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 第1章 腰间悬剑,胯下有鸟,怕什么! 床榻之上,朱剑躺在床上,轻轻的晃动着脑袋,两眼茫然,这特么的是哪里?一觉醒来,自己怎么换地方了? 看看这房间中的布置,清一色的红木家具,不是金丝楠,就是紫檀,富丽堂皇,古香古色,现代社会里,有这样布置装饰的建筑,除了皇宫就是博物馆了啊,好端端的在宿舍睡一觉,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是在做梦?还是拍电视剧?或者是老子——穿越了? 朱剑突然伸出了手,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疼,很疼,不是做梦! 拍电视剧?笑话,自己是东方军医学院的学生,不是军艺的学生,跟拍电视剧八百竿子都打不着啊,拍古装戏?只怕学院第一时间就会把自己给开除了! 那是穿越?可是,自己就稀里糊涂的睡了一觉,怎么就穿越了?穿越到了哪里都不知道啊…… “殿下?殿下?您感觉怎么样?” 两个太医快步跑了进来,年老的太医一把抓住朱剑的手腕,搭在了脉门上,年轻的太医急声问道。 殿下? 朱剑茫然道:“殿下,什么殿下,这是哪里?我是谁?你确定这不是在拍戏?” 年轻太医连忙答道:“殿下,您怎么了?这里是慈庆宫,您的寝宫啊……” 朱剑满脑子的浆糊,嗫嚅道:“你、你是谁?” 年轻太医吓得一哆嗦,本来殿下就得了鼠疫绝症啊,好不容易醒了过来,难道被高烧烧成了傻子?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太子殿下,臣是太医院太医李琪,这位是医正王铮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当朝太子!真的穿越了啊! 朱剑终于确定了,老天爷待自己不薄啊,自己屌丝一个,一穿越就成了太子殿下,嘎嘎,那金山银山,美女佳人,还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夜夜笙歌啊…… “怪哉,怪哉……” 年老太医松开朱剑的脉门,摸摸朱剑的额头,翻开朱剑的眼皮,喃喃道:“没有道理啊,心跳平稳,说话中正平和,气血十足,不带任何的痰音,连高烧都退去了,没有任何症状,难道,难道真的是不药而愈?苍天垂怜,苍天垂怜啊!” 李琪登时睁大了眼睛,震惊道:“王老,您说什么?不药而愈?殿下的病好了?怎么可能!” 王老沉声道:“绝对没错,李琪,额头已经不烫了,呼吸平稳,脉搏也恢复正常,你看殿下说话,虽然有些虚弱,可是已经没有了痰音,这不是痊愈了是什么?” 李琪满脸的不可思议,叫道:“王老,殿下得的可是鼠疫啊,生命垂危,怎么可能不药而愈?!” “鼠疫?” 朱剑猛然瞪大了眼睛,跳了起来,叫道:“放屁,你才得鼠疫了,你们全家都得鼠疫了!” 朱剑身为军医学院的高材生,自然是明白鼠疫在古代意味着什么了,管你什么天潢贵胄,一旦得了鼠疫,那几乎就是不治之症,离死不远了。这个狗东西一上来就咒自己得了鼠疫,是可忍孰不可忍! 朱剑一声怒吼,太医以及宫女太监们跪倒了一大片,惊惧不已。 “殿下,殿下息怒啊,不是老臣诅咒您,是您前些日子真得了鼠疫,万赖大明列祖列宗保佑,让您不药而愈啊,老臣、老臣恭喜太子殿下了,李琪,还不赶紧去禀报陛下,陛下那里可是已经急的要杀人了!” 王太医连连叩头,喜极而泣,被太子骂两句怎么了?只要太子殿下的鼠疫绝症痊愈了,哪怕就是把自己摁在地上胖揍一顿,那都值了! 李琪则是爬起身来,一溜烟的跑了出去,给等候消息的陛下送信去了。 朱剑低喝道:“滚起来,我……呃,我感觉了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被梦给魇住了,实在是分不清现在是在做梦还是清醒了,你倒是说说,这是哪里?我是谁?这是什么年号?” 呼…… 老太医看着朱剑,长长出了一口气,刚才实在是将两个人给吓住了,原来是被梦魇魇住了啊,刚才那架势,还以为太子殿下被鼠疫带来的高烧给烧坏心智了呢,要知道太子向来温文尔雅,知书达理啊,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暴怒? 老太医连忙答道:“殿下,您就是大明崇祯皇帝的皇太子啊,名讳上慈下烺;这里就是您的寝宫慈庆宫,如今是崇祯十六年四月,殿下洪福齐天,连鼠疫绝症都能够不药而愈,小小的梦魇如何能够魇住殿下?” 大明太子朱慈烺!慈庆宫,崇祯十六年四月! 朱剑听到王太医的话,心里登时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刚刚兴奋无比的心情登时烟消云散! 麻痹的老天爷,你特么的瞎了眼了,穿越到哪里不好,偏偏穿越到崇祯十六年,穿越成谁不好,偏偏穿越成崇祯的倒霉儿子,而且还是马上就要亡国的皇太子,想不死都难啊…… 贼老天,老子不想给崇祯这个倒霉蛋当儿子,给咱换换行不行? 朱剑心头一阵悲苦,可是贼老天还忙着跑仙女没么呢,哪里有时间理会他? 朱慈烺静下心来,再度确认了这个倒霉身份,多么倒霉的穿越,别人穿越要么带着仓库,要么带着军火,有的甚至直接带着军队穿越,最不济也带着什么游戏外拐透视眼之类的,特么的,自己穿越屁都没带着啊,而且还穿越到了最险恶的崇祯十六年,再有一年的时间,大明朝可就亡国了! 一个刚愎自用,志大才疏的便宜老爹,满朝拼命捞钱,勾心斗角的官员,这就是朝堂上的现状,没一个干活的,干活的都冤死了;至于外面,现在李自成如日中天,张献忠在四川湖北一带也是风生水起,更不用说兵强马壮,随时都有可能从关外杀进来的满洲铁骑了。 难道,真的让老子赤手空拳去打天下? 渐渐地,朱剑心情稳定了下来,朱慈烺就朱慈烺吧,总比穿越成太监强,起码腰间悬剑,胯下带鸟,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还是先应付即将到来的便宜老爹,这当朝太子要是连自己老爹都认错了,那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第2章 真尼玛能舔 朱慈烺心头不断地转动着各种念头,正想着怎么应付眼下的形势,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音! “烺儿,烺儿,你怎么样了?” 房门被重重的推开,一个神色威严的中年人大踏步的闯入了进来,正是崇祯皇帝! 鼠疫,在古代那就是无法治愈的绝症,太子得了鼠疫,而且已经是病入膏肓,作为父亲的崇祯皇帝,这些日子以来,为了太子的病症早已经茶不思,饭不想了,本来现在就国事艰难,若是太子在早夭了,那崇祯皇帝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当崇祯皇帝听李琪回奏太子殿下不药而愈的时候,整个人都仿佛飘了起来,像一阵风一样的跑到了慈庆宫,连带着身边的重臣们也一窝蜂的跟随着跑了过来! 王太医喜极而泣,连连叩头,叫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祖宗保佑啊,太子殿下竟然不药而愈,不药而愈啊,这是有皇天护佑,祖宗保佑啊,恭喜皇上!” 崇祯皇帝伸手,一把将老太医拎了起来,急声道:“王铮,你确定?你确定太子的鼠疫真的痊愈了?而且是不药而愈?” 王太医急声道:“陛下,臣已经检查过了,太子确实是已经痊愈了,您看,太子脸色红润,双眼炯炯有神,说话哪里还有一丝病容?” 崇祯感觉到脑袋一晕,这特么的真的是大明太庙冒青烟了啊,别人的了鼠疫,都是九死一生,太子都已经病入膏肓了,没想到眨眼间竟然又生龙活虎起来了,这真的是祖宗保佑了啊! “哈哈,太好了,太好了,赏,传旨,赏王太医黄金百两,李太医黄金五十两,太医院众位太医尽皆封赏!” 崇祯说着话,一把拉住朱慈烺的手,急声道:“皇儿,你感觉如何?你可是把父皇吓坏了……” 朱慈烺眼睛一亮,登时有了主意,祖宗护庇,这可是一个绝妙的主意啊,正好给自己拿来当挡箭牌! “父皇,” 朱慈烺嗫嚅道:“儿臣、儿臣,做了一个梦,梦到两位老祖宗了……” “什么老祖宗?” 崇祯愕然道。 朱慈烺连忙答道:“就是太祖皇帝跟成祖皇帝啊,太祖皇帝在儿臣身上的几处地方拍打了几下,骂儿臣大明国祚还要儿臣延续呢,这么着急往鬼门关跑什么?将儿臣从鬼门关给赶了回来……” 呃…… 崇祯心头惊疑不定,太祖与成祖在梦中把皇儿给治好了,这也能行?只是太子向来敦厚,还不至于拿做梦的事情来糊弄自己啊,真的梦到了太祖与成祖? 朱慈烺接着说道:“还有,还有,太祖皇帝对后世儿孙大为不满,说、说……” “说什么?” 朱慈烺嗫嚅道:“太祖皇帝骂儿孙们不好好的守着大明江山,要么沉迷酒色,要么沉迷炼丹,要么就宠信奸佞,若是再要如此冥顽不灵,国祚将尽,亡国之君,不得进入宗庙,还有那些藩王们,只知享受皇恩,不知报效国家,都是国家的蠹虫,后来孙儿再要领受祖宗教诲,太祖皇帝就用力的拍了儿臣脑袋一下,儿臣被拍了一个跟头,醒来之后,两位太医就说我的鼠疫好了……” 朱慈烺说的活灵活现,演技简直都已经超过好莱坞的明星了,将崇祯帝唬的目瞪口呆。 突然间,崇祯帝跪伏在地上,放声痛哭,几乎是要将十几年来心头的委屈跟不甘,都要发泄出来一般,自己继承大统以来,一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呕心沥血,不是自己不努力,实在是前面的几个先皇给挖的坑太大了啊,可是这样的话,他崇祯能跟谁去说?只能自己憋着啊! 现在朱慈烺说出来的一番话,显然是让崇祯找到了感情宣泄的机会,一发而不可收拾。 跟进来的大臣们面面相觑,太祖跟成祖在梦中治好了太子?那岂不是笑话?完全就是无稽之谈啊,只是,太子这样说了,谁敢说不是?那岂不是大逆不道?是对太祖皇帝的大不敬啊,足够抄家灭门了! 周延儒看崇祯哭的痛切,劝道:“皇上,殿下病愈,这是值得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啊!还请您珍重龙体,方才是大明之福啊……” 崇祯泣声道:“烺儿,自从朕登基以来,夙夜难眠,将所有心思都投在了国事之上,可是哪怕再兢兢业业,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明江山一步步糜烂,内忧外患,不可收拾啊;既然太祖治好了你的鼠疫,又说你能够延续大明国祚,那就说明你就是列祖列宗选来挽救大明的天选之子,你可要好生读书,学习治国安邦之道,不要辜负了列祖列宗的殷切厚望!” “儿臣明白!” 朱慈烺小心翼翼的答道,由不得他不小心,刚刚穿越过来,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陌生的很,稍有不慎漏出了马脚,那可是杀身之祸! 崇祯深吸一口气,笑道:“不论如何,赖祖宗援手,皇天佑护,太子鼠疫重症不药而愈,这就是大明中兴的征兆啊,就在半个时辰之前,他还是油尽灯枯呢,仅仅大半个时辰,你们看看,现在太子的身板比朕还要硬实呢!” “皇上!” 内阁大学士蒋德璟忍不住说道:“太祖皇帝托梦为太子治病,医好了太子殿下的重症?这完全是无稽之谈啊,怎么可能!简直闻所未闻啊!” “蒋德璟,你什么意思?” 崇祯帝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自己说这是太祖皇帝怜悯子孙,出手救了太子,他竟然敢质疑,反了他了! “陛下,子不语怪力乱神啊,这鬼神之事岂能当真……” 蒋德璟正要接着说,被陈演狠狠的拽了一下袖子,登时明白了过来,陛下正高兴呢,自己上来就泼了一盆凉水,质疑太子,质疑列祖列宗,这是找死的节奏啊…… “臣等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太子病情痊愈,乃是大明之福啊!” 陈演当先跪倒在地上,山呼万岁。 周延儒与蒋德璟也连忙跪倒在地上,舌灿莲花,恨不得把太祖皇帝朱元璋都给说活过来。 舔!尼玛能舔! 朱慈烺差点恶心吐了,怪不得大明朝要完蛋呢,这可是一个首辅,两个大学士啊,就是这份德行,这跪舔的姿势,简直就是绝了! 第3章 银针刺血术 朱慈烺听着恶心,崇祯倒是对这些跪舔之词受用的很,不住的点头。 “皇上,皇上!”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惊惶的跑了进来,急声道:“启奏皇上,那个、那个,懿安娘娘昨夜突然高烧不退,太医们说是被鼠疫传染,只怕要不行了……” 崇祯心头大惊,急声喝道:“快,起驾仁寿殿!” 众君臣一路急奔来到了仁寿殿,仁寿殿早已经乱做了一团,几个太医正在房间外面来回的踱着步子,束手无策,宫中的几个太监宫女啜泣不已。 鼠疫啊,一旦被传染那就是九死一生,这几日听说太子都被传染,已经病入膏肓了,这娘娘也被传染,只怕也…… 看到崇祯朝中重臣都来到了仁寿殿,太医与宫女连忙从里面跑了出来,跪伏在地上。 “混账奴才!皇嫂病重,为什么到现在才通报于朕?皇嫂若是有点意外,朕将你们全部诛杀,给皇嫂殉葬!” 崇祯自幼跟随皇兄与皇嫂成长,天启夫妇对崇祯照顾备至,即便是继承大统,都多亏了皇嫂全力支持,崇祯对懿安皇后奉若生母一般尊敬,现在懿安皇后病重垂危,哪有不急的道理? 