不要想了。 蜗牛还只扛着一个壳,要是扛一百个壳,再强壮的蜗牛也爬不动。 孟之羽眼神古怪的打量着岳舞,似乎第一次认识他一样,说道:“行军包最低使用者也需要有玄阶的修为,因为只有玄阶后气劲离体才能控制物品进出行军包。在下记得岳兄只是道家练气层次的修为才对,原来····深藏不露啊!” 文馨也微微一怔,刚认识岳舞的时候确实记得他只有道家练气二三层的修为,兵家的修为竟然起码是玄阶以上了,隐藏的够深啊!怪不得是隐世五千年大家族的子弟,很善于隐藏嘛。 “低调,低调······” 岳舞尴尬的抽抽鼻子,摆出一副高人风范。 “不对啊!” 孟之羽又疑惑的搔着头,“你祖上十八代我都查过,一直都是第八城里的普通人而已,修为最高的也没突破过玄阶,怎么变成隐世家族子弟了?” 岳舞淡淡说道:“能让你发现还叫隐世吗?” 第38章 世风日下 忽悠这门功夫不练不行,岳舞原本也没想过要靠忽悠生活,但不知不觉就被逼上了这么一条路,只能继续忽悠下去。 但孟之羽也要送礼给他,岳舞想了好一会,也想不出自己该要什么。 倒是文馨建议,买了一件价值一千多金币的贴身皮甲,穿在里面至少能增加不少保命的能力,岳舞欣然接受,孟之羽也欣然付钱。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很富有了,来万宝阁转一圈才知道自己有多穷,越看越自卑。 还是赶紧走吧,带着奋斗的动力走。 “岳兄,你真实的修为到哪了?” 出了万宝阁孟之羽又拉着岳舞去了一个很高档的酒店吃饭,这家叫做万兽山庄的酒店专门做各种各样的肉食,花样多不胜数,随便一道菜都是几十两银子,这在第七城的安然居根本卖不出去,但在第五城只是小意思。 找了个二楼临窗的位置坐下后孟之羽就迫不及待的问这个问题,忙又说道,“你不要误会,在下的意思是说你的修为如果在玄阶以上的话,我们可以帮你安排个捕快的职务,比当车夫好上百倍。” 捕快? 督抚司的捕快最低标准就是玄阶以上,而且立马就是九品官职,直接进入体制内,成为光荣的吃皇粮的人。梁都很多有门路的家族子弟都是找了这样的空子轻轻松松获得官职,比那些寒窗苦读好不容易才考上来的书生惬意多了。 “低调,低调····” 岳舞感觉这步子迈太大,容易失控,甚至容易穿邦,当即就摇头拒绝,“在下暂时只想当个车夫,好好把梁都转一遍。” 竟然拒绝了?! 孟之羽很是惊讶,转而又给自己脑补上了,果然不愧是隐世家族子弟,不为名利所动,值得效仿,值得尊敬。 文馨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一眼,这年头低调的年轻人真不多,这个家伙还真让人看不透。 “哟,这不是文家的大小姐吗!” 有个夸张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一个锦衣玉服的公子哥很是轻佻的走过来,笑嘻嘻的说,“听说你们家得到了悟道酒,不知道滋味如何,借本公子点尝尝可好?” 文馨淡淡看了他一眼,理都懒得理他。 孟之羽也没给他好脸色,冷冷说道:“夏梦圣,做人呢,最起码的礼貌要学会,不要整天疯狗一样乱窜,会挨砖头的。” 这家伙也不生气,依然笑嘻嘻的说:“听说你也得到悟道酒了,多少也得让我尝尝味道嘛,咱们两家可是亲戚,你姐姐天天被我五叔压在床上哇哇叫呢。” 这人看似正常,最后一句话直接暴露了他脑残的程度,孟之羽有个堂姐是他婶婶,他都能大庭广众之下拿来开玩笑。 孟之羽冷冷说道:“回头我会问问我那姐夫你们夏家的家教问题到底有没有抓一抓。” “悟道酒也不均一口要你们这样的亲戚有何用?也怪我那个废物弟弟真是废物啊!高家那小子喊人一声爹就得了一葫芦悟道酒,他就不能喊人爷爷吗?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这人是夏梦凡的哥哥? 岳舞看着这人有些无语,完全是自顾自说话图嘴上痛快不计后果的德行,这种人出门应该满头都是包才对。 还没等岳舞有什么表情夏梦圣目光很快就落在岳舞身上:“不会就是这小子给了你们悟道酒吧?应该是,肯定是。文家大小姐岂不是要以身相许了?晚上在下能不能听个床呢?在下听床很有经验,绝对不会打扰到你们。” 文馨气得差点要暴走,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制住了火气,冷冷的撇头看也懒得看他。 和这种人斗嘴只会越来越生气,最好的方法就是无视他。 “喊你爹就给悟道酒是不是?我喊你爷爷能不能给双倍?” 夏梦圣自顾自的说着,然后直接当场跪了下去,对岳舞高呼爷爷,“爷爷!我是你英俊帅气的孙子,当世独一无一的美男子······”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高恶中跟他一比,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岳舞瞬间成了万兽山庄这一楼层的全场焦点,很多人看他的目光就像饿狼一样,也有人对他含情脉脉,似乎要跟在夏梦圣之后跪下也喊他几声爷爷。 神经病! 这个夏梦圣绝对是个神经病。 岳舞气得够呛,感觉自己快被这孙子镇崩溃了,无奈的摊摊手:“你喊我祖宗也没用,早就没有了,下一批什么时候有我也不知道。” 夏梦圣顿时大怒,杀意立马沸腾起来:“爷爷都喊了,你敢说没有?” 这是胡搅蛮缠的节奏,以为他夏梦圣的爷爷这么好当的吗?敢说没有,回头把你丫的整死继承你的遗产。 岳舞冷笑一声:“既然我是你爷爷,你敢大逆不道?” 当然敢。 但这话不能当众说出口。 夏梦圣愕然的愣了好一会,猛然发现自己今天好像作过头了,白白给自己找了个爷爷,完全是作死的节奏。要是能因此弄到悟道酒还好说,甚至能成为家族的功臣,一旦得不到悟道酒,后果不堪设想,腿都得被打折。 “爷爷,我可是你孙子啊!你得救救我,不给点悟道酒孙子我回头得被人打死,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虽然夏梦圣一向都很作死,各种花样作死,但喊人爷爷这样的骚操作还是第一次,随便喊几声又没什么,喊就喊呗。喊过以后才觉得不对劲,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而是把整个家族都拖了进来,真的会被家族责罚,最少关他十年八年,到时哭都不会有眼泪。一着急他真哭了,抱着岳舞大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得好不凄惨,岳舞彻底被他的无耻打败了,从行军包里摸出一个葫芦丢给他。 “就剩半葫芦了,是爷爷最后的存货,拿上给我滚。” 夏梦圣打开葫芦塞子闻了闻,顿时眉开眼笑,再次大礼叩拜:“多谢爷爷恩赐!” 孟之羽脸色古怪的看向岳舞,问:“还有吗?” 还有的话,他也有跪下喊几声爷爷的冲动,是不是也能得到一葫芦悟道酒?孟之羽觉得自己喝的太少了点。 “真没有了。” 岳舞连连叹气,“留着给自己打底的,结果还要便宜孙子,长辈太难做了。” 夏梦圣拿着酒葫芦一溜烟跑了,很多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满满都是羡慕,寻思着是不是也要有样学样喊几声爷爷呢?喊几声爷爷就能得到悟道酒,貌似很划算。只是,万一他真没有了,爷爷白喊,那就贻笑大方了。 “走,不想呆在这里。” 文馨很有些恼火的起身就走,明显担心自己会被人喊奶奶,世风日下啊! 回头得跟在礼部任职的六叔念叨念叨,此风不可涨。 孟之羽很是无语,吃顿饭都不让人安心,再呆下去麻烦只会越来越多,也站起来说:“岳兄,先回去吧,改天再请你好好吃一顿。” 还没吃几口呢,都是好菜啊! 岳舞把几个菜飞快的打包带走,才心满意足的跟着两人离开了万兽山庄。 第39章 爹,我娘要见你 再次回到督抚司衙门时,岳舞发现自己已经成了名人,到处都是对他指指点点的人,其他的车夫都对他充满了敬畏,就连那个干瘦青年也远远躲开了他,不敢靠近他。 或者说害怕因为他惹上麻烦。 而班头对他更是祖宗一样供着,这样的大神完全得罪不起。 对于他们的疏离岳舞没什么可说的,每个人的活法都不同,他们有家有小不愿意冒任何风险,受不起太大的刺激,这得很正常。 果然,岳舞刚回到偏院高恶中就风风火火冲进来了,吓得车夫们一阵鸡飞狗跳。 高恶中不仅长得凶恶脾气也差,经常发飙,谁见谁怕,车夫们根本惹不起。 昨天很多车夫亲眼看到高恶中在这里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岂会甘休?这个时候必然是来找岳舞复仇的,不躲远点肯定会被连累。 就连岳舞都差点掏出灭神弩给他一下,但高恶中满脸笑容,欢天喜地的喊着:“爹!” 岳舞被他这一声无比甜蜜的爹喊得一阵凌乱,这家伙不会比夏梦圣还神经病吧? 但高恶中这声爹喊的诚心诚意,就跟岳舞是他亲爹一样,充满了亲切,甚至带着点撒娇的味道,听得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爹啊,你是我的再生父母,你以后就是我亲爹了。” 牛高马大的高恶中抱着岳舞胳膊晃荡,很认真的说,“原本我的资质还差了一点,强行突破地阶有点拔苗助长,进入地阶后一直境界不稳,空有修为虚得很,甚至有可能跌落境界,幸得爹赏赐的悟道酒,让我顿悟了长达七个时辰,如今不仅地阶的境界稳了,还往前迈了一大步。爹你真是我高恶中的再生父母,叫你爹诚心诚意,一点都不虚假,亲爹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既然已经跪过一次,再跪就没有多少难度了,高恶中很自然的再次当众跪在岳舞面前,大礼参拜,喜不自胜,毫无羞耻可言。 岳舞感觉彻底被这个世界人的无耻打败了,真有上赶着认爹的人。 好吧,哪个世界都有不少上赶着认爹的人,只是没认你而已。 “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动不动就跪。” 昨天还逼着他下跪,如今他是自己儿子了就不能让他跪了,岳舞恼怒的责骂他,一副长者风范。他确实也是有儿子的人,捡来的儿子也是儿子。 岳舞感觉自己快被整成神经病了。 “上跪天下跪地,再跪君王与父母,孩儿明白。” 高恶中恭恭敬敬的爬起来,又说道,“爹,我娘要见你。” 岳舞又是一口口水喷在了他脸上,你他妈没疯吧? 关系已经这么乱了,你娘还参与进来,你想让老子尴尬死吗? 你娘要是说我就是你爹,晚上得睡一起,老子岂不是要被老牛吃了嫩草!绝对不行。看这高恶中长得这德行,他娘不用想就知道是个五大三粗的老大妈,见她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这世界神经病太多,万一高恶中他老娘就是个神经病怎么办? 能生出高恶中的女人能不是神经病? “那个····你亲爹呢?” 逼着别人儿子喊自己爹,他亲爹找上门怎么办? “我亲爹早就死了,以后你就是我亲爹啊。” 高恶中不由分说拉着岳舞就往外走,而他毕竟是地阶的高手,岳舞在他手里很难挣扎得开,很快就被他拉到了督抚司衙门外。 角落里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高恶中不由分说就把岳舞塞了进去,然后亲自赶着马车离去,丢下一大群八卦的目光望着缓缓而去的马车,说不清都是个什么表情。 估计都跟便秘了一样。 这是绑架! 果然有阴谋···· 岳舞吓得下意识的想大叫救命,猛然才发现马车里坐着一位貌美如花的贵妇,即使岳舞前世见过美女无数她也完全可以称得上白富美,还是带着真正贵族风范的白富美。 “你就是我儿子的爹?” 她说话声音悦耳动听,几如少女,似笑非笑的看着岳舞,让岳舞尴尬得无地自容。 上辈子都没有这么尴尬过,占人儿子的便宜被人家妈找上门来了。 这可怎么整? “你就是我儿子的娘?” 岳舞硬着头皮反击,“不像啊!” 她美眸眨动了几下,依然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儿子随了他那个死鬼老爹。” “不是都说儿子随娘的吗?” “要不你帮我再生一个看看?” 这个忙貌似可以帮。 原本以为高恶中的娘是个丑陋的大妈,如果是这样的话,嗯嗯,有得商量。 于是两人大眼瞪小眼,面对面坐着默默对视。 岳舞眼睛明显要小很多,脸皮也要厚很多,但他还是感觉自己顶不住。其实岳舞跟她差不多的年纪,默默对视时颇有无声胜有声的味道,不知不觉车厢里弥漫了一股中年人特有的沧桑,两人貌似有些共鸣。 一个爹一个娘,嗯···· 这就是缘分,这就是一家人的味道。 马车进入了一座并不大的府邸,高恶中停好车,跑过来小心翼翼的挑开车帘,恭恭敬敬的弯腰:“娘,爹,到了。” 岳舞被他一口一个爹喊得很懵,而且还是当着他娘的面喊爹,实在太尴尬了。 前世脸皮感觉已经足够厚了,如今还是不顶用。 更顶不住的是,高恶中这位高贵的娘竟然还伸手搭着他手臂才缓缓走下了马车,被她擦过身旁香风扑面,尤其是被她搭过的手臂骨头都酥了。 “到家了,不要客气。” 高夫人站好脚回头微笑着说道,“既然以后是一家人了,一起吃个便饭。” 岳舞方才打量了高家一眼,只是一个二进的院落,很普通,不由有些奇怪,不是说高家是梁都的豪门之一吗? 高夫人走进客厅示意下人上茶,似乎看出了岳舞的疑惑,淡淡说道:“我们孤儿寡母的在大家族里容易被欺负,就搬出来住了,这座宅子还是我娘家的。中儿冲击地阶的时候,我们缺一颗二阶破壁丹,高家明明有也不肯给我们,导致中儿突破地阶很勉强,境界一直不稳,要不是岳先生送的悟道酒,一直都很让妾身担忧。所以,除了我儿子还姓高外,我们其实跟高家没多大关系,我儿子不过白顶了一个豪门公子的名头,平白需要承担很多莫须有的压力。” 豪门子弟其实一直都被很多双眼睛盯着,真正纨绔的很少,反而是那些不大不小的家族容易出纨绔子弟,高恶中连纨绔的资格都没有,只有夏梦圣才能算得上豪门里的纨绔,根本就不在意家族的面子,肯定没少被毒打,偏偏他还打不起,才能称得上纨绔。 高夫人随意的聊着些他们母子的情况,确实并不是很宽裕的样子,下人都没有几个。 上茶的年轻小厮看到岳舞时很疑惑,偷偷打量了他好几眼,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高夫人当即呵斥他:“岳八,你今天怎么回事?这么没礼貌······嗯?” 岳八? 于是几个人面面相觑。 高夫人才发现岳五和岳八的名字太那个啥了。 岳舞则是看向这个少年,莫非他就是岳五的弟弟?倒是好像听小九说起过有个兄弟在第五城给人做下人,不会这么巧吧! “五哥?” 岳八试探性的喊了一声,他也已经有两三年没见过岳五了,而如今的岳舞强壮了很多,让他不太敢认。 “八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岳舞只能顺势把岳五这个弟弟认下来,没遇上就算了,遇上了都不认就太对不起岳五了。 “五哥真是你!” 岳八激动的跳起来,又连忙低头弯腰赔不是,“对不起夫人,忽然看到我哥哥有些激动,失礼了。” “哦哦,既然都是一家人,不要紧。” 这话有些拗口,忽然和府里的一个下人成了一家人,好像有些别扭。 第40章 杜雅兰 正在闲聊坐等晚饭时,院子里忽然传来争吵声,很快有几个人不顾高恶中的阻拦闯了进来,领头的是个矮胖的中年人,其他几个则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年。 “杜雅兰你这个贱货,怎么教儿子的?竟然教着我们高家人喊别人叫爹,你这是在羞辱我们高家不知道吗!你怎么给我们高家一个交代?” 高夫人闺名杜雅兰? 这名字不错,人如其名。 矮胖中年进门就破口大骂,气势汹汹的冲进客厅,不去责骂当事人高恶中反而来问罪高恶中他妈,这脑回路让岳舞一时有些想不明白。 跪下喊他爹的是高恶中又不是杜雅兰,关杜雅兰什么事?高恶中都是成年人了。 “你们给我滚出去!” 高恶中破口大骂他们全然不理,于是他回头就跑去厨房找菜刀。 杜雅兰微笑着对岳舞说道:“不好意思,来了几条狗,吵着客人了,实在是高家的狗太没有家教,还是怂狗,只会窝里横。” 别人的爹真不好当啊! 当事人没意见,当事人他妈也没意见,结果不相干的人反而跳出来有意见,上哪说理去? 两人原本正聊得越来越投机,大有郎情妾意干柴烈火之势,忽然被人打断岳舞那是相当不爽,就像被吊在半空中那样上不去下不来,相当恶心人,恼火的说道:“这种狗很讨人厌,只有拔掉它的牙才不会乱吠。” “你是何人?” 矮胖中年一声怒喝,已经有暴走的趋势,被人比作狗,只要能打的一定要打死,不能打的人也要反击几句,杜雅兰不在打死之列,所以重点是必须搞清楚这个可能可以打死的家伙到底是谁,只要高家惹得起,今天一定要打死。 “他是我爹!” 高恶中很快手持一柄菜刀跑回来接口吼了一声,引得那些青年哄堂大笑。 “高恶中你脑子有坑就算了,可不能败坏我们高家的门风,到处胡乱认爹。” “我看是这臭婊子想男人想疯了,让他儿子给他上街拉男人回来给她用,实在太不要脸了!败坏的都是我们高家的门风啊····” “高恶中,你喊我一声爹,我也给你一葫芦悟道酒····” “嗯?你几时有悟道酒我怎么不知道?” “随口一说嘛,你个笨蛋····” 高恶中手里的菜刀不是摆设,一刀砍中了这个叽叽歪歪的家伙,惨叫声中血飞溅,才让这些人认真起来,连忙散开把高恶中团团围住。 “高恶中你疯了吗!我们可是兄弟,你对自己兄弟都下得了手,还是人吗!” “老子没你们这样的兄弟。” 高恶中挥舞菜刀追着他们乱砍,连连得手,不时砍中人体,血乱飙,客厅里乱成一团。 高家来的这几个青年都是高家这一代里的精英,清一色地阶,修为都在高恶中之上,虽然高得有限,但高恶中境界不稳,一向都被他们当成二傻子一样戏耍,就算给他一把菜刀也砍不到他们,但没想到今天形势大变,高恶中一把菜刀在手如有神助,一砍一个准,不消片刻高家这几个青年个个挂彩,被高恶中满院子追杀,狼狈不堪。 矮胖中年更是惊讶不已,他对高恶中的武力值再清楚不过,根本发挥不出地阶的正常战斗力,在地阶里就像个发育不良的二傻子,完全就是被戏耍的对象,竟然忽然间不仅境界稳固了修为上似乎还大有进展。他的目光中充满了炙热,猛的盯住了杜雅兰,说道;“你们果然得到了悟道酒,快交出来!这对我们整个家族都很重要。” 对整个家族是很重要,如果量不多,自然是自己更重要,多余出来的才会考虑整个家族。自己可以这样想,但别人不行,必须先考虑家族才能考虑个人,全都得贡献出来让他来代表家族再分配。 杜雅兰不屑的冷笑:“你们家族关我们娘俩何事,你们几时把我们当过族人?” 矮胖中年说道:“我可以做主,以后恢复你们高级族人的身份,所有的供应都将恢复,高恶中私自使用了悟道酒也不予追究了,但剩下的悟道酒必须全部交出来。。” 杜雅兰看白痴一样看向他。 矮胖中年忙又说:“再给你们补上三年····不,把前面十几年拖欠的供应全都给你们补上。” 杜雅兰还是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矮胖中年想了想又说:“你们以前扣留在家族里的私人财产也可以还给你们。” 杜雅兰依然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矮胖中年顿时有些恼怒了:“都给你们了还想怎样?这已经是一笔不少的钱了,足够你们在梁都活得逍遥自在。” “慢走不送。” 那些高家子弟应得的供应曾经确实很重要,她想把高恶中从小培养起来太需要那些资源了,但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没有来,如今她熬过来了,也就不再重要了,你还拿出来说事就显得幼稚又可笑了。何况悟道酒如此珍贵的东西,是那点供应能比的吗?你倒好,用原本就是我们的东西做无本买卖,端得无耻。 矮胖中年几欲暴走,愤怒的又吼了一声:“杜雅兰,你们可是高家人,为高家奉献是理所当然的事,不管什么理由都不是你不交出悟道酒的理由,否则,我们高家绝对不会放过你。” 这点悟道酒是高恶中跪下喊人爹讨过来的,高家这些人为了这事上门兴师问罪,结果反而跟高恶中讨要悟道酒,难不成高恶中是他们爹? 杜雅兰眼神古怪的看了旁边的岳舞一眼,又不屑的看向矮胖中年,冷冷说道:“高善北,不要在我家乱吠,吵的很,快带着你家那些野狗滚吧,再不滚不定会死几条呢。这些野狗也说不清到底是谁的种,其中还有可能会有你的亲兄弟呢,死在我家你不好交代。” 无脑狂怒中的矮胖中年猛回头,才发现他带来的几个家族后辈一个个已经全都被高恶中砍得满身是血,可气的是这些家伙都是随身带着武器的,竟然也不知道拿出来抵抗。 第41章 便宜妹妹 双方争持不下互不相让,可以说是满地鸡毛。 自来清官难断家务事,外人很难插手他们家族内部的事,互相指责,互相谩骂,岳舞看了一阵热闹后很快就觉得无聊了,自己莫名其妙的被陷在这里算个什么事? 看人吵架也就图个新鲜,一旦双方来来去去反反复复都是那么些理由和籍口后,也就索然无味了。 于是岳舞下意识的喝了一口茶,靠在太师椅上翘起了二郎腿,有些昏昏欲睡,直到矮胖中年高善北忽然把目标对准了他,才把他惊得头皮一麻。 “你就是那个手里有悟道酒的车夫吧?马上把酒交出来,否则必死无疑。” 这家伙火气很大啊! 杜雅兰一声冷笑,说道:“他虽然只是个车夫,但如今背后站着文家和孟家呢,你觉得你敢对他不利?” 高善北又被噎住了,岳舞刚刚给了文家和孟家那么多悟道酒,他就把岳舞怎么滴的话,这两家不发火都不好意思,他压根顶不住,甚至整个高家都顶不住他们的怒火。只有等过一段时间,这事渐渐冷却后,他再对岳舞不利那两家可能都已经忘了岳五是谁。 如今悟道酒正火热,别说是他们高家盯上来了,梁都多少家族都盯着呢,他真把岳舞怎么滴反而给自己找了麻烦,以为他抢到了多少悟道酒,立马就会冒出很多打着正义旗号的人找他麻烦。 如果这小子手里还有大量悟道酒的话,他甚至只要高喊一声灭掉他们高家,只怕都未必不会有人愿意干。这一刻高善北心思电转,目光阴冷的在岳舞身上扫来扫去,说道:“小子,你手里还有多少悟道酒?统统交给我们高家,我们高家保你在梁都逍遥快活,送你十个比这贱货更年轻漂亮的美女。” 十个美女? 岳舞下意识的看向杜雅兰,莫名地感觉就算十个年轻又漂亮的美女都未必比得上她。 杜雅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岳舞尴尬的笑了笑,转而一脸心动的看着高善北,说道:“悟道酒暂时没有了,不过我可以想办法弄到,美女能先给吗?” 高善北鄙视了他一眼:“自然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才行。” “好吧,等我什么时候又弄到悟道酒再说吧。” 岳舞一脸的失望,转而对杜雅兰说道,“我儿子他娘,看来今天这顿饭吃不上了,那就改天再说吧,告辞。” “小不正经。” 杜雅兰白了他一眼,什么“我儿子他娘”,完全就是吃豆腐,男人真是没一个是好东西。 “以后也不要来了。” 不来就不来,你以为我稀罕来你家? 原本两人之间产生的一点为人父母的共鸣被这些高家人一闹也就烟消云散了。 慢悠悠的出了高恶中家门,然后岳舞立马速度飙升,直接从乌龟的速度提升到逃跑的兔子的速度,快速混进人流里隐藏了自己的行踪,害怕被高家的人就此盯上,人家随便一个都是地阶,他完全不是对手。 原本以为突破了玄阶就有了自保之力,看来是想多了。 有没有自保能力要看在什么层次,玄阶的修为在第八城就能横着走,在第七城也能坐镇一方,在第六城只能是喽啰,到了第五城屁都不是。 总不能此后就去第八城作威作福吧?毫无前途可言。 人还是要积极进取的嘛,努力走进这座城的中心去看看,哪怕就看一眼。 胡思乱想着回到家,发现小九做了一桌丰盛的酒菜在等着他,不由一阵愧疚。 好在阴差阳错的回来了,不然还真没想过要回家吃饭,既然回来了就和小九好好吃个饭。 “小九,辛苦了!” “不辛苦呀!以前在家里我做了饭自己都没得吃,在五哥家里吃好饱哦!” 小九很开心的把好菜一个劲往岳舞前面送。 岳舞拿出一个装满了悟道酒的酒葫芦给小九倒了一杯,说道:“小九,你把这酒喝了,看你能悟出什么。” 既然都说这酒是好东西,自然先紧着自己人,也许小九就能悟出什么东西呢! “好香的酒!” 小九兴致勃勃的抿了一口,小脸很快浮起了一片红霞,晕乎乎的说话也大舌头了。 小九到底有没有悟出什么岳舞不知道,反正他从来没悟出什么道,喝下去都成了丹田里乱七八糟东西们的口粮,不给还跟你闹,尤其是那颗发了芽的种子,吸收的最狠,芽越伸越长了,让人感觉有些害怕却又无可奈何。 好在还有个作弊器,那个生锈的铁球还在源源不断为他提供狂暴的能量,不然以他这修炼速度也就跟老掌柜差不多,一辈子也就这样了。甚至一个不好被谁抓住了,逼出悟道酒的秘密,夺走那个小杯子,再杀人灭口······ 越想越不安全,而且小九跟在身边只会更危险,盯上他的人很快就能查到小九头上来,然后拿小九威胁他,他该怎么办? 于是第二天一早岳舞也不去督抚司了,带上小九,雇了一辆车去了第七城西城县范围里的望山兵院。 望山兵院属于比较平民化的一家兵院,岳五以前就在这家兵院练过武,岳小七也在这家兵院学习,所以小九也想来这里。 只要原因可能是离家要近一些吧。 离家近一些总有莫名的安全感。 老岳选择这里自然只是因为这家兵院收费最平民。 在访客区好不容易等到了岳小七,这是个也就十七八岁的姑娘,颇有几分英气,这还是岳舞第一次见到这位自己名义上的妹妹。 “你们来干嘛?” 岳小七的脸色很不好看,看到两人没有一点好气,甚至莫名恼怒。 自己的亲人一点都帮不上自己甚至还来拖后腿,想想都会觉得悲凉,莫名就会火气。 小九蹦蹦跳跳的拉住岳小七,高兴的说:“七姐,我也要来兵院,以后我们在一起,你帮我报名吧!” “你胡说什么呢!” 岳小七顿时更火了,“我已经连每个月的学杂费都交不起了,很快就要被劝退,哪还有钱供你?” 只是钱的问题吗? 既然只是钱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 岳舞忙问:“需要多少钱?” 以前的岳五虽然在这里混迹过,但留下的记忆真不多,收费标准什么的全都忘了。 岳小七冷冷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屑,这位五哥的资质比她还要废很多,在一个当铺当个小伙计一辈子也就那样了,能养活自己就不错,甚至媳妇都很可能娶不起,打一辈子光棍的人,竟然问出一句需要多少钱,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我们望山兵院的报名费三两银子,每个月的各种学杂费伙食费差不多也要一两银子,我课余的时候干一些杂活甚至赚一些奖金也只能勉勉强强不被劝退,但这个月我没发挥好没有得到排名奖金,就不够钱了。小九刚进来花销只会更大,老爹舍得给她花钱了吗?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才这么点钱吗?我有啊!” 小九兴冲冲的拿出自己的荷包,倒出十几个银币和一堆铜钱。 岳小七一怔,很是意外:“你哪来这么多钱?” 那个吸血鬼一样的老爹怎么可能会给小九这么多钱?完全不可能。 “五哥给的,五哥现在可有钱了。” 小九搂住岳舞的胳膊一脸的骄傲,“五哥还给家里租了一套房子,就在第七城,离这里不是很远,不过五哥如今住在第六城,他在衙门里当差呢,可威风了!” 岳舞揉揉小九的脑袋,不想耽搁太多时间,摸出一大把银币塞在岳小七手里,郑重说道:“照顾好小九,该花的钱不用省,不够了跟我说,只要····” 只要我还活着。 这句话岳舞没说出口,隐隐有了浓烈的危机感,所以在这里也不敢久留,生怕被人注意到反而害了这两个便宜妹妹。 第42章 皇亲国戚 一来一去,回到督抚司衙门的时候已经快下班了。 岳舞连忙去偏院跟班头告个罪:“实在不好意思,一早家里出了点急事,没来得及请假,还请班头海涵,该扣多少钱就扣多少钱。” 反正也不靠这点钱过活,爱扣就扣吧。 “谁能没个事呢,不要紧不要紧····” 班头笑呵呵的反过来安慰他,“家里不要紧吧?需不需要兄弟们帮把手?有事只管吱声,都是自己人。” “是啊是啊,都是自己人,不要客气。” “大家一起干活也就是兄弟了嘛,互相帮忙很正常,必须的!” “我们的兄弟情谊比别人都要深厚很多·····” 昨天对他还避之不及的车夫们今天又态度大变,纷纷围过来套近乎,一个比一个热情,甚至被他抢了位置的老杨也挤出漫天笑容,那个干瘦青年更是搂着他肩膀一口一个兄弟,炫耀自己跟岳舞的关系最铁。 这干瘦青年叫张小三,他爹就是大名鼎鼎的张三,而他爷爷叫做张老三。 既然大家都这么热情,岳舞也不好拒人千里之外,干脆领着这些热情的人去了一家低档的酒馆海吃一顿,拉拢拉拢感情嘛,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 十几二十个人胡吃海喝一顿也就花了他两三个月工资,反正也不靠工资过活,开心就好。 这种钱花的还是值的,从此后大家真成自己人了,他不仅没有被排斥在外他们还处处护着他,什么活都不用他干,每天只要赶着马车出去浪就可以了,除非有人指定要坐岳舞的车,还得是岳舞想搭理的人才行。 所以有幸能坐他车的人除了文馨和孟之羽外,也就便宜儿子高恶中了。 岳舞隐隐发觉不少人都在盯着他,二十四小时跟踪的那种,而他修为过低还发现不了什么,只是有被无数人盯住的感觉,根本甩不掉。 这些人显然在等着他手上再次出现悟道酒。 没有悟道酒的话不好因为一个小人物和文家孟家生出龌龊,不划算。 如果真的又出现悟道酒的话,呵呵····不好说,不好说! 有回岳舞赶着马车出了督抚司,刚刚摸出一个酒葫芦想喝一口,结果手里一空,酒葫芦没了。然后就见好几道人影出现在周围疯狂的争抢那个酒葫芦,卷入战斗的人越来越多,打得不少人头破血流,最后酒葫芦被打破了,碎了一地,才发现只是一葫芦清水。 这一幕吓得岳舞再也不敢半路喝水了。 好在家里还算比较安全,老掌柜布置了很多阵法看家,一般人根本进不来,他才能在家里安逸的喝点酒。 也不是没人想闯进他家里搜一搜,甚至请来了高明的阵法师,破开阵法在他家里地毯式搜索了一番,自然是什么都没发现。 重要的东西全都被岳舞装进了行军包随身携带,但也感觉不安全,万一被人抢了呢?那就直接回到解放前了。 不带在身上的话又没地方可藏,这么多人盯着他只要稍有异动就会引起别人注意,所以日子过得如坐针毡战战兢兢,真是心惊肉跳,只能每天尽量都跟孟之羽他们在一起,绝对不单独外出,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走每一步。 饶是如此也很难躲过有心人的算计。 这一天从督抚司下班出来,跟几个顺路的车夫走了一会,人越散越少,走到安家酒外时已经只剩下张小三了。 人太多不能请客吃饭,容易被吃破产,只剩下一个人了后岳舞也就无所谓请客了,反正他也要吃点喝点,随即说:“小三哥,我们喝酒去。” “悟道酒吗?” 张小三下意识的冒出来一句,笑说,“最近老是说悟道酒,要不你也给哥来一口?也许哥也能悟出什么道,这辈子就不用当车夫了。” 悟道酒被越传越神,据说普通人喝了这酒都能入道,就连张小三这样资质平庸的人也眼红起来,要是他的资质能提升那么一些,他也能走出条光明大道,不用一辈子当个伺候人的车夫了。 有机会改变人生谁又能不心动呢? “等我下回弄到了,给你留一点。” 岳舞爽快的答应了,对他来说也就是装点水的事,只是目前不能拿出来,只能往后拖,有机会再说。 张小三追问:“怎么弄到的?” “有个人家道中落,翻出家里窖藏的好酒换钱过日子,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些酒的价值,让我遇上了,占了个便宜,就这么简单。” 这套说词岳舞也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反反复复的强调,说得他自己都信了。 反正不管是谁都这么说,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信了。 张小三迫不及待的追问:“怎么才能找到那个人?” “不知道,他没告诉我,我也没问,遇上全靠缘分。” 岳舞在安家酒一楼大堂角落里找了一张空桌子,点了几个酒菜,转身看到一个大胡子,恶心得差点跳起来。就是这个家伙,上回和他拼桌喷他一桌口水,这回再敢来这一招,就让张小三打他。 哥们是斯文人,不是深仇大恨绝不动手。 “哟!兄弟是你啊!好久不见。” 大胡子很是热情的凑过来,跟老朋友一样坐了下来,根本不用岳舞招呼就拿起了筷子吃喝起来。 无耻的程度在岳舞认识的人里起码能排进前三。 好吧,只要你不乱喷口水,哥们也就忍了。 张小三以为大胡子真是岳舞的朋友呢,很是热情的招呼起来,两个人欢乐的拼起酒,连要了三壶好酒酒。 这酒可不便宜,在安家酒卖三百五十文一壶啊! 原本随便花点钱对付一顿,结果一个月工钱都不够,郁闷得岳舞直翻白眼。 算了,吃亏是福。 从安家酒出来时张小三已经醉醺醺,晃晃悠悠的走了,岳舞其实没喝什么酒,但也装出脚步轻浮醉醺醺的样子,晃晃悠悠的往自家方向走,手里甚至还拿着一个酒葫芦时不时对着嘴喝几口。 走进一条小巷时,发现自己被堵住了,前后都是人。 “小子,这回看你往哪跑。” 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岳舞一时想不起他是谁,而小巷有些昏暗,不熟悉的人很难认出来。 后面则是两个人影,闷声不响的堵住了巷子口,防止他逃跑。 “能耐真不小,竟然混进了督抚司,害我们好找,害得我们没少挨少爷的骂,这回看我不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他把拳头捏的咔咔响,大步走了过来,岳舞才认出他是许家当铺那个凶恶的伙计,或者说是许家养的一条恶狗,顿时反而松了一口气。 以前还没有突破玄阶的时候他还没有多少信心能打赢他,如今嘛,嘿嘿······ 谁怕谁一会你就知道了。 许家还真是记性大,区区一个小伙计都不肯放过,真当别人脾气好吗? “原来是狗哥啊!好久不见,吓我一跳。” 伙计一怔,下意识的左右环顾:“狗哥是谁?” “不就是你吗?” “找死!” 伙计大怒,砂锅般的拳头没头没脑的砸过来,岳舞的速度和反应明显比他快了一大截,他的拳头就跟小孩子那样慢吞吞,轻松闪避开,甚至故意挨了他一拳试试力道,果然也跟小孩子挠痒痒一样,被他的护体气劲直接挡住了,打在身上顶多有点震动感。 但他嘴上却大声惨叫:“救命啊!” 凶狠的伙计得意的大笑:“这才哪跟哪,我会一拳一拳砸碎你身上所有的骨头,让你后悔一辈子,不对,后悔十八辈子······竟敢跑?你倒是跑啊····” 他想好好把这段时间受的气都发泄在岳舞身上,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竟然真的有人跑过来救他,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条小巷这么偏僻,怎么还有人? 而且,梁都人几时这么喜欢路见不平了? 巷子口的那两个同伴回身阻拦,还没看清是谁就被人一脚踹飞起来撞在墙上,然后烂泥一样瘫了下去,连墙都没糊住。 竟然是个高手。 他完全不可匹敌的高手。 而且不止一个! 昏暗中冒出来的人影一个比一个快,在他眼里完全可以用快如幽灵来形容,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就倒下了。 然后,这些人又互相戒备的拉开了距离,想要认清别人都是谁,但有些人很有经验的脸上蒙着黑巾,就算没有蒙面的也及时遮住了自己的脸,转眼间又速度消失在黑夜中。 地阶?! 在这伙计眼里地阶就是传说中的存在,想要见一眼都难,许家也是有地阶的家族,但他连看都没看到过几次,那是高山一样大人物啊!这回却冒出来一大群,而且貌似都是这个垃圾伙计的贴身保镖。 带一群地阶保镖出门的人,莫非是皇亲国戚?! 第43章 护殿神兽 在梁都出门带一群地阶保镖的人都有谁? 那都是遥不可及的大人物,甚至就是当今的梁王陛下。 莫非他是梁王的私生子?! 再不济也是某个皇亲国戚王公贵族家的私生子。 这一刻对于这个凶恶的伙计来说实在太震撼了,完全被震懵了。他对岳五的底细其实很了解,前一阵老岳去当铺闹腾还被他揍过,那样一个废物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恐怖的场面?巨大的反差让他惊骇欲绝,思维都比平时快了好几倍。 这小子绝对,绝对,绝对是某个大人物的私生子。 跟那个大人物比起来,许家连个屁都不是。 或者一个屁就能把许家嘣死。 凶恶的伙计越洗越多越凌乱,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虽然浑身散架了一样脑子却出奇的清醒,眼睁睁看着岳舞一个眼神这一群地阶高手立马争先恐后的消失不见,犹如老鼠见了猫似的看都不敢让他看清自己的脸,越发确定了这样的猜想,也不知哪爆发出来的力量使得他猛的站了起来,又重重跪在了岳舞面前,五体投地的匍匐在地。 “主人,以后我就是您的一条狗,您让我咬谁我就咬谁。” 这人忽然站起来岳舞被吓了一跳,见他跪下了又是吓一跳,这是什么操作? “你这是干嘛?” 这家伙老老实实的说道:“主人不是说我是一条狗吗,我就是一条狗啊!以后我就是您的狗了,不再给许家做狗,就算许家给我吃白米饭您给我吃屎,我也要跟着您。” 不得不说这家伙其实很聪明,反正都是做狗,自然要给更强大的人做狗,如今岳五在他眼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许家已经连屁都不是了,更别提许家三房的那个大少爷了,连个屁都不如,这时转投家门自然是最好的选择,甚至是唯一的机会。 抱住这么粗一条大腿的话,做狗也做的有尊严。 一条狗蹲在小门小户外,那叫看门狗,如果蹲在神殿外,那就是护殿神兽。 眼前的岳舞跟许家比起来,一个是小门小户,一个就是神殿。 就算做狗也要做一条有追求的狗,狗的终究目标不就是护殿神兽吗? 这是他这一生唯一一次从看门狗向护殿神兽进化的机会,绝对绝对不能错过。 岳舞原本也就是想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在盯着自己,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效果,虽然很不耻这个家伙的为人,但一想正好让这条狗恶心恶心许家,也就点头收下这条狗。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我叫狗哥啊!这是主人赏赐的名字,跪谢主人赐名。” 狗哥正儿八经的又大礼参拜一番。 好吧,你就叫狗哥吧。 这世界无耻的人怎么就这么多呢? 在他认识的人里这狗哥无耻的程度足以排进前····前几呢? 懒得考虑这问题,看见这家伙还恶心,懒得搭理他,由于巷子窄小这家伙又长得人高马大,趴在地上几乎把路全给堵了,岳舞干脆踩着他走了过去。 狗哥一动也不动的趴着让他踩过去,反而一脸的兴奋,这表示新主人接受他了,他已经获得了向护殿神兽转变成功的第一步,等到岳舞踩过去后还兴高采烈的爬着跟在后面,欢快的汪汪叫了几声。 做人怎么能做成这样? 好吧,这就是一条狗,不能用人的标准看待。 岳舞不耐烦的甩甩手:“滚吧,不要跟着我。” “我是主人的狗,不跟着主人跟谁?” 狗哥一怔,忙又说,“主人,我已经背叛许家了,以后当然要跟着主人,给主人开路,替主人咬人,替主人吃屎····” 岳舞一阵无语,想了想,说道:“你回到许家去,替我打听许家的动静回来告诉我,懂吗?” 许家必须好好收拾收拾,但目前靠他自己还做不到,如果有个内应也许能成事。 “主人等我的好消息。” 狗哥确实是条聪明的狗,立马恍然大悟,只要不被新主人抛弃比什么都好,兴高采烈的拉起差点死掉的那两个同伴匆匆而去。 这个世界尊卑观念很重,阶级分化严重,即使名义上的人人平等也不可能有,人不如狗的现象确实很普遍,要适应。 如果你改变不了这个世界,那就只能改变自己,入乡随俗。 岳舞迫切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不然这些盯着他的地阶高手任何一个人都能随手收拾了他,太没有安全感了。目前也不过是这些人互相牵制或者有所顾忌才没有对他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勉强达成微妙的平衡。但这种平衡很脆弱,就跟他的性命一样脆弱,全看别人的心情。 这种感觉很不好。 自己的命总要握在自己手里才比较安心吧? 胡思乱想着走到这条小巷深处,打开由阵法才能控制的门走进院子,忽然间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危机感汹涌而来,抬手端起灭神弩直接扣动了扳机,弩箭正正射中了扑过来的一道黑影。 好在有了行军包,灭神弩随时都是激发状态,要是以前那样要临时组装就算手速再快也没用,这人的速度绝对是个地阶,要不是他提前察觉抢先开了枪,这家伙正好撞到枪口上,只怕就算他有灭神弩在手也很难打中对方。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人无比意外的捂着自己被射中的胸口,很有些不可思议的瞪着岳舞,大意了。 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今天竟然在阴沟里翻了船。 随手擒来的一个小辈,居然擒了个寂寞。 他纵使有万般不甘也不得不缓缓倒了下去,灭神弩击中要害,根本无药可救,他另一只手里摸出一个瓷瓶,还没送到嘴边就死得不能再死。 这是岳舞来到这世界后杀的第一个人,还是个根本不认识的人。 只是个贼吗? 一个能悄无声息潜入布置了几十个二级阵法的人,会是个普通的贼吗? 都说杀了人会有后遗症什么的,但岳舞感觉自己就像杀了一只鸡一样,内心毫无波动,另一只手甚至摸出一把巴掌大的银月斧在他身上补了一下,确认对方真的死了后才松了口气。 一个地阶的阵法高手潜入他家里等着他回来,完全可以轻易的抓住他再对他采取残忍的审讯,他不认为自己能顶得住那样残酷的刑罚,想想都头皮发麻,一点也不想尝试。 也许这人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只有黄阶修为的菜鸟,而他的感知力已经达到了玄阶初期,甚至比一般的玄阶初期更加敏锐,让他提早发动了袭击才侥幸存活下来,对方之所以会送命更大的原因只是大意。 大意这东西,常常不经意间就会发生,就像明明一拳就能轻轻敲碎一个蛋,谁也不可能上来就狠狠踩上一脚,而是本能的只会采用比估计的稍稍多一点的力度也就够了,没有发生意外属于正常,一旦发生意外也就变成了大意。 这人是个年纪不小的老者,真的从来都没有见过,完全不认识。 如今人死在了他家里,外面又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尸体是送不出去的,只能就地掩埋了再说,不管是谁的人,也只能埋了再说,免得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 没奈何,岳舞只好在院子里挖了坑,随手搜了一遍,老者身上什么也没有,只找到一个看上去有些破旧的行军包,样式很老土。 因为院子在阵法的笼罩中,外面的人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要没有高明的阵法师闯进来老掌柜这个家还是比较安全的,把尸体丢进坑里埋了,拿着老者的行军包进了屋,点了灯查看查看,也许能查出这人的身份。 如果他是那些盯着他的大家族其中一家派来的人,人没回去必然会激怒对方,进而对他采取更疯狂的行动,他只会更危险。 到底是哪一家的人? 第44章 美人计 这个老者果然是个阵法师。 他的行军包空间很大,足有一丈多见方,仅仅是这么大空间的行军包在万宝阁就售价五千金币以上,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布阵材料。岳舞勉强也算个阵法师了,这些东西依然大多数都不认识,角落里有三个很大的箱子,一箱子满满的金币,两个箱子里则是一箱半以上的银币,具体是多少也不好估计。 有空的时候可以好好数数钱,数到手抽筋,也是很享受的事。 但如今岳舞半点都没有数钱的兴致,连命都保不住再多的钱都是别人的,无非是个过路财神而已。 装钱的箱子旁边有个书架,整齐的码了三排书籍,果然大多数都是阵法方面的,有些岳舞在老掌柜这里见过,大多数则没有见过,其中有本《百阵图》是老掌柜手里最珍贵的一本书,但在这里只是被随手丢在角落,最上手的一本书叫《万阵图》。 在阵法方面这老者显然是老掌柜的爷爷辈,让岳舞呼吸都一滞,怪不得人家轻轻松松就能溜进来,是有真本事的人啊! 这下发财了! 不管这老者是哪家的人,这回是给他送了大礼。 修为提升太慢,想要把修为提升到足以和地阶抗衡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反而不如出奇制胜,阵法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以老掌柜的收藏想要在阵法上更进一步也不可能,二级的阵法虽然能给地阶造成麻烦,但想杀死地阶高手几乎不可能。这份大礼则是及时雨,只要在阵法上更进一步应该会有自保之力,也是唯一可以选择的路子。 好人啊! 岳舞争分夺秒的研究起来,一夜都没睡,直到天亮后不得不出门上班。 去单位睡觉,这是摸鱼生活最快意的事。 睡觉还有工资领,睡醒了全是私人时间,吃皇粮就是这么爽。 但是,一天不去都不行,感觉又没了自由。 有得必有失,人生就没有什么是两全其美的事。 如今出门都必须很警惕,每迈出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也不知道有多少地阶的高手在盯着他,谁要是心情不好了冲动一下,他都会受不了。 去督抚司睡觉最大的好处就是安全,谁也不敢在督抚司放肆。 出了小巷差点和一个少女撞个满怀,岳舞戒备的退后一步,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谁又要整幺蛾子了,给他来招美人计完全顶不住,哥们直接就会投降的啊! 美人计,来吧! 哥哥最喜欢主动投怀送抱的美女了,毕竟追求美女太费劲,累得慌,还是主动送上门的比较好。 这个少女长得还真不错,清清秀秀,又是含苞待放的年纪,就连岳舞这样看遍全世界各种美女的人都有些看呆了。 这样的美女可以,哥们真的投降,绝不抵抗! 她正在巷子口焦急的团团转,和岳舞对视一眼就走开了。 不是美人计吗? 你们赢了,哥们直接投降。 直接走了是什么意思? 欲擒故纵吗? 岳舞想不明白,一直走到一家新开的早点铺前,那个美女始终没有再出现,这招美人计没有后续岂不是很失败? 忽然发现这家店铺里竟然好多熟人,居然是大丫二丫一家人,很熟悉的味道。 这家人怎么到这来了? 岳舞很意外,有些呆滞的站住脚打量四周,有些恍惚,分不清这是第六城还是第七城。 “呀!” 二丫猛然看到岳舞惊呼一声,“小五哥你怎么在这里?” 岳舞疑惑的反问:“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还没吃吧?快进来呀!” 二丫欣喜的拉着他进店铺,一股脑往他面前端了好多他以前喜欢吃的点心,又说,“那里的店租到期了,房东看我们生意好就要加房租,一下子还加很多,我们干脆搬到这里来了。今天刚开业,没想到就看到小五哥了!” 大丫凑过来骂他:“小五你可没良心了,走了也没个音讯,这是没把我们当成自己人嘛!以后别想我们给你便宜,哼哼!我们如今卖三文钱一个馒头了。” 第六城的物价确实要比第七城高,普通的馒头也是三文钱一个,还没有他们家做的好吃,他们家的生意依然能在第六城做起来。 岳舞只好打个哈哈,说道:“我在附近找了份工,很忙,没空回去。” 大丫忙问:“你现在做什么?” “车夫。” 大丫顿时大失所望,再也懒得理他。 二丫则说:“做车夫也挺好·····” 由于生意越来越好,二丫忙得不可开交,连话也说不上几句,岳舞吃完了自己就把账算好了,好家伙,一顿早餐吃掉五十多文钱。他一个月的工钱也就一千五百文,敢情还赚不到每天一顿早餐的钱。想想以前每天花两文钱买三个难以下咽的馒头糊口,跟如今的奢侈一比已经迈出一大步了。 如今不差钱,哥们已经配得上这么奢侈的生活。 尤其是昨晚接收了无名老者的大礼,岳舞其实很想去万宝阁再买两把灭神弩,再买很多威力强大武器把自己武装到牙齿,大幅增加自己的存活率,但想想还是放弃了。这么多人盯着买什么都没用,甚至什么也买不了,空有大把钱不能花的滋味就跟贪官一样,都是来路不正,想花出去都不容易。 无奈的叹了口气,直接把钱给了大丫。 二丫会不肯收他钱,大丫则毫无压力。 到了督抚司偏院后,岳舞直接钻进了他的马车睡觉,其他车夫都很有默契的把他当成祖宗供起来,毕竟就数他后台硬,起码有三个捕头站在他身后,谁也惹不起。 既然惹不起就供起来,这是很自然的选择,何况岳舞还不小气。 只是,没睡多久就被高恶中惊醒了。 虽说睡在督抚司比较安全,但该有的警觉还是必须有的,有人靠近马车三米就能惊醒他,看到这个便宜儿子很是意气风发的样子还是感觉自己跟不上这个世界的节奏。 随便认个爹都能这样开心,实在有些水土不服。 “爹,我娘喊你回家吃饭。” 高恶中恭恭敬敬甜甜蜜蜜的凑到马车边,还自动蹲下来,甚至有些撒娇的把大脑袋凑到他手边。 岳舞忍着巨大的恶心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犹如抚摸一条宠物狗,但坚决的摇了头:“不见。” 那天你娘说让爹再也不要去了,哼哼,又来喊吃饭是几个意思? “去嘛去嘛!” 高恶中仿佛陷入了儿时的记忆中,把岳舞当成了他曾经的那个爹,撒欢的摇晃他胳膊,又说,“我们家发财了,以前高家克扣我们的供给和财物全都还回来了,我娘高兴,说都是爹的功劳,必须让爹回去吃顿饭。” 岳舞有些疑惑,说:“不关我的事啊,我什么都没做。” “嘿嘿,那个····上回爹给的悟道酒,孩儿喝了一些,我娘也喝了一些,故意剩下了一点,就一点点,最后被高家拿回去了,因此把我们的东西全都换了回来。我娘说这都是爹给的,要我一定要好好孝顺爹,把爹当成亲爹·····” 岳舞直接满头黑线,不就一点酒嘛,至于这样吗?你们要是不喊打喊杀的话哥们能敞开了给你们供应。 敞开了供应有点言之过早,那个小杯就算里面的空间不小一次也只能蓄水千多斤,而且要封存差不多半年才能达到悟道酒的程度,顶多能供应一个家族,供应全城完全不可能,一旦泄露秘密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怀璧其罪在这个世界只会更加血淋淋。 怪不得赌场打手的祖先得到这样的宝贝后直接就藏起来了,根本不敢拿出来,也不敢传给后代,这种级别的宝物在谁手上谁倒霉,根本保不住。 岳舞不知道用水整出来的酒结果会这么夸张,才会泄露出去,如今后悔莫及,也已经晚了。 “不去不去,不要烦我。” 岳舞很有些烦,不耐烦的甩手,想要继续睡一觉。 高恶中忙又说:“我娘说了,爹应该回家里住。” 嗯?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嘛。 第45章 狐狸精案发 作为一个中年人,其实更喜欢成熟的女人,交往起来不会那么费劲,起码也有共同语言,已经提不起兴致看那些小女生的喜怒哀乐了,高恶中他妈对岳舞的吸引力其实很大,甚至超过了刚刚遇到的那个美人计美女。 不过,这种女人心机深,一个不好就会被吞得尸骨无存。 这个杜雅兰要是没点手段岂能和高家抗衡这么久? 还能借着一点悟道酒把高家吊着卖了? 这是个不好招惹的女人,岳舞觉得自己有色心没色胆,还是算了吧。 都是千年的狐狸,斗起法来不是轻易能分出胜负的,目前危机重重,实在提不起色心。 “算了,让你娘给你重新找个爹吧。” “不行,我自己找的爹才算爹,我可不想像高恶西那样出门谁都说是他爹。” 嗯····还有这种人? 高恶中无奈的摇摇头,说道:“高家就是一群色痞,毫无礼义廉耻可言,家族里一旦有年轻的媳妇死了男人,什么样的狗屁都会上门,好在我娘早早就带着我离开了高家,不然有多少个爹都说不清了。那样的家族打死我也不会回去,都是垃圾····” 高家的老爷子却是礼部尚书,执掌礼部五十年了。 世人常常严以律人宽以律己,这位高老爷子就是典型的代表,对于礼义廉耻要求非常高,但他自己却在坊间流传着很多狗皮倒灶的传言,扒灰、杀子、贪赃、枉法······ 只要是坏事这位礼部尚书全都干过,而且说的有鼻子有眼,多得让人无法置信,至于到底干过多少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总之,无风不起浪。 或者说只要有点事梁都人都爱套到这位礼部尚书的头上去调侃,坊间称他为大梁第一伪君子。 这位江湖人称大梁第一伪君子的高大人在众多后辈眼巴巴的注视下一口就把那一小杯悟道酒给喝掉了,吧唧了下嘴,细细回味了一下,说道:“这确实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悟道酒,只是酒力有限,应该只能对天阶以下才有作用,对老朽貌似没什么用,白白喝掉了,真是浪费。” 这可是一个后辈的顿悟机会,好不容易才到手,这么多人眼巴巴等着幸运降临,希望老爷子能把这半杯悟道酒赏赐给自己,谁知被他一口就喝掉了。而且还是白白浪费掉,高家一大堆后辈一阵无语。 高尚书随口又说道:“这种酒要多弄一些回来,多多益善,对整个家族都会有一个质的提升,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弄过来,明白吗?” “明白。” 高善北走上一步恭敬的说道,“父亲大人,只要再有悟道酒出现,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我们都会弄回来,让我们高家子弟人人开怀畅饮。高恶南,你负责盯那个车夫,有进展了吗?” 有一个青年走上一步拱手说道:“目前还没有进展。” 高善北有些恼,说道:“那小子奸猾的很,最好是把他抓起来严刑拷打,不怕他不招供。” 高恶南忙说:“我也想啊,问题是如今梁都大半的大家族都在盯着那小子,让我们根本无法下手。一旦真抓了那小子,我们反而会成为众矢之的,目前只能静观其变。” 如果抓了岳舞,能审出东西还好说,万一真的什么都没有,就亏大了。你说什么都没得到,谁信呢?你们高家想独吞,门也没有。 后果只怕高家都承受不起。 一时间众人也没什么好办法,都是默默不语,最后都把目光落在了高善北身上,说好的开怀畅饮,什么时候? 高善北鄙夷的扫视了一圈,懒得搭理,于是气氛有些古怪起来。 甚至不少人暗暗埋怨高善北把这半杯悟道酒给老爷子浪费掉罪责极大,这事是高善北经手,难道真的只有半杯吗?现在被老爷子一口喝掉,死无对证了。 不少人看向高善北的眼神很不善,高善北更加恼怒,早知道老子直接一口闷掉了,有你们什么事? 这种小事高尚书懒得管,挥挥手驱散了这些后辈,几个俊俏的丫环立马围上来又是锤肩又是捏腿的伺候他,甚至还有一个坐到了他腿上撒欢。 高善北一时间也想不出好的办法再得到悟道酒,别说全家开怀畅饮了,一滴都没有了,不由深深的一阵后悔,就那么半杯酒,原本只是让他老子品鉴一下,让他立个功露个脸最后再把这半杯酒当众赏赐给他,谁知被高尚书一口喝了,气得他肠子都一阵抽抽。 “高恶南,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弄到悟道酒。” “是,四叔。” 高恶南很有些无奈的离开高家又来到了督抚司门外不远的一处监视点,问一个正在喝酒的青年:“恶西,有什么发现吗?” “人都没出来,能有什么发现?” 高恶西闷头喝酒,压根懒得搭理他,一副生无可恋醉生梦死的架势。 “你就知道整天买醉怎么行····” 高恶南原本想骂他一顿,但想想他可能是自己的叔叔,也就算了,毕竟高家是礼仪之家,忤逆长辈是大罪。 忽然他看到岳舞驾着马车从督抚司衙门出来,连忙站了起来,“快,跟上。” 岳舞这回是被文馨和孟之羽拉出来的,不对,是他拉着这两人去办案。 督抚司衙门里有三十六个小队,文馨和孟之羽这一组是比较勤快的,算是真正做事的人之一,每天都忙忙碌碌,比高恶中和夏梦凡那样纯属打酱油的要强很多。 这回案发地是在第六城南门靠近城墙附近的一处富商府邸。 案情其实也简单,据说这户人家里长期失窃,经常遗失贵重物品,怎么也找不到这个窃贼,最近才终于发现这个窃贼竟然就是富商最宠爱的小妾。 这就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的典型案例。 然后发现这个小妾被狐狸精迷失了心智。 附近出现了狐狸精顿时让很多大户人家风声鹤唳,接连爆出了好几家也是这样长期失窃,于是案情就越来越大了,普通衙门处理不了,转到了督抚司。 “狐狸精?” 岳舞赶着车听到孟之羽说起这案子不由有些心惊,这事不会就是那只好赌的狐狸精干的吧?它经常拿东西当了做赌本,应该都是通过家贼偷出来的。果然有一手嘛,自己毫无风险,坐等美女送上门,财色双收,这智商不低啊! 狐狸精的智商一向不低。 “确实有狐狸精混迹在我们人群里,一般人很难发现他们。” 孟之羽特意给岳舞科普一下,“狐狸精只要修炼到二阶就能化形,公的英俊母的靓丽,有些恶趣味的豪门贵族喜欢抓母狐狸回来养,而公狐狸喜欢勾引富人妻妾骗钱。” 岳舞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说道:“我以前所在的那家当铺曾经经常收到一个好赌的纨绔子弟拿过来的大量珍贵物品,始终觉得有些可疑,莫非那就是狐狸精?” “是吗?” 孟之羽对岳舞的发现很有兴趣,狐狸精拿到物品自然要去当铺换钱,把赃物追回来也是案子的一部分,尤其是这么大的线索总比大海捞针强很多。 于是,核对了一番失窃物品后,督抚司就查到了岳舞以前所在的当铺,翻出记录一对照,果然有大量失窃物品,甚至还在当铺库房里找出了几件····· 这回许家肯定有麻烦了。 许家追杀了他这么久,总算找到了反击的机会,想象着许家焦头烂额的模样岳舞就说不出的惬意。 报应终于来了吧? 老掌柜想夺舍他,许家三房更是因为莫须有的事要追杀他致死,以前过于弱小难以反击,此后就有你们受的了。 至于那只狐狸精,还是不要被抓住的好,免得把他连累上,毕竟他和狐狸精合伙骗过许家钱,一旦被抖露出来也不好看,但跟坑许家比起来,完全不算事。 憋了很久的气必须出了,否则念头都难以通达,严重阻碍修仙进度。 怎么滴也是凡人诀练气六层的世外高人了! 第46章 恩将仇报 道家凡人诀不知不觉蹭到了练气六层,竟然勉强跟上了同龄人的脚步。 十九岁了,练气六层的话,还不算太废,只能算是中下水平,还是有救的。 照这个进度,如果运气好的话,还是有一点点机会在有生之年摸到筑基门槛,至于老迈的身体能不能在临死前跨过这道生死劫,就要看人品了。 一步天一步地。 但大多数人那个时候根本跨不过这道生死劫,年龄越大血气越亏,冲劲越不足,基本直接跨进了地府。 岳舞只是个车夫,案子他不能太关注,也不想太关注,他关注许家的动静。 果然,狗哥展现了他的忠诚,把许家的动静一股脑全都跟他汇报了。 如今许家当家的叫许运势,是许家三房的长子,他的长子许不乐被定为下一任家主继承人。他们虽然是从许家长房手里抢过来的家族控制权,但依然延续传长不传幼的规矩,打破这个规矩只会出内乱,三房自己要先内乱起来了,还怎么玩?他们受不起。 三房自己还不能团结一心的话,哪里还能站得住脚。 但规矩是三房自己打破的,别说长房有意见了,其他几房也是冷眼旁观,许家看似一个整体其实内部山头林立完全是一盘散沙,没出什么事可能还相互之间笑呵呵,一旦出了事一个比一个躲得快。 出事的当铺原本是六房的,但老掌柜一死三房就强行收走了,如今出了事六房自然不认账,而三房说赃物是老掌柜手里收的,就算人死了也得六房负责。 总之,扯皮中。 其实当铺本就是灰色产业,收到的物品很大比例都是有问题的,当铺后台硬的话自然拿他没办法,当铺后台稀松的话就难说了,治你一个销赃甚至通匪的罪名都有可能。 这回那几家失窃的大户窝了一肚子火,失窃就失窃吧,还爆出个狐狸精,岂不是说自己和一只狐狸共用女人?瞬间成了梁都的笑柄,一个个窝了一肚子气,哪里肯跟许家罢休,全都拿出了十二分的能量针对许家。 这个时候了许家还在互相扯皮,也是很搞笑的了。 但许家也是在梁都经营百年的家族,还是有些能量的,很快就查到了岳舞头上,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 太不可思议了! 谁也没想到给许家带来这么大麻烦的竟然只是许家曾经的一个小厮,区区一个小厮竟然能给堂堂的许家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怎么可能? 不少人跳着脚大骂白眼狼,许家养了他不思感恩竟然还反咬一口,是可忍孰不可忍! 六房也找到了反击的机会,是你们非要开除那个小厮的,人家怀恨在心报复一下貌似也说的过去吧? 三房的人气得就差和六房打起来了,长房的人阴阳怪气的说,当时我们就提议重用这个小厮,是你们不肯还要追杀人家,人家不报复你报复谁? 乱糟糟的消息都是狗哥传过来的,岳舞虽然知道许家迟早会查到他,却也没料到会这么快,第三天傍晚他下班走出督抚司衙门不远就被人拦住了。 “你就是岳五吧?” 这人不屑的瞄了他一眼,冷冷说道,“跟我走。” 岳舞颇为无语,站着没动弹,淡淡的问:“你谁啊?” 这人眼中凶光汇聚起来,凶狠的吓唬他:“少废话,去了就知道了。” 岳舞还没傻到莫名其妙跟着陌生人走,指了指不远处巡逻过来的一队城卫,说道:“我没兴趣跟你说话,好狗不挡道,走开,再不走开我就报官了。” 梁都的治安相当不错,当街闹事会被重罚。 这人总算收起些嚣张气焰,说道:“我家少爷在安家酒等你。” 岳舞问:“你家少爷谁啊?” “我家少爷是许家的许不乐,许家下一任家主。” 岳舞又问:“你是谁啊?” “我是我家少爷的····” “狗。” 岳舞给他完美的答完了题,然后绕过这条狗走了过去,原本想在安家酒喝几杯,现在也不想进去了,直接走人。 那人追过来大骂:“你以为你是谁?就算混进督抚司也不过是个车夫而已,我们许家想弄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我们少爷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马上去跪在他面前······” 岳舞终于忍无可忍一拳砸在这张叽叽歪歪的脸上,立马打得他栽倒在地,顺势再踩上几脚才消停了点,却引得那一队城卫冲了过来。 “自己人,我们是自己人。” 岳舞连忙恶人先告状,“我是督抚司的人,抓到了一个窃贼。” 督抚司的车夫自然也是督抚司的人,哥们绝对不会撒谎,也没人敢冒充督抚司的人。 这队城卫军围过来,听岳舞说是督抚司的人自然就是自己人,当即把许家这人揪起来当成窃贼抓走。 估计会有不少苦头吃。 岳舞幸灾乐祸的笑着忽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曾经很讨厌的一张脸,自己如今好像已经变成了他的样子。 胡耀? 岳舞来到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那个带人打劫当铺结果被困在老掌柜阵法里的那个伙计,后来被抓走再也没了消息,没想到这个胡耀竟然变成了城卫军,穿着皮甲威风凛凛的混在城卫军里巡逻,要不是他狠狠盯了岳舞一眼,岳舞都没注意到城卫军里还有熟人。 率众打劫不坐牢反而成了城卫军,这个世界真的有太多事让人想不通了。 岳舞看着胡耀离去的背影发呆,而安家酒二楼一个窗户边有个青年在大发雷霆:“废物!这么点事都办不好,许家养你们有何用?” 几个平白遭了殃的随从一脸委屈,同伴确实太废物,这么点事都办不好,连累得他们一起挨骂,等他从城卫军那里出来后再好好说道说道。 许家就这档次,真正厉害的人怎么可能会投靠许家为奴为婢做牛做马? “还是我亲自去请吧。” 一旁的少夫人叹了口气,不等许不乐说话就已经走了出去,很快走到了岳舞面前。 “好久不见,岳五!” 岳舞发现自己又遇上了一个熟人,这是那个当过几天掌柜的少夫人,竟然也在这出现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好在已经不吃你们许家饭了,不然永远都得被你们当狗看。 “这不是····那个谁吗,幸会。” 岳舞自然不会叫她少夫人,显得自己还是她家奴才一样,但她叫什么名字又不知道,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称呼比较好。 “还记得我就好。” 许家这位少夫人面对岳舞时自然而然的带上高高在上的傲慢,曾经把岳舞指使得团团转,自带领导光环,“跟我走,许大少爷有请。” 许大少爷? 不认识。 这位少夫人扭头往安家酒走,满以为她一句话岳舞就会乖乖跟过来。但岳舞扭头跟她背道而驰,越走越远,她回头时岳舞已经走出十几米,气得她再也顾不得步伐是否优雅,飞快的跑过来再次把岳舞拦住。 “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我说跟我走!” “我说我不跟。” 你以为你谁啊?别人的女人而已。 这位少夫人气得牙痒痒,好不容易才压住了怒火,压着火气说道:“我们许家待你不薄,你这么恩将仇报太没有人性了吧?” 岳舞惊讶的反问:“你们许家何时待我不薄?” 少夫人噎了一噎,待人不薄是很笼统的说法,完全看个人感受,许家人可能觉得每个月给你三百文的工钱养活了你已经是恩赐了,别的人怎么想岳舞不知道,这点工钱对于他来说绝对不会感恩。 记仇妥妥的。 少夫人只好说:“不管怎样,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事你只要好好认个错,我就会给你求情,饶你一命······” 岳舞看白痴一样看着这个女人,你们哪来这么好的自我感觉? 第47章 贱人 一个月给三百文工钱还要截留,没让你们整死确实是大恩大德。 辞职不干还一直追杀,这一次只是开胃菜而已,后面还有大餐等着你们许家,结果你这意思是让我跪在你们脚下苦苦求饶,是不是想多了? 岳舞如今的底气比较足,有督抚司做靠山,就算只是个车夫也能扯虎皮立大旗,还有高恶中这个地阶儿子做打手,压根不怕许家这样的小家族,可笑他们还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让那个让人追杀我的人跪在我脚下磕头认错,或许我会放过你们许家。” “嗯?” 少夫人怀疑自己听错了,疑问,“你说什么?” 岳舞淡淡说道:“我再说一遍,让那个让人追杀我的人跪在我脚下磕头认错,或许我会放过你们许家,还要看我心情是不是好才行。” “放肆!” 少夫人闻言大怒,指着他几乎咬碎了银牙,“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跟我们许家这么说话,简直是不知死活。我们许家是什么样的存在你以前没有搞明白也就算了,如今混到督抚司里去了还能搞不明白吗?我们许家是你这样第八城的人惹得起的吗·····” 岳五已经在许家成了名人,岳五的底细没有人不知道,梁都第八城出身的贱民而已,离许家十万八千里远的一只蝼蚁,竟敢说出这样的话,绝对是大逆不道! “爹,我娘喊你回家吃饭!” 高恶中急急忙忙的一路找过来,总算看到了岳舞,欣喜的跑过来一把拉住他,目光很自然的看向了喋喋不休的少夫人,“爹,她谁啊?” 岳舞随口说:“一个狐狸精,想勾搭你爹。” 高武中一脚把这个少夫人踹飞出去十几米,摔在街边半天爬不起来,他看也懒得再看这女人一眼,急急忙忙说道:“爹啊,你得救我啊!我娘说了,再喊不回你就不给我饭吃了。” 岳舞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能正常说话吗?” 高恶中装儿子的模样太恶心人,肉麻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实在让人受不了。 “我娘好像动了春心了,想跟你好好聊聊,如果有感觉的话不介意你真的住进我家,我也不介意你真的做我爹,这样正常了吧?这么多年来我娘一个人很寂寞的,我又已经长大了,她再找个男人挺好,只要她喜欢就行。你这么年轻,她不吃亏,就是我吃点亏而已,不过为了我娘的幸福生活,我无所谓了。” 这回高恶中确实正常说话了,但岳舞忽然感觉他不正常比较能相处得下去。 “儿啊,委屈你了。” “爹啊,委屈的是你。” 高恶中转眼又不正常了,大大方方的给他娘拉皮条,这样的儿子实在少见。 楼上的许不乐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人踢垃圾一样踢翻在地气得暴跳起来,再也坐不住了,带着那几个随从跑出安家酒拦住了岳舞两人。 “好大的狗胆,竟敢打我东山许家的人,小子你惹上大事了!” 许不乐牛气哄哄的带着随从围住了高恶中。 “东山许家是什么东西?我还是北山高家的人呢。” 高恶中一巴掌把许不乐扇翻在地,看也懒得多看他一眼,“废物!这种人连跟我站着说话的资格也没有。” 许不乐的修为是玄阶初期,还是那种很虚的玄阶初期,为了家族的地位他不得不千方百计尽快突破玄阶,不然连玄阶都没有连在家族里说话的底气都没有。从而也导致了他的境界很虚,连高恶中随手一巴掌都接不住,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那几个随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其中一个想抓住表现的机会,怪叫一声:“一起上,拿下这厮再说!” 高恶中把自己的腰牌挂到胸前,拍着胸口说:“看清楚,督抚司捕头,谁敢动我一下?不妨试试。” 这几个随从顿时吓得一哄而散,只有两个真正忠诚的随从才扶起许不乐和少夫人,好不容易把这两人救醒过来,狼狈的躲到了街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许不乐还是很懵逼的表情,似乎有些想不起来直接为什么会在这里,记得好像是坐等一个贱人跪在他脚下痛哭流涕,但不管他怎么哀求他都不打算放过这个贱人···· 这贱人是谁来着? 他偏着头努力的想啊想,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中,顿时眼前一亮,肯定是他了! “如此无能,丢人现眼。” 许不欢大笑着经过他们身边,三房的人越是狼狈他越是快意,脚下生风,快步追上了岳舞,笑着说道,“岳五兄弟,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许不乐岳舞此前并不认识,这位许不欢则曾经见过,还被他利用过差点被整死,他可能觉得自己做的够漂亮,神不知鬼不觉,把人卖了对方还会替自己数钱。 原本的岳五多半会这样,被卖了还感恩不尽,但岳舞一眼就看透了这人的德行,就是个阴险小人而已,淡淡看着这人,不知道他这时候冒出来想干嘛。 “想必这位就是高家的高捕头,久仰大名!幸会幸会····在下许家许不欢,是岳五兄弟的兄弟····” 他后面不跟上一句的话岳舞还懒得搭理他,你几时成为我兄弟的? “在下区区一个车夫哪配有许少这样的兄弟,许少抬举了,不敢当,不敢当····” “当得当得····” 高恶中这个便宜儿子简直跟他这个爹心意相通,岳舞一个眼神高恶中立马反应过来了,一巴掌扇在许不欢俊秀的脸上,直接也给拍趴下了。 “这是我爹,你说你是他兄弟你高大爷岂不是要叫你叔?你算个什么东西!你配高大爷叫你叔吗?你特码想占高大爷便宜想疯了吧!” 高恶中气哼哼的又给了许不欢几脚,踢得许不欢满地打滚。 许不欢修为其实不错,已经到了玄阶中期,在小家族中已经算得上很优秀的子弟了,但跟大家族出身的高恶中比起来就差了那么一点。要不是杜雅兰千方百计让高恶中突破地阶,高恶中的修为也就是玄阶后期,也就比许不欢强了那么一点而已,但突破地阶就拉开很大距离了,这是大境界的压制,收拾许不欢跟玩一样,而许不欢偏偏还不敢还手甚至不敢躲闪,更悲剧了。 许不欢其实是想趁机结识高恶中,毕竟不属于同一个圈子,想搭上关系很难,只要他能搭上高家回头再造个势,能让他在这个关键时候在家族里的地位猛然拔高一大截。算盘原本打得极好,谁知还没说两句话就遭了高恶中毒打,一时间全都是懵的,想不明白为什么,真的是因为占了他便宜吗? “儿啊,做人要厚道,就算别人不厚道我们也不能不厚道。” 岳舞念叨着育儿经,看看高恶中打得差不多了才拉着他上了一旁高家的马车。 赶车的是岳八。 这就有点尴尬了,岳舞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五哥,昨天我回了趟家,家里如今确实比以前要好过很多了。” 岳八一边熟练的赶着马车一边说,“不过,我以后可能不会回去了。” 岳五下意识的问上一句:“怎么了?” “原本我买了很多东西又把攒下来所有的钱都带回家就是想给家里用的,但老爹见面二话不说就给我抢了个精光,还骂了我一大通,嫌弃我带回去的钱少,气得我门都没进门就回来了。” 那个老岳真是无话可说,生那么多子女,结果所有的子女都对他充满怨恨。 何必呢? 第48章 好人卡 岳五本人不知道是不是也对生他的父亲充满了怨恨,但岳舞只能对这个便宜老爹表示无语,因为只是陌生人。 这几天高恶中天天喊岳舞回家吃饭,盛情难却,能却就却。 岳舞要不是今天让高恶中帮了忙不好意思拒绝还真不想来,主要是感觉杜雅兰心机比较深自己很可能不是对手,与其被人当猴耍还不如不要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一向是自寻烦恼的根源。 不作无烦恼。 最重要的是,他从高恶中嘴里得知,杜雅兰地阶后期的修为。 这就更没得谈了。 女人太强男人没有安全感。 岳舞带着忐忑的心情再次来到了高恶中家,由于被高家扣留的财富都拿回来了,高恶中家里显得阔气了很多,甚至翻新了一番,显得喜气洋洋。 “孩子他爹,会自己家不要拘谨。” 见面就是很暧昧的一句话,但在杜雅兰嘴里说出来是那么的优雅自然,仿佛岳舞本就是这个家里的男主人一样,毫无做作,只有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透露出一丝猫戏老鼠般的玩味之色。 “孩子他娘····” 岳舞原本想和她拌几句嘴,想想自己完全不是人家对手,不能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万一那句话刺疼了她来个变脸大法,遭殃的是自己,也就没了作死的兴致。 此后杜雅兰倒是没有整什么幺蛾子,一家三口一本正经的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她柔声细语的拉着家常,跟个温柔的贤妻良母一样,让人感觉很温馨。末了叮嘱岳舞要常回家,然后才依依不舍的放他离去,像块望夫石一样久久守在门口。 这女人如果在前世的话肯定是个好演员,入戏快,入戏深。 这顿饭虽然吃的有些提心吊胆,总体感觉还算不错,只是一个生出高恶中的女人他总觉得不太正常,或者说应该比较离经叛道才符合她的形象,她今晚这么正常反而让他觉得不正常。 回去的时候大概也就八九点,第五城的夜晚非常繁华,各家青楼楚馆争奇斗艳一片灯红酒绿,夜生活刚刚开始而已。 第六城也是万家灯火,只怕也只有第八城的人舍不得点灯才会早早一片漆黑,只有主街才会有路灯照明。 