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饥荒年代当板儿爷的日子捉笔人》 第一章 我来了 四九城,大栅栏。 街道边,浆水面摊的锅里咕噜噜冒着热气。 食物的香气蔓延开。 把饥肠辘辘的人儿引了来。 一个衣衫褴褛的逃荒少年,正眼巴巴的在旁边瞅着。 他的眼中有着对食物的渴望。 卖浆水面的是个粗糙的西北汉子。 生逢乱世,路倒饿殍。 所见所闻何其多也! 他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发不了那个善心。 汉子的目光麻木,对眼前这个已经站立不稳的少年,选择了视若无睹。 扑通。 少年饿的直抽抽,发黑脑壳晕,就像一扇垮塌的土旮瘩墙,倒地不起。 “老西北,给他灌碗面糊糊,挂我账上。” “好叻!” 白一彪,白家车行的少东家。 道口南墙下,那一溜二十四架洋车子就是他家的产业,有几十来人给他家扛活。 “白爷局器。” “是个半大小子,阎王爷也不忍心收了去。有口食儿垫肚,保准能活过来。” 有人肯给钱,又能救人一命。 浆水面摊主手脚麻溜的很,片晌就将一碗面糊糊给少年喂了下去。 “醒了,醒了…” 发现半靠在摊主腿上的少年似乎有了点儿动静,围观群众开始大呼小叫起来。 这年月,小老百姓的乐子不多,都忙着养家糊口,精神层面的享受仅存于社会金字塔顶层的极个别人。 看热闹,就成为了国人的休闲娱乐项目之一。 于是乎,路边救个人也能当成西洋景来看,引起了围观。 少年缓缓睁开眼皮,正对眼杵着一人。 这人估摸着也就二十出头,大脑壳,塌鼻子,身穿一身东方绸的夏季唐装,手拿一把折扇,还留了个二五开的大分头。 人长得不算好看。 眼睛里却透着光,亮得很。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说明了眼前这人心儿敞亮。 少年瞅着白一彪的同时。 围观群众也瞅着少年。 等待着白一彪问话,希望能听个新鲜,回家后好作个扯闲篇儿的谈资。 没人知道的是。 苏醒过来的少年已然换了芯子,换成了一个来自后世的灵魂。 “嘿!小子。” “姓甚名谁?哪儿人啊?” 结合昏迷时融合的原身记忆。 巧了,两世为人都姓杨,也都叫杨朝升。 少年回答道:“小子杨朝升,杨家将之后,豫省人。” 穿越的灵魂喜读三国,对刘皇叔那套“中山靖王之后,孝景帝玄孙”的说辞耳熟能详。 用祖辈的荣光,刷些好感,借以渡过眼前难关。 有何不可? “哟!还是个忠烈之后。” 白一彪平生最敬英雄事,放豪杰言。 他得闲儿,常去天桥听说书人讲《精忠说岳》《忠烈杨家将》等评书段子,每到精彩处,打个赏,喝个彩的少不了。 白一彪接着问:“逃荒来的?你的家人呢?” “家里人南下求话,我与他们走散了。” “得,这里是四九城,旧北都。” “傻小子你整了出南辕北辙。” “哈哈,哈哈哈。” 少年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引起围观群众一阵哄堂大笑。 “闹腾神马(什么)?” “闹腾神马?”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打路边茶馆窜出来一胖一瘦两名黑皮脚巡。 “散了。” “听到没?都给爷散了。” 二人大声嚷嚷,也不知是仗了谁的势,气焰嚣张至极。 “哟!是白爷,小的们给您请安叻。” 人群散开,两名脚巡看到了白一彪。 立马上演了变脸戏法,赶紧陪着笑脸,近前打千请安。 旧社会的臭脚巡,黑皮狗,惯会看人下菜碟儿。 弱者欺,强者敬。 白一彪这种有门子,有票子,拳头硬的人。 他们不敢惹,也惹不起。 “稀罕吖!这大热天的,哥俩不在茶馆里猫着,也舍得挪窝了?” “让白爷见笑,这阵子咱皇城根儿闹飞贼,上峰下了死命令,限期缉拿。” “这不,到街面上溜达溜达。” “如果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立下大功,那就发达了不是?” 胖脚巡将手中一张卷着的布告抖开。 白一彪粗粗扫了一眼。 布告上白纸黑字写着,抓捕的是大名鼎鼎的“燕子”李三。 白一彪也算是半个江湖人,他清楚“燕子”李三并不是一个人,很多人打着这个名号办事。 他们中有行侠仗义的侠盗,有为非作歹的恶贼,良莠不齐,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白爷,地上这小叫花,要不要兄弟让人弄去养济院?” 瘦脚巡做作的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讨好的问了一句。 闻言,白一彪不禁好奇道:“四九城来了这么多逃难的,养济院里如今还会有床位?” “有啊!多的是空床位。” 瘦脚巡回答地很有底气。 “是啊!蝗军每天从那里一车车往关外拉人,养济院里空荡着了。” 胖脚巡也附和道。 白一彪面色如常,心中却在不停暗骂。 这俩黑皮狗子,净不干人事。 人落到小鬼子手里,那不就是个死吗? 啪! 白一彪甩开手中折扇,扇了扇。 郑重地说:“这小子入了我的眼,收进车行,赏他口饭吃。” “呵呵!” 胖脚巡干笑道:“如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苦力多的是。这半大小子活儿干不了多少,吃的比谁都多。” “白爷您咋干这赔本买卖?让老爷子知道了,还不得念您的紧箍咒。” 白一彪打心里就瞧不上这俩黑皮狗子。 没好气地说:“咋的了?我乐意,行不?” “今个儿算是开了眼,白爷您开心就好。” 俩脚巡被怼的没了面皮,打了个哈哈就要离开。 “慢着。” 常言道:好鞋不踩臭狗屎。 白一彪从兜里掏出一把铜子儿,朝着俩脚巡抛去。 “大热天的,也不容易,拿着喝茶。” “谢白爷赏。” 带队的胖脚巡展现出了与身材毫不匹配的身手,只见他伸手在头上一抹,摘下了偏偏戴着的大沿帽,顺势一捞。 动作那叫一个一气呵成,一把铜子儿一个不少的被他捞到了帽子里。 等俩黑皮脚巡走远。 白一彪对已经站起身来的杨朝升道:“小子,缓过气来没?” 或许是浆水面的作用,又或许是穿越者的福利,杨朝升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孬,达到了正常水平。 “恩公,小子缓过来了。” 少年恭敬地抱拳一揖。 白一彪点了点头问:“能走不?” “中。” “那就跟我走,白爷带你去拾掇拾掇。” 二人路过一家补胎修车的铺子。 白一彪伸出脚上穿的千层底,在少年的脚侧略微比了比。 掏出了一摞铜子,估模着有十个大子。他用右手食指将铜子儿在铺子门口的大柜上扒拉成一溜。 “38码。” 看铺子的大婶也不答话,将铜子扫进抽屉,熟络的从大柜里拎出一双凉鞋。 “换上。” 白一彪点上一支三炮台,等着杨朝升把他那露趾的老棉鞋给换了。 补胎修车的铺子卖起了鞋子,还是轮胎皮做的纯手工凉鞋。 杨朝升换好鞋,蹦跶了两下。 鞋子的质量真好。 穿上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厚实耐操。 看着眼前的少年。 白一彪不由地感慨:这小子命挺硬的,眼巴前还奄奄一息,转眼就有了那生龙活虎的样儿。 第二章 有了容身地 打故衣店出来。 杨朝升搂着两身夏天换洗的衣服。 跟在白一彪身后,奔着南大街一家澡堂子去了。 “这是家南堂。” “扬州的搓澡师傅,南方人的手法细腻,倍儿爽。” 白一彪完全没有那些八旗子弟的虚架子,一路上没少给杨朝升讲起四九城的街知巷闻。 初入这个年代,人生地不熟的。 作为一名灵魂穿越者,在思想和行为上必定会无意中漏出许多与这个时代不相符合的破绽。 不一样? 意味着另类,意味着这个世界对你来说很危险。 不如苟着,利用对未来的先知先觉,好好的再活一世。 杨朝升的话不多。 多听,多看,少说,将会是他这辈子做人做事的不二准则。 作为一家车行的东家,白一彪可不缺待人接物的手段。这位自称杨家将后人的小子,身上那股子沉稳老练劲儿让他颇为欣赏。 人和人的缘分,有时候就那么简单,就那么奇妙。 看对眼了的,就你了,咱要和你做朋友。 瞧不上的,你是谁啊?一边凉快去吧! “来了您叻,二位,里面请。” 澡堂子伙计殷勤地笑迎八方客。 换上呱嗒板儿,进入澡堂子的大堂。 大堂内的可谓壮观,有种熙熙攘攘,人山人海的场面。 一行行带隔板的床头柜和单人床铺,有序地分布在大堂中央和四周,头对头排列整齐。 来的都是些老相识,老主顾,大家赤膊上阵,坦诚相待。 大伙儿有侃大山的、下棋的、打牌的、谈买卖的。 点上份茶点,啜口香茗,惬意啊! 来上份堂食,一口老酒,几颗茴香豆,晕乎乎地给个神仙都不换。 还有理发、刮脸、拔罐儿,刮痧、修脚、掏耳朵。 乏了,还能在床上美美的眯瞪一觉。 “二位谁理发修面?” “给这小子剃。” 白一彪给杨朝升叫了个理发师傅。 “小哥,想咋剪?” “圆寸,两鬓和脑后贴着头皮推。” 理发师傅拿着个剃头推子,一脸的不明觉厉。 杨朝升无奈地用手在头上比划一把。 啪! 头上挨了一扇子。 “不就是毛光头,你小子这是打算去寺庙混口饭吃?” 白一彪笑起来真踏凉的难看。 “剪短些,能省理发钱。” 前世这个发型陪伴了杨朝升半生,习惯了。 这种烂借口,对一个铜板掰成两半用的穷苦人家或许有用。 对白东家,白大老板这种兜里不差钱的主儿,那就是另一番理解了。 白一彪听后,不以为然地说:“这能省几个钱?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无安身立命之资。没钱,就得学会赚钱,而不是抠抠搜搜的省钱。” 这一番大道理,说的杨朝升做不得声。 …… “好叻!瞧瞧咋样?” 理发师傅举着面镜子,对自己的手艺似乎很是满意。 靐!镜子里这浓眉大眼的家伙是谁? 脸上还有些稚气未脱样子。 难道是现在的自己,穿越者不由地喜极而泣。 杨朝升前世在建筑工地上做了几十年的装饰工程。 水电、木工、油灰、五金构件,那是样样在行。 在几千万人的建设大军中,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包工头,也算是吃上了祖国发展的红利,早早的就实现了财富自由,奔上了小康生活。 而他的婚姻却是不幸的。 好不容易,花费巨额彩礼讨了个婆娘。 新婚不到半年,婆娘就卷起家中的财产,跟着野男人跑了。 前世的杨朝升脸上长了一块巴掌大的胎记,还是无法医美整容的那种。 在老家杨村,打小就有人喊:梁山有个青面兽,杨村有条吃屎狗。 没法子,命是父母给的。 美与丑,生的咋样就是咋样,没得选择。 打娘胎带着的乌黑胎记,沿着嘴角盖住了半边脸。 颜值不够,才华来凑? 这就是句屁话,人是视觉动物,一张看着就让人膈应的脸,让杨朝升比起常人来,会多失去一些本该拥有的东西。 比如说,姻缘。 …… “哟!没看出来哈,还踏凉的是个俊后生。” 白一彪的打趣,打断了他的思绪。 杨朝升双手抱拳深深一揖道:“着实让恩人破费了。大恩大德,小子铭记在心,日后定当厚报。” 白一彪生生受了这一礼。 他用手虚扶了一下少年,正色道:“你小子有功夫在身吧?” 一丝念头划过,杨朝升如实回答:“逃荒前,家中长辈曾指点过几路长拳。” “哦!长拳的套路很多,你学的哪几路?” “学了炮捶和弹腿。” “手是两扇门,全靠脚打人。你学了个攻守兼备,如此会教弟子,绝对师承有序,不是一般的人家。” “生逢乱世,你这好好的人家也离散了。” “可惜,可惜了。” 一阵感慨过后。 白一彪与杨朝升的目光对视,接着又道:“知道我为啥子救你一命吗?” 这个,杨朝升还真不知道。 如今烂命一条,几乎一无所有,也不值当有人处心积虑来算计自己。 少年茫然的摇了摇头。 “打你进入大栅栏头一天起,我就注意到你。” “步伐正,手臂摆幅均匀。以我半个江湖人的眼光来看,这做派不是职业军人,就是练家子。 你的年龄在那摆着,不可能是军人,所以只能是后者。” 杨朝升闻言暗道:“走个路也能瞧出这么多道道?自己的这位贵人果然有几把刷子。” “我观你宁愿忍饥挨饿,也不偷,不抢,不乞讨,靠帮着几个老弱出摊,换口吃的。” “常听戏文里唱,岳家军冻死不拆屋,饿死不劫掠。” “你小小年纪也有如此风骨,让人心里佩服,所以我决定帮你一把。” 听到白一彪把话说透了。 杨朝升那心头悬着的大石顿时落下。 原来自己这份幸运并非偶然,而是来自原身的优秀品格。 穿越的灵魂在心中默默起誓,要代原身好好活下去,如果有机会找到少年的家人,一定代替他在父母长辈膝前尽孝。 看到少年小脸上凝重的表情突然放松,白一彪会心一笑。 接着道:“我是草原人的后代,生来没那么多弯弯绕。我想收你进白家车行做事,你可愿意?” “中,我愿意。” 杨朝升又不傻,知道自己现在能有个安身之地,是何其难得的幸事。 “那你就暂时住在门房,白天跟赖伍的车,晚上给车行看门。一年内没有工钱,包你一日三餐,冬夏两季四身衣裳。” “中,我听东家安排。” 第三章 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人这一生啊! 行行色色的人会遇到不老少,有男,有女,有俊,有丑,有没有鸟用的公公,也有不男不女的人幺。 有贵人,也有烂人,遇到最多的还是烂人。 这不,眼前就有一个。 赖伍,在旗的旗人,典型的八旗纨绔子弟。 吃喝嫖赌抽,这家伙是样样都沾。 两相比较。 白一彪,白少东家为人四海,擅经营持业,时常接济故旧,简直就是八旗子弟中的一股清流。 而赖伍的家业早就败了,就一破落户。 自打袁大头改元后,没了铁杆庄稼,大批不事生产的八旗子弟吃饭都成了问题。 赖伍求到了白一彪这里,只求讨口饭吃。 白少东家念及两家曾是世交,抹不开面子,作主,从车行包了一架洋车子给他作活。 拉洋车,体力活。 得手上有劲,腿上有劲。 赖伍一个大烟鬼,被阿片掏空了身子,哪里能吃得了这种苦,一天拉不了几个客人就歇了菜。 从车行包车的份子钱,每个月都会拖拖拉拉凑不齐。 他只好施展出插科打诨的家传技能,简直是洋相出尽。 整得跟个二皮脸似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只要脸皮厚,尴尬的就是别人。” 把个白少东家弄的又好气又好笑。 借着这次纳新。 让杨朝升跟赖伍的车,在车后给他推车。 本意是让赖伍能多拉几趟客人,增加些收入,也让杨朝升有个事做。 不过短短几天下来。 赖伍这个烂人,俨然重拾起了八旗子弟的旧日荣光,当起了大爷。 他不但使唤杨朝升为他私人做各种生活琐事,还随意克扣该份的伙食。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宿主被赖伍克扣芝麻烧饼一个。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体质+1】 【二、获得铲屎官技能+1】 【三、获得大烟膏的烘烤技能+1】 【四、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是的,作为穿越者,杨朝升也是有金手指这一标准福利配置的。 他在心中暗暗做出了选择。 选一。 于此同时,正当赖伍合计着用什么样下三滥的手段,来使唤眼前这个新来的小伙计时。 只觉得后背一凉,顿时感到身体被掏空,随之而来的就是无比的疲惫。 赖伍揉着腰,艰难的把一块吹着听响的袁大头收进了兜里。 他两只手撑着身子,瘫坐在马路沿子。 一双死鱼眼滴溜溜转了转,顿时有了个坏主意。 “新来的小子,白爷把你交给我管,你就必须听我的,如有违抗,爷拿你军法行事,狠狠地抽你鞭子。” “来,你前头拉车,我后面推车。” 这几天,杨朝升从记忆里,把原身的一身功夫捡了回来。 俗话说得好,“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这重拾起来的武艺就是利器。 世界上最可笑的事,就是一只阴沟里的老鼠,跳到大庭广众之下对猫发号施令。 赖伍的无耻嘴脸,习武者的血性,让杨朝升已经忍无可忍。 正想要给赖伍一点苦头吃吃。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宿主被赖伍强迫从事与年龄不相符的重体力劳动。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力量+1】 【二、获得寿命+3天】 【三、获得骰宝技能+1】 【四、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再次选一。 一旁的赖伍突然感到一阵乏力。 他心中盘算着,常去的那处暗门子,是不能再去了。 那些正值虎狼之龄的老圈子,都快把自个儿给折腾散架了,感觉最近这几天身体虚的很。 收了系统金手指给的奖励,杨朝升接下赖伍拉车的差事。 吃了年纪小的亏。 揽了半天客,才好不容易才拉上了一个。 客人是个吨位很足的胖女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态,来坐一个半大孩子拉的车。 自古,“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同在白家车行包活计的那几十号人中,厚道的人还真是凤毛麟角,大多数都有着吃生和欺凌弱小的恶劣行径。 都说忍字头上一把刀,新来乍到的,不忍也不行啊! 好在也没白白忍声吞气,系统金手指给杨朝升加了不少的属性,身体素质上已经不比壮实的成年男子差多少。 很轻松的就把胖女人拉到了地儿。 胖女人满脸堆笑,这一路上,她那张涂成猪肝色的嘴巴,就叨叨个没完。 抽冷子,胖女人伸手在杨朝升的凶鸡上摸索了一把。 调笑道:“尖孙(小帅哥),看不出来啊!有把子力气。” “接着,这是车钱。甭找了,剩下的是给你的赏钱。” “下次,姐们还坐你的车。” 胖女人不但付了车费,还学着各位读者老爷们般给了一波打赏。 不过给的是中储券这种坑人玩意,现在倒也还能用。 熟知历史走向的杨朝升知道,这玩意还有不到三年,就是充当刮屎片都嫌小,嫌硬的废纸。 胖女人扭着肥臀走了,大烟鬼赖伍才上气不接下气的赶了来。 “呵哈,哈呵,呵哈……拿来。” 