几个太医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答道:“回皇上,这几日当时太子殿下病重,皇上又要操劳国事,娘娘不准臣等回奏皇上,谁成想仅仅两天时间,娘娘病情急剧恶化到这种地步,臣等无能……” 崇祯怒喝道:“废物,你们一个个都是废物!除了请罪,你们还会干什么?” 说着话,崇祯迈步就往里走,却是被蒋德璟给拦了下来,“陛下,鼠疫传染太过厉害,您乃是万金之躯,身系天下安危,绝对不能探视皇后娘娘!” “闪开!” 崇祯怒喝道,“皇嫂待朕恩重如山,如今被传了鼠疫,若是朕不亲自探视,枉为天子!” 大明以孝道为先,皇嫂待自己恩重如山,如今生命垂危,崇祯哪里还忍得住,一把将蒋德璟给推开,大踏步闯入了进去,身边的臣子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跟进去了。 寝宫中,懿安皇后静静躺在床榻上,眼窝深陷,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了,嘴角与衣领上还有懿安皇后咳出来的血迹,显然病症已经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了。 崇祯喝道:“王铮,朕不管你们太医院怎么做,朕只要你们将皇嫂治愈,皇嫂若是不治,朕要整个太医院陪葬!” 王铮涩声道:“皇上,微臣罪该万死,娘娘被鼠疫传染,高烧不退,甚至已经咳出血来了,只怕是无力回天了啊,还请皇上早做打算……” “谁说无力回天的?” 朱慈烺向前一步,沉声道:“父皇,儿臣得太祖梦中传授,愿意为皇伯母诊治!” 周延儒嗤笑道:“殿下,这可是鼠疫,绝症,连太医们都束手无策,您小小年纪懂得什么医术,不要添乱了……” 朱慈烺冷哼道:“阁相,谁说这鼠疫就是绝症了,本宫现在不是已经活蹦乱跳了吗?” 周延儒被堵的登时哑口无言,邪门了,殿下竟然真的不药而愈,简直就是奇迹! 大学士魏藻德急声道:“殿下,即便是你的鼠疫好了,那也不等于你就可以治疗娘娘的病情啊,你是读过《皇帝内经》还是学过《伤寒杂病论》?你连葛根、白芷都分不清,能治哪门子的病?您若是能治得了病,那臣都可以自诩药王转世了!” 众臣等人纷纷摇头,太子说太祖皇帝给他托梦也就罢了,说太祖皇帝在梦中给他治好了鼠疫,那也认了,毕竟太子不药而愈,这是喜事,传出去,那也是一桩美谈。可是太子竟然夸口说能够治好皇后娘娘,那不是笑话吗? 至于太医们,莫说是不同意朱慈烺给娘娘治病,甚至都不让朱慈烺靠近,笑话,你才刚刚痊愈,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万一要是被再度传染了,那我们这些太医可就真的没活路了啊! “别吵吵了,肃静!” 朱慈烺脸色一沉,喝道:“本宫既然说了能治好,那就肯定能治好,要么你们自己来,要么就老老实实的在一边看着,看本宫如何治好皇伯母!” 说着话,朱慈烺打开了一旁的药箱,将太医的银针取了出来。 冷静!冷静! 后世几百年,治疗鼠疫的特效药有的是,可惜,朱慈烺一样都没带过来,现在能够依靠的只有中医记载的明末刺血术了! 朱慈烺努力的回忆着刺血法的记载,这是明末大鼠疫之时,最有效的医疗手段,几乎手到病除。 朱慈烺出身中医世家,又是军医学院大学生,对于针灸并不陌生,只是,用针灸治疗鼠疫,他也从来没有试过,眼前躺着的可是皇后啊,出了岔子,即便是他是太子,崇祯帝也不会轻饶他的! “烺儿,你、你真的有把握?” 崇祯惊疑问道。 朱慈烺沉声道:“父皇放心,太祖将儿臣治好,并且传下治疗鼠疫的医术,就是为了让儿臣能够医治他的儿孙以及普天下的大明子民的,绝对没有问题的,且看儿臣施诊!” 说着话,朱慈烺将手中的银针向着懿安皇后的百会穴刺去,手指不停的捻动着,懿安皇后口中不由得发出一声闷哼,头顶之上缓缓出现了一滴血珠。 太医们已经将心提到嗓子尖了,百会要穴,稍有不慎,就会将人直接给扎废了,殿下能不能行啊! 只是朱慈烺捻针的手倒是沉稳的很,没有丝毫的偏差,刺完百会要穴,朱慈烺又一针刺在懿安皇后的大椎穴上,紧接着,就是大椎穴、曲池穴、膈俞穴、合谷穴…… 朱慈烺不断地将银针刺出,手指不停的捻动,手法纯熟无比,随着一根根银针刺下去,懿安皇后的呼吸变得逐渐悠长起来,呼吸之间,渐渐的没有了风箱似得痰音,显见的病症已经开始减轻。 几个太医心头震骇不已,且不说太子能不能治得好,单单是这用针的手法之熟练,没有二十年的功夫,如何能做得到如此稳准?可是,太子从娘胎里练起到现在也不过十五六年啊,一个半大少年有如此的针灸功夫,除非是个天才! 一粒粒的血珠从懿安皇后的身体上沁了出来,将懿安皇后的内衫都给染出一朵朵梅花,同时,朱慈烺的额头上也开始出现了细密的汗珠,衣衫都快要被汗水浸透了,毕竟这可是懿安皇后,地位尊崇无比,容不得出半点差错! 半个多时辰过去,朱慈烺长舒一口气停了下来,扶着懿安皇后轻轻的躺好。 崇祯急声问道:“烺儿,怎么样,你皇伯母的病情……” 朱慈烺连忙躬身道:“启奏父皇,儿臣总算是幸不辱命,明日清晨,皇伯母就会醒转,魏大人,你是不是药王转世你说了不算,可是能不能治好鼠疫,本宫说了算!” 第4章 太子或有灭疫良策 周延儒沉声道:“殿下,娘娘的病当真治好了?事关娘娘凤体安危,可是玩笑不得!” 朱慈烺瞥了周延儒一眼,淡然道:“周大人,你把心放进肚子里,本宫说能医治,就肯定可以医治,要不你去医治?” 王太医沉声道:“启奏陛下,适才殿下银针刺血,认穴精准,手段高超,,即便是臣等出手,也不会好过殿下的,而且看娘娘的气色、呼吸,显然是恢复了不少,且耐心等待天亮……” 崇祯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今日朕就在殿外等皇嫂醒来!” 一夜过去,刚刚到了黎明时分,寝宫中的宫女急匆匆的冲了出来。 “皇上,皇上,娘娘已经醒了,娘娘醒过来了!” 朱慈烺眉头一挑,低喝道:“王太医,李太医,随本宫进去!” 进入了寝宫,懿安皇后侧卧在床榻之上,脸色红润,气息平稳,很显然这鼠疫十分已经好了七八分了。 王太医细细的为懿安皇后检查病情之后,惊喜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赖太子殿下妙手回春,您身子已经大半都痊愈了,只需要休息几日,必定恢复如初!殿下针法之妙,比之华佗扁鹊都毫不逊色啊,微臣拜服!” 懿安皇后愕然问道:“烺儿,是你治好了哀家?” 朱慈烺恭声道:“启奏皇伯母,侄儿梦中得祖宗传下银针刺血之法,勉力为之,不想皇伯母竟然真的痊愈,全赖祖宗庇佑,侄儿不敢居功!” “皇嫂,朕听闻皇嫂染上鼠疫,彻夜难安,如今皇嫂醒来,还请容朕探视!” 崇祯已经到了寝宫门口,向着寝宫中说道,他与懿安皇后乃是叔嫂,皇嫂寡居,作为皇帝他可不敢贸然进去,以免瓜田李下,有损皇嫂的清誉。 懿安皇后脸色微微带着一丝红晕,低声道:“皇上,臣妾身染鼠疫,皇上万金之躯,切勿贸然进入,以免被传染。” 王铮连忙答道:“启奏娘娘,您经过太子殿下的医治,如今鼠疫已经尽去,只是身体虚弱而已,已经不再传染了!” “那、那就请皇上进来吧……” 懿安皇后迟疑了一下,缓缓说道。 崇祯快步走了进来,躬身道:“皇嫂,是臣弟疏忽了,让皇嫂经此一劫,臣弟惶恐,王铮,娘娘的鼠疫当真痊愈了?” 王太医急忙答道:“启奏陛下,经过太子殿下妙手医治,如今娘娘的病情已经明显缓解,臣等为娘娘开了两剂药进行调养,最多五六日,娘娘的身体就可以康复如初!” 懿安皇后低声道:“皇上,臣妾身体已经无恙,还请皇上保重龙体,以国事为重,早点回去休息。” 崇祯点头道:“既然如此,皇嫂还请保重身体,臣弟告退,改日再来探望!烺儿,你跟随朕前去乾清宫,朕要问话!” 朱慈烺答应一声,与大臣们簇拥着崇祯回到了乾清宫。 崇祯看着众臣,说道:“诸位卿家,现在京畿一带的鼠疫已经传染了数十万人,而且还在不断地蔓延,若是再不能控制下来,不出一年,这鼠疫就会将京畿一带半数以上的人口都给传染,起码上百万人甚至数百万人死于鼠疫,这对于朝廷来说,绝对不啻于灭顶之灾啊……” 蒋德璟嘴角抽搐了一下,答道:“陛下,是臣等无能,不能为皇上分忧,臣死罪啊!” 崇祯摆摆手,问道:“王铮,你们太医院还是没有拿出有效的对策吗?” 王铮涩声道:“启奏陛下,臣等无能,太医院数十位太医日夜冥思苦想,翻遍了医书古籍,都无法找到破解之策……” 崇祯低喝道:“你们太医院难道都是吃闲饭的不成?难道就任由鼠疫蔓延束手无策?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京城可就成为人间炼狱了!” 王铮连忙跪倒在地,涩声道:“陛下,从古至今,瘟疫最是难防不过,鼠疫在各种瘟疫之中更甚,莫说是臣等,便是华佗再世,扁鹊重生,也未必能够奈何的了这鼠疫啊,现在京城患上鼠疫的人数只怕已经超过十万人了,而且北方大旱,四面八方的难民都涌向京城,这其中还不知道夹杂着多少患有鼠疫的难民呢,想要控制住鼠疫传播,比登天还难啊,莫说一个月,即便是一两年,都未必能够控制得住……” “混账!” 崇祯喝道:“朕不想听你这些说辞,只想看到你们消除鼠疫的成效,给你们一个月时间,必须将鼠疫彻底清除!” “启奏陛下,臣无能,只是,要一个月清除掉京畿的鼠疫,当真是做不到啊,您就是将臣给千刀万剐,臣也无法在一个月内清除鼠疫啊……” 王铮都要哭了,只能拼命的叩头,向着崇祯请罪。 崇祯更是怒火中烧,无能?那朕养着你们干什么? “皇上!” 一旁的李琪突然说道:“启奏皇上,虽然臣等无能,但是太子殿下妙手回春,利用针刺之法,治好了娘娘,臣请太子传下银针刺血之法,以解社稷倒悬之危!” 崇祯猛然从怒火中清醒了过来,对啊,这太医院束手无策,不等于太子没有办法,既然能够治好皇嫂,就可以治好其他病患! 崇祯将目光投向了朱慈烺,沉声问道:“烺儿,你跟朕说实话,这鼠疫你真的能够治疗?” 朱慈烺连忙跪倒答道:“回父皇,这银针刺血之法,乃是太祖皇帝梦中所授,就是为了救治千万大明子民的性命,自然是能够治疗鼠疫啊,否则儿臣如何敢对皇伯母出手施诊?” 崇祯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且说说如何灭除鼠疫,只要能够将疫情灭除,无论需要什么,朕叫满朝文武都全力支持你!” 朱慈烺低声说道:“太祖皇帝在梦中为儿臣治病之时,非但留下了银针刺血之法,还有其他控制疫情的手段,只要朝野上下,万众齐心,儿臣保证少则两个月,多则三个月,必定能够控制住鼠疫的蔓延!” 蒋德璟沉声道:“太子殿下,灭除鼠疫事关大明国祚,一旦您灭除鼠疫的方略无效,对于大明社稷将会是灭顶之灾,还请太子殿下三思而慎行!” 第5章 灭疫五方略 朱慈烺笑道:“蒋大人,方略暂且不提,本宫就给你讲一讲何为鼠疫!所谓鼠疫,源自田鼠,乃是田鼠身上携带的一种毒物,非但能从老鼠传到人身上,而且还可以在人与人之间传染,一旦形成鼠疫,严重的千里白骨都不是虚妄之言,鼠疫传播有三,一为皮肤接触;二为蚊虫跳蚤叮咬;三为人与人唾沫飞溅,想要控制疫情,就需要从这三者之间着手!”云九小说 且不说太子能不能真的控制住疫情,单单是这份见解条理清晰,绝对不是胡言乱语!每个人心头不由的生出一个念头来,也许,太子真的能够控制疫情,绝对这危害大明江山的鼠疫! 崇祯沉声道:“烺儿,你且来说说这方略!” 朱慈烺沉声道:“父皇,首先是治疗病患,儿臣这两日就将银针刺血之法传于太医院,太医院诸位太医将刺血法传授京城所有大夫,此法学习不难,只要是经验丰富的大夫都可以熟练掌握,用来救治病患,三日之内,必定见效!” 王铮闻言,连忙跪倒在地上,急声道:“老臣王铮多谢殿下恩典,代天下数十万病患谢过殿下活命之恩!” 朱慈烺接着说道:“其二,就是灭掉鼠疫源头,田鼠,病患以及跳蚤,这三者都可以在人群之中传播鼠疫,所以儿臣请父皇下旨,在京畿一带悬赏灭鼠,每灭杀老鼠十只,送入焚鼠之处,赏铜钱二十,京城百姓必定全力灭鼠,只需要一两个月时间,田鼠大幅减少。” 户部尚书陈演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太子殿下,悬赏灭鼠虽然是上策,可这需要花费不菲的银两啊……” 朱慈烺摆摆手,接着说道:“第三,将患者集中起来,不让他们四处流窜,否则人传人,刚刚治好几个,又有更多病患冒出来,根本就治不过来,已经病亡的尸体必须统一焚烧或者掩埋。” 蒋德璟沉声道:“殿下放心,这件事情顺天府衙门已经开始着手手去做了。” 朱慈烺点头道:“第四,就是下旨给工部跟顺天府全力烧制石灰,将石灰洒在茅厕等老鼠跳蚤横生之地清洁,进行消毒,切断传染的途径;若是条件允许,也可以使用烈酒擦拭日常的器具,保持清洁卫生。” 消毒? 王铮茫然道:“什么消毒?为什么要对厕所消毒?拿什么消毒啊……” 朱慈烺沉声道:“灭除老鼠身上的毒物,最好的效果是烈酒,越烈越好,可是如此一来,耗费巨大,绝非如今朝廷能够承受的了得,所以最好改用石灰,以石灰洒在茅厕等污秽之处即可。” 周延儒苦笑道:“太子殿下,烈酒耗费粮食巨大不可行,这石灰同样耗费不小啊,京城每处茅厕都要撒上石灰,这得需要多少,虽然京畿有石灰场,但是这点石灰根本不顶用啊,烧制石灰可是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啊……” 朱慈烺不满道:“周大人,我已经将控制疫情的方法告诉你们了,难道还要我去手把手的教你们如何烧制石灰?” 周延儒愁声道:“殿下,不是臣推辞啊,实在是如今朝廷国库空虚,一则悬赏灭鼠,二则烧制石灰,甚至还需要大量的烈酒,哪一样不需要钱财?