岳八赶着马车送岳舞回来,一路上岳八说了很多,滔滔不绝的说着他这些年的经历和不甘,几乎也走了岳五相同的路,很小的时候就被老岳带着修仙练武走了一路,在兵院呆了两年就被老岳放弃了,断了学杂费,岳八只好在外面流浪,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份活,勤勤恳恳的做事,如今主家日子好过了些也给他加了工钱······ 虽然兄弟姐妹很多,岳八一直感觉自己很孤独,如今在外面遇上了岳五才有了一家人的亲切感,所以一路上话很多,岳舞基本上都只是在听,直到过了安家酒,快到他所住的巷子口才下了车,打发岳八回去,转身要进巷子时吓了一跳。 有埋伏! 有个女人埋伏在这里哭。 再一细看,美人计?! 这个施展美人计的小美人也不知道走的是什么套路,岳舞有些看不懂,每天在附近绕来绕去,似乎在找什么人,偏偏找的又不是他,总是擦肩而过。 很多机会她都没有抓住啊! 不抓住机会怎么进一步施展美人计? 你的任务失败了不会受到责罚吗? 这几天岳舞很为她担心,猛然发现她埋伏在这里,莫非是终于要行动了? 她蜷缩在墙角低低的抽泣着,哭得很伤心,发现有人过来又慌忙止住了抽泣,惊慌的抬头看着他,不远处一盏昏黄的路灯勉强能照到这里,但也只能照出彼此模糊的脸,看不出是个 “是····是你啊····” 她似乎认出了他,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要开始了? 岳舞很有些紧张,或者是有些兴奋,这样的美人计肯定要上当,不然很对不起她。 “你认识我吗?” “嗯,你是个好人。” 嗯? “何以见得?” 上来直接就发好人卡,这就是美人计的前期铺垫吗? 在前世都没有机会中美人计,毫无经验可言,真的有些紧张呢。 “虽然你每次也盯着我看,但你的眼神没有那么邪恶,也是唯一一个看我的时候没有让我觉得不好的人。” 是吗? 哥哥我只是在考虑你要用什么方式施展美人计而已,内心也许比别的男人更龌龊呢! 在前世的时候男人被发了好人卡就表示你没戏了,不要再烦我了的意思。 在这里好人卡是施展美人计的套路,都是让广大男同胞心累的东西。 不过,还是领了吧。 “小妹妹,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哭?” 这应该是上当者该问的话,要自然点。 “谁是你小妹妹?你不一定比我大。” 她不服气的嘟着小嘴哼了一声,甚至还带着一些优越感,显得有些傲娇。 “好吧,小姐姐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哭?” 岳舞只好又问了一遍,好让她赶紧进行下一步。 “我····我爷爷不见了!” 她顿时又伤心的哭起来,抽泣着用手背擦着止不住的泪水,“他让我在客栈里等他,结果我怎么也等不到他,怎么也找不到他了!你能不能帮我找找我爷爷?” 找爷爷? 这美人计施展的很没有水平嘛。 不对,应该是很有水平。 帮她找啊找啊,相处的机会就多了,也就很自然的有了下一步,不会显得那么刻意,最后水到渠成,才是完全的美人计。 “报官了没有?” “报了。” 她又直摇头,“那些差役一个个都不安好心,拖拖拉拉还各种条件,我都不敢找他们了,可我和爷爷刚刚来京城,人生地不熟,又找不到人帮忙,真的没有办法了。” 岳舞只好宽慰她:“你爷爷吉人自有天相,不要着急,慢慢找。” “嗯,我要回去了,晚上坏人多。” 说着她就走了。 这句话里有什么暗示吗? 莫非是示意自己护送她? 然后顺便成为那个坏人! 眼看着她很快走进了不远处的一家客栈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但是,说好的美人计呢? 这就走了岂不表示美人计失败了? 区区美人计不用玩的太高深,哥哥我能理解的啊! 直到确定她没有再从客栈里跑出来后,岳舞无奈的耸耸肩,收起了复杂的小心思,回家继续废寝忘食的研究阵法。 他现在甚至有些后悔进了督抚司,不然完全可以持续研究下去,但不去督抚司等于没有了保护伞,分分钟就会被那些盯着的人撕碎,不得不一早顶着黑眼圈出门。 经过那家客栈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一眼,这是很正常的反应,那个美女就是住在这家客栈,美人计肯定还有会下一步安排的嘛。 果然! 又看到了那个美女小姐姐在哭。 颇为富态的客栈掌柜正一脸凶相的呵斥她:“你已经欠了好几天房钱了,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再不给钱我就报官抓你,你这细皮嫩肉的没尝过坐牢的滋味吧?” “我爷爷有钱的,我爷爷很有钱,只要他来了一定会给的,求你再宽限几天····” “你爷爷有钱是你爷爷的事,我们开客栈的从来就没赊欠的道理,给你宽限这么就已经很照顾你了。这样吧,以后你来我房里睡,睡多久都可以,白睡。” 岳舞被这个掌柜的无耻默默点了个赞,然后假装路过赶紧走了过去。 又果然! 她急急忙忙跑出来拉住了岳舞,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他,一脸的央求:“帮帮我好吗?只有你能帮我了!” 唉······ 果然还是中了美人计。 如果是个丑男,说破天都白搭。 美女嘛,总是让人难以拒绝。 第49章 聊一聊 在客栈掌柜吃人般的目光中,岳舞替她付了房钱,不多,六百文而已。 “要不要住我家去?我家就我一个人。” 岳舞大大方方的邀请她,好让她顺利进行下一步。 她居然摇了头:“不好吧,我还要找我爷爷····” 欲擒故纵? 那就算了,套路太深哥陪不起。 “那就再见。” 果然,她又追过来纠缠,呐呐的说:“能不能····再借我点钱?我想换家客栈住。而且,我也没钱吃饭了····我爷爷真的很有钱的,只要他来了肯定能还你钱。” 套路是不是太深了? 那就陪你继续演下去吧。 岳舞又摸了两个银币给她。 “你真是个好人,我会记住你的。对了,我叫温蝶,蝴蝶的蝶。” “哦哦,我要上班了,回见。” 两个银币换一张好人卡,貌似也不错。 岳舞不知道她是哪一路人马,不敢跟她过多纠缠,保持距离其实是最好的,免得发现他太多的秘密。 “我请你吃早点吧,这里有家新开的早餐铺,很好吃呢。” 有了钱温蝶安心了不少,抱着一个小包袱兴冲冲的拉着岳舞进了一家早餐店,热情的用他的钱请他吃早餐,吃得美滋滋。 这家早点铺的早点确实很好吃,岳舞却是如坐针毡,大丫那眼神带着杀气,二丫则是一脸的委屈,似乎随时都要哭出来。 唉······ 心好累。 刚到督抚司衙门门口又被人拦住了。 这是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谦虚有礼,微微弯腰,一脸的笑容,恭敬的说道:“你就是岳五吧?我们家老爷请你喝早茶,还请不要拒绝,不然小人很难交代,拜托拜托。” 谦卑中又带着威胁,毕竟岳舞只是一个车夫而已,即使是督抚司的车夫也只是车夫嘛,跟他这样的大家族管家地位相去甚远,自然自带傲气。 岳舞疑问:“你家老爷是谁?” “我家老爷是东山许家家主许运势。” 许家家主亲自来了? 岳舞有些意外,如今还只是小打小闹而已,不过是顺势给许家找点麻烦,算不上多大的事,竟然能把许家家主都惊动了,是不是有点夸张? 或者说他高估许家了,许家也就这档次。 还在他犹豫时,管家又说:“你不用担心,茶馆就在附近,我们家老爷也不敢在督抚司这里闹事,更不可能随便对督抚司的人出手,完全只是想见你一面,跟你好好聊一聊。” 只是聊一聊,聊得好皆大欢喜,聊不拢再开战,全在这一聊。 岳舞见那家茶馆确实就在督抚司衙门对面,也就跟着这位管家走进了这家茶馆。 这世界闲得喝早茶的人并不多,茶楼这个时候其实还没有开始营业,一路过去足有十几个强壮的汉子,应该都是这位许家家主的护卫,排场还算不小。 管家打开了二楼一间包厢,示意岳舞进去,他自己则是守在了门口。 包厢里只有三个人,许不乐夫妇和一位面带威严的中年男子。 “好大的狗胆!” 许不乐看到岳舞就猛的拍了桌子,昨天一个照面就被高恶中打懵了,事后知道那是北山高家的人他连报复的勇气都没兴起来。毕竟报复的对象得比自己弱,如果比自己强那就不是报复了,而是找虐,甚至是找死。但被中年人瞪了一眼,讪讪的又坐了下去,反而是少夫人显得彬彬有礼,站起来冷冰冰的说道:“岳五,真没想到你的胆子会这么大,竟敢背叛我们许家····” “辞工就是背叛吗?” 岳舞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我又不是你们家的长工,不干了走人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主家开除伙计或者伙计辞工走人确实是很正常的事,少夫人被噎了一噎,恼火的盯着他,又说道:“就算辞工,我们许家待你不薄,你竟然背地给我们捅刀子算什么意思?” 岳舞冷哼一声:“我一个月才三百文工钱的人何来不薄,没饿死就算不错了。” 少夫人说道:“工钱是工钱,我说的是你担任当铺掌柜期间贪墨了很多,我们许家并没有跟你计较,你应该感恩戴德才对,再狼心狗肺的人也做不出这么无耻的事吧?” 岳舞冷笑一声:“我在担任掌柜期间没有贪墨过任何一文钱,而且工钱还是只有三百文,没有对不起过任何人,反而是你们许家无故追杀我,这就算你们的大恩大德吗?” “怎么可能!” 少夫人怒道,“我们仔细查过那段时间你的开支,起码花掉好几十两银子,你没有贪墨哪来的这么多钱?” “我哪来的钱关你什么事?” 这话说的有些没底气,那些钱确实关她的钱,随便给狐狸精出了个坑她的点子,狐狸精大方的分他很多钱,但这钱真不是他自己当掌柜贪墨的,所以又很理直气壮。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少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你一个小伙计一年才挣几个钱?明明贪墨了那么多钱都不跟你计较了竟然还不知好歹,真当许家是良善之辈吗? 但许家家主在这,她又不好当场发飙,只能阴沉着脸坐了下去。 岳舞就不爽了,敢情让我来是兴师问罪的,进门连坐都不让坐就发难了,冷笑一声,说道:“你们许家追杀我的账怎么算?” 少夫人气得又跳了起来,怒道:“你贪墨我们许家那么多钱还有理了?” “谁贪墨了?有证据吗?我经手的物品每一笔都清清楚楚,比你收一大堆破烂甚至假货好多了吧?” 少夫人气得差点爆炸,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她确实没有岳舞贪墨的证据,但许家怀疑一个伙计需要什么证据?弄死就完了。 只不过这回出了意外,没弄死岳舞反而被反咬了一口,整得整个许家都很难受,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自己需要有人出来背锅,少夫人肯定不想把责任抗在自己头上。 按照许家的流程少夫人并没有错,弄死这个伙计,没弄死就不是少夫人的事了,是她老公许不乐的事。 许不乐逮着机会冷哼了一声:“别以为抱上高恶中的大腿我们许家就拿你没办法了,我查过了,那个高恶中在高家并不受待见,只是高家的一个弃子而已,保不住你。现在也没人能保住你,马上给我跪下,不然先打折你这个狗奴才的狗腿·····” 岳舞懒得理这个许不乐,目光淡淡的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许运势:“许家主找我来就是听这些屁话的吗?” “想不到我们许家下人里还出了个人物,真让我意外。” 许运势哈哈一笑,抬手制止了许不乐的满嘴废话,笑说,“这次也算不打不相识吧,我们就当是个误会过去算了,以后我给你安排在我们许家最大的铺子当个掌柜,月俸十两银子,怎么样?” 月俸十两可是高薪了,多少打工人一辈子都混不到这样的高度,尤其是在许家就没有外姓人能拿到这么多工钱的,简直是一家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如果许家是王室的话,岳舞已经当宰相了。 这是何等的礼遇?! “爹,怎么可以!” 许不乐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不过一个小伙计而已,岂能给这么大的脸面?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如今许家焦头烂额中,三房的掌控力并不强,还要养大量的打手,经济上早已捉襟见肘,再养一个如此高薪的家伙财力会有困难不说,自己内部很多人都会眼红甚至不服,纷纷提出加薪怎么办? 这可不是每个月多出十两银子的事,牵一发动全身。 少夫人也是一脸的茫然,这么个她根本看不上眼的小伙计竟然一举爬到她头上去了?她在许家的职位也不过是个掌柜,月薪不过八两而已,以前那么折腾这个小伙计,以后岂不是要被他报复? “岳五有大才,就这么定了。” 许运势没有理睬许不乐夫妇,颇有家主威严的一锤定音,“以后他就是我们许家大掌柜····” “等等。” 岳舞一阵无语,你们就不问问我答不答应的吗? “如今我可是督抚司的人,哪也不去。” 这回轮到许运势不可思议了,你一个督抚司车夫,月俸不过一两多,竟然拒绝这样光宗耀祖的机会?岂不是个傻子! 这个时候离开督抚司就是死路一条,只怕怎么死都不会知道,就算你们许家给出月俸百两也不可能搭理你们。何况督抚司可是大梁国体制内的大衙门,岂是区区一个商贾许家能相提并论?就算在督抚司当车夫也好过在你们许家当大掌柜,傻子才会答应这样的条件。 何况,岳舞压根不差钱,稀罕你这十两银子吗? 第50章 灭神弩 “不识好歹!” “不知死活!” “不可理喻!” 在场三个许家人都愤怒的拍了桌子,惊动门外的那个管家推门进来,目光危险的盯着岳舞,缓缓说道:“老爷,我们可以直接弄死他,制造一个意外就好,就算督抚司追究起来再花点钱打点一下应该也不会有太大问题,毕竟只是个车夫而已。” 岳舞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这个管家,这家伙很阴险哦!口口声声说不会有事,结果早就替他准备了死法。 外面十几个许家的打手,全都是玄阶高手,想把他留在这家茶馆并不难。 而茶馆里有很多阵法,主要是困阵和隔音阵法,破墙而出也没那么容易,就算岳舞精通阵法一时半会也闯不出去。 许运势一阵犹豫,许不乐已经怒吼一声:“杀了他!” 门口几个打手立马往包间挤进来,岳舞翻手端起灭神弩连开三枪,而门口人挤人根本躲不了,管家一眼认出他手里的是灭神弩,骇得亡魂具冒,伸手把挤进来的一个打手拉到面前一挡,那支灭神弩竟然射穿了打手的身体冒出半个头,还是在他身上刺出一个口子。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破口但管家惊骇得一声惨叫:“混蛋!你怎么会有灭神弩?!” 灭神弩主要攻击人的神魂,一旦被伤到就伤到人的根本,哪怕伤到一点点也会如附骨之疽让人遗恨终身。 这可是价值近两万金币的大杀器,谁都想要,问题是没多少人买得起。 而且,每一支弩价值一百金币,绝大多数人的性命压根不值一百金币的价钱,浪费一支灭神弩还不如请个杀手,这些打手的命加起来也不值一支灭神弩的钱,岳舞一出手就是三连发。 这可是三百金币啊! 也就是三万个银币。 也就是三千万个铜板。 土豪,可以交个朋友吗? 其实是岳舞压根不知道灭神弩弩箭的价钱,上回去万宝阁光注意灭神弩本体的价钱了,这个时候自然不要钱一样射出去,要不是一次性只能装三支,他也绝对会有多少射出去多少,把子弹射光了再说。 一个小伙计一出手就是灭神弩,把许家家主许运势彻底给惊住了,他也一直想买一支灭神弩防身,就是攒不够钱,一个许家曾经的小伙计居然就拿出来了,让他很有不真实感。 他也不知道他六叔手里会有灭神弩,如今落在敌人的手里瞄准了他。 但岳舞瞄准他的时候弩机已经空了,射了个空炮,也吓得他差点尿了,再也不敢犹豫,跳起来大吼:“快上,杀了他!杀了他!!” 第51章 征兵令 “爹,那些废物理他做甚,我跟你说个事。” 岳舞看着高恶中忽然有些恍然,许家人怕不是真的被吓破胆了吧?高恶中在现场那么一吓唬他们硬是不敢把他招出来了,也算歪打正着。 真是傻人有傻福,这样也能蒙混过去? 许家人没有把他招供出来的话,岳舞松了一口气,真没想到这么大的事也能糊弄过去,淡定了很多,随口问:“你要说什么?” 高恶中说:“我接到了征兵令,要去当兵打战了,很快就要出征去边境,很可能会死在外面。我要是死了,我娘肯定会很难过,所以我想拜托你帮她再生一个孩子,免得她生活没有寄托。” 这么奇葩的要求让岳舞目瞪口呆,忙说:“只是当兵而已,不一定会死的吧?” “会死的。” 高恶中无奈的耸耸肩,“我爹当年也是这样一去不回,所以我这次去多半也会一去不回。好在当年我已经出生了,但这回我连娶妻生子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拜托你帮忙了,不然我娘会活不下去。到时生个孩子姓高····不对,你爱姓什么姓什么吧,总之不要姓高。我娘说就是姓高的人害死我爹的,这回也是他们想要害死我,可征兵令来了我又不能不去,所以这就是个死局。我死不死无所谓,我只在意我娘,我想她好好的活下去,只能把她拜托给你照顾了。” 高家的人要高恶中死? 倒是很有可能,那个高善北就不是善类。 只是,岳舞一直以为梁国是个很太平的国家,怎么打战了? “跟谁打战?” “到处都在打战啊。” 高恶中说,“我们周围有十几个国家,只要接壤的必定都会有领土之争,今天你打我一城明天我占你一地,从来都没有断过。至于去哪里就不知道了,哪里人死得多就补充哪里嘛,死不死得看运气。” 岳舞听得目瞪口呆,梁国这么牛逼的吗,同时跟十几个国家打仗? 这都能撑得住? 前世打一次战都要把一个国家打废掉,梁国天天跟人打战竟然还这么逍遥,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梁国一共有九州之地,梁都正好在中间,所以看上去太平一些,不过梁都每年都要征兵一次,少则二十万多则五十万,男子没有特殊原因都要从军最少五年。如果运气好不死的话,从军其实也是一条出路,封侯拜将大有可能。” 高恶中又给自己鼓了鼓劲,“只要我不死,到时封个侯爵,压过他们北山高家,看他们还敢不敢给我脸色看。” 古来征战几人回,上了战场九死一生,谁又敢说自己就能活下来? 岳舞的层次还太低,根本左右不了高恶中的生死,和这个便宜儿子刚刚培养出一些亲近感就要去死····去上战场,还真是让人忧伤。 好吧,等他真死了,就帮他完成遗愿吧,不用谢,我是你爹呢。 就打战的事跟高恶中了解到不少,也不知道这片大陆上有多少个国家,总之梁国周围足有十几个国家彼此都有领土纠纷,一直摩擦不断,互相攻伐,各有胜负,死多少人谁也说不清,总之每年梁都征走的兵几乎就没回来的,所以有点能量的人家能不让自家人不去战场就不会让去,只有那些没法子不得不去的才不得不去。最大的主体自然就是第八城的人,家里兄弟姐妹多,吃饭都成问题,当兵也是条出路,至少有饭吃,甚至顶替别人去为家里换点卖命钱。 岳舞也不知道岳五的兄长们有没有去当兵的,一无所知,就连小九也没有提起过。 第八城的人很少有修炼到玄阶的,去了军队就是底层的兵卒而已,打仗的时候都是炮灰,有去无回很正常,高恶中这种的贵族子弟起点比他们高太多了,都已经地阶了,去了军队就是校尉,比那些兵卒的存活率高多了。 直到文馨面无表情的出现,高恶中有些怕她,一溜烟跑了。 岳舞以为她要出去,连忙把马车收拾了一下,问:“去哪?” “跟我来,不坐马车。” 文馨一向惜字如金,转身就走,岳舞一脸的疑惑,跟着她进了督抚司正堂的办公区域文馨的值守房。 这还是岳舞来督抚司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越过偏院进入内部,更是第一次进文馨的值守房,有些好奇的东张西望。 “坐。” 岳舞依言坐下却看到桌案上摆着三支带血的弩箭,看着有些眼熟。 “你的吧?” 文馨淡淡的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戏谑。 这就尴尬了,被人逮住了。 “你放心,既然许家选择私了,民不举官不究,没人会管。不过你以后要小心了,杀了许家这么多人,他们肯定不会甘休。” “哦····” 不管啊? 岳舞松了一口气,死这么多人都不管?梁国的法律很宽松嘛。 这么宽松的法律对于弱者来说可不是好事,人身安全都难以有保障,好在这回自己不是弱者,自然很欢喜,心头一块大石算是落了地。 “是他们要杀我,我只是自卫。” 文馨没有搭理他,只是说:“东西拿走,很贵的。” “哦哦····” 岳舞连忙拿上弩箭起身要走。 “等等,有一道征兵令是你的,也拿走。” 征兵令? 岳舞有些懵,怎么征兵令发到这来了? 岳五的户籍应该在第八城,如今在督抚司混饭吃,他也没跟人说起过自己的户籍地在哪,更没回过第八城,第八城的里长如果知道他混这么好的话只怕压根不会把他的名字报上去,这回不仅报上去了还直接送到了督抚司,这是什么鬼? 感觉这水很深。 这是有人特意想把他弄出梁都好下手吧? 在督抚司混着就算十个车夫别人不好对他下手,而且在梁都人多眼杂,谁对他下了手根本逃不过其他人的眼,于是就出这种阴招,把他以征兵令调出梁都也就失去了督抚司这层保障,抓走他严刑拷打一番,什么都挖出来了。 岳舞压根就不信自己有那么硬的骨头,他不是什么烈士,完全就是个不用别人动手就会投降的人,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这可怎么整! 是哪个王八蛋整的幺蛾子? “你要小心。” 惜字如金的文馨难得说了一句废话,又说,“如果你想要有一番作为的话,从军确实也是条不错的路子,只要积攒足够的军功就能出人头地。只是风险肯定比较大,但你如今在梁都的风险就不大吗?多少人盯着你不知道吗?这次对你动手就表示他们已经不耐烦了,你在梁都反而只是瓮中捉鳖,根本逃不出他们的手心。”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只是,出了梁都就能天高任鸟飞吗? 问题是我根本不会飞啊! 甚至只会爬,百灵之体的人就算有作弊器都飞不起来,哭都没有眼泪。 岳舞还真从没想过要离开梁都,虽然一直危险重重,但梁都也很安逸,好吃好喝还有很多美女养眼,让他生不起离开的心思。 文馨又说:“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怎么选择是你的事,也许在梁都你一直能活下去出了梁都马上就死,但征兵令一旦下来谁也躲不了,何况你已经被人盯上了,就算雇人顶替都顶替不了。” 也就是说,跑也跑不了。 看来这回要和高恶中一起上阵父子兵,很难完成他的遗愿了。 文馨把一张梁国兵部下发的征兵令递了过来,附送了一句废话:“祝你好运。” 第52章 买买买 前世都没当过兵,竟然跑这来替别人保家卫国。 蛋疼。 看这形势不去都不行。 文馨说的也没错,在梁都被这么多人盯着完全不是个事,迟早会出事,还不如去外面闯一闯,军队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混到个将军,看谁敢动他! 原本没有这心思,甚至有些害怕,一番思量后觉得也不错,两害相权取其轻,离开梁都可能会比呆在梁都更好。于是回到偏院后心情也好了很多,看到老杨还拍了拍他肩膀,笑说:“可以叫你弟弟来了。” 老杨疑问:“什么意思?” 岳舞挥了挥手里的征兵令:“要走了,抢了你弟弟的位置一直都不好意思呢。” 老杨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这事他一直对岳舞没多少好脸色,而岳舞这份工干了都没两个月请客请了好几次,基本还是他故意鼓动的,就是要恶心岳舞,这个时候就走亏到姥姥家了,本都没回过来。但相处下来觉得岳舞为人还不错,虽然有后台从来也不会仗势欺人,也就渐渐接受了既定事实,忽然说他要走反而很不好意思。 征兵令来了谁也跑不了,他凑头看了好一会后不由露出一个掩饰不住的笑容,忙又说:“这也是好事·····呃,回头弟兄们欢送你。” 老杨明显是高兴的,岳舞走了后他总算有机会把他弟弟安排进来了,为这事他没少烦恼,原本已经熄了心思没想到又是柳暗花明,想装一下都难。 和这些车夫在一起虽然各自都有些小心思但再怎么滴伤害也不大,所以相处起来自然也轻松,几顿酒下来也就亲如一家了。转眼间岳舞要去当兵的消息就传开了,车夫们一个个要欢送他,不定就一去不回了,虽然不少人心里对他鄙视不已,这时候了也都表现得说不出的唏嘘。 于是下班后非得去喝一顿,而且这回一定得他们凑份子请岳舞才行。 岳舞的酒量见涨,前世喝不了半斤白酒如今已经能喝两斤了,主要也是这里的白酒都是纯正的五粮酿造度数不高。但好的酒真的比前世的好,这里的粮食没有工业污染甚至富含天地灵气,前世反而根本不可能有。 有名的五云香八两银子一斤,还供不应求。 当然,那是大富之家才能享受到的极品好酒,车夫们喝的则是最便宜的五粮香,一字之差,八文钱两斤。 两桌大男人凑在一起那是相当的热闹,很容易就会喝高了,但岳舞压根就不敢喝醉,只能很快就假装不胜酒力趴桌上了,有人趁机有意无意的在他身上搜了一遍,各个藏东西的地方都摸过。岳舞虽然有两个行军包,但还是像普通人一样在各个口袋里都装了些东西,这人仔仔细细检查了他身上的东西反而把行军包漏过去了,以为只是普通的荷包。 毕竟行军包那么贵的东西车夫怎么可能会有? 而且没到玄阶也根本使用不了行军包,就是放他手上也打不开,车夫们也没人知道岳舞其实是个玄阶高手,以为都是跟他们一样胡乱修炼了些什么功法强身健体而已。 谁玄阶了还做车夫? 岳舞只做不知,既然应征已经是既成事实,他也不得不为离开梁都做做准备,也许就此一去不回了呢?毕竟他如今也是个有财产的人了。 于是第二天赶着马车去望山兵院找岳小七和岳小九。 盯着岳舞的人很多,也不知道是哪一家搞的这一出,来个征兵令,这种事自然很快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了,征兵令从而也成了岳舞在梁都内的又一个保护伞。 士兵的人身安全被大梁律法保护,一旦发现针对士兵的不良行为必将严惩不贷,就连大家族都不好使,所以跟踪的人一下子少了很多。 “五哥,你怎么才来看我!” 小九在兵院显然过得很开心,蹦蹦跳跳的一下就跳到了岳舞身上紧紧抱住了她,岳小七则是一脸酷酷的样子,因为不再为生活费发愁也轻松了很多,对岳五的态度好了很多。 毕竟是岳五的妹妹们,占了人家的身体也不能不照顾一下,没有交集的就算了,既然有了交集也就有了责任。和两个妹妹一起吃顿饭,算是告别,下次再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甚至可能再也不见。 岳舞说起自己要去当兵的事,她们俩都是一愣,岳五的兄长里果然就有当兵的,老大去了没过一年就收到了阵亡通知书,老二则是顶替别人去的战场,从此生死不知,老岳卖了十两银子。阵亡抚恤金其实有三十两银子,如果老二阵亡了抚恤金还要发给别人,老岳其实是亏钱的,但那户人家早就躲了,老岳找不到人家,也不知道老二阵亡了没有。 老岳的骚操作真是太多了,很让人无语。 临走,岳舞又给了她们一笔钱和第六城房子的钥匙。 岳五应该也能欣慰了吧?给他家在梁都置办了两套房子,绝对死得其所。 作为一个穿越者本能的以为自己只是一个看戏的,但随着入戏越来越深,终于发现自己也是戏中人,已经和这方世界有了难以割舍的羁绊。以前岳舞从来没把自己当成岳五,至此岳五就是他,他就是岳五了吧。 这次兵部发到他手里的征兵令时间很紧迫,只给了三天准备时间,三天内就得去报到。 原本三天时间蛮长的,忽然又觉得很短,还有太多事没有做,而万宝阁是必须再去一趟的,那么多钱躺在行军包里都是死的,用起来才能让自己多一点活下去的可能,不然再多的钱都只会便宜了别人。 所以,随后岳舞就混迹在万宝阁,专门往人多的地方钻。 万宝阁人员密度非常大,不容易跟踪,就算跟踪者是地阶也没用,三转两转就会消失在人海中,根本不可能锁定得了人。 而且这样跟踪是最无聊的,还不如在门外等。 岳舞很难得的摆脱了所有的跟踪,然后疯狂的花钱,一万八千八百金币一把的灭神弩一次买俩,一百金币一支的弩箭一次性买一百支,让那个售卖的小姐姐看向他的眼神满满都是小星星。 土豪,可以交朋友吗? 如果不是时间太紧,勾勾手指这位长相不错的小姐姐应该会直接被他拐走,然后····始乱终弃,体验一回富家大少的滋味。 只是,无名老者留下来的那一大箱子金币看似很多也经不起他这么花,一箱子金币立马少了一半。这才估摸出这一箱子金币大概有十万个左右。 然后买什么呢? 自然就是保命的东西了。 上回孟之羽花了一千多金币给他买了一件皮甲,防御能力很强,一般武器难以击穿,这种东西不嫌多,他又花了五千多金币买一件更好的,来个双保险。 接着再花八百金币买一套锁子甲穿在外面,三保险。 再来一件价值一千五百金币的神行披风裹外面,四保险···· 买买买。 只要觉得用得上的东西全都买,反正钱都是别人的,花起来不心疼。 无名老者的行军包空间也够大,装进去就是。 刀买几把,剑买几把,弓箭也要,长枪也要,虽然都不会使,买了再说。甚至就连百家功法也全都买上一套,直到发现连装银币的箱子都要见底了后才不得不停止疯狂的举动,但依然意犹未尽。 万宝阁不愧是万宝阁,想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唯一缺的就是钱,多少钱都不够。 还有好多贵的东西真的没法买,不来万宝阁不知道自己有多穷。 现在真的穷了。 第53章 钱壮怂人胆 打仗嘛,就是打钱,就是打装备,必须要武装到牙齿。 战力不行装备凑。 前世玩游戏不就是拼命搞装备吗? 那个阵法师老者真是好人,平白给他送了一份大礼,而且还没有后遗症,竟然没有人因此来找他麻烦,真是奇了怪了。 在万宝阁整整耗了两天,钱也花光了,人也累得够呛,回家睡一觉,明天就得去报到。 似乎还要去督抚司辞工。 他本身就是个临时工,其实也就是跟班头说一声的事,然后特意去了文馨的值守房。 文馨开门看是他,微微笑了一下,说:“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只能希望你能活着回来。” “谢谢。” 岳舞问,“孟之羽哪去了?怎么好多天没看到他人呢?” “他去追那只狐狸精了,追出梁都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你找他有事?” 岳舞左右看看,反问:“不请我喝杯茶吗?” 文馨堵着门没动弹:“我这里没茶叶。” “喝水也行。” 文馨无奈,只好把门让开放他进来,但又说:“我很忙,在忙着整理案卷,有什么事长话短说。” “哦,也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不要打扰我。” 岳舞无语的叹了口气,从行军包了拿出几坛酒放在她的桌案上:“正巧又遇上那位家道中落的家伙,弄过来几坛酒,送你了。” 文馨颇为惊讶的看着岳舞,上回拿回家一坛酒已经不得了,这回可是四坛啊! 这酒的价值你不知道吗? 这可是无价之宝啊! 他竟然轻飘飘的就送出来了? 这是想干嘛? 送聘礼吗? 一时间文馨有些恍惚 “不要让人知道。” 岳舞转身就走了,文馨连忙把酒全都收进了自己的行军包,上次没想到这酒这么夸张才导致人尽皆知闹出这么大的麻烦,想来自己也有很大的责任,害得这家伙梁都都待不下去,这回不能重蹈覆辙了。 以后是不是要对这家伙好一点呢? 而且,要是被人知道她手上有这么多悟道酒,他们文家只怕会被一夜之间推倒。 岳舞没再理会文馨,文馨虽然为人很不错,但自带大小姐脾气,他还是不喜欢热脸贴人冷屁股当舔狗,不管对方多高贵。 走出督抚司衙门后,岳舞好好想了想,自己来到梁都快一年了,认识的人虽然也不少,但真要说交情深厚的几乎没有,离开梁都其实没什么牵挂,无非是舍不得安逸的生活环境而已。当然,得在有钱的前提下,如果是前半年那样一个月才两百文收入的生活肯定呆不住,就是没有征兵令他都巴不得去当兵拼一拼,也许能拼出一个未来。 如今依然还是得去拼,只是底气足了很多。 钱壮怂人胆嘛。 “那个····好人哥哥!” 忽然有人喊他,才发现是那个温蝶,以前说比他大,现在叫哥哥了,其实只是因为她连岳舞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或者是懒得知道吧,毕竟岳舞长得太普通,这样的人满大街都是,知不知道名字无所谓。 “还你钱。” 她追上了岳舞,递过来一个小布袋,里面是曾经借岳舞的钱。 这些钱虽然不多,给她的时候岳舞压根没想过要她还,如今几乎身无分文了又觉得这笔钱还是蛮多的。 没看出来,这丫头还蛮有信用,随口问:“找到你爷爷了吗?” 温蝶直摇头,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我爷爷不知道哪去了,怎么也找不到,实在没办法了我只好先找了份工养活自己,这是跟掌柜预支的工钱。” 岳舞又问:“你找了一份什么工?” “在一个小作坊,制作一些生活物品的那种,因为我是个阵法师,要的工钱也不高,他们急缺阵法师,就预支我工钱了。” “你是个阵法师?” 岳舞有些惊讶,没看出来嘛!原来还是个同行,早说啊!我们有很多共同话题的哦,不定就能擦出些火花呢? 这个温蝶如果不是对他施展美人计的话,岳舞还是想和她有进一步发展,毕竟文馨高攀不上,那就退而求其次吧。越看温蝶越顺眼,都是阵法师的话有共同语言,相处起来不难。 “是啊,我爷爷就是个阵法师,我自小跟他学阵法,可是我修为没到玄阶,用不了行军包,所以东西都在爷爷身上,爷爷不见了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岳舞忽然心里一个咯噔,那个送大礼的无名阵法师不会就是她爷爷吧? 真是见了鬼! 岳舞忙又问:“你爷爷当时为什么要离开你?” “他说要去弄什么酒给我喝,急急忙忙走了,不会是把他自己醉死了吧?” 岳舞心跳不断加速,我滴个乖乖!果然就是你爷爷啊! 这世界这么小的吗? 哥哥我是你的仇人呢! 岳舞一阵心虚,正想找个借口逃走,高恶中这家伙又及时出现了。 “爹!我娘喊你回家吃饭。” 温蝶不可思议的看向高恶中:“好人哥哥,你儿子都这么大了?” “是啊是啊,我要回家吃饭了。” 刚刚升起的涟漪立马烟消云散,岳舞连忙拉了高恶中走,“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听说你也被征了兵,结果我一直找你都找不到,刚刚到督抚司辞职,说是你刚走就追过来了。” 第54章 赤子之心 猛然惊醒,下意识的伸手一抱,果然抱住了一个人,顺手摸了几把,然后···· 炸锅了。 猛的坐了起来,定睛一看,这不是岳八吗? 岳舞恶心得差点吐了。 高恶中你娘呢?! “五哥,昨晚你喝醉了,我就把你带到我这来睡了。” 岳八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揉着眼问,“五哥你摸我干嘛?” 岳舞差点想一拳打死他,你丫的这么不开眼的吗,哥哥我好好的一场艳遇就这么让你毁了,你赔得起吗?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里还有一个岳八在,看到他哥醉了估计第一时间就把他搬回他的房间睡觉了,这能郁闷到内出血。 我的一夜情啊! “五哥,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岳八坐了起来,很认真的说,“我们兄弟姐妹里你已经是最大的那个了,我们兄弟姐妹这么多,爹又完全靠不住,你可不能再有事了,一大家子都要靠你呢。” 靠我? 我又不是你亲哥···· 好吧,我是你亲哥。 好不容易穿越过来替别人养家,这节奏有些不对啊! 前世就是因为太失败连自己家都养不下去才穿越过来的人,跑这来替别人养家,还是这么大一个家,你玩我呢? “弟弟妹妹还有那么多,还都那么小,靠爹根本养不活,我们这些已经长大了的就不能不管不顾了,至少也得把他们拉扯大才行,你说对吧?” 岳舞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岳八,他不过也才十四五岁而已,竟然就有这么高的觉悟?真是自叹不如。既然他都说出来了,自己这个当哥哥的还有什么好说的? 于是,岳舞默默的把身边仅剩下的几个银币和铜钱都给了岳八,包括温蝶还过来的钱,甚至有些后悔在万宝阁花得太狠,竟然一个金币都没剩下。那么多钱,稍微省一点其实就够养活那一大家子,又何必在意呢?毕竟这是借用了岳五的身体,照顾他的家人也是应有之义。 穷的时候特别烦老岳这副吸血鬼的样子,但如今又不缺这三瓜两枣,再计较的话就落了下乘。 但,后悔已经晚了,现在已经没钱了。 只能等以后有钱了的时候,还能想起来的时候,再说。 “哥,钱都给我了你怎么办?” “我去当兵有饭吃,用不了钱。” “好吧,我给你拿回家去。” “不要一次性给,你爹那德行多少都不够,一点一点给,够家里花销就行。” “好,我明白了。我把钱给娘,不给爹。” “真要缺钱你去望山兵院找小九,让他去我家拿,那里还藏着一笔应急用的钱。不过那钱只能应急用,没钱别乱花。” 岳舞吩咐了岳八几句,自然没法在岳八的床上再睡下去了,臭烘烘的,连忙起床跑了出去,却见杜雅兰正在收拾行装,打成一个包袱,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睡的可好?” “你说呢?” “机会已经错过了,节哀。” 正在两人互相调侃的时候高恶中打着哈欠牵着一匹马从后院走出来,劈头就说:“娘,我爹给我留下弟弟妹妹了吧?” 杜雅兰说:“留了留了,你放心吧。” 岳舞简直无颜面对高恶中的这番赤子之心,连忙找了水草草洗漱一番,扭头就走。 “你去哪?” “回家一趟。” “不要去了。” 杜雅兰伸手拉住了他,在她儿子面前表现的无限温柔,变现得岳舞真是她丈夫似的把手里收拾的包裹挂系在他身上,理了理他的衣领,说道,“今天是征兵时限最后一天了,没能按时赶到会受重罚。军营在城外,还有一百多里呢,没必要不要乱走了,马上跟中儿出城吧。” “啊?” 出来很久还没有回去过,岳舞还真想回去一趟,看这情况已经完全没必要了,第五城到第八城之间就有一百多里,就算跑马也得大半天,万一路阻很有可能赶不上时间,顿时有些慌。 不会还没进军营就挨军棍吧?! 好在重要的东西都带在身上了,回不回家倒也无所谓,回头看向高恶中:“我的马呢?” 高恶中反问:“你会骑马吗?” “不会。” “不会要马干嘛?” “难道我走着出城?一百多里呢。” 靠脚走一百多里,就算能赶上时间也累够呛啊! 杜雅兰看着岳舞懵逼的模样有些好笑,又伸手给他理了理衣领,说不出的柔情蜜意,笑着说:“你只是个步兵,骑着马去白白便宜了军营而已。”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白白给军营送一匹马自然不划算,人家都不记你的好。 那就只能委屈自己的脚了。 “上来。” 高恶中潇洒的跃上高头大马,示意岳舞跟他同骑,岳舞顿时恍然大悟,真是秀逗了,以为自己得跑步了呢,竟然没想到这一茬。 岳舞顺势搂着杜雅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表现得跟老夫老妻一样:“等我回来。” 杜雅兰一时不备被他偷袭得手,又不好在他儿子面前露馅,温柔的笑着,小手在他腰上狠狠一掐,疼得岳舞差点怪叫起来。 “娘,你放心,我会尽量保证我爹安全,让他活着回来,毕竟我也不想有太多的爹。” “你不给我活着回来老娘就给你找很多爹!” 高恶中带着岳舞拍马冲出家门,这个时候的梁都大街上人还不多,而且主街中间本就是跑马用的,路阻几乎不可能,即使发生撞马或者撞车事故也不可能路阻。 一路奔驰,高恶中不仅骑术高超而且这匹马还很好,驮着两个人也是健步如飞,到了午后就跑出了第八城城门,十几里外的野地里果然有座庞大的军营。 岳舞在梁都生活了快一年还没出过城,主要是梁都实在太大了,第八城基本就是村庄也被包围在了城墙之内,而城外则是一片荒野。 除非第九城的城墙再次合围,这里才会再一次被开辟出大量的村庄。 没有城墙的保护并不安全,野外有很多的毒蛇猛兽,甚至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妖魔鬼怪。这是个有狐狸精的地方,自然也会有其他的妖魔鬼怪,都是很危险的威胁,军营扎在城外自然是为了磨练士兵,普通人根本没法在城外生存。 军营门口汇聚了大量赶过来的新兵,高恶中地阶的修为入营就是校尉军官,跟岳舞自然不同,把岳舞放在新兵门口他自己雄赳赳的骑着马跑了。 岳舞跟着新兵队伍排着队往前走,对这个世界的军营还真有些好奇。 冷兵器时代的军营,对他来说有些神秘,而这个世界显然也不是普通的冷兵器时代,是个多元化的冷兵器世界,战争只怕会更加残酷。 大营门口排了好几个队伍,核对人员名单,测试修为境界。 队伍前进的速度还是蛮快的,没多久就轮到了岳舞,拿出征兵令通知单给他们核对身份,然后把手摁在一个罗盘上测试修为。 这种罗盘他曾经被那个炼丹师强行拉着摁过,这回很淡定的把手放了上去。 “岳五,黄阶六级。” 果然,这罗盘只能测出他显露的功法境界,他另外的功法境界都不会显示。 要不是太低不好看,他差点显露佛门功法黄阶三级的境界,越低调越能活得久,境界过低的人总不会让你去先锋营冲锋吧? 冲的越钱自然死的越快。 还是混到后勤部门最好,危险性会低很多。 一个书吏快速的在一块木牌上写上岳五的名字和修为境界,把木牌丢给他。 岳舞接过腰牌看了一眼,就被后面的人推了一把,踉跄着往前走进了军营。 东张西望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眼,又见一个人冲他招手,连忙走了过去。 “会使刀吗?” “不会。” “走。” 这人用力一挥手,示意他滚蛋,又向他身后的人招手。 岳舞又想东张西望一番,又见不远处有人向他招手,连忙紧走几步。 “会使枪吗?” “不会。” “滚。” 这位比前一位更不客气,一把推开了他。 岳舞踉跄着冲出去好几步差点栽倒,这家伙手劲很大啊! “会射箭吗?” “不会。” “下一个!” 这位居然还是个女的,军营里还有女兵? 还没等他看清这个女军官的长相就被下一个人推着往前走了。 “会骑马吗?” “不会。” 后面那个抢着喊:“我会我会!” “会骑马的去马营,不会的往前走,不要磨蹭。” 岳舞连忙紧走几步,又一人冲他问:“会木工吗?” “不会。” “会医术吗?” “不会。” “会炼丹吗?” “不会。” ······ “有什么特长?” “没有。” “你会什么?” 岳舞彻底被这个人考住了,沉思了好一会,无奈的说:“什么都不会。” 好尴尬。 好像真的什么都不对。 毕竟岳五当初在兵院没混多久就被踢出来,岳舞虽然看过《战神诀》第一第二册,对兵家那一套了解很多,但也仅仅局限于纸上谈兵,非要问他会什么,真的什么都不会。 有一技之长自然更容易在军营里找到自己的位置,什么都不会也就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了,只能是哪里有坑哪里填。 “不会可以学。” 这位居然很热情,“斥候营欢迎你!” 斥候营? 老天! 斥候可是比前锋营还前锋的兵种啊! 哥们只想躲在最后面,你给我整最前面去什么意思? 第55章 斥候营 斥候这个兵种在冷兵器时代绝对是最前线的兵种,比前锋营更靠近敌人,战争还没开始前斥候就已经在战争线上走钢线,危险系数绝对是最高的兵种,没有之一。 以后世的说法,古时的斥候应该就是侦察兵。 但,这个世界和后世不同,不会选拔最强的战士去做斥候,因为强力的战士都被各个主战营收走了,只有没人要的才会被丢进斥候营,毕竟斥候看上去只是跑跑腿的活,不需要太强的专业,就算被敌人杀了也不心疼,反正都是垃圾而已。 岳舞缓缓走进了这个营盘,一看,果然都是歪瓜裂枣,尤其是一个个都瘦的猴一样,就算会使什么武器也白搭,太瘦,力量不足,一样会被淘汰出来。 也许是瘦的人可能跑得快一些吧,过来做斥候更合适。 有个小胡子伸手夺去岳舞的腰牌看了一眼,大声喊道:“岳五,黄阶六级。” “黄阶六级的站那一排。” 另一个三角眼用力推了岳舞一把,指了指队伍后面,再吼上一声,“傻的吗?快去站好。” 岳舞才发现营盘里排了一个三角形的队列,中间肥大两头狭小,大约有两百多人按照修为境界排队,人最多的是黄阶七级和八级,黄阶九级只有二三十人,后面的黄阶六级也只有二三十人,然后还有黄阶五级的,则只有七八个,跟前面玄阶的人数差不多,最后还吊着两个黄阶四级的。 吊在后面的这两个跟前面的小胡子和三角眼正好对称。 这个三角形队列看上去很有些搞笑。 如果岳五本人来就更搞笑了,还得排更后面去,跟门口那个校尉对称。 好在如今黄阶六级也不错,混在后面也不是太扎眼,绝对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低调,一定要低调。 岳舞默默告诫自己,低调的往十万大军里一躲,梁都那些大家族还能怎么找出他呢? 绝对要低调啊! “兄弟,哪个村的?” 后面一个大嘴巴不无讨好的和他套近乎,“叫我大嘴巴就行,别人都这么叫,习惯了。” 岳舞指了指自己的腰牌,目光落在他腰牌上,竟然真的写着大嘴巴。 这是名字吗? 你爹姓大的? “我不识字。” “哦哦,我叫岳五。” “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多多关照,多多关照····” 这个大嘴巴也是个妙人,跟他同级的人理都不理,想要巴结比他厉害的人,但黄阶六级的人又懒得理他,难得遇上一个肯理他的,很是热情,滔滔不绝的说个没完。 “这都站两天了,早知道我也迟点来了,站到腰疼····不对不对,还是早点来的好,这么站着就有饭吃,吃的还很饱,多爽啊!很久没有吃这么饱过了。兄弟,回头开饭的时候动作一定要快,不然没饭吃的呢,我们挤不过那些家伙,手脚慢了就被挤出来了,搞不过他们。后面那两个家伙饿两天了,根本吃不饱,太惨了····” 岳舞忍不住看了最后面那两个黄阶四级一眼,果然已经饿得站也站不稳了。 兵营之中强者为尊,吃饭虽然不要钱,但实力弱的人压根连饭都抢不到吃,太残酷了! 还要抢饭吃? 岳舞顿时有些头大,他最不喜欢跟人抢东西了,人多一点的地方就不喜欢去挤,让他跟人挤跟人抢饭吃完全做不到,这不就是狗吗!? 看来自己也要没饭吃了。 不过,他的行军包里准备了大量的食物,短时间内根本不怕饿肚子。 好在早有准备,心还是宽的。 “兄弟,回头吃饭的时候我们联手。” 大嘴巴最记挂的事就是吃饭,已经表现得杀气腾腾,“在家吃不饱,来当兵我一定要把自己吃胖,吃成我们村大胖子那么胖。” 这应该就是大嘴巴最大的梦想了。 “禁声。” 前面忽然有人吼了一声,窃窃私语之声立马停顿,那个小胡子站到了高处,大声说道,“我叫秦川,是你们的队长,新来的人可能不认识我,重新给你们介绍一次,我说话的时候谁都不准出声,不听命令鞭子抽你们。那个谁?竟然还在交头接耳,拉出来抽五鞭子。” 三角眼立马把人从队伍里拉出来劈头盖脸抽了五鞭子,打得那人惨叫连天,吓得不少人腿肚子发抖,再也没人敢吱声。 “注意,我说话不说第二遍。” 小胡子又高声吼了起来,“在这里犯错可能只会挨打,一旦出了这里如果犯错很可能就会送命,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虽然你们的小命不值钱,但应该也不会有人想死吧?” 三角眼跟着吼了一声:“有没有人想死的?” “没有。” “大声点!” “没有!” 这两位队长经验很丰富,很快就把原先还比较松散的新人训的老老实实,而早先来的人更是已经被他们训的服服帖帖,没有任何人敢犯错误。 此后站着挨训,倒是跟学校的军训有得一比,黄昏前陆陆续续又来了些人,最后也没凑齐三百人,基本全都是瘦子,多半是十万大军里最瘦的一拨人了,没有一个玄阶。如果是玄阶的话再瘦也不会放到斥候营来,前面站着的八名玄阶都是小队长,随后把队伍分了分。 这八名小队长也有强弱之分,所以分队员也不是按实力平均分配,而是黄阶六级二十多人加上黄阶五级七八个再加上黄阶四级两个分在一个队,队长自然也是这八个队长里最差劲的一个。 岳舞隐隐感觉有些不妙,队友都这么不靠谱的话,毫无安全感可言。 呆在后方无所谓,一旦出任务,这么弱的队伍不是去送菜吗? “我姓韩,韩阳树,你们叫我韩队长就行。” 这位新队长年纪很轻,也就二十出头,板着脸装威严,“不想死就要听出我的指挥,我不保证你们全都能活下来,这是不可能的死。但我会尽量让你们更多的人能活得更久一点,怎么才能活得更久一点呢?只有一个方法,就是跑得比别人快。都给我跑起来!” 一大群人顿时跑动起来,争先恐后一个比一个跑得快,真的被狼追一样逃命。 岳舞满头黑线,也是跑步啊? 但,韩阳树说的没错,想活得久就得比别人跑的快,指望这些人打架打得过别人完全不现实,那就指望他们跑步得比别人跑的快了。 岳舞真心不想跑,但又没办法,只好混在队伍后面慢跑,旁边是那两个黄阶四级的家伙,一样跑得有气无力。 这一阵在梁都比较享福,出门都是开车,人都变得懒惰了,已经产生了惰性,这很不好。 但一时间就是有些懒洋洋,哥们我明明都已经是个初中生了还活在小学生队伍里,很别扭啊! “开饭了!” 忽然间大嘴巴一声暴吼,原本还懒洋洋的队伍猛然间爆发了天崩地裂般的活力,潮水般争先恐后的涌向饭桶,就连要死不活的两个黄阶四级也是爆发出了惊人的能量,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饿死鬼一样疯狂的冲进人群,竟然一口气就挤进了人堆之中去了。 岳舞看得有些目瞪口呆,下意识的退后了好几步,实在是太吓人了! 这样的场面他饿死也绝对不会去挤。 第56章 淘汰品 像狗一样跟人抢吃的,完全不可能。 怎么可能去这么挤的地方?除非疯了。 前世都是女人他也不会去挤,何况这里全都是臭男人,完全不可能。 何况抢的不过是那种一文钱一个的馒头,他压根就不吃。 除非他还是曾经那样每天啃两文钱三个的馒头,看到这样的馒头才会眼睛发绿,疯了一样冲上去抢。但他这段时间已经吃惯了梁国的山珍海味,甚至品尝过很多珍稀的猛兽肉,再让他吃寡淡无味的馒头,完全没有兴趣,更别提要抢了。 自来从简入奢易,从奢返简难。 如果是有序排队的话,就算难以下咽岳舞也会去领两个意思意思,但这情况只能望而却步,把机会让给别人。 今天新来的人明显动作都慢了一拍,但大多数人很快也跟着冲了上去,只有岳舞反而往后退,完全没有往前挤的兴趣,然后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直接被人盯上了。 队长韩阳树眯着眼打量着岳舞,大步走到他面前,说道:“你不上去抢没人会给你留饭,你就要饿一顿,明白吗?” 饿不了,回头哥们悄悄摸块肉干啃啃。 岳舞嘴上只好说:“我这人不喜欢特别挤的地方。” 这不是富人病吗? 韩阳树眼神古怪的再次打量了他一番,有些难以置信,眼前这人虽然还算不上太瘦但也明显是底层人民,竟然也能染上富人病?那就没得治了。 “哼,等你饿急了就不会这么想了。” 韩阳树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这种人虽然少见也不是没有,很快就会被饿得比别人更不堪,甚至会直接就饿死掉,属于最先淘汰的人之一,对于这种人他完全没有任何同情心。 这里是军营,不是你家,还能装个少爷,吃饭还挑食,没人惯着你。 抢食大战愈演愈烈,甚至动上了手,很快就看出了强弱分明,修为高的人普遍更强些,他们这一队人大多数什么都没有抢到还挨上一顿揍。 岳舞有些疑惑的说:“作为队长,你就看着我们的人挨打挨饿?” 一个小兵竟敢指责他这个队长,顿时让韩阳树有些恼火,冷冷的说:“谁让你们这么废物呢?” 岳舞反唇相讥:“作为队长让手底下人挨打挨饿更废物吧?” “你····” 韩阳树气得牙痒痒,只好说道,“这是为了激励大家努力奋进的一种方法而已,让大家明白在军营里就是谁越强越会有更好的待遇,这里不同情弱者。” 不同情弱者吗? 战争中弱者只会拖累大家,淘汰一批是必然的,自己这一个队人都是淘汰品? 大嘴巴竟然抢到了两个馒头,但也被人打得鼻青脸肿,一边狼吞虎咽的啃着一边把紧紧捏在手里的另一个递到岳舞面前:“兄弟,给你一个。” 岳舞很有些意外,两个馒头明显不够这家伙吃,竟然会分他一个,这是真把他当兄弟了? 但他捏过的馒头上明显有乌漆嘛黑的手指印,岳舞怎么可能吃得下,但这份心意收下了,笑着说道:“我还不饿,你自己吃吧。” “不行不行,多少得吃点,不然顶不住,赶紧吃一个吧,明天我再多抢几个····” 大嘴巴显然有些郁闷,原本想找个厉害点的搭档希望能抢多点,结果这个搭档反而是最废的那一个,自己的眼光明显不行。但既然认下了这个兄弟又不能不管,倒是没有任何后悔,只是····原本只想当个弟弟,现在是不是可以当哥哥了呢? 岳舞感觉有些暖心,笑说:“你还是赶紧吃了吧,不然会被人抢走。” 大嘴巴猛然发现不少人眼神狼一样盯着他,立马三两口就把手里的馒头塞进了肚子里,然后目光凶狠的寻找着目标:“没吃饱。” 岳舞目光重新又落在韩阳树身上,想要搞明白这个队长的态度,他也好有个应对之策。 “以后每天都得抢吗?” “这是最后一次。” 韩阳树淡淡的说,“大军三天后就要开拔,而我们明天就出发了。” 十万大军想要整顿明白并不容易,兵种整合就需要不少时间,想要形成基本战斗力起码得几个月时间,这么急着开拔只能说前线战事比较吃紧。而斥候本就是为大军开路哨探的人,需要更早出发,探查周围,以确保大军的安全。 只是,本就都这么弱了,连基本的训练都不需要吗? 这么一群人直接上岗是不是儿戏了点? 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这世界的野外可不是太平无事的地方,是有猛兽甚至妖魔鬼怪的,这么弱还没有团队意识,万一遇上了就是送菜啊! “我们斥候营的伤亡率一向很高,百不存一,祝你好运,希望你能活下去。” 百不存一的概率,岳舞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活下去? 这里一共也就三百个人,百不存一的话也就能活下来三个,韩阳树绝对不信岳舞会是这最后三个活人之一,所以对岳舞充满了不屑,认为这人完全不可能活得下去,既然迟早会是个死人,也就没有理会的必要了,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这一队人大多数都没有抢到吃的,不少人还挨了打,凑在一起时一个比一个凄惨,偏偏互相间还不和睦,抢到吃的人一个劲炫耀,挖苦那些更惨的。 营房是个大通铺,三十多人挤一起,满满都是臭味,直接把岳舞熏了出来。 哥们明明不是个娇生惯养的人,跟你们在一起怎么还是显得这么娇气呢? 早上杜雅兰收拾的包袱原以为是给高恶中的,自己只是负责背过来而已,不想竟然真是杜雅兰为他准备的,里面有两套换洗的衣物和一些精美的糕点。 杜雅兰很有经验,并没有为他准备钱而是吃的。 在这里再有钱也买不到吃的,带着钱只是累赘。 她显然知道岳舞一时间会适应不了军营里的伙食,准备的糕点量很足,一个人吃两天完全没问题。省点吃能对付三四天,也就能熬过新入营的这段不适期了。 仅仅这一点岳舞就比这里全部来之第八城连饭都吃不饱的底层人幸福多了。 岳舞心里有些暖暖的,这个女人还是有点意思的,被她儿子将军,逼着生个弟弟妹妹,也是很搞笑的事。但和他之间不过是玩点暧昧糊弄糊弄她儿子而已,她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岳舞这样的弱鸡呢?把他也当成儿子还差不多。 她可是个地阶后期的高手,而且和高家斗那么久也能撑得住,这样的女强人岂会等闲? 等什么时候比她强了,或许才会真的有机会成为高恶中的后爸,这是现实问题。 溜出营房外透透气,包袱压根不敢从身上解下来,一离身估计就会没了,所以只能时刻带着,跟难民似的。溜到背风的角落蹲在墙角边,才敢摸出一盒点心美美的吃起来,顺便喝几口悟道酒润润喉。 这就是万金难求的悟道酒,在岳舞这里就是漱口水,漱完了再吞下去就完了。 点心很精美,精美到不忍心下口,盒子上有明月斋字样。 在梁都混了这么久竟然不知道有这么好吃的一家糕点店,看来梁都的水很深哦,他完全还只是浮在水面而已。 学点潜水技术再回来潜水看看···· “好香啊!” 一道声音突兀的出现在耳边把正在胡思乱想的岳舞吓得够呛,猛然偏头,就见大嘴巴口水哗啦啦的盯着他手里的糕点。 “我不仅嘴巴大,鼻子还很灵,只要是好吃的,多远都能闻到味,弟弟····不是,那个哥哥,你是我亲哥····” 第57章 狼心狗肺 明月斋的一盒精美糕点也不知道卖多少钱,唯一肯定的是,便宜不了。 一盒也就四块,三块进了大嘴巴的大嘴。 大嘴巴美滋滋的舔着舌头:“真香啊!我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吃一口饿一顿,完全能顶得住。不对,我怎么一口气全给吃完了呢!亏大了····明天怎么办?” 你这家伙还会想明天? 岳舞鄙视了他一眼,连忙把最后一点糕点塞进嘴里,免得被他盯着流口水恶心到。 “弟弟····不对,哥哥!明天我多抢几个馒头给你。” 大嘴巴有些不好意思,拍着胸口表示自己会补偿给他,思想上又有了巨大的转变,自己还是当弟弟比较好。 岳舞翻了个白眼,说道:“明天不用抢,我们要出发了。” 大嘴巴一脸的疑惑:“去哪?” “去死。” “哥哥,我们是兄弟啊!你怎么可以咒我死?算命的说我会长命百岁,我还有八十年好活呢,咒一次少一年,现在我只能活到九十九了····” 岳舞懒得搭理他,起身回营房凑合一晚再说。 但,根本睡不着。 三十多人挤在一个房间里,各种气味就熏得人足以窒息,再加上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简直就跟一个合唱乐队,时不时还会有人说梦话,甚至有睡相差的还会打梦拳······ 岳舞两世为人都是底层爬出来的,自以为适应能力很不错,但还是受不了这样的场面,又跑到门口去透透气。 队长韩阳树过来巡视时看到岳舞坐在营房门口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不由冷笑一声:“刚刚我查过你的户籍,你应该也是第八城出身的穷人,几时这么娇贵了?” 娇贵你大爷! 你怎么就睡单人帐篷呢? “我只是····想家了。” 岳舞胡乱找了个籍口,想的是前世的家人。 韩阳树越发鄙视他了,出来还没一天呢,你就想家,这么脆弱的人实在无话可说,默默在本队阵亡名单上填上他的名字吧,这人很可能就是十万大军里第一个阵亡者。 “天一亮就要出发了,必须要休息好,不然体力会跟不上,遇上危险反应也会慢一拍。” 作为队长韩阳树还是劝了一句,虽然他知道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睡好吃饱,才能时刻保持最佳的状态,这就是最重要的保命绝招,韩阳树原本想把自己的心得好好传授给他,但想想又算了,这人很快就会死,白费气力。转而进去看了一眼,很快就被熏了出来。 这就有点尴尬了。 “好自为之。” 说着他就回自己的帐篷睡去了。 他也得为自己保持最好的状态,不然队长先死就搞笑了。 岳舞则是完全没有睡意,靠在门口胡思乱想了一晚上,天蒙蒙亮斥候营所有人就被招呼起来了。 当然,其他营也被招呼起来了,整个军营从沉睡中醒来,开始了热火朝天的一天。 这回吃饭不用抢,每人都能领到两个热乎乎的大馒头。 不用抢? 大嘴巴摩拳擦掌正打算拼着挨顿打也要多抢几个,结果不用抢馒头就到手了,反而有些失望,说好的要抢几个给岳舞的,岂不是要失言? “我已经有了,管自己吃你的。” 岳舞宽慰了这家伙一声,默默吃掉一个,留下一个当午饭。 军营一样只管两顿饭,但他的习惯是一天最少吃三顿,甚至四顿,没有饱的时候饱死饿的时候饿死的道理。 新鲜出笼的馒头味道还是可以的,对付着吃一个正好,就是太干了,连汤都不给配,很多人都去喝生水。 凉白开都没有,差评。 岳舞默默腹议着,看着大嘴巴一口气就干掉了两个大馒头,差点想把手里这个也给了他。 要给也不能这时候给,给他吃了也没人情。 必须等他饿了后才能给。 正好那个明月斋的盒子相当精美,还没舍得扔,就把这个馒头装进去塞进了包袱。 很快韩阳树来到这一队人前,领着众人去领武器装备。 “我们这一队要作为第一梯队走在最前面,有可能会遇上危险,危险不是来自敌军,而是野外的野兽甚至妖魔鬼怪,谁也不要大意,不然你们活不过一天。” 活不过一天? 这句话把所有人都吓住了,一个个噤若寒蝉,老实的鹌鹑一样。 搞笑的是,他们这一队人虽然要最先出发,领装备却是排在最后,等到他们领装备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一些破烂了,爱要不要。 破烂又被这些人一抢而空,大嘴巴就抢到了一面破旧的木盾,又想给岳舞抢点什么,但确实已经什么都没剩下了。 两手空空的不止岳舞一个人,他们这个队伍三十多人起码有一半都是两手空空。 “出发。” 韩阳树虽然很不爽也没办法,谁让他这个队长在队长里也是个受气包呢?随即让几个空着手的人带上几袋干粮先一步离开了这座大营,往西北方向进发。虽说斥候营要今天出发,但也不是同一时间出发,过了一个时辰后第二队才会跟上去,再过一个时辰第三队再出发,缓缓把队伍散开,犹如扇面一样向西北方向展开,为大军排除外在危险。 当然,危险的排除法通常是以这些不值钱的斥候性命做代价。 岳舞进入军营其实都没待够一天时间就出发了,随后而来的很多梁都大家族发动自家的能量在军营里搜寻岳舞的下落,结果就是大海捞针一样,好不容易捞到时才知道那家伙早就走了。 对岳舞来说进入斥候营其实是莫大的运气,很幸运的避开了很多人的追查。 只是他这支斥候小队就不那么幸运了,走了三天已经死了六个人。 被毒蛇咬死了四个,一个被一只巨狼活活咬死,另一个跑路的时候摔死。 主要也是这队人装逼太差,连像样的鞋子都没有,一不小心踩到或者惊到了蛰伏在草丛里的毒蛇忽然来一口,用不了多久就会毒发身亡。 岳舞也不小心被毒蛇咬过,好在他在万宝阁花了大价钱买了一双皮靴,那毒蛇压根咬不破他的皮靴反而被他踩死了。 这钱花的值了! 一队斥候原本应该散开,扩大探索面积,但因为都是菜鸟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韩阳树不得不集中带着他们边走边教,只是学费实在太贵了一些。 岳舞只是混迹在其中,做个低调的小卒,领略了一番这世界野外的风光。 实在太危险了! 不时就会出现饥饿的猛兽,甚至还有天上飞的猛禽也会主动攻击人,一旦落单就会成为被攻击的目标,好在这么多人在一起也能吓跑它们。 如果有可能他真不想出来,呆在梁都重重城墙保护之内多安逸。 晚上围着篝火烤肉吃时队伍里才终于重新爆发了欢乐的笑声,但这笑声落在韩阳树耳朵里郁闷无比,他受伤了。 下午发现了一只牛犊一样大的野猪,为了给大家加个餐,树立一下他这个队长的威信,韩阳树奋不顾身的冲上去跟野猪搏斗,费劲力气好不容易才杀死了这只野猪,他也拼的受了伤,而这一大群人竟然没有一个上去帮忙的,全都远远躲开,直到野猪倒在血泊中再也起不来后,这些家伙才一拥而上,剥皮剔骨刮毛切肉,利索无比····· 哪怕有一个人上来助攻一下他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虽然只是小伤,却让他说不出的郁闷。 其实也好理解,韩阳树只是把他们当成炮灰而已,又怎么可能换到忠诚? 倒是这些家伙饿死鬼投胎一样,好不容易吃顿肉,一个个都疯了一样,只一顿,竟然就把这只足有七八百斤肉的野猪吃了个精光,甚至没有人给韩阳树送过来一块。 这恶业太狼心狗肺了吧?! 第58章 狼群 岳舞也分到了一大块肉,自然是大嘴巴给他弄过来的。 这几天被大嘴巴弄得很郁闷,这家伙跟屁虫一样跟着他,形影不离,害得他想悄悄吃点独食都做不到,反而还得分他吃,杜雅兰给的糕点大部分都进了他的大嘴巴,而行军包里的食物又不能拿出来,让他发现了根本说不清。 所以嘴巴也淡出水,有块肉打打牙祭还是很不错。 偏头看着独自在处理伤口的韩阳树,感觉有些搞笑。他伤在后腰上,被野猪的利牙擦破了皮,挂出一道不浅的伤口,没人帮忙还不好处理,怎么也够不到,郁闷得不行。 岳舞也说不清对这人是个什么感觉,想想这么不厚道肯定不行,走过去帮他把伤口好好包扎了一下,又把肉切了一半分给他。 “谢了。” 韩阳树无奈的耸耸肩,说道,“我这个队长是不是做的很失败?” “不好说。” 岳舞看着那些乱哄哄的家伙,都只是为了一口吃的活着的人,你能对他们有多大指望?饭都吃不饱的人是不可能保家卫国什么的,说的再高大上都白搭,听都听不懂。 想要领导好这些人似乎也得有些技巧才行,不然都会像今天这样,看着你死都无动于衷。 当然,岳舞也是这样的人。 但岳舞又跟他们不同,他得有说服自己帮你的理由,不然也是麻木不仁中的人一个。 韩阳树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想少死些人,但他们被送到斥候营后就注定都要死,甚至包括我自己。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斥候最低也得有玄阶的实力,才勉强有存活的可能,玄阶以下虽说也不是必死无疑,但需要很大的运气,但那也需要有黄阶八九级的实力才行。而你们都是黄阶五六级而已,你说,能活得下去吗?” 说白了,这一队人就是淘汰品,早点死光了早干净,压根没人在意他们的死活,甚至是想要他们早点死了算了。实力太低,培养起来也太费劲,白白浪费资源,但人又不能退回去,那就早早阵亡了事。 这一队人就是处于这么尴尬的境地,如果真能活下来也算通过了考验,在高层眼里勉强有活着的资格。 自来慈不掌兵,军方高层不会在意一群蝼蚁的生死。 光是没有敌军的野外就很难存活,一旦到了边境互相深入刺探,斥候是需要深入敌后的人,这样的实力也完全是送菜而已······ “能活一天是一天吧····” 岳舞想好好开导开导韩阳树,毕竟他可是队长,作为队长心态就不正队员们只会更危险,忽然猛回头,惊恐的瞪大了眼,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怎么了?” 韩阳树疑惑的偏头看过去,立马抓着长枪跳了起来,大吼,“警戒,集合!” 白天咬死过他们一个人的巨狼回来了,而且带来了一大群野狼,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包围了他们。这种狼比岳舞记忆中前世的狼更强悍更疯狂,每一头都牛犊一样,看到人就流着口水扑上来,活活咬死了他们一个人,差点连尸体都拖走,一群人好不容易才打跑了它,如今却来了一大群,幽兰的目光在黑夜中闪烁非常瘆人,看得人头皮发麻。 刚刚吃饱喝足的众人顿时惊慌起来,甚至有人不管不顾的疯狂逃跑,但不一会就传来一声惨叫。 “救我!快救我!” “不要乱,集合,守在火堆边。” 韩阳树吼了好几声才把纷乱的众人镇住,耳边传来逃跑那人凄厉的惨叫呼救声,让人一阵胆寒。 没有任何人去救他,很快,惨叫声归于平静,隐隐中甚至能看到狼群抢食的场面。 “不想死的听我指挥。” 韩阳树压着声音吼了一声,指挥着众人背靠火堆围成一圈,只是像样的武器都没有几件,只有拿着武器的人守在外面,一旦武器脱手后面的人才能补上。 但也好在还有几件像样的武器,或者说狼群已经吃到肉了,没有再迫切的进攻,双方互相对峙,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样的集体对战很考验团队的素质,一旦溃散谁也跑不了,在黑夜中谁也不可能比这些狼跑的更快,由于有了一个倒霉鬼血淋淋的教训摆在这里,恐惧反而让他们谁也不敢独自逃跑。 “弓箭手!” “啊?” 队伍里一共也只有一副弓箭,拉着弓的这家伙手都要拉麻了,满头大汗。 “箭法怎么样?” “不知道。” “你不会射箭拿着弓箭干嘛?” “这个····” “谁会射箭?” “我。” “把弓箭给他。” 弓箭手换了人,原先的弓箭手也松了口气,连忙躲进人群歇口气。 韩阳树又问新的弓箭手:“你的箭法怎样?” “马马虎虎。” “马马虎虎是什么水平?” “我能射中那些绿油油的球。” “那是狼的眼睛。” “应该能射中,我家是猎户,自小我就会射箭。” “不要轻易射箭,免得激怒它们。” “好。” “要答是。” “是!” “长枪手有几个?” 此前韩阳树也没清点自己这边的装备,这个时候不得不临时抱佛脚了。 “五个,一共有五杆长枪。” “现在是六个长枪手。” 韩阳树把自己的长枪给了一个人,拔出短刀在手,命令,“长枪手站在前面,盾牌手跟着保护他们,刀手有几个?手里有刀剑的站他们后面,一旦开战不要乱,没有武器的人等着救援,一旦有人受伤要快速补上······” 听着韩阳树不断的下着命令,把乱糟糟的一队人勉强摆出一个阵势,虽然有些勉强但也比乱糟糟要好很多了。狼群因为吃了一个人而没有及时进攻,给了大家喘息的机会,不然狼群一早冲过来的话只会一阵大乱,生死都难说。 那个死鬼也算为大家做出了贡献,没白死。 大嘴巴手里有块盾牌,他非要守在岳舞身边,根本不搭理韩阳树的命令,岳舞只好拉着他站到长枪手身后,他才把自己的阵地挪上来。 拿着武器的这些家伙都很紧张,当时抢到武器还很嚣张,现在后悔了吧?得顶在最前面。 岳舞的行军包里带来的武器装备这么多人都有余,但他没法拿出来,甚至拿出来一件给自己防身都不行,郁闷得不行。 韩阳树都没有行军包,他能说自己有两个吗? 大嘴巴说:“五哥,狼群要是扑过来你回头就跑,我给你顶住。” “跑个屁!” 岳舞差点让他气死,团队作战最忌讳有逃兵,有一个人逃跑就能把一个队伍整崩溃,全都会跟着逃跑,谁又能跑得过狼呢? “临阵脱逃,杀。” 拿着武器的这些家伙本就紧张的很,被大嘴巴一句话说的一个个心思浮动,岳舞冷冷吼了一句,“当逃兵要杀头的,而且你们觉得自己跑得过狼吗?” 大嘴巴忙说:“肯定跑不过。” “跑不过还跑什么?我们有武器,只要团结一心就不怕它们,我们要吃它们的肉而不是被它们吃。” “对对,我们吃它们的肉。” 说到吃大嘴巴眼神就开始发狠,“我还没吃过狼肉呢。” “我们最好能熬到天亮,乌漆嘛黑的我们看不清它们就失去优势了,回头就能吃狼肉,我保证。” “好,一定要守住,明天吃狼肉。” 岳舞鼓动了几句,这些家伙总算安分下来了,而且纷纷想着怎么吃狼肉,战意勃发。 从被吃的肉变成吃肉的人,这个转变才最重要,立马有了心理优势。 狼群迟迟不进攻,似乎也顾忌他们手里的武器,或者只想等于围捕落单者,或者刚吃了肉要好好消化消化,总之没有及时进攻。 毕竟只是野兽,不可能有人一样的智商,知道抓住机会给你致命一击。 岳舞微微松了口气,又让空手的人换班,轮流休息,先前拿着武器的这些家伙心理也平衡了,气氛也融洽起来,慢慢有了团队的味道。 作为队长的韩阳树没有啃声,看着岳舞有条不紊的指挥,不由对他高看了一眼,这家伙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第59章 记仇的狼 一场生死之间的对峙。 死亡的恐惧让这些菜鸟级别的斥候倍感压力,一盘散沙反而被压迫的变成了一个团队,互相换班,互相守望,互相鼓励,浑然已经忘了忽然抢馒头时的敌意,真有点亲如兄弟的味道。 斥候这个兵种因为不需要团队作战,所以是不需要这方面训练的,平时两个人一组都很难得了,这次三十来人一起活动其实也是例外。 斥候唯一要练的技能就是逃跑,跑不了就死。 这次像主战部队一样跟人硬扛绝对少见,尤其是还有狼肉吃,让这些平时就吃不饱的家伙们一个个打了鸡血一样,精神饱满的熬到了天亮。 东方鱼肚白出来后,岳舞才看清一共有十三四匹巨狼环绕着他们,看向他们的目光就像看到羊一样,迎着晨光缓缓接二连三的站了起来,显然也休息够了。 或者说它们想要吃早餐了。 要不是这一夜轮流休息,光是这么高度紧张的熬上一夜大多数人都要崩溃掉了。 “狼肉!” 大嘴巴看着这些巨狼就像看到活动的肉,兴奋的喊了一声,昨晚虽然吃很饱,一夜折腾下来貌似又有点饿了。 斥候们跟着兴奋起来,有了团队的意识后不再感觉自己是孤家寡人一个就有了很大的底气,何况看清形势后自己这边的人数比对面两倍还多,确实很有吃狼肉的可能,勇气倍增。 好在昨晚没崩溃,否则三十来人被十来匹狼全吃掉就搞笑了。 作为队长韩阳树是称职的,昨晚就他一个人始终没有睡过,就连岳舞都睡了一觉。 “狼群会攻击我们一波,千万不要分散,不要被冲散,互相要配合。” 韩阳树把所有人都叫醒,“弓箭手,让我们看看你的箭术。” “好嘞!” 弓箭手有些兴奋的弯弓搭箭,一箭射中了一匹还处于懒洋洋状态中的巨狼,射得那巨狼惨叫一声蹦起来几米高,嗷嗷叫着狂扑过来。 这些巨狼果然很有攻击性,吃不得一点亏。 但这时天色已亮,视野极好,几支长枪伸出直接把这匹巨狼捅死在半空中。 “有肉吃了!” 这些家伙兴奋的欢呼一声,平时一年半载都很难吃一回肉,有吃肉的机会比什么都兴奋,七手八脚的把这匹巨狼拖到后面,闲着的几个家伙立马给它开膛破肚架到火堆上烤了起来。 狼群骚动起来,但被头狼召唤到一起,盯着斥候们明晃晃的刀枪始终没敢贸然进攻。 你不进攻我们进攻。 韩阳树喊令:“弓箭手不要停,把箭射完为止。” “好嘞!” 这位猎户出身的弓箭手箭法确实极好,但狼群有了防备想射中也不容易,射了十几箭才射中了五六箭,但巨狼体格强悍只能造成轻伤,只是让狼群一阵骚动散开了。 “有武器的人跟我冲上去,杀!” 韩阳树挥着短刀一马当先冲了上去,其他有武器在手的斥候争先恐后跟上去,只剩下岳舞等没有武器在手的人还留在火堆边。 狼群四散而逃,两匹受了箭伤的巨狼似乎被激发了野性,反而疯狂的冲了上来,想要冲向弓箭手报一箭之仇,结果直接被众人乱枪捅死乱刀砍杀在地。 但就在这个空隙另两匹受了箭伤的巨狼竟然绕了过来扑向弓箭手。 岳舞很有些惊讶,这个世界的狼这么记仇的吗?竟然会不约而同的盯着弓箭手不放。而这个时候弓箭手已经射完了箭矢,手里只剩下一张弓,只能扭头就跑,而空着手的人都吓得够呛,倒是有两个拿着短刀的想上去,但短刀太短,和巨狼肉搏太危险,又有些犹豫。 这个时候岳舞不得不上前了。 原本想从行军包里抽出一杆长枪,想想不对劲,连忙换武器,越换越小,最后也只能摸出一把西瓜刀一样的砍刀冲上去,一刀捅在一匹狼脖子上。 武器太长太大了忽然抽出来不科学,解释不过去,拿出一把短刀勉强能应付,可以说自己藏的比较隐蔽,掩饰过去自己拥有行军包的事。而他真实的速度要快过巨狼很多,一刀捅死它不难,另一匹狼直接变换了目标,一口咬向他脖子,他回手一刀划过巨狼的脖子,居然几乎把巨狼的脖子切断,一股狼血猛的喷了他一脸,腥气扑鼻中之欲呕。 这把刀花了他三百个金币,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真是一分钱一分货啊! 这钱花的不亏。 “五哥五哥····你没事吧?” 大嘴巴急急忙忙跑过来,这一晚上对于岳舞的表现很多人都信服,尤其是一人独力就杀掉两匹巨狼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这些巨狼生命力相当顽强,他们一大帮砍杀了好一会才能弄死,怎么落到岳五手里跟杀鸡一样一刀一个呢? “这是我家的祖传宝刀,非常锋利。” 岳舞挥了挥手里的砍刀,表示自己只是仗着武器够锋利才侥幸获胜。 “这是八品利器,果然是宝刀。” 韩阳树查看过岳舞的砍刀后羡慕不已,他手里的短刀也是把利器,一品,花了他六十两银子,花光所有积蓄还欠一屁股债。 “你家祖上肯定是个厉害的人。” 肯定没有隔壁赌场那个家伙的祖宗厉害,一大堆宝贝。 想起那个家伙岳舞下意识的摸出那面照妖镜照了照自己,想把一脸的狼血处理干净,一不小心反而掉在了满地狼血里,肉眼可见的狼血被铜镜吸收进去,吓了一跳。 这玩意还喝血? 既然这是宝物肯定是有灵性的东西,貌似还真得投食才行,没吃饱谁也没力气干活嘛。这玩意喜欢喝血的吗?那就喂它喝点看看有什么变化。 铜镜吸血的速度并不快,还没吸多少狼血就渗到地下去了,也看不出有什么改变,只好暂时作罢,免得引起别人的注意。 “五哥,你怎么像娘们似的玩镜子呢?赶紧的,狼肉可以吃了。” 