赖伍喘着粗气,一来就伸手要钱。 系统金手指立马又有了提示,杨朝升把收到的那张大面额中储券递了过去。 “哟!你小子财运不错,还收到了赏钱。” 这种人,杨朝升才懒得搭理。 默默地在系统金手指上选择了一项技能,棋艺+1。 实在是不敢再抽这个大烟鬼的属性点了。 再抽,不出半个来月,赖伍这个坏胚必定会丢了狗命。 “你小子还算识趣。” 用手指弹了弹手中的纸币。 哗啦啦的声音,让赖伍心喜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儿。 好的心情,也不妨碍他从肚里往外倒坏水。 “你个半大小子也没个花钱的地儿。以后东家年节给的红包,客人给的赏钱,就都交到伍爷这来,让伍爷来帮你花花,也算为你那些失散的家人积了阴德了。”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杨朝升新入门墙,有着一年时间没有工钱拿,东家给的年节红包和客人给的赏钱几乎是唯一的进项。 赖伍几句话,就想给一锅端走。 可笑,主意都打到这份上了,这是在欺自己年幼无知,吃定了的节奏啊! 对于赖伍的妄言,杨朝升一概不予理睬。 谁又会对一个将死之人多费口舌? 等哥们用系统金手指将你薅秃噜皮,你的大限就到了。 第四章 小板儿爷 赖伍死了。 他死的同一天。 正巧是杨朝升在白家车行干满了一年,在这天出新的日子。 听人说赖伍死在了炕上,走的很安详,嘴角还含着笑。 就像人正做美梦时,魂儿一下子被阎王爷给收了去,永远也不会醒来。 按理说赖伍岁数还不到“三张”,死的未免有些蹊跷。 这年月儿人的寿命都短,拉洋车的车夫又非常辛苦,风里来雨里去的,绝大多数车夫都活不过“四张”。 再结合赖伍那些要命的个人嗜好,他的死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局子里的几个黑皮脚巡过去看了一眼,顺手牵羊拿了些能用的零碎。 还别说,这趟差没白出,叫花窝里还真翻出了几个钱。 黑皮脚巡们匆匆处理完。 临走下了个自然死亡的结论。 反正没人会自找麻烦,为个小人物出头去追查什么死因。 白少东家也带了几个车行的老人儿去瞧了一眼。 一介孤家寡人只能由着官府处理,遗体拖去漏泽园化成了肥田的飞灰。 留下的一间破房子和那些个行布朗当的家伙式,也抵了殡葬费。 就这样被人理所当然地吃了绝户,啥都没能留下。 没立牌,没立碑。 赤条条来,赤条条去。 临了化作一捧灰。 杨朝升也没有去过过眼,他没那恶趣味。 赖伍的死因,他最清楚。 当天赖伍去代领了他的出新红包。 白少东家出手真大方,给的钱不少,还是硬通货,包了一个银鹰洋。 子夜时分,隐忍了一年的杨朝升,掐着点儿在系统金手指的提示下,选择了体质+1。 果然!!! 平日走个路都带喘的赖伍,没有能够熬过去,当夜就翘了辫子。 …… 白家车行的二十四架洋车子,按着农历二十四个节气命名排序。 赖伍死了。 把车行的三号车“惊蛰”给空了出来。 杨朝升瞅准了这个机会,抢先跟少东家白一彪做了一次长谈。 谈的什么? 没人知道。 只知道谈完后,杨朝升就跟着白少东家去见了老东家白殿臣。 翌日,杨朝升被老东家收为了关门弟子。 和只用每月一块半大洋的价钱,就包下了三号车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白家车行。 洋车子,这是老四九城人的叫法。 他还有个大家耳熟能详的叫法,黄包车。 杨朝升成为了白家车行,乃至整个四九城中年龄最小的黄包车夫。 大家伙戏称其为,小板儿爷。 带了一个“爷”字,有着调侃的味儿,也有着对他小小年纪就扛起这份又苦又累行当的敬佩。 …… 时光荏苒。 转眼就是两年过去。 乙酉年,倒春寒。 大街上,稀稀拉拉的就没有几个行人。 天儿格外的冷,冷的人的红鼻头上都挂着霜。 在四九城中,有个半大小子板儿爷,这是出了名的,知道的人不老少。 甚至在倭国蝗军那儿也是挂了号的,被一些下级军官和倭国小商人点了名,专门接送它们的家眷。 拉的一水儿迈着内八字步,涂的跟个石灰菩萨似的倭国老娘们。 今个儿白家老东家六十大寿。 作为老爷子的关门弟子,杨朝升早早的就把黄包车给收拾利落,送回了白家车行。 时间尚早,他拢了拢脑袋上的狗皮帽子,不徐不缓地赶往位于帽儿胡同的白家宅子。 “你滴,过来。” “面对着墙,快快滴站好。” 这是碰到小鬼子的临时检查卡了,它们正在搜查路人,抓捕抗倭分子。 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自个儿年龄还显小的鬼子兵,端着一杆和它身高差不离的三八大盖。 就像一条狂吠的小乳狗,卖力地呲着牙,借以掩饰其内心的脆弱。 这种未成年的萝卜头都被忽悠着应征入伍了,正好证明小鬼子的兵源已经几近枯竭,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鬼子的好日子已经如同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了。 杨朝升十分清楚,在今年秋天小鬼子就会无条件投降,国家将迎来抗倭战争的全面胜利。 “太君,你看这个。” 杨朝升掏出身上揣着的良民证和小鬼子特意为他开的临时通行证。 小萝卜头倭国兵仔细查看着两本证件,检查无误后,还给了杨朝升。 “你滴,可以过去。” …… 一路上,通过了数次盘查,杨朝升凭借着证件,有惊无险地来到了帽儿胡同。 这里是一大片的四合院建筑群,搁后世每个院子都是一个小目标起步。 寸土寸金这么说绝对不是开个玩笑。 杨朝升瞅着四下无人,赶紧闪进一个没人的角落。 不一会儿,就从角落里出来。 此刻只见他双手拎满了用来给师父祝寿的贺礼。 这是杨朝升获得的另一个金手指功能,一个十个立方的随身空间。 几年下来,空间的使用方法倒也被他给摸透了。 很遗憾的是,这个号称永不磨损的随身空间,功能十分单一。 空间不大,并不能从事农林渔牧这些个种田项目,也没有什么空间灵泉之类的玄幻宝物。 它只能用来存放物品,而且还只能存放没有生命的物品。 空间内的环境是真空静止的,如果用来存放吃的,倒是歪瑞古德。 原身是被活活饿死的。 那是种让人感到恐惧和无助的饥饿感,随着原身留存的记忆,也深深烙印在了新生的杨朝升心里。 二战,这场人类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世界性大战。 战争的阴霾几乎笼罩着整个地球,只能用生灵涂炭来形容这场战争,人类的良知在这一刻仿佛间荡然无存。 大量的家园被无情的摧毁,大量的良田在战火中化作了灰烬,无数手无寸铁的平民倒在了侵略者的屠刀下。 死亡和饥饿并行,成为了人类历史进程中的主旋律。 多年的战争,考验的不但是军人的战斗意志,也是综合国力。 这完全不是小鬼子这种资源贫瘠的岛国,所能承受得起的。 小鬼子靠大肆侵略掠夺邻国来维持战争开销。 这样的图谋注定粉碎破灭。 欺骗和屠刀并不能让华夏人民屈服,也不可能失去反抗侵略者的决心。 战争已经进入了第八个年头。 东方的泥足巨人在小鬼子这条蚂蝗的贪婪吸血下,着实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华夏大地百业凋敝,民众衣不裹体,食不裹腹,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如今的四九城,家家户户正笼罩在随时断炊挨饿的梦魇中。 物资一度紧张到了,就算是鬼子驻屯军的军粮配给都难以按时供给。 在这种大环境下,杨朝升双手拎着的贺礼就显得那么的扎眼了。 还好,天儿够冷。 百姓肚子里没食,都在家中猫着。 胡同里面一片的死寂。 杨朝升七拐八拐就摸到了白家宅子的门前。 第五章 祝寿 哧溜! 白家的红漆木门打开了半扇。 开门的是白家门房老犟头。 这个须发如雪的老头,出身螨清武卫军,今年八十有六。 早年间,在参与攻打紫竹林租界的战斗中丢了一支胳膊,至今孑然一身。 别看这老头已入耄耋之年。 他眼不花,耳不聋,身体硬朗的很。 他站着就像一棵笔直的松树。 顽固的就像脑瓜上持意要留着的那根辫子。 老犟头容白家收留,给白家看门多年。正巧,杨朝升也在夜里给白家车行看大门。 二人算是同行,又是同一个东家,彼此有着天然的亲近感。 “听响儿,我就知道是你小子到了。” 多年的门房生涯,老犟头练出了一门听脚步声辨人的绝活。 “爷,这个给你。” 毕竟是大户人家,该有的规矩还是有的。 与杨朝升这种白家弟子门人不同。 老犟头算是白家恩养多年的家仆。 哪怕是主仆之间的关系再融洽,也是不能上主家桌的。 于是乎心细如发的杨朝升早有准备,他把事先打包好的酱牛肉,花生米和一小坛老白干塞到老头手里。 “爷,岁数大了,浅尝辄止。” “臭小子,爷还用你来教?里面都等着,还不快进屋。” …… 在老犟头的笑骂声中。 杨朝升过垂花门,经这座三进三出院子的抄手游廊往中院而去。 中院,宴客厅。 “哟!小板儿爷今个儿你可是来晚了,等下可要罚酒三杯。” “认罚,认罚。” 杨朝升一路应付着,大步奔向今个儿寿星翁的所在。 到地儿,着急忙慌地将携带的贺礼交给了在一旁伺候的白一彪。 杨朝升在白老爷子身前扑通跪下。 砰砰砰! 连着磕了三个响头。 大声唱贺:“弟子杨朝升祝师父您老人家,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起来吧!” 白老爷子给杨朝升塞了个回礼红包。 接着吩咐:“别乱晃悠,同你大师兄一块待着去。寿宴过后,我要单独考校你的功夫。” 得,老爷子这是对自己匆匆来迟,心存不满了。 大师兄白一彪露出一脸的坏笑。 他指着堆在一旁的礼物说:“小师弟,你这份贺礼够厚的啊!用了不少心思吧?” “哪里,哪里,小小礼物难以报师父、师兄的恩情与万一。” “我就喜欢你小子会说话,今儿个怎么来这么晚?” “本来早早的就出门了,不巧碰到小鬼子设卡,一个一个的卡子过来,就耽误了时间。” “原来如此,没发生啥事吧?” “我可是个小机灵鬼,怎会有事?” 师兄弟俩故意说的很大声。 偷瞄到白老爷子在旁边尖起耳朵偷听,引得二人忍不住同时嘿嘿的笑。 白老爷子今年其实才五十九岁,过的是虚岁六十大寿。 按老爷子的话说,如今山河沦陷,外敌猖獗,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即便有心杀贼,奈何无力回天。 日子有一天过一天。 熬着。 何时是个头? 这种英雄迟暮的无力感,细品起来很悲凉。 据杨朝升了解,在对抗外侮的事儿上,老白家可是贡献了不少的人命。 白老爷子的祖父和叔祖都倒在了八里桥,倒在了那场对抗八国强盗的战斗中。 他们表现的很英勇,冒着枪林弹雨向着强盗们的阵地,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冲锋。 最终以草原骑兵几乎全军覆灭的惨痛牺牲,兑换八国强盗死亡5人,伤亡47人的悬殊战损比。 大家都知道一个理儿,落后就会挨打。 在有些人看来他们的行为极为不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很愚蠢。 不得不说,他们死的很壮烈,让人看了很上头。 不是吗? 到白老爷子父辈一代,被选拔进了西山锐健营,这是支螨清的王牌特种部队。 作为草原汉子的后代,摔跤角力仿佛就是与生俱来的技能,白老爷子的父亲就有着西山跤王的殊荣。 想当年,八国强盗在四九城设下京师大擂台,用来挑战华夏国的武术高手,借以打击华夏民族的自信心。 不过他们这些强盗这次却玩脱了。 万万没想到,华夏的民间高手何其多矣! 白老爷子的父亲就在京师大擂台的摔跤台上,力压东洋相扑国手猪苗横二,用铁一般的事实证明华夏人不是东亚病夫。 不久后,白老爷子的父亲却被人用暗药给害了。 谁害的? 不言而喻。 奴役不了你,那么就毁掉你,这就是强盗们的逻辑。 它们伪装成文明的捍卫者,骨子里面却充斥着卑鄙和无耻的细胞,肮脏的令人作呕。 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对待它们最好的方法,就是送它们去见它们的上帝。 让它们的上帝告诉它们,做个人最起码的原则,就是要学会善良。 “桀桀,还是我这小徒弟实在,贺礼送得全是吃的。” 白老爷子突如其来的怪笑声,打断了杨朝升的思绪。 小鬼子在太平洋上的失利,已经瞒不住了。 黎明来临之前,天是最为黑暗的。 小鬼子对四九城这样的大城市,管制的越发严厉了。 它们公然践踏国际公约,肆意对华夏平民进行最为血腥地抓捕和杀害。 生活在小鬼子屠刀的阴影下。 往年热闹非凡的场面不复存在,今儿个来人不多,女客更是一个没有。 来祝寿的人员,只有几家经常走动的世交好友,和白老爷子收的几名弟子门人。 寿宴显得冷清了些。 搞得白老爷子几乎没有展过颜。 难得杨朝升送来的寿礼,能博师父一笑。 “师父您是知道的,俺是从豫省逃难来的四九城。这一路上能够记得的,除了饥饿,还是饥饿。饿怕了,不是?” 瞧见杨朝升拿来的一堆吃食,大伙儿如同发现了新大陆。 一位客人嚷嚷道:“小板儿爷长本事了,弄了这么多好吃的。市面上粮食有多紧俏,想必大家都知道,现如今就是拿着小黄鱼也换不来。” 杨朝升送来的食物里,有很多都是小鬼子部队里的军需供给。 虽然今天的来客都是信得过的友人,也难防有人会说漏嘴的时候。 为了不让别人一个不小心把自个儿给害了。 杨朝升赶紧解释:“大家知道有几个倭国人包了我的车,这些都是它们平日里赏的。我攒起来,专门为师父做寿准备着。” 这时,一位师兄笑容淫荡地说:“嘿嘿!小师弟,我可知道倭国有养小性的风俗。你拉的全是倭国婆娘,该不会是……” 杨朝升的这位师兄是个出了名的碎嘴子,平日里贫的很。 “好了,朝升还小,你个做师兄的别在这扯犊子。你快把东西送去厨房,正好多加几个菜。” 白老爷子来了个一锤定音。 第六章 何贵 今儿,白老爷子的六十寿宴。 人不多,宴开三桌,一切从简。 四九城如今属于敌占区,九成九的生活物资供应,都把持在了小鬼子的手里。 小鬼子打着以战养战的如意算盘。 对占领区的经济、文化和资源进行了毁灭性的掠夺。 这就直接造成了敌战区的经济生产全面崩溃。 市面上的物资奇缺,物价飞涨。 敌战区的民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生活所需是有钱都没地儿买去。 有钱,有门子的白家都开始吃糠咽菜了。 寻常百姓过的是嘛日子? 简直难以想像了。 这不。 都有好长时间没能吃顿好的了。 包括白老爷子爷俩在内,在座的大多数人吃相都不怎么好看。 杨朝升这一桌坐的都是小字辈,由大师兄白一彪作陪。 同桌有着这么一位仁兄。 每道菜只要刚一上桌,就会率先夹一筷子,尝上那么一口。 全部尝完以后。 他就把筷子放下,再也不动筷了。 这位仁兄也是白老爷子的弟子,按入门先后,算是杨朝升的二师兄。 在伪政府里供了个闲职,任个小课长。 这是他在公家的身份。 在民间,他还有一个牛哔哄哄的身份。 那就是四九城公认的食家老饕,舌头是出了名的刁。 他也在旗,姓金。 人送绰号:金舌头。 别看这位金师兄拜在白老爷子门下学习角力摔跤,其实他是个文化人。 金舌头擅长金石字画,笔杆子也玩得溜,经常被四九城各大报刊杂志上门约稿。 时不时就会发表一两篇美食文化点评,写些带着人间烟火味的文章。 在他看来,还是吃比较重要。 能够吃尽海陆三鲜,尝遍人间五味。 吃好了,喝美了。 品味华夏饮食的历史文化底蕴。 才是一个食家老饕的毕生追求。 “咋啦?” 见金舌头皱着眉头,也不动筷子,白一彪一脸的疑惑。 “味道不对。” “这道柴把鸭子少了些火候,又干又柴。” “这道清汤燕菜,不够软滑,味道口感也偏重了些。” …… “特别是这道罐焖牛肉,用的肉有问题,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金舌头夹了几块牛肉,放在白一彪的碗里。 “大师兄,尝尝。” 白一彪夹起牛肉放进嘴里,细嚼慢咽地品尝。 不等白一彪开口。 金舌头就急切地问:“咋样?吃出点什么意思来没?” 这年头,能吃上牛肉可是难得。 在华夏,牛是重要的生产工具,杀牛吃肉可是重罪。 白一彪一脸便秘的模样, 牛肉他尝了,觉得还成。 确实没能吃出什么异样来。 金舌头咧嘴一笑。 “咋的,没尝出来?”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没那闲工夫跟你侃。” 白一彪是个爽快人,哪有闲情逸致搁这儿猜谜。 “没尝出来,就算了。” “逗闷子是吧?” “有话儿嘛溜地都倒出来,我就瞧不上你磨磨唧唧的样儿。” “这不对,那不对的。” “爷们今儿请得虽然不是御厨,那也是地道的谭家菜传人。” 练武之人,火性。 白一彪开启了怼人模式。 “得,小师弟帮师兄去把今儿做席面的大厨请到这儿来。” 金舌头拍了一下杨朝升的肩。 让正安安静静吃瓜看戏的杨朝升,去帮忙跑个腿。 没法子,谁让他年纪小,入门晚呢! 白家大宅有一大一小两个厨房。 大厨房用来做一日三餐。 小厨房平日里也就炖个汤,熬个药,烧烧水啥的。 今儿个,白一彪花钱在外边请了个大厨到家里来做寿宴。 用的正是大厨房,由白家的厨娘给请来的大厨打下手。 只有三桌席面,倒也忙的过来。 杨朝升进入大厨房的时候。 大厨正在一边往厨娘碗里殷勤地夹着“剩菜”。 还不时语出轻佻之言。 大厨怎么瞅着有点眼熟? 厨娘红着脸,自顾自地扒着碗里的饭菜吃。 她是白家的本家。 家里男人给小鬼子修炮楼时,被一个鬼子兵用枪托顶伤了肺部。 命是保住了,却成了个药罐子。 家里实在太困难,求到了白家,做个厨娘贴补些家用。 厨娘姓白,肤色也白,属于十大名器中的瓷白如玉,玉质柔肌。 二十出头的年龄,刚生过娃,身体呈现出妇人那诱人的丰腴。 常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容易出事。 这请来的大厨五迷三道的起了色心,口花花的占着便宜。 “咳咳。” 咳嗽声打断了厨房里的暧昧气氛。 盯着眼前这个估摸着三张不到的年龄,却已经老气横秋的男人。 杨朝升大声问道:“你就是我大师兄请的大厨吧?