可是我们连陕西大战的军饷都已经拖了三个多月了,更何况是控制鼠疫的钱粮……” 崇祯登时沉默下来,鼠疫不控制,京畿一带就成炼狱了,可是前方的战事不支援,那个李自成可是大闹天宫的主儿,前方的战事可是不能再出任何的差池了,否则莫说一个京畿,即便是整个大明江山都要易手了,可真的是生死两难啊…… 崇祯皱眉头道:“皇儿,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钱粮,任是谁也要束手无策了……” 朱慈烺笑道:“父皇,国库又不是一点钱粮都没有,只是要先紧着前方的战事罢了,我们没有足够的银两,但是粮食还是是有一些的,如今京畿一带到处都是逃荒过来的难民,每日饿死的不知道有多少,儿臣以为,但凡他们能够有一口饭吃,让他们做什么都可以,所以,儿臣以为,以工代赈,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以工代赈?” 崇祯精神一振,问道:“皇儿,如何以工代赈?” 朱慈烺沉声道:“父皇,我们只需要聚拢百姓,在采石场开设粥场,每日里让他采石碎石烧石,每日里供应三万稀粥,想必这些难民会蜂拥而至,挑选其中身体健壮者烧制石灰,上万人同时烧制石灰,想来不会有什么难度!至于灭鼠,同样如此,设立焚烧鼠尸的地点,这些人只要上交五只老鼠,就可以得到一碗稀粥,想必会有难民抢着灭鼠的!” 蒋德璟精神大振,急声道:“陛下,殿下所言实此乃上策啊,本来京畿一带就是饥荒,每日里数以万计的难民逃入京城讨饭,即便是没有鼠疫,我们也要开仓放粮,赈济灾民的,现在正好,开放粥场,赈济灾民的同时,还可以让这些灾民来灭鼠,烧制石灰,一箭双雕啊!” 崇祯喝道:“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立即着户部在京城周边以及城内开设粥场,召集灾民灭鼠、烧制石灰!越快越好!” 朱慈烺接着说道:“父皇,儿臣还没有说完,第五,晓谕百姓,平日里尽量避免出门,减少人口流动,还有尽可能的带上轻纱,即便是棉布都可以,最好是两层,避免人与人之间飞沫传染!” 崇祯点头道:“立即传旨,命京畿各个衙门张贴告示!” 朱慈烺沉声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将银针刺血法传开,儿臣先在太医院传授银针刺血术,最多三五日时间,整个太医院所有太医就可以掌握其中精要,开堂救人;同时召集京城所有大夫前来太医院,由太医们向京城大夫们传授银针刺血术,以此类推,调派掌握银针刺血术的太医、大夫前往京畿州县传授医术,在京畿地带治病救人,否则仅仅依靠太医院太医,即便是累死,也无法救治数以十万计甚至数以百万计的病患!” 第6章 制作口罩 崇祯听着太子娓娓道来,有条不紊,眨眼间就已经将控制鼠疫的方略给部署的清清楚楚,沉重的心情顿时去了大半! “好!” 崇祯高声道:“诸位爱卿,你们都是朝廷的柱石重臣,太子如今已经将方略拟好,剩下的就看你们如何施行了,不要让朕失望!” 朱慈烺沉声道:“父皇,如今京畿遭遇疫情,生灵涂炭,儿臣忝为太子,为父分忧,乃是分内之事,请父皇恩准儿臣出宫诊治病人,同时亲自组织协调灭除鼠疫之事!” 崇祯脸色剧变,喝道:“皇儿,不要胡闹,你将针法传给太医院,又拿出了控制疫情的方略,已经做到了你该做的,身为储君,岂能轻易离开皇宫?” 朱慈烺沉声道:“父皇,您是万金之躯,需要留在皇宫,处置军国要事,儿臣如今除了读书,没有任何事可做,太祖将这金针刺血法赐给了孩儿,还不是想要让孩儿救治万千子民?若是儿臣惜命留在宫中,如何对得起祖宗的再造之恩,如何对得起祖宗的传艺之情?儿臣恳请父皇恩准!” 崇祯深吸一口气,答道:“皇儿,你能有这份心,父皇倒是欣慰的很,这一次就如你所愿,传旨,太子朱慈烺请命代父控制鼠疫,孝心可嘉。今日起,太子总领京畿控制鼠疫诸事务,但凡与鼠疫相关奏章,尽皆送入东宫,东宫钧旨,内阁与六部尽皆全力辅佐,不得有误。只是,太子切切不可亲身冒险,不要忘记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更何况你是太子!” …… 数日之后,宫中少了一位太子,京城之中却是多了一位名医! 朱慈烺很清楚,现在这大明国内忧外患,不管是李自成还是张献忠,都不是好惹的,至于关外的满洲鞑子更是心狠手辣,是嗜血恶魔,贪婪残暴,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就想着扭转乾坤,那是不可能的。 现在最要紧的不是东征西讨,也不是什么抢班夺权,而是要先控制住京城鼠疫,否则明年今日,这北京城可就不姓朱了啊,要知道这鼠疫愈演愈烈,整个北京城十室九空,大半百姓都死于鼠疫,甚至连京营都未能幸免,十万京营大军最后完全瘫痪,最终的结果就是,李自成兵临城下,几乎兵不血刃就拿下了北京城! 最要命的是,当李自成占领了京城之后,同样没有逃过鼠疫的浩劫,二十万闯营精锐纷纷倒下,等到了大战一片石的时候,李自成精锐主力战力已经丧失了大半,也不然也不会在山海关外输的那么惨啊,可以说,一场鼠疫,毁掉了整个中原! 朱慈烺利用两天的时间,将银针刺血术传给了太医院的太医,紧接着,将顺天府衙门征用,外面挑起了旗杆,带着王铮与李澜在顺天府雁门为鼠疫病人治病。 银针刺血术对于鼠疫来说简直就是奇效,其实说起来也是简单的很,通过针刺,激发病人体内潜能,从而产生鼠疫抗体只要出现了,抗体,鼠疫自然是不药而愈。 一个个病人被朱慈烺的银针刺血术治好,仅仅三四天的时间,闻名而来的病患挤成一团,单单是队伍都已经从衙门内排到了大街上,怕不得有上千人了。 朱慈烺带着两名太医,几乎片刻无休,几乎累的头虚脱了,若不是其他太医也已经开始在京城各个医馆开始诊治,只怕这队伍还会不断地增长了。 “太子殿下……” 王铮愁声道:“前来看病的病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拥挤,太容易被传染了,苦些累些倒也不算什么,微臣两个都已经是风烛残年了,便是死了也没有什么,可是太子殿下乃是国家储君啊,若是有所闪失,那可是要动摇国家根本的,臣请殿下退避,治病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朱慈烺皱眉道:“这个时候,正是本宫需要亲自坐镇振奋人心的时候,如何能够离开?” 说着话,朱慈烺拿起笔来,在纸上画出口罩的样式,写下一些说明文字,递给了王铮。 “王铮,立即命人带着这个口罩的图样,交给浣衣局,命其日夜赶工,制作口罩,两日之内,京城医馆所有大夫、伙计还有负责病患集中的衙役,必须佩带口罩,口罩大多在人与人之间通过飞沫传染,有了这些口罩,足以保护不受传染!” 朱慈烺沉声道。 王铮迟疑道:“殿下,这个口罩真的有用?” 朱慈烺沉声道:“老祖宗传下来的方法,自然是有效的,除了赶紧赶制口罩之外,让宫中调集一批烈酒,越多越好,分发给各个医馆,每日用烈酒擦拭医馆器具,用来消毒,在控制疫情之前,保护好大夫们的安全,才是最关键的!” 仅仅一夜之间,浣衣局就赶制出了起码两三千个口罩,送到了朱慈烺的临时医馆之中。 看着眼前的口罩,龙开甲不由得啧啧称奇,这个口罩的原理很简单,就是跟筛子一样,挡在筛子上面的都是没用的碎石,筛出来的都是上好的细沙,口罩等于将飞沫唾沫给隔离在外面,而且还不影响呼吸,没有了飞沫的威胁,这鼠疫传染的概率自然是大大的下降了。 “太子殿下聪慧过人,简直是盖世奇才啊,这样的方法都想得出来,臣等钦佩之至!” 龙开甲跟副手尤凯同不住地拍着马屁,不过这马屁也是发自内心的,所谓医者仁心,面对着这么多被鼠疫传染的病患,这些太医们一个个同样是忧心忡忡,心急如焚,现在因为太子的出现,终于让太医们看到了控制住鼠疫的曙光了。 朱慈烺沉声道:“吹捧的话就不要说了,告诉浣衣局的人,继续赶制口罩,越多越好,将这些口罩立即下发下去,同时传旨给各州县立即着绸缎庄全力依样赶制,丝绸价格太贵,可以将这口罩外层换成棉布,即便是制作三五百个也不过用上一两匹棉布,花费不了多少钱财,各个衙门足够负担得起了。” 龙开甲连忙答道:“殿下,这哪里是什么吹捧,臣等是发自肺腑的尊敬啊,殿下若是平抑了鼠疫,救下京畿一带数百万百姓,那无异于是活人无数的万家生佛,活菩萨啊!此乃大明之福,社稷之福!” 第7章 小偷何二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病患被朱慈烺给治好,关于太子亲自在顺天府坐堂治病的消息也开始传开了。 太子殿下得太祖皇帝梦中授艺,习得银针刺血术,为了治疗鼠疫,将银针刺血术传给了京城所有的医生,每日里因为银针刺血术得救的病人数以千计,甚至数以万计! 仅仅数日时间,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畿,不知道多少人喜极而泣,向着皇宫的方向不断地磕头。 寻常老百姓懂得什么? 天子,天子,在世俗上,皇帝就是上天的儿子,那太子就是老天的孙子了,太子为了救治万千子民,不恤艰辛,不惧危险,亲自出手治疗鼠疫病人,这在老百姓眼里,就是浩荡天恩,浩荡天恩啊! 不光是朱慈烺在顺天府开堂治病,太医院也有大半的太医也都被分散到了各个医馆,一边传授银针刺血术,一边治病救人。 半个月的时间,京城掌握着银针刺血术的大夫已经达到了两三百人,甚至还有一批大夫被派往京畿各个州县开始在当地坐诊,每天都有着上万人接受了刺血术的治疗,越来越多的人渐渐从鼠疫之中康复过来。 不过,仅仅靠着银针刺血术,想要完全将疫情给压制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即便是每天有近万人被医治,可是京畿一带每日新增的鼠疫病人就已经高达上万人了,控制病人的增长速度才是最关键的。 这个时候,灭鼠与烧制石灰的用处就显现出来了,每日里数以万计的老鼠被扔进了石灰坑,直接用石灰将鼠尸烧毁掩埋,再有就是紧急烧制的石灰被一车车运入了京城,但凡是茅厕,全部撒上了石灰,老鼠与跳蚤数量的急剧下降,使得鼠疫传染的速度终于被初步控制了下来。 崇祯帝看着龙书案上的一份份奏章,心头激动不已,祖宗见怜,祖宗保佑啊,若是没有皇儿的这一叨叨举措,一份份方略,现在只怕疫情就更加严重了啊。 从金针刺血法到造石灰、从口罩到烈酒消毒,现在各项举措刚刚开始施行,宫中倒是已经全面铺开了,但是想要整个京城都施行开,还需要些时日,一旦整个京城都全面铺开,那毫无疑问,必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京城的鼠疫给控制住,只要消灭了京城的鼠疫,那就不会动摇大明的根基,对于现在的大明朝来说,京畿一带的稳定太重要了!云九小说 “烺儿,朕的好儿子啊……” 崇祯喃喃说着…… 只是崇祯在宫中感到欣慰,终于能够长舒一口气的时候,朱慈烺却是被人给撩拨的怒发冲冠了,原因无他,他辛辛苦苦为大明子民们谋划的抗疫方略,却被一些人给当做了发横财的良机! 发国难财! 朱慈烺作为三百多年后的文明社会熏陶起来的人,作为一名军医,最痛恨的就是借着人民的生命大肆掳掠钱财,不允许,绝对不允许,朱慈烺第一次发怒了,第一次动了杀心! 如今距离朱慈烺献策,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的时间,京城几乎所有的大夫都已经掌握了金针刺血的治疗手法,京城上千名大夫同时坐堂施诊,这诊治的效率大幅度的提高。 没有哪个大夫敢偷懒,毕竟这金针刺血法可是太子殿下传下来的,而且是无偿赐给所有大夫的,这是何等的菩萨心肠?若是这个时候大夫们还不拼命?如何对得起太子殿下的一片医者仁心? 当然了,除了上千大夫用刺血术来救人之外,还有其他各项举措共同推进,方才将疫情渐渐控制了下来:集中管控病人,减少百姓外出,保证环境整洁,烧制石灰,佩戴口罩,灭鼠运动,每一项举措都在发挥着他的作用,多管齐下,一个月的时间,方才将疫情堪堪控制住。 让朱慈烺怒火中烧的,正是被他寄予了最大希望的口罩。 朝廷旨意下达,宫中以及京畿所有衙门的口罩尽皆由浣衣局制造供应;至于京城百姓需用的口罩,浣衣局即便是想要供应也供应不过来,只能交由京畿一带的绸缎商与布匹商制造供应。 这口罩不过是两块巴掌大的布片,再加上一些棉絮,就可以制造出来,京城虽然比不了江南,每家都有织机织布,可是能够织布的也不在少数,甚至老百姓都不用花钱,都能够制造出来。 即便是买卖,二两银子一匹棉布,一斤棉花,都足以制作上百个口罩了,一个口罩成品,撑死了也不过是几个铜板的事情。 几个铜板,在京城之中,随便一户人家都可以轻轻松松的掏出来,在朱慈烺看来,用不了多久,整个京城的百姓都会人人戴上口罩。 可是,偏偏是这最不起眼的口罩出了篓子。 顺天府衙门,朱慈烺已经在这里接连呆了一个月的时间,府尹郝晋直接将府衙让了出来,后面供太子休息,前面供太子致公,自己则是跑回家里致公,天天守着太子殿下,可不是什么美差,万一哪里出了差错,可是要命的。 这一日,朱慈烺在府衙百无聊赖的翻着书籍,县衙的厢房里却是传来了厮闹声音。 朱慈烺皱皱眉头,站起身来喝道:“什么人在府衙喧哗?” 捕头董泉快步走了过来,躬身道:“启奏殿下,是府衙的一个小厮,竟然趁着打扫房屋的时候,偷窃库房的口罩,被我们给抓住了,请殿下处置!” 晁云笑道:“一两个口罩而已,不就几个布片吗?训斥两句,将人放了就是,不要过于计较。” 董泉张张嘴,欲言又止,终究没有说话,转身下去准备放人,却是被朱慈烺给叫住。 “等等!” 朱慈烺沉声道:“去把小厮带过来,本宫要问他几句话!” 