五哥是大嘴巴叫起来的,现在其他人也都这么叫他,表示岳舞得到了大家的认同,而且还是哥哥辈。当这些家伙的哥哥岳舞也是理所当然,自己本就比他们大多了,没让他们喊叔叔就不错了。 这次一举猎杀了五匹巨狼,可以说是大丰收,原本带的干粮就不多,而且还是粗粮饼,特别难吃。有肉吃谁吃那玩意?这些家伙对于吃有谜一样的狂热,争先恐后的把这些狼给收拾了,就连一根盲肠都不会浪费掉,再小也是肉。 又死了一个人。 昨晚逃跑的那家伙死的很惨,几乎什么也找不到,作为队长韩阳树只能象征性的把他埋了,而那些家伙没有一个人过来帮忙,好在这回有纪律多了,没再争先恐后疯狂的把肉吃个精光,只是每人分了一小块作为早餐,然后带上所有的收获准备出发,即使破碎的狼皮都没放过,要带到市集去卖钱。 “他们只是不想看这样的场面吧,下一个可能就是自己,谁也不想参加自己的葬礼。” 岳舞给他们找了个理由,这样的理由也许连他自己都不信。 但他也不想参加这场葬礼,死的是谁他都没去想。 已经死了七个人了,其中有一个是黄阶四级的,三个黄阶五级三个六级,再仔细数了一遍剩下的人,包括韩阳树正好还有三十个人。 再次出发时总算有了队伍的味道,分工也明确了,拿着武器的护着中间搬运食物的,小心翼翼的继续向西北方向走。 其实这里是有一条官道,但因为走的人实在太少,反复被野草淹没,不熟悉的人根本找不到路的痕迹。 让岳舞惊讶的是,那群记仇的狼竟然又跟在了他们后面,而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丫的,摇人了? 第60章 人家清道夫 “五哥,有二十头了····” “五哥五哥,三十了三十了····” “五哥!马上要到四十了!” “啊!五哥快五十了啊!” 尾随的巨狼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多,越来越让斥候们惊慌起来,惊慌失措的乱喊乱叫,直至惊恐。但都是围着岳舞胡乱叫唤,韩阳树这个队长过于威严他们不太敢靠近,岳舞则没有这一层顾忌,是同层次的存在,而且貌似很有主意,不知不觉都往他身边凑,成了他们的主心骨。 “不要慌,找个易守难攻的地方驻守,守到后面的人上来就安全了。” 到处都是狼群的嚎叫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越来越多的巨狼汇聚过来,场面真的相当恐怖。这些狼相当记仇,一旦被它们盯上简直没完没了,这一片原野都是它们的地盘,想要在它们的地盘杀了它们的同伴走人,难度极大。 岳舞在队伍里起个军师的作用,更多的是耗费一些口水,做做思想工作,起个串联的作用。作为队长的韩阳树默认了他的地位,毕竟他不太喜欢和这些他看不上眼的人多说废话,有个岳舞这样的人存在让他轻松不少,让他变得成了只做事少说话的那个人,急急忙忙带着众人就近抢占了一座小山。 在狼群合围前守住了险地,狼群汇聚在山下久久不去,等待更多的同伴到来。 “有武器的人守住各个路口,没有武器的人赶紧收集柴火,越多越好,放狼烟示警。” 岳舞连忙补充了一句:“还要多找些趁手的石头做武器。” “对,还有石头。” 两人如今大致就是连长和指导员的关系,互相配合互相查漏补缺。 韩阳树布置了一番后才稍微松了口气,也很快堆起干柴再尿上一番,点起来浓烟滚滚,算是放起了狼烟,给后面的大军或者其他的斥候示警,而狼群也似乎看出了情况有些不对,终于不再等待后续的同伴,不管不顾的发起了攻击。 这些狼明显智商不低,让岳舞很有些惊恐,难怪一般人在城外难以存活,这世界的野兽都这么恐怖怎么存活?几十人的队伍都要进攻都要团灭的野兽,没有高大坚固的城墙保护谁也活不了,别说普通人了,除非是成建制的军队,不然就算地阶高手也时刻都有成为这些野兽口中食的可能。 谁是谁的猎物真的说不清,谁强谁就是猎人,谁弱谁是肉。 在这些巨狼的眼中人类绝对就是他们的食物,跟羊区别不大。也许它们繁殖过快在这片区域食物变得稀少了,忽然出现大量的人更加不想放过,何况还损失了不少同伴,很会记仇的它们更是不可能放过这些人。 狼王仰天一声长嚎,发起了进攻命令,这些巨狼争先恐后的冲锋上去,爬山如履平地,一跳就有十几米,五六十匹牛犊般的巨狼又有狸猫般的速度和矫捷,凶残又狡猾,只要成群结队就是荒野上的王者,人间的清道夫,就算猛虎也得望风而逃。 人如果手里没有武器的话,在这些巨狼面前就跟羊没区别。 人如果不会协同作战的话跟羊也没多大区别,即使有武器也很难杀死这些巨狼,它们生命力很顽强,普通的伤害反而激发激起它们的野性,会疯狂的复仇,所以即使占据了地利也非常艰难,不时就会有人被伤到甚至被拖下山去。 这场人和狼之间的战争一开始就很血腥,血花飞溅,越发激起了双方的杀意。 斥候们最大的问题是武器不足,很多人只能用石头当武器。但石头很难对这些巨狼造成伤害,大块的很难砸中,小块的只是挠痒痒,弓箭手手里只有十来支箭,还是反复使用的,射完就只能干瞪眼了。 到了这个时候岳舞已经管不了太多,如果这些斥候全死光了他肯定也活不了,一样会被这些人间清道夫吃得连渣都不剩。所以没太多犹豫就从行军包里拿出一大捆箭放在他手边。 其实岳舞压根就不会射箭,但感觉这是唯一的远攻武器应该用得上,不会可以学,有时间肯定会学一学射箭,所以在万宝阁也买了一把弓和一大堆箭,备用。 没想到如今就被用上了。 弓箭手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忽然冒出来的一大捆箭,下意识的问:“哪来这么多箭?” “我家祖传的。” “你家祖宗也是猎户?” “少废话,干活。” 岳舞又忍着心疼把万宝阁买的弓丢给他,不贵,一百金币,“用这个。” 主要是这个家伙箭法确实不错,就是手里的弓太普通威力不足,这把一百金币的弓一落到这位弓箭手手里让他喜不自胜,但他实力太低根本拉不满弓,只能就近射击,而这弓射出的箭穿透力十足,一箭一狼,甚至能把两匹狼窜成一串。 但这家伙只拉了几下就双臂麻的再也抬不起来了。 实在太无语了! 指望不上弓箭手后岳舞咬咬牙,从行军包里抽出几杆长枪递给几个空着手的人,战况紧急,这些人正着急,拿到武器就上。 后面跟上来的人又跟岳舞伸手,岳舞只好又拿出刀和剑递到他们手里,这些家伙有些古怪的打量着岳舞,想不明白他从哪里摸出来的武器,但这个时候也来不及多想了,冲上去战斗才是第一要务。而岳舞拿出来的武器明显比军营里领过来的破烂要好得多,那些破烂经过几次战斗已经残破不堪,几乎已经不能用了,而这些万宝阁重金买过来的武器就不一样了,尤其是锋利程度根本不是狼皮能顶住,一刀就能砍掉一条狼爪,一剑就能捅个对穿。 重金啊! 每一件最少简直几十金币的武器能跟这些几两银子买一堆的货色比吗? 一分钱一分货。 有了这一批利器的援助斥候们迅速占了上风,士气大振,很快就把冲上来的巨狼斩杀在地砍成一堆烂肉,岳舞松了口气,也提着砍刀冲上去助战,时不时故意让一两条巨狼冲上来群殴致死,彻底立于不败之地。 韩阳树缓过一口气,才看向岳舞,他早就注意到岳舞拿出来的这些武器了,都是真正的好武器,疑问:“你有行军包?” “祖传的,祖传的····” 能怎么解释?只能一句祖传完事。 “这些武器也是你家祖传的?” “是啊,祖传的,借大家用的,用完要还的。” 这些武器是岳舞私人的,而且价值不菲,用完自然要收回来。不是他小气,这么昂贵的武器就算在这些人手里也保不住,甚至反而会给他们带来灾祸,不如收回来好。 “想不到你家祖宗这么富裕。” 韩阳树感叹了一声,今天要不是人家祖宗给力,大家全都得埋骨狼腹,而且他虽然听说过有行军包之类的东西其实连见都没见过,也不知道行军包需要最少玄阶才能使用。 “五哥五哥,援兵来了!” 有个眼尖的斥候兴奋的喊了一声,果然,就见另外一队斥候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视线中,正向这边赶来,众人开心的欢呼起来,连连挥手。 “太好了!这回给它们来个反包围。” “对对,这叫里应外合!” “今晚又吃狼肉,哈哈····” 有一批这么给力的武器在手众人浑然不把这些巨狼放在眼里了,除了受伤的,一个个都欲欲跃试。 韩阳树也应同,说道:“大家准备冲杀下去,接应他们。” 然而,赶过来的斥候们显然没意识到危险的存在,以前他们放狼烟只是给他们个集合的路标,大大咧咧的过来,很快引起了狼群的注意。 狼群放弃了攻山,转头冲向那队斥候,疯狂的冲过去,犹如几十支射出去的利箭,带着滚滚血腥之气。 “准备····” 韩阳树带着众人正要冲下山接应,不想那些家伙扭头就跑,而且是四散溃逃。 山头上的欢呼声戛然而止,众人面面相觑。 不是里应外合两面夹击吗? 而且,你确定你能跑的过狼吗? 第61章 无非就是吃 如果他们能集中力量往前冲,两边夹击狼群,不说能歼灭狼群也能占尽上风,自身危险并不大,但,人家闹这么一出你能怎么办? 不战先溃,直接逃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人都跑了,也就没有下山接应的必要了。 众人只能站在山上眼睁睁看着那些斥候一个又一个被巨狼扑倒在地,撕得稀碎,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二十多人也不知道能跑掉几个。 斥候嘛,唯一的技能就是逃跑,跑的快才有命在,就算跑不过狼最少也要跑得过其他同伴,甚至有人推旁边人一把,把平时称兄道弟的同伴狠狠推到狼爪下,为自己的逃跑争取哪怕一丝的时间,也许就能捡回一条命。 昨晚被吃掉的那个人因为天黑看不见,所以视觉效果不大,顶多是听觉效果扛扛。这回距离比较远,听觉效果几乎没有,视觉效果辣眼睛,不少人都不敢看下去。 岳舞呆呆的看着山下人类被围猎的一幕,血腥残酷,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直在梦中? 他只能看着,无能为力。 “师兄你快看,有狼!狼好像在吃什么····” 忽然空中飞掠而来两道剑光,有个清脆的女声大声叫喊。 “只是蝼蚁而已,师妹不用理会,专心赶路,免得又摔下去。” 岳舞茫然抬头,看到一个白衣飘飘的青年御剑而来,说不出的洒脱,颇有仙风道骨的风采,另一个女子奋力御剑追逐着他,在他们头顶掠过。 “师兄,好多人在看着我呢!” “都是蝼蚁而已,莫要分心。” 这世上真有仙人? 不对,顶多就是修仙者而已。 他们对地上血腥的一幕视而不见,飘然而去,不惹一点尘埃。 这速度,这高度,跟直升飞机有得一比,说不上有多快,飞行高度也属于低空飞行,想来是因为要照顾那女子,她的驾驭技术并不高明,典型的一个女司机。 岳五最向往的就是这样的神仙生活,抛开尘世一切烦恼逍遥天地间。 岳舞则觉得这样是不是无情了一点? 明明有能力却见死不救,修仙修傻了吧? 何况你们一出生就是仙人吗?不也是从凡人的蝼蚁里爬出来的吗? 最搞笑的是,你们还不是仙人吧,不过会一点道家术法而已就真把自己当成仙人了!? 两个仙人飞掠而过,没有任何停留,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和一个摇摇晃晃喝醉酒一样踩着冲浪板在大海中冲浪的似的靓丽背影。 韩阳树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无奈的耸耸肩,说道:“他们应该是道家剑宗的弟子。” 道家剑宗? 岳五的记忆里虽然一心想修仙但对这世界的修仙界其实一无所知,这个道家剑宗也是闻所未闻,就是不知道老岳有没有曾经带岳五去这个宗门拜过师。 岳五的百灵之体虽然有修炼任何功法的可能,但资质属于下限,没有特别的际遇一辈子都只能是练气期,想要筑基成功御剑飞行都只能是梦。道家这一招御剑飞行还是很让人羡慕,兵家是陆军的话,道家就是空军,岳舞觉得自然也许有机会能筑基成功,帮岳五完成这个愿望。 这两个道家人飞过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忘了再去看血腥的群狼撕人画面,再看时已经沉寂,到处都只有吃饱了懒洋洋的狼群,也不知道究竟跑走了几个,或者····一个都没跑掉? 狼群们发泄完了,或者也吃饱了,没有再攻山。 山上众人叹了口气,没有任何人再提这件事,也忙着烤狼肉。 狼吃人。 人吃狼。 多吃一点狼肉帮你们报仇。 “这些狼很记仇,不会放过我们的。” 韩阳树拉着岳舞坐在山崖上看着山下的狼群,“据说它们叫幽灵狼,跟鬼似的特别会记仇,一旦跟它们结下仇怨,不管是人是兽它们都会穷追不舍。所以,以它们的习性不会放我们离开这里,我们也只能困守在这里,一直等到援军来为止。” 岳舞说道:“我们食物充足,守几天问题应该不大,只要那些斥候没死光就会把消息带回去,很快会有军队来扫荡才对。” “但愿吧。这些幽灵狼凶残又狡猾,我怕它们会有诡计,千万不能放松戒备。” 岳舞点点头,把人员重新安排了一番,又死掉了两个伤了好几个,剩下的人分出两组轮流休息,两人各带一组,武器自然都要交到值班人手里使用。 也许是狼群饱餐了一顿需要好好消食,一直到第二天下午都没有再次出动,等到快黄昏的时候它们才又有些蠢蠢欲动,但这时一队骑兵已经奔驰而来,气势汹汹,马蹄落地发出惊天动地般的声响。 如果没有那一队斥候跑来喂了狼,这些幽灵般只怕会不死不休的攻山,直到一方死绝为止,那些斥候舍身喂狼也算做出了应有的贡献,让韩阳树这一队人存活了下来。 虽然胜负还未知,但死上一些人只怕少不了。 狼群听到了马蹄声可能以为又来了食物,兴冲冲的想围猎马群尝尝马肉,猛然发现马上骑着挥舞刀枪的人族才吓得疯狂逃窜。骑兵们一波箭雨倾泻过去,又是包抄又是堵截,斩杀了不少巨狼,估计也能饱餐一顿。 杀来杀去无外乎都是一个字,吃。 山上的斥候们欢呼阵阵,危险终于解除了。 岳舞反应过来,连忙把自己拿出来的武器全都收了回来,免得被这些骑兵发现,不然,只怕就不会给他剩下了。 斥候们也很明白,重新拿起了那些破烂武器,等着骑兵们回来。 这是一支前锋营的千人队,领军的是个中年校尉,穿着厚厚的铁甲威风凛凛,收拢人马在这座小山脚下扎营,不少人利索的把猎获的狼肉变成他们的晚餐,甚至还有酒,闹哄哄的热闹成一片。 这些骑兵大多数都是玄阶,属于梁都比较富裕的阶层,不管是修为还是受过的训练都远比这些平时连饭都吃不饱的斥候高出一大截,压根理都懒得理斥候们。 作为斥候队长,韩阳树的职位其实只是个伍长,跟这些骑兵一比几乎是最低的,他只能跑下山去拜见骑兵的长官,汇报情况。 岳舞自然不会去自讨没趣,和斥候们呆在山上吃吃喝喝,吃饱喝足安心睡一觉比什么都强。 不料韩阳树回来时把那位校尉也带了上来,似乎想给大伙报个功。 杀几只狼算什么功劳? 没被吃掉就是最大的功劳了嘛。 岳舞感觉韩阳树有些糊涂,而韩阳树还着重介绍了岳舞,想要引起这位校尉的注意替岳舞谋一个好前程。 如果在军中有人关照,提升肯定会比一般人快的多。 “这一路过来多亏了有这位岳五兄弟,真的是智勇双全,将来必有所成。” 原本岳舞是上了韩阳树必死名单的人,但几天下来韩阳树已经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并不想岳舞死太早,有可能的话还想助他一臂之力,让他能在军中站住脚,这就需要起码校尉级别的靠山才行。如果能在校尉身边做个亲兵,也比做斥候好得多,不仅风险低升迁还快。 校尉也不是一个人来,身后跟着一堆人,大多都是他的亲卫,其中有一个看着有些眼熟,不就是斥候营八个小队长其中的一个吗? 应该就是这个家伙带的一队斥候全都喂了狼,就他一个人活着跑回去吗? “你就是岳五?” 这位校尉目光炯炯的盯上了岳舞,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真是难找呢。” 第62章 夏家人 听这语气有些不对劲。 岳舞仔细看了这校尉一眼,压根不认识,听他这口气又似乎一直在找自己,不由心里咯噔了一下。梁都的那些大家族阴魂不散,这样都能追过来把他找到! 大家族不愧是大家族,他们的势力无处不在,军中自然少不了他们的人,找上自己貌似也不奇怪,只是不知道这位是哪一家的人? 岳舞忙恭敬的行礼:“小人岳五,见过将军。” “我只是个校尉,不是将军,不要胡乱叫,在军中这是大忌。” 梁国的军队等级分明,这种马屁是不能乱拍,等同冒犯上面真正的将军。 校尉冷笑着呵斥了他,转而说道,“听韩队长说你有功,本校尉给你一个机会,提拔你来本校尉身边做个亲兵。” 到你身边去还不得任你拿捏! 岳舞吓一跳,连忙摇头:“小人觉得做斥候挺好,哪也不想去,多谢校尉大人好意,心领。” “不知好歹。” 校尉冷笑着俯身在他耳边说道,“只要你说出悟道酒的来历,我保你在军中升官发财,否则,你必死无疑。” 果然,冲着悟道酒来的。 岳舞一脸的无奈,说道:“大人,我自己总不可能会有悟道酒吧?” 校尉点头:“你祖上十八代我们都查过,自然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宝物。一点机会都不可能有。” 这才是岳舞还能逍遥在外的原因,每一个盯上他的人都查过他祖宗十八代,完全不可能会有这种宝物祖传到他手里,加上有督抚司的庇护才没被人直接抓去严刑拷打。岳舞编的瞎话可信度不低,偶得而已。 岳舞摊摊手,又说:“那些酒真的只是小人无意间在地摊上买的,小人要是知道是宝物也不可能拿出来送人吧?” “所以你还活着。” 校尉淡淡说道,“但你说的那个人,我们确实查到曾经有一个家道中落的年轻人在第七城城墙下的夜市卖过酒,问题是翻遍了那里附近也找不到那个人。” 岳舞有些心惊,为了找到悟道酒这些人真是下了血本,竟然早就查到第七城夜市了。也就是梁都太大想要找到这么个人不容易,岳舞当时在那里就卖过两次酒,而且时间很短,还是黑灯瞎火的地方别人看不清他的长相,才能糊弄到现在。 要是被确认卖酒的其实就是他,乐子就大了,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岳舞只能一再表示无奈,自己也是受害者,硬是被逼得离开了梁都,生死难料,上哪说理去? 傻子也不可能为了别人的酒把自己的小命搭上吧? 好好的诉了一番苦,这个校尉也是将信将疑,或者说他其实早就信了,只是家族高层非要他折腾,他勉为其难过问一下,军务这么繁忙哪有闲心管这种事,走个过场对家族有个回复也就算了。走前最后又问了一次:“你真的不来给本校尉做亲兵?” “不敢。” 万一你严刑拷打呢? “本校尉觉得你这人口才不错,也算一项特长,或许也可以栽培一番。” “多谢大人,以后如果有机会再拜会大人。” 说半天这家伙是哪个家族的人都不知道,哪敢让你栽培。 这校尉倒是很能理解,或者说他其实压根不信这么个小人物手里会有那样的宝物,无非是如他所说糊里糊涂的得到了一点,还不知道有多宝贵,随便拿出来送人。这人的人怎么可能成得了器?而且真把岳舞带在身边目标太大,多少人在找这家伙都数不过来,带着他反而会把他自己卷进去,不划算。 校尉再次试探了一下也就放弃了,招呼手下把山上洗剥干净了的狼肉也给带走了,大嘴巴们敢怒不敢言,气得直跳脚又无可奈何。 校尉带来的人里留下了四个,除了那个面熟的斥候队长外,另外三个竟然也有些面熟。 他那一队人活下来四个? 这倒是奇迹一样的事。 韩阳树恭送了校尉,回来说道:“这是林中虎林队长,以后跟我们一起了,明早出发。” 危险解除,斥候自然要继续干活,继续向前方哨探。 林中虎这个小队一共也就四个人了,自然也就和韩阳树这个队合并在一起。但这个林中虎并不觉得自己人少了就得屈居人下,而是要成为所有人的领导,而他剩下的那三个手下也全都是黄阶九级的实力,明显比普遍只有黄阶六级的这一个小队强很多,接手指挥权理所当然。 这就让韩阳树尴尬了。 我收留你,你还想鸠占鹊巢? 在八个斥候小队长里韩阳树是最受欺负的,不然也不会被指派带领一个最垃圾的队伍跑在最前面,换在以前指挥权交出去也就交出去了,不太所谓,或者说争不过。但如今他更大的尴尬是这支队伍的指挥权好像从来都没在自己手里过,怎么交? 大嘴巴这些人只要有肉吃就好,哪里管他谁指挥,现在狼肉都被人抢走了,正窝气,把架在火上的肉分了就找地方睡去。 等林中虎这几个人想凑过来吃块肉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气得骂骂咧咧也没人理睬。 岳舞把韩阳树拉到一边,悄声问:“那个校尉是谁?” 韩阳树一脸古怪的看着他:“我还以为你跟他是老相识呢,既然不认识说那么久说什么?” 岳舞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他,追问:“他姓什么?” “姓夏,夏梦军。” 夏家的人?! 岳舞想起了自己认识的两个姓夏的人,夏梦凡和夏梦圣,这位夏梦军显然是他们的族兄。 韩阳树满脸八卦的问:“什么情况?” “睡觉。” 岳舞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看着月亮思考人生,一没靠山二没实力,也只能过街的老鼠一样东躲西藏,走一步看一步,活下去才是硬道理。 低调,还是要低调,如果再低调一点应该不会被这个夏梦军找到吧? 韩阳树是出于好意想帮他,结果反而把他坑了,上哪说理去! 第二天斥候队一早就出发了,林中虎一副领导的架势咋咋呼呼。 众人亲眼看到过这家伙把一队人送到了狼嘴里,自然对他没什么好感,也不想听他的指挥,万一又把你带到狼嘴里去呢?他跑的快,能跑了,甚至会推你一把。 所以大嘴巴们躲开了他,所以两个队还是两个队,一个队四个人,一个队二十多人。 林中虎气得看到这个骂几句看到那个骂几句,斥候要轻装上路才行,这些家伙整得难民一样,每个人都扛着些狼皮什么的要去市集卖钱,让他们扔掉绝不可能。 “小韩,你就不管管?你怎么当队长的?” 没人听他的,林中虎只好把火气往韩阳树身上发。 韩阳树说:“我记得最近一个城只有两天路程,到了那里卖点钱也是好事。” 林中虎怒道:“就这速度两天能走到吗?” 韩阳树说道:“你要是想快点你们队在前面开路嘛,我绝对不跟你抢功劳。” “哼,这功劳你还是留着吧。” 林中虎冷笑着又带着他的三个人吊到队伍后面去。 有危险的时候往后躲,有好处的时候比谁都抢的凶,在哪都不缺这样的人。 韩阳树很有些无奈,对无语说道:“他们比我会拍马屁,跟队长和队付关系比我好,没事就喜欢欺负我。” “你怂呗。” 岳舞白了他一眼,韩阳树这个人····也是个混饭吃的主。 或者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你不是他,又怎么能理解他的难处? 第63章 祸水东引 那队骑兵就地驻扎了,探路的事自然要交给斥候,一旦遇到意外需要斥候示警,否则受到袭击损失就大了。而死上几个斥候根本无所谓。 难民队慢吞吞的向前走,内部越发融洽了些,只是人又少了些,有武器的人守在外围,没武器的扛着大包小包,而且很自觉的互相轮换。 除了队长韩阳树外岳舞是唯一一个不需要扛东西的人,跟着韩阳树走在最前面。 韩阳树手里拿着一杆长枪用来探路,一边说:“你那些宝贝千万不要泄露出去,不然····麻烦就大了。” 岳舞回头看看身后这些人,还真不好说会不会有人把他的秘密泄露出去,人心隔肚皮,谁又能看得清别人的心思? 这些人共过患难勉强算得上自己人,后面那四个就完全不在此列了。 岳舞暂时也考虑不了这些问题,问:“西北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韩阳树是个老兵,从西北那边回来带兵的人,既然要去那里厮混了总得多了解点情况,正好逮着韩阳树问。 以前关系不到位,就算问也白问,人家未必会搭理他,如今情况不同了。 韩阳树确实对岳舞已经达到了知无不言的地步,仔细说道:“西北那边情况很复杂,我们梁国目前控制着十四座城,州城叫凉州。除了州城外,其他的城几乎都被敌人攻破过,甚至经常互相易手,所以除了州城外其他城池几乎都是兵城,没有多少普通百姓。” 一旦城池被攻破,百姓不是被杀就是逃离,或者被掳走做奴隶,在边城生活相当危险,交界的城池常年处于战争之中,一个疏忽大意可能就会被偷袭,凉州每年战死的人何止几万。 几万是凉州每年从梁都征走的兵,凉州当地每年都要征兵二三十万,才堪堪够用而已。 据说有座城坐落在五个国家的交界处,经常易手,今天是这国的明天可能就是那国的后天又可能是那那国的······ 总之就是一团乱战,谁也不肯示弱,一旦示弱很可能好几个国家就会联手先把你做掉。 凉州一直就是这样一个混乱的地方,但也是最容易积攒功勋的地方,只要你有胆去斩杀敌人的头颅回来领功,军方也不会吝啬赏赐。所以就算平时没有大的战斗,相互之间也会互相摸人头,每个敌人的人头都会明码标价,只要凑够了就会有相应的奖励,每年最少会被敌人无声无息的摸掉几万个人头····· 岳舞不由脖子一凉,岂不是站个哨都要冒生命危险? 这样的战争让人有些反应不过来,比拼的是国家出生率吗?就看哪个国家的人能生,出生的比死的更多,最终把对方耗死。 岳舞不由冒出些古怪的想法,感觉有些荒唐。 “哪个国家最强?哪个国家最弱?” “最强的自然是西边的秦国,最弱的是卫国。” 韩阳树说,“卫国可能要顶不住了,其他国家也有意无意的针对卫国,卫国伤亡是最多的,很可能最先退出边境之战的会是卫国。但想要亡国并不容易,经过这么多年的纠缠各国都已经修建成了坚固的大城,梁都也不是最大的雄城,但卫国只有三座大城,我们梁国可是一共有十座大城呢····” 这么大的梁都竟然还不是最大,我滴个乖乖! 州城也都是围了五六圈甚至六七圈的大城,易守难攻,在那些小城纠缠就是为建设大城争取时间,所以永远都是一边打战一边建城,就像梁都的第九城那样,只要再拖上几十年就又能合围了。 凉州城的第六城很快就要合围了,如今也是关键时期,免得被敌国破坏,所以这次梁都一次性就给凉州发去十万人马。 这里很快的意思起码也得三两年,建城岂是儿戏。 闲聊间走了一天,说起斥候队那个三角眼付队长的名字居然叫厉利,岳舞又觉得有些搞笑,队长叫秦川,付队长叫厉利,你叫韩阳树,是不是也会有人叫方超旗、戚婴、武舟这样的同音字呢? 一路速度不快,太平无事,安逸的很,黄昏的时候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安顿下来,难民队都有昨晚分到手的狼肉,围在一起悠哉的啃起来。 “我们的呢?” 林中虎几个人气势汹汹的冲过来,他们手里连杂粮饼都没有一个,早上那一顿还是在骑兵队蹭的,现在已经饿急眼了。 大嘴巴把肉分给岳舞吃,没人给韩阳树分肉,韩阳树只能尴尬的拿出几个杂粮饼,一人分他们两个,林中虎大怒,一把打落了杂粮饼。 “你逗我玩呢?我们要吃肉!” 韩阳树顿时有些恼怒,杂粮饼才是军粮,分你们吃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要吃肉自己找去,我都没有呢。 “有肉有肉!” 大嘴巴兴奋的指着远处的一匹狼,“快去!” 岳舞吓了一跳,竟然又有幽灵狼出现在附近,它们似乎又盯上他们了,真是阴魂不散啊! 幽灵狼竟然记仇到这种程度实在不可思议。 昨天聚集了五六十匹狼,最后被骑兵追杀逃走的不过十来匹,这个时候又盯上来,想必它们还有后续援军,也不知还有多少数量,想来不会少,不由又是一阵头皮发麻。 这个世界连野兽都这么疯狂,让人不寒而栗。 林中虎顿时欲欲跃试,他们四个人,都有武器,完全可以猎杀这匹狼,扫了难民队一眼,不屑的说:“回头你们也休想吃我们的肉。” 你们的肉能吃吗? 臭的吧。 大嘴巴偏头看向岳舞,大家手里的肉都不多了,这顿吃完也就没了,明天怎么办? 吃惯了肉谁还吃得下杂粮饼! 看着林中虎四个人真的向巨狼包抄过去,大嘴巴有些着急了,就这么一匹狼被他们打去了,回头看着他们吃肉岂不糟心?操起家伙就要带人去抢。 “不要动。” 岳舞连忙止住他们,狼是群居动物,附近出现一匹肯定还会有其他狼存在。 人家这一匹狼显然也是斥候。 但这个地方无险可守,也就是一个小坡能避风而已,到了晚上视线受阻被狼群袭击的话相当危险,不远处有一个小树林。但树林中蛇多,晚上宿营只会更危险,也阻挡不了狼群的攻击,一时间一筹莫展。 毕竟他两辈子都没当过兵,也没野外生存经验,偶然看过点电视剧里的剧情,靠谱吗? “附近可能会有很多狼,我们怎么办?” 难民队顿时安静下来了,甚至一阵惊慌,他们都领教过这些幽灵狼的厉害,一个人就算有武器也很难对付得了一匹幽灵狼,以多打少群殴谁都能来劲的冲上去,一旦弱势谁也没底。 都只有黄阶五六级的实力,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 韩阳树脸色也得很凝重,说道:“只能把你那些武器拿出来了,大家齐心协力才能撑过这一晚。” 大嘴巴说:“咱们赶紧放狼烟把骑兵喊过来嘛。” “你个蠢猪!” 有人骂他,“马上天就要黑了,你觉得晚上放狼烟有用吗?” 大嘴巴顿时耷拉了脑袋。 那边林中虎四个人还没靠近过去斥候狼就跑了,斥候狼边跑边嚎叫,很快从隐蔽处接连不断的冲出一条又一条巨狼,疯狂的冲过来,吓得林中虎等人回头就跑。 但他们跑着跑着忽然往斜里穿插过去,绕过了难民队,彻底把难民队暴露在狼群面前,他们自己趁机逃之夭夭。 这是祸水东引,其心可诛。 难民队们破口大骂,岳舞看着林中虎等人跑远反而松了口气,他的这些昂贵武器至少不用暴露在这些人面前,能瞒一时是一时了。 第64章 狼王 这个时候林中虎等人来这么一下,虽然众人早有应战准备却还是被彻底恶心到了,但又无可奈何,这时候也不可能去追着他们算账,队形一旦崩溃只会一起完蛋。 好在岳舞冒险再次把行军包里的武器拿出来分到难民队手里,林中虎等人没有过来反而让他松了口气,不用太早暴露在这些人眼前是好事,一旦被他们看到必然会传到夏梦军耳里,他就解释不清楚了。夏梦军就会怀疑他身上有行军包,自然会抓他回去严刑拷打,或者直接把他的行军包抢走就没岳舞什么事了。他之所以能隐藏都是在别人相信他只是个修炼废材的基础上,不可能使用得了行军包,如果让人知道他才用了一年时间就从练气二层突破了玄阶,必然怀疑身怀重宝了,上天入地都会有人追杀他。 所以,就算相信难民队不会出卖他,在人前显露自己的秘密也是很危险的事,哪怕只是很小的显露都会被有心人联想起来,从而导致杀身之祸。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难民队的人连出卖他的资格都没有,他们没有出卖他获利的路子,如果有了这样的路子又不好说了,人心隔肚皮。 有这一批好货在手难民队也是精神抖擞,有过几次配合大家也有了信心才没有直接溃散。要是最初的状态仅仅林中虎这么带头一跑他们也只会跟着跑,这时不过嘴上咒骂身体比以前淡定多了,有模有样的摆开阵势,几面盾牌顶在前面,十来条长枪架了起来,刀手跟在后面,弓箭手直接自由开火,每个人手里都算有了武器,摆出一个标准的步兵防御阵势,而奔跑而来的巨狼就是冲锋的骑兵。 一场另类的骑兵冲阵在一堆篝火前面展开。 这些幽灵狼也不知道是傻还是苦大仇深,疯了一样接二连三的扑过来,好在它们智商不高没有什么配合,反而被枪阵接连捅成马蜂窝,但饶是如此也接连折断了几杆长枪。折断的都是那些破烂货,好在岳舞的高级货相当给力,在这个时候起到了中流砥柱般的作用,不管是锋利程度还是枪杆的坚韧度都撑得住,但依然让难民队一阵手忙脚乱,韩阳树连忙挥刀杀出阵阻挡其它巨狼连续冲阵,岳舞也不得不冲了出去,从行军包里抽出长柄大斧,一斧把一匹跃在空中的巨狼劈落在地,血如涌泉。 由于学了飞虎门的断神斧斧法,岳舞唯一练过的就是斧法,所以他特意买了一柄大斧,还是所有武器里最贵的一把,花了他三百五十个金币,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抡起斧子拼命了。 这匹巨狼挨了一斧没有即刻死亡反而挣扎起来疯狂的咆哮撕咬,根本不管敌我,对同伴也是张口就咬,才把其它巨狼的冲锋阻挡住了。 一声震耳欲聋的狼嚎声忽然在不远处响起,一头更巨大的幽灵狼出现了,其它幽灵狼的冲势在顿了一顿后又绕过这匹发疯的同伴继续扑过来。 那是狼王? 是狼王驱逐狼群疯狂进攻。 有狼王在现场指挥狼群无疑更可怕,它们疯了一样不顾生死的扑过来,岳舞轮开大斧尽情砍杀,仗着武器锋利只要不累垮多少狼都不用怕。毕竟畜生只是畜生,它们又不会使用武器,再坚硬的骨头都不可能挡得住利器的砍杀,难民队经过前一阵的手忙脚乱又缓过来了,在韩阳树的指挥下主动上去出击,很好的配合了岳舞,接连击杀巨狼。 这回虽然战斗很激烈难民队反而没有伤亡,大家配合默契打得很顺手,那狼王智商不低,眼看没有获胜的机会再次嚎叫一声,幽灵狼们又一次幽灵般消失在夜色中,留下十几具尸体和伤重未死的巨狼依然在血泊中挣扎着哧牙咧齿。 “我说又有肉吃了吧!” 只要还活着就要吃,就要吃肉。 难民队如狼似虎的一拥而上剥皮开膛利索的架起来烤肉,这回总算大方的不去处理内脏了,破天荒的扔掉。 韩阳树已经转变了很多,不再管他们太多,只是招呼了几个人在外围警戒,好在狼群没有再次出现。 天亮后林中虎等人再次探头探脑的出现,似乎想看看他们死光了没有,结果大跌眼镜,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些一大早就烤肉吃的难民,貌似一个都没死,反而猎获了大量肉食,虽然根本想不明白,但饿了这么久的他们还是毫不犹豫的冲了过来。 “滚开!我们要吃肉!” 由于昨晚他们恶毒的祸水东引让难民队对他们怨恨极深,大家抄家伙就要干他们。但如今好武器已经被岳舞收了起来,凭他们手里残余的几件破烂武器显得有些可笑,二十多人加起来貌似都没有这四个人手里的武器好。 “想死是吗?” 林中虎冷笑一声,他根本没有把韩阳树放在眼里,单挑必胜,而他三个手下都是黄阶九级,对付普遍只有黄阶五六级水准的这些难民也是碾压之势,只要杀他几个立马就能镇压住,所以压根就不怕他们,四个人就敢跟他们二十多人干。 有些人就是只会窝里横。 要是有这能耐又何必被区区的野狼追的要死要活? 这个时候神气活现要以寡敌众了,而且还杀气腾腾,比幽灵狼还要凶残,不服是不行的。 主要就是饿的,人一旦饿极了什么勇气都来了。 韩阳树有些头疼,毕竟是自己人,闹大了会有大麻烦,捅到上面去吃亏的就是他,但他感觉自己制止不了这些难民们的愤怒,只能求助的看向岳舞。 这支队伍岳舞说话比他管用多了,甚至他自己都想听岳舞的,人家祖宗的大腿比他腰还粗。 虽然讨厌这几个家伙,但毕竟算是直接人,岳舞也不想因为这事搞成火拼,徒增笑话,指了指不远处的狼尸,说道:“想吃肉自己弄。” “对,老子们不伺候。” 昨晚猎获的狼太多,根本不能全部带走,还有很多没有处理的尸体,难民们觉得这主意不错,纷纷响应。如果岳舞要求他们把烤好的肉分给林中虎,也许他们也会照办,但岳舞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就会直线下落了。冷冰冰的尸体让他们自己折腾完全能接受,甚至还有点报复般的快感。 想要他们烤好的肉分这些人吃门也没有,但尸体反正也带不走,难民队就好受多了,迫不及待的护着烤好的肉扛上洗剥好了的狼肉远离这几个家伙,免得被他们占了便宜。 于是难民队早早的再次出发,把这处临时营地丢给了林中虎等人。 林中虎等人也无可奈何,饿得要死了哪有气力打架,骂骂咧咧着连忙忙活起来,好不容易把狼肉架起来烤,盯着狼肉流口水的时候,狼群又出现了。 林中虎因为不想动手干这些粗活,主动担负起了警戒的责任,独自守在外围,当他忽然发现周围接二连三出现巨狼时吓得魂都要飞了,回头看一眼三个围着火堆忙碌中的手下,没有选择警示他们,而是悄悄绕到另一侧,然后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他只希望那三个手下的死能为他的逃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难民队原本会在原地多停留一阵,他们会尽可能多的带走肉食,因为林中虎的出现才导致他们提前离开,从而也幸运的避开了幽灵狼的再次报复。 冥冥中总有些因果循环存在。 第65章 早死晚死 洛水关。 这是梁都通往凉州的必经之路,是个很重要的关卡,一旦凉州失守也是梁都的最后一道屏障。 但这里从来都没有经历过战争,所以很安逸,关卡里发展得人满为患,除了驻守的军队外也足有好几十万常住人口,说得上相当繁华。 从梁都到洛水关这个方向的野外貌似已经被幽灵狼清空了,没有其他任何大型猛兽,一队人走的也很安逸,一路上又有肉吃,每个人都吃得不亦乐乎,结果好多人都突破了原有的境界,有个家伙甚至两升了两级,成了第一个黄阶八级的“高手”。 黄阶八级在这一队人里已经是除了队长韩阳树外的第一高手了,神气的很。 这些人大多都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才导致身体虚弱从而也拖累了修炼,这几天吃好喝好立马来了个报复性反弹,黄阶五级只剩下了两个,其中一个还是从黄阶四级升上来的。 这个家伙竟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也是难得。 大嘴巴也吃吃吃把自己吃成了黄阶六级,人也壮实了很多。 岳舞依然还是练气六层,道家功法他压根就没有再练,境界提升很慢,但也在不知不觉的提升中,感觉是因为幽灵狼的肉富有天地灵气,对身体很有好处,吃多了身体结实很多,充满了力量感。 这是身体本身拥有的力量,而不是境界赋予的力量。 修炼者的力量和速度会随着境界的提升而提升,具体能提升多少就看你自己的了,比如有的人升一级能提升十斤力,有的人则只有九斤,甚至八斤,久而久之彼此就会拉开很远。 进了洛水关后这些家伙咋咋呼呼的扛着狼皮狼牙甚至狼骨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去卖,居然换了不少钱回来,一个个眉开眼笑,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拿回来让岳舞分钱。毕竟岳舞的祖宗那么有钱,他也算是见过钱的人,不会贪墨他们的钱,大家都很放心。 分钱这种事有点麻烦,分不好了会闹出矛盾,更会影响他的威信。 想了想后,按人头平分了。 于是大家皆大欢喜,一人分到了二两多,一个个欢天喜地的把钱收藏起来,一文也舍不得花。他们中大多数人这辈子应该还没有过这么多钱,有钱的感觉满满都是幸福。 岳舞把自己分到的钱买了些调料和盐巴等必需品,带着难民们跟着韩阳树继续出发。 “老弟,赶紧把修为提升上来。” 韩阳树拍着他肩膀说道,“在军中修为才是基础,如果你无法突破玄阶不管多能耐永远都只能是个兵卒,如果是个玄阶不管多废也是个官,军中只以拳头说话,其他都是次要的。当然,如果你立功多也能得到很多赏赐,可以去换那些能提升修为的东西,比如丹药啊、天材地宝之类的,虽然很贵,效果还是有的,只要有钱就能换到,尽快把修为提升上去才能一步一步升上去,从士兵到将军不是梦。” 从士兵到将军? 怎么这么耳熟呢。 在这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个人修为上,修为低了就受欺负。问题是谁又不像坐飞机一样把修为提升起来呢,得飞得起来才行。 岳舞感觉自己有些苦逼,百灵之体啊!背着一百个蜗牛壳的蜗牛你跟我提速度? 如果真的有能作弊的东西还是可以试试,比如丹药,得是吃不死人的那种。 出了洛水关后路况反而比较好,时不时就能遇上大型商队甚至镖局队伍,狩猎队也时不时的经过,军队的调动也很频繁,但他们一路上连只兔子都很难遇上,大路附近根本找不到猎物。 可能是梁都人过的太安逸了吧,窝在城里就有人镇守四方过好日子,连家门外都被野兽占据。 出了洛水关就是凉州地界,到处都是战争的气息,生活在这里的人也很彪悍。 斥候在这里自然失去了作用,刺探己方情报甚至会被怀疑是奸细,砍头都不奇怪。 一队人吃吃喝喝着到了凉州,把所有肉都吃光了才到凉州大营报到,然后直接去斥候营呆着。 斥候营跟其他主战营不一样,压根就不训练,很自由,爱咋滴咋滴,只要任务的时候能活着回来就行,回不来也是你自己的事。 所以在斥候营里只要不闹事,安逸的很,没人管你的死活。 凉州斥候营里人很多,起码有一两千人,大多都是玄阶以上的老斥候,新人想活那么久很难,除非永远不出去。但这一波不仅梁都过来了三百来人,凉州当地征募的新兵里也有好几百新人,然后就分成了两个群体。 老斥候们压根懒得搭理这些新人,因为到了明年这些新人大半都已经死了,又何必认识死人让自己伤怀呢? 新斥候们则分成很多个团体,凉州当地的和梁都过来的就是天然两个群体,一时半会也不可能融合在一起,而梁都过来的人里又分成了七个队,各自一堆。 原本应该有八个队,林中虎那一队全军覆没,就剩他一个光杆回来了,也是让人大跌眼镜。原本以为全军覆没的该是韩阳树那个队,怎么反而变成实力比较强的林中虎那一队呢? 但这种事谁也没兴趣深究。 大嘴巴这些人形成了坚固的团队,有了一起吃肉的深厚感情,紧紧团聚在岳舞身边。岳舞也确实像个老大哥一样带着这些人,不让他们吃太多的亏,他在营房里也能说一不二,严肃勒令这些家伙必须每天洗澡,睡觉的时候打呼噜的赶到一堆去,他才能在营房里睡的着。 几天后,十万大军终于到了凉州,然后就是整顿军务,又被淘汰过来一批人进了斥候营。 斥候营显得越发热闹。 而斥候营也开始重新整顿,所有新人都被打散了分到那些老斥候手下,岳舞这群人也不得不分散,各自祈祷能活得久一些。 这回分队就正规多了,一个伍长只带四个兵,一个什长带九个人,而且所有新人全都被打乱,能和谁凑到一起全看运气。 岳舞这一队的伍长是个瘸子,有条腿受过伤,走路的时候有点高低晃,带的四个新兵也有讲究,黄阶六级到黄阶九级各一名,岳舞就是那个黄阶六级,吊车尾。 什长是个很邋遢的男子,左手没了半个手掌,应该是在战斗中被砍掉的,亲自带了四个兵,凑到一起正好十个人。但平时互不理睬,瘸子虽然职位更低却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顾自把四个新手下拉到一边训练。 “我以前带过几次队,但没有一个人能活到现在,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瘸子开口就是王炸,跟着他的人全都得死,也不知是不是死神附体,吓得几个新人脸色一阵发白,就连岳舞都哆嗦了一下。 不会这么衰吧! 如果跟着这个家伙这么倒霉,就算他有一大堆宝贝都不一定能活得下去。 “你们害怕就对了,害怕才能好好学点本事,才能活得更久一些。” 作为一个老斥候这个瘸子还是很称职,把他自己掌握的各种知识各种技巧都事无巨细的讲了一遍,但不讲第二遍,能学到多少是你自己的事。然后又是各种武器怎么使用甚至怎么骑马跑得更快都演示一遍,也不折腾第二遍,学不学得会也是你自己的事,最后他就坐在一边喝酒,看着这四个新兵各自训练。 黄阶九级的这个枪使得不错,原本去的是枪兵营,也不知怎么滴被淘汰出来了,所以他闷头舞枪,玩得虎虎生风。 黄阶八级这个会射箭,在一边不断的练习着射箭。 黄阶七级的这个想学骑马,但由于没有马给他骑,骑着一条板凳在那驾驾驾。 黄阶六级这个在那东张西望,一脸的呆样,什么都不干。 瘸子眼神有些冷,盯着岳舞说:“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干?” 多少干点什么嘛,显得我教的不好一样,多丢人! 岳舞无奈的说道:“什么都不会呗。” 这家伙绝对是个懒人,瘸子翻了个白眼,说道:“不会可以学,多少总能学会点什么,从而让你能活得更久一点。什么不会还什么都不学,只会死最快。” 在你手下迟早都得死,早死晚死还不是一样? 第66章 瘸子是坑货 瘸子盯着岳舞看了好一会,眼神中流露出危险的光芒,说道:“晚上我们就出任务,你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 “死。” 岳舞被这家伙吓一跳,这就要把人坑死?太不地道了。 而且他有些疑惑,怎么忽然就有任务了呢? “上面下命令了吗?我怎么不知道晚上有任务?” “斥候刺探敌情不需要命令,随时都可以行动。” 瘸子很邪恶的看着岳舞,说,“这才是我的练兵之法,实战练兵。真正的精兵都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这些花架子都没用。晚上我带你见识一下,很刺激的。” 岳舞心里顿时咯噔了好几下,这家伙不会这么变态吧,就因为看他不活动就要拉着他去死? 果然,到了晚上,饱餐一顿,瘸子领着四个手下新兵出了斥候营。 “离此最近的一座城只有三十多里,叫牛角城,曾经是我们梁国的城池,作为凉州城的屏障建造的,但如今被魏国占去了,始终没有收回来。收回牛角城是目前最重要的一件大事,我们去那里刺探一下。” 凉州城外三十里就是敌国,很有些不可思议。 据岳舞所知,这一片有好几十座城池,梁国控制了十四座,但凉州这么近的一座城居然在敌国手里,实在太让人胆战心惊了。 一出城就可能遇上敌人。 城外一如既往的安静,到了晚上就连军队也不出城,免得被袭击。 所以这一路过去静悄悄一片,而且几乎一马平川,所有的树木早都被铲平了,免得遮蔽视野被对方突袭,所以大部队行动肯定逃不过对方的眼线,互派斥候接近倒是有可能,但也要小心再小心。 “你们要是以为我们斥候是最差的兵种就大错特错了,真正的精锐都在我们斥候里,我们斥候是单兵作战能力最强的兵种,不是之一,是唯一。” 做到斥候这个兵种瘸子满满的骄傲,一路上都给他们吹嘘,“凉州大军里很多校尉甚至将军都是斥候出身,真的,别不信。斥候里特别出人才,因为废材很快就会死,只有人才才能活得久,就像我一样,干了十几年斥候还活着,不是白捡的,这是有真本事。你们好好跟着我学,那个谁,不要大意,走夜路要猫着腰,小心左右各个能埋伏人的地方,也许就有敌人埋伏在那里等着给你致命一击。对,小心使得万年船····” 弓箭手一边走一边回头问他:“队长,晚上什么也看不见弓箭发挥不出作用,怎么办?” “猫着呗。” 瘸子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怪他打断自己的滔滔不绝,“刚才说到哪了?对了,到了晚上就是我们斥候的天下,斥候其实也是刺客的别称,高明的斥候必须也是高明的刺客,互相刺探军情的时候甚至要潜入敌营刺杀敌军主将。平时忽然遇上自然也要互相厮杀,斥候最大的敌人同样也是斥候,我们今晚的任务就是要捉到敌国一个斥候,死的也行····” “啊!” 瘸子话还没说完那个会射箭的黄阶八级就中了一箭,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他应该是太专注于听瘸子胡吹了,结果被这瘸子直接坑死。 “想不到最早死的人是你。” 瘸子趴下了,对着弓箭手感叹了一声,伸手抹上他不瞑目的眼睛,又下意识的看向岳舞,似乎在说你怎么不先死呢?有点小小的意外。 岳舞对这个瘸子好生无语,懒得搭理他,缩着身体趴在角落里,不给对面弓箭手射中自己的机会,偏头问:“现在我们怎么办?” “对方会想方设法来拿走尸体的身份腰牌,不然他领不到功劳。” 斩获敌人的人头通常用死者的腰牌就可以代替了,因为提着脑袋领功太恶心人,缴获敌人的身份腰牌一般就能领取功劳,瘸子很有经验,淡定的说,“现在考验耐心的时候到了。我们只要耐心的等到对方过来,就能把他反杀,相信我,没错的。” 瘸子说的自信满满,并不在意弓箭手的死,生死他见得多了,起不了一丝涟漪。 岳舞忽然似有所悟,这家伙不会是特意让手下的人作为诱饵引对手上当才一次又一次让手下人死光的吧? “快跑。” 还在岳舞寻思这个问题的时候,瘸子忽然怪叫一声,跳起来疯狂的往回跑,另两个活着的家伙也跟着狂奔而去。 刚刚才说比拼耐心,怎么忽然就跑了? 岳舞有些疑惑的探了探头,才发现对面不止一个人,而是四五个人,已经包抄过来,怪不得瘸子直接就跑了。其实自己这边人不比对方少,但瘸子显然对这几个新兵毫无信心,直接选择了逃跑,试一下都不试。 瘸子是个坑货。 岳舞反应慢了一点就已经彻底迟了,被对方四五个人困在小坡下,再跑只会成为对方弓箭手的活靶子,只好继续躲着。 脚步声越来越近,应该是四个人,呈扇形向他包围,根本没给他任何逃跑的可能。 “出来!放下武器双手高高举起。” 对方其实只有四个人,瘸子带着五个人的队伍反而先跑路了,跟着这样的队长怎能不死? 以后再也不信瘸子的鬼话了。 现在一对四,岳舞不敢大意,直接掏出了两把灭神弩瞄上缓缓靠过来的人影,扣动扳机,对面立马有两个人影微微蹦了一下,然后就仰面倒了下去。另两个有些疑惑,夜色太黑他们看不到灭神弩射出的弩箭,不明白同伴是个什么状况,但还是下意识的缓缓伏低身体,岳舞赶紧瞄着他们又开了两枪。 距离很近,不过几步远,就算枪法再糟糕也能射到这么大的靶子,四个黑影接连倒了下去,根本没有幸免的可能。 岳舞还是不敢大意,抽出一杆长枪每人都补上一下才算完,长舒一口气,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 第一次遇上这样的生死对决,实在太紧张了! 万恶的金钱赢得了最终的胜利。 岳舞收起昂贵的灭神弩,又把价值一百金币一支的弩箭收了回来。 这就很恶心了,弩箭都射进了敌人身体里面去了,他还要仔细摸索寻找一番才能用刀挖出来,弄得浑身都是血。要不是这么贵的东西打死也不会干这种事。 但,既然这种事都干了,顺便把这四个死鬼的尸体都摸了一遍,把能拿走的东西全都拿走。蚊子腿再细也是肉,何况他如今虽然看似很富裕,昂贵的装备一大堆,但真的没有钱了。 一般士兵都会带着一个随身包,装个人的随身物品,岳舞也没空细看,把能拿的东西都拿了扔进自己的行军包,包括他们的武器,然后又拖着弓箭手的尸体逃回来。 半道上又遇上了瘸子:“你丫的没死啊?” 瘸子可能觉得自己很仁义了,还要折回去把自己两个手下的尸体接回来埋葬,这也是很冒险的事,对方可能也在等着他回去收尸。 “我躲起来了。” 岳舞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他们都去追你们了,我就把这兄弟的尸体拉回来了。” 这个弓箭手叫什么名字他都不知道,虽然才认识一天,总也算自己人,带回尸体是应有之义。 “干的不错。” 瘸子赞许的拍了岳舞一肩膀,结果拍了一手黏糊糊,胡乱往衣服上擦了一把,一早回到营地时就变成了两个血人和一具尸体,视觉效果拉满,经过生死大战一样。 瘸子看清自己一身血时先有些恼火,转而露出了笑容。 好像····又有吹牛的资本了。 第67章 及时雨 瘸子总算消停了几天,应该是忙着找那些老斥候吹牛去了。 黄阶九级的那个枪手一直在疯狂的练枪,而那个黄阶七级的每天都骑着板凳,这个家伙就是做个样子,比岳舞还懒。 至少岳舞能数钱把自己数的手抽筋。 那一晚的战利品竟然不少,被他杀掉的魏卒里竟然有一个是大仕长,也就是玄阶巅峰的修为,结果被他一记灭神弩直接打死了。 这家伙可能是想虐菜玩,杀几个小兵练练手,没想到正好撞上了岳舞这样富到流油的小兵,直接就是灭神弩招呼,谁也想不到啊! 完全就是运气差到极点。 这几率比中奖还难,他偏偏就中了大奖。 而岳舞则运气爆棚,直接捡到了他的行军包,里面金币一大堆银币一大堆,还有不少武器盔甲等装备,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丹药什么的。 由于岳五本身就是被丹药吃死的,岳舞对这世界的丹药有些心理阴影,虽然对这世界的丹药也有些了解了,始终也不敢吃。那位姓温的阵法师行军包里也有一堆丹药,他也一直没动过,反正他如今修炼全靠从那个铁球里吸收能量,这些丹药对他也没什么用,也就随便丢在角落了。 他最感兴趣的还是钱,金灿灿的金币白花花的银币,虽然没有那个阵法师多,也是用万做单位,偷偷摸摸的把手伸进行军包里数了几天,怎么也数不清楚,反而把手弄抽筋了。 另外三个倒霉鬼里其中有一个什长,也小有身家,有一两百两身家,另两个小兵则很穷,才一二十两银子的身家。 杀人放火金腰带。 世上没有任何一门生意比抢劫更来钱,绝对的无本万利····不对,本钱下的很足啊,没本钱能抢谁?两把灭神弩价值近四万金币,抢你几万金币也就是回个本而已。 这门生意可以好好开辟一下。 岳舞美滋滋的坐在门口看着那个家伙骑板凳,那家伙有一下没一下的折腾,最后被他盯得很尴尬,恼火的说:“你盯着我干嘛?你比我还懒有什么资格盯着我?” 岳舞被他抢白得无话可说,我不是盯着你,只是看着这个方向而已,你又不是美女,我盯你干嘛? “我看他练枪,你挡住我了。” 这个家伙骑着板凳跑到岳舞旁边,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团结一心,免得被队长害死,你说对吧?我感觉我们迟早都要被他害死,必须及早有所准备。” 岳舞笑说:“你想办法调走不就完了?” 这家伙一怔,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做出一副沉思状:“有什么办法才能调走呢?” 岳舞自然不会替他想办法,见练枪的这位总算停下来了,笑着走过去抱拳:“在下姓岳,在家排行第五,岳五是也!” 练枪的这位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他,也抱了抱拳,说道:“在下姓杨,在家排行第六,杨六就是我。” 杨六郎? 岳舞愣了一愣,疑问:“杨兄莫非是家传枪法?” “没错。” “杨家枪?” “是,怎么了?” 杨六警惕的看着他。 岳舞忙说:“在下看杨兄枪法绝伦,想要拜杨兄为师学习枪法····” “概不外传。” 杨六坚决的摇头。 岳舞伸出一个手指晃了晃:“十两银子。” 杨六大怒:“滚!” “五十两?” “滚。” “一百两。” “滚蛋。” “五百两!” 杨六惊讶的看着他:“你有这么多钱吗?” 岳舞点头:“有。” “有也不教。” “六百两!” “你有这么多钱吗?” “有,教吗?” “不教。” “七百里?” 杨六定定的打量这个胡搅蛮缠的家伙,思索了一番后,说道:“如果你有八百两,我就教你。” “成交。” 八百两银子看似很多,岳舞摸了八个金币给他,也就一把而已。 一个金币兑换一百两银子,金币要比银币大很多,应该是等价的,具体怎么算岳舞自然不关心,反正一个金币值一百两银子。 杨六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真的能拿出这么多钱,但他也不多问,接过钱匆匆走了。 “在下姓牛,在家排行第四,牛四是也!” 骑着板凳的家伙连忙凑过来也装模作样的见礼,眼巴巴的看着他,似乎想问他是不是要学学怎么骑板凳。 “你就是岳五吧?” 这时有人找过来,却是曾经在梁都见过的斥候营付队长,三角眼的厉利。 这人在斥候里级别算比较高的了,怎么会亲自来找自己这么一个小兵? 岳舞有些疑惑,莫名感觉有些不妙,恭恭敬敬的行礼:“正是小人,不知大人有何指教?” 三角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让你交代清楚悟道酒的事,不然你在梁都全家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这谁啊? 这么霸道! 竟然拿岳五全家做威胁,好在他不是岳五,不可能为岳五家人把自己赔进去,但这种行为也激怒了他,眯着眼问:“谁?” 三角眼冷冷的说:“是谁你就不要管了,你把事说清楚就行了。” 岳舞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说道:“厉队长,悟道酒的事全梁都的人都一清二楚,我没有什么可交代的,何况就算我知道什么,也不可能因为你一句话就跪下了吧?” 哥们最不喜欢被威胁了,谁躲不行。 三角眼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在我面前你敢不跪吗?” 原来霸道的是这家伙! 岳舞有些无语的看着三角眼,凭他在斥候营里的地位想要对付自己一个小兵确实易如反掌,如果被他针对的话,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不想牛四噗通跪了下去,把两人都整得莫名其妙。 “军中不行跪拜礼。” 一道威严的呵斥声传来,又吓了三人一跳,一个大胡子校尉正好经过附近看到这么软骨头的一幕立马大声呵斥。 骨头这么软怎么做军人!? 三角眼厉利连忙行礼:“校尉大人,小人也不明白此人为何跪拜····” 这时候厉利感觉自己就算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这个软骨头来这么一下校尉大人肯定以为他仗势欺人欺辱兵卒,形象大落,气得恨不得打死牛四。 “咦,是你!” “咦!是你?” 岳舞认出了这个大胡子,竟然是曾经在安家酒遇上过两次的那个龌龊家伙,蹭了他两顿酒。这家伙第一次跟他拼桌直接往他的酒菜里喷口水,第二次很自来熟的坐下就吃,脸皮厚到无话可说,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上,还是个斥候营的校尉? 大胡子校尉也认出了岳舞,很有些尴尬的老脸一红,辩解着说:“那一阵鄙人正在梁都公干,盘缠用尽,只能到处蹭饭吃,实是无奈之举,小兄弟见谅见谅。” “好说好说,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 岳舞笑着打了个招呼,这条大腿貌似可以抱一抱,简直是及时雨。 “没错,能在这里相见也算有缘,这回鄙人请客,还你一顿酒。” 大胡子爽快的搂着岳舞的肩膀往军营外走,把三角眼惊得一怔一怔。 这家伙认识自己的上司,貌似关系还不错的样子,这可怎么整? 连他都很难跟上司一起喝酒,这回居然是上司请别人,难不成这小子也是梁都某个大家族的子弟? “干爹!” 牛四死死抱住了三角眼的大腿,“求干爹帮孩儿调一个队····” 第68章 百跑老兵 岳舞回到小队营房的时候一身酒气,晃晃悠悠的浪进来。 凉州大营就在凉州城北十余里,进城吃一顿酒并不难,但天没黑就要关城门,想烂屁股多喝大胡子一点酒也不可能,草草结束了。 这顿酒喝得自然没有梁都安家酒那么惬意,甚至喝得岳舞一肚子郁闷,大胡子那家伙喝别人的很来劲,一旦喝他的,抠门的很。 杨六早已回来,坐在床铺上闭目养神,说了一声:“明日教你枪法。” “好。” 学点本事总是好的,虽然他也会耍一套斧法,但不好露底,那是关键时刻保命的东西,名正言顺的学点枪法才能拿出来用,糊弄人用。 牛四则是鼻青脸肿的窝在一边,可怜巴巴的看着岳舞,迫不及待的说:“岳····五哥,能不能求你帮忙,让那个校尉大人帮我调换一个小队?我不想死。” 岳舞忽然发现这个小队里剩下的三个人正好四五六,是个顺子,绝对不能让这家伙走了。 随口说:“我跟他又不熟。” “你都跟他喝上酒了怎么还能不熟!” 牛四急了,扑过来抱住岳舞的大腿不放,“那些大人物就是一句话的事,我就能活的,求你了!我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养活,我不能死啊!我来当兵就是为他们挣点钱,我要是死了他们怎么活的下去·····” “你父母呢?” “没了,都没了,家里只剩下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了,求你了!我真不能死,他们都还小。” 岳舞一阵无语,只好耐着性子跟他说:“我和那个大胡子真不熟,至今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能叫熟吗?也就是他在京城的时候蹭了我两顿酒,我要吃回来两顿,就这么简单。那家伙也抠门的很,一顿酒还没花够一百文钱,你说,这么抠门的人就算求他办事,人家会答应吗?何况我也开不了口,交情没到这份上。我要是胡乱去求他办事,就被他看低了,不仅不会帮忙从此还会理都懒得理我,懂吗?” “不懂。” 牛四猛摇头,“我只想离开这个小队,不然我会死的。我跟人打听过,瘸子带过的人真的一个都没活下来,全都死了,我们三个也会死在他手里。” “睡觉。” 岳舞倒是觉得瘸子是自己的福星,跟出去跑一趟就发了大财,这样的领导怎么能踢掉?被牛四纠缠得很有些恼火,狠狠骂了他一句,又一脚踹开了他,回了自己的床铺倒头就睡。 倒是杨六宽慰了一句:“我们小心些就是····” 牛四正想去抱他大腿也被杨六一脚踹开,又想对他哭诉一番,瘸子忽然闯了进来,吓得他浑身一个哆嗦。 “紧急行动,带上武器,马上出发。” 瘸子吼了一声,上去往岳舞的被窝踹了一脚,“快起来,出发。” 岳舞喝了小半斤酒正想美美睡一觉,无可奈何的爬起来:“出什么事了?” “少废话,快!你小子带上武器,空着手送死去吗?” 瘸子把岳舞揪回来,岳舞无奈的操了一把刀,牛四跟着拿了一面盾,杨六扛着枪跟着瘸子往外跑,才发现不是只有他们一队人行动,而是整个斥候营都动起来了。 这个时候瘸子才解释了几句:“得到紧急军情,魏国那边有异动,忽然往牛角城增兵十万,很可能会进攻我们,我们必须赶紧去探听些情报回来。” 斥候营自由度还是蛮高的,总之把情报探听回来就行,各小队自由发挥,各显神通。 很多斥候是骑马出去的,瘸子这队人则是步行,在瘸子有些高低腿的晃荡中走的并不快,在夜幕刚刚降临时离开了凉州大营。 “头,我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岳舞有些奇怪,“牛角城在我们的西北方向,我们往北走干嘛?” “笨蛋!” 瘸子说,“这个时候魏国那边肯定早有准备,正等着我们呢,直接过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岳舞顿时对他的敬佩犹如滔滔江水,果然很有道理,不愧是老斥候。 这个时候应该绕到魏军后方去才能探听到有用的情报,而不是在魏军前方的封锁线纠缠不休,甚至把命送掉。 但瘸子显然没有想那么长远,他又说:“我们这边出了事,别的国家的斥候就会跑过来刺探情况,我们可以安逸的守株待兔。这回谁也不准跑,不立点功我可没脸回去。” 大战的时候还没有资本拿出来吹牛,怎么混? 这个瘸子做了十几年斥候还是个伍长,他也没想升官发财,就图有吹牛的资本,而且还得新鲜不重样。 岳舞很快搞明白了这瘸子为什么能活这么久,唯一的原因就是无耻。西北打战他往北跑,远远躲开,压根不敢靠近主战场,远离了危险能活不下去吗? 所谓的守株待兔抓别人的斥候也只是借口,他就靠在一棵大树下呼呼大睡睡觉,还要岳舞三个人轮流给他放哨,瘸子这种行为深得牛四之心,也不闹腾着要换队了,很自觉的第一个抢着守夜放哨。岳舞自然也不愿意往危险的地方钻,杨六沉默不语,所以很顺利,大家的思想难得的统一。 没有人想死,这是大家的共同点。 一支队伍能做到上下一心必然事事顺心万事如意,所向无敌流年大吉······ 斥候不是主战部队,不以杀敌为己任,而是让自己在战场上能活下来才是根本,活下来才是本钱,那些热血上涌见了敌人就要拼命的人根本做不了斥候,主战营才是去处,做不好斥候。 这么一个顺子小队原本应该很顺利才对,也不知谁倒了血霉,竟然还真遇上了其他国家跑过来的斥候。 岳舞睡了一觉后把牛四换下去睡觉,没多久他就发现有动静,连忙把队友们叫醒,让他目瞪口呆的是,瘸子一骨碌爬起来疯了似的跑了。 这家伙深得斥候的精髓,跑得快。 怪不得跟着他的人全都会死,这样的人单干还行,哪能带队伍?带谁坑谁。 作为一个斥候瘸子其实是合格的,唯一的毛病其实就是爱吹牛,爱吹牛就会想显摆,想显摆就会想带新人显得自己能耐,跟不上他节奏的新人全都会被他坑死。 除非你跟得上瘸子的节奏,跑的比他还快,妥妥的死不了。 人家可是百跑老兵。 没有新兵能跟得上他的节奏。 牛四原本也想跟着瘸子跑,但他刚睡下还有些迷糊,还没反应过来瘸子已经跑没影了,然后他发现自己腿发软,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只能缩成一团用盾牌把自己遮住,动也不敢动。 瘸子一跑也把对方吓到了,黑灯瞎火的忽然窜过去一条人影,人吓人。 岳舞也因此看清了对方一共有三个人,从这一点来说瘸子的跑路不是一无是处,让对方彻底暴露了出来。最重要的是,人跑了,他们也放松了下来,很放心的走了过来。 如果敌方人比较多不可能直接逃跑,只有一个人遇上他们三个才会第一时间选择逃跑,这是很正常的操作,所以他们以为这棵大树边就一个敌人,而且已经跑了,防备心大幅降低。 黑灯瞎火的跟人硬拼容易出事,岳舞又摸出了灭神弩瞄对方,正想招呼杨六打个配合,不料杨六抢先出手了,端着长枪猛扑上去,一枪就把中间的敌人刺了个透心凉,然后和另两个缠斗在一起。 岳舞一阵无语,灭神弩自然不能开了,很容易误伤,只好提着刀上去助战。 对方那两人被杨六杀得手忙脚乱,本就有些慌乱,发现还有敌人埋伏更加无心恋战,左右一分扭头就跑,被杨六一个箭步刺中一人,扭身抽枪又去追另一人,和岳舞成功夹击,很快把最后一个对手杀死。 杨六郎果然厉害! 岳舞松了口气,很自然的上去摸尸,把能拿的东西全都拿走。 “你功劳最大,你占大头。” 岳舞宽慰了一句,杨六冷哼一声:“不稀罕。” 摸尸体上的东西,他还是感觉有些恶心。 第69章 顺子小队 不稀罕吗? 真的不稀罕吗? 确定真的不稀罕吗? 通常你觉得不稀罕的时候只是觉得不够稀罕而已。 天亮的时候,岳舞检查战利品,光是银币和铜钱就有一大堆,足有二三百两之多。这么一大笔钱对于每个月只有二两银子军饷的他们来说绝对是巨款。 岳舞捡起一个银币丢给牛四:“这是你的。” 牛四抓着银币一阵惊喜:“我也有吗?我什么都没干啊!” 牛四还是很实诚的人,昨晚他确实什么都没干,觉得受之有愧,能捡回一条命已经很幸运了,不然这时候躺在地上被别人当成战利品的正是自己。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压压惊。” 牛四紧紧握着一个银币,忙又说:“我可以送回家吗?我怕我随时都会死,有钱不送回家可能就····” 才一个银币你也好意思送回家? 岳舞满头黑线,随手又抓了一把银币给他:“借给你的,先把家里安顿好再还债。” “好。” 牛四大喜过望,抓着一把银币喜不自胜,“九个银币,我欠你九个银币,一定会还你的。如果家里能安顿好,我····我也不会怕死的。” 岳舞鄙视了他一眼,他不觉得怕死有什么错,是人都怕死,他死过一次的人了都怕死呢。人要是不怕死了早就死了,只有求生欲望强烈的人才能活得下去。 杨六郎这个家伙也就是死鸭子嘴硬,说着不稀罕,眼角不时的瞟着那一堆钱,世上就没有不喜欢钱的人,无非是有些人有底线一些,讲究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说是视钱财如粪土的人不是穷光蛋装逼就是钱多得花不完。装逼的可以无视,钱太多而说这种话的人,是被粪土深度浸泡过的人,吃过了。 岳舞把所有的战利品都推给杨六,他的那一份已经借给了牛四。 这种公道前世就带来,绝不占人便宜。 “都是你的,拿走。” 谁出力多谁分得多,就是这么简单。 团队之中必须赏罚分明,队伍才会有活力,一旦吃大锅饭也就养懒人了。 杨六眼前微微一亮,这笔钱对他来说也是大数目,抵得上十年军饷了,但又有些不好意思,忙说:“大家平分吧,我一个人拿这么多怎么好意思?” “谁出力多谁拿的多,很公平,不用不好意思。” 杨六勉为其难的收下了:“好吧,我正想攒钱买颗破壁丹突破玄阶····” “破壁丹吗?我有啊!” 岳舞想起自己那一堆丹药里还真有这种丹药,而且还不止一颗,随手摸出一个瓷瓶递给他:“是这玩意吗?” 杨六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接过来查看一番,大喜过望:“真是破壁丹!岳兄可否卖给在下?在下修炼遇到了瓶颈,总是差那么一点,急需这东西突破玄阶。只是,在下目前没有太多的钱····” “卖了。” 岳舞直接把推到他面前的东西又全部收了回来,又不好当着他们面往行军包里装,只好装进了一个随身包,“钱货两清。” 杨六嘴角抽了抽,话到嘴边终于咽下去了。 这玩意贼贵,一般人攒一辈子钱都凑不够,一百多金币在市面上都不容易买到,这么轻易到手让他有些恍惚。他不由再次仔细打量了岳舞一眼,很有些疑惑,这家伙这么富裕当什么兵?有钱去哪享受不是享受跑这来受罪,不会有毛病吧! 但这东西对他太重要,不管怎样到手了他就不想放开,紧紧握在手心里。 这个时候瘸子又探头探脑的回来了,显然想给自己手下收个尸。 这一点瘸子还是很厚道的,据说被他坑死的所有手下尸体都让他带回去了,还会在坟前哭上一场。 “咦?你们还活着!” 瘸子有些意外的东张西望,然后看到了三具尸体,立马又兴奋起来了,“没错没错,今天我掐指一算,要拉回去三具尸体,果然!” 瘸子走的是道家的路子,但也修炼得乱七八糟,修炼路上早已没有了希望,但道家基本功掐指一算还没有放下。他的脸皮也够厚,一点都没有因为自己的逃跑而羞耻,犹如得胜的将军一样把三个手下全都夸奖了一遍,仿佛这就是他一早就设定的计谋一样。 这三个斥候是赵国人,其中甚至有一个是赵国小有名气的老斥候,没想到这回阴沟翻了船,栽在了几个新手手里也是流年不利。 瘸子大喜过望,拿着腰牌回去领功,然后又把领到的奖励丢给了岳舞等人,他只要吹牛的资本。再厚的脸皮也没好意思把这些奖励私吞掉,倒是让顺子小队稍稍对他有了点容忍度。 大家各取所需,也算皆大欢喜,顺子小队很顺利。 四五六果然是顺子。 队伍没有崩溃岳舞已经很满意了,而且经过这么一战似乎也有了凝聚力。 瘸子继续去吹牛,杨六郎继续练他的枪,而牛四不再骑板凳了,拿着盾牌胡乱练着,显然是想练点保命的本事,免得自己死太早。 岳舞也有喜事,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吸收,他的兵家战神诀终于突破了玄阶初期,到了兵家修炼体系里的仕长第四级,信心又增强了一些。但他只能靠吸收那铁球的能力高歌猛进,让他坐着吸收天地能量根本养不活丹田里那颗发芽的种子。 这家伙肆无忌惮的寄生在他体内疯狂的吸收成长所需的能量,吃的多还长得慢,这么久了依然还是一片嫩芽。这倒让岳舞放心了不少,长得慢就好,免得被它撑爆。 也就因为他的修炼进度实在太慢,修不修炼其实无所谓,每天按时吸收一下铁球的能量喂食一下也就够了。忽然灵机一动,把从万宝阁买回来的各家功法找出来都修炼上一遍。 反正是虱子多了不痒。 百灵之体是真的灵,练什么是什么,很容易就能入门,修炼出该功法的气劲,虽说是大同小异,但由于流派功法的不同产生的气劲真是不同的,汇聚在他丹田里五颜六色色彩斑斓,好生热闹。 你不是要吸收吗? 让你吸个够,看看会不会产生化学反应变成毒药,把这颗种子给毒死掉。 这是他目前想到的唯一能对付这颗种子的办法了。 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功法产生的气劲,应该会产生化学反应的吧?! 就不信这丫的不会消化不良。 正在跟种子较劲是瘸子又跑回来了,咋咋呼呼的吆喝:“快快快,要打仗了!” 牛角城其实只是一座小城,魏国曾经偷袭占据了这里,留守了二十万精锐兵力在这里镇守,但梁国并没有强攻,反而任凭魏军占据,反而把魏军恶心到了,只能长期驻守在此,进退不得。毕竟这座小城顶多也就能容得下二三十万兵力,而且后勤补给线很长,经常被梁军袭击,相当的难受。 区区二三十万兵力完全不可能攻下凉州,你驻扎一支这样的军队在这里屁用没有,反而露出了破绽挨收拾,看谁耗得过谁。 这几年大致就是这样一个状况,互相对峙,互相恶心,小战不断,大战则都很克制。 但不知魏国忽然发什么疯,竟然又调过来十万大军,一副要强攻凉州的架势,而且后续据说还有百万大军正在开拔的路上,一场大战眼看就要开始了。 大战之前是斥候们最活跃的时间,凉州大营所有的斥候都被派了出去,瘸子就算想吹牛都找不到听众,自然也只能带着他的小队去摸鱼。 岳舞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浩大的冷兵器时代战场,凉州城和牛角城之间三十多里都将会是血肉战场,乌压压全都是人,双方摆开了好几十万人,杀气腾腾。 大战一触即发。 第70章 第一战 这个时候其实没斥候什么事了,马上就要开打,斥候唯一的作用就是看戏。 在此之前肯定会有大量的刺探工作需要完成,自然也是凶险无比,都被瘸子成功避过。或者说,哪个领导也不会把这么奸猾的一个瘸子当回事,重要的任务肯定不会指望他去完成。 所以顺子小队赶到时,真的只是看戏。 而且只能远远的站在角落里看。 两边大军旌旗飘扬盔甲鲜明阵型井然,一个又一个方阵威风凛凛气势磅礴,中间是步兵方阵,两翼是骑兵,互相射出一波箭雨压住阵脚,把对方划定在一箭之地外。 “····梁国人卑鄙无耻十恶不赦,竟敢谋害我大魏国王子,罪无可赦,我大魏起正义之师讨伐尔等贼寇,为王子复仇,洗雪耻辱····” 魏国那边的骂手拿着一个喇叭状的东西正在破口大骂,声音很大,几乎能覆盖整个战场,滔滔不绝的历数梁国人的罪状。梁国这边自然也不甘示弱,同样有专业的骂手上场,同样拿着大喇叭口若悬河的历数对方祖宗十八代的恶行,无故侵犯梁国领土,罪无可赦。 骂手的作用就占住大义,从而打击对方的士气,提振己方战斗力,起到先声夺人的效果。 大型战争士气很重要,只有占住大义才能表明自己是正义之师,激励己方的战斗力,打击对方的士气。 一个好的骂手对战争很重要,如果能骂得对方投鼠忌器哑口无言,也就起到了未战先胜的作用,激发己方无上士气,一鼓作气就能击溃对方。 如果骂手能大获全胜主帅必定挥动全军掩杀过去,必定能大获全胜 在这个没有电的世界里,那喇叭状的东西应该属于法器,传播的声音很广,在一定范围内谁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两边的骂手都不止一位,在各自的帅台上轮番上阵骂的口沫横飞声嘶力竭,颇有前世辩论赛的味道,只是更加粗野,以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为主,尤其是善于揭对方主要人物的伤疤,尤其是对方王室里狗屁倒灶的事都拿出来广泛宣传,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岳舞实在没想到这么大的一场大战,这么严肃的大战,第一战竟然是口水战。 三观尽毁。 而且双方士兵都听的很认真,甚至会不时附和,发出嘲讽的嘘声,又跟前世两个足球队开打的氛围颇为相似,互相嘘对方被拉下场开骂的主角。 那些主角甚至压根就不在这里。 原本以为互相骂几句怒气上来后就开会打,谁知这些骂手从太阳上山一直骂到太阳下山,然后各自收兵回营。 不会明天还要继续骂吧? 那些骂手声音都嘶哑了,严重的已经破音,还能骂吗? 第二天一早,两军又把大部队拉出来对峙,这回骂手好在没有上阵,昨天的对骂只能算难分上下,没有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对这场战争意义不大,也就只能做个开胃菜了。 这一天是斗将,互相派出人在阵前单挑。 如果能在数十万大军前扬名立万是很荣耀的事,光宗耀祖是必然,一举成名从此青云直上不乏其人,不少自诩战力非凡的高手纷纷出战。 这一轮是校尉级别的舞台,毕竟将军的生死太重要,不会轻易冒险,仕长级别战力有限,也不敢去送死,只有校尉级别正合适,尤其是那些年轻的修炼天才,此时正是他们出名的时候。当然,得赢才行,输的话只是成就了对方,甚至连命都会送掉。 校尉级别捉对厮杀还是很有看头的,骑战、步战、甚至空战,各显神通,而且是生死之战,激烈又血腥。 不认识的人也就看个热闹,岳舞进入看到了一个认识的,斥候营那个大胡子也出战了,这家伙完胜对手,斩得敌人头领提了回来。 真没看出来,这家伙竟然这么猛! 在梁都的时候还想让张小三打他,尴尬了。 这样互相耀武扬威的又打了一天,前后打了十几场,各有胜负,梁国这边稍微占了一点上风,死了五个校尉,但斩杀对方七人,也有几个战败又活着逃回来的,估计会成为笑柄,从此不好意思出门。 斗了一天将,太阳下山后又各自收兵。 第三天又换了花样,斗卒。 双方各出一百名玄阶以下的悍卒,不死不休。 这一场非常血腥,除非把对方的人全都杀光自己才能活,谁敢逃回来也会被当场斩杀。 毕竟兵卒不值钱,死了就死了。 这一场梁国输了。 魏国也是惨胜,最后只有几个伤残幸存了下来。 