有人请你去宴客厅叙话。” 大厨麻溜地放下手中碗筷。 “行,劳烦前面带路,我这就跟你去。” 出了厨房门。 大厨套磁道:“鸟(你好),我叫何贵。请问兄弟贵姓。” “鸟,免贵姓杨,杨蜜的杨。” “错,是杨家将的杨。” “反正是同一个杨。” “原来是杨兄弟,不知对在下做菜的手艺可还满意?” 这何贵有些滑头,搁自个儿这探口风来了。 “还中。” 杨朝心里忍不住一阵玩味。 忍不住回头瞄了一眼房间里那还在端着碗,卖力干饭的俏厨娘。 …… 宴客厅。 何贵的到来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何大厨来的正是时候。” “来,陪老夫喝上一杯。” 白老爷子招呼着,要和新来的客人喝酒。 “师傅,酒还是先别忙着喝。” “我有话要问他。” 金舌头此时出来,把场面给拦下了。 “哦?” 白老爷子瞅了瞅何贵,又瞅了瞅自己徒弟。 “行,那就你们先扯扯。” “你是谭家菜的传人?” 金舌头问的很直接。 “是。” 何贵回答的很干脆。 “师从何人?” “彭,彭……” 难到碰到了勤行里的圈内人? 何贵的心念急转。 “打住。” “据我所知,彭师傅从来不让徒弟私下儿外出接活。” “怎么样,没的话说了吧?” 金舌头毕竟是个小官员。 对于灶头厨师这种下九流,有着天然的地位优势。 对何贵说话的口气就象审讯犯人。 “我,我,我,确实在彭师手下做事。” 何贵一时磕磕巴巴的作了蜡了。 靐!怎么会这样? 第七章 偷师与偷窃 “小贼儿。” “猪鼻子插大葱,装什么象。” “都骗到我大哥这儿来了,信不信六爷踹死你。” 有这么位爷咋呼起来。 他看着像个猛张飞,却没有真动手。 知道自己这兄弟性如烈火,嫉恶如仇。 白老爷子赶紧把人给支开。 “平州,别上火。” “事儿就交给小辈们去办。 咱老哥俩一边瞅着。 没人能够整出幺蛾子。” 时平州时六爷。 时记茶庄的东家。 四九城有四成的高碎新芽出自他们家。 看得出来。 这位时六爷和自己的师父交情非浅。 眼儿前这事儿。 师父交给了大师兄白一彪和二师兄金舌头来摊平。 事情闹出了乌龙。 让作主请何贵来做寿筵的白一彪很跌份。 他率先开口追问:“瞅着你蔫嗵劲儿(聪明人),腚眼子上那点屎(事)儿还是撂了吧!” “说。” 这何贵也是个狠人。 久闻白家仁义。 今儿这事大不了讨顿打,拿不到工钱而已。 白家定不会做的太出格。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 竹筒倒豆子,全给坦白了。 “我不是什么大厨。 只是偶尔在谭家菜馆里面帮闲。 这次扯着谭家菜传人的大旗。 就想偷摸着赚点儿外快。” 白一彪听了何贵的说辞。 瞬间给气乐了。 “吃我一记大逼兜你叻。” 这个时候。 金舌头出手了。 他一把拽住白一彪那只就要打人的手。 劝道:“大师兄,今儿师父寿筵宴请宾朋,当和气致祥,可不宜动手伤人。 “此人很可能是个人才,容我问他两句话。” “那就交给你了。” 被人拉架。 让白一彪恢复了平静。 今儿确实也不适合动手。 就坡下驴。 白一彪坐到一傍,喝起了闷酒。 金舌头直勾勾地盯着何贵。 这样看人。 容易把人看的心里发毛。 “你真得只是在谭家菜馆帮闲?” “是,是的。” 啧啧。 “江湖传闻杨露蝉年轻时曾去陈家沟偷拳,学到了陈式太极拳的精髓,化为己用后,终成一代太极宗师。” “你这小小帮闲,倒也是个天赋异禀的。” “你偷学着做的谭家菜,已经有了三四分火候。” 这话说的,让何贵脸色一白。 他害怕了。 偷学别家不传之秘,是江湖大忌。 被人发现,轻则被挑断手脚筋,重则付出生命的代价。 虽然已经不是老年间了。 如今动用私刑的事儿还真是不在少数。 “这位爷,您是金舌头?” “哦,你认识我?” 何贵扑通跪下。 “金爷的大名是我猜的。” 接着声泪俱下。 哀求道:“金爷,我有一儿一女,尚且年幼,妻子又常年染病在床。我如果有事,家就毁了。” “金爷,您给小人一条活路吧!” 寿宴上有人哭哭啼啼,算咋回事? 金舌头赶紧喝斥:“打住,打住。” “且问你一件事儿,如果答的让爷满意,爷不但不为难你,还要成全你。” “到这儿来。” 金舌头引何贵来到酒桌边。 宴客厅里的众人也全都围拢过来看热闹。 取了一副干净碗碟。 金舌头从罐焖牛肉这道菜里夹出几块肉。 “尝尝。” 肉一入嘴。 何贵尝着尝着,眼睛开始微眯。 金舌头瞧着,不由眼睛一亮。 开口问了一句。 “怎么样?” “味儿很多,不是纯正的牛肉。” “说说。” “牛骨头的味最足,牛肉味其次。尝着还有马肉,狗肉,猫肉和兔子肉的味。” 金舌头补充道:“还有狍子肉的味。” “看来你确实适合吃勤行(厨师餐饮)这碗饭。” “如果我猜的不错,今儿的牛肉是用多种肉类搅碎后,重新压制出来的肉块,牛骨头汤调味,再用少许芡粉锁住味道。” “应该是请了专人琢磨,简直以假乱真。 一般人还真尝不出来。” “咋的听起来和做香肠有些相似。” 那位碎嘴子师兄终于逮住机会插了句嘴。 “金爷,做这道菜的食材就是说话这位爷送来的罐头肉。” 被何贵指着。 碎嘴子师兄磕磕巴巴地道:“你,你说的是我?” “不,不是……” “这些个食材不是小师弟给师父送的寿礼吗?” 大家伙同时看向了小板儿爷杨朝升。 居然还有自个儿的锅? 刚刚在想。 今儿这牛肉不就是后世常见的合成肉吗? 杨朝升瞬间不淡定了。 这些牛肉罐头的来路的确有问题。 在这两年多。 趁着给小鬼子拉活的档儿。 杨朝升对小鬼子在四九城周边的经济、生活活动区域,乃至于军事目标都有一定了解。 虽然奉行苟道至上,安全第一。 但作为一个后世穿越者。 总不能啥也不干不是? 于是乎。 瞅准了机会,也会干上几票。 四九城。 有一名鬼子浪人特别的穷凶极恶。 只要喝醉酒,就会撒酒疯。 以虐待华夏平民为乐。 手头上弄出了好几条人命。 伪政府的炮局子根本就不敢出来管这事儿。 “人恶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 它们不敢管,总得有人管。 这名鬼子浪人既然喜欢作死,那么就让它去死好了。 它的下场很让人解气。 被人呛死在城外的一处粪坑里。 当时小鬼子在四九城的军警特宪全部出动。 着实让无辜百姓受到了不小的牵连。 结果却是好的。 从那以后。 小鬼子的侨民在四九城内,公然肆意妄为的事件少了很多。 这事儿除了杨朝升自个儿,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当然了。 以杨朝升来自后世的心理。 根本不会像一些被打断了脊梁的国人一样。 去认为什么狗屁的小鬼子,是不可战胜的。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虽然苟,却不是个怕事的主。 小板儿爷不怕事,就怕饿。 壬午年的那场豫省大饥。 小板儿爷一家子十几口人,不得已踏上了逃荒的路。 南下。 求活! 那就是一条注定铺满白骨的路。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汉末乱世的惨烈场景,在这片中原大地上反复上演。 黄、旱、汤、蝗。 有天灾,有人祸,也有外侮。 一路上。 小板儿爷除了人肉没吃过,差不多什么吃过。 他吃树皮,吃草根,吃虫子,逮着啥能吃的就吃啥。 挨饿的记忆太深刻,太痛苦,太让人绝望。 让接受了原身记忆的穿越者。 养成了屯粮食的习惯。 几乎病态的四处搞吃的。 储存到自个儿的随身空间里。 最近一年多。 四九城中飞贼的作案手法,那是越来越高明。 在被盗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这让小鬼子从本土请来的刑侦专家毛利纯一郎一筹莫展。 一头引以为傲的浓密头发被直接挠成了秃瓢,简直让他回到了倭国江户幕府时代。 第八章 牛肉罐头有猫腻 没错。 如此多的离奇大案。 都是小板儿爷作下的。 有穿越福利随身空间傍身。 身体素质在吃亏是福系统的属性强化下,又达到了特战精英的水平。 更别说他抽取的技能中,就有数种鸡鸣狗盗的不传秘术。 现在的杨朝升。 一身的盗门绝技堪称神偷。 有这样多的优势。 当然要利用起来。 于是乎,小鬼子的商社和物资仓库就遭了殃了。 大量物资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频频失窃。 让小鬼子哭笑不得的是。 这伙儿飞贼对于外币、中储劵、军票等方便盗取的钱财,好像并不感冒。 甚至视若废纸。 对待粮油、肉蛋、蔬果等这些个能够食用的物资,却情有独钟。 任凭小鬼子重兵把守,这些粮食还是成吨成吨的照样丢失。 这就有点令人匪夷所思了。 由于查不到任何线索。 小鬼子把这个命名为“饕餮”的失窃案,定性为悬而未决的案子。 小鬼子一直以为这样的案子是一伙人而为。 根本没想到过,是一个半大小子作下的。 思路错了,方向也就错了。 …… “惩恶扬善,扶危救困”是这具原身的家训。 说是原身根儿上的信念也好,残念也罢。 总之,这属于穿越后遗症的范畴。 就如同有一股执念。 他正在深深地影响着杨朝升这个穿越者。 利用黄包车夫的身份。 利用走街串巷的便利。 杨朝升把从小鬼子那里盗窃来的食物。 悄摸摸地分发给那些断了顿的四九城百姓。 虽然没露脸。 却难免有风险。 有隐患。 这也是杨朝升最大的破绽所在。 半年前。 城东的一次集体中毒事件。 死了百多号人。 几乎全是头一天,被杨朝升接济过的百姓。 小鬼子在城东大索了整整一个月。 除了搜查出一些失窃的粮食。 最终并无所获。 恼羞成怒下。 小鬼子抓捕杀害了百十来人泄愤,方才罢休。 这样的后果太惨痛了。 勿须多想。 一定是阴险毒辣的小鬼子,策划了这一次投毒事件。 它们对华夏文化有着很深入的研究。 “只肯直中取,不肯曲中求。” 作为华夏曾经的学生。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典故,小鬼子借鉴的很到位。 险而险之。 差点让杨朝升在阴沟里翻船。 很明显。 这就是个专门针对小板儿爷的圈套。 盗窃小鬼子物资的事儿,得暂停一段时间。 这次被牵连而死的百姓,杨朝升不会让他们白死。 这个仇,得报。 …… 杨朝升前世是个南方人。 北方的口味还在适应阶段。 挨过饿的人。 能凑合着填饱肚子的就是好东西。 上辈子厨房用具都已经家电化,智能化了。 如今铜铁是稀缺的战略物资。 小鬼子在占领地大肆地搜刮。 导致除了有钱有势的华夏人家。 和做勤行(餐饮行业)的。 寻常人家是一件铁制玩意儿的厨具都没有。 只能用瓷盆瓦罐来做吃的。 随身空间里,杨朝升屯了不少食物。 其中不乏各种高端食材。 前世在“舌尖上的华夏”这个节目上听过,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 杨朝升不是食家。 在极简陋的条件下弄口吃的。 往往都是用荷叶包,竹筒烤,炭烧这些个最原始的烹饪手法来整。 神游的思绪重新回到白老爷子的寿宴上。 杨朝升从瓦罐里夹起一块牛肉。 他用鼻子闻了闻,也尝了尝。 肉焖的很软糯。 也确实有着一股子牛肉特有的香味。 可能是逃荒时候,把味觉给吃出问题了。 反正他是尝不出有什么别的味道来。 脑海突然跳出一些前世记忆里的事儿。 杨朝升需要印证一下。 他向金舌头请教道:“二师兄,你以尝过的倭国军用牛肉罐头不是这种味道?” 金舌头在脑海里回味了一下,肯定地说:“倭国军用牛肉罐头我吃过很多次。 最近一次品尝的时间有点久了,估摸着有了两年多。 倭国的军用牛肉罐头是用上好的和牛腌制,肉质细嫩多汁。 根本就不是这么个玩意。 我曾听一个从倭国留学回来的同仁说过。 倭国的和牛是用咱们甲午的部分赔款,从不列颠国引进牛种改良而来的。” …… 通过系统金手指的多次技能抽取。 杨朝升的倭国语水平,达到了精通的级别。 听、读、写都毫无障碍,还踏凉的通晓倭国各地俚语土话。 他记得在小鬼子的牛肉罐头盒子上面,确实清清楚楚的标明ほんものの和牛(正宗倭国和牛)字样。 “哦!正如二师兄所说。 倭国的军用牛肉罐头,在短短两年时间里,明显已经供应不上。 开始糊弄事了。 这说明了什么?” 楊朝升的声音不大。 将将好。 让在座的各位全都能够听到。 “说明什么?” “说明小鬼子不行了,就要完蛋了呗!” 能够这么说话的。 当属六爷这么一位了。 “六爷说的有道理。” 碎嘴子师兄忍不住的赞同。 “当然有道理。” “爷的眼睛亮着叻。 看看新进城来的那些个鬼子兵。 全踏凉的是半大孩子。” “都混到这份上了,还能咋扑腾? 离灭国不远了吧!” …… 时六爷这段日子胸中压着的不快,借着话茬全给倒了出来。 “平州说的对。” “这阵儿小鬼子发了疯的抓人。 掘地三尺的搜刮战略物资。 依老朽之见,这就是在做垂死挣扎。” 这话头聊的越来越敏感。 有人赶忙打岔:“莫谈国事,莫谈国事。” “喝酒,喝酒。” 今儿听到了些提气的话儿。 大家伙全部都感到了念头通达。 酒都多喝了不老少。 何贵一直在金舌头旁边殷勤地伺候。 感受到寿宴上逐渐高涨的气氛。 作为一个滑头鬼。 何贵知道自己今个儿没事了。 他开始惦记金舌头答应过要给的好处。 何贵见缝插针地问:“金爷,我的事您看咋整?” 金舌头也不逗闷子。 直接就把自个儿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和谭家菜馆的老彭是极好的关系。 我给你牵个线。 让你拜在他的门下学做正宗的谭家菜。 你看行不行?” “行啊!这太行了。” “金爷您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金舌头看着何贵道:“你的天赋不错,天生就是干大厨的料。” “我不图你报答。 只愿你把咱华夏饮食的好手艺发扬光大。 能一代代的给传下去。 别让咱华夏的好手艺给失传叻。” “明儿你来正阳门后大街寻我。 到地儿报上我大名。 保准多的是人给你指门去。” 借着酒劲。 金舌头给何贵指了一条明路。 “好叻,谢过金爷。” 第九章 小犬真的狗 数天后。 杨朝升照常拉着黄包车在街头揽客。 “黄包车。” 对面马路。 一个身穿灰呢大衣,头戴礼帽的中年男人。 正向自个儿这,招手示意。 有生意上门。 小板儿爷赶忙拉着车过去。 座位其实被他擦拭的已经很干净。 照着套路。 他抽出插在车尾架子上的鸡毛掸,假模假式地又掸了掸灰尘。 “这位爷去哪儿?” 一边说一边伸手。 去接客人手里拎着的大皮箱。 中年男人开口:“吉田商社侬晓得伐?搿只箱子要特别当心。” 听着像魔都口音? 这里离火车站不远。 客人从南方来,刚下的火车。 “吉田商社,那地儿我忒熟。” 接过客人的大皮箱。 还别说,箱子挺有分量。 难怪要急着交代一句。 过手一颠。 有着神偷手艺的小板儿爷就门清。 箱子里面绝对没有值钱的黄白货。 这个中年男人要去小鬼子的地头。 箱子这么沉? 暂时猜不出里面究竟装了啥? 杨朝升扶着客人上车坐好。 将大皮箱拎到客人脚边放着。 “坐稳当了您叻。” 小板儿爷用一双脚底板。 疯狂的丈量着四九城的地儿。 跑了大约一个多时辰。 天都擦黑了。 才到达吉田商社。 “杜扫(多少)钞票?” “给四十个大子得叻。” “唔冒有这里的虎比(货币)。” 想白嫖? 小板儿爷瞪圆了一双虎目。 中年男人很诚恳地鞠了一躬。 “侬等一下好伐? 唔叫伊拉送来把侬。” 这个中年男人穿着体面。 样子彬彬有礼。 “中。” 小板儿爷点头答应了。 目送中年男人进入吉田商社。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宿主被小犬太郎白嫖车费40铜元。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摄影技能+1】 【二、获得窃听技能+1】 【三、获得密码破译技能+1】 【四、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在系统的提示下。 小犬太郎? 啊呸!你是真的狗。 杨朝升终于明白了。 什么叫作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拉的客人。 还是个小鬼子。 这次全给的是技能抽取。 啧啧。 从系统给出的技能上看。 这个叫小犬一郎的小鬼子。 莫非是一名资深的倭国间谍? 三条选项都差不多。 选啥好呢? 还是选一吧! 谁让前世江湖有云:“做人要做陈关西,出门要带照相机。” 作为一个带把留种的男人。 摄影这个技能必须得弄成专家级别的。 …… 吉田商社。 房间里演奏着倭国民谣《樱花》。 幽暗的灯光配着白色的蜡烛。 气氛无比的暧昧。 在四九城中。 能够见到吉田商社社长吉田雅美的人没有几个。 这个女人颇有艳名。 又非常的神秘。 虽然开着一家贸易商社。 却从来不和华夏人做生意。 吉田雅美三十来岁,正是熟透了的年纪。 她保养的很好。 岁月的流逝在她的脸上几乎找不到痕迹。 吉田雅美撅着屁股,跪坐在茶台前。 她柔荑执壶,姿美圆活;三提三落,连绵轻盈。 这是凤凰三点头。 茶道中的极高礼仪。 吉田雅美用在华夏新学的茶道,来招待总部从魔都派来的特使。 “这是华夏上好的绿茶,请特使阁下品尝。” “有劳了。” 小犬太郎微微点头。 他轻轻啜了一口,顿时觉得回味甘长。 仿佛旅途带给身心的疲惫,被一扫而空。 “哟西。” 吉田雅美和小犬太郎同属于蝗军大本营下辖的菊机关。 吉田商社不过只是作为活动据点和打掩护的存在。 它们在战争初期,就在华夏制定了由倭国皇室直接参与的“金百合计划”。 围绕着这个金百合计划。 小鬼子有计划,有预谋的从华夏掠夺了众多的财富。 其中以黄金、白银贵金属和文物、艺术品、文化典籍等为主。 而吉田雅美和小犬太郎就是这个金百合计划的两个参与实施者。 一个小时后。 “吉田夫人,物资清单和手信准备好了吗?” “都在这里,阁下收好。” 吉田雅美的面颊潮红,声音有些嘶哑。 刚才的“雅美蝶、雅美蝶……”确实叫的太大声。 也叫了太多声了。 “明天下午四点的船,从津门卫回倭国。” “我必须尽快赶去运河码头仓库。 这一批货物全是黄金白银,起运回国不会有那么多麻烦。” 由于要配合海军的安排。 这次的时间非常紧张。 作为极有责任心的老牌特工。 