时间不长,小厮被带了上来,跪在地上颤抖不已,偷窃口罩,还是偷盗衙门的口罩,这一次还不得被打断了腿? “罪民何二,给太子殿下叩头,罪民罪该万死,请殿下饶罪民一命啊……” 何二颤声道。 朱慈烺摆摆手,问道:“何二,不要害怕,本宫恕你无罪就是;只是,本宫想要知道你偷盗这口罩做什么?这又不是吃的喝的,两个布片而已,甚至都不如两个包子值钱,你偷他做什么?你不会连几个铜板都没有吧?” 第8章 让你们连本带利吐出来 几个铜板? 何二眨眨眼睛,壮着胆子答道:“殿下,几个铜板想买口罩?怎么可能啊,现在就是几十个、几百个铜板都未必买得到啊。这口罩乃是太子殿下传下来救命的宝贝,普通百姓都凭着这口罩躲避鼠疫呢,小的年轻体壮倒是不怕鼠疫,可是小的家里有八十岁的老母,六七岁的儿子,若是没有口罩,万一被传染,那可是要命的,特别是昨日小的娘亲有些咳嗽,小的担心老娘的了鼠疫传染给妻儿,想要买几只口罩,可是外面口罩都已经涨到了三百个铜板的价格了,三个口罩就要小一两银子啊,小的哪里买得起?恰巧小的在府衙里干活,不得已,方才想要……” 一个口罩,三百个铜板! 朱慈烺脸色骤变,京城普通的百姓,五口之家,一年下来收入也不过七八两银子而已,除去日常的用度,能剩下的堪堪无几,这五个口罩就已经超过一两银子了,哪里是普通百姓能够承担的起的? 朱慈烺沉声道:“不会吧,一匹布、一斤棉花,加在一起,也不过二两银子,足以制作上百个口罩了,即便是算上人工,也就是二两多点的成本,一个口罩卖三百个铜钱,这简直就是暴利,一本万利!而且,即便是你们买不起,难道不会自己缝制口罩吗?但凡会缝衣服,就可以缝制一支简易的口罩!” “自己缝制?” 何二涩声道:“殿下,这朝廷有旨,口罩乃是太子您发明的,民间百姓若是哪个敢私自缝制,那可是要被判谋逆大罪的啊!” “什么!” 朱慈烺差点跳了起来,笑话,自己若是想要指着这玩意儿挣钱,何必要费上这么大的周章?朝廷禁止民间缝制口罩?我怎么没有听说这个旨意? 朱慈烺冷声问道:“何二,你倒是跟本宫说说,朝廷禁止民间缝制口罩,那你们去哪里买口罩?” 何二颤声道:“回殿下,京城的各个绸缎店跟布匹店,都可以买到口罩,不过,这些口罩都是从官许经营的大德号跟南浙号采买的,朝廷只允许这两个绸缎布匹商制作口罩,所有的门店必须要从这两个地方采买,这些门店从大德号跟南浙号采买价格就已经很贵了啊,在他们这里再加上一手,价格就已经到了三百个铜板,而且这还是最低的几个,听说最贵的都已经到了五百个铜钱一个了……” 朱慈烺听得两眼喷火,好,好的很啊,自己拼了命的救人,他妈的,竟然有人胆敢借机发国难财,不管是谁,小爷一定让你们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董泉!” 朱慈烺低喝道:“去取十只口罩、还有去账房取十两银子,何二,这是本宫赏你的,这些天就在家中呆着,哪里都不要去!” 何二得了奖赏,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因祸得福啊,十两银子,都够自己做一个小本营生了! “殿下……” 董泉回过身来,小心翼翼的说道:“您这是……” 朱慈烺脸色冷冽,寒声道:“传旨,这件事情任何人都不得泄露,连郝大人那里都不许,否则,要你们的狗头!去,立即给我查一查,这大德号跟南浙号究竟是怎么回事,能够拿到官许经营,嘿嘿,背后没有后台那是不可能的,不管是谁,胆敢借着口罩大发横财,都是本宫的死敌,本宫一定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董泉脸色微变,嗫嚅道:“殿下,您难道是要查他们?” “废话!” 朱慈烺低喝道:“本宫为了灭除疫情不惜亲自坐镇顺天府,一个月来都没有回过一次东宫,还不是希望大明子民能够平安渡过此劫?如此关键时刻竟然有人打口罩的主意,三五百铜钱一个口罩,这特么的不是在买口罩,这是在吸百姓的血,而且是借着本宫的名头吸百姓的血!甚至还假借朝廷旨意,禁止民间私自缝制口罩,这置本宫于何地,置父皇于何地?此等祸患若是让他们活着,那大明朝就活不下去了!” 董泉咬咬牙,说道:“殿下,还请三思啊;这都不用查,卑职都知道大德号跟南浙号的跟脚,大德号是户部尚书陈演大人的产业;南浙号是工部侍郎萧仲的产业,这两家商号占据了京城八成以上的绸缎布匹生意,甚至听说还有朝中其他大人的股份,您要是查抄大德号跟南浙号,那可是等于捅了马蜂窝啊……” 董泉没有再说下去,但是意思很明显了,陈演是户部尚书兼着内阁大学士,萧仲作为工部侍郎,同样是位高权重,而且还是首辅周延儒的乘龙快婿,涉及到了两个内阁大佬啊,莫说是朱慈烺,即便是崇祯想要动他们,也要好着思量思量的。 朱慈烺冷笑道:“不管他们背后是谁,我要让他们一个个把吃进去的都给我吐干净了,董泉,你值得本宫信任吗?” 董泉一愣,连忙躬身道:“卑职唯殿下之命是从!” 朱慈烺点头道:“好,踏踏实实地跟着我处置这件事情,事成之后,我禀报父皇,将你调入东宫成为本宫的侍卫统领!” 东宫的侍卫统领!那可是太子最信重的人啊,一旦太子登基,自己想不飞黄腾达都不可能! 董泉急声道:“臣多谢殿下信重,从此之后,必当为殿下马首之战,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朱慈烺冷哼道:“李崇恩,随本宫入宫,董泉,私下里给本宫调查口罩、嗯,还有烈酒的价格,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等到我回来!” 朱慈烺换了衣服,直奔皇宫。 乾清宫,御书房。 崇祯瞅着眼前的奏章,感觉到脑袋一阵阵疼痛,内忧外患,内忧外患啊,本来因为鼠疫,国库就已经没有钱粮了,现在兵部尚书孙传庭又从陕西发来急报,催促军饷,现在距离秋收还有一段时日,去哪里凑钱粮去? “父皇,儿臣请见!” 门外响起了朱慈烺的声音。 崇祯精神微微一振,沉声道:“进来!” 朱慈烺推门走了进来,躬身道:“儿臣参见父皇!” “烺儿,起来吧,朕刚刚看过你的奏章,这京畿鼠疫控制的不错,皇儿可是首功啊!” 崇祯勉强笑道。 朱慈烺站起来身来,皱眉道:“父皇,看您脸色不是很好,莫非有什么心事?” 崇祯叹道:“心事?现在国事艰难,哪里不是令人作难的事情?兵部尚书陕西总督孙传庭刚刚送来急奏,前方战事吃紧,钱粮不继,催促钱粮军饷,这个孙传庭,剿匪不力,还不断地催促军饷,着实令人恼恨!” 第9章 儿臣能筹到银子 朱慈烺心头一惊,孙传庭催促军饷?是了,现在是崇祯十六年,孙传庭应该在陕西跟李自成决战呢,嗯,应该就是在秋天,孙传庭柿园大战,被李自成击溃,战死沙场了,孙传庭可以说是大明朝廷最后一员名将,孙传庭死了,那就等于大明帝国彻底没救了! 朱慈烺低声道:“父皇,原本儿臣不该插手朝政,只是这孙传庭乃是一代名将,堪称国之柱石,为朝廷屡立功勋,若不是他在陕西挡住了闯贼,只怕现在就更加艰难了,钱粮一事,无论如何不能耽搁啊……” 崇祯无奈道:“朕当然清楚,只是如今国库已经空空如也,去哪里筹集钱粮?” “号召百官捐输如何?” 朱慈烺问道:“朝中官员,家资巨万,顷刻间就足以凑出数十万两白银来,哪怕是朝廷向他们借的,都可以啊,先解燃眉之急再说!” “哼哼!” 崇祯冷哼道:“朕在两个月之前就已经下旨了,满朝文武也不过凑出来叁万多两银子,还不够前方将士塞牙缝的呢,就是堂堂的国丈,你外公也不过才捐了五千两银子!” 朱慈烺自然是心里有数了,他读得明史小说不知道多少,这些典故自然清楚的很。 朱慈烺微微笑道:“儿臣倒是能够筹到银子,只是担心父皇……” 崇祯心头一动,问道:“烺儿,你有什么良策?” 朱慈烺沉声道:“良策谈不上,这北京城有的是银子,就看父皇愿不愿意取了。” 崇祯愕然道:“烺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慈烺冷声道:“父皇,您以为这些臣子推辞说都没有银子,就真的一个个如同青菜豆腐一样吗?如果是那样的话,大明朝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内忧外患?儿臣这些日子在顺天府组织平复鼠疫,近日得到消息,京城有不法奸商借机敛财,区区一个口罩竟然卖到了五钱银子,甚至为了能够更多的卖出口罩,有司衙门竟然下令,禁止民间百姓私自缝制口罩,一经查出以谋反罪名论处!” 崇祯心头一惊,急声问道:“烺儿,消息可是确切?” 朱慈烺沉声道:“千真万确,儿臣就是为了此事入宫的,普通的一个商号哪里有这么大的能量,其背后必定是官商勾结,衙门在前面开路,奸商在后面大发横财,否则这禁止百姓缝制口罩之事从哪里来?一个口罩五钱银子,父皇,京城人口就不下百万,人手一个口罩,那就是五十万两白银了啊;至于京畿一带,人口上千万,即便是一半人口使用口罩,那也会牵涉到一两百万两银子啊,这些民脂民膏,尽皆被这些贪官奸商给吸走了,父皇跟儿臣本来是要用口罩救人,结果却是要背上吸血鬼的骂名!” “啪!” 崇祯狠狠的一拍桌子,喝道:“岂有此理,无良奸商竟然可恶至此,朕这就派人全力查办,无论是谁,立斩不饶!” 朱慈烺冷笑道:“父皇,只怕是您到时候下不去手啊……” “烺儿,你这是何意?” 崇祯怒道。 朱慈烺答道:“父皇,这京城只有大德号跟南浙号两家商号被官许经营口罩,同时还有人下令禁止民间缝制口罩,这两者之间必定是官商勾结,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官员能够做到的,必定是朝中大佬所为,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惹起朝臣反弹,父皇能支撑得住?” “这个……” 崇祯一愣,也是,朝中官员派系林立,但是一旦涉及到了利益就经常拧在一起,即便是自己有的时候也要投鼠忌器。 朱慈烺接着说道:“父皇,这件事情交给儿臣来办,您只管将五城兵马司的兵符交给儿臣,数日之内,必定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连带着将背后的主谋给挖出来,朝廷不是缺军饷吗?只要查实了,不论是谁,直接抄家,这两个商号听说控制着京城八成以上的绸缎棉纱,数十万两白银的产业,足够前方的将士支撑一段时间了!” “这个……” 崇祯稍稍有些犹豫,前方战事就够他头疼的了,若是这个时候朝堂再出现动荡,岂不是更是雪上加霜? 朱慈烺急声道:“父皇,您不能再犹豫了,即便是孙传庭再厉害,没有足够的钱粮支撑,也无法围剿掉李自成那个老贼,事态紧急,您必须当机立断啊!” “你有把握?” 崇祯缓缓问道:“你可知道,一旦事情出了纰漏,朝中大臣反扑,即便你是太子,也未必能够挡得住!” 朱慈烺冷笑道:“父皇放心,这点事情若是都办不好,那儿臣还有什么用?儿臣告辞!” 朱慈烺回到了顺天府衙门,董泉快步走了上来,低声道:“殿下,您回来了?” 朱慈烺冷声道:“董泉,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董泉低声道:“卑职派出了十几个衙役,向着周围的店铺打听消息,确实如同何二所说,口罩价格飞涨,三百铜钱甚至都已经在大多数店铺都已经买不到了,就在距离我们不过二里的大德号总店,哪里的口罩还要论包买,一包五个,二两银子一包,概不单售……” 晁云脸色难看至极,冷声道:“好,就向这家大德号商号下手,明日一早,随我微服出巡,我要拿第一手的证据,不将大德号给拆了,誓不为人!” 董泉心头一惊,连忙说道:“殿下,如今这京城之中龙蛇混杂,您要微服出巡,万一出事,臣可是担待不起,臣这就请示郝大人,派出得力人手,保护殿下出巡!” “糊涂!” 朱慈烺低喝道:“带着一群人前呼后拥,大张旗鼓,那还查个屁?我只带着两个贴身太监出巡,你就远远的看着,一旦出事,就拿着我的手谕前往五城兵马司,出兵为了大德号!若不弄出点动静来,如何能够扳倒这背后的大佬?” 朱慈烺知道,自己必须拿到真凭实据,而且必须将事情闹大,否则想要将当朝的宰辅扳倒,即便是他这个太子也不顶用。 第10章 你们是大德号还是缺德号 转过天来,朱慈烺带上了王崇恩与王贤两个贴身太监,一路溜达,向着大德号的方向走来。 “殿下,” 王贤低声道,“再往前走,就是大德绸缎庄了,这是北京城数一数二的大绸缎庄,东家听说是大学士陈演大人,这个庄子绝对是日进斗金啊……” 朱慈烺淡淡道:“走,过去看看!” “求求您,求求您了,您就卖我一支口罩吧,我儿子得了鼠疫,若是没有口罩,只怕我们全家人都要被传染了啊,我们实在没钱看病啊,呜呜……” 刚刚来到了门前,朱慈烺就听到店内传出了一个女子呜咽的声音。 “滚滚滚滚!” 屋子里传来了怒喝声:“老子这里是做生意的,不是善堂,看清楚了,一包口罩五个,每包二两银子,最少一包起卖,你买一个?那剩下的我们卖给谁去?滚滚滚!” 说话间,一个女子被人给从绸缎庄中给推了出来,摔倒在地上。 “大爷,大爷,您就行行好吧,卖我一个口罩吧,要不,您就行行好,便宜一些,我买一包……” 女子发疯似的抱住走出来的伙计的腿,苦苦哀求,被伙计一脚踢开。 “赶紧滚,不要影响我们做生意,这口罩乃是救命的东西,你没有银子有的是人有银子,滚远些,不要妨碍我们!” 伙计一脚踢开妇人,冷笑着喝道。 “你们这绸缎庄做的是生意,开门迎客,和气生财,如何能动手伤人?” 朱慈烺一把将妇人给扶了起来,向着伙计冷声喝道。 伙计冷笑道:“你算什么东西?看看上面的牌子,这里是大德绸缎庄,这是大学士魏相国的产业,多管闲事,你活的不耐烦了?” “魏六,你在磨叽什么?赶紧将人赶走,别影响店里的生意!” 绸缎庄之中又传出一声怒喝。 