战场中间到处都是残肢断臂,犹如修罗地狱,惨不忍睹。 岳舞看得有些反胃,牛四更是根本不敢看了,杨六则是面无表情。 魏国那几个还能站着的残兵提着刀枪把还没有断气的梁兵全都杀死,此间有个梁兵挣扎起来又砍翻了对方两个人才被彻底杀死。 梁军这边只是静静的看着,直到魏卒得胜回去后才各自派人收尸。 这种血腥的场面应该是给新兵们看的,让他们有个适应的过程,而老兵则是早已麻木。 第四天战斗升级了,斗军。 双方各派出一支千人队互相攻伐,考验的是队伍的配合和临阵将领的指挥调度能力。 前排顶着盾冲在最前面,互相猛烈撞击在一起,随后的枪手刀手蜂拥而上无情砍杀起来,小队的配合从五人队到十人队再到百人队,互相掩护,配合默契,不时有人倒下···· 双方舍生忘死的纠缠了大半天,最后梁军获胜,魏军败退。 战果大概是梁军伤亡三四百,魏军伤亡了五六百,胜负已分,魏军不得不败退。 得胜的梁将是个中年高级校尉,很是得意,全然没管那些伤亡的部下。 荣耀是他的,死的是别人。 到了第五天,斗阵。 双方各出一支万人队,两个万人队摆开已经人山人海,打起来更有章法,弓箭手齐射,对方盾牌顶到头上结成方阵,你来我往各种花样····· 到了明天升级到双方各出十万人了吗? 战斗很激烈,岳舞却感觉很无语,完全就是拼人命嘛,不把一方人拼光不算完。 一场大型的战争一打就是好几年,其实也就是互相拼人命,拼到一方耗不起为止,一战定胜负是很少见的,大家都是精锐,不可能一触即溃,只能积小胜为大胜。 真要是几十万人都冲上去压根没什么作用,后面的人也只能干站着,站到天黑就得回去,不然反而容易造成混乱把自己人踩踏死。抹黑根本打不了战,很容易误杀。所以没有必要绝对不会让大部队一拥而上,太容易失控了。 万人对战几乎就是极限,一次性杀掉对方一两千人已经是很大的胜利了。 一天死几千人的话,十万大军也很快就玩光了,一旦实力出现了明显的倾斜,一方就会坚守不出,攻坚伤亡太大,通常不会选择。 就在两支万人队打得难解难分时,两翼忽然出现大批人马,梁军帅台战鼓忽起,帅旗舞动,往前一指,梁国大军呼啸着掩杀上去。 毕竟这里是梁国地盘,又有梁国援军赶到,魏军只是孤军深入,立马陷入了围攻之中,但他们也是不慌不忙的退入牛角城,只有断后部队被梁军全歼,伤亡有两三万人。 战争到了这一步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第71章 一人换一城 梁国大军围住了牛角城,然后就是城上城下互相叫骂,一方喊你下来,一方喊你上来。 士兵骂人太粗鲁,没有什么水平,然后双方又派上了专业的骂手开着大喇叭对骂,内容要丰富很多,跟说书似的长篇大论,听得缺少悦乐的士兵们津津有味,甚至有搬着板凳喝着小酒摇头晃脑的,不由附和着叫骂几声,骂手们越发精神抖擞每天都喊得声嘶力竭,需要吃药才能养护喉咙。 魏国虽然是入侵方,但这回气性很大,口口声声说梁国杀了他们尊贵的王子殿下,绝对要不死不休,不惜发动梁魏两国的国战,至死方休。 局部战争跟国战大为不同,局部战争有点练兵的性质,而国战就是灭国之战了,非国仇不会轻易引发,一旦引发很可能两败俱伤,伤筋动骨之下就算赢了也可能被其他国家亡国。 牛角城虽然只是一座小城,但城高也有二十多米,而且城里有大军防御,易守难攻,想要攻下来梁军伤亡必然重大。 所以梁军并不强攻,围而不攻,压根也不着急。 余下的就是垃圾时间了,两军每天城上城下互相谩骂,基本都是骂手们表演的舞台。 骂着骂着倒是搞明白了魏国这次为什么会大发雷霆。 原来是有一个魏国得宠的王子跑到牛角城来历练,想要猎杀几个敌人练练手,半夜跑到梁军这边埋伏,结果却被梁军杀了,还对尸体有所侮辱,才激怒了魏国。 魏军扬言,只要把凶手交出来,愿意退出牛角城,不然就不死不休,发动国战。 一人换一城! 梁军一直想收回牛角城,只是不愿意付出太大代价而已,如果能用一个人就换回来,这样的买卖梁军这边自然愿意,立马查找到底是谁杀了魏国王子姬发。 魏国王子姬发? 岳舞心里狠狠咯噔了一下,悄悄拿出那个被他用灭神弩射死的大仕长身份腰牌看了一眼,果然写有“魏国姬发”字样,我滴个老天爷! 一不小心杀了个魏国王子。 当时瘸子这个坑货带着他们出城摸鱼,弓箭手被杀了后瘸子带头跑了,岳舞被困才用灭神弩把对方给杀了,为了挖出弩箭也确实对尸体不太友好,说是侮辱尸体也不为过。 因为不方便领这份功劳,他只是把那四个死人身上能拿的东西都拿了过来,包括身份令牌,丢在行军包里就没再理会,闷声发大财就好,没有没有贪图那点军功和奖励,主要是魏国王子太富有,哪里还在乎那点军功和奖励?才没有暴露自己。 谁知搞到了一条大鱼。 如果能用一个小兵换一座城,没有任何人会在意他的小命,绝对会把他拎过去换了。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 梁军大事调查魏国王子被杀之事,动静很大,这么便宜的事梁军高层自然不会放过。 岳舞心里根本没有底,不知道会不会查到自己头上来,连忙找地方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藏了起来。如今的他身价不菲,光是行军包就有三个,还有一整包魏国王子的财产,再看时,虽然金银不如温姓阵法师多,但其他物品似乎更值钱。 一个人的身份决定财富的价值,王子身上的东西不用想也能知道不是普通货色,品级大大提升了,价值自然也会大涨。 但危险也大涨啊! 这是正宗的风险与利润同在。 果然,没两天就查到了他这里。 功勋记录里找不到魏国王子姬发的腰牌,于是查那些天出过城的人,瘸子这个小队自然也在调查之中。好在这事是岳舞一个人干的,而且也没有露出任何口风,瘸子等人一无所知,硬是把他忽略了过去。 毕竟谁也不会相信一个新兵小卒能杀掉魏国王子。 只是,查来查去,竟然真的找到了凶手。 这就搞笑了! 岳舞仔仔细细打量了自己一番,自己这个真凶还好好的,凶手怎么就找到了呢? 事实是,凶手真的找到了。 梁国大张旗鼓的把这个凶手送到了牛角城,这人被魏国碎尸万段,剁碎了喂狗,发泄了一通后魏军真的退出了牛角城。 英雄啊! 这位绝对是梁国的英雄,用自己换到了一座城,他的名字绝对能载入梁国史册吧。 岳舞特意打听了一下他的名字,叫梁博,是个校尉。 一个校尉才有可能击杀魏国王子,不然就算把岳舞这个真正的凶手交给对方,对方还可能以为你拿个小兵糊弄他,反而不信。 世事无常,真真假假还真说不清。 这也是因为魏国占了牛角城把自己弄得尴尬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早有退兵之意,有个理由名正言顺的退兵也正中下怀,至于真凶是谁并不重要。 据说这个梁博曾经是牛角城守将之一,当初就是他的原因丢失了牛角城,这些年也一直被关押在大牢里,这回是自愿受死,换回牛角城,也算将功赎过。 不费吹灰之力夺回牛角城,梁军上下一片欢腾,而边界线往前推进了三百多里,对梁军来说犹如拔掉了一根跗骨之针,无异于一场大胜。 但跟魏国之间的仇怨显然也更深了。 这事算是过去了,岳舞长长松了一口气,还特意请杨六和牛四去凉州城里好好吃了一顿以示庆祝。当然,不能说是庆祝自己逃过一劫,而是庆祝夺回牛角城。 杨六说:“既然这里已经不是前线了,我们就会往前开拔,在凉州有什么后事趁早安顿一下,能不能回来都难说。” 岳舞在凉州无牵无挂,自然没什么可交代的,牛四则是呼吸一滞,可怜巴巴的看向岳舞。 “五哥,能不能再借我点钱?只要我不死,一定会还的。” 牛四呐呐的说,“我想给弟弟妹妹多留点钱,万一我回不来了,他们也能活得下去。” 岳舞点头,这是应有之义,反正他也不缺钱,问:“你要多少?” 牛四寻思了一番,说:“十个,十个银币可以吗?” “给你二十。” 岳舞摸了二十个银币给他,牛四立马兴冲冲的跑了。 杨六欲言又止,羞于启齿。 岳舞笑说:“六郎你要借多少?只管说。” 杨六尴尬的说:“少了我不想要,多了不好意思开口。我家里人多,钱少了没多大作用。” 岳舞笑说:“也给你二十个吧。” 杨六摇头:“太少,算了。” “金币。” 杨六眼前一亮,尴尬的说:“这怎么好意思,我未必能还得了。” “你跟牛四不同,你值这个价。” 杨六笑说:“在下也说一句,只要活着,一定还上。对了,不知岳兄家里作何营生?竟然如此富裕。” “做点大本生意。” 兜里揣着三支灭神弩,本钱下的可足了。 果然,凉州附近没有敌军后,大军要往前推进,加强各座边城的兵力。 凉州大营里数千斥候也被分散到各处,岳舞这一支斥候跟着大军推进到了三百里外的霸城,对面还是魏军,魏国的鹿城。 但左边有秦国的章平关,右边是赵国的西单城,再过去就是卫国的镇南关,战况更加复杂,战事比在凉州城外更加惨烈,斥候们的伤亡很大,每天都有人回不来。 第72章 七彩鹿 进驻霸城的斥候有五百人,队长还是那个小胡子秦川,付队长还是三角眼厉利。 而杨六郎突破了玄阶,顶掉了瘸子成了伍长,瘸子不知道调哪去了,不过进来两个新人,一个黄阶八级一个黄阶九级。这两个家伙根本看不上岳舞和牛四,一个劲拍杨六的马屁。 什长还是那个看上去很邋遢的家伙,好像姓张还是章? 韩阳树这家伙居然升官了,升到了什长,原本的难民队早就被打散了,经过这一阵的折腾又少掉了几个,其中居然还出了两个明星人物,那个吃饱了就升级的家伙竟然又升级了,已经升到了黄阶九级,好像叫马猛。还有一个曾经只有黄阶四级的家伙竟然还活着,如今也黄阶六级了,就连大嘴巴也升到了黄阶七级,只有岳舞依然还是黄阶六级。 不知为什么,在军队里升级都特别快,也许是这些家伙以前只是营养不良,如今能吃饱了,潜力似乎都被挖掘出来了,像岳舞这样黄阶六级的基本就是吊车尾,而且已经少之又少。 但岳舞在难民队里威信依然在,虽然级别低,但谁也不会轻视他,他们有事没事都爱找岳舞,很有战友之情。 也许是觉得岳舞才是最粗的那条大腿,一定要抱住。 别以为他们傻,心里很有数。 到了霸城后,斥候营设在北城墙内,离城门很近,毕竟斥候是出城最频繁的兵种,自然要靠近城门。营盘有一个学校那么大,进来就遇上了葬礼。 霸城的斥候伤亡率很高,几乎每天都要办葬礼,能活下来的都是精锐,一下子补充五百人也没把这个营盘挤满。 新来的斥候肯定会被霸城的老斥候排斥,毕竟还没被对方认同。 是骡子是马,得遛过才行。 所以,霸城的老斥候们对他们很冷淡,甚至有些自傲。自己可是在最艰苦的地方存活下来的人,自然而然就觉得比这些新人高了一等。 应该是他们死光了自己都不会死吧? 跟瘸子混的时候岳舞他们一个小队还能有个小营房,死了一个后,瘸子又总是不见人影,所以通常只有三个人睡,比较安静,基本互不打扰。但到了这里后待遇降低不少,十个人一个营房,通铺,而且比较吵,想静静呆着也不可能。 杨六这个人不争不抢,骨子里透着一股铁血军人的气质,对待任何事都一丝不苟又不爱多管闲事,没事就不断的练枪,这样的态度让邋遢什长相当满意,也能对他以礼相待,坐稳了十人小队副手的职务。 但岳舞和牛四这两人看上去比较好欺负了,有事没事就会有人背地里折腾他们,尤其是新来的黄阶九级叫黄二的总是盯着岳舞,一有什么事自己就跑去找厉利打小报告。 没了大胡子做靠山,厉利似乎又活跃起来了。 也不知道他背后是梁都哪个家族的人,居然到了这里了还盯着他不放,这份心思干点什么不好? 黄二和另一个叫刘三的家伙显然都是厉利安排到岳舞身边的人。 二三四五六都齐了,大顺啊! 应该事事顺利才对。 竟然还有这样的巧合,岳舞莫名感到很乐观。 但他的乐观显然有些盲目。 睡觉的时候岳舞给自己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让牛四睡在他外侧,这样能减少被暗算的可能,黄二却非要和他换位置,要岳舞睡在他和刘三之间。 睡你大爷! 岳舞很是恼火,睡你们之间大爷睡得着吗! 睡都睡不安稳岂能忍?! 为这事岳舞差点和他们差点打起来,牛四比较怂,窝在一边不敢动弹,最后还是杨六把他们两个赶远了点,让岳舞睡在墙角。 第二天,岳舞当即招呼大嘴巴等几个难民队的哥们寻了个机会把黄二和刘三这两个家伙套上麻袋打了一顿闷棍,完事了一人给两个银币,皆大欢喜。 两个银币不少了,他们每个月的军饷也才二两多。 有钱就是这么拽。 岳舞以前最讨厌仗着有钱欺负人的人,但他如今他已经变成了自己曾经讨厌的样子,而且乐此不疲。 “是你,是你,就是你!” “一定是你干的!” 鼻青脸肿的黄二和刘三气势汹汹的找上岳舞。 “证据,证据,证据呢?” 岳舞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欠扁模样,“一定要有证据!” “一定是你!” 黄二和刘三追着岳舞打,岳舞扭身就跑,不让他们打到轻轻松松,但他又不得不装出很勉强的样子,甚至时不时还得挨上他们一两下,明明打在身上挠痒痒一样还要装出受不了的样子大声惨叫。 演戏还是很累的。 只是,他们这么喧哗直接把一个校尉激怒了。 这个校尉刚刚又领回来几具尸体,正要准备办葬礼,看到这几个家伙在那鬼叫鬼叫的顿时怒火中烧,冲着他们吼了一嗓子:“你们很欢乐嘛!去,给我去鹿城刺探,刺探不到有价值的情报就不要回来了。” 悲剧了。 岳舞正想申诉一下,自己才是受害者,校尉手指着城外怒吼:“滚出去!” 郁闷了。 岳舞无奈,灰溜溜的跑出了霸城。 黄二和刘三跟出城来,反而幸灾乐祸的笑起来。 “这回看你往哪跑?” “哈哈,真是天赐良机啊!” 黄二和刘三追上来一前一后堵住了岳舞,说道,“快把那个什么酒交出来了,让我们哥俩喝个痛快再说,让你死个痛快。” 岳舞反问:“什么酒?” 黄二搔搔头,直摇头:“不知道什么酒,不记得了,反正就是酒,厉大人让你老实交代,不然就让我们对你严刑拷打。在城里我们找不到机会,出了城你说还有跑吗?” “你们想多了。” 岳舞最担心会被人抓住严刑拷打,对自己毫无信心,毕竟以前经常看谍战剧,光是那些刑具就让他很怀疑自己的承受能力,但这两个家伙完全没有资格拷打他,怕个毛线? “出了城谁都可能回不去,斥候营里天天办葬礼没看到吗?你们也回不去了,就算我告诉你们那酒的下落你们喝得到吗?” “酒在哪?” “在梁都呢,你去取吗?” “去你大爷!梁都的酒我们喝得到吗?” 岳舞猛的瞪大了眼,指着他身后喊:“那是什么?” 黄二冷笑一声:“你想骗我回头再偷袭我对吧?这种招式我三岁就玩过了。” 但岳舞身后的刘三也惊恐的指着他身后:“那是什么?” 刘三是他自己人,不可能会骗他,黄二才扭头去看,岳舞一拳把他轰倒在地,拔腿就跑了。 黄二爬起来气得抓住刘三就打:“你他妈骗我干嘛?” “没有没有,你快看,那是什么?” 刘三死死指着他身后,黄二狐疑的回头,就见一匹七彩的鹿飞奔而来。 这不就是鹿吗? 这鹿颜色很鲜艳,七彩斑斓,但还是鹿嘛!大惊小怪什么? 只是,好像骑着一个人。 刚才七彩鹿从夕阳中跑出来很是诡异,刘三被惊吓到了,这回跑近了倒也认出了这就是一头鹿,只是颜色过于花哨,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鹿而已。 七彩鹿腿很长,跑起来很快,转眼到了他们面前。 “幸会!” 黄二下意识的想打个招呼,但骑鹿的人忽然一探手刺来一剑,黄二吓了一跳,本能的把刘三拉过来一挡,刘三立马被刺了个透心凉。 刘三愤怒的猛的抓住了他,不让他跑掉,甚至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死死拉住了他,把他往七彩鹿身边送了送,方便那人再刺出一剑,也把黄二刺死,他才心满意足的缓缓松开了黄二。 你不仁我不义。 “你娘的,死一个不好吗?非要死两个。” 黄二喃呢着也缓缓倒了下去。 “怎么尽是废物?” 骑着七彩鹿的这人收回剑坐直了身体,才看出是个道士打扮的男子,道士对这两人的表现很无语,驱动七彩鹿去追岳舞,大笑着说,“你还能跑得过我的神鹿吗?速速受死,免得贫道费手脚。老是弯腰出剑也是很累的,知道吗?这鹿太高了点。” 第73章 三条腿的鹿 大顺子居然是大凶之兆! 四五六明明很顺,都能从瘸子手里破天荒的活下来,大顺子怎么反而是凶兆?! 二三五,要吃苦? 怪不得怪不得······ 岳舞胡思乱想着拼命跑,这七彩鹿跑的真是快,一步迈出就能抵岳舞十几步,没跑多久就被追上了。 郁闷了。 这里离城门还太近,站在城墙上的人就能看到,岳舞不方便用灭神弩射他,只能拼命跑,想要跑得更远些,再给他下个毒手。道士则觉得他吓傻了,竟然不往城里跑反而往野外跑,得意的哈哈大笑,顿时起了戏谑之心,猫戏耗子一样追着他,也不急着杀他。 “快跑快跑,让你先跑一刻钟你都跑不了,哈哈哈!只要霸城里出来的人都要死。” 道士大笑着骑着七色鹿绕着岳舞跑来跑去,玩得很欢乐,“你们梁国人敢到我们魏国来就是送死,这里可是我们魏国,这里是我们神鹿宗的地盘,不管你们有多少人迟早都要被我杀光,哈哈哈····一个也跑不了。” 他就一个人,自然对付不了军队,但对付落单的斥候手到擒来,谁也跑不过他的七色鹿,只要被他锁定必死无疑。所以这一阵霸城斥候营天天办葬礼,运气不好斥候的遇上他跑再快也跑不过七色鹿。 就算他遇上打不过的人也能跑得了,谁也追不上他。 所以,他完全立于不败之地。 瘸子再会跑遇上他这样的也没有活路。 岳舞跑过一个山坡,确信霸城的城墙上已经看不到自己了后,也就放慢了脚步。 反正跑不过,他没有傻到把有限的体力浪费在无意义的跑路上,自然只能拼死一战。 “跑不动了吗?你倒是跑啊!” 道士驱策七色鹿跑近岳舞弯腰探身一剑刺过来,倒是没想一剑就把岳舞刺死,而是想多刺他几剑,慢慢把他玩死。岳舞直接矮身往地上一趴,这家伙的剑就够不着了。 七色鹿腿很长,骑在上面剑确实显得太短了,用长枪应该更合适,但这道士只善于用剑,不可能临时找把枪玩,太低的目标就算他弯腰也够不着。而岳舞抽出一把西瓜刀一样的砍刀,一刀砍断了七色鹿一条前腿,不想这七色鹿并没有一头栽倒,而是继续用三条腿跳着跑,端地神俊非凡,看得岳舞有些目瞪口呆。 这样都行? 三条腿的七色鹿跑起来的姿势相当的销魂,断腿之疼更是让它极度疯狂,没几下就把道士甩了下来,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三条腿的鹿居然还是跑那么快,真是不可思议。 而道士措不及防被甩在地上,摔了个灰头土脸,狼狈的爬起来检查了一下牙齿是不是松动了,然后怒火滔天的怒吼:“小子,你死定了!” 这不是废话吗! 不反击难道你就能和我友好相处手拉手做个好朋友? 岳舞从来没有跟人面对面单挑过,心里没底,也不敢轻举妄动,说道:“那鹿好像挺值钱,快追吧,不然就跑了。” 能忽悠过去就忽悠过去,毕竟打架有风险,打架需谨慎。 三条腿的鹿追回来还有什么用?! “死。” 道士彻底被他激怒,再也懒得多说,挥剑乱砍,恨不得当即把他剁碎了喂狗。 那可是七色鹿啊! 不是挺值钱,而是非常非常值钱! 岳舞挥动砍刀格挡,发现对方的速度并不比自己快,完全能跟得上,他的力道好像也不如自己,顿时心情大定,挥着砍刀也是一阵乱劈,一阵密集的金铁交鸣声过后,哈! 占了上风。 岳舞的砍刀只是微微卷了几个口子,道士手里的剑则是被砍得惨不忍睹,快废了。 打架嘛,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比拼的就是谁钱多谁的装备好,价值三百金币的这把砍刀大胜道士那把剑。 一分钱一分货,道士的剑肯定没有他的刀值钱。 这道士也是气糊涂了,剑这种武器适于刺,和刀对砍本就不是明智之举,或者是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穿着梁军小兵号衣的小子还敢还手,结果转眼间就把名贵的宝剑弄废了,气得快冒烟了,急忙撤回几步打量手里的剑,发现被砍出了好多大口子,一阵肉疼。 这把剑花了他很大代价才换到手的,结果就这么废了!? “小子你必死!” “多少损失?我用这条鹿腿补偿你。” 岳舞伸脚勾起地上的鹿腿踢给他,道士气得真的冒烟了,忽然浑身冒出一股浓烟,飞快的比划着某些玄奥的手势,然后挥手放出了一个火球,砸向岳舞。 道家术法火球术? 岳舞对道家术法多有了解,老掌柜手里关于道家术法的各种秘籍一大堆,他都研究过,只是修为还太低施展不出来,这种火球术需要道家筑基期后才能施展,用道家火系灵气催动,沾上武器也能蔓延过去,快速把人点燃,甚至能把人体当成燃料,相当歹毒。 火克金。 也就是说这种火球术只要遇上金属就会蔓延得更快,只要触碰转眼就能烧到手,把人给点燃了,而且无法扑灭,是玄阶杀玄阶以下的大杀器,一放一个准。但对玄阶的效果就要打点折扣了,可以用玄阶气劲护体抵消,但那样消耗会非常大,远远大于施展火球术的消耗。如果会水系功法最好,水克火,才能在消耗更小的情况下熄灭火球术。 法力比拼也是互拼消耗,在自己消耗更小的情况下获胜才划算,不然你跟这个对手拼的精疲力尽,回头冒出来一个小喽啰就把你杀了,那才冤枉。 这一局从相互物理攻击升级到了法术比拼,如果岳舞只是个黄阶,完全没有挣扎的余地,一招就得死。好在岳舞怎么滴也已经有了玄阶中期的修为,虽然没有实战经验,理论知识还是很丰富的嘛,一口口水喷在这个来势汹汹的火球上。 搞定。 当然,这不是普通的口水,而是兵家斗气化成的水气,正好克制了火球术。 但这样的行为看上去还是很恶心,而且充满了对道士的挑衅,道士越发怒不可遏,用力一跺脚,身体上接二连三的冒烟,于是接连不断的放出火球术,拳头大的火球连续不断的飞向岳舞。 敢情你就会这一招啊? 岳舞虽然不会使这种火球术,但他知道怎么破,而且破的很轻松,也懒得吐口水了,从行军包里摸出一把扇子猛的一扇,这些火球偏了方向掉落在地,在地上蔓延了一会也就纷纷熄灭了。而那道士连续放了十几个火球后已经累得真的冒烟了,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任何一个人的气劲储量都是有限的,短时间内用完很难恢复过来,自身也就空虚了,没有必要谁都不会随意斗法,损耗太大,一旦后力不济跑也跑不了。这道士也是被岳舞气糊涂了,急怒攻心才会想一口气就把岳舞弄死,连环火球是他的绝技,在和别人斗法中很少落下风,除非对方实力比他强一大截,就算能赢他也会消耗殆尽。但目前这情况就有点失控了,眼前这家伙好像没什么消耗,而他自己已经快不行了,腿都有些发软,才有些傻眼的冷静下来。 跟人斗了这么多年法,真没见过用扇子破他连环火球术的,而且这么轻松才最让他受不了,下意识的骂了一声:“小子,你为什么会带着一把扇子?” 这是把很普通的蒲扇,并不是什么法器。 我能说天气热了有蚊子,不准备把扇子没法睡吗? 总之风就能把火球刮走,没有扇子也会有其他东西,只是正好带了一把扇子,用扇子不是更顺手吗? 总之,斗法有风险,斗法需谨慎。 就像现在这样,这道士一上来就放大招,转眼就弹尽粮绝了,就像手里拿着一把大狙,威力强大,一阵浪射后,没子弹了。 然后,可能也就没然后了。 第74章 后患无穷 但这道士居然有然后,他口中念念有词,猛的又一跺脚,又冒起一股烟雾。 然后,这家伙消失了。 岳舞寻思了一番才能确定,这应该是某种遁术,属于比较高级的术法,老掌柜那样的野路子显然不可能弄到这种高级货,没有收藏相关书籍,他也就不懂了。 这种高级货只有道家大型宗门或者古老家族里才可能有,完全不可能外传。 趁他病要他命,这个时候让这家伙跑了绝对后患无穷,等他恢复过来了想要杀他就难了,甚至会被他反杀。这种遁术消耗极大,而且遁逃距离不会远,那道士原本就因为施展连环火球术消耗极大,又来个遁术足够他消耗殆尽了,只要找到他,杀他易如反掌。但如今连他逃往哪个方向都不知道,想要找到他就只能靠运气了。 这种情况下这家伙再脑残也不可能往霸城方向跑吧? 那就往鹿城方向追,赌这家伙是个怂货,连置于死地而后生的计谋都不敢玩。 岳舞当即往鹿城方向搜寻下去,果然,没多久就看到那道士气喘吁吁的拼命跑,但因为他已经消耗殆尽想跑也跑不快,双腿灌了锡一样抬都抬不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逃跑,看到岳舞追来大惊,边跑边语无伦次的喊:“兄弟,梁魏两国是近邻,低头不见抬头见,出来杀人都不容易,何必苦苦相逼!” 你也知道出来杀人不容易吗! 能杀了你为什么要给自己留后患? “道友说的是,相见就是缘,我们好好秉烛夜谈,问候一下你娘。” 丫的,见面就想杀他,现在想起来不要苦苦相逼了? “兄弟兄弟,在下刑无极,乃是神鹿宗弟子,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以后咱们交个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江湖朋友好相处,好酒好肉不世故····” “我这有好酒,我这也有好肉,你别跑了,我们拉拉手做个好朋友····” “兄弟兄弟····做人不要太绝,赶尽杀绝是不对的,这是绝自己的路···” 走我的路,让你丫的无路可走。 说破天都没用,今天非杀了他不可,这种人一旦缓过气就不是这德行了。 眼看就要追上这道士,那只三条腿的七色鹿竟然又跑了回来,带着一路的血迹,三条腿蹦蹦跳跳姿势很怪异却还是很快跑到了道士身边,道士刑无极奋力跳上七色鹿背上死死抱住它脖子挂在它身上,在七色鹿那颇为销魂的跑姿中很快就跑出了岳舞的视线。 三条腿了还回来救这道士,这七色鹿真是神了! 就算三条腿它依然跑得很快,岳舞根本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人一鹿跑远,但一路血迹很好的给岳舞指了路。 这鹿流血都该流死了吧? 果然,再追出十几里后,岳舞看到了这只三条腿的七色鹿倒毙在路边,而那道士刑无极已经不知所踪。 还是让他跑了,只怕真的会后患无穷。 岳舞隐隐有些担心,人家背后站着一个宗门,想要对付他这样的孤家寡人易如反掌。 这是一只母鹿,因为断腿没有得到及时救治而流血致死,它不惜舍己为人也要救那个道士,这种情谊让岳舞肃然起敬。为了表达对它的敬意,岳舞决定吃了它,不浪费她这种勇于献身的精神。 眼看天也要黑了,岳舞也失去了再找那道士的兴趣,折腾一天都饿了。 从梁都出来时岳舞随身带了大量食物,但几个月下来就算偷偷摸摸着吃也快吃完了,正好拿这七色鹿当储备粮。 行军包里的空间是隔间的,食物放在里面最大的好处是不会变质,如今他有三个行军包,倒是可以腾出一个专门用来储备食物,以备不时之需。如今不缺钱,生活档次必须得上来,得把身体吃得更结实才有力气,总不能真的每天跟那些小兵啃馒头,主要是因为····怕营养跟不上。 对,就是这个理由,总不能觉得自己吃点喝点就奢侈吧,有这么多钱干嘛用。 七色鹿跟马差不多大小,只是腿特别长,马是一层楼的话,这鹿站起来就是二层楼,骑着打仗的时候居高临下还是很占便宜的,而且跑的比马快多了。最重要的是,太有灵性了,叫神鹿确实不为过。 砍一条腿下来就有很多肉,烤一烤加点调料,味道相当好,而且富含天地灵气,比幽灵狼强多了。他如今有三个行军包,文馨给的空间最小,只有一个立方左右,用来装钱等不重要的东西。阵法师那个行军包属于大号的,立马空间有一丈立方左右,堆满了布阵材料等,还有不少空间,他把魏国王子行军包里的东西都清进这个行军包,把七色鹿尸体塞了进去,还有不少空余。 魏国王子这个行军包不仅空间也是大号的而且很华丽,他只能把它做旧掉,弄得脏兮兮破破烂烂,免得被人认出来。这里可是魏国边境,万一有魏国人认出这个行军包就麻烦了。 吃着鹿腿配上悟道酒,美滋滋,简直就是神仙日子。 有那么一刻岳舞甚至忘了自己这是在边境的战场上,猛然发现又有几匹七色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面前,心里一个咯噔,大意了! 篝火把七色鹿细长的腿影拉得很长很长,颇为诡异。 七色鹿跑起来动静没有马那么夸张,落地轻盈无声,竟然跑到面前才发现。 “就是他!” 被岳舞追了一路的那名道士刑无极气急败坏的嘶吼了一声,岳舞才看清他和另一人同骑在一只更加高大的七色鹿身上。 没弄死这家伙果然后患无穷。 这只七色鹿明显是公的,鹿角很威猛,犹如一堆灌木丛。 母的七色鹿本身没什么攻击力,公的七色鹿则很有攻击力,就这一头鹿角就很吓人,被顶一下立马就能成了马蜂窝。 “四师兄,你也太大意了吧,竟然会被这么一个小子弄得这么狼狈。” 其中一人忍不住笑了一声,很是轻松,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这得多大意? 四师兄竟然能把自己弄得这么惨,连七色鹿都死掉,实在太搞笑了! “七师弟,这小子使诈。” 四师兄刑无极被奚落越发气急败坏,“为兄只是大意了,真的只是大意了,再来一次他必死。只是怕他跑了才带你们过来,不然为兄肯定要把他留着给自己收拾····哎呀!二师兄你····” 骑着公七色鹿的男人不耐烦的把身后的刑无极推下了鹿背,摔了他一个狗啃屎。刑无极没有防备摔得够呛,但又不敢发作,躺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七色鹿太高,忽然摔一下绝对够呛。 二师兄理都不理他,带他一会已经仁至义尽了,到地方了还赖在他的鹿上叽叽歪歪,他的鹿不累的吗? 二师兄淡淡说道:“七师弟,你去拿下此人。” “是,二师兄。” 七师弟轻快的跳下坐骑,拔出长剑大步走过来,“小子,把脖子伸出来,道爷赐你一个全尸。” 四匹七色鹿五个人,都是道士打扮,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 这趟出门二三五,果然要吃苦。 岳舞无声的叹了口气,咽下嘴里一块肉,小心翼翼的把没吃完的肉包了包塞进了行军包,操起西瓜刀迎了上去。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省点口水最后时刻说不定就比对方多一口气了,不能浪费。 这个时候就算投降也没用,只会被虐杀,所以只能拼了。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嗯?还敢还手,胆子挺肥啊!敢跟我们神鹿宗作对的很少见,见一个少一个,哈哈,马上又要少一个了!” 这个七师弟话很多,似乎想在同门面前好好表现一下,漂漂亮亮的赢,漂漂亮亮的杀了岳舞,甚至要考虑慢慢的杀,杀出一点欢乐为寂寞的夜晚助助兴。 第75章 名字叫啊 岳舞手持砍刀缓缓走了上去。 这位七师弟趾高气昂的昂着头说道:“你给我听着,好好记住本道爷的名字,黄泉路上反复念叨念叨,免得记不清了阎王爷问起时成了糊涂鬼。本道爷叫····啊!” 这个名字叫啊的家伙被岳舞一刀砍翻在地,只发出半声惨叫瞪着不甘的眼神倒了下去。 废话实在太多了! 生死对决的时候还只顾着装逼,不死谁死? “这是偷袭!” “卑鄙!” “太卑鄙了!” 傲然坐在七色鹿上看热闹的另外三个人纷纷发声指责,这样突兀的一幕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完全没想到这个名字叫啊的家伙竟然会是这么个死法。 死的太忽然。 死的太憋屈! 要是大战三百合会不敌被杀那也无话可说,还没动手就被偷袭,死的太窝囊!这么多年都白练了,何等的憋屈。 “你们看到了吧,他就是这么卑鄙。” 刑无极反而隐隐有些兴奋,跟你们说了这家伙很卑鄙,不是我不行,只是敌人太狡猾!太卑鄙!太无耻!现在信了吧? “杀了他!” 那位二师兄怒斥一声,偏头看了七师弟的尸体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蠢啊!这么就被人杀了。你以为别人都是一报师门就伸着脖子等你杀的人吗?蠢点也无所谓,把自己蠢死就无话可说了。这样的蠢人死就死了吧,迟早都会死。转而他很快又恢复了风轻云淡的洒脱,再也懒得看尸体一眼,而他自己也没有动,依然高高在上的骑在七色鹿上,目光阴冷的看向岳舞,另两个师弟快速跳下七色鹿拔剑左右包夹岳舞。 不要让你死的太舒服。 他并不认识这两个师弟一起上还会拿不下岳舞,带着这些师弟出来本就是为了历练,要多给他们练手的机会,真要是两个人也收拾不了一个,死了算了。 呵呵,你们二打一就不卑鄙了? 岳舞对他们的叫嚣充耳不闻,握着刀寻思着该用哪一招快速做掉这两个家伙。 “敢杀我们神鹿宗的人,天上地下你都无处可躲,我们不会杀你,会把你抓回宗门,尝尝我们神鹿宗十大酷刑的滋味。” 岳舞用砍刀施展断神斧斧法,迅猛霸道,一刀结果了那个名叫啊的道士,让他自己都有些意外,这么厉害的吗?进而信心大增,斗志昂扬。 不知不觉,哥们也已经从弱鸡熬出来了,以后该霸气一些了,谁惹谁死。 但想了好一会也想不出有什么一打二的招数,所以一打二他心里完全没底,对方逼过来时扭头就跑。 “有种别跑。” “天上地下你都跑不了,神鹿宗跟你不死不休,不仅你要死,还会杀光你全家所有人。” 两个道士叫嚣着挥剑追逐岳舞,眼看快被追上了,岳舞端起两把灭神弩转身就是两枪。黑灯瞎火的情况下,又是这么近的距离,灭神弩的袭击根本无从躲避,这两个道士当即中招倒地。 岳舞端着灭神弩跑回来照着篝火边那只高大的公七色鹿连着开了四枪,灭神弩在黑夜里无声无息的射了出去,然后又换上另一只灭神弩端在手里冲过来。 有枪在手,很稳。 灭神弩就跟无声手枪一样,尤其是在夜晚让人防不胜防。 只是距离有点远,岳舞枪法不太好,瞄不中那位二师兄就胡乱射七色鹿,高大的公七色鹿目标很大,当即就中了弩,猛地原地跳跃起来,疯狂的挣扎,把始终很淡然的二师兄摔了下来。这位二师兄身手很是了得,虽然有些猝不及防还是优雅的飘然落地,看着自己的爱骑中了暗算脸色阴沉无比。 这匹公七色鹿一直以来都是他的骄傲,没事就去骑师弟师妹们的母七色鹿,何等的快意!相当大程度的满足了他的恶趣味,宝贝得不行。不想如今竟然一不小心黑灯瞎火中就中了暗算,让他的怒火就像火山一样沸腾,正要爆发,忽然认出了些什么。 “嗯?····是灭神弩!” 二师兄火山一样沸腾的愤怒不仅没有爆发出来,反而像吞了一颗苍蝇一样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不假思索的跃上另一只七色鹿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夜色中。 还躺在地上的刑无极大骇,疯了一样跳起来抱住了仅余的一只七色鹿脖子,还没等他坐上去受惊的七色鹿已经狂奔起来,差点把他甩飞出去。他拼了老命的死死抱住七色鹿脖子不放,跑出十几里外才被甩落在地。 他实在没有气力了。 这一天是他这辈子最倒霉的一天,霉运不断,被折腾的奄奄一息。 七色鹿是认主的灵兽,通常不会给除了主人之外的人骑乘,即使刑无极是自己人也白搭,不给骑就是不给骑,何况被他吓得够呛。 “等我啊!带我回去!” 刑无极原本就已经奄奄一息了,被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了,恐惧让你几乎崩溃。 但那七色鹿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这只七色鹿不是他的,不会听他的命令,更不可能像那只三条腿那样拼死也来救他。 岳舞端着灭神弩小心翼翼的缓缓回到篝火边时,篝火边只剩下两只死的七色鹿了。 有一只七色鹿站的过近,被误杀了。 而且,两只七色鹿身上只找到了三只灭神弩,还有一只不知哪去了,怎么也找不到。 亏大了! 一支灭神弩可是价值一百金币。 要是战利品连一百金币都不到,一定收你们神鹿宗利息,还是高利贷的那种。 三个神鹿宗弟子都有乾坤袋,乾坤袋跟行军包异曲同工,但一个需要兵家斗气才能开启,一个需要道家灵气才能开启。这是各家流派特意给自己家的保险柜加的密码,自己的东西就算烂在里面你们也休想拿走。 自己人杀了自己人夺宝,那也是肉烂在锅里,不会便宜了外人。 虽然岳舞百家功法全修,但这种东西都是需要玄阶才能开启,他目前只有兵家的斗气进入了玄阶而已,道家只有练气六层,根本打不开。 拿着三个乾坤袋只能干瞪眼,郁闷得他无话可说。 好吧,就当这三个乾坤袋价值一百金币吧,等以后筑基成功了再说。 另外还有三把剑勉强值点钱,再就是两只七色鹿的尸体了。 这只公的七色鹿就算尸体也能值不少钱,应该不会亏吧? 打劫有风险,打劫需谨慎。 一个不好就有可能亏本,谨记谨记! 闹出这么大动静,他也不敢在原地过多停留,害怕神鹿宗又会有人找过来,收拾了战利品后迅速离开了这里。 但,今晚无月。 在漆黑的野外摸黑前进是非常危险的事,谁也不会知道哪里会藏着猛兽等着你,所以走动不如原地不动。 岳舞只是换了一个不远的地方,想窝到天亮再说。 但一个人在野外过夜是相当危险的事,睡着了的时候被猛兽吃了怎么办? 不睡更不行,明天没有精神更危险。 寻思了一番,岳舞有了主意,阵法学习了这么久,从来也没有真正布过阵,正好试试手。 简单的布个预警阵,相当的顺利,一蹴而就。 岳舞布阵的水准大概在二级阵法师到三级之间,布置一级阵法手到擒来。但一个预警阵法根本不放心,于是又费了些心思布了一个二级困阵,把自己关在里面,妥妥的一个野外帐篷,一般的猛兽就算发现了他,一时间也不容易攻破,可保高枕无忧。 第76章 无解的难题 天亮的时候,岳舞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 霸城斥候营里则是有不少人没睡好。 黄二和刘三的尸体已经拉回来了,正在办葬礼。 但虽然只有两具尸体办的却是三个人的葬礼,岳舞已经被判了死刑。 那么一个几乎全营垫底的小兵哪里会有活路?自然是必死无疑。尸体找不到也很正常,反正就是死了,早点把后事办了省心。 这一阵斥候营里死的人多了去了,都是被七色鹿追杀致死,其中包括不少玄阶的老斥候。七色鹿太快,追不上跑不掉,只要落单几乎必死无疑,甚至多人结伴也会损失惨重。但军情又不能不刺探,不然就是瞎子聋子了,导致斥候营校尉方朝弃心情很不好,一怒之下把三个兵卒赶出了城,结果刚出城就死了两个。 另一个肯定也是必死无疑,完全没有活命的可能。 这就尴尬了。 虽然兵卒的命不值钱,但好歹也是人命,手下人这样的死法方朝弃是有责任的,甚至他自己都会自责,当时只是因为一时之气而已。 于是,今天的葬礼气氛特别沉闷。 尤其是三角眼厉利一脸的郁闷,跟便秘一样。黄二刘三虽然是他安排在岳舞身边的,但这样的人死不死他不在意,但他的任务不是把岳舞弄死,而是从他身上找到些什么,人死了线索也就断了,他根本没法跟上面交代。 他压根没想到这三个死鬼会被恼怒的方朝弃赶出了城,急得他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出城去找人,没找到岳舞的尸体还有些庆幸,毕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但岳舞活下来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如果被魏国俘虏的话就算不死那个秘密也被魏国得去了,还不如死了呢。 他苦苦寻思怎么给上面一个合理的说法,免得自己被连累。 凉州过来的斥候们第一次全体参加了在霸城的这场葬礼,杨六的脸色很不好看,死的全是他手下,牛四则是直接哭了。 牛四觉得有岳舞在他才能活得下去,岳舞死了自己很快也会死,既为岳舞哭也为自己哭。 其他人和岳舞没什么交情,死就死吧,没多大感觉,只有曾经的难民队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不是没有五哥的尸体吗?没有尸体搞什么葬礼?这不是瞎折腾嘛!” “就是就是,我不信五哥这么容易死。” “我也不信!我们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五哥毛都没伤到一根,怎么可能会在小阴沟翻船?我坚决不信五哥已经死了,这个葬礼不关我们的事。” 这位对岳舞有盲目的信任,而且感觉以前和岳舞一起打狼才是最大的风浪,随时都可能被狼群啃得渣都不剩,哪里还会有更惊险的事?所以其他的都不算事,对五哥完全没压力。 但他其实压根就没搞清楚哪里是小阴沟哪里又是大湖大海。 对岳舞盲目的信任貌似又对了,岳舞确实没那么容易死。 对他们来说打狼就是大风大浪,但对岳舞来说打狼屁的压力都没有,走出霸城才是走进了狂风暴雨的大风大浪中。 “对,不参加这狗屁的葬礼,五哥没死也要被咒死了。” “走走,我们走····” “不要吵,我们悄悄的走就行了,免得也被人赶出城送死。” 难民队这些人没等葬礼结束就悄悄溜走了,而杨六是在葬礼结束后扛着长枪出了城,立马有人报到了方朝弃这里。 方朝弃有些左右为难,这些天已经几乎没有斥候愿意主动出城了,很多人赶都赶不出去,如今有人主动出城他本该高兴才对,反而让他很头疼,于是让人把斥候营里的高层都找来好好讨论讨论这个问题,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这实在是个头疼的问题,他已经没办法了。 这时有个心腹手下凑到他耳边说:“大人,京城夏家有人递过来话,要我们务必不要让一个叫岳五的小兵出事。” “岳五?” 方朝弃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疑问,“谁啊?好像哪里听过。” 心腹手下脸色古怪的说:“就是刚刚办完葬礼中的一个,那个没找到尸体的小兵。” 转眼就给忘了,不服不行。 反正都是死人,忘了就对了。 方朝弃恼火的怒视他:“人都死了你还说个屁?” “小的也是这么回复过去的,就是跟您提一声,让您心里有个数。” 方朝弃反问:“这人是夏家什么人?” “不清楚。” 心腹手下想了想,又小心的说,“应该是他们家什么人的亲戚吧。” 斥候营里确实有不少背后有关系的人,那些大家族亲戚又多,什么七弯八拐的亲戚都会递话打招呼,他又不好得罪。如果招呼打过来他也不得不关照一二,但这位已经死了,他就爱莫能助了。 心腹手下又说:“据小人所知,厉队长好像一直在针对这个叫岳五的小兵,似乎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重要的消息,结果现在人忽然死了,他可着急了,交不了差了呢。” “哦?” 方朝弃疑问,“他背后又是哪一家?” 心腹手下悄声说:“据说是长乐王。” “长乐王?!” 方朝弃吓了一大跳,“他怎么把手伸到这来了?” 心腹手下忙说:“长乐王不是想要插手凉州的军务,只是想要从那个小兵身上得到某件东西下落的消息而已,现在人都死了,我们····怎么办?” 长乐王如果因此怪罪下来的话,麻烦就大了,毕竟那个小兵是方超弃赶出去送死的,长乐王理解还好说,万一不理解,以为他是要故意断了他的线索,可就麻烦了。 方朝弃顿时头皮一阵发麻。 又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区区一个小兵怎么就纠缠上那样的大人物呢?百思不得其解啊! 有这样的关系跑过来做小兵干嘛?这里是前线,谁能保证生死?连他自己都保证不了。 “大人,不止这两家,而是有很多家京城的大家族都前后追查到了我们这里,甚至有人想把这个直接小兵带走。只是这才刚来两天还没安顿下来,实在太忙,小的还没来得及跟您汇报,这不就出事了····” 方朝弃一阵无语,这么重要的一个人物你到现在才跟我说? “都是同一个目的吗?” “虽然说的方式各不相同,但属下觉得应该就是同一件事,那个小兵似乎知道某件宝物的下落,而找到那件宝物他是关键,如今人死了,线索也就断了。如果他们不追究还好,一旦把责任甩在我们头上来,麻烦就大了。” 方朝弃又是一阵头大,但也来不及考虑这个问题了,解决七色鹿骑兵的问题才是他目前最大的事。 骑着七色鹿猎杀他们斥候的人自然就是魏国神鹿宗的人,江湖势力卷进战争还是比较让人头疼的事,毕竟这个神鹿宗是魏国三大修仙宗门之一,历史久远,底蕴深厚,轻易不好招惹。 据说神鹿宗的弟子足有数万人,长期占据附近的神鹿峰,就连魏国的鹿城也是因为神鹿宗才诞生,实力不容小觑。以前他们并不参与国与国之间的战争,这回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然就参与进来了,不少神鹿宗的弟子骑着七色鹿横行边境,肆意猎杀梁国斥候。 由于神鹿速度太快他们竟然一时想不出对付的方式,毕竟人去多了人家就跑了,而斥候又不方便成群结队的出门,结果变成了无解的难题。 又一个无解的难题。 第77章 黑娘子 在人群中时时刻刻的防备着,反而没有一刻放松过,这回到了无人的野外岳舞终于放松下来,才发现自己早已疲惫不堪,这一觉睡到天荒地老都愿意,雷打也不愿醒。 能睡一个好觉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怪不得说越有钱岳睡不着,他就是典型代表,每天都要防备着别人的觊觎,实在太累了。 这是几个月来唯一的一场好觉,睡到自然醒,浑身骨头都酥了,说不出的舒坦。 所以,岳舞伸完懒腰后一脸的享受,然后睁开眼就吓了一大跳。 有一条巨蟒竟然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庞大的身躯盘绕在他也就一张床这么大的困阵外死命的收紧挤压,正在努力破阵想要吞了他,而预警阵法早就被破坏殆尽,也不知是他睡的太死还是根本没起作用。 这就是高枕无忧? 差点睡到天荒地老。 好在这个困阵布的还算坚固,不然只怕一觉醒来已经在这条巨蟒肚子里化成了粪便。 这一吓,够呛,差点吓尿。 好在巨蟒一时间确实无法攻破这座困阵,仅仅依靠它的缠劲是难以破开阵法的,阵法最不怕的就是这样的缠,除非能一举碾压,不然最好是集中力量攻击一个点才能更容易破阵。 阵法无恙,岳舞大大松了口气,放心了不少。 然后一人一蟒大眼瞪小眼,隔着一层透明的能量罩彼此眼神中都透出丝丝杀气。 “丫的吓我是吧?” 巨蟒缓缓点了头。 “丫的想吃我?” 巨蟒微微点了点头。 还听得懂人话?新鲜了! 岳舞吃惊的盯着它:“丫的不是好人啊!” 巨蟒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它当然不是好人,连人都不是。 “你丫的猪狗不如!” 巨蟒诚挚的点了点头。 你还指望它如猪如狗?想多了。 “你丫的生儿子没屁眼!” 巨蟒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岳舞差点气死,人至贱则无敌,果然诚不欺我! 又不对,人家根本不是人,自然无敌。 “听得懂人话了不起吗?” 巨蟒骄傲的点了点头,确实了不起。 “你丫的出门就得挨子弹!” 巨蟒鄙夷的点了点头。 这家伙这么恐怖看来得用灭神弩打它,也不知道灭神弩能不能射穿它这一身厚厚的鳞甲,而且出手的机会不会很多。 “你丫的敢退开点让大爷出门吗?” 巨蟒欣喜的点了点头,甚至吐了吐舌头。 “你退后三十米,我数一二三再开打,我保证不用武器。” 巨蟒不屑的点了点头。 “好吧,我保证不了不用武器,但我可以尽量保证不用武器,尽量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这是一场神圣的决斗,必将载入史册,你就算死也可以欣慰了。” 巨蟒欣慰的点了点头。 “好!你是一条勇敢的蛇,大爷表扬你。你放心,到时大爷吃你的时候保证不浪费一点肉,让你有个囫囵的死法。” 巨蟒快活的点了点头。 “你的弱点在哪?能画一个靶子出来吗?” 巨蟒理解的点了点头。 岳舞隔着能量罩伸手往它七寸的位置比划,再三确认:“是这里吗?” 巨蟒用力点了点头。 “好,我记住了,不会很疼的。” 巨蟒感激的点了点头。 “我准备好了,你准备好了吗?” 巨蟒沉重的点了点头。 “向后退,退出三十米才能转身,不要耍赖,我们要像骑士那样决斗,虽死犹荣。” 巨蟒视死如归般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不会先出手的,我们人类比你这样的畜生高级,是讲信用的。” 巨蟒嘲讽的点了点头。 你的话我一个脚指头都不信,虽然我没有脚趾头。 “退啊,你不退我怎么出去?我已经给了你吃掉我的机会,做蛇要讲信用,要像白娘子那样。” 巨蟒无语的点了点头。 “你是母的吗?” 巨蟒肯定的点了点头。 “我可没有特殊癖好,你不用这样看着我。” 巨蟒不屑的点了点头。 “你就算化成美女我也没兴趣,废话不要多说,赶紧退开,马上开始决斗,大爷已经被你恶心到了。” 巨蟒依然在点头,根本没有动弹。 “你丫的不是听得懂人话吗?” 巨蟒深深点了点头。 “那就开始决斗啊!大爷吃你肉剥你皮以示对你的敬意。” 巨蟒还是在点头。 “你丫的的就会点头是什么意思?” 巨蟒还是在点头。 “你听不懂人话?” 巨蟒再次点头。 这一刻岳舞很有些凌乱,敢情自己是自作多情对牛弹琴。 “听不懂你老是点头干嘛?” 巨蟒还是重复着点头的动作,气得他差点炸了,白浪费了这么多口水。 这是起床气还没过去,好在也没人看见,不然得尬死。 伸完懒腰再伸伸腿弯弯腰做个广播体操,巨蟒跟着越发不断的点头。 这是条点头莽。 世界的主流是和平,人和人要和平,人和蛇也要和平,打打杀杀都是野蛮之辈才干的事,决斗什么的已经跟不上时代潮流了,我们要和平相处,互不吞吃,互不烧烤。 你可以去吃别人嘛。 我也可以去烤别的蛇。 活动完了后岳舞把昨天没吃完的七色鹿肉拿出来啃,边吃边给这条巨蟒讲和平至上的大道理,吃的津津有味说的口沫横飞。 做人难,做蛇也不容易。 人生已经如此艰难,又何必自己人难为自己人····不是,自己蛇难以自己蛇····也不对。 “小蛇啊小蛇,哪天你成了精,而我也得了道成了仙,再回头看我们之间的这段缘分是多么的奇妙,你会因此荣耀一生。” 巨蟒不断的点头,是个很好的听众。 “叫你小蛇不高兴?好吧,给你再取个名字吧。你这么黑,就叫黑娘子吧。黑娘子啊黑娘子,缘分已经种下了,一千年后再见吧,快去努力修炼。” 黑娘子用力点着头,但还是没动。 听不懂人话真是没法沟通。 不过,这难不倒伟大的岳舞,不会说人话没关系,哥教你。 虽然我出不去,你也进不来,那就和平相处吧。 闲着也是闲着,岳舞跟这条蟒蛇说了很多话,教了它很多人生大道理,彼此达成了初步的互不侵犯框架,只要他不出去它就不会吃他。 说多了也就无趣了,自娱自乐而已,最终只能接受被困的事实,一人一蟒隔着阵法对峙。 好在岳舞身上的食物还有不少,撑个几天没问题,如果不介意生吃的话,还有三只七色鹿,足够他吃上几年,毕竟在阵法内无法生火烧烤。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熬到这条巨蟒饿到去捕猎其他的食物后,他才有可能趁机逃离。 这条巨蟒虽然不小,盘在他的困阵上也不能做到全面遮蔽,并不影响他的视线,就当给自己房子上的装饰物吧,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练练功,跳跳舞····不对,广播体操。 发发呆,搔搔头····不对,思考人生。 一觉醒来家门被堵,道理找谁说? 果然是二三五要吃苦。 一直耗到第二天,岳舞再次醒来时,这条巨蟒还是缠绕着他,根本没有离去的意思。 这就郁闷了。 “黑娘子,难道我们要长相厮守吗?” 巨蟒又点了点头。 岳舞一阵恶心反胃,就算长相厮守你长这么黑,也没白娘子好看呐!你要是化成一个女黑人,我受得了吗?! 第78章 通灵的七色鹿 有点后悔肉烤少了。 岳舞已经做好了长期坐关的准备,好好练练功也不是难以接受,但也只能生吃七色鹿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养成生吃的习惯。 人要是饿极了什么都吃,更别说这么美味的生鹿肉了。 正在绝望的胡思乱想时,忽然发现有人往这边过来,一阵惊喜,正想呼救,却发现是敌人。 又是七色鹿。 这个神鹿宗显然繁殖了大量的这种七色鹿用来骑乘,骑上七色鹿也确实有几分仙人的风姿,再配上道家修炼者那几分仙风道骨,几如天上人。 一路跑过来,说不出的飘逸,相当的拉风。骑马算是前世开车的话,骑七色鹿就是开豪车,还是限量版的超级豪车。 真让人羡慕呢。 前世哥们也就开个破车,这一世怎么滴也得往豪车奋斗。 “三师兄,四师兄说的应该就是前面这个地方,我曾经和五师兄来过,六师兄没来过找不到很正常,九师弟你严肃点,大师兄还没来我们不可大意,四师兄伤成那样没看到吗?我们要引以为戒。七师兄可是死在了这里····” 因为在奔跑中他们说话很大声,岳舞能听得清清楚楚,只是…… 不会又是一个顺子吧! “八师兄,我看到七师兄和两个师弟的尸体了!” “人死为大,把七师兄迎回山门。” “尸体已经被野兽啃得只剩下骨头了!” “岂有此理!杀了它们。” “是不是要把这些野兽也拉回去一起埋?七师兄他们的肉在它们肚子里呢····” 几只七色鹿飞奔而过,最后的那个家伙不经意间看到了高高盘踞的巨蟒,喊了一声:“快看,有条蟒蛇!” “可能它也吃过七师兄,十三师弟你去杀了它替七师兄报仇。” “好嘞!” 这位十三师弟兴奋的舔了舔舌头,拨转鹿头跑了过来,抽出背后的长剑,巨蟒顿时警惕的盯上了他,岳舞连忙趴下装死。 “咦!妖孽竟然在吃人,饶你不得,纳命来!” 十三师弟自然不知道这位“被吃“的人就是他们的仇人,一见之下义愤填膺,挥剑一个飞跃,刺向巨蟒,巨蟒一尾巴甩过去,把他砸进一堆灌木中。 “竟敢反抗!看道爷降妖除魔。” 这道士虽然没有受多大的伤却也弄得灰头土脸,一身崭新的道袍被刮的破破烂烂,更是怒不可遏,爬起来口中念念有词,气灌长剑,又是飞身而上。 巨蟒不敢大意,也是全力迎战他,这一人一蟒激战在一起,一时间难分胜负。 道士剑法凌厉,巨蟒也不是弱者,一身鳞甲利剑难伤,越打越激烈,也越打越远。 巨蟒总算不再缠绕在阵法上了,岳舞也总算找到了脱身的机会,爬起来悄悄溜出了困阵。 第一次布困阵困住的竟然是自己,也是无话可说。 出了困阵他连阵法也懒得撤销了,拔腿就想跑,一眼看到神鹿宗这位十三师弟骑乘的七色鹿就在一边,当即一跃而上。七色鹿受惊剧烈的蹦跳起来,想要把他甩下去,岳舞抽出砍刀在它脖子上比划了几下。 “听话,不然你马上会成为一堆肉。” 七色鹿果然通灵,立马安静下来,不敢再折腾岳舞,而是看向十三师弟方向嘶鸣求救。 通灵就好,通灵就容易沟通了嘛。 岳舞用板刀拍了拍七色鹿脖子,命令:“跑。” 七色鹿果然撒开长腿狂奔起来。 听得懂人话就好。 果然是神鹿! 比黑娘子那笨蛇强太多了。 于是,任凭那十三师弟气急败坏的追过来又是吹口哨又是念咒,全然没用,七色鹿反而跑得越发快了些,早早脱离了十三师弟可控范围。 十三师弟气得直跳脚,没防备那巨蟒缠住他猛的一紧,勒得他杀猪般一声怪叫:“救命啊!” 生死之间的战斗如果大意,也是没谁了。 此前岳舞从来都没有骑过马,前世都没骑过马,这一世顶多也就赶过马车,骑上去又跑起来破天荒第一次。七色鹿连马鞍也没有,他却没有任何不适应,两脚夹住鹿腰坐的稳稳当当,随着奔跑起伏着身体,很快就适应了,颇有天生骑士的风范,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度。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嘛。 哥们本就是有驾驶证的人! 主要也是他如今实力大涨,要是玄阶以下想骑这七色鹿想也别想。 “不作死不会死,不作死我们就是好朋友。” 这只七色鹿在他砍刀的淫威下相当老实,岳舞对它的表现相当满意,不吝夸赞之词,这七色鹿跑的更欢快了。 迎着风,哥们也是风一样的男子。 出于不作死就不会死的名言,岳舞赶紧把身上梁兵的号衣换了下来,把自己从梁都万宝阁买的一大堆装备都穿了起来。软甲穿了穿皮甲,皮甲外面再套上锁子甲,锁子甲外面再穿一件大挂,大挂外面再来件披风。 这一身装备终于能穿上了,那是相当的拉风。 只是,貌似天气有点热了,穿这么多很快就出了汗,闷的可怕。 但,为了能穿一次拉风一下,忍了。 策马奔腾一番,彻底放飞起来。 一不小心跑进了敌营,才有些傻眼。 七色鹿果然通灵啊! 这只七色鹿贼的很,等他放松了警惕后竟然来了这么一下,直接把他带进了死路,甚至得意的欢呼一声,发出畅快的鹿鸣声。 让你骑我!? 岳舞手里的砍刀在七色鹿脖子上刮了刮,让它浑身一阵哆嗦,瑟瑟发抖,畅鸣立马变成了哀鸣,可怜兮兮的看向他,说不出的委屈。 这是个魏军军营,并不大,估计有个三五千人的样子。 七色鹿跑进军营立马围上来一大群军士,但并没有敌意,反而相当恭敬,才让岳舞停住了向七色鹿下手的冲动。 “道爷安好!” 一个军官笑呵呵的恭身行礼,虽然发现岳舞并没有穿道袍,但七色鹿是神鹿宗弟子的标配,别人也骑不了七色鹿,所以很自然的认为岳舞就是神鹿宗弟子,对神鹿宗弟子相当的恭敬。何况这次神鹿宗弟子可是来助战的,战功赫赫,杀得梁军出不了城,岂能怠慢。 “嗯,你好我好大家好。” 岳舞装模作样的行了个道家礼,胡乱的应付了几句。 “道爷辛苦,大战在即,还要多多仰仗道爷们出力,扫清敌方斥候,为我大军调度赢得时间……” 岳舞闻言有些惊讶,魏军请神鹿宗清野竟然是为了调度大军,貌似想要强攻霸城。 魏国占领牛角城虽然够恶心梁国,但作用并不大,不仅折损了好几万人马还赔上了一个王子,显然咽不下这口气。 既然牛角城没用就占你霸城,霸城一旦被魏国攻占想要再收回就难如登天了。 霸城的斥候出不了城,也就彻底成了聋子瞎子,对魏国的布局相当有利,发动时自然能一鼓作气打梁军一个措手不及。 这军官几句话显露了大量的信息,岳舞正想再套点话出来,呼啦啦又涌过来不少人,显然都是这个军营的高级将官。 “正巧我们大魏国玉婷公主刚刚到了本营,道爷请下来一见。” 神鹿宗弟子虽然地位崇高,但也是魏国的子民,堂堂一国公主在此,神鹿宗弟子再能装逼也得乖乖下马拜见。 但,只要他下来,这只七色鹿一准跑得无影无踪。 让它跑了倒无所谓,但身陷敌营一旦翻脸没有这只七色鹿跑都跑不了,岂不是死局? 79 绝世天才 居然有女兵! 这个世界的女人大多也参与各种流派功法修炼,都有一技之长,甚至很有战斗力,但女人是不鼓励当兵的,除非到了亡国之时男人不够用了才会招募女兵。女人更大的作用是繁衍后代,少量的女兵在军营里也很难活下去,战死一个亏一个。尤其是被敌人俘虏的话更是白白便宜了敌人,所以不到生死存亡的时刻女人是不会上战场的,想要在军营见到一个女人都不容易。 这回岳舞竟然见到了一大群女兵,一个个英姿飒爽。 当兵几个月都快忘了世上还有女人这种生物,看上几眼都很养眼。 这些女兵长得还很漂亮,颇有英气。 “大胆!” 一个武将当即一声怒斥,“你是何人?竟敢见了公主不拜,简直大逆不道罪大恶极。就算你们神鹿宗宗主见到公主也得行礼,你区区一个普通弟子安敢如此无礼!” 这个世界尊卑观念很重,尤其是在军队里下级见到上级就要行礼,更别提平民见到王室成员了,大礼跪拜是基本操作。见到公主不大礼参拜还敢骑在马上高高在上,确实是大逆不道,当场斩杀都不过分。 岳舞好生尴尬,不是我不想下来,实在是没法下来,一下来七色鹿就跑了。 这畜生跑了你赔吗? 他正打算直接跑路,那公主手一摆,说道:“军中无需繁文缛节。” 那将官方才收了怒气,退在一边。 人家给了台阶下岳舞也不好意思给脸不要脸,微微躬身骑在七色鹿上行礼,说道:“山野之人见过公主殿下。” 这其实是很失礼的事,他高高在上的骑在七色鹿上,这位公主还要仰望他,别说没有神鹿宗弟子敢如此,就算神鹿宗宗主也不敢,也就岳舞这种来自前世骨子里刻了人人平等观念的人才不怎么在意。 别说公主了,哥们见过的总统首相国王甚至女王多了去了,几时跪过? 区区一个公主,毫无压力。 这个世界鼓励生育,平民都儿女成群,更别提王室成员了,王子公主肯定一大群,所以公主其实不怎么值钱,除非很得宠。 虽然岳舞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级别的贵族,对了,还见过一个王子,甚至亲手杀掉了,但根本毫无印象,长什么样都没印象。所以,公主什么的在他眼里也就是一个人而已,倒是长得确实挺漂亮,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之一。 这位公主并不在意岳舞的傲慢,甚至反而多看了他一眼。 平日里见多了唯唯诺诺之辈,每一个见了她的人大气也不敢多喘一口,毕恭毕敬甚至奴颜婢膝,难得遇上一个真正狂放不羁之人反而更让她欣赏,不把她当成公主的人才能让她有交往的兴趣。 这个神鹿宗弟子在她面前不仅没有任何拘谨甚至毫不在意她公主的身份,这样的人肯定不凡,莫非是神鹿宗的绝世天才? 只有绝世天才才会有这样的傲骨。 只有绝世天才才能做到这样狂放不羁。 只有绝世天才才有这样的风范。 只有绝世天才才是她选择的对象。 只有绝世天才才配得上她。 魏国王室并不是没有和神鹿宗联过姻,曾经就有公主下嫁神鹿宗天才成为美谈,岳舞如此无礼反而让这位公主怦然心动,呼吸都一滞,美眸含波,深深看了他一眼。 “无需多礼。” 岳舞微笑着坐直了身体,游目四顾,寻思着往哪个方向跑才能最快跑出去。 这也是很失礼的事,公主跟你说话你竟敢东张西望,不想活了吗? 江湖人无拘无束不喜欢繁文缛节,自有傲气,这位公主自动脑补,反而越看他越喜欢,毕竟是被困在繁文缛节中的人,难得遇上一个放得开的人。 人总是缺什么向往什么。 她自动脑补了岳舞的狂放不羁,甚至越来越欣赏,很想跟他多说几句话,娇声说道,“听闻你等阵亡了几个人,本宫深表遗憾。但这是为国捐躯,大魏国必然不会亏待为国英勇献身的忠义之士,必有重赏。” 岳舞只好顺着她话说道:“多谢公主恩赐,我等本是大魏国子民,为国出力理所当然,我等必定为大魏国尽忠尽义,死而后已,不惜全军覆没。” 嗯,神鹿宗全军覆没又不关我事。 玉婷公主见他的豪气干云的样子更加欣赏了,仰望着他骑在七色鹿上犹如仙人一般,竟是看得有些痴了。 “本宫此来本就是代表大魏国王室慰问神鹿宗阵亡将士,正好由你带路吧。” 带路? 带什么路? 岳舞本就打算应付几句寻思着找个借口赶紧溜走,这还摊上差事? 他还拒绝不了,只好点了头:“随我来。” 离开这座军营再说。 带路嘛,带去神鹿宗营地是不可能的,他也不知道神鹿宗营地在哪,倒是可以把这公主拐到梁国去。 俘虏一个公主,该我升官发财了吧? 嘿嘿,不升官发财都难了。 他不由深深看了这个公主一眼,眼神中满是暧昧。 这位玉婷公主则是以为他对自己有了兴趣,娇羞得涨红了脸,当即带着她的卫队跟着岳舞出了这个军营。 但公主卫队足有三百人,每一个都是玄阶以上的精锐,甚至还有几个校尉,十几个女兵也都是高手,很快打消了岳舞升官发财的美梦。 想把她拐到梁国是不可能的,人家又不是猪。 能活着逃走就不错了。 公主卫队前面有人开路,显然知道神鹿宗营地在哪,根本不需要他带路,倒是让他解了不认识路的尴尬。不然一带路就露馅,只会更尴尬。但也得在到达神鹿宗营地之前离开队伍,不然会越发尴尬,这公主看他的眼神让他相当相当尴尬。 前面有人开路后面也有人跟随,把他和公主护在了中间,不用他带路,想撒丫子跑路也难了。 这些女兵很尽职,时刻处于戒备状态,真正做到了贴身护卫,其中有两个还是校尉级别的高手,想对公主下手都不可能。而且他时不时拿着砍刀在七色鹿脖子上摩擦的动作也让她们充满了警惕,时刻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只怕连公主身边都靠近不了。 玉婷公主一直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忍不住好奇的问:“你……这是做什么?” 岳舞说道:“它皮痒。” 玉婷公主美眸中更是异彩连连,好有爱的哦!越发对他高看了一眼。 这人莫非真是上天赐给她的好姻缘? “不知……兄台高姓大名如何称呼?” “岳舞,歌舞升平的舞。” 这还是岳舞在这世界第一次报自己的真名,哥们到此一游。 “好名字。” 玉婷公主默默把这个名字记在心里,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没话找话的又说,“听闻这次梁贼只出来了一人,给贵派造成了好几个人的伤亡,可已寻得那贼人踪迹?” “正在寻找。” 岳舞胡乱的应道,“我们宗门已经派出大批同门在搜寻那贼人,晾他也跑不了。” 玉婷公主点了点头:“有神鹿在确实谁也跑不了,那贼人必将在劫难逃。” 神鹿宗的神鹿确实是野战的大杀气,又快又高还通灵,比一般的马强太多,梁国斥候只要出城就是有来无回。 “必须的。” 岳舞说道,“我们打算把他抓回去让他尝一尝我们神鹿宗的十大酷刑,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打死也不让他们抓住。 玉婷公主冷哼一声,说道:“梁贼甚是可恶,竟然杀了我王兄,我与梁贼不共戴天。” 王兄? 公主的王兄自然是个王子,不会就是那个死鬼姬发吧! 岳舞心里一个咯噔,死都死了,怎么还阴魂不散呢? 80 天外飞仙 一不小心杀了人家的兄长,真是不好意思。 让这么漂亮的美女难过就是罪过。 岳舞说道:“人死不能复生,公主节哀顺变,亡者已以。” 但这位玉婷公主怒气很大,说道:“梁贼杀了我王兄不说连凶手都不肯交出来,胡乱找个人替死,岂能与他甘休。我一定要找出那个真凶,替王兄报仇雪恨。” 美女,冤冤相报何时了! 做人要向前看,不要让死人拖累了活人。 “必须的。” 岳舞嘴上还鼓励了一声,好生无语。 做人真难。 做个虚伪的人也不容易,让别人找自己复仇,实在难受。 “岳兄可否助玉婷一臂之力?” 玉婷公主含情脉脉的看着岳舞,主动邀请岳舞一起复仇,就能名正言顺的和岳舞有更多相处的机会。她越看岳舞越心动,深怕一旦错过就失去了一段好姻缘,不顾公主身份主动邀约,已经是很难得的勇气了。 助你杀我自己吗? 我还没疯啊! 岳舞正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一骑快马奔驰而来,大声说道:“回禀公主殿下,神鹿宗已抓获梁军斥候,正往营地返回。” 抓住了吗? 哥们这不是好好在这吗? 岳舞有些懵,莫非霸城又派人出来了?人家有神鹿,派人出来也只是送菜嘛。 “太好了!” 玉婷公主大喜,说道,“速速带本公主过去,本公主要狠狠折磨梁贼出口恶气,否则心结难消。” 岳舞不由眼前一亮,机会来了。 他说道:“公主殿下身体娇贵不宜过多劳累,何况天快黑了,不宜行夜路,万一遇上敌人会有危险。不如公主殿下先去营地等候,在下替公主殿下去折磨那贼人一番出气就好。” “啊?可以吗?” 玉婷公主听他说要代替自己去,而且又这么关心自己,感觉自己和岳舞的关系又近了一步,喜滋滋的点头,“也好,本宫……玉婷这就去神鹿宗营地等候岳兄,畅聊一番人生大道。岳兄速去速回,替玉婷教训教训那贼人就好。” “再会。” 岳舞催动七色鹿狂奔而去,犹如出笼的鸟一样,恨不得多生几条腿再生一对翅膀。 总算逃出生天了! 玉婷公主却看着他骑着七色鹿飘逸的模样越来越痴迷,真是太帅了! 其实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岳舞的长相很普通,但玉婷公主先入为主的对他产生了好感,全都被她脑补成美好的画面。 “公主,眼睛要掉出来了哦!” 有个女兵小声调笑,玉婷公主顿时玉脸羞红,挥手捶了她一下,娇嗔道:“小如你别胡说八道。” “公主思春了,大家都看得见哟!” 叫小如的女兵娇声说道,“不过公主想找驸马可得我们同意才行,必须要帅,这个不够帅呢,不行不行。” 玉婷公主一愣,疑问:“本宫找怎样的驸马要你们同意干嘛?” 小如说:“我们都是陪嫁宫女哦,要伺寝的呀,不帅我们很亏的呢。” 另一个女兵说道:“我觉得未来驸马长得怎样无所谓,最要紧的是身体要好,不然你压根就轮不到吃肉。” “小蓉你个贪吃鬼,想吃肉想疯了!” 女兵们嘻嘻哈哈的说笑,尺度颇大,倒是玉婷公主羞得脸红脖子粗,根本不敢搭理她们。 “闭嘴闭嘴,没大没小成何体统!” 领队的女校尉呵斥了一声,女兵们才闭了嘴,拥着玉婷公主继续前往神鹿宗营地。 七色鹿速度快,岳舞很快就跑出了很远,见没人追来总算松了口气。狼窝里打了个转,活着出来真不容易,正想换个方向不想对面已经出现了几匹七色鹿。 老天! 这运气也太背了。 之所以往这个方面跑是因为他的借口就是替玉婷公主出气,自然得往探马来时的方向去,但没想到彼此距离竟然已经这么近了,还没跑出多远就遇上了神鹿宗的人。 神鹿宗的人也骑着七色鹿,一旦被盯上只怕想甩掉都难了。 这可怎么办? 一时间岳舞有些懵,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那是哪位师弟?第六峰大师兄在此,速来见礼。” 对面有人高声大喊。 一共五只七色鹿,当先一只是公的,明显更高大许多,而且鹿角相当威猛,他骑的这只七色鹿是母的,根本跑不过公的,让岳舞立马消了逃跑的心思。 另四只七色鹿上有三只各自骑着一名神鹿宗道士,空余的那只七色鹿上则是骑着一个被绑成粽子一样的人,显然就是那个被俘虏的梁军斥候。 杨六郎?! 岳舞一眼认出了这人就是杨六,很是意外。 其他人他可能见死不救,但杨六不能不救。 当即下定了决心,催动七色鹿跑了上去,嘴里喊了一声:“师兄,奉玉婷公主的命令前来斩杀这梁贼替她出气。” “是吗,玉婷公主来了?” 这位大师兄呼吸一滞,心跳不断加速,有些想入非非。 因为他就是神鹿宗这一代的天才之一,如果能得到公主的青睐入主王室他就能成为人生赢家了。神鹿宗曾经就有人与公主联姻,让他羡慕不已。 神鹿宗玄阶的精英弟子每五年要举行一次大比,排名是按实力排的,这位第六峰大师兄其实很年轻,也就二十出头而已,但他已经突破了地阶,是名副其实的金丹真人,意气风发。如果能得到公主青睐才能更上一层楼,不然他也只会淹没在大量的金丹真人之中,何时才能出人头地? 所以岳舞一提玉婷公主他就有些失神。 倒是另一个道士上前一拦,说道:“不可,此人还要带回去好好审讯……嗯?你是谁?” 岳舞到了眼前他才有些疑惑,这人看着眼生,有点想不起来是哪位。这次帮魏军清野的只是神鹿宗第六峰的人,虽然来了几百人,很多人他也叫不出名字,但应该都有些眼熟才对,这人却毫无印象,他努力想了想,猛然就见一柄大斧落到了胸口。 “敌……” 七色鹿的速度带着大斧劈在这道士胸口,挂着他的尸体砸到另一个道士身上,两人全都落地。岳舞的大斧抡了一圈劈向骑着公七色鹿的大师兄,这位大师兄已经惊醒过来,扭身飘下七色鹿,七色鹿则难逃厄运被一斧劈成了两段。 “好大的够胆!” 最后一名神鹿宗弟子大喊一声,拔剑向岳舞杀来,岳舞的大斧一抡劈头砍去,道士用剑格挡,长剑立马被劈断,连人带剑倒栽下鹿。 岳舞不敢多留,拔刀割断杨六身上的绑绳把他拉到自己的七色鹿上就走。 “岳五!怎么是你?” 杨六一身的伤,很有些虚弱,不可思议的瞪着岳舞。 “不是我你还有命在吗?” “呵呵,你没死啊!” “死人能救你吗?” “我也是不信你会死,才出来找找你,不想反而成了俘虏。” “你是为了找我才出来的?” 岳舞有些感动,杨六郎这人果然能交,亏得救回来了,不然会愧疚一辈子。 “你我是兄弟,就算你死了我也得替你报仇不是。” 说话间后面追上来两只七色鹿,那位神鹿宗第六峰大师兄和另一位没死的神鹿宗弟子已经追了上来。 他们骑术精湛,而且七色鹿只驼一人,比他们跑的更快,越追越近。 岳舞骑的这只七色鹿眼见岳舞毫不客气的砍杀它的同伴吓得够呛,跑的很卖力,但还是被追上了。 “大胆贼子,留下命来!” 第六峰大师兄怒不可遏,长这么大他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竟然俘虏被抢连爱骑都被杀了,这样子怎么去见玉婷公主? 这么丢脸别说踏上人生巅峰了,已经掉进了人生低谷,只有抓回这两人才能扳回一城。所以他怒吼着疯狂追击过来,眼看快追上了,迫不及待的一个飞跃挥剑急刺。 天外飞仙! 81没有不透风的墙 天外飞仙是神鹿宗著名的绝技,威力极大,但能练成的人不多,这位第六峰大师兄就是其中之一。 这也是他骄傲的资本,这回也是暴怒才会直接出了必杀技,想要一击击杀了岳舞。但他刚飞到半空正要发出雷霆一击,忽见岳舞扭身手里出现两把弩,连续扣动扳机,骇得一骇,天外飞仙顾不得激发只得回救自身,挥剑连连格挡。由于距离过近弩箭密集而且劲道十足,震得他有些手忙脚乱,慢了一慢,大师兄左臂上还是被射中了一弩,大师兄借着弩箭强大的反震之力回到骑过来的七色鹿上,握剑的手臂都微微发麻,咬牙把弩箭拔出来扔在地上,直觉一阵头晕,他更怒了,咬牙又追上去。 “此仇必报,天涯海角你都死定了!” 这位神鹿宗第六峰大师兄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大的亏,竟然被一只蝼蚁伤到了,让他越发暴怒。 六只弩,六百金币没了。 岳舞更是一阵心疼,又换上第三把灭神弩瞄他,吓得他左摇右晃连连做出规避的动作,但岳舞压根就不射,只是吓唬他而已。 距离过远,对方又有防备灭神弩很难在正面射中地阶级别的高手,引而不发才更有威慑力。 但这位大师兄显然不认识灭神弩,中了招还敢穷追,神魂一阵阵刺疼,头越来越晕,左躲右闪左摇右晃结果把他自己晃得一头栽下了七色鹿。 “大师兄你怎么了?” 另一名神鹿宗弟子大惊,连忙救起第六峰大师兄回头就跑。 岳舞也不好追他了,只能带着杨六回霸城。 这一趟亏了! 亏了六支弩箭,六百金币啊! 好生肉疼。 果然是二三五要吃苦,被巨蟒困了又被接连追杀,这一趟没遇上一点好事,只得了四只七色鹿,三只死的一只活的。 而且,他也把所有功劳都让给了杨六,让杨六把能领的功劳全领了,甚至七色鹿也被拉走。就说是杨六救的他,还刺探到了敌军意图,神鹿宗清野,调度大军有意强攻霸城。 岳舞还需要低调的混在军营里,杨六不得不接受他的安排,由他去领功。救回来一个小兵的命其实没什么,不过这一阵找方朝弃要岳舞的人真不少,他正为这事焦头烂额,人没死自然最好,他也就没责任了,自然大喜过望。而俘获七色鹿,魏国想强攻霸城这样的情报更值钱,让军方高层都重视起来,杨六的功劳小不了,直接升了三级,奖励一大堆,其中有不少提升修为的丹药。 军功还是很人性化的,杨六目前是伍长,升三级不仅职位上去了还直接给足以提升三级的资源。 杨六想把这些奖励都给岳舞,也被岳舞拒绝了,他的行军包里资源更多,温姓阵法师的行军包里就有大量的修炼资源,原本就是为他孙女准备的,结果便宜了他。魏国王子的行军包里也有大量修炼资源,只是岳舞习惯了用那个生锈的铁球修炼,没有用别的资源修炼的习惯。以前也是不太明白这些东西的作用,尤其是丹药不太敢吃,毕竟岳五一颗就吃死了,有心理阴影。 以后确实得用丹药辅助修炼,修为还是太低,在战场上存活太难,天天被人追杀可不是愉快的事。只能仗着灭神弩暗算对手,一旦灭神弩失效他保命的手段太少。 必须努力去追杀别人,这才是终极目标。 岳舞被杨六“救”回来后成了斥候营的笑话,尤其是邋遢什长这个小队因为杨六升职调走了,他和牛四都没了靠山,另几个家伙就趁机欺负他们。 只有以前的难民队和牛四真的在意他的生死,跑过来嘘寒问暖,岳舞颇为感动,大手一挥,带他们去一家酒楼好好吃喝一顿,庆祝庆祝他的死里逃生。 这家酒楼就在霸城第六城,几个军营之间,做的就是各营军官的生意,今天来一大群士兵倒是破天荒,呼啦啦占了两大桌,咋咋呼呼好生热闹。 “五哥五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就是就是,我们都要沾沾五哥的好运气,这样都不死,神了!” “什么都不要说,干杯!” “大嘴巴你除了干杯就不会说别的了。” “对对,什么都不要说,干杯!” “跟着五哥就是爽,经常有酒喝有肉吃。” “什么都不要说,干杯!” 没多久进来两个军官,见是一群小兵吵吵闹闹,其中一个当即拍了桌子:“你等是何人?竟敢如此吵闹,寻死是吧!” 难民队顿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着不敢吭声,毕竟他们只是小兵,谁也惹不起。 岳舞就相当不爽了,哥们可是老大,你这么不给面子是打我的脸啊! 随着实力的加强岳舞的脾气不知不觉也见涨,当即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酒楼不吵闹你以为是茶馆吗?想清净你去茶馆吧。” 这军官眼一瞪,盯着岳舞上下打量:“区区一个小兵竟敢犯上作乱,你可知罪?” 岳舞冷哼一声:“你不也只是区区一个仕长吗,如此无法无天你可知罪?” 这军官一怔,冷笑连连:“如此牙尖嘴利以为本官治不了你吗?” 岳舞不屑一笑:“如此自我感觉良好不觉得脸红吗?原来是脸皮太厚把猴屁股都遮住了。” 这军官气得指着岳舞想发怒,想想又不合适,毕竟自己不是他们的长官,转而问另一个军官:“乔老弟,你可知这些小兵是哪个营的人?