小犬太郎连夜开始了行动。 “车已经备好,就在外面。” “雅美先在此祝小犬君一路顺风。” 吉田雅美一躬到地。 “我对你的接待非常的满意。 吉田夫人,我非常期待下次的见面。” …… 小犬太郎两腿发软地走出了吉田商社。 一辆“漂亮国”产的黑色林肯轿车正在不远处停着。 人到中年。 男人的有些能力就走在了下坡路上。 刚才他在吉田商社里享用的华夏茶。 非常的香醇。 让人流连忘返。 同时享用的帝国之花。 肥美,滑腻,令人飘飘欲仙。 感觉是那么的美妙。 极大地缓解了这段时间工作带来的压力。 下次来华夏。 一定要借道这里和吉田夫人再切磋切磋。 小犬太郎依然拎着他那口大皮箱。 他手扶着腰,蹒跚地走向了老林肯。 轿车停放的地方很昏暗。 小犬太郎完全看不清司机的容貌。 刚刚大战了一场。 正是他身体最为放松,也最为疲乏的时候。 小犬太郎急着想在轿车后座上休息一下。 司机熟悉地接过大皮箱,放进了轿车后备箱里。 小犬太郎刚在轿车后排靠下。 就微眯着眼吩咐。 “开路。” “嗨依!” 司机应了一句后,关好后排的车门,走向了主驾驶的位置。 作为一名老牌特工。 小犬太郎没来由的,生出了一种不详的感觉。 是哪里不对劲? 对了。 他突然想起司机拎箱子的动作。 这个司机拎箱子的动作。 和送自己来吉田商社的那个小黄包车夫一模一样。 坐黄包车来时。 小犬太郎就察觉到小板儿爷的身体素质异于常人。 所以他留了心眼子。 坐在黄包车上仔细观察了杨朝升一番。 在他心里,小板儿爷就是上好的“马鲁达”。 他暗暗记下黄包车夫号衣上的编码。 准备回到倭国后。 用电报通知西米哆部队的人来抓捕小板儿爷。 此时,小犬太郎发现到不对。 他将手迅速地伸进大衣中,摸向了那藏在腰间的手枪。 第十章 金百合计划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小犬太郎对宿主产生敌意,宿主对他的服务将得不到回报。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摄影技能+1】 【二、获得爆破技能+1】 【三、获得反侦察技能+1】 【四、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又全是技能? 嘿嘿,又有摄影技能。 还用问,当然是选一。 系统好像很懂杨朝升,这样的可以做朋友啊! 在此同时,小板儿爷出手了。 巭!很干脆的一记炮捶。 快、准、狠。 直接击碎了小犬太郎的咽喉骨。 这种程度的伤害,人一般会在5秒内死亡。 很快。 快到小犬太郎都来不及多喷几口血。 算你倒霉,小鬼子儿。 爷预判了你的预判。 轿车在马路上疾驰。 老林肯的车内灯光一如既往的昏暗。 此时,小犬太郎已经不见了身影,就好像从来没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 恐怕只有那些被射到了吉田商社墙上,数量有一个小目标的小犬太郎小号才能证明。 他,曾经来过。 杨朝升一边开车一边用意念在随身空间里面摸尸。 首先摸出了一把枪。 柯尔特之下众生平等? 柯尔特 换了一身夜行衣,出现在了码头仓库外。 围着码头仓库转了一圈,临时踩了踩点。 这个仓库面积不大,只有两个库房、一幢守库人员住的二层小楼和一间岗亭。 仓库只有一个出入口,两米多高的围墙上拉满了电网,看得出防守的很严。 这点儿难度,对系统技能属性加身的杨朝升来说,只是小尅死。 他从码头找来一根趁手的竹杆。 又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了一瓶常备的老虎尿液。 杨朝升把老虎尿浇到自己的老棉鞋上。 找到事先踩点的地儿,一个撑杆冲刺翻。 嗖的一下。 小板儿爷就翻过了仓库的围墙。 刚一落地,就有两条黑影蹿了出来。 呜呜呜,呜呜呜。 是两条大狼狗。 还好提前有准备,老虎尿的骚味让大狼狗没敢大声叫唤。 只是从喉管里发出呜咽的声音,想要用来威慑杨朝升。 巭!巭! 这次炮捶的目标是两条大狼狗的狗鼻子。 呜呜呜…… 短暂的哀声低鸣后,两条大狼狗就挺了尸了。 杨朝升拖着两条大狼狗的尸体藏身到一个角落里。 在角落里停留观察了估摸着有一刻钟。 夜半中天,刚才杀大狼狗闹出的动静,并没有引起小鬼子的注意。 杨朝升朝着守卫人员居住的二层小楼摸去。 既然知道这个仓库里面全是小鬼子,那么小板儿爷也就不客气了。 今儿,他要杀鬼子,要杀他个干干净净。 在河蟹大神的注视下。 一场暴力美学的发生过程是那么的悄无声息。 过程不重要。 重要的是,作为仓库守卫的一百名倭国浪人和两条大狼狗,齐齐整整的去见了它们的倭国舔蝗。 “南斗司生,北斗司死。” 杨朝升抬头望向夜空中,感觉天上的北斗七星似乎比刚才亮堂了很多。 被倭国人侵占的仓库,再次回到了华夏人手里。 一切尽在掌握。 哐啷啷! 小板儿爷拉开了仓库的两扇大门。 一号仓库的东西不多。 从地面的痕迹上看,这里最近使用的很频繁。 车轮碾压出来的橡胶印迹从内部往外延伸,由浅到深,把仓库的大门口都染成了一片焦黑色。 该死。 看来,大部分掠夺来的财富,在近期已经被转运去了倭国。 杨朝升来到两堆不同的箱子中间。 他用撬棍撬开其中一只箱子。 黄灿灿的光芒绽放,相当的耀眼。 不当吃,不当喝的,还不如粮食来的实在。 小板儿爷丝毫不为所动。 那段逃荒的记忆太深刻,时时刻刻的在提醒着他,得多囤吃的。 左边这堆应该全是大小黄鱼。 哐当! 右边一堆是成箱成箱的白银。 这玩意就更没用了,现在它还值点钱,在后世的价值都成了白菜价了。 看过起运清单的杨朝升知道它们的数量,这里有两吨半的黄金和十八九吨白银。 收还是不收? 自己的随身空间着实太小,放下这么多黄白货,以后咋囤吃的? 可是不收吧!那就便宜小鬼子了。 最主要的问题是。 再过几年新国家建立后,那是啥都缺。 尤其缺少这些个硬通货,去国际市场上购买建设国家的急需物资。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时间不等人。 咋整啊? 毕竟从金手指系统里抽了那么多属性点。 杨朝升的头脑灵活,思维敏捷的很,那不是一般的活泛。 世界没有卖后悔药的,为了不让自己以后后悔。 板儿爷做出了一个违背苟道原则的决定。 顷刻之间,他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第十一章 放了一把火 天,灰蒙蒙的。 风,冷嗖嗖的。 运河边,芦苇荡。 杨朝升踩了一脚的烂泥。 好险,刚才差点就陷到了涡泽里。 小板儿爷从随身空间里,拿了套衣裤鞋袜,麻溜地赶紧换上。 喔、喔、喔…… 雄鸡一唱天下白。 就在第二次鸡叫之时。 杨朝升再次进入了吉田商社的码头仓库。 二号库房还没有打开。 前面摸尸倭国特务小犬太郎,从他的身上搜出了一份物品清单。 杨朝升知道二号库房里,存放着大量掠夺来的华夏国宝。 今儿个既然把事儿给做了。 说什么也得去二号库房瞅瞅。 哐啷啷! 以小板儿爷的身体素质。 推开二号库房这沉重的大门,简直跟玩儿似的。 随着库房的门被打开。 我勒个去。 呈现在眼前的是满满一库房的文物、艺术品和文化典籍。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尊十来米高的巨大佛像。 这尊青砂石佛,造像粗犷、威严、雄壮。 就眼巴前这尊石雕佛像,它面带着深邃的微笑,于宁静中透出百般的慈爱,平静中带有种种的关爱和人性美。 小板儿爷一眼就瞧出来。 这些个特征,正是典型的北魏时期佛教雕塑造像。 同时,这也是华夏雕刻艺术史上的典范之作。 小板儿爷逃荒来到四九城,已经有了几个年头。 四九城曾经是前朝螨清的皇都,在这儿聚居着大量前朝的遗老遗少。 杨朝升能够接触到的八旗子弟可是不老少。 这些人祖上大多都阔过。 他们见的多,听的多,玩的多,知道的也多。 别的能耐或许不成,单单在鉴定文物古董这一行当上的本事,那是个顶个的行家里手。 在耳闻目染之下,再加上有金手指系统的技能属性加持,杨朝升现如今可是妥妥的鉴宝大师。 这一尊韵味绝伦的佛像,这么一个大家伙。 杨朝升眼馋归眼馋,却知道自己根本带不走。 人生的智慧,在于懂得取舍之道。 他只能尽量收取一些文化典籍。 专挑孤本,善本下手。 专挑农工技术类、国医国药类、诗词歌赋类和古韵雅乐等,这些能让后来人借鉴学习的华夏智慧之本下手。 在其中不乏有《四库全书》、《永乐大典》、《六韬》、《山海经》这样的传世之作。 也有《天工开物》、《青囊书》、《连山易》、《太平要术》、《鲁班书》这种让人咋舌的惊人之品。 杨朝升对用作八股文章的书籍则是嗤之以鼻。 这种封建王朝愚弄民众,禁锢思想的玩意。 小板儿爷弃之如同敝履。 见著文字的典籍,久远的文化传承。 这都是华夏上千年的历史文化成果,国家底蕴所在。 坚决不能让这些东西被倭国人白白偷走。 倭国文化本就学的我华夏。 它们偷窃我华夏文化的精髓部分,融入到倭国文化当中。 然后大谈什么“明亡之后无华夏,崖山之后无天朝。” 喔、喔、喔…… 第三次鸡叫过后,天光渐亮。 在运河两岸,已经陆陆续续有着渔火燃起。 必须尽快走人了。 小板儿爷看着遗留下来的满库房文物古董。 他的心中犹在滴血。 因为他知道,这些东西如果运到倭国。 再想要追讨回来,何其难哉。 从甲午战争起,到倭国宣布无条件投降。 倭国犯下的战争罪行简直罄竹难书。 这些个咱华夏的好玩意儿,可不能留给了倭国人。 感念至此,杨朝升不由的恨从心底起,恶从胆边生。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常言杀人放火不分家。 今儿晚上,既然已经开了杀戒,再放一把火又何妨。 付之一炬,总比被强盗抢去,要强上那么一丢丢。 凭着咱华夏儿女的创造能力。 今后也一定能整出更加璀璨的文化瑰宝。 就这么一把火给烧了。 说不可惜,那是假的。 事有不殆,如之奈何。 …… 吉田商社码头仓库的南墙边,停放着几辆用来转运货物的倭国造大卡车。 小板儿爷从这里找到了十来个军绿色的大油桶。 油桶里面满满的,汽油、柴油、机油那是一应俱全。 家伙什齐活,那么就开干吧! “利滚利,利滚利,不还就泼油漆。” …… 杨朝升嘴里哼着一支奇怪的歌儿。 他双手开弓,各拎着一个装满油料的油桶,撒丫子好一阵忙活。 吉田商社的码头仓库中,几种油料被小板儿爷混合泼洒的到处都是。 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浓郁的刺鼻气味,让人闻之欲呕。 这处码头仓库从门卫岗亭到库房,再到守卫居住的二层小楼。 全是一水儿砖木结构的建筑物。 可以想象得到…… 被浇上油料点燃后,那简直就是火山爆发。 绝对没得救。 估摸着过了一刻钟,就弄了个七七八八。 杨朝升拎上一桶汽油。 临时扎了一支火把,来到了二号库房门前。 他想最后再看上一眼。 看一眼这些即将消失的国宝。 突然想起。 被自己弄死的小犬太郎,还在随身空间里待着呢! 这个幕后元凶,既然他这么热衷于劫掠华夏的文物古董。 那就让他同这些宝物一起化作飞灰吧! 心念一动。 小犬太郎的尸体凭空出现。 重重的砸在了一堆文物古董当中。 呸! 一口唾沫。 这是来自小板儿爷对他唾弃。 杨朝升背身急退,手中的油桶咕嘟嘟往外倾倒着油料,三条用于引火的汽油路,一直延伸到他进入仓库的那处墙根下。 围墙上面的电网已经被小板儿爷事先掐断。 往铁丝网上甩了条从二层小楼里顺来的棉被。 杨朝升就像一只夜猫子般,敏捷地攀爬翻过了围墙。 他取下别在后腰间的自制火把。 引燃后,杨朝升随手一抛。 火把在晨曦的迷雾里,化作了一道闪亮的光影,被扔进了围墙。 呼的一声。 淋在地上的汽油被瞬间引燃。 犹如数道咆哮的火龙,分别蹿向了既定的目标。 杨朝升从芦苇丛中,将老林肯重新开到道路上的时候。 不远处,吉田商社的码头仓库已经蔚为壮观。 熊熊燃烧的烈焰窜上了半空,映红了整个天际。 第十二章 嫁祸 老林肯在路上飞驰。 打壬午年春,穿越到这四九城,已经有三个年头了。 今儿个,杨朝升总算过了把开车的瘾。 大早上的,路上也没啥子人。 一脚油门踩到底。 把辆老爷车开出了赛车的感觉。 这辆黑色的老林肯车屁股,那是黄烟、黑烟一块儿冒。 眨巴眼的功夫,就转到了四九城西城外围,直奔烽台。 烽台自古就是屯兵地。 现儿今,这儿驻扎着一支冀省治安军,也就是蝗协军,又叫伪军。 是在小日子国蝗军的扶植下,由大汉奸齐抚万组建的。 这支招人唾弃的汉奸军队颇具实力,有着几万人枪,分别驻扎在冀省各地,用来配合小日子国对华夏进行的侵略行动。 说起烽台这地儿,小板儿爷简直熟的不能再熟。 他的黄包车经常往这儿拉人。 基本上都是些到城里找乐子的伪军官兵。 这些个兵痞返回军营大多都喝了个晕乎乎、醉醺醺。 车钱?没得给。 如今这年景儿有枪就是草头王。 仗了小日子国蝗军的势,这伙儿伪军在城里下馆子,逛窑子几乎都是白嫖。 不敲人竹杠就算是个人叻。 至于伪军兵痞们给不给车钱,小板儿爷在乎吗? 在乎个球。 有着吃亏是福系统伴身。 这些个伪军兵痞们,全都是等着被薅的羊毛。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今儿个,杨朝升要给他们来把狠的。 老林肯开到离治安军营区不远的僻静处。 心念一动,林肯车被收进了随身空间。 烽台的伪军营房,属于军事重地。 治安军的军纪再怎么烂,闲杂人等轻易也是混不进去的。 不过兵营外围,那多年形成的营盘村里住了不少的伪军家眷。 小板儿爷拉着从空间中取出的黄包车,前往治安军军官居住区。 嫁祸于人,是三十六计中的七十七计。 不错,杨朝升打算坑治安军一把。 将在吉田商社码头仓库做下的活,嫁祸给齐抚万的治安军。 他要给这个大汉奸找点事儿。 小板儿爷戴着的狗皮帽子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尽挑些人少的地儿走。 目的地是一个中层军官居住的独门小院。 小院住的是一个伪军参谋。 俗话说:参谋不带长,打屁都不想。 可遭不住人家是冀省治安军总司令齐抚万的亲戚。 看得出这伪军参谋没有啥子本事,靠裙带关系弄了个闲职混口饭吃。 这家伙却是小板儿爷的意难平。 也不知道是看小板儿爷年纪小,还是怎么的? 每次在城里潇洒完,十次有八次,他都会寻着小板儿爷的车来坐。 不给钱那是常规操作。 每次都敲竹杠才是他的重头戏。 一个两个子儿他不嫌少,十来个子儿他不嫌多。 小板儿爷次次费力拉他回烽台,还要被他洗劫一空。 为了抽这个伪军参谋的属性技能,杨朝升也是耐着性子陪他玩。 有着随身空间伴身的他,如果不想,又岂能让他次次得逞从自个儿的身上搜了钱去。 这个伪军参谋也是够可恨的,逮着个人欺负没完没了了这是。 那就别怪杨朝升搞事情了。 轻车熟路的来到这家伙的院子外,小板儿爷侧耳听了听院子里面的动静。 果然,正如自个儿晓得的那样,这个家伙正在睡大觉了。 哐当! 杨朝升用意念把老林肯取出,停在了这个伪军参谋的院子里。 嘿嘿!是屎不是事,是事不是屎。 拿石头打天去吧你叻。 前后不过就一两个呼吸时间,做完这个事儿立马闪人。 …… 正午时分,小板儿爷回到了白家车行。 这一路上,同他擦身而过的水龙局的救火队,就不止一两支急着往北运河奔的。 这是赶着去收尸叻? 恐怕是灰都捣鼓不出来了吧! 杨朝升正暗自得意。 “哟!小板儿爷接了个什么好活?你这是一宿没回啊!” 同在白家车行混嚼谷的,多数人都没有能力娶个媳妇成个家。 日子过一天算一天,钱是赚一个花一个。 他们多多少少都会染上一些恶习。 眼前这个打招呼的汉子却知道。 小板儿爷除了偶尔会给自个儿开开小灶,打个牙祭外。 吃喝嫖赌抽这些个他均不沾边。 见他一宿没回,以为他拉了趟路远的活。 “承蒙您惦记叻。这不,跑了趟方山。路不好走,一来一回尽耽误工夫。” 讲大话糊弄事,是个人都会。 “唉!都是赚的血汗钱,咱们苦哈哈就这么个命。快去垫吧垫吧,补个觉,别看你现在能扛,临老了小心留下一身病。” 这个东山汉子叫耿佑,是白家车行里难得的一个厚道人。 他的父辈在西太后向十一国宣战那年,进的四九城。 作为打着“扶螨灭洋”旗号的东山义民中的一员,他们家在朝廷翻脸后还能没事的在四九城扎根,不得不说有点儿道行。 前世,杨朝升由于样貌十分丑陋,常常受人冷言冷语地挖苦讽刺。 强烈的自卑感,让他养成了个闷葫芦的性格。 “人生一世,多听,多看,少说! 平日不说无情话,闲时多读有用书。” 这段话是他前世的座右铭。 今生杨朝升虽然融合了一个少年的记忆,一个朝气蓬勃的年纪。 他的话还是不多。 这种与年龄不相符的高冷,在白少东家看来叫做少年老成。 在白家车行里,大多数人都只想占小板儿爷便宜,聊得来的几乎没有几个,这个耿佑就是其中还能聊上几句的。 “耿大哥提醒的是,我这就去歇着。” 将黄包车往车行的车棚里放好。 杨朝升回到了自个儿在这个世界的小窝,白家车行的门房。 门房很小,勉强能容下一张窄床和一个矮柜。 点燃洋油灯,栓上门。 矮柜上出现一大土瓷碗羊肉汤浇面,两只大锅盔,一碟酸黄瓜条。 食物刚从随身空间里取出来,羊汤面和锅盔还往外冒着热气。 “汉子吃饭如猛虎,女子吃饭粒粒数。” 这句话用在这个年代简直就是瞎胡扯。 现如今的华夏老百姓,无论男女老幼没有一个吃的够的,那吃相真是有的瞧了。 杨朝升三下五除二,就将矮柜上面的食物一扫而光, 在窄床上才躺了不到两个时辰。 就被一阵阵乒乒砰砰的枪炮声给惊醒了。 第十三章 打探 杨朝升翻身从床上起来。 走出了蜗居的门房小屋,走出了白家车行。 他来到了大街上。 在烽台方向,响起了轰隆隆的枪炮声。 对于四九城的老百姓们来说,这点儿响动并没能造成嘛影响。 这样的场面儿他们见的多了。 远的不说。 八国强盗联合着打进四九城。 把个世界第一园林抢劫一空,还放把火烧成了白地。 打螨清皇帝退位起,四九城就没消停过。 紧接着就是军阀间连续不断的内战。 四九城所在地区,见天儿响起不绝于耳的枪声和炮声。 九门城头频换大王旗。 今儿个黎大帅主政。 明儿个段大帅主政。 再后儿个张大帅又主政。 一国的总统之位都能够拿出来公开买卖。 把偌大个国家搞的那是,好一个“乱”字了得。 荒唐不荒唐?可笑不可笑? 这些好像与四九城的老百姓们无关。 