魏六连忙回身道:“是,掌柜的,小的这就将人赶走!你们买不买口罩,不买就赶紧滚到一边去!” “买!” 朱慈烺冷声道:“你们的口罩怎么卖?” 魏六神情一滞,旋即答道:“一包口罩五个,纹银二两,铜钱两吊,一包起售,若是想要上好的绸缎口罩,一包口罩五两银子!” “你们特么的要抢劫吗?” 一旁的李崇恩登时急了,麻痹的,这些无良商人真的敢狮子大开口啊!二两银子,足够五口之家用上一两个月的了! 魏六脸色一冷,喝道:“你们买是不买?这可是太子殿下从太祖得授的救命宝贝,你们不买,有的是人买,别耽误我们做生意了!” 朱慈烺冷笑道:“这里是京城,绸缎庄,棉布店遍地都是,傻子方才到你们这里买,小恩子,咱们去别的绸缎庄买!” 魏六冷笑道:“别的地方?这京城的绸缎庄棉布店,起码有四成是大德绸缎庄的分号,大德的口罩卖这个价,别的地方同样卖这个价,不要捣乱,小心上报衙门,将你们都给逮起来!” “买!” 朱慈烺冷声道:“一包绸缎口罩,两包棉布口罩,给少爷我把口罩拿出来!李崇恩,准备付银子!” “殿……不,少爷,这是黑店啊,这些黑心商人就差杀人放火了,咱们干嘛还要买他们的口罩?” 李崇恩登时急了,这些日子他一直跟随在太子身边,自然知道这口罩的价格,即便是以宫中浣衣局制作的口罩,这一包,也不过几十个铜板而已,这大德绸缎庄竟然敢要价五两银子,这特么的怎么不去抢劫? 话音刚落,一个管事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喝道:“魏六,你还有个屁用,连个娘们都赶不走,废物!” “是,是,刘管事,小的这就将他们赶走!” 刘管事冷冷的看向了李崇恩,喝道:“刚刚就是你说我们大德绸缎庄,是黑店?诬陷我们杀人放火?” 李崇恩叫道:“难道不是吗?一包口罩,五两银子,这不是抢劫是什么?这口罩可是太子殿下传下来用来救老百姓,控制疫情的,你们坐享其成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卖这么高的价格,你们比强盗还要强盗!” 刘管事喝道:“来人,这个小子聚众闹事,惑乱民心,将这几个人抓起来,扭送到顺天府衙门,当真还有人不开眼,敢架我大德绸缎庄的梁子,不知死活!” 绸缎庄里登时冲出来几个大汉,将朱慈烺三人给围了起来! “你们大德号的梁子就不能架吗?” 朱慈烺冷笑道:“天下人管天下事,小爷最喜欢干的就是到处架梁子,这位大嫂到你们这里买口罩,你们卖不卖放一边,竟然敢出手伤人,这可是天子脚下,当真不知道王法二字怎么写吗?大德号?小爷看着就是缺德号!” 朱慈烺话音未落,里面已经传出一声怒喝:“什么人在此聚众闹事?刘管事,你还想不想干了?光天化日,竟然任由刁民出言污蔑大德号,要你还有什么用?” 随着话音落下,两个人从大德号里走了出来。 刘管事登时脸色一变,连忙赔笑道:“掌柜的息怒,息怒,我这就命人将他们全部拿下,送到顺天府衙门!” 掌柜的喝道:“那还不快点,啰嗦什么?这大德号还做不做生意了?” “你们两个听着!” 朱慈烺眼神一眯,低声道:“一会儿谁也不得泄露我的身份,胆敢吐露半个字,小心你们的脑袋!” 李崇恩与胡三槐吓了一跳,连忙点头,只是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几个大汉,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太子的安全。 “小子,就是你说我们大德号是缺德号的?” 跟掌柜的并肩而立的那个中年人冷笑问道。 朱慈烺冷笑道:“就是小爷说的,怎么了?将口罩卖到二两银子一包,牟取暴利,动辄殴打客人,你们不是缺德号是什么?不光是大德号是缺德号,大德号所有的人都是缺德的人!” 掌柜的脸色剧变,喝道:“小子,瞎了你的狗眼,这可是陈相国府上的总管大人,便是顺天府的府尹见了也得点头哈腰的,你竟然敢出言不逊?你们还等什么?把他们给我绑起来!” 周围的几个汉子一拥而上,向着朱慈烺就下了黑手。 第11章 陈演,一定要弄死你个老王八 一旁的李崇恩与王贤乃是朱慈烺的贴身太监,专司保护太子安全,自然不是什么废柴,每个手底下都有点功夫,现在有人威胁太子殿下的安全,两个人哪里敢置之不理! 两个人一同欺身向前,将朱慈烺掩在了身后,拳脚齐出,将两个汉子给放倒在了地上。 “嗯?” 陈总管微微一愕,冷笑道:“呵呵,没想到今天竟然碰到了硬茬子,杜掌柜,你算是让我开了眼了啊,嘿嘿……” 杜掌柜脸色铁青,这次算是丢大人了啊,当着陈总管的面,竟然被人大骂大德号是缺德号,要知道大德号背后可是堂堂的相国,岂不是连相国大人都给骂进去了? “来人,来人,给我将他们三个拿下!全部扭送到顺天府衙门!” 杜掌柜一声怒喝,周围又涌上来十几个汉子,同时加入了战团,五六个人,李崇恩跟王贤倒是能够招架的住,如今一下子出来了二十余人,向着三个人发动围攻,两个人还要保护身后的太子,哪里还能够支撑的住? 眨眼间,不但李崇恩跟王贤被放倒在地上,连同朱慈烺都挨了几记冲天炮,被踹翻在地! “放肆!放肆!” 李崇恩怒发冲冠,这狗曰的一群恶奴瞎了狗眼啊,竟然胆敢殴打太子,别说几个狗奴才,就是当朝的宰辅重臣,王公贵族,也没这个胆量啊! 李崇恩从十岁开始伴随在太子身边,从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谁敢欺负他? 今天不但是自己被人欺负了,连太子殿下都被人给欺负了,嘴角与鼻子鲜血直流! 李崇恩正要叫破朱慈烺的身份,却是被朱慈烺喝住。 “李崇恩,闭嘴!” 朱慈烺冷喝道:“走,咱们就跟着他们去顺天府衙门,这顺天府也不是他大德号开的,没有顺天府的公文,他们就敢抓人,我们慢慢跟他们打官司!” “哈哈哈……” 陈总管大笑道:“小子,这顺天府确实不是大德号开的,但是大德号可是我们相爷的买卖,不用相爷出面,便是本总管一张三指宽的纸条,就足以让你们三个一个个人头落地!杜掌柜,你亲自带人将他们给送到顺天府,告诉郝晋,就说我说的,把他们三个关入天牢,三年之内,不要让他们见到外面的太阳,给我狠狠的招待他们!” “是,小的遵命!” 杜掌柜连忙陪笑道:“总管大人放心,这样的小事交给小的办就是,保证办得妥妥帖帖的!” “行了,我回去了,” 陈总管淡然道:“几个刁民而已,不用在意,你们要把生意给弄好了,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别人家可是想赚都赚不到呢!” 陈总管扬长而去,杜掌柜带着几个汉子,一路将朱慈烺等人捆得结结实实的,向着顺天府衙门行来。 这顺天府衙门在鼓楼东大街,大德号在西大街,相距不是很远,仅仅不过一两刻钟的时间,就已经来到了衙门口。 顺天府衙前,董泉正来回的踱着步子,这太子殿下已经出去一个时辰了,还没有回来,可别出了什么状况啊,这可是瞒着郝大人做下的,出了意外,郝大人还不得把自己宰了? 董泉咬咬牙,感觉自己还是要去找郝晋禀报一声,只要殿下不出事,挨顿臭骂,那也值了啊。 董泉正要迈步进入衙门,杜掌柜就已经带着人走了过来! “董捕头,董捕头!” 杜掌柜叫道。 董泉微微一愣,愕然道:“杜掌柜,你们兴师动众,跑到府衙来做什么?” 杜掌柜冷笑道:“董捕头,今天真的是见了鬼了,竟然有几个刁民跑到我们大德号聚众闹事,甚至惊动了相爷府上的陈总管,这不?奉陈总管的差遣,老朽将这几个刁民扭送衙门,陈总管可是说了,要你们大人亲自审问,将他们几个全部关入大牢,三年之内,不许放他们出来!” 董泉心头一惊,向着后面望去,只见朱慈烺与李崇恩、王贤被捆得结结实实,每个人都是浑身灰尘,身上不是乌青就是血迹! 我的亲娘! 董泉双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来人,来人!” 董泉口中发出了非人一般的怒吼,一刹那将衙门厢房的捕快衙役都给惊动了,一个个都窜了出来。 “董头,董头,怎么了?” 几个捕快看到董泉浑身颤栗,两眼喷火,连忙问道。 董泉厉声吼道:“动手,给我将这群谋逆犯上的乱党全部拿下!” “对,董头说的是,赶紧将这几个乱党给打入大牢!” 杜掌柜向着其他捕快叫道。 啪! 杜掌柜一句话没有说完,脸上已经狠狠的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紧接着董泉狠狠的一脚,踹在了杜掌柜的肚子上,直接将杜掌柜给踹出去老远!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将这几个乱党全部拿下!” 董泉已经要疯了,堂堂的太子啊,现在衣衫破碎,鼻青脸肿,满脸都是血啊,这是什么,这是他妈的谋逆犯上,是要诛九族的!自己作为顺天府的捕头,专司保护太子殿下的安全,最轻也得被流放三千里啊! 说话间,衙门的捕快衙役们也已经发现了后面朱慈烺等人,太子竟然被绑了,而且还鼻青脸肿,肯定是挨揍了啊,那个天杀的竟然胆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衙役们一拥而上,将杜掌柜跟其他几个恶奴给按在了地上,一痛猛削! “啊……你们搞什么?搞错了!” 杜掌柜的彻底被打蒙圈了,厉声嚎叫着。 “搞错?打的就是你这十恶不赦,意图谋逆得乱贼!” 几个衙役纷纷怒喝着。 杜掌柜被摁在地上,遭受着狂风暴雨般的拳脚,凄厉的叫道:“董头,董泉,董泉,我是杜翰,大德号的杜翰啊,是陈总管派我们来的!是相爷府上的陈总管拍我们来的!” 这个时候的董泉哪里还顾得上你是杜翰还是马翰?竟然敢绑架太子,不打你打谁?莫说是相爷府上的总管,就是特么的陈演那个老狗亲临,今天也照打不误啊! “殿下,殿下,卑职该死,卑职该死啊!” 董泉连滚带爬的来到朱慈烺的近前,嚎叫道:“快,快来给殿下松绑啊,你们都是死人吗!” “滚一边嚎去!谁让你们松绑的,” 朱慈烺不住的龇牙咧嘴,在大德号挨得一顿拳脚着实有些疼痛啊,姥姥的,这一次一定要让陈演那个老王八,死无葬身之地! 第12章 出大事了 朱慈烺喝道:“狗曰的董泉,你给我将这些人全部拿下,看好了,跑掉一个我就剁了你。我就这么绑着入宫,去向父皇请罪,你们去给郝晋送信,本宫要亲自问话!” 太、太子? 杜掌柜的趴在地上,被捆得跟头猪相似,听到朱慈烺的话,登时惊呆了,眼前的这个小子是太子?搞毛啊,怎么可能?太子出行,什么时候不得前呼后拥,净水泼街,铜锣开道啊! “董泉,董泉,你们都傻了不成,你们见过这个模样的太子吗?” 杜掌柜急声叫道。 “你给老子闭嘴啊!” 董泉听到杜掌柜叫唤,登时跳了过去,拎住杜掌柜的衣领不断地抽着耳光,“老子天天跟殿下在一起,难道还不认识殿下吗?你谋逆犯上,十恶不赦,老子恨不得现在就宰了你!” 杜掌柜心头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破灭! 当真是太子殿下! 是了,这些日子以来,太子殿下一直就在顺天府衙门坐堂,亲自为百姓治病啊,老天爷,不带这么玩我的啊,要是知道他是太子,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动他啊…… 只是,现在再后悔,还有个屁的用处? “殿下,殿下!” 就在这个时候,顺天府尹郝晋从后衙冲了出来,由于消息太过震撼,郝晋甚至连靴子都没来得及穿上,就已经跑了出来! 当郝晋看到狼狈不堪绑得结结实实的朱慈烺的时候,双腿不由得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殿下,臣万死,臣万死啊!” 郝晋是真的被吓到了,无论他为人是忠是奸,太子殿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的事情,总是推脱不了的,甚至都不需要御史言官弹劾自己,陛下就得摘掉自己的乌纱帽,直接把自己给砍了脑袋啊! 朱慈烺没有理会郝晋,向着董泉喝道:“董泉,吩咐你两件事,第一,立即封口,今日的事情,不许任何人走漏风声,哪怕是一丝都不行,泄密者,杀无赦!第二,立即前往五城兵马司,传我的旨意,着五城兵马司会同顺天府衙门立即查抄大德号跟南浙号,一个人都不许放过,全部监押,所有账目全部封存,等候陛下旨意!” “臣遵旨!” 董泉低吼道:“都听到了没有,衙门里所有的人,都给老子把嘴巴管严实了,哪个泄露半句,那可是要抄家灭门的!杨森、周泰,立即跟着我前往五城兵马司!” 董泉带着人前往五城兵马司,朱慈烺也不理会郝晋,迈步进入了府衙大堂。 “郝大人,就在大德号!” 朱慈烺冷冷的说道:“那个什么相府的陈总管,说即便是您见了他都要点头哈腰的,而且,他还要那个什么杜掌柜的给您带话,要把我们三个打入大牢,直接监禁三年,好好地吃点苦头,你倒是说说,这个陈总管好大的架子,莫不是他的话,比皇上的圣旨还管用?” “殿下,殿下,” 郝晋连连叩头,急声道:“殿下休要听这些人满口虚妄之词,臣根本不认识什么陈总管啊,也不会与什么相府总管有任何瓜葛?臣是大明朝廷的臣子,是皇上的臣子,自然是唯陛下的旨意是从,臣玩忽职守,对殿下保护不周,致使殿下遭此劫难,臣万死,臣万死啊……” 朱慈烺喝道:“本宫不用你保护,你要保护的不是本宫的安全,你要保护的是大明江山社稷的安全,是这天子脚下,百万大明子民的安全,你是罪该万死,那因为你坐视外面那些土豪劣绅借着鼠疫发国难财,知情不报!你堂堂的顺天府尹,不要告诉本宫,外面的口罩卖到了多少银子你还不知情!” 