李某这就去找他们的长官严惩他们。” 另一个军官比较年轻,也就二十多岁,他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闻言说道:“李大人,他们就是斥候营的人。” “是吗?” 那军官一脸的惊讶,“你们霸城的斥候都这么嚣张的吗?” 乔姓军官笑而不语,转而说道:“李大人,不过是些小兵而已,不用跟他们计较,落了身份。倒是不知李大人找那斥候营的岳五何事?” 居然是找自己的? 岳舞不由一怔,自己压根不认识这人啊! 这姓李的应该也不认识他,人就在他面前也不知道还出来找人? 姓李的军官狠狠瞪了岳舞一眼,转而说道:“不瞒乔老弟,那个叫岳舞的事关一件宝物的下落,所以必须找到他。” 乔姓军官疑问:“什么宝物?” “乔老弟可知悟道酒?” “悟道酒?” 乔姓军官疑惑的摇头,又是,“莫非喝了此酒就能悟道成仙?” 李姓军官笑说:“成仙自然不可能,但第一次喝此酒之人必然会陷入顿悟状态,实力大涨,甚至修炼资质都会得到些许提升。” 乔姓军官笑说:“这样的酒确实是宝物。” 李姓军官连连点头:“如果能得到大量的这种酒,对整个家族的实力都有很大的提升,实在是太重要了。” “确实重要。” 乔姓军官缓缓点头,又问,“莫非跟这个叫岳五的小兵有关?” “就是从他手里流出来的。” 李姓军官又说,“乔老弟也是梁都人,应该知道梁都的文家和孟家吧?” 乔姓军官点头:“自然是知道。” 李姓军官说道:“那个叫岳五的曾经送给文家和孟家不少这种酒,说是在一个家道中落的人手里买的,但很多家族翻遍梁都都找不到这个人。我们李家也一直派人盯着那个岳五,但始终没有收获。也不知道是谁做了手脚把他调去当兵,我们好不容易才查到他在霸城,家族差遣李某过来找他问询一下。” 只是问询吗? 乔姓军官说道:“既然他已经把酒送了人,应该已经没有了,还找他有什么用?” “气就气在这里。” 李姓军官又说,“原本我们也以为他手上没有了,只能等着那个家道中落的人能再出现,所以才让人日夜盯着他,结果没有任何发现,也只能熄了这个心思。谁知最近又爆出文家和孟家又得到了大量的悟道酒,而且还是从他手里得到的,你说气人不?!” 岳舞心里又是一个咯噔,他离开梁都时送给文馨的酒又泄露出去了,果然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所以这次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放过他,一定要从他身上得到悟道酒的下落。他离开了梁都自然也得不到文家和孟家的庇护,休想再逃出李某的手掌心。” 82 切肤之痛 乔姓军官说道:“军中比梁都的规矩更多,李大人万万不可胡来,否则在下也难以维护李大人周全。” “乔老弟放心,李某不会胡来,肯定不会给老弟添麻烦。” 李姓军官笑说,“那岳五只是一个小兵而已,李某只需借用我们李家的权势把他调走就够了,不会给你添加任何麻烦。区区一个小兵而已,调走应该不难,霸城统帅府应该会给我们李家这个面子。” 提到梁都李家他很有些傲然。 “只怕比较难。” 乔姓军官犹豫着瞄了岳舞一眼,说道,“不瞒李大人,最近来找那岳五的可不止李大人一人,梁都好几个大家族都派了人来,甚至还有长乐王府的人,都吵着要这人,已经把霸城统帅府高层都惊动了。” 区区一个小兵惊动了霸城统帅府高层? “竟然有人比李某还快追到霸城?” 李兄军官很是懊恼,觉得自己不该在路上耽误了太多时候,如果第一个赶到这里就能悄无声息的带走岳舞,如今落了后危机感也来了,忙问,“人还在霸城吧?” 乔姓军官有意无意的又看了岳舞一眼,点头说道:“前两天那岳五出城去了,又因为来要人的太多,人又不在就耽搁了,到了如今人虽然回来了统帅府又不知道该把人交给谁了,所以……” 李姓军官忙又说:“这事乔老弟一定要助我,我们李家必有厚报。” 乔姓军官无奈的说道:“李大人高看在下了,在下不过只是统帅府区区一个卫兵而已,跑个腿问个事还行,哪来那么大的能耐决定一个人的去向?” “乔老弟肯定有办法的,拜托拜托!” “你们李家在霸城没有其他关系吗?” “在哪我们李家都有些关系,军中也都有我们李家的子弟,偏偏霸城就没有,才不得不麻烦到乔老弟,一旦事成,日后必有重谢。” 李姓军官越发急切起来,“悟道酒对我们李家实在太重要了!就因为文家得到了大量的悟道酒,文家子弟突飞猛进,已经处处压我们李家子弟一头了,再不得到悟道酒我们李家就要彻底被文家压制。事关家族的兴衰,不论多大的代价都必须付出,乔老弟你放心,事成后必有重谢!” 他一再说必有重谢,期望勾起乔姓军官的兴趣,但到底有多重的谢礼他又做不了主,只能含混其词。 乔姓军官沉思一番,偏头看向岳舞,嘴里说道:“在下想想办法吧。” 岳舞很有些莫名其妙,这位乔姓军官明显知道他就是岳五,却在李姓军官面前睁眼说瞎话,这是什么操作? 而且他明显是有意说给他听,好让他心里有数,对他释放了巨大的善意。 问题是,这人根本不认识啊! 几时自己已经达到了虎躯一震王八之气侧露直接让别人折服的程度了呢? 完全想不通。 “什么也别说,干杯!” 沉闷了好一会的大嘴巴忽然又高喊了一声,原本鸦雀无声的场面再度恢复了热闹,大家也听明白了这个姓李的是来找岳舞麻烦的,甚至悄悄比划要不要做掉这个姓李的? 岳舞自然不让他们胡来,白白把他们自己搭上去,何况找他的人多了去了,杀这一个姓李的也没多大作用。 霸城统帅府真要把他交给谁他也没办法,只能见机行事。 他装模作样的去上厕所,希望这个姓乔的军官能来和他聊一聊,结果人家根本没理他。 莫非这个世界还不流行厕所接头的潜规则? 直到他们喝完酒回到斥候营,那乔姓军官才找上门来,把他单独叫到一个值守房问话。 这是代表统帅府的正常问询。 岳舞刚进门,乔姓军官就把门关上了,冲口说道:“老五你怎么闹出这么大的事?” 听这口气好像很熟啊! 问题是岳舞真不认识他,这就尴尬了。 难道他是岳五的熟人? 岳五的记忆几乎是零,他一点印象也没有,不得不疑惑的问:“你是……哪位?” “我是你二哥啊!” 二哥? 岳五那个顶替别人去当兵的二哥?! 然在这遇上了。 乔姓男子疑惑的看着他:“我还以为你早就认出我了呢,你怎么连二哥都不认得了?” 无语了。 岳舞只好说:“他们说你已经死了,我不敢认啊!就是看着有点眼熟,没敢认。” “二哥离开家好多年了,变化也挺大,你不敢认也正常。要不是二哥一早知道你就是老五,也不敢认你,你的变化也很大,跟小时候大变样了。” 岳二倒是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兄弟能在这里遇见已经是很大的幸运,转而说,“如今二哥叫乔三,在外人面前千万别说穿,顶替他人当兵是重罪。” “好,我明白。” 岳舞点了头,梁国律法顶替他人当兵是重罪,怪不得岳二都不敢给家里报平安,实在是不能报,一旦事发他吃不了兜着走。 倒是没想到岳五的这个二哥还是个人才,当兵也混的不错,竟然在统帅府当差。那个姓李的是通过他曾经一起过的一个李姓子弟的关系找到他头上来的,不想人家才是亲兄弟。 因缘际会,冥冥中只有天意。 岳二疑问:“老五,你真有悟道酒?” “有啊。” 既然是亲二哥岳舞自然不能吝啬,直接拿出一个装满悟道酒的葫芦递给他,“据说第一次喝很有效果,二哥拿去试试。” 岳二一愣,说道:“留着你自己用吧。” “这东西我多的是,很容易搞到。” 岳舞把葫芦塞在他手里,“千万别让外人知道,不然会有大麻烦。” “二哥可没你这么笨。” 岳二也就接了过去,无奈的摇摇头,“你自小脑子就不灵光,一点都没变,这样的事都能闹得人尽皆知。” 这话很让人尴尬啊! 哥们又不是岳五。 好吧,哥们就是岳五。 霸城几十万大军,可以说是人海茫茫。岳二正巧在统帅府当差,也是因为最近接连有京城来人找上统帅府要岳五才注意到军中有岳五这个人,初时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细一查才发现是自家亲弟弟,正巧又有李家人找上他,在酒楼就遇上了,才提前来认岳五。 岳二又叮嘱道:“如今我也不方便和他单独呆太久,总之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有什么事二哥也会尽量提早通知你。” 有个自己人在真是安心,尤其是有能量的自己人,特别舒心,岳舞这一刻甚至感觉自己占了岳五这身体并不亏,终于感觉到亲人温暖了。 老岳的子女里也出人才了,但岳二却被老岳早早的十两银子就卖了,老岳的骚操作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之后,岳二才有些迟疑的问起家里情况,岳五也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岳二听说自己的兄弟姐妹里已经有好几个不在了,长久的一阵沉默,末了眼中厉芒闪烁,凶狠的说道:“一定要查到是谁害死的他们,我会替他们报仇。” 岳舞一愣,他从来没想过要替他们报仇,所以也从来没有深究过他们的死,毕竟他不能像岳二这样有切肤之痛。 岳二在军中能活下来又一步步崛起,显然是个狠人。 83 皇帝不急太监急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岳二要是因此掀起腥风血雨也是以后的事。 不知不觉两人在值守房过了蛮久时间,岳二是个很理性的人,时间把控也很到位,沉着脸匆匆告别离去,一副没谈拢的架势。他不能让别人对他的身份起疑,不能曝光他和岳舞之间真实的关系,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岳二这个身份很尴尬,顶着别人的名义在当兵,直接就背了重罪在身,不得不步步小心谨慎。说不清是不是就是因此才反而让他存活了下来,甚至得到重用,梁军中一千个普通士兵才有可能会有一个突破玄阶更上一层楼,普通士兵存活率真的很低岳二能活下来还能步步高升,除了他的际遇外他自己的能力更重要。只有能力够了才会在出现机遇的时候把握的住,不然就算机遇多到把你淹没,你却真的淹死了。 岳二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自己的名字,这都是老岳骚操作的原因造成,不然岳二顶着自己名字就混不出来吗?甚至腰杆会更硬,走的更远。 都是坑爹货多,其实坑子女的父母也不少。 谁的人生貌似都不会完美。 岳舞有些出神的看着岳二离去的背影,这具岳五的身体确实有血脉相连的亲近感,岳五似乎并不是彻底死去,而是和他融为了一体。 如果岳五是融为一体的话,老掌柜呢? 他顿时又一阵恶寒,老掌柜不会也阴魂不散吧? 这具身体里可是融化了三个人的灵魂啊! 忽然有个人出现在他身边,说道:“你在想什么?” 居然是方朝弃,让岳舞很有些意外,因为这句话说的并没有任何威严,更像朋友之间的闲聊。 方朝弃可是霸城斥候营的一把手,位高权重,一向很威严,跟他一个小兵说话完全不需要这样客气。 岳舞疑惑的看向他,确认这就是方朝弃后,无奈的耸耸肩,说道:“胡思乱想呗。” 方朝弃笑了笑,颇为感叹的说道:“真没想到,我们斥候营里还藏了你这么个大神,这几天跟我要你的人都快吵死我了。” 岳舞淡淡的说:“他们只是想杀了我吃肉,你吃吗?” “你能吃吗?” 方朝弃不由又打量了他一眼,虽然他已经高看这个小兵一眼了,还是觉得大出意外。就凭岳舞跟他说话不卑不亢的态度和平淡的语气就让他很难理解,这个小兵竟然一点也不敬畏他这个大boss,甚至只是用平等的语气在跟他说话,他哪来的底气? 莫非这个小兵真的不同凡响!? 岳舞诚恳的说:“能吃,但不好吃。” 你要是想吃就张嘴,反正不缺你这一口,张着嘴等着他投食的人多了去了。 方朝弃越发讶然,他这个堂堂的斥候营大校尉都替他着急,人家本人却毫不在意,这不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吗? “你不怕吗?” 岳舞反问:“怕有用吗?” 方朝弃沉默不语,思索半晌,走了。 反而让岳舞有些莫名其妙,这是打什么哑谜? 之后出现在岳舞面前的是厉利,他阴沉着脸,直接就说:“岳五,你马上跟人回梁都一趟,车门已经准备好了。” 岳舞疑惑的看向他,问:“是公事吗?” 厉利说道:“算是。” 是你大爷! 岳舞心里大骂,这是想诓他。 “公文呢?” 厉利盯着他说:“事情紧急,你马上走,公文回头会补上。” 霸城统帅府都在纠结他的去留,岂是你这样的小人物能决定? 明显就是想把他骗回梁都。 岳舞鄙夷的看着他:“没有公文我哪也去不了,免得被按上一个逃兵的罪名,根本说不清。厉大人的话空口白牙代替不了公文,还是先把公文拿过来再说吧。” 厉利顿时一怒,脸色阴沉得可怕,凶狠的盯着他一字一顿的威胁:“你敢不听我的命令!” 岳舞的脾气立马上来了:“你算老几?” 以前没底气,只能装怂,不装怂就会被人打死,如今嘛,嘿嘿!有点底气了,不是随便阿猫阿狗就能来自己面前作威作福的了。 这句话霸气侧漏。 这句话牛逼哄哄。 这句话惊天动地。 这句话不可思议。 厉利完全想不到这个小兵在他面前会这么牛气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小兵,太震撼! 岳舞进兵营第一天就是他看着从梁都到了凉州,又从凉州到了霸城,在他眼里这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兵而已,他甚至都不太愿意多看他一眼。这个小兵的表现也很差劲,完全是吊车尾的那种,要不是一早就有人让他关注这人他看都懒得多看一眼,这是…… 翻了天了! 厉利立马大怒:“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厉利,男,三十六岁,兵家仕长七级实力,霸城斥候营一个副队长。” 岳舞看着他淡淡的播报了一下厉利的基本情况,尤其是突出副队长的的副字。 厉利更是怒极,呵斥一声:“好大的狗胆!” 岳舞冷哼一声:“正常说话,否则就滚。” 厉利噎了一噎,不断做着深呼吸,要不是这次事关重大他一定要先把这小子打残废了再说。好一会后他又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住满腔怒火,说道:“长乐王邀请你去王府做客,这是你莫大的荣耀,军方也不会为难你,有没有公文无所谓,只管去就好。” “长乐王是谁?” 厉利被噎得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梁国还有不知道长乐王的人?! 然后两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岳舞的眼神中满满的真诚,他是真不知道长乐王是谁,求解。 厉利则觉得岳舞的眼神中满满都是嘲讽,犹如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长乐王是谁? 长乐王是当今梁王的亲叔叔,曾经的大梁国战神,据说差点就能登基上位的一位传奇人物,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隐退了,做了个逍遥王爷,虽然不再掌权却是梁国地位最崇高的人之一,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 好吧,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如今年轻一辈里真的会有很多人不知道曾经有过这么一位长乐王的存在,毕竟他已经不是梁国正统,他的所有丰功伟绩都已经被隐藏,免得影响了现任梁国王室的统治地位。 长乐王府不问政事,只图逍遥快活,这是和王室之间的默契,梁国军方确实会给长乐王一个面子,即使岳舞私自去赴约也不会被追究。但要是想让霸城统帅府开公文放岳舞去反而不可能,容易给霸城军方找麻烦。 王室要是怀疑你跟长乐王私通怎么办?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所以这事的尺度就在这里,睁一眼闭一眼可以,两眼全睁不行,两眼全闭也不行,太敏感。 第84 章 担保人 岳舞一点也不想见这位长乐王,又不是美女相亲,有什么好见的? 不就是想要悟道酒嘛,跟你无亲无故,凭什么给你? 就因为你身份高贵别人就得舔着你? 别人舔我也不舔。 所以这事没得谈,有个借口糊弄过去就行。 “长乐王是梁国的王爷。” 一时半会也说不清长乐王的事,厉利只能长话短说,“总之,长乐王在梁国是非常尊贵的一个人,他有要求你不能拒绝,更不能拒绝他的邀请。所以,这一趟梁都你必须回去,没得商量。你只要答应了长乐王的要求从此后也不会再有人敢纠缠你,梁都任何家族都得靠边站。只要长乐王高兴了,你这辈子都可以安享荣华富贵。多少人求也求不到的机会,已经落到了你手上,只要你去一趟梁都,从此也不用在边境冒险,升官发财都是长乐王一句话的事,绝对百利而无一害。 否则,你自己想想,你会有什么后果?不仅会得罪长乐王,梁都其他大家族也会对你纠缠不休,甚至霸城很多军方高层也会揪住你不放。你区区一个小兵纠缠进这些大家族大实力的争权夺利之中,只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这话确实没错,岳舞如今的处境确实很糟糕,梁都多少个大家族对他虎视眈眈,如今事态扩大闹得霸城军方高层也眼馋起来,他在梁国几乎就没有容身之地,只能求得其中一家庇护才能存活下去,而一般的家族也已经护不住他,就算文家和孟家联手都白搭,反而更容易引起众怒。 唯一的选择其实就是长乐王,长乐王无疑是梁国最大的保护伞,就算王室也不会跟他计较。 厉利为了完成这次任务也是压着怒气耐着心跟岳舞一通利弊分析,说的天花乱坠。 “听明白了吧?知道其中深浅了吗?你如今屁股就坐在火山口上,随时都能把你烧成灰烬。” 厉利反反复复说了一大通,说的口干舌燥,岳舞还很体贴的给他倒了杯茶润润嗓子。 “想通了吗?” “想通了。” 厉利大喜:“那就走吧!梁都来的马车就在门外等你,随时能走。” 岳舞无奈的摊摊手:“问题是我压根就没有悟道酒了,去也白去,两手空空的去见这位王爷,人家一生气就能把我杀了。所以我想通了,坚决不去。” 说了半天,说的口水都干了,你反而告诉我坚决不去! 厉利气得手摁住刀柄脸色立马又拉了下来,怒道:“据说你又送了文家和孟家不少悟道酒,品质比上一次更好,甚至对天阶也有一定的作用,这事在梁都早已传遍,就连那些大家族里的老棺材们都蠢蠢欲动了,你还敢说没有?” 上次给文馨那几坛酒动静闹那么大吗? 要是品质,确实是越沉越好,只是,这回岳舞是真的快没了。 上回装了不少湖水,具体多少他也说不清,这么久以来已经被他偷摸着喝得差不多了,想要再喝就得重新装水慢慢沉淀了。 “是真的没有了。” 岳舞这回是真无奈了,真的没有了打死他也没用,“正巧在我离开梁都的时候又遇上了那个家道中落的家伙,从他手里弄过来几坛酒,我又带不出梁都,自然只能送人了。文家和孟家对我有恩,我自然要送给他们了,其他家族的人就会日夜盯着我,随时想要抢夺,你说我能便宜他们吗?” 这一点厉利是认同的,换了他肯定也这么干,绝对不会便宜那些躲在暗中的龌龊之辈,即使砸了也不会退让一步。 凭什么? 你对我无恩无义还想占便宜,门也没有。 只是,这样的宝物你随便送人的吗? 送我一点啊! 厉利脸皮直抽抽,觉得如果他手里还有悟道酒的时候自己就不会像梁都那些大家族那么傻,一定会好好交好这小子,不定就能轻易到手悟道酒。 如今他手里都没有悟道酒了,就算了吧。 他不得不又说道:“长乐王非常尊贵,你送他一些悟道酒也理所当然,不会吃亏。” “问题是我之前不知道有个长乐王,就算想送礼也找不到门路,如今已经没有了。” 想要给长乐王送礼的人多了去了,什么奇珍异宝没有?还不一定能找得到门路把礼物送出去呢。要不是悟道酒在梁都闹得沸沸扬扬长乐哪知道他岳舞是谁?如今你想到我了,我的礼物已经送出去了,这是失之交臂,无可奈何。 要不你直接找文家孟家要呗,只要他们还没喝光,肯定得给你面子均出来一点让你尝尝鲜。 这差事其实让厉利很恼火,他也觉得这个小兵手里不可能还有悟道酒这样的宝物,找也白找,转而说道:“我不管你这些有的没的,不管还有没有,总之你自己去梁都跟长乐王解释,跟我无关。” “既然已经没有了再回梁都不是浪费时间吗?” “你一个小兵的时间又不值钱,浪费就浪费呗。”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不过,就算闲着也不跑这冤枉路,万一长乐王一生气把他给杀了找谁说理去? 好歹你找一个能担保的人出来也好。 问题是长乐王要杀他这样一个小兵谁也担保不了他的性命,杀了也就杀了,死了也是白死。 在梁国压根找不到担保人。 那就没得谈了,谁也不喜欢把自己的小命交到别人手里。 “不值钱也不去。” “不知死活!” 厉利气得差点拔刀斩了他,但这种事毕竟是他在干私活,上不了台面,不敢闹大了,刀硬是没敢拔出来,冷冷说道:“你想过拒绝我拒绝长乐王的后果吗?” 岳舞疑问:“拒绝你就是拒绝长乐王吗,莫非你就是长乐王?” 厉利更怒:“你不要胡说八道,你想陷害我吗?简直就是不知死活。长乐王何等尊贵,岂能与我相提并论……不是,是我不配跟他相提并论。你不要胡说八道乱我心智,立刻掌嘴,不然治你个对长乐王大不敬之罪。” 神经病。 你一个斥候营里的斥候还能干执法队的事?回去治你一个无证执法。 岳舞已经懒得理他,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厉利也就是装腔作势吓唬他而已,军规森严,他要是敢在军营中胡来谁也救不了他,长乐王来了也白搭。 所以,他断定厉利不敢真的对他动手,不屑的甩手就走。 “你以为我治不了你吗?你敢不听我的,我让你生不如死。” 厉利气得跳脚却也拿他没辙。 他虽然是岳舞的上级,除了玩点阴招还真拿岳舞没办法,梁国的军规非常严谨,士兵受到不公平对待可以申诉,更别提拔刀相向了,只要厉利敢拔刀必受重罚。 新兵不知道,被一吓唬就傻了,老兵则都是老油条了。 岳舞虽然还算不上老兵,但是老油条。 厉利反反复复法子就是吓唬得手下士兵,久而久之,老实听话唬得住的人少了,一旦遇到岳舞这样的刺头更不好使。 看着岳舞离去的背影厉利一阵揪心,这小子以前挺老实的一个人啊,怎么这么快就唬不住了呢? 85 章 三连啊 今天也不知道刮的是什么风,接连有人找上来。 岳舞刚回到他们小队的寝室……通铺,又遇到了不速之客。 这是个三十不到的青年,身材修长匀称,长相相当不错,而且看上去有点眼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多半是在梁都见过。 这气度这自信,妥妥的梁都人,还是梁都大家子弟的标配。 “五哥五哥,有人找你。” 牛四畏畏缩缩的跑出来报信。 都到门口了你报个毛线?直接把你五哥给暴露了,想要转身走人都不行了。 “岳五,好久不见。” 这青年早已看到了他,微笑着打招呼,很是自来熟,老朋友一样迎过来,“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 岳舞还真不想让不相干的人知道他太多的事,在几个室友八卦的眼神中转身出来,走出一段距离才问,“你又是哪位?” “在下姓高,高恶南,高恶中的堂哥。” 岳舞顿时想起了他是谁,这家伙曾经在督抚司门外时不时的出现过,是高家派来盯梢他的人。 想到是高家的人,岳舞顿时一阵恶寒,高家在梁都的名声实在说不上好,甚至可以用声名狼藉来形容。 于是,他直接不客气的问:“找我有事吗?” 高恶南也懒得装,当即脸一拉,直接质问:“你手里还有悟道酒为什么不给我们高家啊!” 岳舞被他质问的哑口无言,我有悟道酒干嘛要给你们高家? 你们高家谁啊?这么大的脸! “我们才是自己人啊!” 我们几时成了自己人?我倒是记得你们高家人没少嘲讽我,没有一点好印象。 “我是高恶中的堂哥啊!” 岳舞被他三连啊,啊得无话可说。 高恶中叫我爹,你也叫吗? 这倒有可能,梁都高家特别不要脸,不定这个高恶南为了悟道酒也会直接跪下来喊他爹。 问题是,就算你喊我爹,我也未必会答应。 就算答应了也不会给你悟道酒。 “你喊我……叔吗?” “叔。” 高恶南毫不犹豫的喊了叔,明明他的年龄比岳五大多了,这声叔喊的还是如此自然。 真把岳舞当成高恶中的爹了。 就算让他直接喊爹只怕也会毫不犹豫,果然有高家风范,失敬失敬! 岳舞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乖,回家去吃奶吧。” “好。” 高恶南笑说,“叔给点悟道酒让我带回去吧。” “没有了。” 岳舞耸耸肩摊摊手,爱莫能助。 高恶中笑说:“你肯定还有。第一次送人可以说不知道它的价值,第二次还送,只能表示你手里还有更多,根本无所谓那一点点。” 这人倒是聪明的很,岳舞心里一寒,自己要是落他手里真的会被严刑拷打了。 “你想多了,那样的东西是容易到手的吗?而且量也不可能多,多了还算宝吗?” 岳舞自然不会承认,随口推脱。 高恶南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我相信你手里肯定还有,叔都叫了总得给点见面礼吧?” 敢情在这等着呢,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岳舞翻了个白眼,淡淡说道:“我是高恶中的爹,你是他兄弟,喊我叔不是很正常吗?你叔我就是一个小兵,月俸不过二两多,见面礼可以有,别嫌少。” 高恶南见他要耍赖,脸色又是一拉,说道:“我只要悟道酒,别的东西不要。” “长辈给你礼物哪由你挑三拣四?长辈赐莫得辞。” 岳舞摸着下巴寻思,“送什么礼物给你好呢?对了,你爹还活着吗?要不给你送几个爹?” 高恶南直接被岳舞破防,脸上的怒气不断在沸腾,冷冷说道:“不用扯东扯西了,一句话,你给不给?” “没有的东西叔拿什么给你?” 岳舞实际年龄确实可以做他叔了,做叔做的很自然,“听叔的话,回去看着你妈……你娘,免得她胡乱给你生出个叔叔。” 高恶南气得牙都要咬碎了,强行克制当即杀了他的冲动,毕竟这还在人家军营里呢,对他的嘲讽充耳不闻,冷冷说道:“叔,你跟我回梁都吧,带侄儿去认识一下你全家。” 这丫的拿他全家威胁他。 岳舞嘿嘿一笑:“你自个去认祖归宗就好,我最小的弟弟妹妹你也要喊叔叔姑姑,倒是很有趣。” 他真要对老岳一家下手岳舞也无可奈何,只能事后复仇,别无选择。而且表现得越在意越中他意,还不如冷淡些,又补上一句,“要不你把他们都接到高家去孝敬孝敬?叔正愁他们会没饭吃呢。穷人不容易,那么一大家子难养活,能过几天好日子也就不亏来这世上走一回了,就算夭折也是种解脱,早死早超生,下辈子可能会投个好人家。” 高恶南自然是早就把岳五一家人的情况打听的清清楚楚,岳舞和家里人感情淡漠人所共知,只怕无法拿家人威胁得了他。毕竟他本人就是个这样的人,绝对不会为家人的生死冒险,眼前这个岳五显然和他是同路人,甚至比他更无耻,真要把那一家人接回家那是自讨苦吃,人家不定多高兴呢。 “你那些弟弟妹妹也是我的长辈,侄儿会好好关照他们。” 高恶南这一刻感觉自己有些难以下手,这一招本是他此来的底气所在,想要以此胁迫岳舞就范,但现在忽然觉得毫无作用。 这种招数对真正无耻的人毫无伤害,人家甚至会送锦旗感谢你祖宗十八代。 有个老岳那样的老子高恶南会恨不得他早死,如果有人帮忙动手岂不正中下怀。 他觉得岳舞肯定比他更无耻,比他们高家大多数人更无耻,不得不甘拜下风。 “上门的时候记得多带礼物,我那些弟弟妹妹贪吃贪玩……” “你怎么才能给我悟道酒?” 高恶南直接打断了他的废话,“哪怕只是一杯也好,以后我就会尽量护着他们,免得有无耻的家伙对她们下手。” 这其实是个很好的条件,不过一杯悟道酒而已,换来高家对老岳一家人的照顾。 岳舞差点就同意了,转而想想还是不对劲,这样会把弱点暴露在高恶南面前,被他没完没了的敲诈。而且老岳一家引起其他梁都家族注意的话,高家根本护不住,反而只会更危险。 这便宜的晚辈很阴险。 86 长乐王府管家 “问题是,一滴也没有了。” 岳舞很是无奈,温声细语的安慰这个便宜侄儿,“叔下回再弄到的时候给你留一杯?” 高恶南呼吸不由一滞,这可是一杯的悟道酒,也许就能助他起飞,从此踏上人生巅峰。 虽然只是一个承诺,毕竟有了希望。 如果只有一杯悟道酒他自然要自己享用,哪里会管家族其他人。在家族里内部的竞争也很激烈,就算得到更多的悟道酒也只是便宜了那些竞争对手给自己添堵,所以他其实并不需要太多。 他需要的也就是一杯而已,真要多了家族里其他同辈也会得到同样的机会只是给自己增加竞争对手,到时只会后悔莫及,如今就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他们的福利拼死拼活。悟道酒只有第一次喝才有效果,既然只需要一杯,岳舞又给了承诺,那就完全没必要撕破死不要脸才拉扯上的脸皮了。 叔都叫了,总不能白叫吧? “哪个是岳五?快滚过来,跪下!” 就在高恶南心念电转胡思乱想犹豫不决的时候,有个管家模样的人气势汹汹的闯过来,气焰很是嚣张,比他这个豪门公子还要嚣张,顿时让他很是不爽。 管家只是下人。 再牛逼的管家也只是下人。 区区一个下人也敢如此放肆! 你让我叔给你一个下人跪下是什么意思?存心打我高家的脸吗?! 自己是不是也该好好表现一下讨好讨好这个新认的叔呢? 在高恶南犹豫间那管家已经气势汹汹的走到岳舞面前,怒道:“你就是岳五?几时区区一个小兵架子也这么大了!给你三息时间,马上给我爬上我们家的马车。” 三息时间,也就是三个呼吸。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算跑也很难跑到营房外的马车上,但他的要求是爬。 这得爬多快? 狗都跟不上。 岳舞的暴脾气立马被点燃了,一巴掌扇在这管家脸上,清脆的巴掌声相当刺耳,扇得这管家一头栽在地上,他又补上几脚。 狠踹。 没头没脑的踹。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高恶南没想到岳舞如此生猛,二话不说就开打,连忙跟着上去踹。 毕竟如今是正儿八经的自己人了嘛。 必须的。 打架亲叔侄。 跟在管家身后的厉利吓了一跳,实在没想到岳舞竟敢连长乐王府的管家也敢打,慌忙上去援救,但被高恶南很机灵的拦了下来。 这是表现的机会,一定要在叔叔面前好好表现。当初文家孟家也就帮了他一点小忙,他就接连不断的送悟道酒,这种人其实特别好相处,属于滴水之恩就会涌泉以报的类型,交好是最佳选择。以前是没机会交好,如今机会出现了,再不表现愚不可及。 高恶南是高家年轻一辈中的精英,绝不简单,审时度势最是在行,既然已经选择了要交好越舞就要积极表现。 咱叔要打人,就要让他好好打一打,舒心的打一打,愉快的打一打,他就得把其他因素统统排除在外,不能影响了咱叔打人的好心情。 “你是何人?竟敢在我斥候营多事!” 厉利明显弄不过高恶南,就算想拔刀都拔不出来,高恶南可是个校尉级别的高手,两人差距太大,不在一个级别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管家被岳舞踹得杀猪一样自己还是挣脱不了高恶南纠缠想救也救不了,气得心肝疼。长乐王府的管家在他这里出了事他在责难逃啊! “在下是梁都高家的高恶南,幸会!” 高恶南只是拦住他,倒也没有过于放肆,毕竟这不是他的地盘,过于嚣张只会自寻烦恼。 厉利哪里还要跟他幸会,怒道:“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高恶南摇头:“不知道。” 我们高家就没有多少人是不能惹的,一手礼义廉耻就能站在道德制高点,严格要求别人,自己除外,已经无敌,怕谁? 高家和文家一样,在梁都都只能算新贵,但高家自有高家的传统,高家自有高家的底气,谁来都不怕,就怕比他们更无耻的,但世上已经很少了。 厉利看白痴一样看他,问:“你知道他是谁的管家吗?” 区区一个管家而已,谁家都白搭。 就算主人家来了高家也没怕的。 高恶南不屑一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厉利被他噎得说不出话,猛喘了一口后才又说:“记住你这话,别后悔。” 高恶南反唇相讥:“你想多了,我高恶南从来不后悔。” 这时岳舞已经打得累了,方朝弃等斥候营几个校尉领导也总算闻讯赶来了,他也就顺势停了脚,下意识的随手摸了下口袋想抽根烟压压惊,结果摸了个空。 这世界其实挺好,就是没有烟抽有点美中不足。 如今是揍人的那个人,就感觉这世界相当美好,浑身舒爽,说不出的惬意。 多少年积攒的恶气貌似都发泄出来了,真是神清气爽。 “岳五,你这是干嘛?” 方朝弃看到岳舞就有些头疼,这丫的果然给自己惹出麻烦来了。 岳舞淡淡的踩了那管家一脚,踩得他又是一声惨叫,说道:“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只野狗,竟敢侮辱我们斥候营,小人为了霸城斥候营的荣誉,不得不教训一下这等贱人。” 虽然岳舞猜到了这个管家是谁,但这个时候绝对要假装不知,扯个虎皮在身,让自己站住正义的制高点。 附近围着看热闹的士兵也纷纷给岳舞证明:“此人该打,竟敢让我们斥候营的人爬出去。” “就是就是,把我们斥候营的人当成狗就得把他打成狗。” “打死无冤!” “我等舍生忘死与敌拼命难道就是为了保护这样的人快活吗?” “必须打死!” 闹腾起来反而越发的引起了众怒,变得群情激奋,从个人之间的私事转变成了军民对立情绪。 厉利急了,连忙凑到方朝弃面前说道:“方大人,此人是长乐王府派过来接岳五进京做客的王管家啊!这岳五一点也不给长乐王府脸面,竟然拒绝不去,王管家才一时着急出言不逊,只是个误会而已。” 长乐王府的人? 众校尉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吭声。 关系到长乐王府的事非常敏感,一旦纠缠进去根本说不清,里外不是人,谁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纷纷退避。方朝弃这个一把手躲不了,只觉一阵头大,驱散了起哄的士兵,恭恭敬敬的把这位王管家扶了起来,一看真是被岳舞踢的够呛,起都起不来。 “王管家,在下是霸城斥候营的统领。” 至于自己叫什么名字还是不要让他记住的好,方朝弃狠狠瞪了岳舞一眼,挤出灿烂的笑容,“我想这就是个误会。” 王管家哆哆嗦嗦的坐起来猛喘大气,原本有些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起精光,在这些斥候营高层的恭敬中重新霸气侧漏。 87 奴家弟子 “给我拿下此贼。” 这位长乐王府的王管家怒极,自从他当上王府管家后谁见了他不是恭恭敬敬,就算达官贵人也会给他几分薄面,王公贵族也能把他当成一条好狗,这是何等的荣幸,绝对光宗耀祖。 这些年他在长乐王府里兢兢业业,出门在外风风光光,这一趟出来原本以为只是一趟简单的任务,低调的接回去一个小兵。虽然低调行事让他有些不开心,但他和长乐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也不会给主人找麻烦,也就低调的找人把那小兵带走就完了。 没想到的是,这个小兵竟然拒绝了。 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在梁国竟然还有敢拒绝长乐王府邀请的人?真是稀罕了。 而且还只是一个小兵,让他怒气沸腾。 他对办事不力的厉利很不屑,当即亲自出马,不顾一切的闯进斥候营,原本以为自己王八之气一漏这个小兵就会立马臣服,没想到的是反而迎来一顿毒打。 原本他的修为也不错,修炼了一门很专业的奴家功法,修炼到了玄阶中期,才终于出人头地,也算功成名就。 没错,就是奴家功法。 奴家也是这世间百家之一,投身于奴仆大业中的一些人才会选择修炼,尤其是那些大门大户都严格要求家奴必须修炼奴家功法,据说只有修炼了奴家功法的人才会安心为奴,甚至乐此不惫,才能做个好奴才。 像长乐王府这样的大门大户更是非奴家人不可,他们不仅对主人忠心耿耿更是比孙子还孝顺,能把主人伺候得无微不至,比养狗划算多了。能在长乐王府众多奴家高手的激烈竞争中做到管家很不易,也必须是奴家里有成就的高人才有资格担任,王管家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但奴家功法伺候人一流,战斗力明显不足,而且王管家这几年过于享福有些疏于修炼,何况岳舞并不是看起来这样只是个兵卒的实力,脚脚破他护身气劲的防御,踢得他骨头都要断了,让他狼狈至极,让他恍恍惚惚几乎怀疑自己就要死在这里。 但,方朝弃等人的恭恭敬敬立马让他满血复活了,重新恢复过来,再次趾高气昂的厉声命令这些校尉。 虽然他只是个玄阶奴才,但奴家有种功法叫狐假虎威,他习得了真髓,此时也是颇有几分威力,有两个校尉下意识的就要听令上前拿人。 “都是误会。” 方朝弃当即一拦,瞪了那两校尉一眼,又挤出漫天笑容,“王管家消消气,我们有话好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 王管家指着岳舞怒道,“我们长乐王府好心好意邀请这么一个小兵去做客,还不远千里派了车来接送,这是何等的荣耀!竟然还有不知死活之人敢拒绝,敢殴打本管家,实是罪大恶极,必须严惩。” “严惩,严惩,一定要严惩。” 方朝弃顺着他话咬牙切齿的一声怒吼,“岳五,罚你去扫三天公厕。” 果然是严惩,居然要扫厕所! 岳舞惨叫一声:“不要啊!” 一天都熬不下去,还要三天? 这里可不是前世的公厕,干干净净,甚至连臭味也很少。这里的公厕满地狼藉无法目睹,更是臭气熏天无法呼吸,尤其是如今天气热了,苍蝇满天飞,别说在里面呆三天,三分钟都难。 这种惩罚绝对绝对歹毒无比。 才罚扫三天厕所? 这样的惩罚在王管家眼里则是跟罚酒三杯差不多,哪能甘休,怒道:“不行,最少也要打断两条腿再说。断两条腿不影响拉他回去,上面没说不能带断腿的回去交差,可以的!” “王管家先消消气,来人!先带王管家去疗伤,好好招待,不得怠慢。” 方朝弃不给他发飙的机会,吩咐手下七手八脚的把王管家抬走。 “这小子必须打断腿……” 王管家总算抬走了,顿时也清净了。 岳舞瞪着方朝弃问:“不会真要扫公厕吧?” “军中岂有戏言。” 方朝弃怒视他,这小子给他找的麻烦还少吗?一不小心又把天捅破一个窟窿,他个子不够高,压根顶不住。 看来还得找统帅府让那些个子高的人去顶窟窿。 想到这里方朝弃又瞪了岳舞一眼,匆匆出了军营往统帅府去,得问问这事该怎么处理,他小小一个校尉顶不住长乐王府的怒火。 而且,这小子怎么处理也该给个说法了吧? 我这小心脏顶不住啊! 岳舞见他一走转身就溜了,扫厕所是不可能扫厕所的,上辈子也没扫过。 高恶南则是有些懵逼,被岳舞打成狗的这人是长乐王府的管家?怎么不早说! 这可是长乐王府啊! 就算是人家府上的一条狗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打的,你把人家一个管家打成狗是什么意思? 打狗还得看主人,打管家看谁? 而且,你打了人家管家连扫个厕所都不去合适吗? 他一阵凌乱。 梁都高家虽然高举礼仪道德站在不败之地无所顾忌,除了王室就没有他们不敢惹的人,但长乐王府还真是例外。长乐王府属于梁国王室其中的一支,但又不属于梁国王室,地位超然,平时也低调得几乎不存在,高恶南完全没想到长乐王府也会打上岳舞的主意,而且把自己也纠缠进去了。 高家确定得罪不起长乐王府,这可怎么办? 厉利不失时机的过来恶心他一把:“哈哈,你们高家人助纣为虐,协助贼人殴打长乐王府的人,这个罪名跑不了。” 高恶南怒视他:“你为什么不早说?” 厉利幸灾乐祸:“你不是不想知道吗?” 高恶南手伸进行军包抓住了刀柄,寻思着要不要直接杀了这家伙,就不会有人告状了,长乐王府自然也联想不到他是谁。 “后悔了吧?哈哈!” 厉利大笑,“你敢在这拔刀就算你是高家人也白搭,必死无疑。” 高恶南很有些无奈的松开了手,他也是当过兵的人,知道军规有多森严,一旦私斗甚至杀人,立马就会被当众斩首,不管是谁。 但这事的关键在于厉利会不会向王管家告状,一旦厉利添油加醋的胡说八道一通,高家就会被长乐王府怪罪,凭高家的尿性多半会直接绑了他送去长乐王府请罪,任杀任刮,倒霉的只有他。 高恶南想通其中的关键,深吸一口气,说道:“你有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厉利眼珠一转,说道:“简单,我也想要点悟道酒。” 高恶南摊摊手:“我没有,我们高家也没有,根本无法满足你的条件,换一个吧。” “我可以等,等到你或者你们高家有了的时候,必须给我留,不然……咱们同归于尽。” 厉利笑着说,“你也别想着杀我灭口,我不会给你机会,一旦我死了,你肯定也活不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也别想糊弄谁。 “好,只要我有,一定给你留。” 高恶南爽快的答应了,几时得到悟道酒那是以后的事,目前必须先对付过去,把这个家伙稳住别添乱就好。 88 狮子大开口 岳舞很想躲一躲,却又无处可躲,梁都好几个大家族的人接二连三的找上了他。 梁都鲁家? 不认识。 梁都张家? 不认识。 梁都牛家? 不认识。 梁都李家? 这个认识。 这个家伙就是在酒楼跟他互怼过的那个李姓军官。 “是你!?” 李姓军官很有些意外的瞪着岳舞,“你就是岳五?” “不行吗?” 岳舞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对这人完全没好感。 “本官……鄙人李有礼。” 李姓军官一改之前的嚣张跋扈,彬彬有礼的行了一个抱拳礼,笑说,“幸会岳兄弟,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这也是一种缘分。” 这也能牵扯到缘分?又遇上了一个无耻之人。 岳舞懒得跟他纠缠,淡淡说道:“我忙的很,马上要清理公厕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清理公厕竟然也有好处,让他成功躲避了这些梁都大家族的纠缠,只要往里面一躲,谁也受不了。 清理是不可能清理的,就是从这个门进去那个门出来,就能把人摆脱。 李有礼忙说:“我们李家想要高价求购悟道酒。” 求购的? 这才像话嘛。 这世上就没有钱买不到的东西,如果有,只是价钱还没到位。 那些见面就喊打喊杀的吓唬他,就想他免费送的人是最无耻的,哥们又没说不卖,只要价钱合适就有得商量嘛。 终于遇上一个懂事的了。 岳舞顿时看这家伙顺眼多了,回头问:“什么价?“ 李有礼笑问:“你还有吗?” 岳舞说:“价钱合适说不定就有,价钱不合适肯定没有。” 梁都李家虽然也是个大家族,但在霸城毫无影响力,想要从岳舞身上得到悟道酒也确实只有花钱买这一个方法。 李有礼看着岳舞若有所思,缓缓伸出一个手指晃了晃:“这个价。” “这是多少?” 可能是一两,也可能是一万两甚至一百万两,大爷可没兴趣跟你猜谜语。 “一千两。” “滚。” 以为你大爷没见过钱? “金子。” 岳舞回头看向他:“换一两酒?” “一百斤。” “滚!” 岳舞再也懒得理他,如今悟道酒这么火热,多少人就算有金山银山也得不到一两,你丫的有机会买到还敢狮子大开口。 “你不要狮子大开口!” 台词反而被李有礼抢先说了,“这世上也只有我们李家愿意花钱从你手里买,换了别的家族一文钱都不会给你,甚至会直接杀了你,一了百了。” 常规操作确实是这样,抓住岳舞,从他身上逼问出悟道酒的下落,然后就是杀掉,绝了别人再得到的机会。 这样的宝物谁都只会留给自己吃独食,不到逼不得已谁也不可能拿出来卖。 据说多年前梁都就有人为生活所迫拿出了祖传下来的一瓶悟道酒,公开出卖,虽然卖得高价,但谁也不信他家就这么一瓶,最后落得个全家遭殃的下场。 梁都再次出现悟道酒后,纷纷又怀疑上了那家人,只要跟那家人有一点关系的又被反复盘查,莫名其妙又遭了殃。 宝物这种东西不是谁拿在手上就是福气,更多的人则是因为怀璧其罪而倒霉,无福消受。 岳舞不理他,直接走进了臭烘烘的公厕,憋着呼吸从另一个门出去,但李有礼还是跟着进来跟着出去,形影不离。 “价钱嘛,在商言商,自来就是漫天开价坐地还钱,你想怎么卖?开个价。” “一千个金币……二两。” “一千个金币,十斤。” “三两。” “八斤!” “四两。” “七斤九!” “三两。” “你……你怎么反而提价呢?” “滚。” 大爷我压根不缺钱,你丫的没点诚意说个屁? 李有礼根本赶不走,脸色严肃的说:“一千个金币最少也得换五斤,不然没得谈,我也做不了主。” “那你就滚,换个能做主的来。” “你得说个价钱让我回去交差吧?” “一千个金币五两,这是最低价。” 岳舞淡淡的说,“剩下不多,我藏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还要等我几时回梁都的时候才能拿出来。” 悟道酒必须在梁都,要是在他身上,活不过今晚。 如果爆出这样的宝物就在他身上,别说梁都的大家族,霸城任何人都会分分钟杀了他。 带着一堆宝物在身上就跟带着个火药包一样,随时都可能把他自己炸了。 好在岳舞已经想出了怎么藏他这三个行军包的方法,一般人还真找不到,搜他身都搜不出来。 李有礼沉思半晌,说道:“我把这个消息带回去,至于我们李家愿不愿意跟你交易我做不了主。” “不送。” 李有礼走了没多久,岳二找到了蹲在厕所外的岳五,倒是发现这是个说话的好地方,就是臭了点。 “老五,军方也有很多人想从你身上得到悟道酒,你要小心了。” 岳舞头皮不由一麻,梁都这些家族就弄得他焦头烂额了,军方又有人参与进来的话,更加头疼了。 “我这趟过来就是因为左上将军的命令,让你过去见他。他对悟道酒也有兴趣。” 岳舞疑问:“左上将军是谁?” “霸城三大上将军之一,名叫左游。” 三大上将军之一,也就是霸城地位最高的三人之一,亲自面见一个小兵,可见他确实对悟道酒很有兴趣。 岳舞心里有些忐忑,问:“这人为人如何?” 岳二四下张望了一眼,说道:“比较阴险。” 这样评价长官如果被人听到他也别想在统帅府混了,但岳舞是他亲兄弟,不得不提醒一下。 阴险啊? 岳舞见到左游时发现他是个满脸笑容的小老头,跟阴险一点也不搭边,甚至还亲热的亲手给他这个小兵倒茶,绝对能让人受宠若惊。 89 章 侦察机 “老五,大战在即,你要小心。” 岳二把岳舞送出统帅府后悄声说了一句又匆匆返回。 要开打了吗? 岳二的情报肯定不会有假,梁军应该已经在筹备反击魏军,大战就要开始了。 魏国的大军已经到位了吗? 那就没自己的事了吧! 大军团一旦正面交战就没斥候什么事了,那是主战部队的事,斥候这样的辅兵派不上多大的用场。 因为有牛角城之战的先例,岳舞以为自己又能好好看场戏了,反而很有些兴奋,准备买点瓜子准备个小板凳找个好位置。 霸城的梁国驻军有四十多万,魏国想要强攻怕不得调一两百万大军前来才行,这样的大战能参与进来就算只是看戏也不枉穿越这一趟。 必然波澜壮阔永载史册。 但他这回想多了。 在凉州是因为有瘸子那样的队长,他才能跟着躲懒,这回他的上司是杨六,想躲也躲不了。 “岳五你哪去了?害我好找。“ 杨六就在斥候营门口等着他,看似很着急,转身就走,“快点,跟我走。” “去哪?” “出城刺探。” 岳舞顿时吓一跳,外面有大量的魏国神鹿宗弟子巡逻,梁国斥候根本出不去,这几天干脆就不再派人出去了,斥候营倒是闲的很。 这个时候出去不是送菜吗? 跑不过神鹿谁去也白搭。 上回能活着回来是运气好,但运气这东西不可能一直都好,完全靠不住。 总不能把小命交给运气吧? “不太好吧!” 他可是神鹿宗的仇人,一旦落在神鹿宗手里,后果不用想。 想想心里就有些发毛。 “这次必须去,而且要确认一下神鹿宗的营地所在,一举将他们歼灭。你不是大致知道他们营地所在吗,所以必须带上你。” 歼灭神鹿宗的人自然再好不过,但让自己去冒险就有些不爽了,斥候营这么多人呢,谁去不好,非要拉上自己干嘛,自己又不稀罕这点功劳。 于是岳舞一脸的苦瓜,说:“我也只是知道个大概,我们这修为有点低,最好是叫几个高手去比较稳妥。” 神鹿宗弟子大多也只是玄阶,去几个校尉级别的斥候过去才比较稳妥,岳舞一点都不想去。 “你放心,这次危险性不大。” 居然是,空军! 一只巨大的飞禽双翅展开好几十米,背上坐三个人轻轻松松起飞,犹如前世的侦察机。 只要不从上面掉下去摔死,确实危险性不大,神鹿跑再快也拿飞禽没办法。 古人的智慧果然扛扛的,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出动空军呢? 以后由侦察机出马,地面的斥候差不多可以退出历史舞台了。 只要不被七色鹿追岳舞完全不反对出城转一转,尤其是坐飞机,前世都没坐过,这回享受一下坐飞机的感觉貌似更带劲。 只是,这侦察机的座位有些扯淡,就是几根绳子而已,必须要紧紧抓住绳子才能保证自己不被甩下去,相当的恐怖。 这飞机坐的非常刺激,甚至被甩的两脚飞起来,全靠两手死命抓住绳子才能保住小命,臂力差点都不行。 玄阶以下的人基本坐不了这样的飞机,连呼吸都困难,只有玄阶以后气劲护体才能正常呼吸,尤其是恐高症的人绝对享受不了。 受罪就受罪吧,总比被神鹿宗的七色鹿追要好。 岳舞只能很无语的接受事实,努力观察下方动静,远远看去,霸城外果然有不少神鹿宗弟子骑着七色鹿在巡逻,人数比以前更多了。 强撑着绕了好几圈后才在一个山窝里找到了神鹿宗的营地,随着天色渐暗,在外巡逻的神鹿宗弟子也陆陆续续的返回营地。 又绕了几圈后,确定了附近几个魏军隐藏的军营后,岳舞才示意控制飞禽的“机长”返回霸城。 下了飞机后,杨六凭着记忆在手里的草图上不断写写画画一番后,又说:“晚上就要去突袭他们营地,还是你我带路,你回去好好休息……不行,你不要回你那去了,去我那等我。” 这是绝密行动,不能让岳舞回小队休息,免得休息不好甚至泄密。 杨六拿着草图匆匆而去,岳舞只好往杨六的单人宿舍走去。 杨六升官了后,待遇大幅提升,有了单间宿舍,岳舞想要单人宿舍还任重道远,毕竟他明面上的修为才黄阶六级,只能长期挤在通铺闻屁。 单人宿舍这边住的都是玄阶军官,待遇差点的也只能是双人间,杨六因为立过大功才有单人宿舍的待遇。 “你就是杨六?” 杨六的宿舍外竟然有人在等他。 这人还不认识杨六,错把岳舞当成了他。 岳舞反问:“你是何人?” “鄙人杨在行,乃是梁都杨家人。” 这人言语却颇为傲慢,“说来我们还是一家人,你们凉州杨家也是我们的一个分支。既然是自己人我也不跟你绕,现在派给你一个任务,你必须完成。” 岳舞直翻白眼,上来就派任务,还必须完成,你以为你是谁啊? 但这人找的毕竟是杨六,他没法替杨六做主,顶多只能替杨六转达一下,随即问:“什么任务?” 杨在行说道:“你手下不是有个叫岳舞的小兵嘛,听说你跟他的关系很不错,你要想办法把他控制住,从他身上找到悟道酒的下落。只要这个任务完成了,我们就允许你们凉州这一支回归到我们杨家的族谱之内。” 他所谓的任务居然跟自己有关,真是会折腾,竟然找到了杨六身上。 这些人的能耐不服不行。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 如果不是正好自己遇上了,杨六会不会就接了这么个任务呢? 而且,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很让人讨厌,似乎允许凉州杨家回归族谱是多大恩赐一样,凉州那一支必然会感激涕零,奋不顾身的完成他指派的任务。 但这是杨六的事,岳舞不能替他做主,只能说:“考虑考虑。” “必须要快。” 这人用命令的口气丢下一句话后匆匆而去。 他是外面潜入进来的人,不敢久留。 又冒出来个梁都杨家,压根闻所未闻。 岳舞一阵无语,深深后悔自己当初的冒失,竟然给自己惹出这么多事。他如今就像唐僧肉一样,特别香,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好在躲在了军营,他们有些鞭长莫及。 如果还窝在梁都的话,只怕会更恶心,完全防不胜防。 杨六回来有点晚,也根本没有休息的时候,直接把岳舞喊醒出发。 岳舞连忙把这事跟他说了。 杨六一听顿时大怒,说道:“他们梁都杨家那一支才是我们凉州杨家的分支而已,只是我们这一支没落了,他们那一支混得风生水起就以为能本末倒置?想也别想。哼,一窝的小人!看我们没落了就自立出去,现在又要反过来骑我们头上来,想的太美了。” 原来是这么个情况,早知道不用顾忌杨六的面子了,直接开干就好。 外人潜入军营宿舍可是大罪,只要他喊一嘴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可惜了,错过了收拾他的好机会。 以后应该还会再见的吧,且看他是个什么表情,哈哈哈! 岳舞不由又是恶趣味上涌,等他发现自己就是岳五的时候就有趣了,会是什么表情呢? “无关紧要的事不要理会,马上就要出城突袭了,还要你带路,不要大意。” 杨六叮嘱了一番,出城还要三十多里才能到神鹿宗营地,一路上甚至会有对方的暗哨潜伏,只有逐一摸掉对方的暗哨才能更接近敌营,才能发动突袭。 不然只能算是一场夜战。 甚至是混战,起不到突袭的效果,己方伤亡必然大增。 自己带路的话倒是有点将军的味道,左右一场大战的胜负,让岳舞豪气顿生。 不想当斥候的将军不是好斥候。 90 怎么跟傻子沟通 “我们有多少兵力?” 岳舞估计神鹿宗营地里起码有一两千人,甚至三四千人,想要歼灭他们必须悄无声息的包围他们的营地,人马还不能少,不然肯定会被跑了。 神鹿宗弟子人手一只七色鹿,一旦跑起来根本追不上,一个不好甚至会被反击,被对方利用七色鹿又高又快的优势打个一塌糊涂。 所以,想要歼灭神鹿宗这些人并不容易。 何况他们也不是猪,必然有所准备。 “一万骑兵突袭,一万骑兵策应。” 杨六说道,“策应的骑兵需要伏击魏军的援兵,所以我们两人必须分开带路,你要带哪一支?” 岳舞想了想,说:“我去搞神鹿宗吧。” “好。” 杨六点了点头,“一定要小心。” 两人到了城门口时,已有大批骑兵集结,静静的等着他巡视……不是,带路。 他又不是国家元首,巡视个毛线。 两支骑兵的领队都是真正的将军,突袭的这一支骑兵将军是个看似粗犷的大汉。 这大汉扫了岳舞一眼,淡淡说道:“前头带路。” 岳舞一怔,疑问:“就这么走过去?” 大汉反问:“不走过去难道爬过去?” 三十多里地呢,要爬到什么时候! 如果近点,岳舞不介意爬过去,突袭嘛,就要做到万无一失。 “我是说这样大队人马直接过去动静太大,容易惊动对方。对方的七色鹿又跑的比我们快,肯定会有所准备,等他们赶到他们营地一早就跑了,我们还追不上,不是白忙活吗?” “有点道理。” 大汉微微点头,偏头又看他一眼,问,“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岳舞说:“你派给我一些好手,我们在前面开路,悄悄摸掉对方的暗哨,你带大军随后跟上。” “不错的主意。” 大汉点了头,大手一挥,命令他身后一支精锐的贴身卫队跟随岳舞,末了又补上一句,“你小子要是把事办砸了,本将军活撕了你。” 这丫的一看就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回头真有可能生撕大活人。 岳舞不由哆嗦了一下,有点后悔给他出主意,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脚吗? 原本就是带个路的事,成不成跟他无关,现在把自己小命也押进去了。 为了不被这丫的活撕了还得打起精神。 “爹!” 这一队精锐有二十多人,一个个满身盔甲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谁是谁,走没多远其中一个凑过来脆生生的喊爹,吓了他一大跳。 居然是高恶中! 自从入了军营后就没见过高恶中,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真是意外。 “儿啊,怎么是你?” “爹啊,我也没想到会是你。” 两人一个爹一个儿的叫得热乎,把高恶中这些同僚惊得面面相觑。 这世界看似年轻的老妖怪确实不是没有,有些修炼天才年纪轻轻就修为大进,确实能保持年轻的样貌,衰老速度被大大延缓,看上去一直很年轻,但岳舞明明就是个小兵,怎么看也不是高人,竟然会是高恶中的爹? 有点不可思议啊! “爹,你还没学会骑马吗?” 岳舞一愣,丫的! 你们都骑马让我一个人走着带路是什么意思? 也不知是杨六忘了还是大胡子没给他准备匹马,总之一万人都骑马他一个人走路。 别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直接就是万人之下,上哪说理去? 岳舞只能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故作高深的说道:“骑马动静太大,而且把马儿累着打仗的时候马跑的就慢了知道吗?都下马,走路。” 众人一听很有道理,连忙都下了马,牵着马跟在他身后。 这就对了,不给大爷准备马你们全都得走路。 而且这些骑兵全身披挂,起码负重好几十斤,走路比他累多了。 令行禁止,颇有将军的威风,岳舞满足的笑了笑,又说:“儿啊,你带两个人脱掉盔甲跟爹轻装前进去摸对方的暗哨。” “好嘞。” 高恶中很听话的招呼两个人卸掉盔甲放在马上,穿着软甲提着刀快步跟随岳舞。 他要保护好自己的爹,不然没法跟娘交代。 于是,四个人又成了突前小分队。 空中侦查的时候岳舞仔细观察过神鹿宗可能会留下暗哨的位置,这一处高坡应该就是其中一处,能远远看到霸城的城门。 选在这个距离自然也有讲究,进可攻退可跑,免得被杀个措手不及。 一旦霸城有人出来这里就能看见,第一时间做出判断是跑还是上去杀人。 但那是白天。 深夜的时候一样很难发现什么,只有人到坡下经过才有可能惊动他们。而这几天霸城很安静,也让神鹿宗弟子有些懈怠,以为梁军已经被他们打怕了,只会做缩头乌龟,不知不觉就有了骄傲情绪。 这个点的两个暗哨一个在呼呼大睡,一个抱着酒葫芦坐在篝火边时不时对着嘴来一口,做出思考人生状。 毕竟今晚太黑,霸城方向什么也看不到,而且根据以往惯例夜里也不可能会有人出来,领了任务守在这里也不过是做做样子。 一堆小小的篝火虽然温暖了他,却很轻易的暴露了他的位置而送了他的命。 .高恶中三人都配备了制式手弩,就跟军官配备手枪一样,很多时候作用不小,三弩齐发,然后就是乱刀砍杀,很轻易的击杀了这两个神鹿宗弟子。 岳舞则是第一时间把刀架在两只七色鹿的脖子上,不让它们跑了。 七色鹿很有灵性,而且不配马鞍没有缰绳,神鹿宗弟子用秘法才能掌控,达到人鹿合一的境界,不像普通马匹那样缴获了就能用。 有灵性是七色鹿的优点,但同时也是它们的弱点。有灵性的东西自然更怕死,只要赤裸裸的威胁它们的性命,立马就会很老实,岳舞是有过经验的人。 果然,两只七色鹿都老老实实的站着,眼巴巴的看着他。 “儿啊,我们骑着七色鹿去下一个暗哨点。” 岳舞招呼高恶中过来,又用板刀拍着一只七色鹿脖子名字,“跪下来!” 那七色鹿乖乖的伏下身让他跨坐上去后才又站了起来。 “这家伙能骑?” 高恶中大是惊讶,说道,“前几天我们骑兵营也弄来了一只这种家伙,死活不让骑啊!” “你们惯着它了吧?” 岳舞一脸的不屑,那只七色鹿就是他俘虏回来的。这七色鹿跟某些受宠的小祖宗一样,越惯它越不可一世,简单粗暴的上刀子最合适。 “这么宝贝的神兽谁敢惹它啊!” 岳舞翻了个白眼,用板刀拍着七色鹿脖子说:“这畜生听得懂人话,不听话就给它放血,而且要狠,懂吗?就这么简单。” “我来试试。” 高恶中拔出刀在另一只七色鹿脖子上比划,“喊爹!” 岳舞差点被他雷倒。 七色鹿当即叫了一声,听上去有些甜丝丝,甚至伸出舌头亲昵的舔了舔高恶中。 真喊爹了? 贱! “爹啊,我也有儿子了!” 岳舞一脸嫌弃的骂了一声:“你傻的吗,那是女儿……不是,那是母鹿。” 高恶中那两同僚面面相觑,一个说:“小高平时不是挺正常的吗,今晚怎么忽然傻了?” “简直跟白痴一样,我都不敢认他了。” 高恶中这时也成功骑上了七色鹿,回头默默看了两个同僚一眼,心说,你们懂什么,不傻一点怎么跟傻子沟通。 91 漫天箭雨 岳舞压根也不会想到自己几时被高恶中认定为傻子,一时间反而满脑子都是高恶中他妈杜雅兰的音容笑貌。 那个女人确实很合他胃口,有机会再见时一定要真的成为高恶中的爹,回馈一下岳五这具身体,让他吃顿好的。 岳舞不是不好色,只是对女人比较挑剔,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所谓的纠葛中,但杜雅兰几乎符合他所有的标准,他确实有些心动了。 买一送一,捡个这么大的儿子,很划算。 如果是别的女人买一送一他绝对接受不了,但杜雅兰能,这就是传说中的真爱吧。 有了七色鹿后岳舞越发生龙活虎了,丫的不给大爷车开,大爷直接开豪车,气死丫的! 心里腹诽着动作不慢,他有过骑七色鹿的经验,再骑时已经是个老司机。 有了七色鹿的叛变压根不用费多大事,拿刀子威胁,七色鹿自然能找到最近的同伴所在。而且七色鹿不像战马跑起来动静那么大,落地无声,悄无声息的摸到暗哨面前人家都没发觉。 杀人的事由高恶中去干,岳舞只管控制其他的七色鹿,一路让七色鹿寻过去,很顺利的摸掉了神鹿宗外围的所有暗哨,还得到了十几只七色鹿,这个突击小队超过一半人都骑上了七色鹿。 驾驭七色鹿的方法很简单,用刀刮它脖子,不听话就捅它,再不听就杀掉吃肉。 七色鹿通灵,所以很容易就会屈服,没有一只七色鹿愿意被人吃肉。 这些骑兵骑上七色鹿都很兴奋,就像开夏利的忽然开上法拉利一样,在其他同伴面前得意的不行。 神鹿宗弟子最大的优势就是神鹿,一旦七色鹿的优势失去,他们并不比其他人强,甚至战斗力并不如久经战阵的精锐战士,而且他们走的是江湖人单打独斗的路子,团队作战就是一盘散沙,形成不了团队战斗力。 天亮的时候,神鹿宗的营地已经无声无息的被梁军包围。 “敌袭!” 放哨的神鹿宗弟子初时还以为是自己人,还扬着手高声打招呼,终于发现不对劲时惊慌失措的大喊大叫起来,在营地里疯跑,彻底把安静的营地炸了锅。 一眼望去,整个神鹿宗营地乱成一锅粥,大量神鹿宗弟子从帐篷里跑出来,一边拔剑一边穿衣服,甚至还有不少女弟子混杂在其中,从情侣的帐篷里迷惑的探出头。 粗犷的骑兵将军乐呵呵的说:“居然还有女人,福利不错嘛。” 这家伙不会是色鬼吧? 岳舞坐在七色鹿上比他高出很多,看的更清楚,神鹿宗营地里确实有不少年轻的女弟子,立马吸引了所有梁国骑兵的注意力。 霸城是边城,虽然也生活了不少商贾之家,但女人确实很少,漂亮的女人尤其稀少,忽然间看到这么多年轻又漂亮还带着仙灵之气的修仙宗门女弟子,一个比一个养眼,看得这些禽兽一个个眼睛发绿,不少人不知不觉口水都挂下来了。 此时神鹿宗营地已经成了一座牢笼,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后更是惊慌失措的乱成一团,然后纷纷骑上七色鹿拥挤着争先恐后往外冲。 清一色的道袍长剑,兵种单一到令人发指。 粗犷的将军明显有些失望,淡淡说道:“杀鸡宰羊吧。” 单打独斗这些神鹿宗弟子可能一个个都有一手,但如今军团对战,他们就显得很不堪了,乱哄哄的拥挤着刚冲出营地,迎面就是一波漫天的箭雨。 他们拼命的挥舞着长剑格挡蝗虫一样扑来的箭雨,但箭雨无穷无尽,他们互相拥挤互相拉扯你推我挤的冒着箭雨往前挪,前进的很慢,不时有人中箭,下饺子一样从七色鹿上掉下来。 七色鹿更是不时中箭,当即疯狂的蹦跶起来胡乱冲撞,不管不顾的发疯,让他们的队伍更加混乱。 穿着道袍装个逼还行,根本挡不住利箭。 就算道袍里穿了皮甲也很难挡得住利箭的正面射击,这些人完全成了活靶子,每前进一步都要倒下大量的人,偏偏他们速度还很慢,谁也不愿意冲在前面替别人挡箭。 付出了大量的伤亡后,好不容易冲了过来跟敌人短兵相接,才猛然凶悍起来,但迎接他们的是武装到只剩下眼睛的重甲骑兵,就算他们骑着七色鹿居高临下也没用,犹如撞上了钢铁洪流,立马一阵人仰鹿翻。 七色鹿虽然有它的优势,但弱点也很明显,并不适合战场厮杀,正面硬拼更不是七色鹿的特长。七色鹿走的是轻灵路线,虽然很高,短兵器很难够到上面的神鹿宗弟子,但梁国重骑兵使用的是长兵器,甚至是威猛的兵器,就算打不到骑在上面的人直接攻击鹿就好,一下一个准。而且七色鹿腿太细对撞不是战马的对手,甚至由于场面太血腥很多七色鹿直接吓得惊慌失措不敢上前,甚至回身就跑,乱成一团。 团战七色鹿过于有灵性反而胆小惊慌,做不到统一进退,乱起来根本无法控制。 一万骑兵四下包围着往里挤压他们的空间,神鹿宗很多人还没来得及出营地大部分人已经死了个精光,梁军闯进营地时残余的人彻底被包围了。 落在后面的人里有大量女弟子,约莫有一百多人,一个个惊慌的握着长剑不知所措。 一向骄傲的神鹿宗弟子表现得相当不堪,江湖路数遇上正规军队,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吾乃神鹿宗第五峰长老····” 有个神鹿宗老者大声呵斥一声,一波利箭立马把他射成了马蜂窝。 粗犷的将军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走了出来,说道:“放下武器,可以活命。” 战俘嘛,确实可以活命。 男人通常是拉去矿山挖矿挖到死。 女人待遇会好一点,拉去做营妓或者赏赐给有功将士。 神鹿宗又有一个白发长者驱赶着座下神鹿走上几步,说道:“吾等乃是神鹿宗弟子,尔等梁国竟然袭击吾等,这是准备跟神鹿宗开战吗?” 是你们神鹿宗没事闲的跟我们梁军开战,杀了我们多少人了?这个时候竟然反咬一口,也是醉了。 准你们杀别人就不准别人杀你们吗? 粗犷的将军不知是懒得跟他争辩还是口才不行,偏头左右找了找,最后目光落在岳舞身上:“跟他说教说教。” 想来他身边并没有带专业的骂手,没有人擅长口水战,这种阵仗也就只能丢给岳舞了。 岳舞有些无语,鄙视了他一眼,只好扬声说道:“乃尔等神鹿宗跟吾等梁国开战在先,非要不知死活卷入战场,袭杀吾等斥候多人,如今吾等梁国只是小小惩罚尔等,跪下!受死。” 吾等尔等绕的慌,反正仇已经结下了,自然要全都杀了,免留后患。 岳舞也懒得多费唇舌,毫无意义。 神鹿宗这老者又说道:“如今胜负已分,吾等甘拜下风,只要尔等放我等离去,神鹿宗第五峰可以保证以后不再参与两国之战。” 你只是保证神鹿宗第五峰不参战而已,有个毛用? 你们神鹿宗都不知道有多少峰呢,多你一个第五峰不多,少你一个第五峰不少。 而且你们第五峰回头换个马甲还不一样能参战?这种保证一文钱都不值。 咦,记得以前是第六峰的人,如今怎么变成第五峰了? 多半是换人了,第五峰这些人运气真是背。 岳舞说道:“只有死人才不会参战。” “你不给别人生路,你也休想活。” 这个老者忽然猛的一个飞跃向岳舞扑来,拔剑一挥,剑气如虹,一道剑气犹如利箭般射过来,速度太快,岳舞竟然难以躲避,下意识的摸出一面盾牌一挡,一股巨大的推力把他撞飞出去,被将军伸手抓住脚脖子一拉,拉回了他的七色鹿。 这面盾很贵,但总算是一分钱一分货,竟然顶住了老者一剑之威,但盾面已经开裂,犹如蛛网般裂痕密布,随时都要寿终正寝。 亏大了! 我的四百八十个金币啊! 只用了一回就废了,能报销吗? 岳舞恼火的看向将军,这丫的显然是故意的,他有能力挡住这一剑,偏偏就不帮忙。 “杀。” 粗犷的将军似笑非笑的看了岳舞一眼,也不理他,大手一挥,然后又补上一句,“女人留下。” 再一次箭雨漫天。 轻而易举的团灭了神鹿宗这两三千人,就算神鹿宗的金丹长老也一个没跑,全都被逐一击杀,最后只剩下百来个女弟子,有几个自杀了,但更多的没有自杀的勇气。 这一战梁军几乎没有伤亡,顺利到有些不敢相信。 粗犷的将军对战果相当满意,再次看向骑着七色鹿的岳舞说道:“你坐这么高干嘛,本将军跟你说话还要仰着头吗?” 这丫的也是个不讲理的货色,这种人得顺着捋,岳舞只好跳下七色鹿站到他马前,恭恭敬敬的问:“将军找在下何事?” 粗犷的将军说道:“此战如此顺利你功不可没,本将军一向赏罚分明,该你的赏赐少不了。” “多谢将军。” 赏赐不赏赐的无所谓,你丫的别坑人就谢天谢地了。 92 一点屁事 更激烈的战斗在杨六那一边,附近的魏军得到消息纷纷来救援,被杨六带去埋伏的梁军等了个正着,杀了个措手不及。 但魏军也是精锐之师,虽然处境很不利依然浴血奋战奋勇前进,援兵越来越多后继续拼命去救援神鹿宗,但神鹿宗败的太快,等他们一路杀到神鹿宗营地时已是一地狼藉,没留下一个活人。 这是霸城外梁魏两军多年来的第一次正式交手,梁军大胜。 岳舞感觉跟这个粗犷的将军在一起自己很危险,很容易就会被这家伙坑害,大军得胜回城后抽个空子骑着七色鹿就溜了。 回到斥候营刚过午,牛四看到他就兴冲冲的跑过来:“五哥五哥,这两天你上哪去了?好多人找你呢。对了,我给你留了饭,快吃点。” 说着牛四递过来两个馒头。 岳舞嫌弃的看了眼他手里的馒头,就算正饿也毫无食欲,但还是接了过来,问,“都有谁找我?” “都是梁都过来的人····” 岳舞顿时毫无兴趣,正想走,发现自己已经被人围住了。 七色鹿太拉风,顶级豪车级别,不想引起路人的注目都难,斥候营里大批人跑过来看豪车,不对,看七色鹿。 “这不就是神鹿宗的七色鹿吗?神鹿啊!” “是啊是啊,这种神鹿可神了,简直就是神兽,怎么跑这来了?” “听说前几天俘获了一只,这不会就是那一只吧?怎么被一个小兵骑过来了?” “那个小兵快下来,凭你也配骑神兽!” “大爷我也骑一骑神兽过过瘾,那个小兵快滚下来。” 闹哄哄中有个军官兴奋的吆喝着岳舞,毫不客气的要把他从鹿上扯下来。 这人岳舞倒是认识,是斥候营里的一个牛人,叫牛仁。 这个牛仁确实是个牛人,是梁都大家族牛家子弟,有钱还任性,在霸城斥候营里混得风生水起,结交的全都是玄阶以上的军官,小兵压根不放在眼里,这时看到七色鹿来了劲,伸手就要把岳舞拉下来。 一个小兵而已。 七色鹿太高,他跳起来才抓到了岳舞的脚,用力一拉,岳舞被他拉着砸下来一屁股坐在他脸上,好巧不巧的放了一个屁,嘣在他脸上。 这个屁相当的响亮,原本只是一个响屁而已,但嘣在牛仁脸上就变得惊天动地了,似乎连声音都被放大了很多倍,惊得所有人都是一阵面面相觑。 要出大事了! 这个牛仁可以忍受比他强的人在他脖子上拉屎,绝对忍不了比他弱的人在他脸上放屁,顿时脸色黑得烧焦了一样,揭斯底里的怒吼了一声:“你找死!” 岳舞抢先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你拉的我,找屁吃的是你。” 不坐他身上难道砸地上? 你丫的还有理了! 很多时候确实一点屁事就能演变成深仇大恨,如今他就遇上了这样的屁事,在大庭广众之下落了这个牛仁的脸,他还不能示弱,一旦示弱牛仁这样的人就会把他踩进泥里去。 牛仁跑起来犹如被激怒的公牛一样冲上来,愤怒的一拳轰过来,岳舞一拍七色鹿的腿,这七色鹿抬腿一蹄子踹在牛仁身上,踹得牛仁再度倒地滚出去好远。 岳舞也懒得跟他纠缠,一拍七色鹿脖子,命令:“蹲下。” 七色鹿乖乖的伏下身让他骑上去后又站起来,撒开蹄子跑出了斥候营,很是潇洒,留下牛仁一片叫骂声。 真是心累。 本就累了一夜了,还要被一点屁事折腾,真心无语。 斥候营暂时还是不要回去了,免得被这个牛仁烦。 而且,七色鹿确实不适合带回斥候营,还是交给骑兵营算了。 虽然有些肉疼,岳舞不得不又回到了骑兵营。 骑兵是个大兵种,仅仅骑兵营就有好几座,这座骑兵营就是高恶中隶属的部队,叫做马汉广骑兵营,足有三万人,将领就是那个粗犷的大汉,他就是马汉广。 这时的骑兵营里正热闹,很多在昨晚之战中立下功劳的都得到了奖赏,欢呼声此起彼伏。 因为打了胜仗又得到丰厚奖励,自然高兴,回头打了败仗还能这么高兴我才服。 “爹,正找你呢,快把你的奖赏领走。” 高恶中兴冲冲的跑过来恭恭敬敬的让岳舞踩着他肩膀从七色鹿上下来,绝对好儿子。 这么快奖赏就下来了? 是不是太快了些? 这才刚回来就有奖赏,效率实在太高了些吧! 总之,有奖赏肯定要啊! 岳舞连忙伸手:“快拿来。” 谁知高恶中拉了一个女人塞到他手里,岳舞吓一跳。 这女人不就是神鹿宗俘虏过来的其中一个女弟子吗?长得确实很漂亮。 “将军说昨晚你的功劳最大,必须重奖你,所以把最漂亮的女人奖赏给你,孩儿千挑万选,给爹挑到了这个,绝对是最漂亮的。” 高恶中很是得意,亲自给自己找了一个娘呢。 奖励是个女俘虏。 这种奖品下手就要快,快速的分发下去,要是上缴哪还有你的事? 马汉广很老练的把抓获的这些女俘虏第一时间发到了有功之人手里,自然能让他的地位更加稳固,统帅府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高恶中把这个娘推给岳舞伸手又搂住了另一个女人,“这个是我的,以后就是你儿媳了。” 这两个神鹿宗女弟子眼神古怪的对视了一眼,刚刚两人还是师姐妹的身份,这一转身就变成婆媳了? 这小子肯定是想考验爹对你娘的忠贞程度,岳舞不假思索的连忙用力摇头:“我不要。” 原本还有些不情不愿的这个神鹿宗女弟子闻言大惊,吓得脸色惨白,眼泪都冒出来了,拼命拉住他苦苦央求:“求你了,求你收下我吧!我一定会好好服侍您,绝对不敢有二心。” 岳舞一脸的疑惑,自己霸气侧漏了吗?还能有美女哭着喊着求带走!? 高恶中嘿嘿一笑,说道:“爹要是不要她,她就要去做军妓,所以服侍您一人总比服侍霸城五十万大军要好吧?她长得这么漂亮,要是去做军妓肯定会很忙。” 岳舞一阵无语,这是造什么孽啊! 战俘这么没有人权的吗? 好吧,就算前世战俘也没什么人权。 自己要是成了战俘下场肯定也好不了。 这是战争,你死我活的战争。 “爹啊,将军知道你还没地方住,特意又赏赐了一座府邸给你,就在将军府隔壁,以后你和他就是邻居了。虽然小了一点,让你安个家还是绰绰有余的,顺便留个房间给我,咱们父子俩以后可以过醉生梦死的好日子了。” 高恶中搂着他的奖品肆无忌惮的上下其手,那女人压根不敢有任何反抗。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紫云。” “我娘呢?” 紫云很是跟不上高恶中的脑回路,咬着唇看向另一个同门:“她····她叫紫露。” “你以后也要叫她娘。” “啊?不好吧,我是她师姐····唔,疼啊!不要····” “叫娘。” 紫云在高恶中淫威下不情不愿的喊了她师妹一声娘,高恶中得意的大笑,又说:“你要是想当我娘恶心我一下也可以,我的就是我爹的,我爹的也是我的。” 岳舞彻底被高恶中的无耻打败了,冷冷说道:“长幼有序,尊卑有别,你别给我胡来。” 高恶中嘻嘻直笑,满不在乎的说:“爹啊,她们只是俘虏,俘虏不是人,只是物品,最多做奴做婢,想打就打想杀就能杀,你可不能被她们的美色迷惑,一个不好可能会要了你的命的哦。没事的时候要锁起来,想用的时候拉出来用用,除非让她们生上几个娃老老实实呆在你身边了后,才能放松警惕。” 岳舞直翻白眼,我就是怕啊!我们刚刚杀了她们那么多同门,就算她们怕死选择忍辱偷生,心里的怨恨肯定少不了,把这样的女人领到身边不是给自己添堵吗?时刻都有被杀的威胁。虽然奖品很诱人,但这样的奖品也得有福享受才行,你爹明显享受不了,你还非要给我领回来。 以后还能睡个安稳觉吗? 93 金屋藏娇 “爹啊,我们将军大人真的很看得起你,不仅给美女还贴心的直接给你准备了府邸,我正愁没地方住呢,以后我就跟你一起住了。你在这只管风流快活我保证不会告诉我娘。” 高恶中兴冲冲的拉着岳舞去看那座将军赏赐的府邸,其实也就是一个二进院,说不上有多好,但确实很贴心,以后在霸城也就有了落脚之地,不用跟一大群人挤通铺了。 岳舞也确实需要一个自己的独立空间,他有太多秘密不能让人知道,住斥候营通铺每天提心吊胆的防备着别人连觉都睡不好,实在太累了。 以后应该可以睡个好觉了吧。 但身边有个美女,想睡好觉只怕也不容易。 两个活的奖品压根就没有任何要逃跑的意思,乖乖的跟着他们进了这座院子,高恶中迫不及待的把紫云拉到一个房间去,不一会就传出很大的动静。 留下岳舞和紫露面面相觑,颇为尴尬。 紫露眼神中充满了绝望,用力咬了咬唇,说道:“主人,紫露以后就是您的奴婢了,还请主人怜惜。” 命运如此捉弄人。 