大家该干嘛干嘛,过自个儿的小日子。 麻木的生活就像一副灰蒙蒙的黑白照,一切照旧着。 大街上也不是完全和平日里一样。 最起码大家伙都在窃窃私语地传着小话。 四九城周边人口稠密,哪怕有那么一丁点的风吹草动,也会被人将事儿传的满天飞。 一个路人甲道:“听说了吗您叻,小日子国蝗军今儿个围了驻扎在烽台的治安军了赫!” 路人乙补充道:“好像跟北运河的小日子国码头仓库起火有关。 我隔壁的老王头就是在水龙局混事。 听他讲,也不知道是哪路好汉,在那儿弄死了百来个小日子国浪人。” 路人丙认可道:“可不是嘛!今儿早瞧那火光冲天的架势,如同祝融临凡,整个四九城都看得到。” 路人丁接话茬道:“这事可闹的大发了去了。 有个治安军小军官开了辆小日子国丢失的汽车到处嘚瑟。 这辆车又正好是北运河码头仓库案子的贼脏。 被人认出来,给卖了。 整个烽台军营都被小日子国蝗军给包了饺子。” 路人甲接着道:“听说小日子国蝗军去搜捕的时候,下手挺狠的,弄死了不少治安军的官兵和家眷。 兔子急了也咬人啊!这不,双方交上火了。” 一耳朵听完路人甲乙丙丁摆的龙门阵。 杨朝升得到了自个儿想要的消息。 这是个不错的消息。 他临时起意的嫁祸于人之计,立竿见影的有了效果。 爽!心情不错。 晚上得吃点好的,庆祝一下这小小的胜利。 今儿现买去。 杨朝升拐进一条卖饮食的小巷子。 市面上物资匮乏,其实也没嘛吃的。 赶巧,有个卖手抓羊肉的。 摊儿上还剩个七八斤。 小板儿爷十分豪横地给包圆了。 主菜有了,再买十个个顶个大的炸烧饼做主食,最后配上三两个凉拌菜。 齐活了,打道回府干饭去。 …… 翌日,起了个大早。 洗漱完,杨朝升出门去吃早餐。 四九城早市这股子热闹劲不用多提,在这个国破山河在的年月里,仍然能够保留如昔。 就不得不说,老四九城人确实有点太要面儿了。 见面招呼,见个礼儿。 早上出门的以大老爷们儿居多。 其中又以前朝的遗老遗少见多。 他们一个个将家里最体面的衣服换上,提笼驾鸟,迈着四方步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有种睥睨天下之势。 实则这群落魄的纨绔子弟大多数在撑面儿,他们的兜里早就已经布笆布了,干净的很。 “吃了没,你叻。” “这位爷,您吉祥。” …… 一路上类似这样的问候声,那是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小板儿爷今儿吃早餐得挑地儿。 哪儿人多他就去哪儿。 不知不觉来到了天桥。 现而今,整个四九城就这里的早点小吃品种最多。 杨朝升来这也不是专为吃个早餐,天桥这儿三教九流,行行色色的人,比比皆是。 信息的不对称,往往是富人对穷人,高层对底层的最大优势。 作为一个穿越者,杨朝升当然知道尽早的掌握到信息,对自个儿的重要性。 这个年代,小板儿爷这种来自社会底层的人要获取信息不难,要获取准确及时的消息却很难。 也不是没有办法,那就是量变成为质变,通过较多的信息来源,自个儿能整理出一份可靠的情报信息。 以杨朝升通过系统金手指加强过的脑域开发程度,这一切不难做到。 四季知。 这是一家开在天桥的书社。 不是那种卖书的书社,而是说书的书社。 四季知不光有说书人说书,还有评谈,京东大鼓等表演。 最妙的,它在天桥这块儿,还是家数一数二的早点小吃铺子。 杨朝升点了有一股又酸又馊气味的豆汁儿和一口焦脆的焦圈。 来四九城已经三年,这两样东西他还是吃不大惯。 今儿吃这些,也不是他在找虐。 纯粹为了自个儿能融入进四九城的文化生活中。 在四季知的大堂中,杨朝升这会儿只带了嘴,用来吃东西,带了耳朵听消息。 慢悠悠的把早餐吃完,也大致听到了一些消息。 难怪今儿早没有再听到枪炮声。 冀省治安军司令,大汉奸齐抚万昨儿个连夜从津门卫赶到了烽台。 烽台伪军都是他的嫡系老部下,几句劝说下,全部缴械投降。 惨!惨!惨! 据悉在烽台驻扎的五千伪军,只剩下了不到一千老弱伤残,他们那些住在军营外围的家眷几乎被小鬼子屠戮殆尽。 这是不共戴天的仇恨。 杨朝升突然在内心有一个想法,剩下的的伪军或许不是齐抚万劝降的,而是队伍里有家眷的差不多都战死了。 剩下的都是行尸走肉,投降了也准讨不了好去。 小鬼子那边也没捞到多少便宜。 倭国蝗军早不是七七事变时那波为战争准备多年的精锐了,军力严重的走了下坡路。 他们对治安军家眷动手,实为不智之举。 伪军毕竟也是活生生的人,再麻木不仁,也不是畜生。 他们有情感,有亲人,有家庭。 有些人折腰或许并不是心甘情愿,而是为了自个儿看重的人。 当这一切成为了泡影。 再羸弱的人性也有复苏的时候。 化悲愤为战力。 “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短兵相接之下,烽台伪驻军创造了奇迹。 这些平日里见老百姓就欺,见小鬼子就跪的伪军,居然干掉了上千小日子国蝗军。 这样的消息对于杨朝升可以说没有多大价值。 另一个消息却引起他的注意。 小日子国冀省派遣军司令部宣布对四九城进行戒严。 人员入城后,只准进不准出。 这是要干什么? 一种莫明的危机感压在了杨朝升的心中。 第十四章 戒严 十天。 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搜捕,正在这座近千年的古都中,屈辱的上演。 在这十天里,四九城的百姓们被折腾的够呛。 城中时不时的就有零星的枪声响起,简直就没完没了了。 老百姓根本不敢上街。 出门不是被抓,就是个死。 这出不了门,意味着就没了收入,手停口也停。 富裕的家庭可能还存着点吃的,穷人家里可没有隔夜粮。 人饿急了,啥事都能做得出来。 铤而走险的人可不老少。 从在夜晚悄摸着溜门撬锁,偷点能吃的东西垫吧一下。 到没出几天,就发展到了在光天化日结伙入室明抢。 就为了口吃的城里死了不少人。 灭门的惨案都能隔三差五的耳闻上几桩。 四九城中大多都是些做惯了“顺民”,安心过日子的小老百姓。 家家户户的家门都拿粗树杆子和大石头块子给顶上了。 为了节省食物和体力,全家人都在家里面饿着肚子硬扛。 大家一声不吭的,能够躺着绝不坐着,能够坐着绝不站着。 要不是瞅着鼻子有时还往外冒着白气,都会让人觉得这家人已经全都死球了。 …… 这十天里,白家车行除了有一小队倭军闯进来,闹腾过一回。 小板儿爷就一直在门房里猫着。 成了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 他可不无聊。 有吃有喝的,还能躺在自个儿床上博览群书。 看得还尽是些堪称无价之宝的善本和孤本。 嘭嘭嘭! 敲门的声音不是很大。 是谁? 杨朝升可没有老犟头那听脚步声辨人的本事。 有人来敲门,难道城中的戒严解除了? 一个念头,收拾好房间里不适合出现的东西。 杨朝升闪身从门房里出来,窜到了白家车行的大门后面。 “是谁在敲门?” “杨叔,是我。我是小虱子。” 小虱子?这不是车行耿佑的小崽子吗? 他的大名耿从吉,还是自个儿帮忙起的。 这兵荒马乱的,一个才五六岁的小屁孩怎么寻到车行来了? 小板儿爷快速打开了车行的大门。 小虱子就像一枚炮弹般冲上前来,一把抱住了杨朝升的一只腿。 呜呜呜! “杨叔,我爹妈没了。” 呜呜呜! 杨朝升一把搂起小虱子。 小孩不停地抹着眼泪,一双哭红的眼睛就像只兔子。 唉!脚上怎么还走丢了一只鞋。 寒冬腊月的,小脚丫都冻的发紫了。 真是可怜哦! 杨朝升把小虱子光着的那只脚揣进了自个儿怀里后。 大声问道:“咋回事?” …… 小孩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四五六来。 杨朝升一拍自个儿脑门。 晕了头了这是,和个撒尿和泥年龄的小屁孩瞎耽误功夫。 看来,倭军的戒严令已经撤了。 大栅栏这儿,已经能看到有不少人在大街上晃荡。 从小虱子嘴中,杨朝升得知,昨儿晚上有一伙子人闯进了耿佑的家中。 为了护着妻儿,先是耿佑被人活活打死。 抱着孩子冲出来的耿嫂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 现儿今,雀蒙眼的人不在少数。 小虱子人小,在夜晚不易被人发现,才捡了一条命。 算起来,这孩子父母的死,小板儿爷也有着不小的责任。 虽然杨朝升总是会在心里默默跟自个儿讲,有时候牺牲在所难免。 那些个陌生人姑且作罢,遇到了熟人因此蒙难,他的心中还是会有些过意不去的。 小板儿爷从房中拿了个护膝,把小虱子光着的那只脚临时给包上。 抱起小孩就往他家里赶去。 …… 路不远,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耿家。 小虱子又开始抽泣起来。 杨朝升赶紧用手遮住小虱子的眼睛。 我滴个娘叻,场面让人头皮发麻。 这个一进院的小四合院里,横竖躺了七八具尸体。 四邻八舍看热闹的人,都站的远远的。 有四五个黑皮脚巡在屋子里乱翻东西。 “你是谁?和这家主人是啥关系?” 问话的是其中一个黑皮脚巡。 肩上的牌牌上有花,这是个小官员。 “我叫杨朝升,我和这家的主人都是白家车行的伙计。” 见来者是个下大力的臭车夫,这个黑皮巡官可没啥子兴趣搭理。 他没好气的说:“这家没人了,你站一边去,别妨碍老子办案。” “有啊!这家还有人在。我抱着的这孩子就是这家的遗孤。” 杨朝升把小虱子托在手里,举起给黑皮巡官瞧。 “快滚,再不滚,老子拘了你。” 黑皮巡官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线,当场耍起了横。 “哟!这不是小板儿爷吗?” 这个时候,打房间里走出来一个胖脚巡。 来的人杨朝升认识,而且很熟。 这不是才从大栅栏调往别处高就的刘胖子吗? 要不怎么说四九城大。 是华夏能排进前三的大城市。 要不怎么又说四九城小呢! 小到哪哪都能遇见熟人。 这不。 这个捞了自个儿将近三年好处的死胖子。 才不见了几天,今个儿在这就又遇上。 “老刘,这是你熟人?” 可不是熟人嘛!吃亏是福薅到爽。 “老大你不认识他?他在四九城可是赫赫有名的一个人物。” 听着刘胖子这句话,说的可够大的,黑皮巡官一脸的不相信。 他拿出一包三炮台香烟,弹出一根扔给了刘胖子,然后给自个儿也来上了一根。 黑皮巡官等刘胖子谄媚的用洋火帮自个儿把烟给点着了,拽了吧唧地吐出了一串烟圈。 “说来听听。” “好叻。” “您眼前站着的就是现儿今四九城中最小的板儿爷,往小日子国蝗军那儿拉活都是畅通无阻。” “别看这小子年纪不大,为人仗义,吃得起亏,最爱帮衬人。” “哦!那不成梁山好汉中坐第一把交椅的及时雨宋公明了嘛!” 靠! 这个杨朝升不能忍。 整部《水浒传》,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个满口忠义,实则是个投降派的所谓及时雨呼保义宋江。 “官爷,您这比喻的不得当。咱是良民,那宋三郎可是匪。” 黑皮巡官眨了眨林永健同款的小眼睛。 “良民?匪?” “呜呜呜,那是我爹娘的东西,你们不能拿。” 被小板儿爷抱在怀里的小虱子突然大声的哭闹了起来。 第十五章 院子 小孩的哭声。 亲人闻之心忧,外人听之心烦。 黑皮巡官扔掉手上的烟屁股。 脸色不悦地说:“没看到爷在办差?吵吵个球。” “老刘,这事你来处理。” 说完,他从一个黑皮脚巡手里接过一方精致的红木匣子,转身就进了屋。 刘胖子把杨朝升拖出了院子。 “小板儿爷,别坏了规矩。” 规矩? 干着发死人财,挖绝户坟的事儿,讲的哪门子规矩。 杨朝升心中鄙夷,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该服软时还得服软。 “刘爷,老耿夫妻俩我出钱给安葬了。您看能不能和刚才那位巡官说说,把这个小院儿给孩子留下。” 京城居大不易。 四九城里的房子,无论在自个儿前世和现儿今,一直都是稀缺资源。 老耿家能混上这么一个独门独院的居所,可以说是殊为难得。 听了小板儿爷所说,刘胖子心念急转。 “说起来,这耿佑我也熟,我也佩服他是个爷们。 你不知道,这位耿爷可了不得。 据我们了解。 昨儿晚上,有二十来号人拿着家伙什把他家给围了。 硬是被他单枪匹马给宰了五六个。 如果不是他要护着妻儿,要走脱了去,简直轻而易举。 也算他倒霉,离解除戒严就隔那么一晚上。 他们家干嘛要大半夜的开火做吃的? 不知道外面游荡着的那些穷鬼,眼睛都饿绿了吗?” “呜呜呜,是我害死了爹娘,我不该闹着要吃烙饼。” 小虱子好像听懂了刘胖子的说辞,哭泣的更加大声。 “小虱子听话,别哭了。” “让杨叔先给你爹娘料理后事,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摆在地上。” “刘爷,您就行行好,出手帮帮这可怜的孩子?” 可怜?谁不可怜? 他刘胖子从来就没有给人白帮忙的先例。 帮忙可以,有钱就行。 刘胖子伸出手,搓着指头,做出要米的表示。 这个死要钱。 杨朝升对刘胖子的这点小心思,秒懂。 从兜里,实则从随身空间内掏出了五块冤大头和一把铜元。 “我只有这么多,刘爷如果事情能办成,改明儿我做东专门请您一人到仙客来摆上一桌。” 钱这玩意,其实杨朝升一点都不缺。 他知道过犹不及,也只能拿这么些出来。 刘胖子习惯性的摘下了帽子,把杨朝升递过来的钱给兜住了。 钱一入手。 不用看,只凭声响和份量,刘胖子就知道数量多少。 干脚巡这差事,每月的薪水也不过相当于一块半冤大头,小板儿爷这次给的抵得上他三月薪水。 何况给的还是银光洋这种硬通货。 刘胖子眼睛笑出了花,他很满意。 “得,小板儿爷局器,这个忙咱刘爷帮了。” 刘胖子拿了两块冤大头和那些个铜元揣进兜里,转身就进了小院。 这一切,看的杨朝升眼睛直抽抽。 他一边安慰着小虱子,一边在想。 爷们儿的钱,真的有那么好拿吗?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宿主被刘胖子索贿两块银元,六十八铜元。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体力+1】 【二、获得精神力+1】 【三、获得麻将技能+1】 【四、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果然,来自系统金手指的关照,永远都是这么的及时。 房间里,黑皮巡官正在清点着从耿家搜出的浮财。 戒严刚解除,市面上还乱的很,就被上司强压着给派遣出来。 从炮局带队出来后,黑皮巡官心里可是憋着邪火的。 没想到这趟差没白出,这家油水足。 那帮行凶的只抢走了能吃的,根本没有仔细的去搜财物。 让炮局子这帮专业抄家的黑皮狗捡了便宜。 这把收获不小,有大黄鱼一根,小黄鱼两根,银元十来块。 黑皮巡官乐出了牙花子,见刘胖子进来。 开口就问:“人给打发走了。” 刘胖子把帽子里的三块冤大头,倒进了黑皮巡官面前的红木匣子里。 “那个小板儿爷想帮孩子把这院子留下。” 黑皮巡官瞄了一眼刚倒进匣子里的三块冤大头。 “我看是这个小板儿爷自个儿想要这院子吧!” “老刘,这钱是不是少点?” 这话噎的刘胖子直翻白眼。 刘胖子思忖着,自个儿这上司可够贪的。 他有些不舍的从兜里又掏出一块冤大头,扔进了匣子里。 “得,我好人做到底,这过手钱就不收了,头您就看着办吧!” 刘胖子能够从大栅栏调到这边来,也不是一点儿背景没有。 黑皮巡官嘿嘿一笑,拿胳膊挌了挌刘胖子的大肚子。 “真的没拿过手钱?” 刘胖子默不作声。 黑皮巡官好像做了个违背祖宗的决定般。 艰难地答应:“这院子少说也值个百八十块大洋。 可惜现儿今成了凶宅,要脱手得花不少的功夫。 爷难劳那个神了,今儿我就给你这个面子。” “给。” 黑皮巡官从匣子里抽出了一张地契,塞到了刘胖子的手中。 说实在的,这么个院子在小老百姓那儿,是几代人的努力而不可得的期望。 在他这个有点权力的小官员这儿,想要弄上个那么几套,简直就是小儿科。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宿主被曹小眼索贿四块银元。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房中术+1】 【二、获得敏感部位长度+1】 【三、获得壮阳回春丹制作方法+1】 【四、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得,事儿办成了。 接收到系统金手指提示的杨朝升长吁了一口气。 刘胖子居然能倒掏了一块冤大头,总算是办了一次人事。 行吧!这次就放过你。 杨朝升在系统金手指对刘胖子的提示下。 选了四略过,获得刘胖子好感度+1。 看到系统对黑皮巡官的提示信息后。 杨朝升在心中大呼,我滴个乖乖。 曹小眼,曹贼? 这家伙就一老麝痞。 系统金手指这都抽的嘛呀? 选二。 长涨长涨长长涨,涨长涨长长涨长。 就在黑皮巡官曹小眼感到,自个儿下面一阵子空裆的时候。 “拿着。” 刘胖子把一张房契甩了过来。 他突然对小板儿爷有了一种相见恨晚,引为知己的感觉。 “耿家两公婆我让人抬进了屋,你赶紧找人把他们的后事给办了。” “记住,你答应过的仙客来席面。” “中,我记住了。” 小院的事情搞定,得去找自个儿师兄商量着给耿家两口子料理后事了。 第十六章 收徒 数天后,白家。 “来看看,来看看……他们像不像爷俩?” 白老爷子笑眼微眯。 指着蹲在自家门槛石上干饭的杨朝升和小虱子,问了伺候在一旁的好大儿白一彪一句。 都说华夏北方的小黄米养人。 门槛石上的二人,一人一个脸盆大的碗,捧在手里溜边喝着粥。 小孩子有着模仿大人的天性,学起了他杨叔的干饭动作。 二人喝小米粥的动作几乎一模一样,就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小虱子那小小的脑袋都快要被大碗给盖住了,看起来十分的滑稽,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老爷子您开啥玩笑呢?父子俩?小师弟他自个儿都还是个孩子。” 自打小虱子被杨朝升送来白家照顾。 白老爷子就有点不正常了,每每就有惊人之语。 “朝升的年龄小,和这小人儿做不了父子,不是还有你吗?” “我?” 终于知道自个儿老父亲要整啥幺蛾子了。 白一彪少年时好勇斗狠,仗着自个儿会那么几下子,常常在四九城里与人掐架。 夜路走多了,终归会遇到鬼。 有那么一回遇到个阴狠的角色,招招都朝着他的下三路招呼。 白一彪不慎被那人把蛋蛋给踢爆了。 这种伤在后世做个手术还能补救。 现而今,这医疗水平,白一彪眼睁睁看着自个儿的是非根坏死,他成了一个不能人道的贾公公。 不说了,说起来都是泪。 这白老爷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老人家曾经是八大胡同的常客。 正所谓“年少不知金可贵,老来望笔空流泪。” 年少时不知道节制,把身子骨给玩亏了。 毕竟八旗子弟多纨绔,那可不是一句玩笑话。 先别说老白家家传的功夫,白老爷子也就练了个空架子。 他一个有妻有妾的人,就生了白一彪这么根独苗苗,说出去都让人看笑话。 就这还让人给废。 都是要面的爷们,这个事儿被白家爷俩捂的严严的。 外人只当白家车行的少东家不好女色。 世界上有些事儿很难讲,一饮一啄犹如天定。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这么个俗语能够广为流传,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次事儿后,白一彪痛定思痛,痛改前非之后,成了四九城中让人交口称赞的一个人物。 “要不去问问?” 听了白老爷子的提醒,白一彪说不出的心动,他已经年过四张,是该考虑一下自个儿的养老问题了。 “小虱子,来,到白爷爷这儿来。” 白老爷子是个爽利人,说到做到,立马就付诸行动。 听到有人叫自己,小虱子放下大碗,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 他看了看不远处的白老爷子,又看了看身边的杨朝升。 打耿家夫妇过了头七后,就把小虱子送到了白家。 杨朝升风雨无阻的天天来看他,给他带好吃的,这小家伙是越来越黏着他了。 杨朝升笑骂道:“臭小子,看什么看?白爷爷叫你呢!还不快去。” “哦!” 小虱子一路小跑着,就到了白家父子眼巴前。 “小虱子,愿不愿意给白爷爷做孙子?” 此时白老爷子的样子,有点像那专门欺骗小朋友的狼外婆。 “愿意。” 不过才四五岁的小孩子,忘性大。 这段时间在杨朝升的悉心照顾下,已经逐渐忘记了失去父母的悲痛。 他的声音糯糯的,很是招人疼。 白老爷子一阵欣喜,一把将小虱子抱在怀中。 吧唧!在他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小虱子,白大爷给你当爹,咋样?” 白一彪这个二号狼外婆此刻及时上线。 呜呜呜! “爹……娘……” 爹这个字,一下子就勾起了小虱子伤心的回忆。 “咋了?这是咋了?” 杨朝升听到小虱子的哭声,大步赶了过来。 小虱子从白老爷子身上挣脱,滑溜下来,扑到了杨朝升的怀里。 小孩哭的撕心裂肺,三个大人的心都揪着。 看到小虱子将杨朝升抱的紧紧的。 白老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还是朝升和这孩子有缘分,强求不来。 刚才孩子已经答应认我这个老朽做爷爷,不如朝升就收小虱子做徒弟,毕竟徒孙也算孙不是?” “师父,我这岁数还未成人,哪能收徒叻?” “少跟你师父我老人家逗闷子,师父的这身功夫那是虚的,花架子。 你当我瞧不出来吗! 朝升你的这身功夫,在整个四九城能够拿住你的人,恐怕不到一掌之数吧!” “这都被师父您给瞧出来了。要不怎么说,您老人家慧眼如炬了。” 小板儿爷随手就是一记彩虹屁。 “少扯犊子,你自个儿去我那西跨院瞅瞅,地面上的青麻石地砖有几块是囫囵个的,还不都是被你小子给踩坏的?” 杨朝升也挺喜欢耿家的这个小子,他根本没有拒绝的心思。 “那中,我就收下小虱子这个徒弟。” “杨叔,杨叔,你是要教小虱子功夫打坏人吗?” 不等杨朝升回答。 白一彪就把小虱子从小板儿爷身上扒拉下来。 “来,要拜你杨叔为师,白大爷教你怎么去做。” …… 嘭嘭嘭! 小虱子给杨朝升叩了三个响头。 他双手捧着一杯茉莉花茶,学着他白大爷刚教的一些拜师的规矩,给杨朝升奉上了一杯拜师茶。 “师父,请喝茶。” 杨朝升啜了一口茶水,赶紧将跪在自个儿面前的小徒弟扶起。 他转头对白一彪展齿一笑。 “大师兄,我白天要拉活。小虱子开蒙的活计,就交给你这做师伯的了。” 白一彪刚想拒绝,就被白老爷子给打断了。 “行,咱父子虽然功夫练不到家,给个孩子习武前开蒙,那还是手拿把掐的,瞧好吧你叻。” 在白家蹭了顿饭,又收了个徒弟。 杨朝升的心情大好。 他把小虱子依旧留在了白家。 小板儿爷拉着黄包车在大马路上扫客,继续着他的职业生涯。 没大会儿功夫,他就拉上了一个客人。 看穿着,像是个混会道门的。 “客人您这是要去哪儿?” 每次客人上车坐好,小板儿爷必定会问上这么一句。 “东叫民巷007号,吉田商社。” 一听到这个地址。 杨朝升的心脏,就好像腾地一下窜到了喉咙尖。 第十七章 露馅 “这位爷到地儿叻,承惠三十个大子儿叻。” 小板儿爷把黄包车给停稳当了,对客人招呼了一声。 “别停,给爷拉去商社后门。” 上回拉倭国人小犬太郎时,小板儿爷就绕着吉田商社踩过点,对这块地儿的周边环境有着一定了解。 吉田商社后门是一条狭窄的死胡同,勉强能通过一辆黄包车。 没地儿拐弯,进去容易,出来那得倒着走。 今儿这客人说话的口气有些冷,很明显的来者不善。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海津会红棍老鹿对宿主产生敌意,宿主损失车费三十个铜元。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力量+1】 【二、获得飞刀技能+1】 【三、获得黑话暗语技能+1】 【四、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这一次系统金手指有点不给力。 提示迟到了。 小板儿爷的腰眼子,正被一个硬邦邦的玩意儿给顶着。 如果感觉上没出错。 那么顶着自个儿的是一把手枪。 既然没有被人一枪撂倒,那就还有机会。 小板儿爷乖乖的把人拉到了吉田商社的后门。 “你去敲门。记住别耍花招,要相信爷们随时能要了你的小命。” 这个会道门的红棍老鹿此时的感觉很良好。 觉得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中,言语上有点猫抓耗子的戏谑。 嘭嘭……嘭。 吉田商社的后门被人打开。 来开门的是一个留着仁丹胡的小矮子。 小矮子瞟了一眼小板儿爷身后拿着枪的老鹿。 淡淡地说:“把人看好了,跟我来。” 小矮子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穿了套笔挺的西式燕尾服,黑色的大头皮鞋也擦得蹭亮。 看得出来,这是个做事儿一板一眼的人。 杨朝升被老鹿用枪挟持着穿过一道铁门,跟在小矮子身后,通过一道狭长的楼梯,来到了一间阴森的地下室。 火盆、烙铁、老虎凳……各类五花八门的刑具。 这里显然是一处私设的刑讯室。 老鹿似乎很适应这里的气氛,他发出一阵桀桀怪笑。 “山本君,要不要我把他捆起来?” 叫山本的倭国小矮子打量了一会小板儿爷。 问道:“你滴,叫什么名字?” “我叫杨朝升,大伙儿都叫我小板儿爷。” 杨朝升表现出很配合的样子。 “哟西。” “我来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否则我只能把你交给鹿桑,你滴明白?” 或许是年龄小的原因,还有些稚气未脱的外貌帮了杨朝升大忙。 这个叫山本的小矮子,出身倭国一个存续很久的贵族武士家族,而且还是一位刑侦方面的专业人士。 出于武士的荣耀和职业的自信,他并没有一开始就对小板儿爷动用刑罚。 在一个多月前,吉田商社运河码头仓库起火的事件中。 从魔都来到四九城的倭国特使小犬太郎,这个关键人物同司机一起莫名失踪。 这引起了倭国机关大本营的极大关注,发出了严令彻查。 菊机关在冀省的最高负责人,就是吉田商社的社长吉田雅美。 她是一名老牌特工,能够从得到的情报里,一眼就看出很多不符合常理的破绽。 那辆在烽台治安军军营中找到的黑色老林肯轿车,很明显是有人在欲盖弥彰所布的局。 不用多想,她也清楚这个案子,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华夏人作下的。 让吉田雅美头疼的是。 在运河码头仓库的事件中,她那些得力的手下,几乎在这个事件中损失殆尽。 由于人手不足。 她一面请来了倭国著名的刑侦专家毛利纯一郎的同门师弟,心理学家和行为分析师山本不二为他甄别可疑人物。 一面还用上了倭国一直以来惯用的伎俩。 用华夏人去对付华夏人。 吉田雅美花费重金,请来了有着四九城“包打听”之称的海津会红棍老鹿。 老鹿不负所望。 他从倭国特使乘坐的火车查起,重点调查了和小犬太郎同一节车厢的乘客,几乎把还驻足停留在四九城里的那些乘客,都过筛子般的筛查了一遍。 也确实查出了一些东西,触角都延伸到了杨朝升这里。 有人看见小犬太郎最后是坐黄包车离开的,并且认出了是四九城黄包车车夫中的红人小板儿爷接的活。 所以,今儿来了这么一出。 在下地下室楼梯的时候,杨朝升就想的很清楚了。 今儿不会是别的事,一定是运河码头仓库那事儿。 自己这是被当成嫌疑人给带到了这里,如果他们有确凿证据,自个儿这会指不定就进了倭国蝗军的大牢了。 想清楚,想明白后。 接下来,就只能见招拆招了。 大不了,扛不住就掀桌子。 “你问吧!” 山本不二这小矮子此时正死死地盯着杨朝升。 他的目光就像把解剖用的手术刀,要把人剖开了看个清清楚楚。 “你滴,还记不记得。在四十天前,有没有从火车站拉过一个身穿灰呢子大衣的中年男人。” “四十天前?我想想,我想想……” “有,我想起来,四十天前我确实拉了一个这样的客人。 当时他要来的地儿正是今儿这位爷要来的吉田商社,也就是这里。” “哦。” “别紧张,坐下来慢慢滴说。” 山本不二让杨朝升在一张椅子上坐下。 他接着问:“在那以后,你有没有再见过他?” “没有。” 杨朝升回答的很坚决。 此时山本不二的眼中却是精芒一闪,冲着小板儿爷靠近了一步。 “不,杨桑,你在说谎。” “后来你们见过面。” 杨朝升自认为没有露出神马破绽。 他心中快速思忖。 诈我? 这个叫山本的倭国小矮子一定是在诈我。 “杨桑,你的表演很不到位。你现在一定在认为,我滴在诈你。” 山本不二露出了戏谑的笑容。 “不不不,我可以告诉你,是你的行为出卖了你。 在我们对话时,你摸了下巴两次,双手握拳了三次,而且你一直坐在椅子的边上。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你在紧张,你在不安,说明你在刻意的掩饰什么? 这正应了你们华夏国的一句老话,做贼心虚。” 我勒个去! 杨朝升此刻突然想起了,自个儿在后世看过的一部剧《读心神探》。 第十八章 雅美蝶 巭! 杨朝升突然暴起。 双手一把扭住山本不二的脑袋。 借势就是一记弹腿。 快,准,狠。 站在山本身后的老鹿,他的手枪“啪嗒”被杨朝升一脚扫中。 脱手而飞。 老鹿是个老江湖,他的反应很快。 向后来了个鹞子翻身。 身上的风衣衣扣被他蓄力撑开。 胸前露出了一件插着十二把飞刀的牛皮内甲。 整个动作极为连贯,极为迅速,也就在短暂的一个呼吸间。 老鹿双手各拿一把特制的飞刀。 飞刀在他的手中翻转,耍着刀花。 在地下室明亮的灯光下,闪烁着幽蓝的寒光。 很明显飞刀上喂了见血封喉的毒药。 老鹿摆出的姿势很丑,却很实用。 他弓步,弓身,身体的重心向下,这样稳当,利于冲杀和防守。 老鹿的双手犹如小鸟展翅,展开不大,却暗藏着杀机。 在手枪落地后,地下室内出奇的安静。 安静的只能够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杨朝升踢出的那一脚,势大力沉之下又不失迅捷的速度。 老鹿拿过枪的那只右手,传来的疼麻感觉还是那么的明显。 他算是醒过味来了。 眼前这个拉车的半大小子,不是个易与之辈。 他实战经验确实了得,露出的破绽很少。 这是个高手。 杨朝升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他没招。 功夫是杀人技,谈不上孰优孰劣。 无他,惟手熟尔。 高手之间的对决只差分毫,各有各的招,不可能有着绝对的把握存在。 每一次交手都不能小觑对手,万万容不得大意。 时间拖下去对小板儿爷十分不利。 没法子。 那就给他来个绝的。 杨朝升唤醒吃亏是福系统,选择了力量+1。 老鹿突然感到一阵乏力,身体一个踉跄。 机会稍纵即逝,就是现在。 巭! 炮捶,杨朝升的成名绝技。 咣啷!飞刀落地。 老鹿双手捂住咽喉,不甘地倒在了地上。 一记上钩的炮捶,直接结果了他的狗命。 …… 这才过去几天? 爷们的拳头又开始饥渴难耐了。 杀人摸尸,流程配套。 这一次摸出了两支撸子,一支枪牌,一支花口。 老鹿插着飞刀的牛皮内甲,也被小板儿爷给扒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 杨朝升从地下室潜了出来。 他进入吉田商社一层的时候。 透过窗户能够看到,室外已经是一片夜幕降临的景色。 杨朝升一层一层。 一个房间接一个房间的扫楼。 这幢只有三层楼的吉田商社,作为倭国情报站所在地,在里面工作的不至于会有华夏同胞。 也不记得拧断了几个人的脖颈子。 江湖人为人处世三大原则,遇事要忍,出手要狠,善后要稳。 今儿,杨朝升条条不落地都给执行了。 最后,吉田商社里面的负责清洁的工作人员,他都没有放过。 全给送去见了小日子国天蝗。 吉田商社的整幢建筑里,现而今只剩下了独占整个三楼办公的社长吉田雅美。 是时候去见见这个传说中的神秘女人了。 杨朝升蹑手蹑脚的在三楼搜寻着这个女人。 没在办公室? 也没在卧室? 三楼的最南头,有一间和式茶室。 隐隐能够听到,茶室内有倭国音乐传出。 人在这里,找到了。 看来吉田商社社长醉心茶道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哗啦…… 杨朝升拉开了茶室的木栅格门。 “你是什么人?” 突然有个陌生的华夏人闯入。 任凭吉田雅美是位训练有素的老牌特工,也不由地大惊失色。 “ビジネスマン。”(生意人) “舞索吃卡伊。”(你说谎) “これが何か見てください。”(看看这是什么)。 杨朝升把一叠照片,甩到了吉田雅美的面前。 他从小犬太郎身上摸尸,得到了一部微型照相机。 胶卷里会有什么秘密呢? 杨朝升很想知道。 他用系统金手指抽取的摄影技能,把照相机中的胶卷洗了出来。 结果? 踏凉的辣眼睛。 照片上拍得,全是小犬太郎与吉田雅美的床照。 不得不说,小犬君真会玩。 摄影师这个职业太伟大了,善于发现美,容易有鸡腿吃。 “这是什么?” “真是难以置信。” 对于小犬太郎的奇怪嗜好,吉田雅美毫无任何羞耻感,她表示深深地理解。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吉田雅美用能发射钩子的眼睛,打量着面前的闯入者。 中国有句古话“叫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先生来小女子的吉田商社,所求何事?” “先生只要跟小日子国蝗军合作。金钱、地位,包括我这具诱人的身体都将属于阁下。” 吉田雅美笑靥如花,一点没有了方才的慌张。 “あなたの中国語は流暢です。”(你的汉语很流利。) 吉田雅美的华夏语言,比很多土生土长的华夏人都说的标准。 这让杨朝升很是欣赏。 “您的大阪口音也很地道。” 两人来了通商业互吹。 说完,吉田雅美扯开裹在自己身上的和服。 春光乍泄。 吉田雅美是名老牌特工,她非常清楚自己的身子对于男人们的吸引力。 “食色性也!” 眼前这个小男人,看起来就像一头牛犊。 高大,强壮。 强过了大多数的成年男人。 联想到一具成熟女人的身子,对于一个初哥来说有多么的致命? 吉田雅美不由地媚笑连连。 这是一个十分会利用自个儿身体本钱的女人。 “私を誘惑する?私の弱みに挑戦しているの?”(色诱我?你在挑战我的软肋吗?) 两世为人,杨朝升就没怎么和倭国人打过交道,尤其是这种堪称尤物的倭国女人。 不管是好奇心作怪也好,还是起了色心也罢。 他这具躯壳里,住着的可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后世灵魂。 要说对眼前这具尤物不动心,肯定是扯犊子,那得划归于禽兽不如的范畴。 吃了她,吃了她…… 一个声音,就像是魔咒,在杨朝升的脑子里不停的念吖念。 诱惑着他进一步采取行动。 啪! 小板儿爷赏了自个儿一记大逼兜,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今儿,杨朝升觉得自个儿的废话,确实说的有点多。 反派死于话多,正派亦然。 “给牟呕哇。”(游戏结束) 杨朝升,他不玩了。 直接宣布面前这个蛇蝎美人的死刑。 “雅美蝶!”(嫑) 第十九章 跑路 巭! 杨朝升对准吉田雅美的喉咙,就是一记炮捶。 吉田雅美软趴趴地,被击倒在了榻榻米上。 生命之花骤然凋谢,再美的女人也同烂泥般没了区别。 (由于不可抗力……此处不作描述。) 在吉田雅美的身上。 一支藏着的袖珍勃朗宁手枪,已经从小巧的枪套中拔出了一大截。 …… 杨朝升来到吉田商社后门的胡同。 他把黄包车收进了随身空间,徒步离开了东叫民巷。 没走出多一会儿,身后就传来了吵吵嚷嚷地呼叫声。 哔哩……哔哩…… 这里曾经是使馆区,有着很多老外的产业。 数支铜质的警笛,同时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刺耳哨声。 小板儿爷不用回头,也能想象到吉田商社正在被熊熊烈焰吞噬的场景。 不好意思,他又纵火了。 …… 当杨朝升赶到帽儿胡同白宅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更。 倭国蝗军例行差事的大搜捕,正在进行时…… 四九城的老百姓们,又将要迎来一阵子风声鹤唳的生活。 小板儿爷刚到白宅门前,他还没来得及敲门。 白宅的大门就被白家门房老犟头给打开了。 “愣着干嘛?外面乱了营了,还不快进来。” 老犟头用他那条残存的老独臂,将杨朝升大力地拽进了院子。 刚踏进院子。 他就看见白老爷子爷俩都黑着张脸,在照壁墙前杵着。 “外面的场合是你闹出来的?” 白老爷子率先开口。 这可怎么回答,杨朝升一时语塞。 “哟嚯!没瞧出来哈,你年纪不大,心眼子可不小。” “徒儿哎,在师父这里,你早就漏了风了。” “就你送来的那份寿礼,你当别人瞧不出来,那里面好些个玩意儿都是倭国的军需物资。 平日里外出拉活就属你跑的最勤,自从倭国人戒严后,你就一直在磨洋工,怕是在躲着什么吧?” 要不怎么说人老精,鬼老灵呢! 四九城内物资匮乏。 当时小板儿爷出于一片孝心,也没多想,就在寿礼里加了些从倭国人那儿弄来的物资。 就这么一点小小的破绽,也没能逃过白老爷子的法眼。 白一彪也意味深长地瞅着杨朝升。 “断黑时分,街面上到处在传。说东叫民巷有一家倭国商社让人给一窝端了。” “你今儿下午,大半天的没露过脸。” “我就寻思着这事儿会不会是你做下的。” 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就没啥藏着掖着的必要了。 “这些个事儿确实是我干的,我就是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影子飞贼。” 就这么着,白老爷子他们的猜测被坐实了。 人即使见过大场面,有些个事儿突然发生在自个儿身边。 一时半会儿,还是很难接受的。 接下来的场面,就是一阵的沉默。 “小子,你这么晚来白宅,是不是有啥子事情要来交代一句?” 还是快要年近九旬的老犟头打破了沉默。 他一语道破了杨朝升来白宅的目的。 世界上就没有完美的犯罪。 只要是在案发现场出现过,和案件中的关键人物接触过。 那么就会或多或少的,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海津帮的红棍老鹿能够找到自个儿这来。 这对杨朝升不是个好的信号。 他这段日子出手的次数过于频繁。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今儿发生的事,完全是在处于被动情况下的临时应对。 如果继续留在四九城中,为了掩盖掉一些无法避免的破绽,那么他将还会被动的出手去解决问题。 这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自个儿终究会有失手的一天。 距离倭国人投降的日子,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不能再浪了,自个儿不能死在胜利即将来临之际。 杨朝升决定跑路了,他要离开四九城一段时间。 他穿越来到这个时代也有几年光景了。 一直就有个事儿压在他的心头,促使着杨朝升必须去走上一遭。 这个事儿就是去原身的豫省老家看看。 看能不能找到原身的亲人,为这具身体的主人尽些孝道。 这一走就得大半年,日子可不短。 临来白宅前,他回了趟白家车行。 把这几年自个儿置办的家伙什收拾好,能带上的都放进随身空间里带走。 顺道把黄包车给还了。 说走就走当然不中。 前世今生,杨朝升都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在他的潜意识里,这个平行世界有那么几个人,已经被他当成了亲人。 小板儿爷对四九城的每个犄角旮旯都可谓门清。 他利用夜色的掩护,在各个胡同窄弄间七拐八拐的,才躲过了倭国蝗军层层搜捕。 冒险来到白家,这并不是杨朝升莽撞,而是人之常情。 “我想出趟远门,年底就回来。” “这不,来给师父、师兄和犟爷爷道个别。” “就你这惯会惹事的劲头,出去避避风头也好。” 作为师父,白老爷子说话,免不了带着些平日里教训徒弟的口吻。 杨朝升在他面前跪下“嘭嘭嘭”磕了三个响头。 不舍道:“师父保重身体,徒儿这就告辞了。” 白老爷子眼含老泪,大声地驱赶。 “滚吧!快滚,别在我跟前碍眼。” 如今这年月,平头百姓出趟远门可不容易。 弄得不好就是一场生离死别。 “师弟慢走。” 白一彪刚才突然离开了一会儿。 匆匆赶来叫住了小板儿爷。 “师兄何事?” “把这个带上。” 白一彪将一只棕色小皮包塞到杨朝升手里。 小皮包刚一入手。 有着神偷技能在身的杨朝升,他就颠出了皮包里面放的是啥。 大洋,数量大概有一百块。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杨朝升把小皮包重新塞回了白一彪的手里。 “怎么?嫌少?还是瞧不起我这个做师兄的。” 脾气火爆的白一彪一下子就炸了毛。 “师兄息怒,没必要,真得没必要。” “怎么没必要了?穷家富路知不知道。” “难道师兄忘记我对倭国人都做了什么了吗?” 白一彪一拍额头,恍然大悟。 “瞧我这脑子,你小子可是个财主。我老白家就不留你了,快滚,快滚。” 得,和他们家老爷子一个德行。 “呜呜呜,杨叔别扔下我。” 就在杨朝升要转身离去的时候。 一个小人儿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的一条腿。 第二十章 旅途 小虱子哭的稀里哗啦。 萌萌哒的小脸上,眼泪、鼻涕一起流。 “小虱子听话,在师公这好好待着。要不了多久,师父就会回来了。” “呜呜呜,我不,我就要跟着师父您。” 听到小虱子这么说,白一彪吃味了。 “哎!你个小白眼狼,吃你白大爷的,用你白大爷的,临了拍拍屁股就走?” “哈哈,少东家你太逗了。” “孩子和朝升亲近,这是他们师徒的缘分。” “路过,也是缘分;留下,或许注定。缘起缘灭,缘聚缘散,一切都是天意。” 老犟头吃斋念佛,一段释家揭语信口就来。 白家老爷子此刻也给出了意见。 “孩子是去是留?还是让朝升这个做师父的来决定吧!” 我来做决定? 杨朝升瞅着装成了一个小可怜的小虱子。 “得,那就带上吧!” “噢耶!” 小虱子学着师父曾经做过的手势。 他眨巴着狡黠的大眼睛,小脸上瞬间阴转多云。 “师父,等我一下。” “中。” 这就是个小机灵鬼,肯定是去收拾东西去了。 得这个空。 杨朝升到白宅西跨院训练场,从武器架上拎走了一根短柄黑缨枪。 他拿在手里耍了几式花枪。 黑缨枪的枪尖在暗淡的月光下,闪烁着迫人的乌光。 杨朝升来到白老爷子面前,把黑缨枪亮了一亮。 “师父,这杆枪我借用一下。” “借什么借?送你了,拿去防身吧你叻。” 没得说,白老爷子确实很局气。 “这是杆仪枪,据卖枪的人说,可能是从唐代传下来的,最迟不会下于五代,你拿着防身正好。” 这杆黑缨枪是白一彪收回来的,就这杆枪的历史,他开始讲起了古。 以杨朝升鉴宝大师的水准。 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杆黑缨枪到不了唐代,也不是五代时期的,它应该是蒙元时期的产物。 它更不是什么仪枪,而是一杆投枪。 当然,杨朝升此事他不会说出来。 今儿,他带给白家父子的震惊已经足够多了。 俗话说,过犹不及。 …… 师徒俩,回望黑夜中的四九城。 这座矗立在北地的历史名城,华夏古都。 在历经了多国侵略者的荼毒,军阀的混战和倭国的疯狂入侵后。 现而今,四九城的城墙已然是满目疮痍,破败不堪。 小板儿爷用自个儿的脚丫子,对这座城市丈量了有三年多,城市里的道路交通和犄角旮旯那是烂熟于心。 他很轻松的带着小虱子,从城南一段倒塌的城墙上攀爬出城。 一个半大小子带着一个萌童,他们冒充成了流浪的孤儿。 一路上,要避开层出不穷的倭国蝗军、汉奸伪军的巡逻队和它们设下的炮楼哨卡 杨朝升带着小虱子,走的大多都是些荒芜人烟的偏僻小路。 就这么昼伏夜出的走了半个来月,也没走出冀省地界。 “咋样?冷吗?” “不冷。” “累吗?” “不累。” “苦吗?” “跟在师父身边,一点也不苦。” 小虱子被老棉袄包成了个大粽子。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的软萌,那么的招人疼。 嘿!人小鬼大。 杨朝升当即赏了他一个摸头杀。 …… 用了一个多月。 师徒俩终于进入了目的地,豫州省。 春天,春雨。 俗话说得好,春雨贵如油。 到了杨朝升这,他可犯了愁。 用一首歌曲可以唱出他们此时的心情。 天上下着雨,仿佛我心血在滴。 进入豫州省,我就每天两脚泥。 …… 黄泛区。 那个该死的常校长炸了花园口,把半个豫州省都弄成了一片泽泊。 杨朝升有一个星期没有见到过炊烟和人迹了。 入目可见的几乎都是屎黄的泥浆子。 这种情况下,走夜路是根本不可能的。 搞不好师徒俩就会陷到泥沼里,成为大地的肥料。 自称半个军事家的常校长,用豫州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的代价, 弄出了一道缓冲区,暂时迟缓了小日子国蝗军的进攻。 “徒儿,咱们今儿就在这歇脚了。” 终于找到一处地势高的地儿,杨朝升决定今天晚上在此处安营扎寨。 这是一小段丘陵地带,各种各样的野菜都在欣欣向荣的疯长,春天的气息很浓。 这么多天下来,师徒俩总算是见着绿了。 杨朝升忙着搭起从倭国军用仓库顺来的帐篷。 “师父我去砍些柴火。” 看见师父忙得不亦乐乎,小虱子觉得自个儿也要做点什么。 他拎着把柴刀,朝着一簇灌木丛走去。 咕咕咕……咕咕咕…… 从灌木丛中惊起了几只野鸡,它们四处逃窜。 小虱子拖着一把枝杈,迈着小短腿往杨朝升那儿跑去。 一边跑,一边喊。 “师父,师父,有野鸟,那儿有野鸟。” 他知道自个儿师父有一把视若珍宝的弹弓。 帐篷将将搭好。 杨朝升正在帐篷外面弄着土灶。 听到小虱子的叫唤,他放下手里的活计。 笑着等自个儿徒儿来到身边。 温言授教道:“三春鸟打不得,子在巢里等母归。” 小虱子眨巴着大眼睛。 小声问道:“师父,您是说春天的鸟不能打吗?” 杨朝升伸手摸了摸小虱子的小脑袋。 “说的对,春天的鸟儿要带孩子,咱们把它打了,它的孩子就会活活饿死。” “你个小不点,是不是又馋肉了?” “没,没有啦!” 小虱子的小脸一红,迈开小短腿再次跑去搂柴火了。 杨朝升用意念查看了一下随身空间。 空间里的鸡蛋只剩下七八个了。 加快了速度,杨朝升三两下把土灶搭好。 今儿的晚餐,他要用这满地鲜嫩的野菜给小虱子煎蛋吃。 杨朝升前世虽然在农村出生,却是生在了好时代,那是个不缺嘴的时代。 对于能够食用的野菜品种,他认识的不多。 能认识的野菜,也就荠菜、鱼腥草、蕨菜、香椿芽等了了数种。 杨朝升知道很多野菜是有毒的,不认识的他是坚决不去尝试。 这儿的野菜,就数荠菜生长的最多。 荠菜煎鸡蛋这道菜的味道,那可是非常赖斯的。 就在小虱子像一只勤快的小蜜蜂,来来回回搬运着柴火的时候。 今儿的晚餐做好了。 一道荠菜煎鸡蛋,一锅昆布咸肉汤和用树枝插上烤着的芝麻大烧饼。 师徒俩大快朵颐,卖力的干饭。 食物的香味飘散开来。 与此同时。 在不远的地方,有一双眼睛正紧盯着帐篷前享受晚餐的二人。 第二十一章 窝棚 托老天的福。 淅沥沥的春雨,在昨儿个终于停止了洗涤这方天地。 土灶附近湿漉漉的草皮,在灶膛火焰的烘烤下,早就干的透透的了,已经没有丝毫的水迹。 吃饱喝足后。 师徒二人嘴里各自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他俩分一左一右。 惬意地躺在土灶旁边的草地上,欣赏着日落前的漫天红霞。 天边有片火烧云,明儿个必定是个大晴天。 杨朝升的心情大好。 他来了个“鲤鱼打挺”,翻身站立。 “小虱子,我去打水。 你往灶膛子里添把柴火,等会儿用来烧水。 完事,咱俩洗洗睡。” “中。” 孩子正是个爱模仿的年纪。 小虱子也学着小板儿爷打起了豫州腔。 杨朝升摇了摇头,内心生出了一些无奈感。 要不怎么老有人说,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呢! 现而今讲“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小虱子痛失父母亲人。 他这个做师父的,就有责任肩负起教他如何为人处事的道理。 看来以后,要多注意自个儿的言行举止,给孩子做出个表率作用。 可不能让这么个聪明可爱的孩子给长歪了。 杨朝升到帐篷里面,拎出两只洋铁皮水桶来。 这种半圆形,屎黄色,是大卡车上专用的水桶。 不用说,肯定也是小板儿爷从小鬼子那里顺来的。 走了不到五分钟。 杨朝升就来到一个附近天然形成的大水坑旁。 拿眼瞅了瞅。 还别说,水坑里面的积水挺清澈的。 杨朝升撇开水面上漂浮的枯枝败叶,打了满满两大桶水,就往回走。 喝开水,在后世已经成为了华夏人的习惯。 其实华夏人养成这个习惯的时间并不长。 至少现而今,华夏的老百姓还普遍没有养成这个习惯。 劳苦大众们没那么多穷讲究。 渴了。 就在附近随便寻个水潭或者水坑。 他们大多不管什么干不干净,卫不卫生,双手捧着水就喝。 养成喝开水的习惯,那还是因为一场举世瞩目的战争。 在韩战中,以鹰酱为首的联盟几乎无所不用其极。 他们数次叫嚣着要用核蛋来对付新生的华夏国。 为了防止这群没什么下限的玩意对咱华夏老百姓投毒。 华夏国的领导者号召大伙儿养成吃熟食,喝开水的好习惯。 有道是“病从口入”。 身处战乱中,得病就意味着距离死亡只在一线之间。 杨朝升对这个事儿很是注意。 水烧开后,他先把四五个顺来的军用水壶给灌满。 在自个儿和小虱子洗漱完毕后。 杨朝升往晚餐剩下的半锅昆布汤里加了点小米。 又在锅中的锅架上放了几个窝窝头。 他挑了挑土灶中的柴火灰,把灶膛中的火给压着了。 这样做,能让灶膛里的余烬延续很长时间。 也正好用来熬煮昆布小米粥。 小虱子在一旁认真地学习着师父的操作。 见杨朝升停下了手,连忙问道:“师父,好了吗?” “好了,咱们睡觉去。” 杨朝升牵起徒儿的手,走进了帐篷。 帐篷的中央,悬挂着一盏洋油马灯,把整个帐篷里照的亮堂堂的。 一眼就能看到,地面上撒了些白色和黄色的粉末。 这些粉末是石灰和硫磺粉,是用来防范蛇虫鼠蚁的。 帐篷里面很简单,也没什么大的物件,除了一些要用到的工具,就只摆了一张折叠行军床。 杨朝升将一把袖珍勃朗宁小手枪塞到了枕头底下。 行军床着实不大。 他侧着身子,给小虱子留下足够的空间。 两个人勉强凑合着睡了下来。 …… 丑时。 是人们睡的最沉的时候。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宿主被丫丫偷拿走两个窝头。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敏捷+1】 【二、获得毒抗+1】 【三、获得野外生存技能+1】 【四、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在系统金手指的提示下。 一片漆黑的帐篷里,杨朝升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丫丫? 童丽娅? …… “站住,系边个?” 一束手电筒的强光,照射在了不远处的小小人影上。 进入到黄泛区以来。 第一次遇到了人。 看身高,也不比小虱子大多少。 这把穿越者杨朝升给诧异到了。 把他那存在记忆深处的南方口音,都给脱口说了出来。 小小人影扔下了拿在手中的两个窝窝头。 哧溜一下就蹿进了青青草丛,迅速的消失不见。 黑夜里,也不知道附近还有多少人。 杨朝升没有去追。 他来到了土灶旁。 那口小号的行军锅还在原位。 除了锅里少了两个窝窝头,锅盖都给盖的好好的。 来人是个孩子? 还是个侏儒? 杨朝升手握着一杆黑缨枪,又从随身空间里取出了一把柯尔特。 这枪威力大,打得准。 可惜他的子弹不多,得省着用。 杨朝升给锅里加了点水,搅了搅熬着的昆布小米粥。 仰头望天,夜空特别的美。 真是好一幅银河画卷。 杨朝升裹了条军毯,躺在土灶旁的草皮上打着盹。 一夜无事。 “小虱子,起床了。” 毕竟是个小孩子,昨天夜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他还能够呼呼大睡。 小虱子着急忙慌的往自个儿身上套着衣服。 “嗯!马上。” …… 师徒俩吸溜着小米粥,吃完了手里的窝窝头。 一顿早餐,就这么简单的搞定。 杨朝升将短柄黑缨枪交到了小虱子的手上。 “师父到附近溜达溜达,你看好咱们的帐篷,如果发现有人靠近,就找地儿藏好。能做到吗?” 师父的口吻很严肃。 小虱子生出了几许的茫然。 他小小的愣了会神,才给出了回答。 “中。” …… 湿湿的地面上,留有一连串小小的脚印。 杨朝升顺着脚印一路寻去。 他要看看昨儿晚上究竟是谁闯入了他的营地。 摸索着前进,大概走了一刻钟。 在一处山坳旁的小山包上,有人挖了一个窝棚。 窝棚鲜花为顶,周围的草木葱茙。 让杨朝升想起了,自个儿在后世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 那里面有个叫霍比特人的种族,他们居住的洞穴小屋也是如此。 美丽的仿佛就像是一处桃源仙境。 这种浑然天成的美景之屋,让杨朝升暂时放下了防备。 他径直走到窝棚那用灌木枝杈捆扎出来的低矮木门前。 叫门道:“请问有人在家吗?” 第二十二章 丫丫 窝棚里好像没有人。 贸然闯入? 那是不存在的。 即使被称作第四天灾的穿越者百无禁忌。 脑海残存的记忆里。 原身那忠孝节义的家学传统,也绝不允许他这样去做。 杨朝升在这个美景如画的窝棚旁盘旋了一会儿。 毅然选择了离开。 他的心中记挂着小虱子的安危。 反正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杨朝升的主要目的,其实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而是进入黄泛区后,他有些迷路了。 