郝晋现在满心的苦涩,这一次自己算是玩脱了啊,这些日子以来,呕心沥血,费尽了辛苦,好处没有捞到一点,反而因为一个大德号的口罩将自己彻底给坑的死死的啊,陈演,你特么的就是想赚银子,也要悠着点啊,这一次非但你个老王八跑不了,连老夫都要跟着你倒霉了…… 郝晋急声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臣这就起草奏章,立即入宫参劾陈演!” “不用!” 朱慈烺冷哼道:“本宫现在就入宫,就这样绑着去见父皇,你给我在顺天府好好地审审这几个人,一定要给我弄个水落石出,不光是大德号,还有其他负责制作售卖口罩的豪商,还有什么官许特营一事,出了一点纰漏,你就等着上菜市口吧!” 朱慈烺的几句话,就已经让郝晋明白了,这一次只怕不光是太子殿下挨揍这么简单啊,也不是彻查口罩这么简单! 为什么? 很简单啊,太子殿下是什么身份,即便是大德号的人再狂妄,只要太子殿下亮出了身份,这些人也绝对不敢动殿下半根手指头啊,可是太子殿下就是偏偏不亮身份! 很明显,这就是要扮猪吃老虎,一出手就是要将人给坑死了,坑的他永世不得翻身,这个人是谁?再明显不过了——内阁大学士、户部尚书陈演! 这一次,陈演绝对没有任何活命的机会了,必死无疑,抄家灭门,都是必须的! 郝晋沉声道:“请殿下放心,臣一定全力以赴,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来人,立即准备升堂!” 御书房。 崇祯帝难得的有了片刻的休息时间,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心里想着昨日太子给他说的事情,那个什么大德号跟南浙号,真的是如此贪得无厌?一个小小的口罩就要卖上五百个铜钱啊,京畿一带上千万的人口,即便是只有三成人口买了口罩,那也要有上百万两银子了! 太子还说这大德号跟南浙号背后连接着朝廷中的重臣,到底是哪个重臣跟两个商号勾结在一起?大明律禁止官员经商与民争利,这可是太祖皇帝的铁律,这些重臣真的敢无视铁律,非但参与经商,竟然还官商勾结,坑害百姓? 崇祯心头惊疑不定,若是真的有朝廷重臣参与了此事,太子年幼,真的能将这么大的事情给办下来?一旦惹起朝堂上的众怒,即便是太子,都不免要灰头土脸! “皇上,皇上!” 就在这个时候,王承恩一路狂奔,跑到了御书房的门口,颤声道:“启奏皇上,出事了!” 崇祯眼睛猛然睁开,喝道:“王承恩,进来!” 王承恩推门而入,跪倒在地:“皇上,出大事了,京营指挥佥事赵玉鹤刚刚急报,太子殿下在皇宫门口请求觐见!” 第13章 撞响景阳钟 崇祯喝道:“太子要觐见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让他进来不就是了?” 王承恩结巴道:“不、不是啊,皇上,太子请求觐见不假,可是太子衣衫破碎,满脸鲜血,还被五花大绑,就在宫门等候皇上旨意呢……” “什么!” 崇祯感觉到脑袋一晕,怒喝道:“太子负伤了?怎么回事?难道有人敢行刺太子?” 王承恩颤声道:“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不光是满脸鲜血,而且还是被五花大绑着……” “走,出去看看!” 崇祯怒火冲天,太子这些日子的表现有目共睹啊,谁敢行刺太子,朕一定要诛他九族! 崇祯一路急奔,来到了宫门口,果然看见朱慈烺被五花大绑,衣衫破碎,借着夕阳的余晖看到脸上满是血迹污渍,甚至眼睛都有些乌青了,很明显,这是被人给打得啊…… “烺儿,这、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什么人如此大胆,将你捆起来了?你这身伤势是怎么来的!” 崇祯又惊又怒,连忙喝令锦衣卫除去朱慈烺身上的绳索。 “老天爷啊,殿下,您、您这是怎么了,伤的重不重?顺天府衙门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连殿下的安全都保证不了,这顺天府尹都该拉出去直接给砍头!” 王承恩扶住朱慈烺,急声叫道。 崇祯猛然醒悟过来,厉声喝道:“来人,立即传旨,顺天府尹郝晋保护太子不力,立即革职,押入天牢,等候处置!” “父皇!” 朱慈烺连忙说道:“此事与郝大人无关,如今郝大人正在顺天府衙审问相关嫌犯,儿臣有要事启奏父皇!” 崇祯喝道:“别说了,立即去慈庆宫,王承恩,快去传太医!” 慈庆宫。 崇祯不断地在房间内来回踱着步子,朱慈烺身上的绳索依旧没有解开。 崇祯寒声道:“烺儿,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绑架劫持你?” 朱慈烺沉声道:“父皇,儿臣不过是受了些皮外伤,算不得什么?还请陛下立即命人敲响景阳钟,召集朝臣议事,儿臣要在大殿之上,参劾内阁大学士陈演,以及工部侍郎王仲!儿臣微服出巡,在大德号被人殴打,甚至直接捆绑送去了顺天府衙门……” “大德号……” 崇祯咬牙切齿,怒喝道:“来人,立即着锦衣卫查抄大德号,一个人都不许放过,全部押入天牢!” 朱慈烺冷笑道:“父皇,一个小小的大德号而已,它背后的东主户部尚书、大学士陈演方才是罪魁祸首,陈演借助大学士的权力,将官营给了大德号与南浙号,搜刮民脂民膏,父皇若是不将如此蠹虫铲除,大明帝国还能有什么前途?” 崇祯神情一愕,问道:“陈演?” 朱慈烺将经过讲述了一遍,沉声道:“父皇,这大德号与南浙号都是走了陈演的门路,获得了官准经营的,不许民间百姓私自制作口罩,而且还将口罩卖到了二两银子一包,二两银子啊,这京城殷富之家,一年收成也不过几十两而已普通百姓一年收入不过六七两银子,如何买得起?百姓们得不到口罩的保护,这鼠疫什么时候方才能够平复下去?说他们祸国殃民都是轻的!十恶不赦,死不足惜!” 崇祯狠狠的将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墙壁上,恨声道:“陈演,好,好得很!来人,撞响景阳钟,召众臣商议国事,按照太子提供的名单,连夜给朕查封所有的绸缎布匹商号,等候处置!烺儿,明日随朕上朝,朕要亲自处置陈演这个败类!” 片刻之后,景阳钟的钟声响了起来。 如今临近黄昏,朝堂上各个衙门致公还没有下班,景阳钟突然响了起来,众人一个个错愕不已! 平常只有早朝之时,才会敲响景阳钟啊,提醒文臣武将排好队列,进入乾清宫参加朝会,若是其他时间敲响景阳钟,必定是发生了异常重要的事情,方才有可能! “周大人,这、这是出了什么事情?这个时候怎么响起了景阳钟?” “谁知道?快点,更换朝服,准备上朝!” “哎呀呀,尚书大人早就回家了啊……” “快,还不赶紧派人去请,耽误了上朝,陛下可是要发怒的!” 各个衙门之中,到处都是慌慌张张准备上朝的大臣,甚至还有的大臣正在外面吃喝享乐,听到钟声直接就麻了爪子,一阵风的向着朝堂聚集而来。 乾清宫大殿,崇祯帝脸色冷冽,心头的怒火早已经压抑不住了。 一个个大臣们面面相觑,实在是不知道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看皇上的脸色,阴沉似水啊,两个眼睛之中都要冒出火来了,不知道今天又有哪个倒霉蛋要被收拾了啊…… 崇祯只是怒视着朝堂的众臣,一言不发,将文武百官看的心头一阵阵发毛,实在不知道今日皇上到底是因何发怒,虽然没有怒斥,但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啊,沉默后面就是雷霆万钧! “皇上!” 周延儒作为朝廷首辅,不得不硬着头皮站了出来,低声道:“不知皇上黄昏之计突然敲响景阳钟,所为何事?” 崇祯冷笑道:“周延儒,朕问你,如今京城近况如何?”https:/ 周延儒微微一愕,连忙答道:“启奏皇上,如今京城首要之事便是鼠疫,近月以来,太子殿下统领各个衙门,全力平复鼠疫疫情,医治病患多达十万人,同时因为口罩烈酒以及石灰等方略渐次展开,京畿一带每日增加的鼠疫患者已经大大减少,同时因为以工代赈,京城十余万难民因此得以救济,此事全赖太子之功,太子年少有为,实在是大明之福!” 崇祯冷哼道:“是吗,朕还以为太子出宫,是荒于嬉戏,不务正业,耽误了军国大事呢,蒋德璟、陈演,你们倒是说说,太子一个月来,到底怎么样?” 这几个阁臣都有些蒙圈,难道陛下临时敲响景阳钟,就是为了听听众人对太子的评价?这叫什么事?太子这些日子以来的表现确实是没的说啊,不过,也不用如此吧? 众人纷纷跪倒在地,不断地吹捧着太子的功绩,花花轿子人抬人,太子乃是储君,现在多巴结巴结太子,有朝一日,太子登基,那也是一个情分啊! 第14章 被坑的死死的 “好,好得很!” 崇祯冷笑道:“王承恩,将太子带上殿来!” 话音一落,朱慈烺被五花大绑的推入了大殿! 刹那间,整个乾清宫大殿鸦雀无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怎么回事? 太子竟然被五花大绑?即便是太子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最多也就是斥责一番,再严重一些,送入宗人府监禁,最严重了也就是夺爵,除非是弑君谋逆的大罪,即便是这样,想要把太子五花大绑,那也得征得内阁重臣们的同意啊,更何况太子这段时间,为了京畿的鼠疫,日夜操劳,好不容易方才将鼠疫给控制住了,这可是有大功在身,怎么眨眼间就给捆上了? 而且,最要命的,太子身上还带着一丝血迹,鼻青脸肿,不管是宗人府,还是刑部亦或是大理寺,都没有任何的消息,这就给太子上刑了?那堂堂大明律法岂不是成了儿戏? “陛下!” 左都御史李邦华率先站了出来,厉声喝道:“太子连日来为国操劳,平抑疫情,呕心沥血,京城百姓无不感恩戴德,此乃是奇勋;不知道皇上因何将太子捆住,而且还动用刑罚?太子可不仅仅是您的儿子,还是整个大明的太子,臣请皇上为臣解惑!” 李邦华乃是左都御史,直言犯谏那是职责所在,看这架势都是要罢黜太子的节奏了,朝中众臣竟然没有一个知晓的,岂不是咄咄怪事? “臣请皇上为臣解惑!” 有明一代,直言犯谏那是臣子的美德,即便是官职被一撸到底,那也会刹那间享誉士林,所以有明一代敢于顶撞皇上的诤臣有的是! 即便是现在,也同样不缺,一个个臣子跪倒在地,其中不乏各路御史言官! 崇祯脸色铁青,厉声喝道:“你们现在让朕给你们解惑,朕还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呢?谁来给朕解惑?到底太子是作奸犯科了,还是弑父谋逆了?到底是谁将太子给捆绑起来交付有司衙门的?到底是谁殴打劫持的太子?你们谁来给朕解释一下,天理何在!” 崇祯一嗓子怒吼,所有的朝臣都已经傻眼了,原本以为是皇上将太子给绑了,然后在宫中动用刑罚给揍了一顿,可是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啊,现在皇上在向着所有的臣子们要解释! 不是皇上绑的?那是谁绑的? 除了皇帝以外,谁还有资格捆绑太子? 哪一个狗胆包天,胆敢将太子捆起来拳脚相加?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挟持了,这是谋逆犯上! 噗通!噗通…… 一个个朝臣尽皆跪倒在金銮殿上,无怪乎皇上突然撞响景阳钟升朝啊,无怪乎今日皇上这么大的火气啊,特么的到底是哪一个不开眼的王八蛋绑了太子?眼睛瞎了不要紧,这是连心都瞎了啊! “皇上,臣等死罪,臣等罪该万死啊……” 到了这个时候,什么也别说了,跪在地上向老大请罪吧,所谓君辱臣死,太子被绑,这就是臣子们的最大的耻辱,护驾不力! 特别是主管五城兵马司的兵部右侍郎金之俊,现在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太子此前一直都在顺天府统筹平复疫情啊,如今太子出事,自己这个负责京城治安的侍郎首当其冲啊,狗曰的五城兵马司的人都是光吃饭不干事的废物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己竟然丝毫不知情!! “朕不要你们万死,朕只要解释,你们一个个都说太子有功于国,为什么还有人胆敢将太子给挟持捆绑,甚至殴打送至有司衙门?朕只想知道,是谁给你们这个胆子,竟然连太子都敢下监,明日是不是连朕都要被你们关入天牢,或者被你们给推到菜市口?” 崇祯越说越恼,将书案上的茶杯摔的粉碎! 周延儒硬着头皮说道:“皇上恕罪,臣等万死,臣等委实不知啊,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太子被绑,也不知道太子究竟被什么逆臣乱贼给绑的啊……” 崇祯冷笑道:“好,你们都不知道,好得很,那今日朕就来亲自查个清楚,无论是谁,牵涉到此件案中,你们知道下场,顺天府,郝晋!” 郝晋在人群之中,同样是战战兢兢,陛下第一个要问责的就是他啊,太子可是在他的顺天府衙门致公啊,保护太子安全,是他最重要的责任,谁都能逃掉追责,只有他郝晋没地方跑! 郝晋跪爬两步,低声道:“罪臣在!” 崇祯冷喝道:“就从你开始,太子出宫,就在顺天府衙门办差,你来说一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郝晋连忙答道:“启奏皇上,臣罪该万死,一时疏忽,致使太子殿下被歹人劫持,竟然还扭送到顺天府衙,臣罪该万死!” 其他众臣听到郝晋的话,登时长舒了一口气,好了,原来是有歹人挟持太子,而且扭送到了顺天府,这保护太子本来就是顺天府责无旁贷,郝晋站出来了,那就意味着其他人没有什么罪责了,陛下也只能发发火,斥责众人一通,挨顿骂总比丢官罢职要划算的多啊。 “接着说,来龙去脉,给朕说清楚,哪怕有半点纰漏,朕要你项上人头!” 崇祯喝道。 郝晋连忙答道:“启奏陛下,就在昨日,太子殿下听闻京城有官商勾结,借助鼠疫肆虐,口罩烈酒奇缺,肆意哄抬物价,盘剥百姓,实在是罪大恶极,是以太子亲自微服出巡,就在鼓楼东大街的大德号查访之时,被大德号掌柜以及管事驱动恶奴殴打,并且捆绑扭送至顺天府衙……” 大德号! 郝晋话音刚落,朝堂上的臣子们纷纷将眼光看向了人群之中的陈演! 陈演只感觉到五雷轰顶一般,大德号,是大德号的人绑架挟持的太子,我日了你们祖宗啊,你们这是往死里坑我啊! 陈演欲哭无泪,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啊…… 崇祯冷声喝道:“官商勾结?郝晋,这是怎么回事?” 郝晋连忙答道:“臣已经将主犯杜掌柜以及管事两人恶奴十余人,尽皆抓捕审问,据杜掌柜交代,大德号与南浙号两家商号,占据着京城八成以上的绸缎布匹生意,太子殿下请旨,京畿官员以及有司衙门所需口罩由巾帽局、丝染局制作供应,京畿百姓所需口罩由京畿绸缎布匹商号制造供应,民间百姓多有以纺织为业者,也可以自行缝制;可是大德号与南浙号勾结相关官员,将口罩纳入官营,只许大德号与南浙号制作,统一售卖,以此牟取暴利!” 第15章 陈演死定了 “官营?牟取暴利?” 崇祯寒声问道:“郝晋,你可有证据?” 郝晋连忙答道:“太子殿下昨日已经命顺天府三班衙役暗中调查,其中南浙号口罩价格最低为三百铜钱一只口罩,最贵为五百五十铜钱一支口罩,此为棉布口罩价格;至于绸缎口罩,价格更是高达三两银子一只;大德号,价格更甚,最便宜的口罩都卖到了三百二十铜钱一个,最可恶之处在于,将五只口罩并为一包,每包售卖二两至三两银子不等!今日事发之后,臣出与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杜俊大人火速包围了大德号与南浙号,将其账本全部查抄,有账目为证!” 这下子陈演直接瘫软在了地上,不光是陈演,还有工部侍郎萧仲,同样瘫在了地上,即便是收复周延儒,额头上也已经冒出了汗水! 崇祯脸色冷厉,光看向了户部倪元璐,寒声问道:“官营乃是户部事务,倪元璐,你有什么可说的?” 倪元璐冷汗直流,涩声道:“启奏皇上,官营一事,臣闻所未闻,臣并未见到呈报,若是户部选定大德号与南浙号官营,必定有相应的文书,臣从来没有签署此类文书!臣、臣有失察之罪,请皇上治罪!” 崇祯冷哼一声,喝道:“没有签署相关文书,内阁呢?” 周延儒嗫嚅道:“启奏万岁,臣忝为内阁首辅,自从太子总摄平息鼠疫一事以来,也从来未见户部递交此类文书,并未票拟……” “这倒奇了怪了?户部没有圈定,没有文书,内阁没有票拟,那这官许经营是从何而来?” 崇祯冷笑道:“总不会是朕钦定的吧?总不会是太子拟定的吧?” 郝晋连忙答道:“皇上,臣有本章,弹劾内阁大学士、户部尚书陈演,与大德号商号、南浙号商号相互勾结,以权谋私,私自拟定大德号与南浙号官许经营口罩,从中谋取暴利!” 说着话,郝晋从衣袖中掏出奏章,递了上去。 陈演登时急了,急声道:“皇上,皇上,郝晋这是信口胡言,此事与臣绝对没有瓜葛啊,臣绝对没有做下此事!” 崇祯草草的看了一眼本章,淡然道:“郝晋,你要弹劾陈演,那也要有证据,没有证据,就贸然弹劾朝中重臣,朕决不轻饶!” 郝晋连忙答道:“启奏皇上,臣查抄了大德号与南浙号,将其账目以及契约尽数收缴,其中包括大德号、南浙号与陈演大人相互勾结的证据,包括书信往来、股份文书,大德号在售卖口罩一事上转让六成股份于陈演大人;南浙号在此事上转让四成股份与工部侍郎萧仲大人,转让两成股份给陈演大人,甚至陈演大人就是大德号的东家!” “你、你血口喷人!” 陈演浑身战栗,结结巴巴的说道。 郝晋冷笑道:“陈大人,你尽可以否认,甚至有些字据、书信,都是由贵府上总管陈庭经手代持;那又如何?现在的陈庭已经被抓入顺天府大牢,只需要一审便知端倪!” “你没有任何证据,凭什么到我府上抓人?” 陈演急声叫道。 郝晋耸耸肩,冷笑道:“陈大人,抓他难道还需要什么证据吗?” 蒋德璟皱皱眉头,说道:“郝大人,顺天府拿人,如何都不需要证据了?便是普通百姓都要证据,更何况是大学士府上的总管?事关大学士的声誉,不可儿戏!” 郝晋笑道:“证据是没有,不过证人却是有,那就是那边还绑着的太子殿下!” 呃…… 蒋德璟脸色一黑,似乎明白了什么,直接低下了头,笑话,到了现在再看不出点眉目来,那就是傻子了,关键时刻要是站错了队,可是要倒血霉的! 陈演脸色苍白,将目光投向了朱慈烺,心道,自己特么的没有得罪太子殿下啊,这这是要做什么? 朱慈烺笑道:“陈演大人,您刚刚不是问本宫是被谁给绑了吗?不是别人,就是你府上尊贵无比的大总管,陈庭先生,嘿嘿,他可是在本宫面前说的清清楚楚,只需要他一张三寸宽的字柬,就可以让顺天府将本宫关上三年,吃足了苦头!” 呃……呃……呃…… 陈演如遭雷击一般,脸色红的发紫,口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猛地身体向后一仰,摔倒在地上! 至于萧仲,同样跟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难以动弹,不断地向着一旁的周延儒使着眼色,这个时候也只有首辅大人,自己的姻亲,能够救自己一命了啊。 可是,这个当口上,谁愿意沾惹这个是非?绑架劫持太子,这可是谋逆犯上的重罪,要夷三族的,即便是这事未必跟萧仲有直接联系,但是萧仲掌握的南浙号跟陈演相互勾结,牟取私利,这事板上钉钉的了,如今的陛下在盛怒之下,谁往前凑,谁倒霉啊! 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不就是一个儿女亲家吗,值什么?为了自己官途前程,就是自己老爹出了事,那也顾不上了啊! 崇祯将侍卫们搬上来的账本书信猛地推下了书案,喝道:“看看,你们自己看看!贪得无厌,残暴不仁,这就是大明的国之蠹虫,你们自己看看,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大德号与南浙号就售卖口罩超过五十万只,谋取暴利二十万两白银之巨,为了谋取暴利甚至矫诏,民间私自缝制口罩,以谋逆论处!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就在你们的眼皮底下,发生了这样的丑事,你们督察院是吃干饭的吗?你们这些臣子是吃干饭的吗?” “臣等万死!” “臣等万死!” 一个个朝臣现在顾不上别的,纷纷叩头请罪,别说了,不管自己有没有责任,现在陛下不爽,非常的不爽,只管认罪就是,反正倒霉的不是自己就行,天塌下来,有陈演跟萧仲这两个倒霉蛋顶着呢! “罪该万死,你们倒是清楚的很!” 崇祯冷笑道:“朕登基以来,曾誓言与士大夫共天下,朕处处容让你们,你们这是要与朕共天下吗?这是要祸害了朕的大明天下!” 第16章 幸运儿董泉 崇祯转身坐回了龙椅,冷声喝道:“陈庭与大德号杜掌柜挟持太子,意欲谋反,凡劫持太子者,判斩立决;陈演违反明律以官身经商,官商勾结,矫诏传旨,驭下不当,强取豪夺,判斩立决,查抄陈府所有家产充公,陈府所有人丁尽皆充军,流放琼州,萧仲以官身经商,官商勾结,巧取豪夺,即日起革职为民,流放琼州,查抄萧仲所有家产,萧府所有人丁充军,流放云南!” 李邦华沉声道:“陛下,不管是陈演,还是萧仲,一说是陈庭等人,尽皆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不过,以臣之见,这些人还是应该现行交付三法司会审之后,方才该明正典刑……” 崇祯喝道:“怎么,李邦华,你这是说朕逾越了是吗?若是交付三法司会审,这些人就该夷三族,朕年纪陈演多年来功绩,只诛杀他一人以及主犯,已经是法外施恩了,要不然,你的意思是将其夷三族?” 夷三族? 李邦华脸色一苦,擦了,自己绝对不能背这个黑锅啊,大明朝以来,怕是反贼,也不过是诛灭一人而已,最多就是凌迟处死,多受点罪,除了那个倒霉的方孝孺被成祖皇帝夷十族外,夷三族这样的刑罚从来没有施行过,杀戮太重,有伤人和,太损阴德了,自己还是为后世子孙积点德吧。 朝堂之上,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敢说句话! 必须要让皇上把胸中的恶气撒出来,否则,谁也没有好果子吃,陈演以及涉案的陈庭等人斩立决,也就斩立决了,挟持太子,被斩立决已经是皇上大发慈悲了。 崇祯接着说道:“传旨查封大德号与南浙号,所有资财全部充入国库,传旨晓谕天下,任何一个店铺商号都可以制作口罩售卖,严格控制售价,胆敢牟取暴利,一律查封,退朝!” “父皇!” 朱慈烺连忙说道:“这大德号与南浙号虽然为富不仁、作恶多端,可是毕竟如今京畿一带八成以上的绸缎布匹生意都被他们掌控,若是朝廷直接将他们查封,只怕京畿一带的绸缎布匹生意会直接受到冲击,没有了这两家商号,市面上口罩的供应只怕会更加困难,儿臣请命,将大德号与南浙号查抄可以,但是尽量保证两家商号能够继续营业,以保证京畿一带口罩的供应,虽然如今疫情渐渐控制,可是能有死灰复燃的可能,我们不能不多加防范!” 崇祯点点头,答道:“好,就依太子,传旨,大德号交给丝染局搭理;南浙号暂时交给巾帽局搭理,经营所得全部纳入内孥;查抄陈府与萧府,两家所有钱粮全部上缴国库充公,房契地契上缴内孥,太子,查抄之事,就交给你亲自督办!” 自古以来,谁都知道抄家,那是一个肥差事,崇祯也不傻,这可是有大把捞油水的机会,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儿子刚刚受了委屈,正好让他出出心头的恶气,同时也可以补充一下东宫。 朱慈烺连忙跪倒谢恩。 “启奏陛下!” 原本乾清宫大殿之上,所有的臣子都不想在这个时候说话,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可是顺天府府尹郝晋忍不住了,毕竟太子被人挟持,自己难逃干系啊,这个时候如果再不好好地表现,即便是崇祯不记仇,谁知道太子记不记仇?https:/ 郝晋向前跪爬一步,急声道:“皇上,臣还有事要奏!” 崇祯皱皱眉头,问道:“郝晋,你还有什么事情,还嫌不够丢人吗?” 郝晋心头一跳,连忙答道:“皇上,臣知罪,只是,太子为了防止疫情,一个月来一直在顺天府,身边没有得力的人保护,臣很是为太子殿下的安全担心,臣请皇上能够下旨充实东宫的护卫力量,殿下乃是国之储君,昨日之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允许在发生了啊……” 崇祯心头一动,点头道:“你倒是说的在理,太子在宫外,委实有些令朕担心;骆养性,从锦衣卫抽调一支力量,专司保护东宫与太子的安全!” 一旁的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养性连忙躬身道:“皇上放心,臣这就安排调动锦衣卫力量,贴身保护太子安危,绝不会让太子出现任何闪失!” 朱慈烺心头一动,连忙说道:“父皇,儿臣在顺天府衙门之时,屡屡亏顺天府捕头董泉照应,此人精明能干,乃是干练之才,在此次口罩事件之中,有功于国,儿臣为董泉请封,请父皇将其调入东宫,充任东宫侍卫统领,同时兼领东宫锦衣卫指挥佥事,统领东宫锦衣卫,负责儿臣安危!” “董泉?” 崇祯皱皱眉头,一个捕头而已,这几乎是不入流的小吏而已,保护了太子的安全,破案有功,给他奖赏是应该的,可是太子一上来就要让这个人做东宫的侍卫统领兼任指挥佥事,这可不是闹着外的,指挥佥事,那可是堂堂的四品官! “陛下!” 周延儒躬身道:“太子殿下为董泉请封在情理之中,毕竟董泉有大功,只是,顺天府的捕头,不过是一个八品的小吏,而指挥佥事却是四品的品轶,超擢太过,未免会引起朝堂上下非议啊……” “周大人!” 朱慈烺脸色一寒,冷声道:“自古以来,凭军功超擢的将领所在皆是,甚至从一个不知名的小卒,一跃成为将军的都比比皆是,怎么,本宫请封董泉就不行吗?你的意思是他的功劳不够?还是说本宫说的话,如同放屁?” 若是平常,一个太子虽然地位超然,可是绝对不会对当朝的首辅如此不客气的,可是今日不同了,朱慈烺也不是普通的太子,朱慈烺刚刚因为疫情立下了奇功,朝野上下对太子交口称赞,可以说太子威望如日中天,地位已经不同往日了。 再者,这南浙号本来就有周延儒的首尾在里面,只是这老小子隐藏的足够深,没有抓到他跟萧仲之间的把柄而已,一句话,这个老小子也不是什么好鸟,朱慈烺如何会对他有什么好脸色? 周延儒脸色微变,太子今日这话可是带着赤裸裸的警告跟威胁的意味啊,好,今日你有功在身,还受了委屈,正是陛下心疼你的时候,本相忍了! 崇祯淡然道:“好了,既然太子举荐,那就封董泉为骑都尉,锦衣卫指挥佥事,掌太子锦衣卫千户,负责太子安全!” 第17章 两只大老虎 董泉,仅仅不过是一个捕头而已,就是因为太子的一句话,平步青云,如同坐了火箭一般,从一个小吏成为了统领锦衣卫的指挥佥事,千户,哪怕是仅仅指挥一千人的指挥佥事,那也是指挥佥事,正四品的官员了! 崇祯散朝,所有的臣子们无不唏嘘,当真是人走了狗屎运,挡都挡不住,看看董泉就知道了,就是因为奉迎了太子,直接就成了四品官员了! “阁相!” 众臣走出了乾清宫,大学士魏藻德向着周延儒低声道:“阁相,太子想要给董泉个官职而已,何必站出来阻拦,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可是麻烦的很啊……” 周延儒冷哼道:“超擢太过啊!