她前一天还是神鹿宗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女,被宗门呵护的天才之一,被宗门派出来历练,刚刚到了那座神鹿宗的营地,一觉醒来就成了俘虏,成了别人的奴婢。 这样的际遇无异于高山失足。 但她不断告诫自己一定要活下去,不管多艰难都要活下去,她还有太多的事需要做,不能这样糊里糊涂的死了。 她也一度想要自我了断,最终选择了死里求生,不管多难也要坚强。 眼泪划过她白玉般无暇的脸庞,泪珠一滴又一滴,断线的珍珠一样砸在地上,无限凄美。 岳舞看得有些痴了,失神的看了她好一会才从迷离的状态中回过神。 哥们被现实毒打了两世人,早已心坚如铁,小姐姐千万不要考验我哦! “跟我走。” 岳舞一声喊令吓得她浑身都一紧,然后默默的低着头跟在他身后,手上已经做了解衣服的动作,谁知跟到了大街上才吓一大跳,连忙捂紧了衣服。 这家伙不会这么变态吧?! 岳舞这样长相普通修为低劣的人平时她看都不可能多看上一眼,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变成了这样垃圾男人的附属物,甚至连奴婢都算不上,顶多只能算是个玩物,还得强颜欢笑。人生如此确实已经生不如死,毫无希望可言,是不是就此死了算了呢? 死之前也要多杀几个梁贼替同门复仇,先把这个家伙杀了吧! 她目光重现又变得凌厉起来,死死盯着岳舞的后背,只要凝气一个剑指就能刺穿他的后心,让这个恶心又丑陋的男人先去死···· 岳舞在附近转了一大圈,找到了个菜市场,买了一大堆菜和不少生活用品,带着这个奴婢只是让她跟来拿东西的。 当一回大爷很享受。 带着这么漂亮的一个丫环转一转就能收获满满的虚荣。 而紫露对他的杀意被不断塞到手里的各种东西填满,再也没法凝聚起剑指而烟消云散。 好饿! 先吃饱了再动手吧,最少要做个饿死鬼。 然后紫露一直看着岳舞在忙活,看着他很享受的烧了好一桌大鱼大肉,香气扑鼻,馋得她不断咽口水。 一天没吃东西,她实在太饿了,忍不住拿了筷子偷偷吃了一点,真是太好吃了! 也不知是她太饿了还是岳舞的厨艺真心不错,吃得她停不下来,猛然发现他正看着自己时羞得粉脸通红。 “坐下吃,以后你是这里的女主人了,无须客气。” 岳舞把手里一盘炒好的肉放在紫露面前,“尝尝这个,看看好不好吃。” 见他没有责怪自己紫露安心了不少,小心翼翼的夹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眼前又是一亮,连着夹了几块大的往嘴里塞,含糊的说:“真好吃!我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这是什么肉?” “七色鹿。” 紫露顿时又差点吐了。 七色鹿在神鹿宗地位超凡,严禁吃肉,就算死了也会被好好安葬,简直就跟亲人一样,怎么可以吃七色鹿! “不吃我就把你送给那个菜市场边的乞丐。” 岳舞吓唬了她一句,她立马就咽下去了。 人就怕对比,岳舞虽然长相普通也得看跟谁比,跟那个老乞丐一比他就是美男子,紫露可怜兮兮的说了一句:“不要把我送人····” 高恶中总算消停下来了,疲惫不堪的走过来,趴着桌子一阵狼吞虎咽。 “爹啊,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呢?这菜做的太好吃了,比我家那个厨娘做的还好。” 哥们前世也是个吃货好不好,做点菜给自己吃怎么了? 岳舞懒得搭理他,又鄙视了他一眼,干这种体力活你以为轻松的吗?毛小子就是毛小子,叫爹也不会教你。 吃饱喝足后高恶中又去忙活了,岳舞也没闲着,忙着布阵。 既然以为这里是自己家了,自然要打造成一个安全的堡垒,所以正儿八经认认真真的把自己对阵法的理解施展出来,好好展露一下身手。 紫露搞不懂岳舞到底想干嘛,只好一直默默的跟在他身后转来转去,跟了很久后才有些不可思议的问了一声:“你是个阵法师吗?” 岳舞反问:“你懂吗?” 紫露摇头:“不懂。” 不懂就对了,以后把你关在里面金屋藏娇,嘿哈哈! “对了,那个紫云是什么情况?” 紫露犹豫了一下,说道:“紫云师姐有个相好的师兄,这次她特意跟我过来就是为了见那个师兄,没想到····” 没想到这么倒霉是不是? 那个师兄肯定死在营地里了,这个紫云也没殉情,感情不够嘛。 “你呢,有相好的吗?” “没有。” “回去睡吧,很晚了。” “啊?” 岳舞把她赶走,免得打扰自己专心布阵。 禽兽? 还是禽兽不如? 一连忙了两天,岳舞才把这间院子布置成了一座接近三级的困阵,然后再补上迷阵杀阵勾连成连环阵,但那得慢慢来,需要大量的时间慢慢布置,甚至把每个房间每个角落都要布上不同的阵法,阵套阵,阵包阵,阵连阵,布置成一个谁来谁死的地方。 但第三天杨六就找上门来了。 “斥候营里闹翻天了,你倒好,躲在这里逍遥快活。” 岳舞不知道杨六有没有也得到一个美女做奖品,这个时候也不好问这个问题,万一没有就尴尬了,可能他会尴尬,可能自己会尴尬,总之一定会尴尬。 不过,斥候营闹翻天关我什么事! “怎么了?” “那个牛仁一直在找你,扬言绝不放过你。” 杨六无奈的耸耸肩,又说,“还有那个厉利也要对付你,给你指派了一个任务,因为你不在要把你当成逃兵处理,闹的很凶。偏偏你又失踪了,给了他借口,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马将军对你不错哦,又送美女又送房子,真让人羡慕。” 岳舞一怔,问:“你没有吗?” “我怎么可能会有!” 这种级别的美女不留着自己用也只会赏赐给自己的心腹,杨六根本够不上。 问题是,岳舞怎么就够上了? 94 敌国奸细 霸城接近五十万的大军,虽然同属梁国,内部自然也是山头林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只要有利益就有斗争,任何地方都不例外。 达到了天阶也就是兵家的将军期也就有了立山头的资格,马汉广虽然只是统领三万骑兵的偏将军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山头,和其他将军之间也有竞争关系,他也必须要把自己的山头站稳才有资格跟别人讨价还价,收拢手下的人心很正常。 问题是,他打岳舞这样一个小小的斥候营小兵主意干嘛? 功劳这种东西可大可小,无非带个路而已,一文钱也不给都正常,毕竟岳舞压根算不上他的直接下属,但结果他给岳舞头功,不仅奖赏了最漂亮的美女还给了自家隔壁的房子,然后还接连送来了不少其他的赏赐,整得岳舞是他手下一号大将一样。 一个小兵跟将军手下一号大将差距甚远,实力尤其不够格。 如果杨六也有这样的待遇也说得过去,但杨六一共才得了十两赏银。 这可能跟杨六带去的那一万人并不属于马汉广有关,不然不可能才给这么点。 那是另外一个骑兵营将军统领的人马,而且连番血战也有不小伤亡,那个将军没有马汉广这么大的丰收自然不会有这么大的手笔,能给十两已经不错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一对比就尴尬了。 同样是带个路而已,结果天差地别,同人不同命。 马汉广这一军几乎没有伤亡就获得大胜才是让他最高兴的事,所以才会重奖岳舞。大战在即,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兵力补充,也没有时间训练新兵,他的人死掉一个就会少一个,大战中没有什么比减少伤亡更大的功劳了。 大战刚开始就伤亡惨重的话,以后也就没得玩了。 这一场完胜,对于马汉广来说岳舞确实功不可没,对方可是大名鼎鼎的神鹿宗,连他都心里发愫,做好了伤亡巨大的准备。 尤其是另一个将军死活不肯去打神鹿宗非要选择去打伏击,结果反而伤亡不小,也让马汉广说不出痛快。而赏赐的本就只是战利品而已,他不是出他的钱,无非是给谁多一点点的事。 虽然岳舞有些疑惑,但马汉广几度差点坑了他,就算是他对坑害自己的补偿吧,不然跟他丫的没完。也许他是被自己的王八之气震伤了,乖乖低头认错呢! 岳舞胡思乱想着,杨六又说:“你发什么呆,你回不回斥候营一趟?这是方大人让我来寻你,让你马上去见他。” 在斥候营谁都可以得罪,方朝弃不能得罪,他可是一把手。 方朝弃其实比较头疼岳舞,这么一个小兵很多个大家族争抢,搞得他焦头烂额。他其实谁也不想得罪,谁也得罪不起,所以烦不胜烦,一点也不想参与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岳舞来到他的办公室····也就是值守房时,还有别人在等着他。 “岳五,这位是梁都项家的项少伯先生,特地从梁都过来找你的人。” 如今大战将起军务繁忙,方朝弃忙的很,压根就没兴趣理会乱七八糟的事,但人家找上门他又不好不给面子,简单介绍了一下,当即又说,“有什么事你们自己聊,本官军务繁忙,恕不奉陪。” “多谢方大人。” 这位梁都来的项少伯笑着道谢,招呼岳舞出了方朝弃的值守房,免得打扰到人家的军务。 岳舞很有些无语,匆忙把自己找来竟然只是为了应付别人。 这些时日梁都有多少人来找他都记不清了,实在让他头疼无比,这个项家他也是闻所未闻。 “岳小哥,幸会!” 这位项少伯笑着招呼他,“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我们找个能说话的地方好好聊一聊。” 在霸城这些梁都来的人也不敢胡来,拿他也没什么办法,岳舞倒也不怕,压根就不想理会,但这回因为有方朝弃出面的关系不好太不给面子,只好跟他去了一家酒楼,进了二楼一个包厢,已经备好了一桌上好的酒席。 “岳小哥,我们边吃边聊。” “也好。” 岳舞也不客气,坐下来就吃,不吃白不吃。 这一桌好菜值不少钱,平时他都舍不得吃顿饭花这么多钱,吃别人的就没压力了。 至于酒嘛,不喝,太差。 闷头吃不搭理主人也不太好,岳舞只好边吃边含糊的说:“项先生千里迢迢赶来霸城找我这么个小兵,不知有何指教?” 项少伯笑说:“指教不敢当,明人不说暗话,目的岳小哥应该也心知肚明,项某也不会弯弯绕,跟其他人一样只为求取悟道酒。” 这样的人见得多了,岳舞懒得搭理,赶紧吃饱了走人,所以他又低头忙着吃那些贵的东西和自己没有吃过的美食,算是给了方朝弃面子来胡吃一顿。 说完拍屁股就走。 “岳小哥不要忙着拒绝。” 项少伯又说,“据我们所知,岳小哥手里必然还有大量的悟道酒。” 岳舞一惊,这些家伙这么聪明的吗!? 项少伯打量着岳舞的表情变化,又说:“岳小哥无需辩解,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岳小哥也应该明白,这样的宝物一旦泄露出来,你肯定保不住,甚至会因此送掉小命。” 这些梁都大家族确实没什么兴致和他一个小兵纠缠不清,只要有机会根本不会跟他客气,掳走逼供是基本操作,就算岳舞打死都不招也不会留着机会给其他竞争对手,最后也会杀了一了百了。 所以,岳舞几乎已经陷入了必死之局。 项少伯笑着又说:“不过,我们可以替岳小哥准备一条活路。” 活路? 岳舞不由抬头看向他,能活谁想死。 项少伯慢条斯理的笑了笑,才又说:“岳小哥只要跟我们合作,我们可以把你送到梁国,送到南楚国,而且保证你的生命安全,而且还能给你高官厚禄金钱美女,让你安逸的享受荣华富贵。” 南楚国? 南楚国就在梁国南方,比梁国要大很多,和梁国时不时也有些边境摩擦,也算是个敌国。 看来梁都项家是敌国奸细呢! 梁都项家能经营成梁都的大家族肯定不容易,隐藏这么深的奸细,为了一点酒就暴露出来合适吗? 反过来说,悟道酒真的很重要,尤其是大量的悟道酒,对一个大家族甚至一个国家都有很大的作用,简直是战略性的利器,不仅已经引起了梁都大家族的兴趣,甚至还有长乐王府,这又冒出来个南楚国。 岳舞真心无语,自己这是到底捅了多大的篓子?越来越兜不住了。 95 树欲静风不止 这酒,开始的时候装进去的只是水而已,倒出来有点酒味,岳舞以为那个杯子只是个能把水变成酒的宝物,以为可以从此卖酒发家才拿出来卖,结果酒越变越好超出了普通酒的范畴他又不敢卖了。 既然是好酒送给好友喝不过分吧,就送给孟之羽和文馨尝尝,结果爆出来是什么悟道酒,一步步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要不是最后送给文馨的那几坛酒再度引爆,可能也就糊弄过去了,梁都这些大家族虽然势力很大也没到可以肆意妄为的程度,真要追着他不放的人不会多。 这回其实是被文馨害了,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还会流传出去,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文馨那样的女人任何男人都会动心,心存妄想很正常,博个好感,说不定就有机会呢? 没想到因此又把自己坑了。 说什么悟道酒,他自己天天喝,顶多觉得口感不错,算得上好酒,压根就没悟出什么来,在他眼里价值其实不高,只要价钱合适完全可以卖。酒本身也是商品,一手钱一手酒公平交易大家其乐融融,多好!但在这世界不是你有好东西想卖就能卖的,东西好到人人都想要的时候就不是金钱能衡量了,所以很多人压根不想给钱而是直接想把你抢了,甚至会要他命。他没有自保能力才不得不逃亡,躲进军中避难。 没有文馨再度引爆的话,在军中混个几年,这事也就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也就过去了。 但如今事态不断发酵,梁都这些家族更加追着他不放,只怕军中多半也躲不了多久,但目前也只能躲一时算一时。 梁国如果待不下去,出国躲避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不是非要去南楚国。 岳舞抬头看着这个项少伯,说道:“我手里确实还有悟道酒,数量并不多,只要价钱合适自然可以卖,你能出什么价?” 项少伯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想了好一会后,说道:“我可以把你送到南楚国,让你更名换姓,给你一大笔钱,甚至能给你一个小官当当。说得天花乱坠胡乱许诺肯定是骗你,这是我能保证的事,不会失言。” 岳舞猛皱眉,果然是说一套做一套,高官厚禄变成了个小官。 金钱美女又是多少? “一大笔钱是多少?” “白银千两。” 美女显然是一个也没有了。 这也算一大笔钱? 这确实是一大笔钱,只是岳舞如今身家丰厚看不上了而已,在一般人眼里白银千两都是巨款,很多人一辈子都攒不下这么多钱。 得到这么多钱再有个小官当着,在南楚国确实也能安逸的生活下去。 最重要的是可以更名换姓,谁也找不到他,安全有保证。 但这样的条件岳舞连跟他谈下去的兴趣也没有,太抠搜,把他当成一个难民而已,根本没把他当回事。以为他只有这一条活路可以走,还得靠着他们救命,完全不是对等的谈判。 “你知道梁都李家出了什么价吗?” 项少伯倒是来了兴趣,问:“什么价?” “一千金币换五两酒。” 项少伯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价钱他根本出不起。 “钱这东西虽然每个人都缺,但真要多了反而很危险,就算你得到这么多钱没命花又有什么用呢?” 项少伯笑说,“我觉得做人不能太贪心,而且保住性命才是最关键的事,一旦命没了,万事休矣,再多的钱也只是便宜了别人,你说是吗?我能让你安心的在南楚国活下去,这才是我最大的诚意。” 在梁国确实已经危机四伏,而且根本没地方躲,那些大家族哪一个不是具有庞大的势力,在他们的势力范围内就算一根针都能捞出来,别说一个人了。 离开梁国貌似已经迫在眉睫。 岳舞深深皱眉,说道:“在下考虑考虑。” 项少伯笑说:“岳小哥可要抓紧时间哦!据项某所知,很多人都已经迫不及待了。” “感谢招待,再会。” 岳舞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人,方朝弃的面子已经给到了,他其实压根对项少伯的条件没有任何兴趣。就算出国也不能去南楚国,岂不要被他控住在手里? 他最大的条件恰恰是岳舞最不能接受的,没得谈。 “岳小哥且慢,有事好商量。” 项少伯显然看出了岳舞的冷淡,忙又说,“价钱不合适可以慢慢谈,但这条路是你目前唯一的活路,你不能否认吧?” 岳舞淡淡说道:“也许是也许不是。” 真要离开梁国也是天高任鸟飞,不是非要去南楚国,这世界国家多了去了,只要有能耐周游列国都行。只是在梁国这么久已经有了不少羁绊,每到最后一刻他并不想离开。 项少伯追着他问:“你总得说说手里还有多少货吧,我才能给你争取一个更好的价钱?” 岳舞随口说:“十斤。” 项少伯没有再追,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岳舞离去的背影。 岳舞懒得理他,要不是因为方朝弃见都懒得见这人,回去和方朝弃交个差?顺便和他说道说道,让他以后别给自己整这样的事。 方朝弃这人其实比较讲理,一切都按军规来,只要不触犯军规很好说话,这样的人岳舞自然也不会怕他,跟他说道说道也乐意。 但一进斥候营就被人堵上了。 足足好几十人,领队的是厉利,其中还有那个牛仁,岳舞这个小队的人也全在。 “岳五,所有人就等你一个了,走吧。” 厉利眼神阴狠的盯着岳舞,不容他拒绝,不由分说把他裹挟在队伍中往外走。 这么多人等我一个干嘛? “一个小兵架子这么大,这么多人等你,真是闻所未闻。” 牛仁目光恶狠狠的落在他身上,充满了恶意。 岳舞发觉情况不妙,没理牛仁,问厉利:“有什么事吗?” “大战在即,出城刺探。” 这是个很冠冕堂皇的理由。 厉利嘿嘿笑起来,作为斥候营一个付队长他自然可以指派手下人出城刺探敌情,亲自带队更是无可指摘,岳舞就是他的直属手下,躲也躲不了。 但岳舞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兵而已,几十个人非要等他一个小兵一起去,意图太明显了。 牛仁又甩过来一个恶狠狠的笑容,满面春风的说:“小子,连我牛仁都敢打,不得不服你,胆子够肥。我牛仁最服的就是ini这种英雄好汉,我们到外面去好好聊一聊医药费赔偿的问题。” 这家伙被他踹了一脚又被七色鹿踹了一脚,顶多丢掉面子,这么容易会受伤也不是玄阶高手了,摆明了就是想敲诈勒索他。 几个和他交好的低级军官把岳舞包围在其中,簇拥着往城外去,牛四想靠近都靠近不了,直接被他拎到了一边去。 到了城外军规也就成了摆设,结果如何不过是带队长官一句话的事,就算把人弄死在外面也很容易能搪塞过去。 战争中死个把人就跟死只蝼蚁一样,人命根本不值钱,甚至没人在意,何况不过是个小兵而已。 树欲静而风不止。 96 狼窝虎口 一队斥候出了霸城,公务,门卫放行。 一队人心思各异。 领队的厉利原本压根就看不上岳舞这么一个小兵,只是因为长乐王府的那位王管家经过了好几手关系找上了他,要他帮个忙,能和长乐王府扯上关系让厉利兴奋莫名,以为自己的人生从此就要起飞了,毫不犹豫的把事揽了下来。 原本以为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让岳舞跟着王管家走就是,一个小兵失踪也没多大事。谁知这个岳舞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直接就拒绝了,然后甚至把长乐王府的王管家给打了。 这可是长乐王府的管家,在这里被打他又说不清的关系,吓得够呛,害怕被连累上,但又貌似知道了什么惊人的秘密,又想能从中分一杯羹,所以心思很复杂。这回被牛仁一怂恿也就同意了,把岳舞带出城收拾一顿再说,出口恶气再挖出他的秘密,人生一样会飞起来。 牛仁则是遇上了梁都牛家的一个长辈,找他帮忙,告诉了他一个秘密,给了他一个为家族立功的机会,牛仁本就要收拾岳舞,闻言更是迫不及待的组队准备把岳舞拉到城外好好收拾收拾。 所以,任务自然是有任务的,刺探敌情嘛,随时都可以出城的一个理由,只要级别够就行,最低也得厉利这样的付队长级别,不得不把厉利拉上把人裹挟出城。 但离城太近不好动手,城墙上就能看到,而且不相干的人也得支开,牛仁出了城就一个劲的给厉利使眼色。 厉利把带出来的几个小队分配了任务,让他们各自往几个不同的方向出发,岳舞这个小队留在了最后,除了小队七人外还有厉利以及牛仁等五个玄阶斥候。 “你小子也有今天!” 牛仁迫不及待的想对岳舞动手,厉利瞪了他一眼,制止了他,指使邋遢队长等人:“你们小队去那个方向。” 他话音未落岳舞一马当先就跑了。 岳舞也是这个小队的人,既然准许出发了自然要走,跑起来不是更积极吗? 厉利话刚说完岳舞已经跑出好几十米外,看得他很有些目瞪口呆,这小兵跑这么快的吗! 黄阶六级的小兵肯定跑不了这么快,岳舞如今真实的修为已经混到了玄阶六级,都快赶上他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会不会引起怀疑,跑了再说,免得被群殴。 牛仁玄阶四级,他带来的四个友人也都是玄阶四五级的层次,看到一个小兵竟然跑得比自己还快都是面面相觑,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莫非人在逃命的时候真的能爆发出巨大的动力? 除此还有什么别的解释吗? “追不追?” “追啊!” “我估计他也就是爆发一下,这样的速度肯定不能持久。” “那就赶紧追啊!” 牛仁等五个玄阶追着岳舞跑过去,邋遢队长小队这几个人面面相觑,有些被这阵势吓到了,很是莫名其妙。 一个小兵而已,就算得罪了人,也不是什么生死大仇,用得着这么追吗? 这队里的几个家伙虽然和岳舞混的不太好,有事没事都会折腾岳舞和牛四几下,但没有太大仇怨,这个时候都有些兔死狐悲。 反而变成厉利尴尬了,因为牛仁等人并不是他们这个队里的人,对于手下们来说只是外人。他是带兵之人,不能维护自己的兵,还让自己手下的兵遭受无妄之灾,被外人羞辱甚至追杀,完全说不过去,他的威望将要一落千丈。 但这个时候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说道:“岳五的事与你们无关,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不要多想。” 岳舞这个时候则是想的很多,后面五个人死命的追他,他只能越跑离霸城越远,甚至已经看到了魏国骑兵出没在远处。 再跑下去就是送菜了! 岳舞气得回头大喊:“敌军来了,快跑!” “你站住我们就不追了。” 信你的邪! 站住就落你们手里了,跟落魏军手里有多大区别? 落到魏军手里哥们大不了投降,献上大量军情,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落你丫的手里只怕就会生不如死呢。 “你丫的再追咱们同归于尽。” 岳舞越发跑的快了些,牛仁还不依不饶的追,但他那几个同伴开始心慌了,原本陪牛仁出来就是因为哥们义气,酒肉的朋友打个顺风仗还行,真要冒风险谁也没这么傻,立马心照不宣的放慢了脚步,然后跑着跑着全都不见了。 “那小子快不行了,加把劲,一鼓作气拿下他。” 牛仁大声吆喝着给大家鼓劲,一回头才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了,愣了一愣,顿时胆寒了,然后扭头疯了一样往回跑。 岳舞跑得已经很接近魏国骑兵了,一支足有百人的骑兵队伍快马加鞭的冲过来,他想变向都已经来不及。 两条腿的肯定跑不过四条腿的,一旦被盯上根本跑不了,何况他已经累得够呛,一急,计上心来,不仅没躲还迎了上去,大声喊:“自己人,我是自己人····化妆成梁军刺探敌情的斥候,快帮我拦住追兵。” 情急之中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要他一变线立马就会被这些魏国骑兵击杀甚至俘虏,只能冒险一搏了。 魏国骑兵左右一分,让过了他,从他两边呼啸而过,去追牛仁了。 岳舞猛然松了口气,正想仰天大笑三声,为自己的机智点赞,但这支骑兵留下了些人,缓缓停下狂奔的战马绕了回来,陆续停在了他周围。 盯着我干嘛? 岳舞一边弯腰喘着大气一边说:“他们有好几十人呢,已经散开在这一片,一个也不要放过,快去杀了他们。” 这个时候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了,把这些人引开再说,那些梁国兄弟们,祝你们好运! 这个祝福很诚挚。 但这些人没有理会,领头的一个低级军官一手握着长枪盯着他问:“你是何人?” “在下····在下的身份是高级机密,你还无权知晓。” 冒充对方的人没那么容易,很可能一开口就露馅了,岳舞立马摆谱装逼,“我在霸城潜伏数年,已探得重要情报,必须马上去往鹿城禀报,你只需给我一匹快马就好。” 军中确实有高级斥候,或者叫间人,潜伏敌国数年甚至数十年的都有,只为关键时刻起个作用,这样的人冒死跑回来必定是大事,这个军官也不敢大意,更不敢多问。 这么高级的情报他自然无权知晓,但这人显然是个比较谨慎的人,不然长官也不会把他留下来处理这事,又问:“你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吗?” “你是猪吗?” 岳舞顿时大怒,“我身上有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还能活到现在吗?只需到了鹿城,我自然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这军官明显被他唬住了,但还是说道:“可以,但要我们护送你过去。” 护送? 岳舞一怔,看一看周围,一个满编十人小队,每一个都是精锐。 也就是说这十个骑兵每一个都是玄阶以上的修为,这个小队长大概玄阶三四级的实力。 这么十个玄阶骑兵比牛仁那五个家伙还有战斗力的多,这不是出了狼窝又入虎口嘛! 97 君王之怒 “好。” 这个时候自然不能不答应,走一步看一步吧。 岳舞当即点了头,还说,“只要把我送到鹿城,你们都要记上一功。” “多谢大人。” 这个骑兵小队长让一个士兵腾出坐骑给岳舞,那士兵则蹭别人的马骑。但因为骑兵穿着轻甲还有武器装备负重不低,一匹马很难托两个人走太远路,他是挨个蹭马骑,一会换个马屁股,身手很是矫健,看着颇为搞笑。 岳舞只能“欣然”接受他们的护送,被这些骑兵夹在中间往魏国鹿城方向去。 “还没请教这位将军高姓大名?” 这种场合说太多容易露出马脚,但一句话不说也是不对的,岳舞只能没话找话的跟小队长闲聊。 “不敢当,在下只是一名骑兵什长而已,离将军还有十万八千里呢,大人过奖了。” 在前世把人职位往高了喊听着高兴,但这个世界的人比较实诚,天天想的都是打战的事,能不能活下去都两说,虚头巴脑最烦了,人家只是一个什长你喊他将军,这不是讽刺人吗? 岳舞当即丢出一句名言:“不想当将军的骑兵不是好骑兵。” 这名什长转怒为喜,甚至颇为感动,羞答答的说:“大人怎么知道在下想当将军?” 岳舞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好骑兵。” “大人过奖了。” 夸人两句又不花钱,这个骑兵什长则是以为遇上了人生的知己,对他越发恭敬了一分,“在下姓罗,大名一个城,罗城。” 罗成? 也是玩枪的? 那里有个杨六郎这里有个罗成,不会是历史名人都要出来露个脸吧! 这个世界家家户户兄弟姐妹都很多,取名字都取不过来,或者难以分清到底谁是谁,通常都是直接用家里排行取名字,只有到了玄阶以上才有资格拥有自己的名字。比如杨六如今不会告诉你他叫杨六而是叫杨昭,牛四以后如果突破了玄阶也可能会单名一个币。 这个名字挺不错,牛四还是很爱钱的嘛,回头强烈建议一下。 “不知大人贵姓?” “免贵,姓岳,单名一个舞,歌舞升平的舞。” “幸会大人!” “幸会罗兄!” 岳舞发现又有些不对劲,不能让这个家伙盘问自己,说多了肯定会被问出问题来,连忙先下手为强,“在下离开魏国已有数年之久,甚是思念故土,不知这几年魏国可有大事发生?” “最大的事自然莫过于被秦国又占去了两座城。” 罗城愤然的挥了一下拳头,“秦贼欺人太甚!” 附近这些国家里最强大的其实是秦国,或者说这一片其实只有一个国家叫大秦帝国,梁国魏国等都是秦国下属的诸侯国而已,梁国只能称王,并不是皇帝,也不敢称帝。魏国也是个王国,但要比梁国还要强大一些,赵国也是王国,卫国和韩国则只是侯国而已。 这些诸侯国强大了后不再听秦国的命令,而秦国则在后面不断的驱赶着他们,一点一点侵吞掉他们辛苦建立的城池。在梁国以西曾经还有一个巴国,已经彻底被秦国侵吞,秦国直接控制的边境也已经到了和梁国接壤的地方,只是还没开始侵吞梁国而已。 显然,为时不远。 但秦国太强大,任何一个诸侯国都不是秦国的对手,他们拿秦国没有办法,被秦国侵吞掉城池后又想从别人身上夺回来,侵吞那些弱小的诸侯国,才导致混战不断。 到了如今弱小的诸侯国已经没剩下几个了,以后也不得不直面秦国。 原本梁魏两国彼此间也只是保持在练兵状态的小打小闹,只是为了强大各自的军队能跟秦国抗衡,互相练练手,但因为魏国忽然死了一个得宠的王子让魏王暴怒,一怒之下想要报复梁国才调集大军准备强攻霸城。 君王一怒横尸百万。 那边丢了城这边死了儿子,魏君真的生气了。 反正死的都是蝼蚁,不在乎,自己气顺了才重要。 岳舞心里又是一咯噔,虽然魏国那王子是死在他手里,但那样的情况下他总不能伸着脖子等死吧?别说不知道是个王子,就算知道也会毫不犹豫的杀掉。 丫的,你不想死儿子让他上什么前线?! 在岳舞的认知里,与其诸侯乱战还不如早点天下一统,安享太平不比整天打死打活强的多?天下分久必合嘛。 如果这个世界最后也是秦国横扫天下的话,还不如去秦国帮他们把诸侯国早点扫荡掉。 岳舞转而说道:“既然是秦国攻占我们的城池,我们应该优先去打秦国才对,怎么反而来打梁国呢?” 罗城无奈的说:“这不是打不过秦国嘛,打梁国没压力,自然只能拿梁国出气了,这是多年来的惯例。” 还有这样的惯例?这得多怂啊! 被大人打了,去打小孩出气。 岳舞又说:“秦贼咄咄逼人,亡我之心不死,我等诸国理应团结一心先灭了秦贼才是。” 罗城叹了口气:“这道理谁都懂,问题是诸侯国之间互相征战千年,结下的仇怨也不小,放下成见团结一心何谈容易。这种事我等小兵小卒也管不上,只能去问高居庙堂的大人们了,但那些大人们又忙着享福,没空管哟。” 这个罗城无奈的说了句俏皮话,显得越发无奈。 岳舞又叉开了话题,说道:“对了,前些天不是来了个公主嘛,她如今还在吗?” 那个魏国玉婷公主长得真不错,似乎还对他上心了,要不是杀了她哥哥又是梁国人,真想蹭个驸马当当,也能一步登天走上人生巅峰。 肯定能少奋斗好几十年。 罗城笑说:“玉婷公主就在鹿城,岳大人如果能立下奇功的话也许就能见到她了,我们这些小兵小卒想要见公主一面就只能在梦里了。” 岳舞随口说:“我见过玉婷公主的呀!” 魏国骑兵们都是年轻人,哪个不对公主有兴趣呢,一听顿时都来劲了,纷纷看向他。 “玉婷公主长得那真是美若天仙····” 岳舞口若悬河的给玉婷公主打了一波广告,末了又神秘兮兮的说,“还有一个秘密你们肯定感兴趣,想不想知道?” “想啊,快说快说!” 这些家伙一个比一个八卦,谁不想公主能瞎了嫁给自己呢。 “玉婷公主身边有一支贴身卫队,都是女的,都是年轻又漂亮的美女你们知道吗?” “知道啊,我还见过呢,一个比一个漂亮,随便娶到一个就死而无憾了。” “她们是公主的陪嫁,只要你能娶到公主,买一送一队,她们全是你的。” “哇!” “哇哇!” “哇哇哇····” 这些家伙八卦之火越烧越旺,大笑着互相打趣。 不管是梁国人还是魏国人,其实没什么区别,都是人,只是因为属国不同而敌对而已,如果岳五生活在魏国,岳舞穿越过来也就成了魏国子民,对彼此岳舞并没有偏见。 只是,他杀了魏国王子,注定得是魏国的敌人了。 闲聊间天很快黑了。 霸城和鹿城之间大概有三百多里,肯定不可能半天就能到,所以必须留宿野外。 罗城带着岳舞到了一个临时营地,说道:“岳大人,今晚委屈在这过一夜,明天一早我们再赶路,争取明天日落前赶到鹿城大本营。” 看来今晚是脱身的唯一机会了。 真要进了敌方大本营想要活着回来几乎不可能。 岳舞仔细打量了这个临时营地一番,只是很简单的一个营地,连帐篷都没有,士兵们纷纷下马安顿下来,支起篝火,又纷纷凑到岳舞旁边说笑。 岳舞连公主都认为肯定是自己人了,他们已经对岳舞彻底放下了戒心。 今晚也是岳舞唯一的脱身机会,悄悄杀掉这些人逃回霸城就好,但跟他们说笑了一路,看着这些已经有些熟悉的年轻面孔,岳舞忽然发觉自己根本下不了手。 98 一块肉换个名字 篝火在不断跳跃。 烤肉的油脂不时滴落在火焰上,火焰忽明忽暗,肉香不断弥漫开来,让饥肠辘辘的人充满了食欲。 因为肉食不多,大多数士兵都拿随身携带的干粮在火上烤,烤的黑乎乎甚至烤焦了,就着水胡乱吃几口对付一顿就完事了。 军旅生活本就艰苦。 有个士兵把烤好的肉递过来:“岳大人,尝尝我烤的肉,野猪肉哦!很好吃的。” 有些失神的岳舞抬头看他,认得他就是那个把马让给他而不断蹭马屁股骑的骑兵,是这支小队里最活跃的一个家伙,名字叫侯七,因为突破玄阶没多久还没来得及给自己取一个正式的大名。 岳舞的行军包里有大量七色鹿的肉,但不方便拿出来,他们一队人其实只有这么一块肉。不要以为骑兵就能随便跑出去打猎,军规不允许,私自离队要受重罚,也就这侯七会来事也不知从哪弄到的一块肉,没想到烤了半天竟然会送给他吃,可见对岳舞的恭敬。 很多时候就算有钱也买不到一块肉,很多人很长时间也吃不到一口肉,除非过年过节才偶然才能闻到一点肉味,毕竟还有那么多长官要从你的牙缝里抠走你的肉,就算有也到不了你的嘴里。 能拿出一块肉招待人,这是把你当成了朋友。 而且这是对朋友的敬重,比较朴实,而不是下级对上级的献媚。 岳舞不好推辞,接过来咬了一口,满嘴香。 确实很好吃。 不过,比七色鹿差了很多。 “岳大人,我知道您是个有学问的人,我想求您个事。” 嗯? 还有事? 丫的,吃你一块肉还有事? 上当了! 这下算是吃人的嘴短了,不答应都不行。 果然人生处处都是陷阱啊! “什么事?说来听听。” 不值一块肉的事休要出口。 侯七可能觉得只是拿一块肉就求人办事很有些不好意思,而且求的还是一等一的大事,有些忐忑,扭扭捏捏的说:“我想求大人给我取个名字。” 拿一块肉求个名字? 岳舞有些愣神,取个名字而已,翻翻字典就好,你给肉难道想叫猴头菇吗? 或者,侯柔? “是这样的,也有很多人给我取过名字,可我都不喜欢,您能不能····您给取的就是我大名了,不管叫什么。” 侯七一脸的诚挚。 取名字这事哥们倒是有经验,反反复复翻字典呗,精挑细选出一个···· 这个时候哥们手里没字典,貌似想要取一个名字让人满意的名字有些头疼,只是名字而已只要不太土都是差不多的嘛,喜不喜欢全看个人,非要别人取一个让你满意的名字比较难,谁知道你丫的还抽什么风? 岳舞偏着头想了想,说道:“要不····叫侯君集?” “侯君集····” 侯七偏着头想了好一会,兴奋的一拍手,“好!这个名字好,我喜欢,我以后就叫侯君集了。” 岳舞嘴角抽了抽,姓侯的历史名人他好像就记住了这一个,还是个武将,让他在这里复活一回得了。 都有罗成了就不能有侯君集吗? 有了大名后的侯七越发活跃了,围着篝火又唱又跳,唱的什么玩意?贼难听。 虽然岳舞也没什么音乐细胞也实在受不了他的鬼叫,忍无可忍的跳起来把他踹开:“安静,哥给你们献唱一首····” 唱首什么呢? 总得来首应景的吧。 “我站在咧咧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疼。望苍天,四方云动,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 扯开嗓子吼一吼,虽然岳舞唱得不怎么样,但唱得豪情天纵,加上这世界歌曲匮乏,自然是别有一番风味,听得这些将士豪情满怀柔情刻骨如痴如醉。 无语的是,岳舞好不容易唱完一回罗城就已经学会了,而且唱得比他更好。 还是直接被摁在地上摩擦的那种。 看来吃不了这碗饭啊! 哥们好不容易记得一首歌,想靠着这首歌在这世界混饭吃,还没开始直接就被你把路断了,还能愉快的做朋友吗? 侯君集说罗城自小特别喜欢唱歌,但那些山歌都没有这一首好听,以后天天让他唱这首。 “岳大人,你这首歌叫啥名?” 罗城一遍唱完喊问了一声,岳舞随口说:“霸王别姬。” “霸王别姬?我知道了,说的是南楚国开国君王项羽的故事,果然凄美。” 嗯? 南楚国的开国君王是项羽? 岳舞很有些不可思议,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问:“你说什么?” “我说这首歌很好听,在南楚国肯定很受欢迎,但在梁国千万不要唱,梁国和南楚国有大仇。不过在我们魏国唱一唱还是可以的,魏国和南楚国没有仇怨。” 魏国和南楚国之间隔着梁国,自然不可能有仇怨。 岳舞彻底呆住了,这是什么地方? 这不是个异世界吗? 怎么和他所知的历史连上了?! 岳舞试探性的问:“你知道屈原吗?” “知道啊,南楚国那边的一个历史名人,为了纪念他每年的五月初五都要划龙舟什么的,但在别的国家没有这样的习俗,和南楚国不睦的国家更是严厉禁止。” 真的有屈原?! 这里的人热心修炼,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修炼功法,历史方面的书籍岳舞到现在都还没看到过,回头得好好查一查历史,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但和罗城并不适合讨论太多,这家伙很精明,说多了很容易露出马脚引起他的怀疑,远不如和侯君集这样笨一些的瞎扯来的安全。 反正是瞎扯,比较容易圆的过来。 罗城比较称职,安排了两个哨位,其他人轮流休息。 “岳大人,您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罗城很喜欢这首歌,以为是从南楚国那边流传过来的,经过这么久相处对岳舞又恭敬了一分,对他没有任何怀疑,以为岳舞真是个魏国派出去的间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很正常。 岳舞故作高深的点点头,陷入了长久的纠结,今晚是他逃脱的唯一机会,想要摆脱这些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趁他们睡着后悄悄把他们全都杀了。但越混越熟,他发现自己杀意全无,根本做不到背地里捅他们刀子,这可怎么办? 他只是个普通人,又不是杀人魔王。 几次杀人的经历都是在被迫的情况下出的手,而且基本都是黑灯瞎火的情况下才能做到杀人如麻,如今让他对熟人背后捅刀子,这颗心还不够硬,或者说还不够黑。 辗转反侧了一整夜,始终狠不下这个心。 “岳大人,这里条件实在过于简陋,让您一夜都没睡好,实在抱歉。” 罗城一早就来道歉,这家伙大半夜都亲自值守,而且一直注意着睡不好的岳舞,真要动手只怕也占不了便宜,杀不了几个人就会被他发现。 做坏事也没那么容易。 岳舞甚至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动手,完美的给自己找到了不动手的理由,也就释然了。 严以律人宽以待己嘛,这是人之本性,总是很容易记仇别人又很容易原谅自己。 好吧,看来不得不去魏国的鹿城转一转了。 99 修仙之城 队伍简单的洗漱过后,胡乱吃了点东西再次出发了。 魏国的鹿城和梁国的霸城相隔三百多里,跟秦国的章平关反而只有二百多里,三座城成品字形排列。 梁魏虽说是两个国,但彼此并没有明确的国界线,这世界通常是以城为界,城外都是公共场所,谁厉害就是谁的。 如今魏国作为进攻方这三百多里几乎已经变成了魏国的前沿,可以用连营过百里来形容,到处都是军营,越靠近鹿城军营越密集。 魏国果然调集了大量的军队过来,想要强攻霸城。 攻城作战是大事,需要准备大量的器械,而且还要提前反复演练,不仅要一举攻下城池还要尽量减少己方伤亡,不是说攻就能攻的事,仅仅是前期准备就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所以,虽然大军不断云集过来,但想要做到强攻霸城又能一举致胜并不容易,需要做的前期工作太多,各个军营都在紧锣密鼓的忙碌中。 岳舞因为有罗城小队的护送通行无阻,一路看到很多见所未见的攻城武器。 霸城的城墙高达四十余米,魏军造的攻城箭楼比霸城城墙还要高出好几米,可以推到城墙外居高临下的射箭,大量杀伤守城兵力。 攻城云梯可不是用梯子靠着墙往上爬就行,那纯粹是找死。 云梯犹如一个直角三角形,下沿有很多个轮子,推着靠到城墙上,后续部队就能源源不断的跑上去跳入敌方城内厮杀,而不是把宝贵的性命耗在爬楼梯上。 高度要依照城墙的高度打造,每打造一架都是大型工程,费时费力。 还有攻城利器投石车,能投出好几吨重的石头,看得让人头皮发麻。 攻城车足有十来米高,外围搭建坚固的护架,别以为都是木质结构不经砸,这世界的冶炼技术相当高明,神兵利器都能造出来,各种法宝也会折腾出个一二三四,攻城车能不坚固吗?而且还用阵法不断加固,想要短时间内破坏攻城车很难,可以护着几十人安逸的推着车钻进城门洞里去凿你家大门······ 这世界征战不休,冷兵器时代的攻城器械也已经发展到登峰造极。 只是这些攻城器械每建造一架都过于耗费人力物力,大批量建造更是浩大的工程,而且这些庞然大物推进速度太慢,对路况也有很大的要求。 岳舞一路过去大开眼界,简直叹为观止,古人的智慧不容轻视。 外围有大量的骑兵不时的奔驰而过,犹如钢铁洪流般气势磅礴,动则十万二十万人,看得岳舞心惊肉跳。 魏国下了这么大的决心,霸城能不能守住完全没把握。 岳舞误打误撞的跑这来免费参观了一番,看得心惊肉跳,个人在这样的大军面前不值一提,就算修炼到天阶甚至更高也没用,双手都架不住四拳,更何况是精锐的大军。 走马观花般看上一圈就让岳舞心里冒出丝丝凉气,嘴里还要自豪的赞不绝口,做个口是心非的人很累。 回头魏国开始攻城的时候,自己是不是该提前跑了呢? 一个人混迹在这样的大战中不过是只蝼蚁,性命脆弱无比,随时都能死得稀里糊涂。 日落时前方出现一座大城,规模更胜霸城,被两山环抱,地势险要。 两边的山就是神鹿宗的各个山头。 鹿城是有名的修仙之城,因为神鹿宗而出现,因为神鹿宗而存在,因为神鹿宗而欣欣向荣,所以才叫鹿城,即使魏国官方接手后也没有更改名字。 这是魏国王室对神鹿宗的认可。 鹿城聚集了大量求仙修道的凡人,既然是座边城依然繁华无比,充斥着大量平民百姓,不像别的边城平民少的可怜。 魏国官方接手鹿城的管理后越发大力发展鹿城的修仙文化,鹿城已经被发展成了一座相当繁华的大城,在魏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城市,仅次于魏都。 “岳大人,前方就是鹿城了,我等就此别过,有缘再会。” 罗城扬手指着前方城墙说道,“我等还要返回前线,不方便耽搁太多时间,还请见谅。” 岳舞正愁摆脱不了他们呢,没想到他们自己就走了,大喜过望,连忙假惺惺的惜别一番,把坐骑还给侯君集,长辈一下鼓励了几句,等着他们打马离去后才迫不及待的跑去城门,免得被关在门外。 罗城等人真要护送他进去确认身份就完蛋了。 亏得一路上赢得了他们的完全信任,没有怀疑他什么,也就放心离去了。 亏得昨晚没动手,也算好人有好报了。 这个时候往回返回霸城是不可能的了,自然是进城逛一逛再说。 来都来了,龙潭虎穴也得闯一闯。 城门虽然有守卫,但因为进出的人很多,根本就没有盘查,岳舞跟着人流很轻易进去了。 进了鹿城,扑面而来的满满都是修仙的气息,街道两旁全都是各种修仙相关的店铺,卖功法的、卖丹药的、卖道袍的、卖剑的、卖符箓的、卖药材······ 虽说这世界百家争鸣,但在这座城只能看到道家物品,而且物品千奇百怪应有尽有。 岳舞进了一家专门卖功法的书店,跟前世读书馆一样大,各种五花八门的修仙书籍琳琅满目,传说中神功秘籍随便卖。由于百家争鸣的缘故,敝帚自珍就是自绝于世,除了那些镇派之宝级别的功法,大多数都是公之于众,只要肯学的就是自己人,多一个是一个。 这家书店甚至比一些小宗门的藏书阁还要齐全,价格也不贵,几十两就能买到玄阶的功法,几百两就能买到地阶的功法。 天阶以上? 貌似没有。 至于靠不靠谱合不合适自己修炼无从得知,没试过谁知道呢! 买买买! 岳舞在老掌柜那也得到过一些玄阶修炼功法,数量不多,宝贝似的,在这里只要有钱随便买,他正好也有钱,所以根本停不下手,只要见到霸气的书名统统拿过来。 什么《登天一步》,什么《紫气东来剑》,什么《西天屠佛诀》,什么《太白金星回忆录》,什么《太上老君回眸三笑大法》······ 买完神功秘籍买丹药,这里的丹药明显比别的地方物美价廉,更是停不下来,就算在这里批发跑别的地方贩卖都能小赚一笔。 岳舞疯狂的这家进那家出,买下大量觉得有用的物品,他的钱又哗啦啦的减少,忽然傻眼了。 这些玩意基本都要筑基成功了以后才能用到,他的道家修为才练气六层,迟迟无法突破,想要混到筑基猴年马月? 练气期只是基本功,压根没什么花样可言,只有筑基成功了才算真正踏上了修行之路,所有的法术都要筑基了以后才能修炼,筑基都遥遥无期,拿着一堆金丹功法干嘛呢? 郁闷得他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钱,眼看快见底了,哭都没有眼泪。 好吧,以后再这么冲动就剁手。 先留着,总会用上的嘛。 再原谅自己一次,最后一次。 满腔热忱被浇了个透心凉,岳舞总算冷静下来了,看到一家醉仙楼,进去压压惊。 100 心劫难逃 太白楼。 前世每座城市几乎都有叫太白楼的酒楼,而且敢叫这个名字的绝对是顶级酒楼。 在这里就不好说了,岳舞没法确定这世界有没有过诗仙李太白,所以曾经一度认为是因为传说中的仙人太白金星的缘故。如果这世界的人也知道诗仙李太白的话,他更愿意相信多半跟太白金星无关,诗仙李太白比太白金星更接地气。 但别的地方的太白楼是为了纪念诗仙李太白的话,岳舞又怀疑鹿城这座太白楼是因为太白金星,毕竟太白金星才是真的仙人,诗仙李太白只能算是个假货。 你诗作的再好也成不了仙。 修仙者的眼里自然只会崇拜真正的仙人。 这座太白楼外面看上去也没什么,进了门才发现很有些仙气,整得云山雾罩云雾缭绕面对面站着也看不清谁是谁,倒是有点前世的情侣主题酒吧风情,玩得神仙偷情似的。 “客官您来了!” 一个店小二热情的招呼出来,亲热得犹如狗皮膏药,甩都甩不了。 岳舞原本觉得有点不对味,吃点喝点对付一下肚子而已,整这么多幺蛾子纯属多余,正想退出来又被这热情的伙计拉了进去。 根本甩不了。 实在太专业了。 以前认识的那个牛翔跟他一比就是个弟弟。 算了,就当开个眼见识一下吧。 岳舞正郁闷,也懒得换地方了,跟着伙计走了进去。 “这位爷,您几位?” 岳舞淡淡说道:“一位。” “好嘞!这边请。” 伙计带着他进了一个小房间,里面有一位颇有仙气的女子起身恭迎。 岳舞一怔,一位是什么意思?敢情是一位陪酒姑娘。 我要是说十位八位,你岂不是要给我找个乐队? 伙计介绍说:“这位紫雾姑娘今天刚来本酒楼红尘炼心,且看客官有没有缘分。” 红尘炼心? 什么玩意? “客官是外地来的吧?不知道我们酒楼的规矩。” 伙计看出了岳舞的迷惑,笑着说道,“神鹿宗的仙子们需要经历红尘炼心的心劫,故此需要寻找有缘人陪他渡过心劫,如果客官就是紫雾姑娘的有缘人,也是有机会喜结连理的哦。” 伙计抛过来一个你懂的眼神。 敢情这位紫雾姑娘还是正儿八经的神鹿宗弟子。 神鹿宗的女弟子竟然还要出来陪酒? 几陪啊? 看这意思,先来个一陪试试,发展好的话有可能二陪三陪甚至四五六陪,炼心这种说法谁又说得清个所以然呢?所以全靠个人本事,跟相亲差不多。 没点能耐的肯定无缘了。 有能耐的完全有可能倒贴。 这倒是有点意思,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 紫雾姑娘看了岳舞一眼,相貌普通,气质猥琐,眼缘这一关就过不去了,要不是第一次炼心她立马就想赶人,耐着性子坐了下来,示意岳舞:“客官请坐。” 岳舞猛然才回过神来,尴尬的抹了抹嘴角的口水,和她面对面坐在一张桌案两边,还要盘腿坐才行。 相顾无言。 岳舞原本感觉自己口才不错,但这个时候偏偏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伙计手脚利索的送上来几个酒菜外加一壶酒,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我请你吃饭,你还看我不顺眼,这不是花钱找罪受吗? 岳舞默默叹了口气,拿起了筷子就吃:“吃点垫垫肚子,也许你的有缘人下一个就来了。”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所以,名字也不需要知道,无缘嘛。 默默垂首坐着的紫雾疑惑的抬了抬头,有些尴尬的说道:“就算我什么都不说,你也是要付钱的呢。” 岳舞忙问:“收费贵吗?” 紫雾说:“一个金币。” 哇塞! 一个金币可是一百两银子,你吃我的喝我的还要我给钱,而且还要这么多,太窝心了! “算了,我可以不收你钱。” 紫雾看着岳舞夸张的表情无语的撇撇嘴,决定不收钱后反而放开了,也不再扭捏,拿起筷子吃喝起来,边吃边说,“没办法,这是宗门任务,回头我直接说已经找到有缘人了,回山闭关就好。” 既然是神鹿宗的弟子,倒是可以探听点什么过来,毕竟以后很可能还会和神鹿宗对上,岳舞随口说道:“听说你们神鹿宗损失了不少人,对你没有影响吗?” “有啊,好多师姐妹下落不明,很可能被梁贼俘虏过去了,必然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想想我就心酸。” 紫雾拿着筷子一阵发呆,又说,“当时原本我也要去那个营地的,正好有点急事没赶上,错过了,谁知····几个好姐妹都一去不返了。” 说着说着她就哭了。 哭得很伤心。 这确实是伤心的事。 问题是,打战你们凑什么热闹?完全就是送菜嘛。 果然有心劫啊,怪不得让她出来炼炼心,不就是让她出门散散心嘛,免得把自己闷坏了。 你的姐妹里有一个还是哥们的奖品,但哥们真的不能说啊,说了你的心劫会更重。 岳舞正想好好开导开导她,不想忽然有人一脚踹开了房间的门,一个俊朗的青年大步闯了进来,任那伙计怎么拦也拦不住。 “紫雾你岂能在此陪这些低贱的男人饮酒?快随我回去。” 俊朗青年拉起紫雾就要走,杀人般的眼神死死盯着岳舞,要不是岳舞规规矩矩坐着他多半进门就会把岳舞给杀了。 岳舞也是被这个青年吓了一跳,这人好像在哪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 紫雾甩开了青年的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说道:“焦师兄,我在炼心呢,请你不要打扰我。” 俊朗青年柔情似水的说道:“紫雾师妹,我可以陪你啊,我陪你炼心,陪你渡过心劫,不需要别人。” 紫雾摇头说道:“跟你在一起只会心劫更重,我做不到。” 这位焦师兄此前一直追求她的姐妹紫露,紫露一出事立马开始追求她了,她要是和他在一起了那才是心劫。 岳舞猛然想起了他是谁。 他是神鹿宗第六峰的二师兄,那会他被自己的困阵困住,这人曾经带着一群神鹿宗弟子从他面前跑过,有一点印象,怪不得看得似曾相识。 这位神鹿宗第六峰的二师兄说道:“她们出事又不关你的事,你这么往心里去干什么?当时你没有跟着去就是幸运,应该庆幸才是,何来的自责!又不是你让她们出的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往者已矣,你应该开开心心的过下去,而不是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 紫雾无奈的说:“焦师兄,请让我静一静吧。” “好,你一定要走出心劫。” 这位第六峰的二师兄转身又出去了,临走前又剜了岳舞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警告。 你们纠缠你们的,关我什么事?哥们就是个吃饭的人。 岳舞很为这位二师兄无语,跟自己抢了他女人一眼。 自知之明岳舞还是有的,相貌太普通,在女人里没有市场,也就不自作多情了。 “对不起。” 紫雾无奈的跟岳舞弯腰道歉,她的心劫其实就是这个第六峰的二师兄,躲到这来了竟然还躲不过去,被他一闹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 101 世上竟有如此愚蠢之人 原本就没戏,现在更没戏了。 相亲结束。 岳舞走前还是留下了一个金币,再穷也不能在女人面前丢面子。 何况他还不穷,就是有点心疼而已。 而且这家太白楼的酒菜一般般却比别家贵了十倍都不止,虽说有个神鹿宗女弟子炼心的噱头,但神鹿宗女弟子被食客带走的少之又少,所以生意实在不怎么样,才会有岳舞一来就被拉进去的一幕,宰一个是一个吧。 岳舞要是知道随便吃个饭就这么贵,打死也不会去。 而且,出门时还被人堵了。 拦着他的正是那位长相俊朗的神鹿宗第六峰焦姓二师兄,此人长身玉立风度翩翩,背负长剑自带仙风道骨,端地算得上一等一的美男子。仅仅这长相足以让绝大多数女子动心,但人的劣根性里有个东西叫贱,凡是自动投怀送抱过来的女人他就看不上眼,越不容易得到的反而越来劲。前面有个紫露他还没追上人就出了事,如今追求紫雾她越躲他越上火。 莫名其妙的火就上到岳舞头上来了。 “你知道你该死吗?” 岳舞被他的杀意惊到了,还以为他认出了自己就是当初杀了他几个师弟的凶手,打量了一番又不像,疑问:“在下怎么就该死了?” 如果没有认出他,仅仅是刚才紫雾房间里的情况,他压根话都没多说一句,怎么就该死了呢?百思不得其解。 这位二师兄怒道:“本仙人明明给你使了眼色,让你滚蛋,你竟然置若罔闻赖着不走,还不该死吗!” 你给我使了眼色? 没看出来啊! 还以为你丫的想用眼神杀死我呢,吓都让你吓死了哪里理会得了这么高深的意图。 岳舞不仅没有识趣的赶紧滚蛋,还落得他被紫雾灰溜溜的赶了出来,这位二师兄越想越气,堵在门外想收拾岳舞一顿。 走江湖真难啊,这都能遇上事,还莫名其妙的没完没了播连续剧一样,还有上下集。 “抱歉抱歉,在下愚笨,没有领会仙人旨意,下回一定改正,仙人息怒息怒····” 岳舞不想惹事,连连陪笑容道歉,毕竟这里是神鹿宗的地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惹不起你丫的,认输总行了吧? “掌嘴。” 这位二师兄气性不小,见岳舞怂了更是趾高气昂的扬起了不可一世的头颅,双手负立抬头望天,颇有仙人之姿。 “啪” 的一声脆响,传来清脆的打脸声。 确实是打脸的声音,他对这种声音很敏感,听在耳里相当的享受,瞬间就能拉出仙人和蝼蚁之间天壤之别的距离,很有成就感。 这个巴掌打得好,这个巴掌打得妙,这个巴掌打出了音乐般的艺术味道,再多练练能达到仙音的程度。 他正想指导这蝼蚁几句让他趁机多练练,猛然发觉自己的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烧。 “啪” 岳舞再度抡圆了手臂一个大嘴巴扇在他脸上,这丫的竟然还是不躲。 够铁,不服不行。 不是不躲,其实是这位二师兄压根就不信岳舞这样的怂货竟敢会当众扇他的脸,而且不止一次,简直怀疑自己是在梦中。 这怎么可能? 岳舞打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心好意的问:“够了吗?” 这位二师兄不可思议的瞪着他:“你····你安敢打我?” 岳舞一脸的疑惑:“不是你让我掌嘴的吗?” 世上竟有如此愚蠢之人?! 这么简单的事都理解不了? 傻子也不会让别人打自己啊! 这位二师兄阴森森的说:“本仙人要的是你自己掌自己的嘴,你听不懂吗?” 世上竟有如此愚蠢之人!? 没事我打自己干嘛。 “你都把脸让出来了,不打你打谁?” 一时间两人大眼瞪小眼,默默对视,心里都在鄙视对方。 “不管你听不听得懂人话,今晚你必死无疑。” 这位二师兄缓缓拔出了长剑,今晚不血溅五步从此念头难以通达,修行只怕再难寸进。 “杀人啦!” 岳舞一声惊叫一头扎进夜幕下的人流中,想要借着人流逃之夭夭。 不想这位二师兄已然怒极,不管不顾的挥手劈出一剑,一道凌厉的剑气追着岳舞冲进人流之间,杀过去一大片。一时间血肉横飞惨叫连天,不少人措手不及遭了无妄之殃,亏得人群中也有高手,一个金丹修士大袖一挥挡住了剑气继续肆虐,才没造成太大的伤亡。 但鹿城繁华,治安一向也很好,刚刚夜幕降临街上人流密集,防不胜防,这么一下起码伤亡了十来人,其中大多是小孩和妇女。 岳舞根本没想到这个二师兄竟然会直接往人群里开大招,这得多没人性?就算能一招杀了他,被殃及的人肯定也少不了,这个二师兄却根本不在乎。 “何方妖孽,竟敢在此伤人!” 那位挡下剑气的金丹修士怒斥一声,带着滚滚杀气扑向二师兄,大有斩妖除魔维护人间正道之势。 这位二师兄冷冷扫了他一眼,说道:“吾乃神鹿宗第六峰焦良俊,不想死滚开。” 这位金丹修士气势顿弱,脸上一阵青红皂白,想他堂堂一个金丹修士竟然被一个玄阶当众呵斥,这是何等的憋屈。 但,他还是转身就走,转眼消失在人流中不见了。 “哪里走!” 这位二师兄一句话呵斥走金丹修士,带着滚滚威势盯着岳舞又杀过来,挥手就是无差别攻击,剑气纵横而出,街上一阵大乱。 岳舞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去了,只好往没有人的地方窜,尽往小巷里钻,依然有几个倒霉的路人被焦良俊剑气所伤,生死不知。 焦良俊越是打不到岳舞越是怒气沸腾,剑气越发凌厉,不要钱一样追着他乱放,劈在树上能把碗口粗的大树斩断,但落在街边的房屋墙壁上却毫无作用。 房屋显然都被强大的阵法固定了,而没有阵法保护的花花草草全都遭了殃。 岳舞虽然有心和这家伙拼死一战,但这是在鹿城,敌人的地盘,一旦惊动更多人自己必死无疑。所以他只能拼命躲避,试图尽快甩开他,忙乱中还是接连被两道剑气劈中,人被劈得飞了出去,落地后又连滚带爬的钻进一个小巷。 “你必死!” 焦良俊怒吼着挥剑想冲进去却忽然被人拦住,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挥剑就杀,谁敢拦着他杀岳舞他就杀谁,完全不管不顾。 “好大的胆子,竟然在鹿城放肆。” 这人却是个高手,三两招就把焦良俊拿下了。 焦良俊一看是个城卫军的人,挣扎着怒吼:“吾乃神鹿宗天才弟子,谁敢拦我!” 这人一个大嘴巴扇得他几乎晕了过去,顿时安静了。 “不管你是谁,竟敢在鹿城放肆,必然严惩不贷,神鹿宗也保不了你。” 102 他乡遇故人 这一波遭遇让岳舞狼狈无比,即使受了伤也不敢有丝毫停留,一旦被抓也就完了。 这里是魏国,一旦被城卫军抓住细一查,敌对国奸细,完全没他活路。 拼了老命的逃,借着夜色跑过好几条巷子后终没见人追来才松了一口气,背后火辣辣的疼,外衣已经被剑气割开,但他里面穿了两层软甲,竟然没有被击破,只是剑气还是冲进了他体内,顺着筋脉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让他惊喜的是,卡了很久的道家练气六层的修为被这股道家剑气一冲,瓶颈被冲开了,这两道剑气很快被他体内的道家灵气同化不断的壮大着练气七层的修为,而且借势乘风破浪一发不可收拾,一举又冲破了第八层的壁障后才失去了动力缓缓消失。 这就是百灵之体的功效吗? 百灵之体,百试百灵,说明了就是个垃圾处理站,什么玩意都收,来者不拒。尤其是剑气这种东西入体绝对有来无回。他如今修炼了百家功法,这世上所有的各种流派功法都种下了种子,所以随便哪种功法过来都能铁树开花,反而变成浇灌的甘泉。 自己修炼慢如蜗牛,需要借助外力才能在修炼上作弊? 岳舞似乎发现了百灵之体的妙用。 焦良俊是玄阶巅峰的修为,他随意激发的剑气不足以让岳舞致命,才能被他身体吸收利用,一旦更厉害的剑气让他身体承受不了则会直接就把他劈死,这个外力还得借助的巧妙才能引为己用。 岳舞似乎领悟了些什么,有机会还得多试试才能确认。 这个时候他立马从行军包里重新拿出一件外套,换上后迎着纷纷跑过来搜索的城卫军,因为没有惊慌逃跑反而没被怀疑,城卫军直接略过了他继续搜索下去。 然后赶紧找了家偏僻的客栈住了下来。 再在街上晃荡那是找死,城卫军再返回的时候就会严格盘查每一个人了。 这一趟虽然出门才两天,一路走来却是惊心动魄九死一生,可以说是心力交瘁疲惫不堪,粘着枕头就睡。 反而是鹿城城防司这一夜吵翻了天。 神鹿宗有个驻守鹿城的外事长老上门要带走焦良俊,毕竟焦良俊是宗门的年轻一辈天才,宗门的未来,又遇上如今宗门损失惨重正是用人之际,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免得冷了宗门弟子的心。 但鹿城城防司自有职责,维护治安是他们的本份,焦良俊当街滥杀无辜并造成重大伤亡,民怨沸腾,岂能不严惩?不严惩他们城防司的威严何在!? 双方争持不下差点大打出手。 神鹿宗的人认为神鹿宗在鹿城有特权,杀一些蝼蚁算得了什么,顶多给点补偿就完了,人必须带走。 城防司高层大多都是兵家人,火气旺,一听这种论调更是大怒,你们神鹿宗在鹿城有个狗屁特权,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然我们也拿你们神鹿宗的人当蝼蚁杀一杀,还特么屁的补偿都不会给。 双方越吵越凶,最后闹到了城主府。 城主府想和稀泥,毕竟如今正指望神鹿宗出力呢,不能把关系闹太僵,最后神鹿宗出了双倍的赔偿,焦良俊被带回了神鹿宗。 人虽然带回去了,但宗门也不可能不给他惩罚,罚他面壁思过五年。 杀了几十人只是面壁思过五年可说跟罚酒三杯差不多了,焦良俊还不服,天天在思过峰发疯,据说念头难以通达。他的修为原本离突破地阶只有一线之隔,但如今别说五年,十年只怕也难以寸进了,过了修炼的黄金期天才也就成废材了。 岳舞一觉醒来出门吃早点,到处讨论的都是这件事,他心里也很不爽,有机会一定要杀了那家伙,不杀了那家伙自己也念头难以通达。 道家修炼功法讲究养气,不染因果,宁可出家避世,只为不沾世俗烟火,世俗烟火就是人生烦恼,沾染了就难以斩断,所以不如不沾染。修炼的时候讲求清心寡欲才能沟通天地大道,乱七八糟的事太多自然无法清心,所以念头通达确实很重要,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成效。尘世烦恼太多,沾染了只会影响心境,所以高家高人动不动就闭关,为的只是清心无为,尤其是仇恨之念太执着的话,很难清心自在,严重了甚至会入魔。 所以道家很多很多人修着修着变成了邪修,比如老掌柜那样为了能让自己活的久一点不惜代价去谋害别人,这样的例子在道家实在不少。 说白了就是特别自私,只以自我为中心。 你丫的只想别人供着你让你安心修炼长生之道,不事生产,谁给你生产粮食做饭吃? 反而是兵家人喜怒哀乐随心,红尘来红尘去,保家卫国舍生忘死,生死都是人间烟火,比较率性,岳舞更加喜欢一些。 就像鹿城的居民一样,他们已经越来越厌恶神鹿宗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真把自己当仙人了,一味只知索取,自视过高,前些天竟然几千人全军覆没,不少人言语间甚至充满了幸灾乐祸。 岳舞吃着早点听着吵杂的各种闲话,美美的吃了一顿,打着饱嗝走人,忽然有人拍了他一肩膀。 “你小子怎么在这?” 岳舞偏头一看,竟然看到了一个熟人。 稀罕了,在国外居然也能遇上熟人! 也算不上熟人吧,岳舞其实就见过一次,岳五见过几次就记不清了。这人就是那个泥巴价卖了一颗丹药给岳五,把岳五吃死了的那个猥琐的炼丹师。 说到丹药,这么久以来岳舞对这世界的丹药行业也算有些了解了,不管效果如何,这是真正的奢侈品,而且还是以金币计价的高端奢侈品,少则几个金币多则几百几千个金币,一颗。这样的奢侈品一般人接触都接触不到,压根买不起自然不会去考虑过于虚无缥缈的东西。 岳舞因为得到了温姓阵法师和魏国王子的行军包,两个行军包里都有几十瓶各种丹药,他费了很大的劲才逐一搞明白了这些丹药的作用,也试着把辅助修炼类型的丹药吃了,期望有修炼有好处。比如辅助修炼的聚灵丹确实对修炼有好处,但作用也有限,需要长期服用,修炼速度自然能大大超过别人。但就算一阶的聚灵丹也要三到十个金币一颗,二阶聚灵丹更是达到二十到五十金币一颗,家里就算有座金山也能被吃空。 丹药的效果是用,岳舞只能偶然加个餐,想要靠着丹药修炼完全不可能。 这么昂贵的东西,这老家伙几百文钱就卖给岳五一颗,能不吃死吗? 后来他又强行卖给岳舞一颗,才收了他十几文钱,岳舞压根就不敢吃,一直没敢动那颗丹药。 虽然他乡是古人是好事,遇上这个老家伙未必是好事,岳舞下意识的躲了躲,疑问:“你怎么在这?” “我老人家怎么就不能在这了?我老人家一直就在这不行吗!少废话,遇上了就是缘。” 这老家伙迫不及待的又拿出一个罗盘,如今岳舞知道这是测试盘,能测试修为,没容他躲,抓住岳舞的手按上去,“你躲什么?少废话,让我老家人看看你有长进了没。” 岳舞以前在他手里毫无反抗之力,如今在他手里依然毫无反抗之力,再次被他强行把手按上去。 老家伙先是一脸的期待转而大喜过望,激动的手舞足蹈:“看到了吧!你这样的废材自从吃了我老人家的丹药后就起飞了,修为突飞猛进,照这样的速度看上去已经算得上你这个年龄的正常修为了,其实这才是一年之内发生的事,你这样的修炼速度其实已经算得上顶级天才了,超越那些所谓的天才完全有可能。这都是我那颗帝王求的功劳啊!” 吃了你的丹药确实起飞了,飞到了西天。 哥们修为是突飞猛进了,但跟你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你高兴个毛线! 你能不再坑人就谢天谢地了,还想要功劳? 岳舞看他癫狂的样子相当的烦,甩开他就走:“大陆朝天各走一边,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各不相干,再不相见,告辞。” “想走?想得美。” 老家伙大笑着一把拎住了他,拎小鸡一样拎着他拖进了附近一个巷子里去,推开一个院门把岳舞扔了进去,“你走运了,我老人家刚刚又炼出来了一炉丹药,正好给你试试。” 见你的鬼去! 你炼的丹药谁敢吃?! 103 一个疗程 吃不吃岳舞根本做不了主。 这个炼丹师因为是魏国人,为了试验新丹药不好拿魏国人做试验,就跑去梁国忽悠人试吃他的丹药,从而积累临床经验,岳五就是他的试验品之一。其实他的新丹药把所有人都吃死了,只是正好岳舞穿越了过来,反而修为大进,让他误以为是他的丹药起了作用,简直是绝望中看到了一盏明灯,哪里还容岳舞走脱,直接掳到家里再说。 再次遇上岳舞,而且发现他又修为大进让他狂喜不已,认为他的丹药还有救。 这个炼丹师就像前世的学术研究狂魔,对于他从事的事业有谜一样的狂热,正因为事业走进了低谷而懊恼,岳舞的出现让他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他推崇的新丹方即使经过他反复修改还是吃死了不少人,让他懊恼又疑惑,百思不得其解,原本就起了想去看看岳五死了没有的心思,岳舞就送上门来了,而且不仅活得很好还修为大进,让他喜极而泣几乎癫狂。 所以再次遇上岳舞这个因为他的丹药起了正面作用的试验品哪能放过他,不由分说就往岳舞嘴里强行塞下去一颗丹药,然后兴冲冲的搬了板凳坐在一边盯着看岳舞的反应。 岳舞被他整得郁闷无比,但自己实在太弱小了,在这老家伙手里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修为,总之彼此差距极大,在他手里跟婴儿一样任他捏圆揉扁无奈何。 丹药入口即化,也就没有必要挣扎了,无奈的坐了下来。 一股狂暴的力量在他体内疯狂肆虐起来,竟然让他沉寂在丹田中的每一种修炼功法形成的气劲都沸腾起来,犹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从萌芽状态探出头,突破第一层,争先恐后的冲锋陷阵往前冲。 这世界几乎每个流派都有各自的炼丹师,专门炼制适合自己流派的丹药辅助修炼,达到事半功倍的目的。通用的丹药也有,但很少,毕竟那样的丹药效果会大打折扣,虽然什么流派的功法都能用,同时也是巨大的浪费。这颗丹药不仅通用而且需要很多流派都要吸收走各自的能量才行,不然你只吸收走其中之一的能量另外上百种能量就把你撑爆了,不死完全不可能。 巧的是如今岳舞百家全修,缺的就是这种玩意。 他不可能每一家功法都去修炼,压根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何况百灵之体修炼速度蜗牛一样,完全不适合苦修。之所以忽发奇想百家全修只是觉得适合百灵之体,反正也就这样了,虱子多了不拍痒而已,没想到这回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只能说傻人有傻福吧。 刚刚突破练气八层没多久的道家功法境界一颗丹药下去直接突破了九层壁障,就连兵家玄阶六级的修为也往前推动了一大截,其他功法的修为更是发芽了一样绿草茵茵,手脚快的跑到了黄阶四五级,手脚慢的也有了两三级,就连那颗树苗貌似也猛的长高了一寸余。 这么猛的一颗丹药能不把人吃死吗? 也就正好遇上了岳舞这么一个垃圾收购站。 半晌后,浑身舒爽,岳舞舔了舔舌头,意犹未尽:“还有吗?” “没死?” 老家伙立马又拿出那个罗盘样的测试石把岳舞的手按上去,一看他已经变成了练气九层,狂喜不已,再次手舞足蹈起来,“我就说我的丹药没问题吧!只是吃丹药的人有问题而已,哈哈,哈哈!这下我老人家可以放心了,这个丹方还是有用的。” 岳舞连忙又问了一句:“还有吗?” 这种丹药多多益善,多少哥们都不嫌多。 老家伙鄙视了他一眼,说道:“有是有,你买吗?” 岳舞忙问:“什么价?” 老家伙掰着手指算,说道:“为了这种丹药我老人家花费多少精力就不算了,前前后后已经花了六万多个金币,其他的不算的话,仅仅炼制出这么一颗,成本也在八九百个金币左右,老夫给你一个友情价,一千个金币一颗。” 炼丹师肯定要赚钱的,成本八九百不卖两千已经很有人情味了,只要一千确实是友情价。 岳舞顿时又是一阵心肝疼,昨天进城买了一大堆还用不上的玩意花了一大笔钱,他如今身上已经只有一万多个金币了,虽然可以再买十来颗尝尝,但原本就是被这老家伙抓过来当试验品的,还要出钱跟他买就说不过去了。 “我的意思是说,吃一颗未必能看出效果,吃药是要吃一个周期才能得到准确的数据,尤其是试验品尤其不能马虎,周期只能长不能短。就是最少也得吃三个月,早中晚各一次,才能算是一个正规的疗程。” 岳舞诚挚的告诫他,“做学问一定要严谨,容不得一点马虎。” “你疯的吧?” 老家伙看白痴一样看着岳舞,这么贵的东西能让你吃一颗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不仅要吃三个月还要早中晚各一次,这么吃他再有钱也得破产。 岳舞问:“不试个清楚明白你敢拿出去卖吗?” 老家伙顿时被噎住了。 这么贵的丹药客户目标自然是那些大家族大宗门的天才子弟,不像平民百姓那样吃死一大群都没事。那样的天才都是大家族大宗门的活宝,吃死一个他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只有岳舞一个人试验成功,他确实还是不敢拿出来卖给他们。 岳舞又加上一句:“万一把人吃死了,事就大了。” 他不知道这种丹药已经吃死过很多人了,吃死一个岳五可以糊弄过去,吃死了别人就是罪过了,听在老家伙耳朵里所谓的吃死人就是特指那些天才,那些天才才是人,真的不能吃死。 但要让岳舞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白白吃掉他辛苦炼制的丹药他又舍不得,凭什么白白便宜了别人呢? “要不你认我做干爷爷?” 老家伙想出了一个勉强能接受的条件,认个孙子,勉强也不算是外人,心里会好受些。 “免谈。” 岳舞对这老家伙全无好感,还要给他做孙子完全做不到。 “要不干儿子也行!” 直接升了一级。 这老家伙不是好人,害死岳五的真凶,岂能认贼作父! 岳舞鄙视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哥们本就有傲骨,岂能为点丹药折腰。 “慢,且慢!” 就这么一个试验品,好不容易遇上了,老家伙自然不能轻易让他走了,连忙又说,“我有一个孙女,长得花容月貌,配你小子正好,你就做我的孙女婿吧。” 好家伙,又降了一级? “爷爷,我回来了。” 正好有个少女推门而入,岳舞偏头看过去,差点吐了,这也叫花容月貌? 104 不诚实 这个少女长得并不丑,但跟花容月貌相距甚远。 只能算是很普通的相貌,肤色有些黑,脸上还有不少雀斑,落在岳舞这样看过全世界各种美女的人眼里更是只能算普通中的普通,连他在这个世界见过的一些美女都远远比不上,就连比昨天刚见过的紫雾都要逊色不少,非要说花容月貌只能吐了。 尤其是还要做这个老家伙的孙女婿,绝对不能接受。 岳舞连忙悄声说道:“万一我被丹药吃死了,你孙女岂不是要守寡?” 老家伙一听有道理,顿时犹豫了,想了好一会,说:“那就等你确定死不了再说。” “爷爷,有客人呀?” 这个少女买了菜回来,挎着菜篮子缓缓走过来,眼眸落在岳舞身上,发现是个年轻男子顿时有些羞涩,又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两眼。 不会是爷爷给自己介绍男生了吧?好害羞哦! 岳舞长相普通,这个少女也不是国色天香,自然有自己的定位,单单第一眼感觉岳舞应该勉强在她能接受的下限,落落大方的打了个招呼,“你好啊!” “你好。” 岳舞也礼貌的拱手抱了抱拳,算是认识了,但彼此都没有报名字。 少女目光又看向她爷爷:“爷爷,客人留下来吃中饭吗?” “要的。” 老家伙点点头,又说,“他要在我们家住几天,准备他的饭。” “哦?” 少女有些意外的再次看向岳舞,俏皮的嘟嘟小嘴,笑问,“这位哥哥怎么称呼?” “岳舞,歌舞升平的舞。” “我叫陆青莲,哥哥叫我青莲就好。” 陆青莲是个很活泼的性子,又问,“岳哥哥饭量大吗?饭量大的话我要多做些饭呢。” 这话就让人很难回答了,难道我说我是一个饭桶? “青莲,你先去忙吧,爷爷和小岳还有话说。” 老家伙倒是替岳舞解了围,把岳舞领到客厅随手摸出一瓶丹药丢给他:“这种丹药叫做帝王求,是老夫偶然得之一份古籍,炼制非常繁琐,材料也非常珍贵,只是效果还难以确认老夫并没有多炼制,只剩下这么几颗了。你先拿着,就依你说的,早中晚各一颗,观察观察再说。我老人家还要准备些药材多炼上几炉备用,这些时间没事别乱走,免得死在外面我不知道。” 一种新丹药有什么后遗症谁也不好说,什么时候爆发一下把人整没了都有可能,确实需要一个长期的观察过程才能大批量生产,何况这种丹药已经吃死过不少人,仅仅只有岳舞一个人幸存了下来,更加不能大意了。作为知名炼丹师这个姓陆的老家伙还是敬业的,说干就干,交代几句匆匆出门去了。 主要也是怕真把别人家的天才吃死了,他根本兜不住。 老家伙一走家里只剩下岳舞和陆青莲两个人了,孤男寡女。 岳舞觉得有些尴尬,你不为你这花容月貌的孙女担心的吗? 爷爷不在陆青莲反而更活跃了些,主动招呼岳舞帮忙摘菜,顺便刺探。 “岳哥哥哪人啊?” “岳哥哥家里都有谁呢?” “岳哥哥会不会炼丹呀?” “岳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岳哥哥有中意的女孩子了吗?” 陆青莲的小嘴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的扫射过来,让岳舞很难回答,第一问哪人都不好说出来,虽然她爷爷知道,但如今梁魏两国是正儿八经的敌对国。 家里都有谁呢,能说还有十几个弟弟妹妹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出生在老爹妻妾成群的大家族呢,岂不是装错了逼。 炼丹真不会,但也算略懂,因为要搞明白那些丹药的作用恶补过一番丹药知识,懂点理论知识,会炼是不可能滴。 