只能通过天上的星辰来确定大致的方位。 这么多天下来,有幸碰到了活人。 怎么也得问一问,自个儿到了个啥子地界了不是? …… 此时,帐篷前。 小虱子正端着黑缨枪和一个拿了把二股猎叉的小孩对峙着。 “你谁啊你?为啥来咱们这?” 小虱子气鼓鼓地质问着小孩。 “俺……俺才是……这儿……的王。” “这……这儿,归俺管……管。” 小孩貌似已经有很久没有跟人交流,话说的有些不利索。 “王?哈哈,紫禁城里面的皇帝都被人给赶出来了,哪里来的王?” 别看小虱子人小。 打小在皇城根儿下长大,他知道的可不少。 那小孩可不乐意了。 “王……王,俺就是……俺就是,这儿的王。” 对这个和自个儿差不离高的小孩,小虱子可不会害怕。 他端正了黑缨枪。 威胁道:“你还不走?咱可跟着师父学过功夫,你要不要试试?” 小孩也举起了手里的二股猎叉。 “哼!该……该走的是你,俺……俺可不会怕你。” …… 两个小人儿也没真动手,你一言我一语的斗起了嘴。 杨朝升此时已经来到了帐篷附近。 从稚嫩的声音上判断。 这个陌生的来人不是大人,而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孩子。 杨朝升回来的方向正巧在陌生小孩的背后。 他朝小虱子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杨朝升悄摸摸地靠近。 腾地一下,就把眼前的陌生小孩给抱离了地面。 “啊……啊……啊。” 在突然袭击下,陌生小孩手中的二股猎叉掉在了地上。 小孩吓的哇哇大叫,他拼命地蹬着自个儿的一双小短腿,奋力的挣扎着。 不一会儿功夫,他发现这样做,在杨朝升这儿是徒劳的。 呜呜呜……呜呜呜! 小孩停止了挣扎,放声大哭起来。 见小虱子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猎叉,杨朝升把小孩放到了地上。 哧溜。 小孩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蹿出去数步。 想跑? 杨朝升轻舒猿臂,一把就揪住了小孩的后领子。 “别跑了,大哥哥来问你几个问题,好不好?” 这个小孩倔强的很。 他把小脑袋一歪,表示俺很是不爽,俺才不搭理你。 得,不用拖刀计,实难取胜。 杨朝升开始动用了系统金手指。 他选择四,略过。 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小孩的眼中一阵子迷茫,心中对杨朝升生出了几分亲近感。 ok 搞定。 杨朝升露出了狼外婆似的经典笑容。 “你的名字叫丫丫,是叫丫丫对不?”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亲近归亲近。 一个陌生人能够叫出自己的名字,还是让小孩感到了惊讶。 “你是男孩?还是女孩?” 杨朝升没有给出回答,而是继续在提问。 “女的,俺是女的。” 这个叫丫丫的女孩此刻终于说出了一句囫圄话。 “你的父母亲人也住在附近吗?” 丫丫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的眼睛一红。 小声的抽泣道:“死了,死……了,都死了,呜呜呜。” 碰到这样的情况,杨朝升没法子继续问下去了。 他开始打量着眼前这个小菇凉。 这个叫丫丫的小菇凉,约莫十岁左右。 她身上穿着素兰色起白花的大棉袄和一条肥大的咖色棉裤 衣裳补丁打补丁,很不合身,明显就是大人穿过的。 衣裳被浆洗的很干净。 小菇凉的眉宇之间有着一股英气。 她的眼睛大大的,眉毛黑黑的,瑶鼻杏口,两颊好像还用粉红花瓣制成的腮红涂过。 看得出来,小菇凉很爱干净,也很臭美。 “你多大了?” 半响,见丫丫小菇凉停止了抽泣。 杨朝升又开始问起了问题。 小菇凉伸出了双手,左右比划着算数。 “七岁,不……不,是八岁。对了,就是八岁。” “俺八岁了。” 小菇凉流落在此地,已经有了不短的时间。 没个大人在身边,日子一天天的过。 她哪会计算什么年和月,具体几岁,根本没谱儿。 “比我还大啊!” 小虱子这个时候憋不住了,插了句嘴。 杨朝升随即赏了他一个摸头杀,让他安静。 “能不能告诉大哥哥,此地是哪儿?附近有没有其他人家?” 丫丫小菇凉糯糯地道:“没……没人,这里就只有俺。” 怎么会这样? 杨朝升闻言不由地一阵骇然。 “丫丫,你是怎么到这儿的?” “我……我是坐在盆里,漂……漂到这儿的吖。” 漂到这儿? 唉! 杨朝升一声长叹。 搞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自个儿究竟身处豫州省的哪儿。 见眼前的大哥哥一脸的失望之色。 丫丫小菇凉突然想起了什么。 “大……大哥哥,看,看那儿,那儿的石头上有字。” “哦!你认识字。” 小菇凉摇了摇头。 “不认识,我……我知道那是字。” 杨朝升牵起丫丫的手。 对自个儿徒儿嘱咐道:“小虱子看好帐篷。” “好叻,师父。” “走,丫丫咱们去看看那块石头上写的什么?” …… 从丘陵上,往下走是一路的泥泞。 杨朝升把丫丫背在了背上。 “到了吗?” “就在前面。” 也不知道小菇凉是咋计算距离的。 这句就在前面,杨朝升起码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他淌着齐腰深的水,来到了一块孤零零的大石头旁。 石头上赫然刻着“甄家村”三个大字。 这块地名石有些年头了。 虽然已经风化严重,上面铁画银钩的字迹,还是笔笔传神。 杨朝升背着丫丫,绕到了这块地名石的背面。 后面刻着的小字,应该是甄家村的村志铭。 模糊的已经很难辨认,依稀能够瞧出,豫……东等几个字。 豫东? 杨朝升猛拍自个儿脑门一下。 前世的历史地理知识,踏凉的全还给老师了。 自个儿怎么忘了。 这黄泛区的主要范围不正是在豫东区域吗? 第二十三章 再收一徒 帐篷前,草皮上。 屎黄色的牛津布垫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美食。 今儿个,杨朝升要好好的招待丫丫这个小客人。 他们返程的路上。 在一处积水的壕沟里,摸了条金黄金黄的大鱼。 金鳞赤尾、硕长肥美,是正宗的黄河鲤。 这道糖醋鲤鱼是今儿的主菜。 杨朝升又毫不吝啬的,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不少稀罕物。 全聚德的烤鸭,爆肚冯的爆羊肚,鼓楼大街的卤煮火烧,都一处的烧麦,砂锅居的肥五花,天福号的酱肘子、酱肉。 再配上一道新鲜的野菜汤和几样六必居的酱菜解腻。 完美,齐活。 这一顿,就算是他的二师兄金舌头来了,也挑不出理儿来。 小虱子简直不敢相信自个儿的眼睛。 他直愣愣地说:“师父,师父,您这是会变戏法不成?” “哈哈!师父可是在天桥那儿学过一门绝活,叫做袖里乾坤。” “想不想学?” “想学,师父快教教我。” “中,只要你把教你的炮捶和十二路弹腿,练到宗师境,师父就把这袖里乾坤教给你。” “啊!那还得好长时间呀!” 小虱子摸了摸自个儿的鼻子,神情有点儿沮丧。 小虱子曾多次翻他那个用来往外拿东西的帆布包。 杨朝升早就发现了。 他不点破,也不说破。 这不过是一个聪明孩子的好奇心罢了。 对于身具随身空间,他是不会去对任何人说的。 师徒俩朝夕相处。 杨朝升经常会弄出一些不合理的事儿。 这几乎无法避免,也瞒不住。 不解释就是最好的解释。 或许在小虱子心里,自个儿这个师父会有点儿神秘。 人经世事,经验之谈。 在男女交往的时候,距离往往产生美。 古代的君王用冠冕和垂帘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意图。 以不怒自威的形象示人,去刻意的营造出让人敬畏的气氛。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 能对别人保持那么一点神秘感,往往就能让他对你多一分忌惮,不敢轻易的对你出手。 作为一个来自信息爆炸时代的穿越者。 杨朝升从不吝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 徒儿小虱子年龄还小,就好像一张白纸。 能不能教好,主要还是要看自己这个做师父的。 如果相处的是成年人。 杨朝升根本不会暴露这么多类似近妖的举动。 毕竟成年人的世界太复杂。 完全不符合杨朝升的苟道精神。 开动! 开动! 开……动! “吃这个,这个好吃。” “嗯嗯嗯!” 小虱子和丫丫的小嘴里此时塞满了食物。 呜呜呜! 丫丫小菇凉吃着吃着,突然的哭了起来。 “咋了?”+2 “俺,俺从来没吃过,吃过这么好吃的。” 呜呜呜! “那你平时吃的啥?” 小虱子有些不解的问。 丫丫小菇凉一下从牛津布垫上站起。 撒丫子一溜烟跑了。 “喂……?” 丫丫的这个举动,让杨朝升有点摸不清头脑。 …… 不一会儿,丫丫就跑了回来。 小菇凉有成为飞人的潜力。 如果在后世,她准能在奥运会上夺冠,为国争光。 她把一个小布包摊开。 把里面的东西倒到了牛津布垫上。 “请,请你们吃。” 丫丫带来的都是吃的。 除了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鸟蛋,还有一大把鲜嫩的草根。 “这是啥?” 小虱子扬了扬手里的草根。 他生在四九城,长在四九城,算是投胎到了首善之地。 曾经又有着父母的疼爱。 再不济,也没饿到吃树皮草根的地步。 杨朝升拿起了一根草根。 上半截是黄绿的色儿,茎部的那一段是白玉色的。 闻起来有股子青草的芬芳馥郁。 他咬了一口白色的那头。 汁水入口。 甜…… 瞧见小虱子眨巴着眼瞅着自个儿。 杨朝升给他递了一根草根子。 “这个叫甜梗,可是好东西,是咱穷人的救命粮。” 丫丫见小虱子尝试着往嘴里塞着甜梗。 急切的问:“嗯,嗯,甜吗?” “甜,没麦芽糖和糖葫芦甜。” “麦芽……糖,糖葫芦?” 甜梗是丫丫吃过最甜的东西。 她听到陌生的食物名字,小脸上突然浮现出一脸的希冀。 “大哥哥,俺……俺能跟着你吗?” 得,自个儿什么时候这么有孩子缘了? 这是要成为托儿所所长的节奏吧! “中,你就跟着我吧!” 杨朝升稍作考虑,答应了下来。 反正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赶。 小菇凉听到杨朝升答应了。 她指了指小虱子。 “俺,俺能不能和他,他一样,叫你师父?” 这小菇凉还真会顺杆儿爬。 丫丫与杨朝升的目光对视着。 好静谧的一对眸子,似一汪清泉般的清澈无邪。 被这么一双大眼睛瞅着。 杨朝升没法子拒绝。 “中,我和小虱子以后就是你的亲人。” 哈哈哈! “亲人?俺又有亲人了,俺又有亲人了。” 丫丫此刻仿佛打开了心中的郁结,说话也不再结结巴巴了。 “你,你以后得叫俺一声姐。” 丫丫凑近了小虱子,小声地说。 “才不,是你要叫咱一声师兄。” “叫姐。” “叫师兄。” 这两个徒儿就好像是一对天生的冤家,争执个不休。 到最后,他们都对杨朝升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杨朝升嘿嘿一笑,这个他可管不着。 眼前这一对小儿女斗嘴的乐趣。 唤醒了他那尘封的记忆。 在前世杨朝升没有过孩子,今生却提前有了衔子为乐的经历。 前世无缘,今世来续? 一饮一啄,犹如天定。 “你们别闹了,丫丫来看看师父给你的见面礼。” 杨朝升进入帐篷,其实是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了一双翻毛皮鞋。 这种在倭国军用仓库中顺来的军用皮鞋。 他这个做师父的给自个儿徒儿小虱子,足足准备了十来双。 小日子国的士兵不但个子矮,脚也短小。 奇葩的很,大人的尺码和小孩子的差不离儿。 正好这尺码丫丫也能穿。 接过了新鞋。 整年累月光着脚丫子的小菇凉,一时乐不可支。 她穿鞋的动作有些笨拙,侍弄了好一会儿,也没把鞋带给系好。 杨朝升有点儿看不过去了。 一拍在一旁憋笑的小虱子。 “你不是要做师兄吗?还不去教教丫丫。” 嘿嘿。 小虱子屁颠屁颠地凑了过去。 …… 砰砰砰! 就在师徒三人其乐融融的时候,远方传来了一阵阵枪声。 第二十四章 救人 枪声。 是很稀疏的枪声。 枪声很杂,长短枪都有。 短枪是啥?杨朝升听不真切。 长枪,他能够听的出来。 有三八大盖、老套筒、凯申式,其中好像还夹杂着几杆土铳的炸天响。 可以断定,交火的双方应该不是正规军队。 人数不详,枪也就百十来杆。 杨朝升师徒三人,举目看向枪声传来的地方。 那个方向有一道连绵的山岭。 杨朝升在这个世界做了三年多的板儿爷。 也算是一只脚踏进了江湖。 在江湖上行走。 “逢林莫入,遇山则避”。 黑店、黑林、黑山……都是江湖人口中常常提及的恶地。 一不小心,纵使乃有通天之能,也保不准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 这种最基本的常识,杨朝升还是晓得的。 对这种地儿,师徒俩宁愿绕道,也是避而远之。 …… 砰砰砰! 杨朝升侧耳倾听。 传来的这几声枪响声,正在朝着自个儿这靠近。 这是在追什么人吧? 这不是在给咱招灾惹祸吗? 真踏凉的日了哈士奇了。 “小虱子,这个你拿着。” “不到万不得已,不得轻易动用。” “明白了吗?” 杨朝升把从吉田雅美那儿缴获的袖珍小手枪,交给了小虱子。 勃朗宁m1906,弾容量六发。 在后世有一部街知巷闻的影视剧《亮剑》。 第二男主角楚云飞送给主角李云龙的那支小手枪,就是这种勃朗宁m1906手枪。 剧中二人的什么雌枪,雄枪之辩,那就纯属扯淡了。 这支枪设计的初衷定位,它就是一把女士用枪。 这种袖珍式小手枪在西方被称为勃朗宁小菇凉,它在华夏有个更有意思的名字,叫做掌心雷。 几乎没有一个男人会抗拒拥有一把枪。 如果有? 那肯定是他已经拥有了很多把。 小手枪对小虱子这种小男孩的吸引力,简直就是致命的。 小虱子可是多次,变着花样讨好自个儿师父。 只为了能够多摸摸心仪的小手枪。 杨朝升有时候拗不过他,也会耐下心来教这个小徒儿打打枪。 毕竟不是个玩具,杨朝升平日里对小虱子接触这种武器,还是管制的很严格的。 今儿情况特殊。 枪声渐近,自个儿这么些家当要收拾是来不及了。 杨朝升决定潜过去,看看能不能解决问题。 枪在手,跟我走? 可把小虱子给高兴坏了。 “师父,我可是个小机灵鬼。您放心好了,咱不会蛮干的。” 小手枪在他的小胖手上绕来绕去,甩着枪花。 “师父,放,放心。俺会跟师弟看好家。” 家? 断肠人云,“心安之处便是家,不可得时即天涯!” …… 在一个小山包后。 杨朝升正用一副军用望远镜,看着前方的一切。 一小队的不明武装正追着一个人。 这一支不明武装,总共有十一个人。 从穿着上看,那简直叫做五花八门。 他们有穿刮民裆军服的,有穿地主老财缎子袍的,有穿江湖人短打劲装的,还有穿着倭国军服的。 这兵不兵,民不民的。 就像是一群土匪。 对。 这伙家伙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就是土匪。 在前面逃跑的人,身上穿着一件蓝花袄,应该是一个女人。 女人留着一头干练的短发,袄子上系着武装带。 她的双手各持着一支二十响大镜面匣子炮。 一边跑,一边还时不时的给后面的土匪来上一枪。 那英姿飒爽的样子,有一点像大号的丫丫小菇凉。 女人携带的弹药应该出现了问题,她还击的频率渐渐的变少。 情况已是岌岌可危。 难道是榔头镰刀的人? 现状容不得杨朝升多想。 被土匪追赶的怎么着也不会是坏人。 今儿个,他这自诩的杨家将后人,必须得帮帮场子。 杨朝升的意念从自个儿的随身空间里扫过。 大意了。 空间里的短枪有不少支,却独独缺少了一支长枪。 以杨朝升用系统金手指抽取的枪法技能。 已经达到了枪法精通的高深级,离枪法入神的殿堂级,也就是一步之遥。 如果有支步枪在手,眼前的这十一个土匪,也就是被他个个点名的货。 现在只能用短枪。 而对方大多用的是长枪,在距离和人数上都不占优。 这就是在弄险。 深谙苟道精神的杨朝升会弄险为之吗? 答案是,会,他会。 作为一个带把的爷们,事儿有所为有所不为。 …… 杨朝升在春色无边的丘陵之间,快速的移动。 他要绕到土匪的背后去,去追尾,去打pp。 这些个土匪,坐地户。 很大可能是自个儿这具原身的乡亲。 桀桀…… 有道是,“老乡见老乡,背后打黑枪。” 很快,杨朝升就绕到了一个落在最后面的土匪身后。 咔嚓。 被捂住嘴,扭断脖子的声音,完全隐没在了大自然的声音里。 功夫是杀人技,不是踏凉的花架子。 在当今这个热兵器大行其道的时代。 做一个行走在阴影中的割蒿者。 既能够更好的保存自身,又能够彰显武道最后的尊严。 在杨朝升的潜意识里,能够不用枪,他就坚决不会去用枪解决。 就这么,冒险连着摸掉了两个土匪,杨朝升终于弄到了一支长枪。 瞅着手里这支锈迹斑斑的老套筒。 杨朝升不由地心中发苦。 这踏凉的哪里是支枪,也就比烧火棍强点,膛线都磨成个啥样了这是? 如果不是因为造枪用的钢材不过关,刻意加上了个木头托套,这把枪估计早就炸了膛了。 “老屁,驴蛋,两个瓜娃儿人呢?” “又在划水?回山寨,老子一定把你们吊起来打。” 逃跑的女人被土匪堵在了一处坡地。 一个身穿劲装的粗壮土匪,这个时候转身来找身后突然不见的两个喽啰。 这应该是其中的一个土匪头子。 当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映入了杨朝升的眼帘。 烎! 迎接他的是一粒花生米。 快,准,狠。 一枪爆头,无痛死亡。 是杨朝升对这个做土匪的乡亲,最为仁慈的告慰。 与此同时。 从背后传来的这一声枪响。 把这支土匪小队的头儿山豹,惊出了一身冷汗。 山豹是一名积年老匪。 他的经验丰富,反应很快。 他立马招呼两个喽啰看住山坡上的女人。 他自个儿猫着身,带领剩下的六个喽啰。 呈扇面队形散开,向杨朝升所在的地儿包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