至于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这个问题就复杂了,只要漂亮的女孩子哥哥都喜欢,但喜欢跟要不要娶回来做老婆是不同的,这个问题过于深奥,不好跟你探讨。 中意的女孩子貌似有,中意的妇女也有啊! 问题是这些问题不合适跟你讨论吧? 岳舞只能含糊其辞,被她问的烦了干脆下厨炒菜。 虽然土灶炒菜有些不方便,带着柴火味的饭菜似乎更香。 “····呀!” “····呀呀!” “····呀呀呀!” 陆青莲一边烧火一边时不时的跑过去尝一口岳舞做好的菜,赞不绝口,欢呼雀跃得犹如一只百灵鸟,越发叽叽喳喳个没完,“没想到岳哥哥还会做菜,做的菜还这么好吃,比我做的好吃多了呢!谁要是娶了岳哥哥····不对,谁要是嫁给岳哥哥可要享福了哟!很快能吃成一个胖子。” 居家男人谁不会炒几个菜啊! 吃成胖子你别跟我说···· 这个世界的菜都是纯天然甚至富含灵气,口感极佳,凭岳舞做菜二十多年的经验,配上好食材几乎能赶上星级酒店的水准,吃得陆青莲满眼都是小星星,对岳舞好感倍增。 岳舞心里反而咯噔了一下,糟糕了! 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脚吗? 你的要求就不能高点? 比如,你要问在魏都有几套房子,有没有豪华马车,有多少金币的存款,哥们直接就可以说没有。 老家伙中午没有回来,午饭就只有岳舞和陆青莲一起吃了,陆青莲很有些紧张,呼吸都急促了,甚至有些娇羞的时不时红了小脸,把她有些黑的肌肤映得红富士苹果一样,配上满脸的雀斑跟没打过杀虫剂似的,差点吃不下饭。 “青莲,你喝酒吗?” 陆青莲羞答答的摇头:“不喝。” 不喝就对了。 岳舞摸出一个酒葫芦,直接就往嘴里倒。 “呀,我给你拿碗。” 陆青莲连忙拿过来一个碗放在岳舞手边。 这是好几百年陈酿的悟道酒,倒碗里干嘛? 岳舞有些尴尬了,哥们就喜欢吹瓶的,以前吹啤酒,如今吹白酒而已。 “呀!岳哥哥你这是什么酒呀?好香哦!” 但酒葫芦即使只开了个口也挡不住酒香溢出,陆青莲深吸了一口,一脸的陶醉。 “这是我家祖传下来的酒····” “能让我喝一口吗?” 陆青莲一脸的期待,又羞答答的说,“其实我会喝酒的。” 岳舞一阵无语,你要说会喝酒我就不拿出来了,忙说:“这酒有我口水了····” “我不介意的呀。” 陆青莲伸手夺过酒葫芦满满倒了一碗,然后迫不及待的把碗端到了自己面前,凑着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满脸的陶醉,一看就是个女酒鬼,居然说自己不会喝酒。 这世界的女人跟前世的女人一样一样的,都不诚实。 105 打她打他 岳舞满满的无语,看她小心翼翼的想要抿一口,忙说:“我家这酒第一次喝最好一口闷了,会有特殊效果。” 既然都要喝上了,那就好人做到底吧,第一次喝悟道酒自然是喝的越多越好。 一口闷是最佳选择。 陆青莲眨巴着眼看着他,小脸越发羞红一片,羞答答的说:“一口喝这么多人家会醉的呀。” 岳舞发现自己有些多事了,你这是以为我想把你灌醉了为所欲为? 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呢! “好吧,我听岳哥哥的。” 陆青莲羞答答的说了一声,真的端起一大碗酒一口气喝了个精光,然后晕乎乎的站也站不稳,一头就扎进岳舞怀里。 岳舞被她闹了个手忙脚乱,哥们前世虽然也是个老油条,但如今岳五还是守身如玉的嘛,岂能如此随便。他连忙把陆青莲扶住,让她坐到了一张靠椅上,然后继续自斟自饮。 陆青莲悄悄睁开眼看了看他,然后才放心的闭上了眼。 第一次喝悟道酒一口闷确实是不错的选择,陆青莲这一坐直到第二天清晨才醒过来,也不知道顿悟出了什么,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说不出的惬意。 岳舞则是为了守着她趴在桌上睡了一夜,听到动静也坐了起来。 “早!” “找什么?” 陆青莲疑惑的东张西望,“岳哥哥你丢东西了吗?丢了什么我帮你找。” 岳舞一阵无语,无奈的拍拍头:“已经找到了。” “没丢东西就好····岳哥哥,你家这酒真是奇妙呢!” “不要说,跟任何人都不要说,跟你爷爷也不要说。” 你有什么感悟是你的事,反正我又没有过什么感悟,酒只是酒而已,反而因为这酒弄得焦头烂额。早知道熬到这个时候才喝第一次了,必定也会有个惊天动地的大感悟。 白白替别人探了路,说多了都是泪。 “嗯!” 陆青莲重重点了下头,看向他的眼神更加异彩连连,娇声说道,“岳哥哥肯把这样的好酒给青莲喝,青莲感恩一辈子······” 不会要以身相许吧? 赶紧打住。 岳舞连忙说:“相识一场也算有缘·····” 不对,这话太暧昧,连忙又补上一句,“赶紧睡吧。” 又不对,越描越黑。 “赶紧回房休息去吧。” 陆青莲直摇头,说道:“青莲觉得从来都没有这么好过,一点也不困,想····想出去逛街了呢,岳哥哥陪青莲一起去吧!” 岳舞又是一脸黑线,最烦陪女人逛街了。 “岳哥哥等等我,青莲收拾一下。” 没容岳舞拒绝陆青莲雀跃着跑回她的闺房去了,所谓的等一下起码也是半个时辰,才见她打扮一新,兴冲冲的拉着岳舞出门,很是亲昵。 老天,上一世没什么桃花运,这一世桃花要盛开了吗,居然还有被倒追的趋势? 问题是,哥哥眼光太挑衅啊! 好在陆青莲不是瞎逛,而是去逛鹿城的药材市场。 鹿城因为是修仙名城,炼丹业很兴旺,药材市场更是相当的热闹,各种各样的药材琳琅满目,就算岳舞对药材也略懂,但大多数药材压根见都没见过,根本叫不出名,只能是挤个人浪看个热闹。 陆青莲显然也是个炼丹师,很是熟练的挑选着自己想要的药材,跟相熟药材铺掌柜或者伙计讨价还价,总能得个优惠价。 岳舞很老实的跟在她身后做个拎包的男人,手里满满都是各种各样的药材。 “哟,大家快来看啊!陆青莲都有人要了,快来看这是谁眼瞎了。” 走进一家比较大的药材铺时忽然有个尖酸的女人声音响起,顿时把岳舞变成了焦点。 这都能躺枪? 这是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年轻女人,身边跟着一群争奇斗艳的男人,一个个就像发情的公孔雀一样把自己打扮的鲜艳夺目,随时都要相互比斗一番,女人一句话立马引得他们争先恐后的嘲讽全开。 “哟,这不是我们丹师联盟的丑八怪嘛,这样的女人都有人看得上确实是瞎了呢。” 陆青莲其实只是皮肤有点黑脸上雀斑有点多,跟丑八怪不搭边,但这人为了逢迎这女人直接睁眼说瞎话了。 “估计不止这辈子瞎,连上辈子都瞎呢!” “也许人家上上上辈子都没有碰过女人,这辈子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倒贴的,忍忍也能过去,你们不要误会这位兄台。” 陆青莲没有理会这些男人的胡说八道,冷冷看向那女人,说道:“江烟红,你别没事找事,不就是比赛输给我嘛,用得着疯狗似的天天追着咬吗?” “你才是疯狗!” 江烟红冷笑不已,“今年的丹师大赛很快又要开始了,这一次你一定会输。” 陆青莲不屑的撇过头去继续寻找药材:“那就等着瞧吧。” 这个叫江烟红的女人见陆青莲不理她转而扒拉岳舞手里的各种药材,又叫嚷起来:“你们快看啊,这个丑八怪又要给自己炼美颜丹了哦!” “美颜丹可是三级丹药,二级炼丹师非要炼三级丹药真是笑死人了!不是说她上次炼美颜丹还炸炉了吗?没把她脑子炸没了吗?哈哈哈····” 陆青莲猛的偏头怒视他:“张轻桥,我记住你了。” 叫张轻桥的这名男子顿时尴尬了,连忙缩到了后面去。 江烟红则是讥讽着说:“对对,你们可千万不要得罪她,指不定回头她炼出了美颜丹转身一变,变成了个绝世大美女,变成你们瞎了眼了哦!再不济哭着求她爷爷,他爷爷一心疼,就亲手给她炼出来了。” 陆青莲淡淡的说:“我没有你那么不要脸,拿着长辈炼出来的丹药非说是自己炼的,美颜丹我肯定会自己亲手炼出来,而且不是上品不吃。” 江烟红觉得自己激将成功了,放肆的大笑起来:“那是三十年后的事,那时候倒是正好适合你吃,不然连门都不敢出了。” “我敢不敢出门关你什么事?” 陆青莲不屑的摇摇头,拉着岳舞就走,“这里有犬吠声太吵闹,我们换一家看看。” “你敢骂我!” 江烟红气的冲那几个男人吼,“你们给我打她,不然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出现。” 要动手啊? 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嘛! 我们都是君子啊! 这几个男人面面相觑。 他们都是鹿城炼丹师联盟里年轻的炼丹师,在炼丹方面很有天赋,至于打架嘛,没打过啊! 江烟红她爷爷是鹿城炼丹师联盟的首席炼丹师,地位崇高,而江烟红长得又不错,他们就想从江烟红入手能得到他爷爷的眷顾,从此人财两得名利双收,但陆青莲的爷爷在炼丹师联盟里也有很高的地位,小打小闹有点口舌之争没什么,真要把人打了,铁定完犊子。 但在这个关键时候如果不上,表明自己在这次孔雀开屏的比赛中将会彻底出局,一时间很犹豫。 其中也有聪明的,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冲上去就打,打的是岳舞。 你让我打她,我就打他,没有错。 106 物极必反 这个特别机智的家伙正是那个张轻桥。 他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抢上一步到了陆青莲身后,一拳轰向岳舞的后脑勺。 好好表现一番,一举击败所有的竞争对手在此一举。 岳舞如今修为大进,感知相当的灵敏,虽然他也很少打架,战斗经验要比张轻桥丰富的多,脑后生风本能的偏头一让,张轻桥一拳打了个空。 从头到尾岳舞都很低调,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没有参与他们任何的互动,跟个透明人一样,这样竟然还会躺枪,让他的怒火腾的一下冒了上来,劈手一拳砸在张轻桥脸上,砸得张轻桥一头扎进旁边的货架里去,拉倒了货架,各种药材落了他一身,直接把他给埋了。 张轻巧那几个竞争对手原本大骂张轻巧无耻,看到这一幕又是一阵幸灾乐祸,很是庆幸的连忙退开好几步,七手八脚把江烟红也拉出去很远。 “卑鄙。” 陆青莲狠狠踹了张轻桥一脚,拉着岳舞就走,还丢下一句狠话,“张轻桥你给我记住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张轻桥好不容易挣扎出来,捂着被打肿的脸还有些晕乎,又被药材铺伙计拉着要他赔钱,一张脸苦得比苦瓜还苦,再回头江烟红也已经不见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吃力两头不讨好,这下亏大了。 没想到第一个被淘汰的居然会是自己? 张轻桥欲哭无泪,应了那句不作不会死。 “岳哥哥你没事吧?” 陆青莲关切的打量着岳舞,“因为我给你惹了事,差点就伤着了,真是不好意思。我不会放过他们的,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原本陆青莲只想无视这些人,不理睬就完了,这样一来立马激起了她的怒火,把那些家伙全都恨上了。 “没事。” 不知不觉岳舞发现自己已经步入高手的行列了,底气壮了不少,厉害的打不过,这些臭鱼烂虾还能对付不了吗?完全没放在眼里。 从老家伙这里吃一个疗程的帝王求回来,修为必然会大幅增加,最好能直接步入地阶,基本就有自保能力了。 这种无聊的事岳舞压根懒得放在心上,现在只剩下赖在老家伙家里吃他的喝他的睡他的了,坐等投食。 一个疗程吃下来仅仅成本价就是二十多万金币,做梦都能笑醒。 就算是老家伙为害死岳五赎罪吧,完全可以心安理得。 回去的时候顺便买回去不少菜,然后就完全变成了岳舞打理厨房。 陆青莲忙着想要炼制美颜丹,而且越来越迫切,女为悦己者容嘛,她从来都没有这么迫切的想要自己变得漂亮起来。 但美颜丹虽然是种很鸡肋的丹药,却是三阶丹药,而且还是三阶丹药里比较难的那种,陆青莲仅仅才是二阶炼丹师而已。虽然去年她在鹿城青年炼丹师大会上夺得了前三的好名次,也仅仅是二阶炼丹师,想要炼制三阶丹药谈何容易? 以前她曾经试过一次,结果一塌糊涂,成为了笑柄。 但自从喝了那一碗悟道酒后,她感觉自己在炼丹方面很有心得,很多原本无法理解的东西都豁然开朗了,很有希望能炼制成功。所以为了能成功炼出美颜丹她从所未有的认真,认认真真的清理每一棵药材,务必做到完美无缺,然后沐浴入定三天后才开始炼制。 她家里居然就有一个炼丹室,岳舞没有进去打扰她,每天只把饭按时放在她门口,而自己吃着帝王求修炼,不够了再吃些丹药,甚至加大用那颗铁球修炼的频率,也是从所没有这么认真的修炼。 一路走来一直麻烦不断,连闲下来的时间都没有,尤其是这样大量修炼资源随便造,何其幸福。 除了买菜做饭吃饭的时间外他几乎都是在修炼中,修为也是突飞猛进,丹田里的百家气劲野草帮争相茁壮成长起来。 陆青莲两天后才从炼丹室出来,满满的疲惫,一脸的无精打采。 失败了? 岳舞连忙鼓励她:“失败了不要紧,失败是成功之母嘛,多试几次就会成功的。” 陆青莲苦兮兮的说:“炼成了。” 炼成了还这表情? 陆青莲一脸的委屈:“只是勉强成丹,我要的是上品啊!” 丹药的品级自然也很多,大体分成勉强成丹,然后是有品相的下品丹,再之上是中品丹,几乎接近完美的是上品丹,自然也有最顶级的极品丹,但极品丹只是传说,能炼制出上品已经全靠人品了。极品丹就不想了,上品丹是必须的。别的丹药也许不需要太追求品相,但美颜丹品相越好才能效果越好,而且只有第一次使用才有效,陆青莲自然想要给自己使用上品的美颜丹。 但她一个二阶炼丹师能炼制出三品的美颜丹已经很难得了,想要炼出上品美颜丹几乎是天方夜谭。陆青莲原本也只是想慢慢炼呗,迟早总会炼出来的,但她如今特别迫切,总想早点把自己变得美美的,把岳哥哥的心收下来。 岳舞无语的伸手揉了揉她脑袋,笑说:“还以为你失败了呢,吓我一跳。既然已经能成丹了,很快就能炼出有品相的,自然也会很快炼出上品的嘛。” “嗯!” 陆青莲呆呆看着他的手,羞得满脸通红,用力的点了头,重新斗志满满。 此后陆青莲反反复复的进出炼丹室,炼出了一大堆美颜丹,而且品相越来越好。 老家伙则是隔三差五的回来一趟,丢给他一些帝王求,岳舞的修为踩了油门一样疯狂前进,道家练气冲破了九层,原本以为要筑基成功了,谁知冲了个空。 卧槽! 竟然冒出来个练气十级。 九是极数。 十是完美。 岳舞以前兵家功法修炼到十级的时候以为别人也都是十级以后才突破玄阶,没什么感觉,后来才知道别人都是九级以后就突破玄阶的,自己怎么就冒出来个十级呢?完全想不通。 如今道家功法又是冒出来十级,估计其他各家功法也一样,都会有十级。 这就可能跟他这个百灵之体有关了。 从某一个方面来说,百灵之体也可以说是完美之体,过于完美而变成了废。 天地自有灵,物极必反。 但如果能达到百灵之体的条件,自然也能从废变宝。 在大量资源的堆积下,百家功法也纷纷冲进了十级,排着队挤在玄阶的壁障前,就差临门一脚。黄阶的修为需要的能量比起玄阶要少很多,岳舞拼命吸收那个铁球的能量,终于也冲进了玄阶十级。 果然,一样有个大坑。 但还没等他来得及填这个大坑,铁球罢工了。 这个让他从弱鸡一步步走向强者的不知名铁球彻底罢工了,再也吸不出任何能量。 这一刻刻岳舞很有些傻眼。 虽说他手里宝物貌似不少,其实这个铁球才是唯一有用的东西,其他的都是鸡肋。 唯一有用的东西失去了作用,感觉天塌了一样。 以后还怎么混? 107 章 挑夫 自来祸不单行。 铁球失效后,岳舞只能指望老家伙的帝王求了。 谁知这天老家伙回来不仅没给他帝王求直接冲他吹胡子瞪眼,狠狠甩过来一句:“赶紧给我滚蛋。” 啥情况? 这老家伙怎么忽然翻脸了? 说好的一个疗程,疗程刚刚过半怎么就翻脸了? 太没有道德了! 太没有责任心了! 这样的学术态度要不得! 吃饭容易造饭难。 老家伙为了炼制帝王求一直在哗啦啦的花钱,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攒的钱眼见丢进了无底洞一样,连个响也听不到,越想越不对劲。而且岳舞这家伙吃了他将近两百颗帝王求了竟然还没有筑基成功,让他彻底怀疑起了帝王求的效力。 既然帝王求效果这么差他还花大价钱炼出来干嘛?就算能确定可以吃也卖不出去,自然也就没了兴趣。 将近二十万的金币就这么没了,他越想越心疼,越看岳舞越不顺眼,二话不说直接把岳舞赶了出去。 没把岳舞直接杀了老家伙其实已经很厚道了,还是看在他这些日子以来老实伺候他孙女的份上。 岳舞见势不妙自然也是赶紧溜了。 老家伙余怒未消,正想打砸点东西发泄发泄,陆青莲从炼丹室里兴奋的跑出来。 “岳哥哥,我炼出来了!我炼出上品美颜丹了!” 老家伙顿时转怒为喜:“不错不错,不愧是我孙女!这炼丹天赋都快赶上我当年一半了。” 陆青莲狠狠白了他一眼:“爷爷,不吹牛会死吗?” “八成,八成肯定有。” “我记得你说你五十岁的时候才练出三阶丹药。” “这个……你听错了吧,我说的是十五。” “你十五岁的时候还只是个药童。” “这个……我怎么给忘了呢,老了老了,记性有点不太好。” “爷爷,岳哥哥呢?” “呃····” 老家伙眼珠一转,一本正经的说道,“他家里出了急事,回家去了。” “岳哥哥家在哪?我要去找他。” 老家伙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啊。” 让你跑到梁都去找他不是作死吗! 寄人篱下确实不是个事,离开也是迟早的事,岳舞在陆家呆了两个来月,算是过了段安逸日子。鹿城毕竟是敌国所在,又是交战的前线,盘查严密,离开陆家压根也待不下去,还是回霸城比较有安全感。 过了两个月,鹿城外形势更紧张了,魏国云集过来的大军更多了,大批的攻城器械也已经造出来,正在热火朝天的演练攻城战。 大战随时可能一触即发。 但想从战场中间穿过去是不可能了,只能出鹿城南门再向东或者西迂回着回到霸城。 向西是秦国的章平关,向东是赵国的西单城。 岳舞很想去这个世界的秦国看看,看看这世界最终是不是依然由秦国一统天下。 虽然不久前秦国又攻占了魏国两座城,但魏王比较怂,压根不敢跟秦国开战,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所以两国依然通商中,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鹿城和章平关之间的商贸从来就没断过,不时就有商人带着商队前往章平关方向。 岳舞刚走出城门就有人喊他:“那个谁,去章平关缺个挑夫,一百二十文工钱,干不干?” 挑夫? 上辈子都没做过挑夫,挑三五十斤能累半死。 正想摇头拒绝,想想自己这么一个人晃荡过去太显眼了,而如今这具身体已经充满了力量,做个挑夫应该不难,混在人群里过去才比较合适,连忙问:“多重的东西?” 这个管事模样的人鄙视了他一眼:“二百斤以下。” 岳舞估摸着不是挑五百斤以上问题应该不大,就点了头:“可以。” “走。” 管事领着岳舞到了附近角落,果然已经聚集了一支挑夫队伍。 这支挑夫队伍其中有一人不知出了什么事来不了,空出一个位置,管事自然不可能亲自上手,临时找到了岳舞凑数。 此去章平关有两条路,一条是官道,可以走马车,但路比较远。一条则是小道,只能挑担子,路要近些,但要翻山越岭。这支商队显然是走小道的,一挑子重物,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相当的沉,确实有二百来斤。 挑夫都是强壮的大汉,都有黄阶八九级的修为,但在修炼上早就无望突破玄阶,只能做苦力混口饭吃或者养家糊口。跟他们一比岳舞看上去很年轻又比较瘦,其他挑夫看管事领回来一个毛小子不由哄笑起来。 这种活一个毛小子很难干得了,很考验耐力,挑着重担翻山越岭更是有技巧的,没有经验的毛小子很难坚持得下来,不怪他们看不起,只是忘了自己当初也是好不容易熬下来的了。 “少废话,出发。” 管事颇为不耐烦的骂了一声,喊令队伍上路,又盯了岳舞一眼,“跟上。” 岳舞试了试,感觉没什么压力,二百斤上身轻飘飘的,不由一阵感慨,这世界很多方面比前世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生活其实好的多,人的个体本身更是强很多,有了力量感人也就有了越来越强大的自信。 挑担子呢,开始的时候轻若无物,越走越沉,走不了几里就满头大汗了。 岳舞挑着担子跟在队伍后面,轻轻松松,完全没压力。 换了他刚穿越过来时,岳五的身板估计根本挑不起来二百斤,离地都离不了。如今嘛,一百个这样的担子都没压力,他有一百家功法都修到了黄阶十级,和这些只有某一家修炼到八九级的挑夫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管事一直在观察着岳舞,岳舞的表现让他一肚子的狐疑,黄阶再强也不可能如此轻松才对,而这小子又确实没有达到内气外放的玄阶程度,这是怎么回事?他不由跟着岳舞盘问起来。 岳舞也知道自己露出了破绽,但没办法,装也装不像,反而不如不装,免得被他以为自己心虚。 “在下姓岳,在家排行第五,家住……” 报了老家伙家的住址。 管事又追问:“你并没有做过挑夫出来做甚?” “惹恼了我爷爷,他要打死我,出来躲几天。” “何事惹恼他?” “这个……也就不小心拔了他几根胡子嘛!” 挑夫们哄笑起来,纷纷插嘴打趣,管事的盘问就被打断了。 “都闭嘴,好好看路,要上山了,再有人摔伤你们全队以后就别吃这碗饭了。” 管事恼火的骂了一声,风风火火的走到前面带路去。 有个挑夫讨好的说道:“只是个意外而已刘大人,谁也不想发生的,休息几天就少赚几天钱,家里还有嘴边等饭吃呢。” “少说废话不要瞎开玩笑就不会出意外。” 管事又怒吼了一声,“谁再敢说话我就抽他鞭子。” 这人差点又要怼过去一句,明明是你先说话的。 108 同行见同行 岳舞其实早就在注意这个管事了,这人不像商行的管事倒是更像军人,依然是军旅做派,说话铿锵有力,走路虎虎生风。 莫非他以前当过兵,退伍了后去商行当了管事?这倒是很有可能。 军伍里退役的军人找份工作还是比较容易的,在这个世界也依然有优待,或者说商家更喜欢雇佣退役的军人,比一般人靠谱的多。 队伍走走停停,每个休息点都是固定的,显然他们不是只挑了一天两天,甚至还能追上前面的队伍,同样差不多人数的队伍,彼此还认识,前队走了后队休息,休息没一会后面又有队伍赶上来,把他们赶走。 这样的队伍貌似有很多支,完全搞不懂这是做的什么生意。 卖什么生意能这么好? 夜里在一处山窝里过了一夜,挑着重担二百多里路黄阶肯定一天走不完,必须在半路过一夜。 在这个山窝里聚集了十几支这样的队伍,彼此都很熟,尤其是各自领队全都是军伍出身,甚至很默契的轮换着守夜,但交流并不多。 第二天下午才到了章平关外十余里的一个市集,挑进一个仓库也就完事了。 “你回去吗?” 管事把一百二十文钱递到岳舞手里时看着他问。 岳舞摇头:“暂时不回去,玩几天再说。” 管事沉默了一会,再次说道:“你还是跟我回去吧。” 岳舞说:“我回不回去你管不着吧?” 管事很认真的说:“你不跟我回去我会把你杀了,为了你的小命考虑,你也得跟我回去。” 不跟你回去就要杀人? 岳舞吃惊的看着他:“你没病吧?” “你就当我病了,听我的,我也不想杀你的,但你必须跟我回去,不然就得杀掉。” 岳舞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这个管事也就玄阶四五级,想要杀他几乎不可能,除非背地里暗算。这么苦口婆心的劝他回去,不回去还要杀人,管的实在太宽了。 岳舞有些恍然:“你是怕我泄露你们的秘密吗?放心好了,我对你们的秘密毫无兴趣,不会说出去的。” 管事说道:“为了保险起见,你必须跟我回去,不然就得死,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说来是我把你卷进来,有些过意不去所以才会一而再的劝你,不然早就一刀杀了你完事,哪有闲心跟你纠缠不清。所以,最后问你一次,要死还是要回去?” “我不去章平关,也不回去,行吗?” “说了没得商量。” 管事不耐烦的拔出了刀,“看来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了。”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岳舞拔腿就跑,这个管事发现自己根本追不上岳舞才傻眼了。 这家伙果然不简单啊! 岳舞原本想趁机去章平关看看,看这情形肯定去不了了,只能直接往霸城方向跑。 这些年秦国已经攻占了魏国七八座城池,魏国明显就是下一个巴国,但鹿城和章平关之间的通商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然络绎不绝,反而是霸城和章平关之间静悄悄,没有任何梁国商人往章平关走。 梁国和秦国之间其实还没有爆发正面冲突,反而关系很紧张。 岳舞走着走着后面跑过来两个骑兵,还以为是那管事追过来,就有些上火了,跑出这么远了还要追杀过来,你就是那只好言难劝的鬼了。 跑近了才发现这两人是秦国的士兵,或者说是同行,章平关的斥候。 “你是何人?在此作甚?” 这两个秦国斥候骑着马挥着刀一前一后把岳舞堵住。 岳舞连忙点头哈腰的说道:“大人,小的只是梁国霸城的百姓,带了些土特产去章平关卖了回家,你们只管走,小人靠边站,绝对不会挡着你们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嘛····” “我看你是梁国的斥候吧?” 嗯? 这都能看出来的吗! 哥们感觉自己演技在线的啊,哪里露出了马脚? 另一个也说道:“梁国人杀了再说,不管是不是斥候。” 敢情是你们见梁国人就杀,怪不得霸城和章平关不通商,人家不允许。 魏国怂竟然还有好处,人家愿意把怂人养肥些,反正都是自己的,想要的时候就能拿过来。 岳舞原本想要去秦国看看,看看这个秦国有没有一统天下的能力,如果是天命所归的话,自己赶紧跑过去过安逸的生活,但这两个秦国斥候见面就下杀手,让他不能忍了。 以前忍着是没办法,如今荒郊野外的你们两个弱鸡也敢放肆?! 这两个斥候都是玄阶初期,在如今的岳舞眼里就是弱鸡而已,岂能容你蹦跶,探手从行军包里抽出开天斧,抡着大斧砸过去,面前的斥候想躲都躲不了,勉强用刀一格,连人带马被拍在地上,变成了一滩肉泥。 另一个没想到岳舞这么生猛,吓了一大跳,见势不妙立马施展了斥候的天生绝技,拍马就跑。 岳舞端着灭神弩给他来了一发,射中了他后背,不想那斥候趴在马背上很快跑没影了。 亏大了! 一百金币啊! 灭神弩这玩意真心用不起。 岳舞一阵气恼,转身去找死掉斥候的行军包。 秦国要比其他国家富裕很多,军队也要强大不少,体现出来的标致之一就玄阶军官人手配置一个行军包,斥候更是不可能没有。但行军包价值昂贵,一般国家价值昂贵,一般国家根本无法做到大批量配备,秦国就做到了。虽说也不是人人有,但主战部队肯定配置到位了,尤其是斥候这样需要出外勤的,能有一个行军包大大增加了存活率。 仅仅小号的在万宝阁售价就在一千金币左右。 岳舞也是行军包老用户了,深知行军包的妙处,说是行军打仗的第一重保也不为过,如果一方能人手一个,在一场大型战争中起到的作用可想而知,几乎能碾压对手。 这个斥候死的很惨,措手不及被他一斧子砸成烂泥一样,惨不忍睹,要不是亏了一支灭神弩弩箭岳舞都不想伸这个手,忍着巨大的恶心才从一堆烂肉中好不容易扯出一个行军包,全都被血水浸泡了。 打开一看是个小号行军包,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堆,没有一样他能看得上眼。他如今的眼界也高起来了,一般的东西根本引不起他的兴趣,加上一堆钱币加起来大概价值三四十个金币的财产,算是这个家伙的所有身家,跟一支价值一百金币的灭神弩弩箭比起来,他得死三回。 这么一算还是亏。 倒是这个行军包还值几个钱,回头好好洗一洗当个旧货卖,最少也得把本钱挣回来。 正在他折腾的时候那个逃走的斥候又带着几个骑兵回来了,再次把他团团围住。 这个中了灭神弩的斥候趴在马背上死死抱着马脖子,直到这个时候才摔落下来,死在他面前,毅力不可谓不强。 他趴在地上,灭神弩弩箭又回来了,在他背上露出半截弩尾。 你丫的早点死不行吗?害得大爷摸这么恶心的尸体。 109 玄阶第一人 又是五个同行,或者叫前辈。 秦国的这些同行很沉默,二话不说就是刀子招呼。 很多时候说废话只是说废话而已,浪费了自己的口水和气力,甚至会让自己分心,不如直接开干来得干脆利落,最后谁赢了谁赢得话语权,坐在对方尸体上唱歌都行。 沉默的人永远比满嘴废话的人可怕的多。 通俗一点的说法就是咬人的狗不叫。 秦国这些斥候很精锐,不仅单兵作战能力强,而且配合很默契,五个人就是一个五行阵法,把岳舞困在里面群殴。他们五个人也都只是玄阶初期的修为,但形成了阵法后竟然就把玄阶十级的岳舞困住了,任凭岳舞抡着大斧横冲直撞左冲右突就是冲不出去,反而被他们围着杀,总有人在背后攻击你,让你防不胜防。 双手难敌四拳,何况如今对方是十拳,还有阵法加持,配合默契,任凭岳舞的大斧威力满满,人家压根不正面对战,正面的人只为同伴背后偷袭起牵制作用,加上岳舞战斗经验并不丰富,反而被他们打的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这让岳舞又有些傻眼,原本以为在玄阶中自己可以横着走了,见谁拍谁,想不到连五个玄阶初期都打不过,说不出都没脸说自己是玄阶第一人。 别人顶多玄阶九级,他玄阶十级啊! 论修为绝对是玄阶第一人。 被几个小弟弟这么欺负,玄阶第一人这个名头好意思栽自己头上吗? 岳舞战斗经验不足的缺点非常明显,而这些秦国斥候相当的精锐,虽然境界比他低很多战斗经验非常丰富,五个人联手甚至能困住地阶。岳舞虽然修为境界快速提升上来了,但只是拔苗助长而已,一动真格虚得很。 打着打着越发手忙脚乱,后背被人砍了一刀,割破了外套,好在并没有破开皮甲。 这件皮甲是当初孟之羽送给他的谢礼,价值不菲,一般的刀并不容易割开,除非捅,还是使出吃奶力气的那种,才有可能伤到他。关键时刻一分钱一分货的价值就出来了,值钱的东西就有他的价值所在,成功保住了一条命。 然后这些对手不再往他身上招呼了,专门往皮甲保护不到的地方招呼,甚至想完好的把这件皮甲从他尸体上剥下来,也能发笔横财。 到了这一步岳舞就像一头强壮的牛被一群狼群围攻一样,空有一身气力被耍得团团转,落败是迟早的事。 生死瞬间,岳舞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仗着蛮力跟他们硬干显然不行,心思电转,招架间故意手忙脚乱脚下还绊一绊差点摔一跤,手里的大斧差点脱手,左侧敌人眼疾手快,不失时机的抓住他这个破绽欺身而上一刀削向他脖子。岳舞弃了大斧不退反进,撞进他怀里探手擒住他握刀的手臂一折,咔的一声,手臂立断,顺势给他来个过肩摔砸到后面抢攻上来的敌人身上。 五行阵立破。 只要破了这个五行阵,岳舞犹如从一张无形的网里挣扎了出来,顿时生龙活虎起来。这些人的速度和力量差他很多,形势反转,被他一个箭步擒住一人生生扭断了他脖子。 “撤。” 这些秦国斥候相当果断,见势不利立马四散而逃,就连那个断臂之人也挣扎起来跑路,就算岳舞想追也无法把他们全杀了。 形势不利的时候只能逃得一个是一个,能不能逃掉各安天命。 但他们还是错判了岳舞的手段,他们转身逃跑岳舞立马掏出灭神弩照着他们后背就是一阵乱枪,根本没有给他们跑远的机会,转眼间把他们全部射倒在地。 灭神弩正面对上未必就能射中人,这很考验枪法,甚至得预判对方下一步的路线,但在背后开枪完全不需要考虑太多,近距离内几乎一射一个准。 然后他又毫不犹豫的跑上去挨个补刀,不给对手一点反击的机会。 其中有个家伙果然装死,等到他靠近猛的跳起来反击,被他一斧抡在脑门上,爆了个西瓜一样灿烂。又有反方向的一个挣扎起来跑路,岳舞最后才追着他补刀,一斧劈在他后背,几乎把他上半身劈成两半。 击杀了这五个对手后岳舞长长松了口气,出了一身冷汗,很有些虚脱感,浑身无力,甚至腿肚子都微微发抖。 战场厮杀生死瞬间,容不得一丝大意,稍一不慎就可能阴沟里翻船,过于紧张下肌肉紧绷,一旦放松下来非常疲惫。 好在赢得了最终的话语权。 还有解释权。 还有生存权。 还有吹牛权······ 总之赢得了很多,成王败寇嘛。 最终的胜利者梭哈通吃,这一波的战利品不少,但岳舞不敢在此久留,草草收拾了一下,把能带走的东西全都带走,压根没有时间查看具体有多少收获。 在战场上如果能存活下来,战利品确实很丰厚,不然就是别人的战利品。 由于那个铁球失去了效力让岳舞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以后想要在修为上有所提升就只能靠大量购买丹药修炼了,而他身上张着一百张大嘴,这得多少钱才能喂得饱? 缺钱缺得人头皮发麻,得赶紧攒才行。 攒钱买丹药总还有希望,不攒就是等死了。 这一战让他又看到了攒钱的希望,杀人放火金腰带,这是来钱最快的路子。 战马六匹貌似值点钱吧,一匹都不能放过。 岳舞骑着一匹身后跟着一溜,一匹接一匹串着跟在后面跑,很是拉风。 但同时也引起了一路上很多秦国斥候的注意,他们或是单独跑出来拦截或是三三两两对他围追堵截,结果只是让岳舞这支马队的数量越来越庞大,跑到霸城北门外时已经变成了十七匹精良的战马。 “来者何人?” 岳舞借着月色跑了一夜,跟秦国这些同行们斗了一路,杀了不少人,整个人都因为杀意而凌厉起来。好在秦国这些斥候都只是玄阶,而岳舞的修为在玄阶里已经是第一,这些人只是做了不要钱的陪练,还热心的奉献了所有的一切,教会了他很多做斥候的技巧。 值得尊敬的同行前辈。 仅仅从秦国的斥候就能看出来,秦国的实力确实要比诸侯国高出一大截,完全不在同一个档次。梁国霸城说是有五十万精锐,其实玄阶以上的比例不到四分之一,人家秦国章平关三十万大军,玄阶以上几乎占八成,玄阶以下的新兵很少很少。 这就是实力差距,不是人数就能轻易拉平。 但这个世界的秦国本身就是宗主国,当初在这片大陆上妖魔遍地的时候秦国大肆分封诸侯,让他们拼了命的和各路妖魔抢地盘,遍地开花,好不容易站住了脚跟又一点一点的扩张地盘,足足苦战了两千多年才终于有了如今人族大兴的局面。 当时的情况下秦国也不能说错,甚至可以说是上策,才能让人族仅仅用了两千多年就在这片大陆上占据了主导地位。 而在此期间作为宗主国的秦国大肆压榨诸侯国让自身不断强大起来,实力远超各国,始终威慑着诸侯国,然后暗搓搓的在背后捅诸侯们刀子,把他们辛苦建立的城池占领,一点一点蚕食直至灭国。 经历两千年的苦战诸侯国们也实力强大起来了,自然不齿秦国这种行为,尤其是巴国被灭后,秦国也彻底成了名义上的宗主国,再也没了号召力。 秦国倒也不在乎,再把你们灭一次呗。 于是灭亡巴国后又向魏国下手,魏国偏偏还很怂。 110 皇帝的新衣 “来者何人?速速止步。” 城墙上又高声叫喊,伴着弓箭满满的拉开,瞄向满身阳光的岳舞。 太阳在岳舞左侧升起,落在他满是血污的身上,如疯似魔,叫喊的这家伙看着有些害怕,招呼不远处懒洋洋的同伴,“快点,敌袭!” 同伴探头看了一眼,鄙夷的说道:“就一个人你也敢说是敌袭?小心谎报军情打你板子。” “十几匹马呢,还不算敌袭吗?” 同伴鄙视了他一眼,懒得理他,探着头喊:“兄弟,要攻城吗?” 攻你大爷的城! “自己人。” 岳舞搞不清楚如今霸城是个什么情况,形势这么紧张多半已经封城了,扬声又喊,“我是出城刺探敌情的斥候,烦请开门。” “可有凭证?” 岳舞取出自己的腰牌晃了晃,城墙上放下一个吊篮,他把腰牌扔了进去。 “等着,如今开城门需要上峰允许。” 这一等,等了一个多时辰。 毕竟这里是北门,霸城斥候营在东门附近,距离不近,确定他的身份需要斥候营来人。 难得的是方朝弃这个霸城斥候营一把手竟然亲自来接他这个小兵,真有些受宠若惊。 “你小子没死啊?” “命硬,阎王爷不收。” 方朝弃趴着城墙乐呵呵的说:“没有投敌吧?” 岳舞一阵无语,斥候确实很容易被敌军俘虏,投敌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个时候怎么小心都不过分,倒也怨不得他。要怨只能怨厉利那家伙把自己骗出城,把人整死了他还能推得一干二净。 斥候死在刺探中,很正常。 “投敌我还回来吗?” 岳舞有些纠结了,这个时候回来确实说不清楚了,还要被审查,想想都有些蛋疼。 最烦这些=种事了,没人搭救的话真的会被人整死。 霸城有能搭救自己的人吗? “回来做间人呗。” 方朝弃开玩笑似的说,“你一个小兵就算做间人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何况你全家都在梁都,我还是可以选择相信你。” 岳舞无奈的耸耸肩:“你让我进我就进,不让我进我就回梁都,你们别说我是逃兵就好。” 方朝弃的话显然是说给别人听的,喊话结束,或者说流程走完了,转而说道:“开门吧,我信他。” 111 免费大赠送 “吃早餐了吗?我还没有。” 文馨总是这么实在,看到路边一家早点铺就拉着岳舞走进去。 因为悟道酒的事她对岳舞充满了愧疚,毕竟是自己的原因给岳舞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如今见他没事才放下了心。或者说她开始把岳舞当成孟之羽那样的朋友了。孟之羽和她是自小一起玩大的,能把岳舞提高到孟之羽同等的待遇已经难能可贵了。 方朝弃跟着坐了下来,一点也没有见外,很自然的大吃起来。 岳舞有些奇怪的看向他,这么没眼见劲?人家正在泡妞呢,你杵着做什么电灯泡! 方朝弃翻了他一个白眼,说道:“你认识小馨怎么不跟我说呢?早说我也能关照你一点,不定就不会出这档子事了。没死就好,你小子命确实硬,阎王也不收。对了,哈哈,我儿子前些天来信说他喝了悟道酒后修为虽然没什么提升,但已经大彻大悟了,很有机会在不久的将来得道飞仙。原来还是你给的酒,咱们算是一家人嘛!” 你儿子大彻大悟将要得道飞仙? 这种鬼话你都信怪不得我差点被你害死。 你儿子分明就是什么也没有悟到还要吹牛逼的那种人。 文馨介绍了一句:“他儿子是我表哥,他是我姑丈。” 居然还有这种关系,怪不得方朝弃一改以前的黑板脸,全程都笑呵呵了,真不习惯。 你丫的早点罩着我也不用九死一生跑这么个来回,差点就回不来。 越是套上关系岳舞越发对方朝弃不满,不过方朝弃随后的一个眼神让岳舞对他冰释前嫌,这家伙竟然想要帮他拉煤,示意他一个你懂的眼神。 不会是文家有意把文馨赔偿给他吧?因为文馨这种性格压根就嫁不出去,只要有人要完全可以免费大赠送。 文馨漂亮是漂亮,但太冷,贪图她美色的人肯定很多,想娶回家做老婆的估计一个都没有。 她今年十九了,男人这个年纪早得很,但在鼓励生育的梁国十九还没嫁的女人已经不多了,很多女孩子十五六就嫁人了。 虽然她年纪还不大,文家上上下下已经开始替她着急了,生怕她以后遁入空门,也不在意是不是门当户对了,只要文馨看得上就好说。而文馨能千里迢迢的跑来霸城找岳舞,而且一等就是两个月,在方朝弃想来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说明文馨对这小子有意,他自然要好好助攻一把。 只要文馨对岳舞有点意思,他只要怂恿岳舞勇敢的追求文馨,应该大有机会,文馨也就能嫁出去了。 112 换个女人 紫露探头探脑的从厢房里探出头,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跑出来一头扎进了岳舞怀里,紧紧抱住了他,抱的很用力,反而把岳舞闹得有些手忙脚乱。 “我不存在,真的不存在。” 高恶中一溜烟跑回他的厢房去了。 在霸城岳舞是紫露唯一的依靠。 岳舞在的时候,紫露其实并不喜欢他,巴不得他不要回来,但岳舞这么久不回来她又害怕起来了,自己的命运完全维系在这个男人身上,与其面对未知的可怕未来还不如抓住他来得比较实际,终于等到他出现时简直喜极而泣,完全无法控制自己。 这是种发自内心的依赖,或者是无可选择。 否则她连做人的尊严都得不到。 趋利避害是人之本性,甚至是所有生物的共性。 “我好害怕。” 岳舞反而有些手足无措,哥们不是个随便的人啊! 其实是因为紫露今年才十七,未成年,下不了手。 很多底线不能突破,一旦突破就会无下限。 “你认识紫雾吗?” 岳舞急中生智,连忙找了个话题叉开尴尬的处境,果然,紫露的注意力转移了。 “你见到她了吗?她是我的好姐妹。” 紫露听到好姐妹的消息脸上一喜,转而又是一阵黯然,自己如今这处境还有什么资格去关心别人呢? “她在鹿城太白楼渡心劫。” “哦哦····” 紫露长久的一阵沉默,似乎陷入某些过往的回忆中,最后咬着唇说,“下次再见到她,就说我已经死了。” 岳舞摇摇头:“不说。” 紫露又是一阵黯然。 “要说你自己去说。” 岳舞笑说,“有机会我会放你走的。” 紫露一怔,疑惑的抬头看着他。 为什么要放走自己? 这个男人没有病吧? 她有些无法理解,所以对于岳舞这句话毫无喜悦可言,虽然那是她最渴望的事。 “不是现在,也许要等到魏军破城吧,在此期间你哪也不能去。” 紫露越发疑惑了,呆呆呆呆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放我走?” 这不正常吗? 哥们没有特殊嗜好呗。 但这理由反而不是理由,不合这个世界的三观。 岳舞看着她纯天然的青春面孔,挤出了一个理由:“你太丑。” 紫露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别人都说自己是神鹿宗这一代女弟子里的第一美女,难道那些人都是瞎子? 她越发不自信了。 自从她被送到岳舞面前后就对自己的容貌越来越不自信,世上竟然会有男人会对自己不动心?而且竟然还让自己遇上了。 忽然她恍然大悟:“主人莫非那方面不行?” “哪方面····呃?” 岳舞顿时满头黑线,世上最难做的就是好人了吧。 正想揪住她好好教育教育忽然传来了敲门声,在这一带他谁也不认识,估计是来找高恶中的,也别指望那丫的会去开门,他也不想理会,但那门越翘越急就是不走。 岳舞只好去开门,发现是个穿着盔甲的大汉,问:“找高恶中吗?我去喊他。” “不是,在下找的就是岳老弟。” 这大汉很是热情的挤上来一步,想要进门,但被岳舞把门堵住不让他进去。 都不认识你是谁,来我家干嘛?非奸即盗。 这大汉也不在意,笑眯眯的拉住岳舞,挤出斯文有礼的笑容,说道,“岳老弟你可能还不认识我,鄙人先自我介绍一下。鄙人邱太三,乃是高老弟的同僚,不过这回确实是来找岳老弟你的。” 岳舞有些疑惑,你叫什么都没用,真不认识,不找高恶中反而找我干嘛? “有事?” “是这样的。” 邱太三的目光落在厢房门口探头探脑的紫露那张迷人的脸上,眼中爆发出火热的光芒,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兴奋的指着他身后,“其实我找她!” 丫的! “说完了?” 岳舞打算关门了。 “老弟别急啊。” 邱太三忙说,“那天鄙人其实是看上她的,无奈被高老弟先挑走了,一直不能忘怀,听说岳老弟回来了,所以……想跟老弟换个女人。” 换? 换女人? 岳舞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也行的吗? 其实还真行。 女俘虏只是战利品,或者说只是玩物,虽说没有送去做营妓有些自私,但在小范围内互换很正常,物主双方愿意就好。 只是物品而已,如果没有处出不可割舍的感情,一般物主也会图个新鲜,换了就换了。 “不换。” “必须换。” 邱太三气势一猛,堵着门恶狠狠的盯着岳舞,沸腾起一脸的杀气,从气势上压迫过来,从而达到吓唬岳舞的目的。 他堂堂一个校尉还能镇不住一个小兵! 只要镇住他,换了人就走,就算岳舞回头找将军哭闹都没用了。 校尉和小兵的差距何其的大,正常来说只要他一发威岳舞就得瑟瑟发抖,乖乖的跟他换人,甚至直接把那女人白送给他也不奇怪,哈哈! 这就是等级压制,百试百灵。 邱太三心理很是得意,今天活该自己走运,竟然是直接面对货主,不然中间插着一个高恶中让他有些头疼。 他不是没跟高恶中提过这事,但高恶中是属毛驴的,一个不好就跟你翻脸,自然是直接把岳舞搞定最好,就算回头高恶中找他麻烦也已经生米做成了熟饭,为了紫露打破头都值得。 这种心理应该只是因为还没得到觉得珍贵,一旦紫露被他拉回去关上几个月后,只怕又不会这么想了。 但他今天想多了。 面对他的气势压迫岳舞根本无感,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再不滚我就告你擅闯民居。” “你……你给我等着。” 邱太三气急败坏的退后一步,面前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差点砸中他鼻子,气得他想踹上几脚又硬生生忍住了。 这事岳舞自愿跟他换还行,一旦闹得人尽皆知也不好看,尤其是因为这种事砸别人家大门,被执法队抓了也没脸见人。 邱太三越想越不甘,一时间又无可奈何,恨恨的骂了一声:“再给你玩几天,别给我玩坏了,年轻人要懂得节制。” 倒像是他把心爱的东西借给岳舞玩了似的,心疼得不行。 邱太三这么一闹紫露自然都听到了,吓得她又紧紧抱住了岳舞,瑟瑟发抖楚楚可怜的央求:“不要……不要换。” 我神经病也不可能换吧,买来还没开封的东西会换旧货吗! 这回岳舞也抱住了她,温香软玉满怀,说不出的舒服,果然是个温柔乡,多少英雄有来无回。 “不换。” 待到紫露情绪稳定了后,岳舞拉着她去了厨房,让她帮忙烧菜煮饭。 有点事做就不会尽往男女之间那点事上想。 这些时间岳舞不在,紫露倒是成了伺候高恶中的老妈子了,每天都要给他们做饭,还是那个紫云为了维护紫露勇于献身才没让高恶中想太多,真以为高恶中把紫露当成娘就想多了,梁都高家人从来都是说一套做一套。 忙活了好一阵才做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正想安逸的好好享受一下居家生活,隔壁的一个卫兵又来敲门,说是马将军请他饮酒。 虽然隔壁住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串门,岳舞其实有些不想去,但人家好歹是个将军,找他一个小兵喝酒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直接拒绝的话就太不要脸了。 113 很行呢 马汉广对岳舞相当的好,甚至是过分的好。 一个小兵而已,就算立了点功劳吧,又送美女又送房子,已经大大超过价值范围。 岳舞要是个校尉级别的高手,送再多也正常,那是已经达到这个层次的人,关键时刻是能用得上的,让他给自己挡个刀送个死什么的,感激涕零着就上了,才算物有所值。一个小兵能有什么用?给了也是白给,挡刀都轮不上。 而事实上就算给再多岳舞也不可能替他挡刀,拿了也白拿。 既然横竖都是白给,人家堂堂一个将军又不是一个白痴,岂会把这么重要的资源平白浪费掉?那一批的神鹿宗女弟子可是全都奖励给了校尉级别的将士,连玄阶都轮不上,不管你功劳多大都不够格,偏偏岳舞这个小兵反而得了头功,领走了最漂亮的那一个,还送房子让人安心快活,相当离谱。 天下压根不会有白占的便宜。 岳舞始终也没想明白这个问题,早就想问问马汉广了,苦于一直没有机会,这回倒是可以当面问问他。 虽说马汉广家是将军府,但霸城只是座边城,条件有限,所以这座将军府看似威风凛凛,其实也就是大了一点,马汉广这样的粗人也没那么多讲究,能住就行。 而且他家里也没有家眷,也就上回俘虏了那么多神鹿宗女弟子,最后挑剩下了留下三个没人要的,成了他府里的丫环。 至于暖不暖床嘛······ 岳舞仔细观察了一下,很快得出了结论。 暖。 虽说这三个是挑剩下的,姿色也还过得去,毕竟道家能修炼到筑基成功的年轻女子就算丑也丑不到哪去,自带一丝仙气,而且甚至会越来越漂亮。 “岳老弟,想跟你喝顿酒还真不容易呢,早就想跟你好好喝几杯了,不想你出个任务这么久,害人好等。今天总算回来了,我们哥俩无醉不归。” 马汉广大笑着搂着岳舞肩膀亲热的重重拍了几下,好悬没把岳舞拍在地上。 这丫的故意的吧? 好在哥们如今修为大进,虽然还只是玄阶,其实已经抵得上一般的地阶初期,不然被你一巴掌拍在地上还有胃口喝你家的酒吗? “马老哥抬举了。” 你叫我老弟我叫你老哥,很公平。 事实上在这世界完全没这个可能,马汉广是个天阶的将军,岳舞只是个黄阶的小兵,差距之大无异于十万八千里,一般小兵见了将军不直接跪了也得瑟瑟发抖浑身不自在,哪有跟将军称兄道弟的可能,而且这么的自然,这么的随意,豪无做作。 这是因为岳舞带着前世刻在灵魂里的人人平等的观念,见了国家元首也不可能跪,何况你区区一个将军。 所以称兄道弟很自然。 称兄道弟还能做朋友,你要是跟我装,老子转身就走。 马汉广自然也不是随便拍他,他的力道拿捏极好,这么几下他就试出岳舞的根底了,这家伙起码校尉级别的实力,果然是深藏不露啊! 没有足够的底气怎么可能面对他如此淡定? 看来这回赌对了。 “老弟不见外就好,我们可是一家人。” 马汉广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起来,拉着岳舞到了席前,很丰盛的酒菜,而且就两个人。 身后站三个伺候的神鹿宗女弟子。 我一个斥候营小兵,你一个骑兵营将军,怎么就一家人了? “来来来,先喝三杯老哥告诉老弟一个秘密。” 秘密? 说到秘密谁都会被勾起兴趣,岳舞只好跟他连干了三杯,追问:“什么秘密?” “嘿嘿,说来也巧,在老弟你那天给老哥带路前,老哥哥其实就知道你。” 岳舞心里一惊,这家伙不会也是梁都那些大家族的人吧?不由提高了警惕。 “我兄弟在此之前曾经给老哥我来过信,要我好好关照你。” 特意关照是不可能的,他堂堂一个将军屁颠屁颠的跑去讨好一个小兵完全不现实,除非正好遇上了,顺手关照一二而已。后来真遇上了他才想起有这么个人,但值不值得他关照又是一个问题,关照到哪一步又是一个问题。 他堂堂一个将军关照一个小兵,也得这小兵承受得起才行,所以马汉广一直观察着岳舞,甚至故意给他制造麻烦试探一番。 岳舞不由疑惑了,你兄弟谁啊?不认识啊! “老哥哥的兄弟是哪位?” “他如今在凉州斥候营当统领。” 岳舞顿时恍然大悟,是那个凉州斥候营的大胡子。 大胡子在梁都的时候蹭过岳舞两顿饭,在凉州遇上的时候抠抠搜搜的才回请了他一顿,实在太不厚道了。没想到人家才是真正厚道的人,竟然还托关系托到霸城让一个将军关照自己,实在太惊喜了,简直让他惭愧无比。 那家伙真是好人啊! 回头一定要让他多蹭自己几顿。 “老哥我年轻的时候也做过斥候,那时候跟他就是生死兄弟,不分彼此。” 做斥候确实很锻炼人,虽然淘汰率很高,但只要能在复杂险恶的环境里最终活下来的绝对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军中不少高层都有过做斥候的经历。 马汉广滔滔不绝的说起他当初的经历,说的口沫横飞,基本都是他在说,岳舞就是个听众而已。 敢情他就是拉岳舞过来听他吹牛的。 毕竟他都已经是个将军了,得有将军的威严,不可能随随便便跟自己手下胡吹乱侃,身边反而没有了真正的朋友,想找个人平等的喝次酒都找不到对象。 岳舞这样没把他当成将军的小兵反而最合适,妥妥的好听众。 这样的话岳舞反而放心了,没有别的阴谋诡计就能做朋友,听着他口若悬河的胡吹不时发出鄙夷的嘘声,不吹牛能死吗? 你丫的说自己做斥候的时候见谁杀谁,一个人追着对方十几个人跑,追了好几座山,游了好几条河,你确定你不是被追而是追别人吗? 你丫的说你做斥候的时候马骑得特别快,没事就去追别人玩,保持着每天追哭一个人的记录,至今无人能破······ 你丫的说你做斥候的时候箭射特别准,有次追着一个敌人的骑兵射出一箭,那马应声倒地,但他怎么也找不到那支箭,而且那匹马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喝酒前你还是霸城有马汉广在可以高枕无忧,如今已经是马汉广的霸城必定牢不可破了。 你一个骑兵沦落到守城战的话也就废了,霸城城破之前你应该已经死在冲锋的路上,霸城牢不牢可不可破你也看不到。 开始的时候还能吹捧他几句,喝着喝着就只有互相鄙视了,没当场打起来已经是酒品好。 虽然岳舞平时有事没事都要偷偷喝几口悟道酒,酒量有了大幅提升,但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喝醉过。这一顿却喝得彻底断片了,怎么回家的一点也记不起来,猛然醒过来已经在自家床上,怀里还有一个软绵绵的温暖身体。 嗯? 他一动紫露就醒了,越发往他怀里钻了钻,迷迷糊糊的说:“主人,我错了。” “什么?” “你没有不行哦,很行呢。” 岳舞用力拍拍头,头还有些晕乎,还是一点都想不起来发生过什么。 酒后乱性了? 自己好像没有这样的习惯啊,前世也不是没喝醉过,除了吐就是睡,如今变成不吐只睡了? 114 过命的兄弟 酒后乱了性? 或者说,这才是本性。 理智无法掌控身体后兽性的本能反应。 哥不是个随便的人啊! 既然已经随便了,那就不做人了。 昨晚一点记忆都没有貌似很吃亏,美女,咱们复习一下。 “不要····好困····” 紫露喃呢了一声,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门外传来高恶中一声大喊:“爹啊,要懂得节制。” 丫的! 这种民房隔音效果实在太差了,得赶紧把隔音阵法布起来。 原本岳舞就想好好练下手,把这个院子布上一大堆阵法,只是上回被厉利骗出城去了,这回可以好好把阵法布起来,回头我让你丫的连门都出不了。 让他有些疑惑的是,丹田里排着队泾渭分明的百家功法形成的气劲竟然有融合的趋势。 这是闹哪样? 阴阳调和本就是天地大道,还是三千大道里最大的道之一。 道家本身就深谙双修之道,谓之曰,人道。 有些邪恶的修士甚至专门研究这一道,采阴补阳,甚至采阳补阴,那些都是损人利己的邪恶法门。真正的双修则是互惠互利,你好我好大家好,懂得一些这方面功法的话比一味的枯坐苦修效果要好的多。 甚至老掌柜的藏书中也有不少这方面的东西,如果能因此增加寿命的话老掌柜肯定乐此不疲,深入研究此道而不是吸魂夺舍那一套了。 岳舞没想过要做个邪恶的人,看到这些邪恶的功法统统略过没有理会。而他从来也没往这方面想过,根深蒂固的认为这就是色情,敢情人家这不是单纯的玩色情,也走在光荣的修仙大道上。 岳舞是不会双修的功法,但紫露会啊! 神鹿宗堂堂修仙大派,岂能不会双修之法? 尤其是神鹿宗女弟子,双修功法是必修课,否则岂不是白白吃了亏。 不要小看任何人,不定那些女俘虏躺着就能修炼,修为进度比那些拼死拼活的猛男还要快得多,甚至把谁吸成了人干也不奇怪,不定几时修为超过了猛男,反客为主来个致命一击,谁死都难说。 紫露没什么经验,只是本能的运转功法而已,但岳舞不会这方面的功法,受益的大头是紫露,饶是如此岳舞也发现了惊人的效果。 百家功法各自为营的气劲确实有融合的趋势,但也仅仅只是有趋势而已,想要彻底融合在一起,岂不是要把腰累折? 岳舞正不知道下一步怎么修炼下去,既然能这样也就顺其自然了,忙着布阵,把这间院子打造成自己的堡垒再说,万一有个什么事也能躲一躲。 事关自己的小命,他还是很认真的努力布阵,把各种阵法都拿出来练练手,布上各种困阵迷阵隔音阵,在高恶中门口都布上一个迷阵,让他多走走路,把细掉的腿练回来。 反而是紫露心绪变化很大,时不时的偷偷打量岳舞。 她今年才十七岁就已经是筑基七层的修为了,在神鹿宗也是数得着的天才之一,但自从落入敌手后,失去了宗门大量资源的供应,修炼速度一落千丈,而且心绪不宁根本无心修炼,修为想要有所提升已经难如登天。 不想因为岳舞醉酒后的一夜让她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居然修为大进,比以前在神鹿宗灵气最浓郁的地方修炼进度还要快很多,让她惊喜莫名。此后悄悄施展双修之法,修炼进度竟然坐了飞机一样,只几天时间竟然突破了筑基八层。 这样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照这样下去,很快就能突破金丹,到时就有机会逃回神鹿宗了。 此后她主动了很多,每天晚上主动往岳舞床上钻,见岳舞没发现什么越发沾沾自喜,恨不得把岳舞吸成人干,好让她早日踏入金丹,获得自由。只是她修炼的是正规双修之法而不是单方面采补的采阳补阴,虽然不能让岳舞修为提升,却也能助岳舞百家功法一点点融合在一起。 这样的生活相当惬意,傻子才会去打打杀杀,一个不好就挂掉了。 虽然霸城外大军云集,霸城内也忙得鸡飞狗跳,但岳舞自从回来后连一次斥候营都没去过,能躲就躲,绝不给自己找事。除了出门买菜他就没出过门,白天忙着布阵晚上陪着紫露练功,再无他求。 但,大战一触即发。 魏国大军压境,霸城内所有人都忙成工蚁一样,就算方朝弃这个斥候营大统领因为文馨的关系有心关照他,给他放十来天假也顶天了。 方朝弃又让杨六来找他:“休息够了没有?快去干活,忙着呢。” 干什么活? 杨六很匆忙,根本无心和岳舞说话,拉了他就走。 岳舞还真没奈何,换了别人来找他都可能会扯皮,但杨六不一样,他太正直了,任何扯皮的话在他面前都没用,还不如不说。 所谓的干活就是搬运守城物资。 说的更明白些的话,就是搬着一百多斤重的石头爬上四十多米高的城墙。 因为又来了二十万援兵,霸城斥候营也多了不少新面孔,这个时候普通的斥候已经没有作用了,不可能派出城送死,自然也不能无事可做,就是搬运各种物资了。 但,搬运物资的都是小兵,当官的也不知躲哪去了。 邋遢队长这个小队因为上次出城的事已经只剩下牛四一个兵了,如今依然还是一个兵,凑上岳舞是一双。 “五哥,这些天你又上哪去了?我还以为你又出城快活了呢。” 牛四看到岳舞很高兴,表情则是很苦逼,天天搬石头能把人累死,还不如出城快活呢。 就算死也死个快活,远比这么受罪强。 牛四修为低,气力不足,让他搬着这么重的石头爬楼梯确实很受罪。 搬砖还好,搬这么大的石头确实很恐怖,岳舞虽然修为大进,搬这样的石头跟拿块砖一样,他也没傻到一趟一趟的拼命跑,而是跟在牛四身边艰难的一步一步往上挪。 “早上吃了吗?” “吃了,又饿了。” “午饭呢?” “哪来的午饭?” “我是说晚饭。” “晚饭有肉,回头我帮你抢一块大的。” 以前十天能吃一次肉,如今倒是加餐了,天天都有肉。 不过,所谓的肉也没有二两重,切得都差不多大小,大一点小一点有限,但很多小兵很在意大这么一点小这么一点,能多吃一点谁愿意少吃一点? “晚饭请你去酒楼吃,肉管够。” 牛四眼中顿时神光闪闪,喜不自胜:“一定要吃,说不定就是最后一顿了呢!下辈子咱们再做兄弟,专门我请你,让你吃回去。” 大战在即,牛四已经把自己攒的所有钱都寄回了家,万一死了也好没有牵挂。 牛四对他的弟弟妹妹好到能把自己的命献出去,岳舞颇为感慨的看着他,真不希望他死太早。但这样的大战中他自己也只是只蝼蚁,几时死都不知道,只能盼牛四的运气不要太差。 “我们是兄弟,不用见外。” “嗯,咱们是兄弟,我不跟你见外。如果我死了,欠你的钱就不还了,下辈子再说。” 岳舞有些理解马汉广和大胡子的交情了,过命的兄弟,战友。 115 断头酒 岳舞全程陪同牛四,无比艰难的搬了一天砖。 最难受的其实是不管中饭,没有休息时间,顶多就是能走慢一点。 这世界富裕阶层才会一天三顿饭,底层甚至军营一直延续一天两顿饭的习惯,这是没法改变的,作为一个小兵岳舞也只能混迹在其中一直干到太阳下山,人不累,饿的够呛。 一顿不吃饿得慌。 虽然他的行军包里有很多食物,偏偏又不能当众拿出来,别提多郁闷了。 如今还是夏天,天黑的晚,干活时间特别长,就算岳舞只是搬着一块砖城上城下的走,一天下来也被晒的满身是汗,有些精神疲惫。 这么点活对于如今的他来说算不上什么,累的是心理,太单调太重复了。 牛四则是累得几乎散架了,需要岳舞扶着才能走得了路。 “走,好好去吃一顿。” 也不知道要搬几天砖,这个时候岳舞反而有点希望魏军早点开始攻城,不然这样没完没了的搬下去牛四真得累死。 “累死了,我动也不想动,吃什么都没胃口了。” 牛四有些疲劳过度,浑身无力的直喘大气,岳舞正想说点什么激发一下他的活力,忽然发现厉利正在路边阴恻恻的看着他。 上回的事厉利虽然没有受到多大的惩罚,但造成了这么大的伤亡,他从军的上升空间基本已经堵死,就算他的修为突破了校尉也不会再受重用。对于原本有大好前程的厉利是巨大的打击,他恨牛仁,同时更恨岳舞,认为事都是岳舞搞出来的,没有这小子出现的话自己能好好的混出一个前程,如今全都毁了。 有些人总是很容易替自己开脱而把责任都怪到别人身上,顺风顺水的时候不知不觉就飘了起来,不知不觉踩进无处不在的各种陷阱而不能自拔。 厉利见岳舞看过来,伸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做出一个割喉的动作。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如今岳舞真不怕厉利,单挑的话能把他打成狗,怕就怕他耍阴谋诡计。 正想跟他好好聊聊,厉利转身消失在人流里,倒是大嘴巴等人兴冲冲的跑过来了。 “五哥五哥,喝断头酒吧,魏国已经送来战书了。” 喝断头酒你丫的还这么高兴? 确实是有一顿没一顿的,下一个也不知道谁会死,岳舞随口问:“几时来的战书?” “下午,三天后开战。” 魏国已经做好强攻霸城的准备,霸城悬了。 虽然如今霸城有七十万兵力,但魏国的兵力起码是霸城的两倍,虽说有守城之利,但魏国有大量的攻城器械,守城优势不见得会有多大,无非是拼人命而已。 用不了多久就会血流成河了,这些底层士兵的生命尤其脆弱,甚至连蝼蚁都不如,大战过后真不知道能有几个能活下来。 “把人都叫过来吧,喝断头酒。” 在凉州的时候岳舞看梁魏两军对战完全是看戏的心态,毕竟梁军占据绝对优势,他没有任何生命威胁,但这回梁军是弱势的一方,自己也随时可能会死,心情就沉重多了。 接下战书,大战也将正式开始。 依照这个世界的规矩,接下战书就要正面对战,骂阵、斗将、斗卒、斗军、斗阵这些基本流程都要走一遍,跟牛角城之战是一样的,如果避而不战士气就会受到影响,而对方则会士气大振,对己方不利。 这些战斗跟他们这些斥候无关,但会被派去各种打杂。 在凉州的时候岳舞之所以很清闲是因为有个瘸子那样的好队长。 三天后开战的话,这三天里他们只会更忙,加班加点都要干活,甚至会被抽调过去帮忙搭建城外的帅台。 大战将启,主战部队的士兵将会好吃好喝的养好精神,他们这些辅兵则要忙成狗。 辅兵们累点也就累点,总比那些主战部队的士兵安全些。 岳舞唯一指望的就是这些家伙能多活下来几个,全都能活下来几乎不可能,就不做梦了。 忽然看到岳二出现在这个酒肆门口,冲他使了个眼色就走了,显然是有话要说。 哥们统帅部里也有人! 满满都是优越感。 岳舞心情愉悦的借口上厕所,走出了酒肆,在附近的小巷里找到了岳二。 这可是岳五的亲二哥! 但颇有些地下党秘密接头的味道,毕竟岳二的身份见不得光。 “老五,你马上走,离开霸城,走的越远越好。” 岳二脸色严肃,满满的焦急,“还要快,马上走!” 岳舞一脸的疑惑,问:“二哥,出什么事了?” “有人要你死。” 岳舞下意识的问:“谁?” 岳二说道:“是谁你不要管,二哥又不会骗你,你马上走就行。” 糊里糊涂就跑了有些说不过去啊,岳舞无奈的说道:“总得让我知道怎么回事吧?” 岳二深吸了一口气,警惕的打量了周围一圈后才说:“你将会被挑去参加斗卒之战。” 斗卒? 就是双方各派出一百名兵卒捉对厮杀,杀到其中一方全死光为止,相当的血腥,绝对的残忍。 就算能获胜最后能活下来的也十不足一,战败的话必然团灭,就算受伤对方也会过来补刀,绝对不会有人救你。 通常这是那些犯了过错的士兵戴罪立功的机会,如果能活下来,所有的过错一笔勾销。 霸城足有七十万大军,想要挑出一百个这样的士兵轻而易举,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吧? 自己顶多算个刺头,懒散点而已,甚至不止一次立过功,并没有犯过大的错误,这也能轮到!? “是有人要你死,发动了一些关系,强行把你塞进这一百人里。” “谁?” 岳舞杀意瞬间沸腾,想要我死就得有被杀的觉悟,不管是谁,总有办法弄死的。 岳二说道:“是谁暂时我也还不清楚,一发现斗卒的名单里有你我就来找你了,回头二哥会查出是谁,但你必须马上走,在名单还没出来前就走,不然就走不了。” 这份名单一旦公布,名单中的人必然会被集中关押,想跑都跑不了。 确实只有在名单还没出统帅府前才有机会逃走。 真是亲二哥啊! 这么重要的消息能出统帅府可是冒着巨大风险的,一旦事发岳二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牛角城斗卒血腥的一幕还历历在目,岳舞心里一慌,转身就想跑,猛的又站住了。 斗卒而已,我跑什么? 116 文明打战 “二哥,我不能走。” “嗯?” 岳二有些恼火,怒道,“火烧眉毛了,不跑你等死吗?” 岳舞组织了一下语言,认真的说道:“既然有人存心要我死,肯定不会让我跑了,就算想跑只怕也跑不了。何况我要是一跑,必然会查到你身上,只会连累你。” 岳二皱紧了眉,说:“你是我弟弟,我能怕被连累吗?少废话!就算连累上我,我也不会死,你不跑能活吗?” “能活。” 兵卒最高也只有黄阶九级,他都黄阶十级了,而且是上百家功法都是黄阶十级,就算不显露兵家玄阶十级的实力,仅仅靠着这些百家功法,理论上来说他一个人就能打一百个还有多。那还怕个毛线?稳赢的局。只要自己不作死,小心谨慎一些,妥妥的能活下来。 虽说刀剑无眼,这样都能死掉的话还不如早死早了。 岳二怒道:“你凭什么?” “相信我,我肯定能活下来。” 岳舞信心满满,但太多的话就算亲二哥也不能说,“你帮我查查到底是谁想我死就行了,回头我会找他算账的。” 岳二盯着岳舞看了好一会,见他态度坚决信心满满,终于点了头:“好,我会查出来,你也一定不要死了,我们兄弟一起报仇。” “好。” 岳舞看着岳二离去的背影颇为感慨,这个亲二哥很护短,而且杀气比他还重。 原本斗卒的名单一经确定就会快速把人集中起来,好好准备一下,吃好喝好休息好,争取获胜。 再不济也别输太难看。 毕竟赢了全军有光,提振士气,输难看了只会打击了己方的士气。 但这回不知怎么滴一改常态,只有统帅府的一个校尉带着人一个一个去找名单上的人,岳舞还被放在了最后,找到岳舞的时候,白白又搬了两天砖。 这是为了不给他休息的时间,心思何其歹毒。 而且岳舞到集合地时晚饭都已经赶不上了。 丫的,一顿饭也不给? 岳舞眼神古怪的看向校尉,这家伙明显是掐着时间找上他,成功让他吃不上饭。 累了一天还不让吃饭,上战场还有力气吗? 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断头饭不让吃,是不是表示自己死不了呢? 这个校尉一脸鄙夷呵斥道:“看什么看?” “看你咋滴?” 一句话战意爆棚,岳舞捋袖子就要开打。 这家伙肯定是个共谋,绝对不能放过他,岳舞一点也不想给他好脸色,不惜当场一战。 就算十个校尉他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果然是个刺头。” 这个校尉冷笑不已,“本校尉不跟死人计较,有气力明天战场上使吧。” 换了平时他可能会当场教训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兵,竟敢当众跟他叫板,但今天他不能动手,人打坏了就会少一个,他自己顶上吗? 这种刺头最恶心人了,只要碰他一下必定躺下装死,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忍住,绝对不能上当。 他一副看穿了岳舞伎俩的架势,带着满满的鄙夷,傲然而去。 看守的军士关上了门,这个营盘彻底与外界隔绝。 九十九个士兵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又不约而同的看着他,士气明显很低落。 岳舞扬声问:“谁知道刚才那家伙叫什么?” “统帅府校尉段正义。” 旁边有个小胡子叹了口气,“知道他的名字有什么用,明天我们全都要死了。” 岳舞疑问:“明天不是要对骂的吗?” 上回牛角城之战是先互相骂一天,第二天斗将,第三天才轮到斗卒。 “你不知道吗?明天不骂人了,说是要文明打战,不打口水战了,反正没什么用,徒然吵闹而已。斗将也被安排在我们之后了,先拿我们这一百人祭旗呢。” “是啊,他们根本没想赢,故意拿我们的命祭旗,我们被抛弃了。” “这些混蛋,根本没把我们的命当回事,哪怕给个公平一战的机会也好,拼不过别人死的也不冤,这样坑自己人,不得好死!” “谁让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 “你还不一样?” “能被送到这来的谁还不一样,都是得罪了人的嘛,不要吵了,好好过完这一夜吧,在下别无所求,但求能死的清静些。” 纷扰起来的人声又渐渐平息下去,大多数连话都懒得说了。 小胡子看着岳舞笑了笑,说道:“看来我们两个得罪人得罪的最狠,最后才来,连饭都故意不给吃一口。” 岳舞叹了口气:“同是天涯沦落人。” 小胡子从兜里翻出一块肉干,掰开一分为二,递给岳舞一半,苦笑着说:“黄泉路上有个伴。” 岳舞接过他的肉干啃起来,因为饿的厉害说不出的香,嚼烂了吞了下去,笑说:“好吃。” “没了。” 小胡子无奈的摊摊手,就这么一小块还分一半给岳舞,已经很够意思了。 岳舞从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两大块肉干,递给他一块。 小胡子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也没客气,接过来就啃,大赞:“你这是什么肉?没吃过。比我那野猪肉好吃多了,哪弄的?” “不可说,不可说。” 七色鹿的肉呢,你要是回头去把七色鹿宰了吃肉,我岂不是要被你连累。 能到这里来的全都是刺头,什么事都可能干得出来,不能冒险。 小胡子倒也没追问,只是随口说:“兄弟,你得罪的是谁?” “不知道啊,莫名其妙就被拉过来了。” “看来你只能做个糊涂鬼了,至少我还知道是谁在整我。可惜明天根本活不了,不然此仇必报。” 岳舞疑问:“就没有一点生机吗?” 小胡子直摇头:“这次是他们存心要输掉这一场,被拉到这里的并不是最强的兵卒,只要得罪神通广大的那些人就会被拉过来送死,其中还有不少才兵卒七八级实力的呢,你说能赢吗?我在来这里之前还在干活呢,累个半死,而且连顿饱饭都不给,明天能站着死就不错了。想活下去就不要做梦了,安心等死吧。” 居然是军方想输掉这场对决? 图什么? 岳舞有些想不明白,打仗的时候居然想输,好歹让人拼一拼嘛,不定有希望呢? 总不可能是想整死他才故意输吧? 想要弄死他这么一个小兵怎么弄不是死?没道理找九十九个人陪他死。 而且,输难看了只会打击己方的士气,对战局不利,霸城军方高层岂会如此愚蠢? 117 话语权 难道明天真的要一个打一百个? 这些家伙士气如此低落,明天上场很可能被人砍瓜切菜一样杀个精光,只剩下他一人对战一百个敌人,那就操蛋了! 刀剑无眼,以一战百他也没有把握啊! 除非用玄阶十级的战力去横扫,但如果发现你是玄阶的话,梁军就得给对方一个交代了,必定会把他阵前斩首。 如果还要保持兵卒战力和一百个人打的话,累也得累死,虽然理论上他能打一百个,毕竟也只是理论而已,生死相搏中什么事都可能会发生。 就算是天阶,刀剑招呼到身上也得死。 蚂蚁多了咬死象,他还根本不是象。 必须得把这些人求生的欲望鼓动起来,给自己挡几刀也好啊! 吃完一块肉干后舒服多了,七色鹿的肉充满灵气,饥饿感一扫而空,于是扬声问:“大家想活下去吗?” 有人不屑的撇了他一眼:“这不是废话嘛,能活谁想死?” 另一人接口骂了一声:“就是,问出这种话,白痴一样。” 还有一个更说:“少废话,让大家安心的死就好了,没有小聪明可耍,就算你能让别人替你挡刀最后一样也要死,早死晚死都是一个死,不要费这劲了,在座很多人都比你聪明。” “就是就是,这小子一看就是个傻子,还以为自己多聪明似的,真是搞笑。” 岳舞刚说一句他们就七嘴八舌的嘲讽全开,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真是无语了。 怪不得因为得罪人被送这来等死,不是没有原因的,要反省啊! 有些人很可能因为你不经意的一句话就记恨在心里,一旦有机会就会毫不客气的弄死你,图一时嘴上痛快最后怎么死都不知道。 祸从口出哦! 你们几个丫的我记住你们长相了。 倒是小胡子吃了他的肉没好意思开骂,问:“兄弟,你想说什么?” 岳舞说道:“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自我放弃,也许能赢呢?” “白痴!” 有个一脸凶相的家伙跳起来指着他鼻子大骂,“你这个白痴,老子已经忍你很久了,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打死你让你早点投胎?说不定能抢到一个好位置,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小胡子连忙拦住这家伙:“老相,不用浪费力气,黄泉路上我已经和他结伴了,你是不是也想把我提早打死?” 一脸凶相的老相说道:“戚鹰,不是我老相不给你面子,实在是已经够烦的了,这小子还蹦出来烦人,实在恶心人。要不你就让我揍他一顿松松骨?” “滚。” 这个小胡子戚鹰显然很有些威望,推开了老相,转对岳舞说道,“兄弟,能有希望活下去谁又想死呢?实在是真的没有办法,一点希望都看不到。明天一战对方会派出一百名名震天下的魏武卒,每一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我们霸城七十万大军里挑出最强的一百个兵卒只怕都未必会有胜算。你看看我们这些都是什么人?给人家送菜的。虽然其中也不乏高手,但能跟魏武卒较量几下的只怕不出一只手之数,百人对战时只要有一个人先倒下,对方就会多出一个人,就有一个人必须一对二,你说怎么打?” 这种百人对战不能有一个人弱,一旦被突破一个点就会满盘皆输,这里的一百个人里良莠不齐,很多人只怕一个照面就会被对手砍杀,第二个照面剩下的大多数人都要面对两个敌人了,再一个照面,也就没剩下几个人了。 这样的对战确实只是送菜而已。 别以为军方高层是舍不得送一百个最强的兵卒和对方血拼,兵卒再强也只是兵卒而已,军方高层压根也不会在乎兵卒的命,就算输,是否输得难看也很重要,送菜就是最难看的一种输法。军方高层的面子自然比兵卒的命值钱,不可能会因为珍惜兵卒的命丢自己的脸。 偏偏这一局又摆明了是送菜,肯定是哪里不对劲。 但那些事目前没法细想了,只能是先活下来才能去追查,你把我当成菜送出去,我不能把自己当成菜给别人吃了。 岳舞笑说:“有机会的····” “有个你大爷!” 老相一见他说话立马又暴跳起来,绕过戚鹰一脚猛踹过去,岳舞退了一步没被他踹到,戚鹰又把他拉住。 岳舞懒得理他,拉高声音扬声说道:“只要大家听我的····” “你算老几!” 老相怪叫一声,受到了奇耻大辱般猛地推开戚鹰张牙舞爪的扑向岳舞。 “打他,打死丫的!” 有人跟着起哄,有人跟着暴骂:“就是,你算老几?凭什么听你的····” 这人一句话没骂完就目瞪口呆的瞪大了眼,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胎死腹中。 岳舞一伸手捏住了老相的脖子,拎着老相强壮的身躯抓小鸡一样甩了甩又抖了抖,抖得老相手脚都直了,双脚离地一个劲翻白眼。 老相也是出了名的狠人,兵卒里很少有敢惹他的人,原以为他上去就是虐岳舞,谁也想不到被虐的居然会是老相,而且是小鸡被人拎住了一样毫无反抗余地。 岳舞单手就能拎着老相玩,实力差距何其大。 这一幕实在太惊心动魄,就连戚鹰都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完全没想到在他眼里不过是弱鸡的一个人竟然是大象。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我来试试。” 那个说别无所求但求能死的清静的家伙猛地从角落里冲出来,快如奔马般冲到岳舞面前,飞腿猛踹过来,力道威猛攻击凌厉,一出手就看得出是个真正的高手,应该是戚鹰提到了能跟魏武卒过招的人之一。 不过,他这速度虽然远超一般的兵卒,但在岳舞眼里还是慢如蜗牛,随意的一探手,准确的擒住他脚脖子一拉,抡着在空中荡了几圈才随手一扔。 这家伙身手确实相当了得,依然一个翻跃稳稳站住,惊讶的看着岳舞,缓缓点头,说道,“果然是个高手。” 岳舞的速度比他快太多,就像七八岁小孩跟成年人之间的距离一样,都不好意思欺负他。 这下都安静了,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惊恐的看着岳舞,再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谁再敢嘲讽就是脑子有坑了。 军中自来强者为尊,人家比你强就得乖乖臣服,不然就得吃砂锅。 “听我的没意见吧?有意见赶紧提,我这人脾气好,保证不打死。” 老虎不发威你以为我是病猫? “没意见没意见,大家都听你的。” 戚鹰连忙说道,“兄弟,快把老相放开,要断气了。” 岳舞随手丢垃圾一样丢开老相,老相趴在地上张大了嘴疯狂的喘息起来。 “你好像有意见。” 岳舞没等他喘直气一脚踩在他脸上,用鞋底在他脸上磨蹭了一番,“你这个白痴,老子已经忍你很久了,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打死你让你早点投胎?说不定能抢到一个好位置,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老相刚刚说过的话岳舞全部奉还给他,而且是踩着他说的,不像老相刚刚只是空跳脚。 “饶····饶命。” 老相挣扎了几下,脑袋被岳舞踩着动弹不得,下半身乱扭,犹如一只垂死挣扎的鸭子。 “告诉我,我算老几?” 老相在他脚底连挣扎都不敢挣扎了,躺平了一动不敢动,吭吭哧哧的喊:“老大,你是老大!” 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 这个道理哪个世界都一样,只是在这个世界的军营更简单粗暴。 拳头大了才有话语权,才会有人听你讲道理。 连话语权都没有,你的道理再大也没人听。 那个别无所求的家伙抱拳一礼,说道:“只要这一次能活下去,这辈子你都是我武骤的老大。” 戚鹰也很识趣的弯腰躬身,行礼:“老大。” 虽然他对自己也很有自信,但他一眼就看出自己和岳舞之间有巨大的差距,差距太大了自然兴不起一丝较量的欲望,老老实实臣服是最明智的选择。 这两个人带头弯腰,其他人更是抢着低下头,甚至一些机灵的反而兴奋起来了,莫非是自己命不该绝,苍天派来了救兵!? 118 牛刀杀鸡 “老大!” 这些人虽然大多都是刺头,这种时候都明智的选择了臣服,冒出来这么牛逼的一个人,简直就像黄泉路上看到了日光灯,也许真的能赢呢! 能活谁想死? 此前只是看不到任何活下来的希望才会自暴自弃,一旦有了希望,一个个眼中又有了光芒,激动莫名,全都把希冀投在岳舞身上,一个比一个老实。 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自己的小命过不去。 岳舞总算收回了脚,老相哆哆嗦嗦的爬起来,又被他踹了一脚趴了下去,一屁股坐在老相背上把他当成板凳。 最烦这种人了,就知道欺凌弱小,现在让你好好尝尝被人欺辱的滋味。 哥们这是教育你,还是免费的,不用谢。 老相不敢反抗,老老实实的做板凳,也算给众人一个下马威,看看老相这样的下场还有没有人再质疑他的权威。 枪杆子里出政权,政权既权威。 政权可以不要,哥们只要权威。 岳舞老神在在的扬声问:“有想死的吗?” “没有····” “老大,我肯定不想死。” “我也想活啊!求老大救命!” “老大老大,我有个妹妹天姿国色,只要我能活下去就把她献给老大!” “老大老大····我有个姐姐那是相当的好看,只是她克死了丈夫,不知道老大有没有兴趣。” “滚!你也想克死我们英明神武的老大吗?其心可诛。” “老大这么英明神武怎么可能克得死!” 前面岳舞一句话说的还算客气,结果迎来漫天谩骂声,这回说的这么不客气反而迎来滔滔马屁声。 哪里都不会缺马屁精,有些机灵的立马抢着表现,争取给老大留下个好印象,明天打起来的时候老大很可能最先救援自己,活下来的机会大增。 “都闭嘴。” 戚鹰骂了一声,“乱糟糟的成何体统!” 顿时又鸦雀无声。 很多人都看出来了,戚鹰这家伙比谁都精明,早早就和老大称兄道弟,惹不起。 那些认识或者知道戚鹰的更是不敢招惹他,何况如今的戚鹰明显就是离老大最近的人,已经确立了一人之下百人之上的大人物地位。 悔啊! 明明机遇就摆在眼前,自己却没有把握住。 好在这个并没有完全错过,还有紧紧抱住这条大粗腿的机会。 英明神武的老大刚刚进来的时候自己怎么就没想到提前拍个马屁呢?自己口袋里明明也有块肉干啊! 现在再送是不是有些迟了呢? 那个有肉干的家伙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又有个家伙连忙掏出一个馒头满脸谄媚的上前献宝:“老大,这是我刚刚吃晚饭的时候留下来的,还热乎呢,您尝一口?” 岳舞鄙视了他一眼,但还是收下了他的宝物。 吃是不可能吃的,就是摆个姿态,不定下回真有人送过来一个宝物呢? 这个家伙见自己献宝成功气势大涨,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这个临时队伍的三号大佬。 而拥有肉干的家伙,人家馒头都送出去了自己的肉干岂能送不出去? 他鼓起勇气正要上前献宝,岳舞已经挥挥手止住了继续有人献宝的冲动,说道:“不想死也很简单,明天尽量让自己活得久一点就行,防御为主,保命为主。” 对战中如果不想要对方的命一味防守的话确实能撑得更久些,再不济遛着对手跑嘛,只有拼命才会更容易把命拼掉。 有了活下去的希望,还不需要自己出力,只要保住自己的命就好,这样自然能让这些人吃下一颗定心丸。 不驱赶着小弟们顶在前面挨刀的老大简直就是圣人。 戚鹰跟着说道:“明天开战的时候不要太分散,单挑你们很快就会死在魏武卒手里,尽量的集体防守,撑得越久越有希望活下去,明白吗?” “明白明白,都听老大和二当家的。” 整得跟土匪一样也是醉了。 岳舞没什么军事才能,坐着当个摆设还行,这戚鹰倒是个人才,很有一套,只是此前镇不住场面无从发挥,如今有了岳舞做主心骨就有了核心,再由他发号施令,临时框架很快就拉了起来。 不错不错,这样一来就不会有太大压力了,明日一战不至于腹背受敌,胜利应该妥了。 岳舞悠哉悠哉的坐着老相哼小曲的时候,方朝弃火急火燎的跑到了霸城统帅府,好不容易见到了他的上司,一个负责军情的将官,一肚子火就喷了过去。 “为什么我斥候营的人会被拉去斗卒?” 斥候被拉去斗卒,绝对是闻所未闻的千古奇闻,方朝弃当了一辈子的斥候都没见过,甚至没听说过。 斥候不是主战兵种,在梁军中甚至不被重视,都是最差的兵员才拉去做斥候,活下来的概率很低,最终能活下来又脱颖而出的斥候必然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这样的精英其实比战卒价值更高。抛开文馨的关系不谈,方朝弃也觉得岳舞有成为一名好斥候的潜力,几次都能在险恶的环境里活着回来就是证明。 而且岳舞还立下了不小的功劳,是有功的将士,别人是有过才被拉去斗卒,你把有功的也拉去送死,岂不寒将士们的心!? 这位将官笑说:“老方,多大点事啊,何必着急上火呢。一个小兵而已,别人能去他怎么就不能去?” 方朝弃被噎得说不出话,转而说道:“你们要我手下的士兵去斗卒最少也要提早跟我说一声吧,直接把人在路上拉走是什么意思?有把我方朝弃放在眼里吗!?” “抱歉抱歉,可能是他们搞忘了,回头一定好好训斥。” 轻飘飘的一句训斥就要了别人命,回头别人把你命送了挨顿训你换吗? 方朝弃浑身一阵无力感,深吸一口气,压着怒火又说:“我手下这个兵立过大功,还没来得及赏赐你们反而让他去斗卒,让我如何跟将士们交代?以后还有谁敢为军队效劳?对士气必然会有巨大的打击,谁负责?” 提升到这个层面就不是一个小兵生死的事了,而是整个军队建设的事,是大事。 “是吗?” 这位将官笑说,“还真没注意到这个小兵是有功之人,以后肯定会注意。这次就算了吧,明天就开战了,临时换人不方便。” 你一个不方便事关别人的性命啊! 方朝弃脸色一怒,重重说道:“还有时间,方便的很。” 虽然方朝弃还只是一个大校尉,但到了这个层次都是有深厚背景的人,这位将官虽然是上级也不能不考虑方朝弃的情绪,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老方,这么一点事就不要着急上火了嘛,还是那句话,一个小兵而已,谁去都是去,已经确定了的人选不能换。” 方朝弃怒道:“必须换。” “老方你别发火啊!” 这位将军越发尴尬了,方朝弃平时脾气挺好,好脾气的人也动怒他就不能不有所顾忌,苦口婆心的说道:“老方,换人也不是我说了就能算,背后牵扯到太多人和事,我也决定不了,你应该也能理解才对。” 方朝弃皱紧了眉,问:“是谁要他死?” 这位将官指了指头上,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居然是还有更高层次的人想要岳舞这么一个小兵死? 这不是杀鸡用了牛刀嘛! 119 刷存在感 更高的层次方朝弃已经接触不到了,也不会有人听他废话,更没有发脾气的资格。 方朝弃深深叹了口气,直觉浑身疲惫,无奈的转身离去。 岳舞的生死他已经无可奈何,命硬不硬是他自己的事了。 出来的时候差点在门口撞到了人,认得是一个叫乔三的卫兵队长,这个时候也没心情跟他打招呼了。 倒是乔三凑上来悄声说道:“方大人,有人看到你们营里的那个厉利曾经带着一个神秘人物面见了左将军,这事应该跟他有关。” 方朝弃有些意外的看向乔三,自己和这人顶多只是点头之交,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会主动送来这么重要的消息,实在意想不到。 “多谢。” 方朝弃轻声致谢,加快了脚步出了统帅府,有些后悔上回处理厉利的事轻了,只是撤了他的职而已,最少也得赶出霸城才对,就不会折腾出这种事了。 回头怎么跟文馨交代? 虽然文馨什么都没说,如果岳舞在他手里死了,他依然会无颜面对文馨。 方朝弃越想越气,走出统帅府看到杨六和韩阳树在等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办法了。” 杨六沉默不语。 韩阳树则是恼火的挥了一下拳头:“太可气了!竟然把斥候拉去斗卒,这不是让人去送死吗?回头斗将斗军是不是也要我们斥候上!” 单对单斗将斥候也许还有希望获胜,要是拉去斗军的话必定全军覆没。 斥候营平时压根不操练,能赢就见鬼了。 方朝弃没理他,问:“厉利在哪?” 韩阳树摇头:“不知道。” “去找啊!” 方朝弃怒道,“一名优秀的斥候不仅仅只是刺探敌军情报。” 沉默的杨六说道:“他在得意楼喝酒。” 得意楼是霸城里最高档的一家酒楼,档次稍微低点的人都没资格去,通常是校尉起步,厉利也是第一次有幸光顾,让他有种踏上人生巅峰的美妙感,整个人都飘起来了,相当的陶醉。 “王管家,明天一战那小子必死无疑,您可以安心回去交差,我在这里预祝您一路顺风。” 这位王管家是长乐王府的管家之一,但不是上回被岳舞打了的那个。 长乐王府的管家全都姓王,不姓王也赐姓王。 原因其中也很简单,上回长乐王府派人来找岳舞,请他去长乐王府做客,岳舞不仅拒绝了还把派来的管家打了。虽然一般人看来这算不上什么大事,不就一个管家嘛,奴才而已,打了也就打了。但长乐王府觉得是在打他们的脸,王府的威严不容侵犯,必须严惩肇事者,所以也懒得要什么悟道酒了,直接就要岳舞的命。 跟王府的威严比起来,悟道酒算个屁。 所谓的宝物,梁都那些大家族谁家没有一大堆?更别提长乐王府了。 对悟道酒有兴趣只是因为被传的神乎其神,觉得新鲜而已,但这种东西是消耗品,不可能有太多,其实兴趣并不是很大,顶多是能得到最好得不到拉倒,不会大动干戈。万一动静闹大了给自己惹一身麻烦,结果真的没有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梁都很多家族为这事闹腾只是气不过,你有好东西献给文家孟家凭什么不能给我们家? 闹腾更多的是刷存在感,真要过火是不敢的,毕竟梁国是有王法的地方,真的开罪了文家和孟家也是得不偿失。 尤其是长乐王府摆明了就是借机刷一下存在感,免得世人把他们忘了,或者是说一个小人物不配拥有这么高档的东西,乖乖送过来给你几个赏钱就完了,你还给脸不要脸,把人给打了。 连王府的人都敢打,打的就是王府的脸面。 原本是刷存在感,结果变成了把脸送上去给人打,岂能不怒。 但长乐王府在梁国的地位比较尴尬,虽然高高在上但不能插手军政,没法明着来军队里杀一个士兵,但长乐王府的人脉还在,吩咐一声自然就会有人找个理由把这个小兵做掉。 长乐王府没插手军务太久,能接触到的反而都是霸城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上将军左游曾经就是长乐王的马夫。长乐王府派人来知会左游一声,左游作为霸城三大上将军之一,自然也不会在意一个小兵的死活,长乐王府对他有恩,这么点小事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随手吩咐下面的人弄死就完了,根本没放在心上。 任务落到了下一级头上,正好想要输掉明天这场斗卒之战,把岳舞塞进去就可以了,岳舞自然必死无疑。 大人物随手一挥,轻轻松松就能决定小人物的命运,还不需要担任何责任。 这位王管家叹了口气,说道:“真想留下来看看明天这场大仗,可惜了····” 可惜是因为明天就要开战了,不赶紧走可能走不了,甚至会被魏军围城,把他堵在路上截杀掉,跟自己的性命比起来热闹就不要看了,好不容易享受到的荣华富贵,不能有一点风险和意外。 厉利笑说:“那小子死的有多惨日后在下去了梁都一定会跟您细细描述,想到那小子临死前的嘴脸我都迫不及待早点天亮了。” 这位王管家点点头,但兴趣缺缺。 其实他跟岳舞无冤无仇,反而是岳舞打了那位王管家使得那位王管家失宠,他才有了上位的机会,说来岳舞还是他的恩人。 “这次你也算有功,如果在军中混不下去的话,可以来长乐王府,不会亏待你。” “王管家是我的再生父母啊!小人一旦去了长乐王府必定以您马首是瞻。” 得到这句承诺厉利喜不自胜,满脸谄媚的连敬三大杯。 “王管家,您随意,我干。” 看着他连干三大杯后这位王管家淡淡的呷了一口杯里的酒,眼神鄙夷。 你就算来了长乐王府顶多也就是只看门狗而已,拼死拼活抢着当狗,真贱啊! 其实他自己就是奴家高手。 奴家人就是这样,觉得自己这样干是光荣伟大的使命,别人也这么干反而特别恶心。 当然,岳舞也修炼了奴家功法,只是奴家功法并没有占据主导地位而已,一旦奴家功法占据主动,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况。 方朝弃赶到得意楼的时候看到一辆长乐王府的马车停在附近,顿时恍然大悟,没有再进去,而是转身就走。 120 美中不足 嘹亮的号角声刺破了黑夜。 很快,整齐的脚步声重重的踩踏在大地上,步伐整齐,显得气势磅礴。 天没亮各营就要开拔出城,围着帅台摆开二十万大军,威风凛凛。 霸城的城墙上也是人头密布,几乎所有人都出动了,七十余万人,不仅仅是人山人海能形容得了。 魏国兵力虽然更多,但也没蠢到全部开出来,大致出动了三十万兵马摆开了阵仗,看过去黑压压的人头就已经一眼看不到头。 大战之中人太多反而容易出现混乱,一旦造成踩踏事故蛋疼的是自己。 掌控二三十万人的一举一动已经是一般军队的极限了,很考验主将的统兵能力,人再多只会添乱。 霸城东门外这片地域摆下这么多人也已经顶天了,就算打起来对接上的也只是最前面的部队,后面的人根本插不上手,过多拥挤反而会影响了自己人的正常发挥,所以也就是呐喊助威而已。 攻城战没有多少技术含量,兵法谋略基本用不上,就是拼人命。 如果能在阵前会战的比斗中压住对方的气势,激发己方的气势,能无形中增加很多战斗力,从而减少己方的伤亡,占据优势。 日出的时候,两军已经很有默契的把阵型摆定,互相对峙。 双方都是精锐部队,盔明甲亮,井然有序,精神饱满,杀气腾腾。 步兵方阵一字摆开,每一万人一个军阵,骑兵在两翼。 梁军有十二个步兵方阵,八个骑兵方阵。 魏军则是二十个步兵方阵加十个骑兵方阵,人数上占据优势。 这么一场大战声势浩大,魏军仅仅备战就用了大量的时间,早已人尽皆知,不少国家都有人前来观摩。 能亲眼目睹这样一场大战不容易,各国军方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盛况,亲身观摩一下梁魏两国的实力,回头对上了也好有应对之策。 所以,这一场大战万众瞩目。 赵国更是来了两万骑兵在南方一处高地上远远看着,其他的韩国、卫国也有一两万人过来看热闹,各据一方,其他远一些的国家人数则比较少,多则几百,少则几十。 章平关方向的秦军来了三万骑兵,全都是精锐的重甲骑兵,仅仅在装备上就明显高出诸侯国一大截,领军将领坐在一个小山坡上老神在在的看戏。 或者说,坐山观虎斗。 但在这位秦军将领眼里满满都是鄙夷,顶多是看两只猫在玩闹的心态。 就你们还能算虎? 虽然这次的口号是文明战争,不再需要骂手上场骂对方祖宗十八代,但该有的流程还是必须的,早早就有一个骂手在高声宣读讨伐檄文,历数敌军的恶行,说的义愤填膺声泪俱下,依然叫喊的声嘶力竭。 只是这回单纯是激励己方士气,把对方王室祖宗十八代轻轻带过,充分表现了自己文明的程度。 走进这么宏大的战场豪情顿生,有一种即使战死也无憾的冲动。 这话是武骤说的,这家伙其实是个儒家弟子,偏偏很好战。因为是他儒家弟子的缘故,入营的时候让他做了个书吏,他很有些不爽,有一次在冲突中打伤了好个同僚,被记了不良,这次斗卒也不知是谁在后面使了劲,就被塞进来了。 一个书吏都被拉进来斗卒,可见霸城军方真的只是想输掉这次比斗。 戚鹰则是个墨家弟子,也就是个木匠。 这一百人里很多都不是主战部队的人,很多都是辅兵,拉出来斗卒完全就是送死。 也许就是因为魏国的魏武卒战力太过彪悍,反正也打不赢干脆放弃掉了。既然是送去死的人,反而容易操作,想报仇的人就活跃起来了,纷纷使力把仇人送进去,出掉胸口的这口恶气,而经手的那些官吏也能捞点好处,皆大欢喜。 有人在围着你的尸体开怀畅饮。 岳舞这一百人是被押送出来的,吃了两个馒头,而且搜过身,任何东西都会被搜走。 岳舞把最早得到的三个行军包缝制成了内裤才没被发现。 行军包其实需要在最趁手的位置才能第一时间取出武器杀敌,藏的太严密并不方便使用,取用的时候往裤裆里掏看上去更是龌龊,但这是没办法的事。 以前一直没有遇上过被强行搜身的事,这回就遇上了,好在别人都知道他只是个兵卒而已,不会联想到他身上会有行军包,才糊弄过去。 而上场的时候还要脱掉上衣,光着膀子只穿一件长裤跟对手血拼,这是为了增加视觉效果甚至是为了省下一件衣服。 军队的号衣也是花钱买的,脱下来,等你死了再给你穿上,体面的走。 为了分辨敌我则是额头以及肩膀上都要扎上统一颜色的布条用以区分敌我,看上去血腥又暴力。之所以扎三条是为了防止脱落,脱落一条两条也没关系,三条全脱落被自己人杀了也活该。 魏国那一方全都是满身爆炸性肌肉的威猛大汉,一百人跟一个模子印出来一样,高大威猛,充满了极致的力量感。 而梁军这一边脱了后一大半都是排骨,勉强有几个强壮些的也完全赶不上魏军那样的程度,和魏军一比对区别非常的明显。 一时间梁军将士全都看傻眼了,这是闹哪样? 强弱如此分明,怎么打? 魏军士兵则是哄堂大笑。 笑声越来越肆无忌惮,充满了嘲讽。 怂货,你们这是放弃了吗? 魏国是附近各国里出了名的怂货,这回逮着一个更怂的,好不欢乐。 被怂货嘲讽杀伤力最是巨大,偏偏梁军将士还说不出什么来,一个个面面相觑,说不出的憋屈,沉默得可怕。 就连观摩看戏的各国将士都笑出声来,梁军这波操作很伤士气哦! 这种阵前斗卒岂能放弃,是激发血性和战意的重要手段,一旦自己人被对方虐杀,后果很严重,很有可能直接导致兵败,大军一旦崩溃就不是死一百个人的事了。 后果之严重不可想象。 左游老神在在的坐在高高的帅台上,颇有众生皆蝼蚁的气概,指点江山气吞万里,何等快意。遥想自己当年不过一个马夫,一步一步终于也爬上了如此巅峰,一览众山小,如此的美妙,真是相当励志的奋斗史。 曾经站在台下仰望,如今高高在上,这种功成名就的滋味相当享受,但美中不足的是嘲讽声排山倒海而来,竟是如此刺耳,扰得他心烦,冷冷说道:“开始吧。” 121 几十万大军中 帅台上传令官挥舞令旗。 岳舞看不懂啥意思,有几个官员模样的人过来领着他们这一百人光着膀子空着手走到整个战场的最中心,双方斗卒相隔三十余步一字排开站定。 梁国这边的人明显比魏国人小了一大圈,矮了一大截,视觉效果更加强烈,又引起一浪更加刺耳的嘲讽声。 双方还有官员用测试石当场测试对方所有斗卒的修为境界。 岳舞不由有些担心起来,会不会测出十级的境界? 如果测出自己是十级算不算作弊呢? 算是作弊的话会不会当场把自己斩首? 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相当有压力。 好在测试石只是显示他黄阶满级。 九级是满级十级也是满级。 毕竟十级的人压根没听说过,就算也曾经有人十级过也不会说出去。 然后拉过来一车武器,全部都是制式军刀,双方的官员互相仔细查看对方有没有在武器上动手脚,确保公平公正。 魏国这些强悍的武卒给了梁国这些士兵很大的压力,大部分人明显很紧张,甚至满头大汗浑身无力,毕竟有些人甚至从来没上过战场,在这一刻紧张得腿肚子都发抖,又引得魏国大军一阵狂笑。 到了这时候岳舞也不敢有丝毫大意,伸手从大车里抽了一把刀试了试手,感觉太轻,随便耍了几下,目光扫向身后众人,说道:“有想死的吗?” “没有。” 这些家伙猛的齐声一吼,气势顿壮,纷纷跟着抽刀一字排开,再次和对面一百名魏武卒面对面站定,死死盯着面前的对手,手也不酸了,腰也不麻了,腿也不抖了。 岳舞站在最中间的位置,这是因为他要是从一头杀到另一头估计另一头的人早死光了。只能从中间打开,解放出更多的自己人往两边救援,才能让更多人活下来。 冲这些家伙喊他一声老大也得替他们的小命着想,死光了以后就没猴子牵了。 难民队都快死光了,是该补充补充了。 当过老大,高高在上受人追捧的滋味可是会上瘾的。 双方最后留下的两个官员算是这场血战的裁判。 魏国的官员不屑的瞟了梁国官员一眼,一副胜券在握的架势,很是大度的退后好几步,把主导位置大方的让出来。 这是无声的嘲讽。 随便你折腾也折腾不出一点浪花。 梁国官员嘴角直抽抽,他也根本不知道是这个情况,这不是让自己过来丢人现眼的吗?! 他很有些抬不起头,甚至是不忍目睹己方这些将士白白送死,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主持下去,高高抬起手用力挥下:“开始!”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 这是必输的局,如此近距离看着己方将士被敌人残杀,何其的残忍。 “杀。” 为了自己的小命岳舞也不得不放手一搏,暴吼一声往前冲,其他九十九人则不进反退,齐齐往后退了一步,收拢了些队形,等于把他一个人卖给了对手。 这样的操作又让魏国大军上上下下都是爆笑起来,这一百个魏武卒原本也要挥刀冲上去,但对手们都退了却只有一个人上过来,有些不解,都是下意识的顿了一顿。 面对岳舞的几个魏武卒脸上闪过残忍的冷笑,左右三个人一齐率先冲杀过来,直接就是三打一。 梁军怂成这样,一百个人里竟然只有一个人往前冲,实在太搞笑了。 这不是送死吗? 魏军的大笑声更加肆无忌惮,甚至有人笑得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从来没见过这么搞笑的斗卒之战,各国互相打了几千年都没有出现过这么怂的队伍,这是给魏国送的大礼,壮魏军士气呢! 斗卒如果出现一面倒的局面,获胜方甚至可能携胜利之威掩军俺杀过去,必然能击溃对手。 一颗人头高高飞起,让魏军的笑声达到了高潮。 离的远的看不真切,想当然的以为飞起来的是岳舞的人头,跟着大笑就完了,忽然发觉笑声戛然而止,又莫名其妙的停止了笑声,感觉气氛有些诡异。 然后则是一直沉默着的梁国大军猛然爆发出狂喜的欢呼声,不仅仅是城下的军士,城墙上那些也跟着欢呼,虽然他们也是莫名其妙,反正跟着就没错。 岳舞一刀削飞一颗脑袋,杀气更猛烈,扭身又是一刀劈在一个魏武卒结实的胸膛上,差点就把他劈开两半。即使他控制着其中一家功法十级的程度速度和力量也大大超越这些兵卒九级的对手,他的刀挥过去对手很难躲避,而对手的刀在他眼里又比较慢,轻易就能闪避,完全是实力上的碾压。 转眼间突前的三个魏武卒被他砍杀,但魏武卒确实相当精锐,他们前冲的队形不断往中间收拢,在前冲的过程中就完成了队伍的紧凑,以免外围有人落单被围杀,从而对岳舞形成两侧的不间断冲击左右夹攻。但岳舞比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快,反而变成了接连不断的一打二,下一个跑到时同伴已经被杀。 岳舞越杀越顺手,杀气不断的浓郁起来,不断的把冲过来的敌人一一砍倒在地,没有任何兵刃撞击声传出,全都是利刃断骨的脆响,一刀一个准。 魏武卒再精锐也顶不住实力上的碾压,尤其是这样的添油战术最合岳舞的心意,只要等着对手跑过来送死就行,守株待兔一样轻轻松松。 他身边的尸体不断堆积起来,颇为壮观。 很快就让他血流满身,都是对手喷过来的,看上去很是瘆人。 一个人在几十万大军中大杀四方。 多少年以后完全可以这样描述,满满都是吹牛的资本。 几十万大军的最中心哦! 一个少年横刀当道万夫莫开,一时间豪情满腔气势如虹。 “杀。” 退后了几步的戚鹰看得热血沸腾,挥刀往前冲,其他所有人怪叫着激发出这辈子所有的疯狂,疯魔了一样奋不顾身的冲杀上去。 丫的! 这是搞哪样? 不是让你们保命为主吗? 岳舞脚下倒了二十几个魏武卒后发现戚鹰等人不要命的冲杀过来和魏武卒混战在一起了,很有些无语,哥们还轻松着呢,你们激动什么? 这么激动死在这就别怪我了。 魏武卒确实精锐,即使少了二十几个对付这些半吊子还是妥妥的,说好的不送菜呢? 122 章 假 球 岳舞大杀四方引动戚鹰等人热血沸腾,疯狂的冲杀上来,但热血当不了饭吃,实力不够就是送菜。 戚鹰等好手还好,气势如虹战斗力爆棚,如有神助,那些吊车尾的还是吊车尾,热血上涌只会让他们送菜的脚步加快了几分,死得更快。 虽然人数上已经占据了一些优势,戚鹰等人也很有勇气,如狼似虎的冲杀上去和对手混战在一起,但他们中很多人对上精锐的魏武卒还是远远不够,迅速有人伤亡,伤亡的人数也迅速扩大,再扩大。 人数占优势唯一的好处就是受伤后对手没空给你补刀,你还有复活的机会,喘口气还能残血助战一把。 被人一刀致命也就没有复活的机会了。 一个照面间,魏武卒倒下了十几个,梁军倒下二十几,还能站着的忽略不计。 然后回头重新组织队伍,排好队列继续第二个回合的面对面冲杀。 这样的战斗必须冲杀过去,没有冲破对方的一字阵说明你已经倒下了,或者已经陷入了敌人的包围。所以必须不管不顾的奋力冲过去,不管有没有把对方杀掉,至少不能陷入包围中。 是死是活岳舞也已经顾不上他们了,原本说好的让他们猥琐一点保住命就好,拖着时间由他杀人,结果见我杀人这么容易你们就红眼病发作是吧? 很多时候都是不作不会死,既然作死谁也拉不住,他也只能尽量快的多杀几个魏武卒让他们多活下来几个。 好在没有任何一个魏武卒是他一合之将,真要被拖住了的话,这些家伙很难不死光。 在他又快速斩杀了十几个魏武卒后梁军一方才彻底占据了上风,剩下的魏武卒只有二十几个了,落进了包围之中,而魏武卒只能站成一圈被他们六十多人围攻。 这些魏武卒结阵防守的话,一时半会也很难把他们全都杀掉。 几十万人环顾的一场战斗,颇有古罗马角斗场大型角斗的风骨,但这个风格肯定不是传自古罗马,古罗马只是弟弟辈。 到了这个时候谁都看得出来,岳舞的存在对魏武卒威胁太大,一个人就改变了这场斗卒的走势,魏武卒大势已去,彻底战败只是时间问题。 梁军一方欢呼震天,而魏军一方黯然无语。 形势颠倒的太快,梁军一方扬眉吐气喜气洋洋,而魏军一方吞了一颗绿头苍蝇一样恶心,和先去的猖狂放肆现场鲜明的对比,窝心无比。 “威武!” “梁军威武!” “梁军常胜!” “威武,威武!” “梁军……” “威武!” 附近观摩看热闹的观众们也看得兴致勃勃起来,原本以为只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毫无可看性,想不到竟然还会有这么精彩的反转,惊喜真是无处不在。 但他们原本就是看戏的心态,谁胜谁负不在乎,谁死谁活不介意,只是觉得更加好笑。 梁军帅台下欢呼雷动,呐喊声也由开始的纷乱变成有节奏的助威,几十万人同声,声势浩大。 “梁军……威武!” “梁军……威武!” 帅台上却是寂静无声,气氛反而压抑的可怕,弥漫着浓浓的危险气息。 主将左游脸皮直抽抽,眼皮子直跳,任凭他再淡然也已经有些坐不住了,计划不是这样的。 送的菜硌掉了客人的呀,这可怎么整? 计划好好的,居然出现了这么大的偏差,实在太意外了。 但这种意外是不允许的,这么点事都办不好他会被冠上无能的标签,从此地位不保,很难再有话语权。他的脸色随着魏武卒彻底失去胜利的可能后阴沉得可怕,怒火不断沸腾起来,阴恻恻的看向身旁的一个将官:“何太急,怎么回事?” 这个何太急是左游的心腹,也就是那个方朝弃的上司,主管军情只是他其中之一的工作,最大的工作相当于左游的副官,执行左游交办的所有事务,从来都不会出差错,这个时候竟然出了这么大的错差。 换了任何一个人左游都会当场把他杀了,但何太急是他为数不多的心腹之一,才能有一个解释的机会。 何太急早就已经满身大汗,为自己的老命揪心无比,虽然他已经是个天阶的将军,在大多数人面前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但在比他更高层次的人眼里何尝依然不是蝼蚁? 这一场斗卒他安排的原本没有任何差错,差就差在最后左游亲自指定的一个人成了变数,尴尬的抽了抽鼻子,悄声说道:“将军,那个人就是斥候营叫岳五的小子啊!” “岳五……谁?” 左游事务繁忙,哪有空会记得一个小兵小卒,一时根本想不起来。 何太急提醒道:“就是长乐王府要求我们弄死的那个小兵。” “哦?” 左游意外的小小惊讶了一下,方才凝目仔细打量了战斗中的岳舞一眼,看着有点面熟,好像在哪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皱眉想了好一会,猛然想起自己确实曾经见过这个小子。 “那个傻子?” 傻子能这么厉害吗! 这是战斗天才啊! 何太急苦笑了一声,又说:“他确实就是个黄阶九级的兵卒,测试石不会骗人,下官也是实在没料到他竟然会有这么高的战力·····” “倒是意外。” 左游意外的是那天长乐王府要求他弄死的小兵竟然就是他曾经见过面被他认定为傻子的岳舞,看他生龙活虎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傻样,当初分明就是糊弄他嘛。 区区一个小兵竟敢糊弄他堂堂的上将军,真是有趣了。 这么就让这小子死是不是太便宜了? 于是,左游又从患得患失中淡定下来了,想了想,说道,“这不能怪我们,要怪只能怪魏武卒太废。” 耍无赖谁不会啊! 何太急松了口气,连忙应和:“对,是他们自己太废了,菜都不会吃能怪谁。” 梁魏两军高层原本是要打一场假球,约定斗卒这一场梁军必须输,结果梁军要赢了,好尴尬。 “卑鄙!” 占了便宜的一方自然能轻飘飘的一笔带过,机会已经给你们了,你们空门不进,怨空气吗? 魏军帅台上的魏军主将则已经气得拍桌子砸凳,说好的鼓舞魏军的士气结果反而被打击得一塌糊涂,还要赔上一百个魏武卒,气得他跳起来大吼大叫。 “擂鼓进军。” 123 看热闹需谨慎 魏军帅台上猛然擂起战鼓,几十面战鼓同时擂起气势惊人,一声声传遍整个战场,震撼人心,把原本士气低迷的魏军将士从失落中惊觉过来,战意复又一振。 但这种战意很难从巨大的失落中挣脱出来,用来提提神还好,但魏军帅台上战旗飞舞,竟然命令直接进军攻击。 这样的操作让观摩的各国军事专家们大跌眼镜,莫非魏军主将是个军事小白? 这种时候怎么可以主动出击呢?明显无法把将士们的战意彻底激发出来,仓促进军是下下策。 这不是拿将士的性命当儿戏吗? 但魏军帅台上出击的旗语很是倔强的发出了攻击的命令,坚决无比。 没有看错,确实是进攻的旗语,而且不是出动步兵而是直接出动了骑兵。 这是疯的吗? 这个时候梁军士气高昂,步兵方阵整齐有序,就算骑兵是步兵的克星在这个时候冲阵也是难度极大,平白葬送精锐骑兵的性命。 一个精锐的骑兵是宝贵的财富,十个步兵都不换啊! 骑兵出击的最佳时间是在步兵疲惫甚至阵型松散的时候,及时冲锋上去一举击溃步兵阵型,从容的收割人命,而不是在对方士气最旺的时候攻坚,这是浪费宝贵的骑兵。 培养一名合格的骑兵何其难! 但魏军偏偏一开打就直接出动了骑兵,最先出动的是魏军右翼的骑兵,也就是章平关一侧的五万精锐骑兵,缓缓加速往前奔跑。 斗卒还没打完呢,魏军主将这是恼羞成怒了? 各国军事专家忍不住笑出声来,心理素质这么差怎么当上的主将? 这不是拿将士们的性命开玩笑吗? 怪不得魏国是常败之军了。 尤其是章平关的秦国将领们越发说不出的鄙夷,这样的人也能为将,他们可以放心大胆的进一步对魏国下手了,尽快让魏国成为下一个巴国。 土鸡瓦狗尔! 还在战场最中心围攻魏武卒的岳舞等人完全被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 杀你几个兵你们出动这么多人?不带这么无赖的! “跑啊!” 岳舞撒丫子往回跑,还活着的梁军众将士慌忙跟着他往回跑,残余的十几个魏武卒幸存了下来,他们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转而狂喜不已。 能活谁想死? 直接出动五万骑兵追杀几十个小卒无异于出动了战略导弹打蚊子。 实在太丢人了! 必定会成为军史上的笑柄,为魏国添加耻辱的一笔。 偏偏魏军真的出动了,不知羞耻的出动了! 五万骑兵经过一段路程的加速后猛的提速,开始冲锋。 骑兵只要冲锋起来就没有什么能阻挡得了他们的脚步。 五万精锐骑兵。 为什么说他们精锐呢? 五万匹战马,哪一只脚先落地都整齐划一,五万只铁蹄同一时间落地踩踏出的巨大声浪惊天动地。 这是真正的惊天动地! 五万战马的马蹄每一次落地都让人惊心动魄。 虽然魏军骑兵只能算是轻甲骑兵,比不上重甲骑兵那样人和马都防护的严严实实,战马上也有简单的防护设施,甚至还有尖锐的撞角,强壮的战马一旦冲锋起来撞进人群无异于重型坦克碾压,骑士只需挥舞刀枪轻松收割人命。 五万精锐骑兵一旦冲锋起来犹如一道钢铁洪流,恐怖如斯。 梁军帅台上几十面战鼓也猛的擂了起来,惊天动地,盖过了战马奔腾的声势,把看客们的目光又都吸引了过来。 是该出击了,不然梁军骑兵连冲起来的余地都没有,必然落入下风。 果然,梁军左翼,也就是章平关方向相对的四万精锐骑兵随着战鼓声缓缓启动,向前进军,然后缓缓提速,也是一道不可阻挡的钢铁洪流,离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 虽然梁军只有四万,但梁军如今士气高昂战意爆棚,有经验的专家都能断定四万梁军未必打不过五万魏军,甚至可能占据上风。 天时地利人和,战争三要素,士气的高低属于人和里的因素。 士气高昂,众人就能同心协力,在这种时候尤其重要,足以决定一场战事的走向,甚至胜负。 有位老专家当场断言:“梁军必胜。” “不错不错。” 另一位知名专家连忙抢过话头,捋着花白的胡子故作高深,缓缓说道,“据老夫纵观各国数千年战史的经验,此战梁军必胜。虽然魏军人数稍多,但士气难以提振,遇上士气高昂的梁军有败无胜。这么点人数并不能抵消士气低迷带来的巨大压力,甚至会一触即溃,这种时候魏军别说只是五万,就算十万也难以获胜。” 其他专家纷纷附和,颇有高人风范,当即就分析出几十条梁军获胜的原因。 “尤其是骑兵对战之初,士气相当重要,足以压迫对手。” “对的对的,士气高昂的一方能激发出十二分甚至十五分的战力,而士气低迷的一方只能发挥出六七成甚至四五成的战力,所以根本没法打。” “没错没错····魏军此时出战形同儿戏,魏军主将不知兵也!” “何止不知兵,此人必将成为笑柄,遗笑千年。” “此战败了,这位也就到头了,可以回家养老了。” 还有一句话他没好意思说出口,也可以跟我们这样当个专家。 “魏国虽然集结了将近两百万兵力,然,任用如此将领未必能胜,前景堪忧啊!” “没错没错,有这样的开头就能预知最后的结果,魏国危矣!” “不错不错····纵观战史数千年,如此不知兵而为将者不多呼,有其一必亡国。” “对的对的····魏国已现亡国之相····” 火星撞地球般的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各国专家纷纷发表自己惊人的语论提前锁定自己高人身份的时候,却没注意到魏军铁骑冲锋的路线有所偏离,他们进攻的方向竟然是章平关那三万秦军重甲骑兵。 魏国五万精骑犹如离弦之箭毫不犹豫的冲向了秦军。 这是瞎了? 气昏头了? 找错人了啊! “你们快看!” 有人惊呼一声,正在滔滔不绝的专家们颇为不满自己精辟的言论被无礼打断,慢悠悠的抬眼看过去,方才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是什么情况? 你家孩子被人打了,当事人就站在你面前,你却去打路人? 124 看热闹有风险 没错,魏军五万铁骑冲锋的方向不是梁军而是秦军。 这是数千年战史里的哪一套战术? 战略大迂回吗? 这样的瞎眼打法让人看得目瞪口呆,甚至有些魏军将士惊恐的大叫:“错了错了,跑错方向了!” 这些年魏国被秦国欺负惨了,已经被秦国占去了七八座城,魏国连像样的反击都没有组织起来过,每战必败,不知不觉心里有了深深的畏惧感。 平时秦军攻城掠地魏国都没敢反击,这个时候人家来看个热闹反而跑去把人打了,岂不是作死?! 秦军更是完全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秦军将领虽然带了三万骑兵过来看热闹,更多是出于威慑群雄的目的,暗示我们打魏国的时候你们不要多事,不然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你们。 由于是重甲骑兵,秦军到了附近虽然摆开了阵势但都是下马休息看热闹,减少战马的负重,带着度假一样的心情看个热闹,看得高兴了不乏嘲讽贬低之言,嬉笑连连,甚至魏军跑错方向引得他们大笑不已,看傻子一样看着这些冲过来的魏军,完全不觉得魏军敢进攻他们。 他们在跟梁军对战结果来打自己,怎么可能? 完全是作死。 但今天偏偏魏军瞎了,或者是疯了,或者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竟然真的攻击秦军。 “敌袭!” 终于有个将官发现不对劲,怒吼着命令士兵们上马迎战,秦军猛然才反应过来,但似乎已经晚了一点。 魏军五万铁骑已经离他们太近了。 骑兵冲锋起来才恐怖,没有冲锋起来的骑兵跟活的木桩没多大区别。 冲在最前面的都是魏军里最勇猛的战士,他们各自抽出两柄腰刀架在马鞍前面,刀刃向外,一旦被冲锋路上的刀刃带到就算重甲也能轻易割开,上身微伏,抬起长矛贴住马脖子挺出利刃,不顾生死的疯狂冲进秦国大军之中。 后面有战友排山倒海般跟进,只要自己不死,永远都在冲锋的路上。 秦军虽然只有三万,但他们是重甲骑兵,每一个都是玄阶以上的精锐,如果正面对战的话五万魏军未必是他们的对手,但这个时候被当面攻击太多意外,反而措手不及,很多人战马都还没上去就受到袭击了,而且重甲骑兵不如轻骑灵活,没有冲起来的重甲骑兵就是一堆肉。 这个时候上马还不如步战。 秦军受到袭击后出现了混乱,有人抢着上马,有人则是弃马步战,完全形成不了军团的集体优势,被魏军冲得七零八落各自为战,完全成了轻骑们的猎杀目标。 五万大军冲锋起来犹如洪水猛兽,势不可挡。 但秦军是虎狼之师,不仅团战天下无敌,个人战力也一个比一个强悍,即使面对冲锋过来的敌军也个个奋勇向前。 魏国骑兵冲进秦军之中后速度明显被迟滞,不断的人仰马翻,但秦军重甲依然挡不住冲锋起来的魏国轻骑,前仆后继的往前冲锋,完全停不下来。 一旦停下就有可能被后面的自己人撞上。 一旦落马就有可能被自己人踩死。 唯一的活路就是疯狂的往前冲,只有冲破秦军铜墙铁壁般的重甲部队,才能赢得活下去的机会。 “岂敢如此!” 小坡上的秦家将领章憨眼睁睁看着这么不可思议的一幕,很有些回不过神,或者说他是秦军中最想不到魏军竟然会这么瞎的人。 瞎是不可能瞎的了。 这是作死。 还是那种裸奔式作死。 在他眼里猫一样的魏军竟然会咬人?简直是奇迹啊! 大意了! 魏军不是瞎的话那就是有预谋了。 他一惊,猛然回首看向章平关方向,既然魏军敢在这里攻击他,必然也会向章平关下手,把他这个章平关主将当场击杀或者困在这里,趁机突袭章平关。 章平关危矣! 但章平关在二百里外,看不到什么情况,他却似乎看到魏国大军已经在攻城了。 这一刻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气得暴跳起来,你们魏国真是作死啊! 这里跟梁国开战竟然还敢打秦国,你以为你是谁啊? 就连强大如秦国也不敢同时跟两个强国开战,区区一个魏国竟然有这样的胆子?! 疯了吧!? 他猛的又看向那支冲锋起来的梁国骑兵。 这个时候梁国骑兵应该趁机攻击魏国骑兵的侧翼,必然能击溃魏军,和秦军前后夹击,足以重创甚至歼灭魏国这五万骑兵。 但,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梁国骑兵不仅没有攻击魏军反而也冲进了秦军之中,把刚刚有点稳住的秦家重甲部队彻底冲得溃不成军。 三万秦军被魏梁梁国九万精锐骑兵轮番冲击,终于溃败了。 五万魏国轻骑终于冲破秦军,呼啸着离去,留下满地狼藉,残余秦军还没来得及重整旗鼓梁国四万铁骑又冲了过来,再次收割了一波。 至此,三万秦国重甲骑兵伤亡殆尽。 梁魏竟然联手做掉了秦军三万铁骑,让无数看客目瞪口呆。 你们是闹着玩的吗? 这么意外的一幕就连对峙中的梁魏两军大多数人都是一脸的懵逼。 刚刚还是打死打活的敌国,转眼间就结盟了? 刚刚还在舍生忘死的斗卒,互相砍得血乱喷,死了好几十人,你跟我说是闹着玩的? 怎么就绕不过弯呢。 看这架势分明就是梁魏两国合伙做局坑了一把秦国。 “果然如此!” 那位老专家恍然大悟,“据老夫纵观各国数千年战史的经验,如此战法闻所未闻,倒是别开生面,前期需要投入大量的准备工作,无论哪一个环节出现错漏都将功亏一篑,实属不易。能有如此战果也在情理之中,一战灭秦军三万重甲,史无前例啊!” “没错没错,老朽早就看出有些不对,魏军主将岂会如此愚蠢?果然是有后手啊!” 记得他刚刚还在痛骂魏军主将将会遗笑千年。 “是啊是啊,这一战例必将载入史册名流千古····” “有理有理,这个战例需要好好研究研究····” 有人忽然惊呼:“他们会不会往我们这边杀过来吧?” 梁魏两军在这一侧也有九万骑兵虎视眈眈,吓了众人一大跳。 一语惊醒梦中人,有人慌忙喊了一声:“跑啊!” 既然人家能把秦国这样看热闹的打了,他们也是看热闹的,打他们又有什么奇怪? 于是这一侧看热闹的路人们扭头疯狂的跑路。 看热闹有风险,看热闹需谨慎。 125 霸上会盟 这个时候梁魏两国大军只剩下面面相觑了。 这战还打不打了? 到底是盟国还是敌国? 有聪明的恍然大悟,怪不得不让骂祖宗十八代了,这是结盟的节奏。 眼见胜局已定,帅台上的梁军主将左游脸上微微挂起一丝笑容,暗暗松了口气,笑说,“虽然过程中出了一点差错,好在并没有影响大局,结果并没有出错,足矣。” 何太急闻言顿时喜笑颜开,这是不追究他的责任了,好开心! 真要是斗卒的事导致结果出了什么差错的话,他的责任也是说不清的。甚至一旦战果出现偏差就会把失败的原因归咎到斗卒的结果上,毕竟说好了让魏军借机鼓舞士气,一鼓作气冲击秦军重甲,结果你把人家士气打得一塌糊涂,如果结果输了就会反推过来找替死鬼担责任。 那样的话,他能不能找到下一个替死鬼还难说,岳舞这个罪魁祸首肯定死罪难逃,就算赢得了斗卒的胜利还是死路一条。 这一场斗卒之战本就是为了激发魏军骑兵血性,让他们在冲锋的路上疯狂再疯狂,虽然出了差错,魏国骑兵还是很疯狂,总算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虽然魏军伤亡也不小,但这伤亡跟是不是士气受挫造成的就说不清楚了。 可能有关。 可能无关。 毕竟士气这东西看不到摸不着。 总之赢了就好,这样的结果已经高过最差的预期了。 因此,左游也完全可以把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别人也很难说他的不是,毕竟成王败寇。 这样的结果也是因为秦军过于大意,应了那句,骄兵必败。 秦将章憨眼见败局已定,更是不愿在此纠缠,他有更担心的事。 章憨收拢残兵向章平关方向突围,一路杀到章平关时却是傻眼了,魏国几十万大军正在强攻章平关。 大量的投石车一字排开,正在轮番轰击章平关城墙,火力之猛不亚于众炮齐鸣,轰得章平关城墙一塌糊涂,惨叫声不绝于耳。 在这样猛烈的轰击下城墙上根本站不了人。 冲城车已经推到了城门洞里奋力凿门,大量的云梯和箭楼也已经推到城墙一箭之外,章平关关的城墙高度跟霸城差不多,设计的刚刚好。 一旦投石车停下来,箭楼就会先一步推上去,上面的弓箭手居高临下的射击城墙上的守军。云梯跟着靠上去攻城,只要靠近城墙就能源源不断的从下面跑上去跳入接战。 甚至空中还有大量魏国的道家宗门弟子御剑飞行,等待着发起冲锋,对关内发动空地攻击。 魏国这是发疯了! 秦国这几年把魏国欺负惨了,魏国已经到了亡国的边缘,终于激得魏国反击了,而且被压抑的怒火彻底爆发出来,表现得疯狂无比。 只是,章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攻城器械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里? 这些攻城器械非常庞大,运输相当困难,行进速度更是慢如蜗牛,不可能日夜间就能到达章平关下,此间他竟然一无所知。只要有一丁点这方面的情报他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去看热闹,一厢情愿的认为魏军一心只是想攻打梁国为王子姬发复仇,加上魏国这些年这么怂的表现,才放松了对魏国的警戒,结果竟然被偷袭了。 大意了啊! 大意失章平。 但这些攻城器械忽然出现在章平关下还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死不瞑目。 这么大型的器械一路运过来就算瞎子也能看得到,他堂堂章平关守将居然完全不知道,秦军的斥候都是吃屎的吗? 从魏军骑兵发动袭击开始章憨早早已经感知到了章平关会有危险,梁魏两国做了这么大一个局不可能只是为了消灭他区区三万人马,最少也会攻击章平关,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想回到章平关。 他一路杀回来是心存侥幸的,毕竟章平关里还有二十七万精兵,只要他能进关,凭险据守,魏军再多也拿他没办法。 好不容易一路杀过来后,拼死拼活杀到了章平关下,反而心冷了。 魏国真的发疯了! 在霸城外也才摆出三十万兵力,在章平关外起码摆了五六十万大军,而且还有大量的攻城器械疯狂叩关,他不仅进不了关,甚至还无处可逃。 拼命的跑啊跑,拼命的杀啊杀,结果只是往牢笼深处钻,何等的绝望。 章憨最绝望的并不是他个人生死,而是章平关即将在他手里失去。 而且,因为有他这个百战名将在,一夫当关,身后并没有有生力量可以支援章平关,甚至身后就是大片的真空地带。 因为秦国大军目前的重心并不在这一带,一旦章平关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不堪设想的意思是,他承受不起。 大意了啊······ 章憨悔不当初,仰天长叹一声,拔剑自刎。 将军难免百战死。 章憨就是个百战名将,纵使赢了九十九场,一战失败,依然身败名裂。 魏军斩了他的首级挑着攻城,更是气势如虹,激战五天五夜终于攻破章平关,全歼守军。 秦军三十万竟然没有任何人当逃兵,统统血战到最后,不可谓不精良,不愧是虎狼之师,也给魏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魏国攻破章平关后一发不可收拾,并没有就此停步,大军继续攻入秦地,向北突进连下秦国十几座城池,把先前被夺的魏国城池全都抢了回来还多出了些利息。 至此魏国军威鼎盛,在诸侯国中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之后梁国接手了章平关,也出兵向秦地另一个方向推进,战火推进到了曾经的巴国区域。 魏国夺回很多城后,和秦国接壤的进出口有很多,但梁国想要攻入秦地只能过章平关,所以梁国自然不能让自己孤军深入,最终由梁军占据章平关也是双方合作的条件之一。 这一番变化让人目不暇接,战争的对象直接从魏国变成了秦国。 确实,秦国才是最大的威胁,一旦魏国被灭下一个就是梁国或者赵国,这个时候不反击只能等死了。 先下手为强,与其等着秦国打过来不如主动攻击,这一波操作梁国高层还是很明智的。 而魏国方面,虽然和梁国有不小的仇怨,但跟秦国的威胁比起来那都不算事,两国合作共同面对秦国也在情理之中。 之后,附近十几个国家的王室重要成员骑着巨大的飞禽来到了霸城的上空,来了个空中会盟。 之所以把会盟之地选在空中自然是因为怕对方耍阴谋诡计自己回不去,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最后经过多方协商才最终选定了一个空中会盟,骑着鸟坐着人。 至于达成了什么结果无从得知,总之各国官方宣布这是次伟大的会盟,胜利的会盟,各国领导都做了重要发言,从此世界将会走向和平共处互惠互利的时代。 史称霸上会盟。 126 他是家生奴 这些军国大事岳舞这样的小兵根本靠不上边,也没兴趣知道。 能活下来已经谢天谢地了。 在这样的大战中个人犹如蝼蚁,别说黄阶,即使天阶也是蝼蚁一样脆弱,一旦战败,倾巢之下无完卵,名将章憨也得死。 能幸存下来全靠运气。 即使天阶,左游这样的上将军都很难掌控自己的命运,更别提其他人了。 随随便便就能被拉去送死,而且死的毫无价值,连烈士都不给一个,兵卒级别统一发三十两银子抚恤金完事。 以前穷的时候三十两银子确实是巨款,但如今他是富裕过的人了,三十两银子完全看不上眼。 为了三十两银子把命卖了完全不值当。 这一刻岳舞很有退役的冲动,无非就是三十两银子的事,干什么挣不到? 把自己的命落在别人手里随便揉捏,这种感觉特别不舒服。 但梁国是五年制兵役,也就是说最少得服役满五年才能申请退役。不主动申请退役永远都不会开除你,直到死为止。 当然,也有些权贵子弟挂了名在边境,结果从来都没来过,领空饷混资历,逍遥自在的在梁都享福。 这种事羡慕不来,至少你得是权贵子弟,有人帮你把屁股舔得干干净净。 如果没有,那就算了,一旦私自离开就是逃兵。 逃兵一旦抓回来要当众斩首。 自从斗卒一战后岳舞有些心灰意冷,好在他明面上成为了胜利的功臣,出名了,成了大军里的名人,尤其是庞大的兵卒群体都把他当成了崇拜的偶像,也就没人敢随便把他弄死了,反而逍遥自在的过了段快活的日子,每天都有人宴请。 宴请的都是熟人,不熟人的绝不理会。 尤其是斗卒队这些幸存下来的家伙,一个个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一日三餐都来接送他,每天一大堆人围着他,马屁声滔滔不绝,足以让人沉醉不醒。 当然,他家里谢绝参观,没人能进得了他家的门。 哥们家里金屋藏娇,能便宜你们吗?看一眼都吃亏。 倒是高恶中参加了袭击秦军重甲的战斗,又随军出征秦地去了,留了紫云和紫露作伴。 以前紫云和高恶中胡作非为时完全不管紫露听床有多难受,现在反过来了,她看到岳舞的时候总是眼睛发绿,吓得岳舞在院子里又布上几个迷阵,让她每天都在里面转悠。 战争还在继续,休息了一阵后很多人又相继被调往前线,留在霸城的熟人越来越少,也不知道能有多少人能活着回来。 但岳舞竟然始终都没有人理会。 明朗的天空下也不知有多少暗搓搓的事围着他在进行, 这种现象出现十天八天会让人很欣喜,放假了一样享受,一旦一两个月没人理会,而别人都在忙只有自己闲得蛋疼,则又会反而很失落,以为自己被这个世界遗忘了。 过了一段时间后,岳舞认识的人几乎全都离开了霸城,他一个人相当的无聊。 如果一直都没人理会,自然也习惯了一个人的寂寞,但从繁华热闹中经过,走到偏僻无人的角落,就会觉得特别落寞。 这一天方朝弃特地让人把岳舞叫到了斥候营。 感觉好久没来过了。 虽然梁军占据了章平关,霸城依然还是前沿边城,常规驻军五十万,斥候营通常也会有两千以上人,人不够了就会补充进来,始终保持足够的规模。 今年的新兵已经征募过来了,不知不觉岳舞也成了一个老兵,还是很油的那种老兵。 岳舞本就没认识多少人,如今进斥候营更是几乎谁都不认识了。 牛四也被调去章平关了,能不能活下去也只能靠他自己了,岳舞没法长期做他的保姆。 “小岳,这段时间休息的还好吧?” 方朝弃和颜悦色的招呼岳舞在他的值守房里坐下来喝茶,这是破天荒的事,一个小兵能得到他如此礼遇绝对是绝无仅有的幸运。 通常情况下,一个小兵根本没资格进他的值守房。 “还好。” 岳舞也没跟他客气,坐下来直接问,“有事?” “是这样的。” 方朝弃说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在霸城没被调走吗?” 岳舞摇头:“我也正纳闷呢,为什么?” “因为你要走运了。” 岳舞满满都是疑惑:“别打哑谜,我这人最怕动脑筋了,直接说吧。” 方朝弃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那我就直接说了。事情是这样的,文家对你的表现很满意,认为你很有发展潜力,打算招你为婿。” “啥?” 岳舞有些懵逼,这是送给他一个女人还是他送给了一个女人? “文家招你为婿啊!” 方朝弃笑说,“这可是天上掉馅饼一样的好事,多少人求都求不到呢。” 岳舞忽然想起来方朝弃也是文家的女婿,连忙问他:“你是娶还是嫁?” 方朝弃怔了怔,随即脸色黑得能掐下墨水,怒道:“我是文家的家生奴,你说家生奴是娶还是嫁?” 这家伙竟然是个家奴出身,能做到霸城斥候营一把手虽然肯定会有文家的助力,其实已经很励志了。 毕竟他生来就是文家的家奴,出身如此完全由不得自己,还能走出文家成为独当一面的人物,已经很了不起了。 岳舞反而对他肃然起敬,笑说:“只要是真爱,谁娶谁都一样。” 方朝弃懒得跟他纠缠这个问题,说道:“文家家风很正,颇有风骨,想要和文家攀上亲你以为是简单的事吗?能进入文家眼里已经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就你这修为,你真以为自己很宝贝呢?” 说到修为岳舞一阵尴尬,自从那个铁球失效后,又没了帝王求之助,他的修为死机了一样,用脚踹也踹不动,即使他花了不少钱买了不少辅助型的丹药吃下去也是杯水车薪,完全不顶用。 这辈子莫非就这样了? 岳舞虽然嘴里说谁娶谁都一样,但那是别人,他不反对并不表示赞成,自己就完全不可能嫁给一个女人。 那得多憋屈! “那就拉倒呗,强扭的瓜不甜。” 岳舞只认识文家的一个女人,就是文馨。 文馨年纪又不大,又有张漂亮的脸蛋,文家没理由怕她嫁不出去,无非是想推销给他某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而已,甚至可能是个寡妇,自己肯定是不能要的。 “你不要?” “不要。” “文馨也不要?” “嗯····谁?” “文馨。” “可以考虑,且容我考虑考虑。” 127 招盾牌 方朝弃瞪了他一眼:“你有什么可考虑的,文馨配不上你吗?” 配是肯定配得上的,问题是,容易得气管炎啊! 文馨虽然长得很漂亮,但性子太冷,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感情没到那份上感觉不到家庭的温暖,每天住在冰窖里一样有什么意思? 勉强在一起不一定幸福。 就算她长得很漂亮也不是上赶着跳火坑的理由,岳舞早就过了年轻冲动的年纪。 红颜本骷髅! 岳舞是个有过一次失败婚姻的人,实在不愿意再随随便便找个女人折磨自己。 没有坚实感情的婚姻只是互相折磨互相伤害而已,避之唯恐不及,岂能再次因为冲动就寻死? 文馨那种女人远观就好,悦目就行,真娶过来未必能赏心。 岳舞想了好一会也没有直接答应下来,问:“文馨说想嫁给我吗?” “怎么可能!” 方朝弃一脸的鄙视,你有什么值得文馨看得上眼呢? “我们的意思是让你去追求文馨,让她能心甘情愿的嫁给你,或者你嫁给他。这一点文家很开明,只要你高兴就好,没有特别要求。追求文馨的人很多,但多是浮夸之徒,甚至大多都是绣花枕头,想来想去还是你比较可靠些。” 原来是让我去做舔狗。 岳舞翻了个白眼,白高兴了。 还以为自己虎躯一震把文馨折服了,哭着喊着要嫁给他才让家人跟他提亲,敢情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男追女隔重山,仅仅靠热脸贴冷屁股的话,想要把冷屁股捂热,工程实在太浩大,让他望而却步,顿时兴趣缺缺。 于是说道:“八字还没一撇的事,顺其自然吧。” 方朝弃顿时一怒:“你是不是男人?总不能让文馨主动倒追你吧?这也不是没可能,也得你有让她另眼相看的本事才行,你有吗?” 呃···· 真没有。 哥们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人,没有什么优点,毛病倒是一大堆,什么本事嘛····真不好说,好像什么都会,又好像什么都不会。 前世的时候就是这么个人,好像什么都会,觉得自己已经很能耐了,一次又一次满怀热忱的去创业,动真格的时候又好像什么都不会,也就一次又一次失败了,没想到跑到这世界也是这样的半吊子。 混了这么久,真没什么特别突出的本事,哪有什么能让文馨另眼相看的呢? 你有的话,教教我呗! 看在咱俩都是别人家女婿的份上,也算同气连枝。 方朝弃又宽慰着他说道:“你也别灰心,我们会替你创造机会。自来日久生情嘛,只要你跟她多接触,自然会和她有所发展。” 主意是好主意,问题是根本不可能。 文馨在梁都,他在霸城,相隔千里,怎么多接触? 如果这世界有高铁的话,倒是不介意每天跑个来回,勤恳的做只癞皮狗,死缠烂打到她屈服为止。 “我还要当兵四年呢,四年以后再说吧。” 四年后文馨应该早就嫁人了,自然也没他什么事了。 难度这么大的事还是算了吧! 方朝弃怒视他:“四年后还要你干嘛?” 岳舞抬头瞪着他:“说吧,文馨是不是遇上麻烦了?” 方朝弃干干的抽了抽鼻子,缓缓点头,说道:“文馨确实遇上麻烦了,需要你帮她一把,或者说是帮文家一把。” “什么麻烦?” 方朝弃又摇头:“什么麻烦一时半会说不清,也不好说出来,只要你愿意帮忙慢慢的肯定会知道,不愿意的话知道了也无益。” 跟文家没什么交情可言,还给自己惹来不少麻烦,但跟文馨是有交情的,是岳舞在这世界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撇开是不是最终能不能喜结连理的问题,至少也是朋友,她有麻烦的话岳舞还是很愿意帮忙的。 “怎么帮?” 这是答应帮忙了? 方朝弃欣慰的点了点头,这小子还是很上道,越来越喜欢了。 “我们安排你回督抚司当个捕快,你就跟在她身边保护好她····” 方朝弃忽然觉得自己用词不当,岳舞不过是个黄阶而已,就算是个有点战斗力的黄阶也只是黄阶,文馨都是地阶的存在了,好像不需要他去保护,换了个用词,“跟在她身边挡挡刀。” 丫的! 你们文家是招女婿还是招盾牌? 这才是把他找回去的原因吧! “我还要当兵四年,怎么回去当捕快?” 当捕快其实是蛮光荣的职业,相当于前世的警察叔叔,这世界通常也是退役的军人才有机会成为捕快,没点门路轮也轮不上,尤其是督抚司的捕快要求更高些,玄阶打底,还得是有门路的人才能挤得进去。 岳舞明面上的修为只有黄阶巅峰,连督抚司捕快打底的底线都没上去,是没资格在督抚司做捕快的,非要在督抚司混的话,顶多回去能再给他做个车夫,毕竟是从督抚司出去的人。但如果没位置的话也只能安排其他类似打杂的活,做捕快完全不够格。 这些难题在普通人眼里不可逾越,但在权贵眼里根本不算事,方朝弃说道:“我可以说在梁都发现了敌国奸细线索,派你回去暗中追查,你虽然回了梁都,军籍还在。明面上则是给你个伤残证明,提早退伍回乡,而你算是有功之人,给你安排在督抚司做个捕快面前也是合规矩的,挑不出大的毛病。” 人家早就把事安排得天衣无缝,找个理由就能让他回梁都泡妞,军饷照领。 泡妞还有工资领,还是双份工资,这样的待遇相当不错。 还领的这么理所当然,哥们这是奋斗在谍战的第一线,还奋斗在泡妞大业的最前沿,谁也挑不出刺。 不服不行,权贵们都很聪明,不然怎么可能混到有权又有钱! “怎么样?” 方朝弃的话充满了诱惑,“我甚至还能给你拨一笔活动经费。” 说到钱岳舞特别有感觉,最近修为难以提升,吃了不少丹药,钱花的哗啦啦还没什么用,又快变回穷光蛋了。 “给多少?” 方朝弃反问:“你答应了?” 岳舞顿时又好生犹豫,这么好的事凭什么非要找自己?这天下能人多了去了,自己算老几? 真以为自己是老几了就飘了,离死也不远矣! 岳舞不由问出了一个问题:“就是因为文家想要我回去,我才没被调走吗?” 方朝弃翻了个白眼:“别的营我管不了,斥候营调不调谁我还是有发言权的。你以为没有人打你主意吗?都被我挡下来了。你现在的目标已经越来越大了,文家在军中的影响力并不大,护不了你多久,这个时候回梁都其实才是最好的选择。” 貌似很有道理。 128 空中杀手 没有方朝弃的庇护岳舞完全不可能在霸城活得这么逍遥自在。 岁月静好。 那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这么一想,还真得好好感谢这位未来的亲戚,如果和文馨真的成了的话,方朝弃就是长辈,妥妥的自己人,完全符合替你负重前行的标准。 该。 自己人嘛,我就不介意了。 如今在军中也确实不好混了,仅仅是因为斗卒赢了的事就得罪了不少人,太多该死的人没有死,收了钱没把事办好的那些官僚对他自然含恨在心,不经意间就得罪了不少人。 只是想活着就能得罪人。 合该你们围着我们的尸体开怀畅饮吗? 对于岳舞来说在军中其实也就是混够五年重获自由而已,剩下还有四年,四年这么漫长,未必躲得过无数的明刀暗箭,溜回梁都厮混确实是更好的选择。 岳舞斟酌了一番,最终同意了方朝弃的提议,成为一名光荣的高级斥候,也就是间人。 只是,间人这个名称有些恶心人。 在军队服役的探子叫斥候,隐藏在幕后战线的斥候则是称作间人,只是战线不同,动脑的地方多过动手,甚至更多的以女子为主,而不像军营里的斥候清一色都是男人。 既然决定了,岳舞也就下定了决心离开霸城。 在霸城他其实已经有了一个安逸的家,家里还有个老是喜欢往他被窝里钻的····女奴。 虽然如今梁魏两国已经结盟了,紫露这样战争中的俘虏照理来说也会释放,但神鹿宗始终没提,梁军这边自然也没人傻到主动把漂亮女人给放了,所以她们的地位并没有任何改变。 除非你能跑了,自然也就跑了,不可能再去抓回来。 跑不了的,甚至不愿离开的,另当别论。 马汉广的骑兵部队已经进入秦地征战,自然不允许带女眷,那些女俘不是依然被关在霸城的个人府邸里就是干脆被卖掉了,能跑掉的并不多。 既然决定要回霸城了,岳舞也不好把紫露带回去,总不能带着女人去追求另一个女人吧? 岳舞回家后对紫露说:“我要离开霸城了,可以带你出城,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129 傻白甜 这是个只有十几岁的女孩子,穿着身粉色的衣裙犹如一个瓷娃娃,御剑飞行在空中说不出的清纯靓丽,犹如一个仙子落在了人间却又不沾染一丝人间的尘埃。 这个画面相当美妙。 长空,落日,仙子在人间。 黑马,快跑,吃肉不吃草。 “你好呀!” 她勉力保持着自身的平衡,一边念着法诀催动飞剑前行一边主动跟岳舞打了个招呼,笑容天真,纯洁得不沾一丝尘埃。 这绝对是个傻白甜。 岳舞甚至生出了拐跑她的强烈冲动,下意识的四下张望一阵,看看她是不是带着某个强大的护法,说道:“这里荒郊野外的你一个人在这里很危险哦。” “不会的啦,那些野兽咬不到我。” 她说的很自信,岳舞一阵无语,你能确信危险不是来源于哥哥我吗? “那些飞禽不会攻击你吗?” “所以我飞的低啊,飞高了会被猛禽发现的哟!上回有只鹰追我,差点抓到我了。” “你真聪明。” “那当然,我可聪明了!” 能说出这句话,可以确定你傻了。 长得确实挺白,笑起来也很甜,完全符合傻白甜的标准。 白是白痴的意思吗? 傻和白痴还是有距离的吧,完全白痴的女人有什么意思? “你想什么呢?” 对于随便遇上的一个路人她也很自来熟,莫非这就是白? 岳舞默默替她叹了口气,说道:“小妹妹,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这世上坏人可多了。” “你以为我傻啊!是不是坏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了。你要是坏人的话我才不跟你说话。” 这是被发了好人卡! 哥哥看上去这么像个好人吗? 岳舞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摸出照妖镜照了照自己,这是个看脸的世界,尤其是女人,只看脸下菜单。 哥哥这张脸应该是夹在好人和坏人的分界线上,随时能相互切换的哦。 既然被她认定为好人,那就好好做个好人吧。 岳舞越发表现的慈眉善目了,问:“御剑飞行很难练吗?” “可难了!” 她嘟着小嘴气呼呼的说,“我都练了两三年了,还是飞不快,还摔过很多次,气死我了。不过有的人比我练的更久,飞的还不如我呢,嘿嘿嘿!” 她得意的笑起来,转而又是垂头丧气的耷拉了脑袋,“也有人一上来就飞的好快的,气死我了。” 任何一门技艺都有天赋要求,有些人学什么都很快,有些人学什么都不行。 岳舞有些同病相怜的感慨,哥们就是学什么都不行的大军中一个。 对于道家功法岳舞其实了解很多,最早从老掌柜那得到了一堆修仙类的书籍,都认真研究过。尤其是筑基期的内容非常了解,但由于一直无法筑基成功,始终无从练手,仅仅停留在理论的基础上,于是给她提了几个建议。 比如说要闭气静心,比如说要心随意动,比如说不要穿鞋····· “干嘛不要穿鞋?” 她疑惑的看向岳舞,“这跟穿不穿鞋有什么相干?” 岳舞说道:“你应该刚刚筑基没多久,法力微弱,对法力的控制也不太精熟,如果和飞剑之间还要隔着厚厚的鞋底自然难以和飞剑达到心剑合一的程度。所以我认为在修为不高的时候最好还是把鞋脱了,才能更容易控制飞剑。” “好像很有道理,我试试。” 她踩着飞剑脱鞋子,险象环生,貌似随时都要摔下来,岳舞连忙拍马跑到她下方,随时等着天上掉下来个仙子妹妹。 果然! 掉下来了! 岳舞连忙伸手一抱,结果抱住了一只绣花鞋,脱了鞋子后她再度踩在飞剑上果然心随意动达到了人剑合一的程度,嗖的一声,飞的无影无踪。 很多时候真的只是因为隔着一层纸,一语点醒梦中人。 问题是,你就这么跑了是什么意思?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了。 岳舞放慢了速度前进,希望那个傻白甜能再回来,从此对他以身相许,结果等了个寂寞。 不对,等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后面有人拍马追了上来。 “岳五,你的死期到了!” 追过来的这人杀气腾腾的怒吼了一声,吓了岳舞一大跳,回头一看竟然是厉利。 这是杀了他爹还是抢了他老婆? 杀气这么重。 岳舞连忙打马狂奔起来,跑了再说。 其实他和厉利之间没什么仇怨,反而是厉利不止一次的给他使绊子,只不过都没有成功而已。只是厉利一次又一次针对岳舞都没有成功反而弄得自己灰头土脸,觉得是岳舞害了他,越来越记恨岳舞。 天地良心,岳舞从来没有主动针对过他,毕竟在军营中他只是个小兵,不被针对就不错了,哪里有机会反击?所以选择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但这样也越发助长了厉利的气焰。 事实上厉利是岳舞的直属上级,在军营里只要有机会就能阴死岳舞,只是那次事闹太大,白白死了不少人,导致厉利直接被撤职,也就没了直接折腾岳舞的机会,方朝弃又针对他下绊子,他又被方朝弃整得不要不要的。 上级能整下级,这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下级只能自求多福。 岳舞也没有针对他的机会,都是方朝弃干的,岳舞也不清楚怎么个针对法。 作为下级厉利被方朝弃针对后,自然也是倍感憋屈,以为是岳舞收买了方朝弃对他下手,更是恨得他牙痒痒。 这回听说岳舞退役回家了,他立马也申请了退役,从霸城一路追出来,想要出了这口恶气后再去长乐王府谋份好差事。 霸城他已经混不下去了。 这里已是荒郊野外,不像在霸城那么多规矩,就算把岳舞杀了都没人知道,他的杀气自然沸腾无比,疯了一样打马猛追。 “岳舞!天涯海角你也逃不了。” 一个小兵竟然敢跟他斗,不是找死嘛! 就算他在斗卒中大杀四方,但那毕竟只是斗卒而已,厉利不觉得自己还斗不过一个小卒。 岳舞跑啊跑,拼命的跑。 但他骑马的技术远远不如厉利,被厉利越追越近,几乎能看到他面上的麻子都兴奋的跳动起来了。 厉利狞笑起来,说不出的痛快,今天终于能把心头这口恶气出掉了。 “跑啊!你跑得了吗?” 你就一个人,我干嘛要跑啊? 厉利也就是玄阶七级的修为而已,单挑大爷能把你打成狗。 岳舞一边跑一边东张西望,确定只有厉利一个人后,四下也没有路人,才又放慢了马速,笑说:“厉队长,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在这都能遇上,真是巧啊!”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厉利骂了一声:“你个白痴!大爷我从霸城一路追过来的看不出来吗?大爷我苦苦在方朝弃手底下熬着就为了等到一个收拾你小子的机会。皇天不负有心人,哈哈哈!终于等到了。” 你的皇天只怕要负你了哦! 130 抚恤金 “马战还是步战?” “啥?” 厉利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小子还敢跟自己一战? 岳舞拉高声音又说了一次:“我问你想要马战还是步战?” “不知死活!” 厉利犹如受到了奇耻大辱般冷笑起来,从行军包里抽出一把制式军刀挥了挥,也不废话,拍马杀去,想要一刀斩了岳舞。 “你选择了马战。” 岳舞抽出一柄开天斧高高扬起,也催马杀过去。 厉利原本还想讥讽几声,看到这么大的斧头顿时有些傻眼,或者说想不明白,哪来这么大一柄大斧?这么长的一柄大斧想要装下去起码也得是大号的行军包啊! 这小子身上竟然有大号的行军包?! 厉利有些茫然,一惊后转而狂喜,他混了这么多年才好不容易弄到一个小号行军包,还是个旧的二手货,这小子身上竟然就有大号行军包。 仅仅大号行军包的价值就让他头皮一麻,兴奋的炸开了。 我的我的! “死来!” “死去。” 这一刻厉利无所畏惧,更是用刀背重重拍了一下坐骑,战马越发加速前冲,而且尽量靠近岳舞的马匹,在两马相交之时一刀斩杀岳舞。毕竟他的刀要短很多,毕竟更加贴近岳舞才能在两马交错而过的那一瞬间给岳舞致命一击。 一旦距离拉远了,岳舞手里的是长武器,他只有挨打的份。 古时马战其实挺麻烦的,需要不断的相互冲锋,在两马相交的时候互相攻击,一旦马跑过去了就要绕回来再次面对面,这叫一个照面。两个照面算一个回合,大战三百回合的话需要来回跑六百次,对骑术、体力、毅力、战术、战斗经验甚至马力都是巨大的考验,甚至时间也非常漫长。 所以,自古以来真的能大战三百回合的两个人少之又少。 两马交错间,厉利因为武器短尽量想要更靠近岳舞,岳舞则是正合心意,一斧子抡了过去,厉利原本想要躲避,却感觉自己根本躲不了,骇得浑身冷汗都冒出来了,自己这不是跑过来送死吗? 厉利不得不抬刀格挡,而且是一手握刀上身后仰刀背贴住左臂外侧想把大斧侧引开。 刀斧相交,一声脆响。 饶是如此,厉利手里的刀也直接被大斧打飞了,手臂甚至整个上半身都被震得半身发麻,握刀的虎口全都是血,好不容易险险避开斧刃的威胁伏低身体趴在马上,两马交错而过。 一个照面结束。 再来一个照面,如果厉利被岳舞斩杀,算是一合之将。 岳舞以为厉利能跟他过几招,等着他圈马回来再哔哔几句,拨转马头等着他再战,谁知厉利竟然头也不回的跑了。 这就是演绎小说里的落荒而逃、 你是来逗我玩的吗? 刚刚还杀气腾腾不可一世,敢情一个照面就跑啊! 不愧是个老斥候,见势不妙就跑,绝不逞强绝不让自己处于险境,深得斥候精髓啊。 岳舞这个斥候跟厉利比起来还是嫩了些,反应过来想追的时候已经晚了,而且骑术确实不如他,骑马没他快,这跟马好不好无关,跟骑马技术外不外行有关,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跑出视线中。 实在太虎头蛇尾了! “喂!你怎么不等我?害我找了一圈。” 那个御剑飞行的少女终于追过来了,她光着两只小脚踩在飞剑上玩得不亦乐乎,再也没了不稳的趋势,甚至能自如的玩出惊险的动作,开心无比。 “你叫什么名字?我一定要记住你。” 只是记住个名字? 那就算了吧。 岳舞故作高深的说道:“有缘再会的话,我就告诉你。” “那你记住我的名字吧,我叫铛铛。” “啥?” “丁铛铛就是我!” 她又踩着飞剑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果然是天上飞的比地上跑的要快很多。 岳舞满满的希望自己也能飞起来,但,那么多蜗牛挤在黄阶十级排队,谁也不肯动弹,一点办法也没有,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筑基成功。 虽然筑基成功才是正式踏入了道家修仙之路,但毕竟是一个门里一个门外。 如今嘛,还是老老实实骑着马回去吧。 经过洛水关,转了一圈,然后就是曾经过来时遇上的幽灵狼地盘了。 来的时候还是菜鸟,如今回来战斗力爆棚,区区一年时间修为提升这么多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差点都要追上文馨那样的极品天才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一年时间里已经数度九死一生的闯出来了,运气也是相当不错。 让他想不到的是,幽灵狼记仇的程度大大超出他的想象,过去这么久了它们竟然还记得岳舞的气息,竟然很快集结起好几十匹幽灵狼围住了他。 这世界的野兽都这么疯狂的吗? 竟然还知道记仇。 这还算是野兽吗? 好在他如今战力飙升,坐骑也是精良的战马,没有被狼群吓尿,拍着马挥着大斧杀上去,在狼群中纵横来去,砍杀了不少幽灵狼后它们才逃散。 送肉的。 如今对付这些幽灵狼已经很轻松,毫无压力,装了好几个行军包的狼尸体。 好狼啊! 终于再次回到梁都时,肯定没人夹道欢迎他,进城门还要出示身份证明才能进。 没有身份证明的话也简单,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