魏大人,本相忝为首辅,官员升迁调动若有不当之处,自然要指正出来,太子殿下竟然直接口出污言秽语,实在是有失体统!” “唉……” 魏藻德苦笑道:“阁相,何必呢,太子刚刚立下奇功,而且在宫外还被人挟持,差点丧命,想要找一个心腹出任东宫侍卫统领,再正常不过了,至于口出污言秽语,他毕竟还是一个少年,年轻气盛,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魏德藻不知道的是,若是仅仅一个董泉,他周延儒自然不会大动肝火,可是那个南浙号被查抄,却让周延儒憋屈到了极点啊,毕竟,名义上这南浙号是萧仲的,实则其中一半的股份都是周延儒的,萧仲,不过是周延儒的一个傀儡而已,南浙号搭进去了,同样让周延儒损失惨重! 倒霉的陈演,径直被拉到了菜市口,与陈总管、杜掌柜等人一起做了刀下鬼,枭首示众,,陈演这头大老虎因为借助口罩牟取暴利,甚至还将微服私访得太子给挟持了,大逆不道,消息在京城中迅速传开,几乎所有的商人无不骇然,这一次,朝廷是动真格的了啊,连宰辅都给直接斩首了,谁还敢借机肆意涨价? 至于朱慈烺,则是第一次让朝野上下看到了自己雷厉风行的手段,他虽然不是正规野战军出身的军人,可是也是军医,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作风与军人毫无二致。 朱慈烺带着锦衣卫与户部刑部得相关吏员,第一天,就将陈府与萧府查抄完毕,所有的家产全部封存抄没;第二天,查封大德号与南浙号所有京城分号,第三天,第四天,相关抄没的财产,全部登记在册,账目整理完毕! 当卷宗全部都汇总到了朱慈烺面前的时候,即便是朱慈烺心头已经有些准备了,还是被震惊的难以说出话来。 单单一个工部侍郎萧仲,拥有的家产就已经身价百万了:黄金三万多两,白银二十万两;铜钱十八万贯,这还仅仅是真金白银,除此之外,还有大小房产十余处,地契多达三千多顷,三千顷,那可是三十多万亩土地了! 巨贪,这绝对是一个巨贪! 朱慈烺放下手中的卷宗,紧接着拿起了陈演家产的卷宗! 当朱慈烺看到陈演家产卷宗的时候,双手不禁颤抖了一下,萧仲已经算是一个巨贪了,可是跟这个陈演比起来,也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了,完全就是一个小不点! 查抄陈演家产如下: 黄金四万五千四百余两; 白银五十三万两; 铜钱二十二万贯; 大小珍珠、东珠六十二串; 上好貂皮五十张; 珍玩一百三十余件; 字画八十余件; 房产二十处; 地契五千顷; 除此之外,还有御赐的盐引,茶饮若干…… 单单是大略扫了几眼,朱慈烺就已经明白,陈演贪来的家产,绝对是萧仲的三五倍都不止,不愧是朝廷的宰辅啊,不愧是大明的户部尚书啊! 朱慈烺终于第一次见识到大明帝国灭亡前一刻,这些权贵手中掌握的财富了。 自古以来都认为皇帝富有天下,就应该是最富有的,看看陈演,再看看每天恨不得吃糠咽菜的崇祯皇帝,朱慈烺很清楚,崇祯帝财富在这些巨贪眼中屁都算不上! 朱慈烺嘴角不断地抽搐着,麻蛋的,大明朝堂之上的贪官污吏,绝对不止这两个,甚至他们两个都不是最大的老虎,上面绝对还有更大的,别的且不说,若是崇祯这个便宜老爹真的下了狠心,将朝堂中的巨贪查抄十家八家的,那莫说是供应一个小小的陕西战场了,即便是供应整个辽东的军饷都不在话下啊! 不过,朱慈烺也不傻,一口气将朝堂上的重臣查抄上十家八家的,除非是崇祯疯了,对于一个帝国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朝堂的稳定,若是朝堂一下子塌方了,朝政不稳,那大名府就真的到头了。 虽然陈演与萧仲两家被查抄出来的家产不少,可是朝廷上历年来积累下来的亏空实在是太大了,仅仅靠着两个巨贪的财产,根本就不够看的,还需要另想它法啊…… 朱慈烺手指不断地点击桌子,孙传庭那里,催促军饷的本章越来越急,几乎每天都会有新的本章上奏,看来是已经拖不起了,其实不光是孙传庭的陕西战场,即使在山海关那边,同样在不断地催促军饷,只不过,山海关现在没有仗打,吴三桂即便是催促的再急,朝廷也能够拖得起。 可是,孙传庭那边不行,那里正在跟李自成的闯军决战,一旦迟迟没有军饷下来,军心涣散,任是孙传庭再是用兵如神,也只能是败亡一条路了,潼关一战,孙传庭战死,不光是因为实力上的差距,更重要的就是军饷不济,军心不稳,方才给了李自成可趁之机。 朱慈烺伸手将大德号跟南浙号的卷宗抄了起来,开始查看两个商号的卷宗。 不愧是陈演跟萧仲控制的两个大商号,控制着京畿一带八成以上的丝绸、棉纱贸易,这两家商号每年经手的丝绸与棉纱数以十万计,甚至最高的年份,都已经突破了百万匹,这在整个大明朝,都可以算得上一等一的丝绸棉纱巨贾了。 “大德号年收入一百二十万两,利润三十二万两,南浙号年收入九十万两,利润二十七万两……" 朱慈烺眼睛一眯,心头登时有了主意。 朱慈烺将卷宗合上,沉声道:“董泉,将这些卷宗全部整理好,随本宫即刻入宫!” 董泉愕然道:“殿下,现在都已经快要深夜了,宫门都已经关闭了啊,这个时候您入宫?” 朱慈烺淡然道:“放心,这个时候入宫,父皇也肯定没有休息呢,他自来就是劳碌的命,每日里的军国重事多如牛毛,哪里处理的了那么快?走吧,今日深夜入宫,本宫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https:/ 第18章 只有朕是穷光蛋啊 “啪!” 崇祯狠狠的一拍书案,怒喝道:“岂有此理!陈演!萧仲!这两个奸佞小人,枉负了朕对他们的信重,竟然搜刮了这么多不义之财,这些可都是民脂民膏啊,无耻之尤,无耻之尤,大明江山社稷都要毁在他们的手上了!” 也不怪崇祯怒发冲冠,实在是这两个贪官得家底太丰厚了,单单是金银,就查抄出来了上百万两白银啊,这还不算七八千顷良田,跟不计其数的珍玩呢! 朱慈烺笑道:“父皇,也不能完全这样说,最起码,他们两个还是做了一件好事,儿臣一口气查抄两个人家产,黄金四五万两,白银近百万两,还有数十万贯铜钱,单单是这笔财富,别的不说,支撑孙传庭大人在陕西大战一场,绰绰有余,只要有了足够的钱粮,以孙传庭大人的能力,击败李自成不在话下!” 崇祯冷哼道:“这不是一回事!若是大明朝堂每个官员都像这两个人一样,那大明就是国将不国,每个官员都是如此贪得无厌,鱼肉百姓,那老百姓不造反才怪呢!” 朱慈烺沉声道:“父皇,您说得对,若是大明官员都像他们两个一样,大明就将国将不国,问题是,父皇当真以为大明就他们两个贪官而已吗?” 崇祯皱皱眉头,问道:“烺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慈烺微微一笑,答道:“父皇,您久在宫中,紫禁城外面得世界,只是来源于臣子们得奏章而已,并没有亲眼看到,儿臣这一次出宫,可并不是天天坐在衙门里的,别的不说,北京城中,豪宅林立,其中大多数都是朝中大臣们的官邸,富丽堂皇,每栋宅子只怕没有上万两银子,休想能够买到,咱们大明,即便是一品大员,每年的俸禄也不过千余两白银而已,除开一家老小的花费,还要聘用为数不少得家丁佣人,一年下来,他们的俸禄只怕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哪里还有银子去购买豪宅,每天花天酒地?” 崇祯心头一惊,愕然道:“不会吧,前者朕在朝中募捐前方战事饷银,最多的也不过方才掏出了三千两银子而已……” 朱慈烺苦笑道:“父皇,您就是太朴实了,难道他们不捐输,就代表家中贫寒?您想想,陈演当日捐了多少银子?萧仲捐了多少银子?” 崇祯心头一紧,缓缓说道:“陈演捐输白银一千两,萧仲捐输白银三百两……” 朱慈烺双手一摊,答道:“这不就是了?难道他们两个没有银子?不照样,仅仅掏了这么点银两?一句话,不是这些大臣们没钱,而是他们不舍得掏出来捐助朝廷而已……” “岂有此理!” 崇祯怒道:“朕登基之日,就曾经说过要与士大夫共天下,朕愿意与他们共天下,难道他们就不知道为了这天下掏出点银子来吗?” 朱慈烺哂然道:“父皇,您想多了,与他们共天下?所谓的这些君子,不过是道貌岸然的小人而已,同富贵可以,共患难,想都休想!大明朝在,他们是大明的臣子,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哪一天若是大明亡了,他们摇身一变,又会成为新一代王朝得臣子,继续他们得荣华富贵,只有你我父子,才会沦为阶下囚,成为亡国之君!” 崇祯气的将牙齿咬得咯吱吱直响,恨恨不已。 朱慈烺接着说道:“父皇,这仅仅是陈演与萧仲的家产,儿臣这里还有大德号与南浙号的账目,请父皇过目……” 崇祯接过了账目,一点点翻看:“大德号,崇祯十三年,年入一百二十万两白银,利润二十六万两白银;崇祯十四年,年入一百一十三万两白银,利润二十四万两白银;崇祯十五年,年入白银一百一十万两白银;利润二十五万两白银;南浙号,崇祯十三年,年入九十八万两白银,利润二十七万两白银……” 崇祯停了下来,问道:“烺儿,这大德号跟南浙号每年的收入可是够高得啊,年入百万两,即便是利润都高达二三十万两了……不过,这有什么问题吗?现在两家商号已经收归内孥跟户部了,罚没查抄的银两也已经上缴国库了吧?” 朱慈烺点头道:“是,两家商号,共同罚没银两四十五万两白银,已经与陈府、萧府抄没的家产共同纳入国库,折合白银两百余万两。” “嗯,” 崇祯点头道:“这两百万两白银来的可是够及时得,足以让前方的孙传庭安心剿匪事务了。” 朱慈烺沉声道:“父皇,儿臣让您看这些账目,不光是为了让您知道大德号与南浙号到底多么富有,最重要的是儿臣想要让您知道,这些年来,他们缴纳了多少税收!父皇请看,近年来,这两家商号每年收入都在两百万两白银之上,若是按照大明律,商税三十税一,每年两家商号需要交纳得税赋应为七万两白银上下,可是您看看这账目,三年来,两家商号交纳得商税总和,方才不过一千三百多两白银……” 崇祯顺着朱慈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上面一笔笔账目写得清清楚楚,大德号三年缴税合计七百五十两;南浙号三年缴税合计白银五百九十两…… “这、这是为何?” 崇祯震惊道:“那其余得税银呢?” 朱慈烺答道:“父皇,您不要忘了,这两家商号可是陈演与萧仲的产业,只需要他们两个发句话,税课司得官员们哪一个敢去查大德号跟南浙号的账?一千三百四十两白银就是三年来两家商号缴纳的商税的总额,至于其他应缴得税银,毫无疑问,尽皆进入了这些人的腰包了……” “可恶,可恶啊!” 崇祯脸色铁青,低吼道:“这些人竟然如此无耻!” 朱慈烺叹道:“父皇,儿臣刚刚调阅了户部税课司得账目,去岁大明商税是多少,您可还记得?” 崇祯摇摇头,闷声道:“不记得了,想来也有百十万两白银吧?” 朱慈烺笑道:“据儿臣调阅得知,去岁大明各类商税加总共计白银六十七万两,这大德号与南浙号不过是京畿一带的两大丝绸布匹商号,就年入超过两百万两白银了,若是全国的丝绸布匹商号呢,年入是多少?要知道丝绸布匹生意最好的是在江南啊,只怕要上千万两白银都不止了吧?仅仅丝绸布匹一个行业就有这么多的收入,那盐引呢、矿税呢,粮食呢、茶叶呢?这么多的生意呢,年入一两万万两白银只怕都不止了,即便是三十税一,那最少也要有三四百万两白银的商税上缴朝廷才对,我们却仅仅收了六七十万两……” 第19章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大明朝廷应收商税不下三四百万两白银,实际收入不过六七十万两白银! 即便崇祯脾气再好,也得急红了眼! “那银子呢?银子呢!” 崇祯低吼道:“如今大明内忧外患,国库空虚,正需要银子的时候,银子都跑哪里去了?” 朱慈烺耸耸肩,答道:“父皇,那还用说?银子,自然都进入了司税官员或者这些商号的腰包里了,大德号跟南浙号仅仅缴纳了这么点税银,就是因为陈演与萧仲乃是朝廷重臣,有这两个家贼,这些银子没有进税课司,就全部从商号流入这些人的腰包了;至于其他的商号甚至粮庄、钱庄,莫不如是,只要背后有官员撑腰,谁肯老老实实的交税银,反正这些税银都是朝廷的,少缴纳了,吃亏的也是朝廷,对于他们来说,毫发无损,反而能吃的满嘴流油,何乐而不为?”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崇祯两眼喷火,只是,他现在知道了其中有猫腻,可是其中涉及到了不知道多少官员,哪里能轻举妄动?更何况都是朱慈烺的猜测而已,想要澄清吏治,谈何容易? “父皇,这些年来,您对这些商人太仁慈了,历年加征税赋,都是加在了农民头上,每一次想要加征商税,都被朝中官员给阻止了下来,您为什么不想想,天灾连连,民不聊生,农民哪里还有钱粮可以缴税?为什么农民叛乱此起彼伏,屡剿不灭?还不是因为农民被剥削太甚啊……” 朱慈烺叹息道。 崇祯怒声道:“可是大臣们屡屡劝朕要与民休息,每一次想要加征商税都被臣子们阻止,朕又有什么办法?剿匪,御边,抗金,哪一样不需要钱粮?无法加征商税,朕只能从农民手中加征税赋了啊……” 朱慈烺苦笑道:“所以啊,大臣们为什么不让给商人加税,反而让父皇向农民加征税赋?原因很简单啊,这些商人得买卖都是官员们的产业啊,您加税不就是从他们手中抠银子吗?他们自然是不愿意了,至于农民,您就是让天下的农民全部都倾家荡产,卖儿卖女,又跟他们这些臣子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明白了,明白了……” 崇祯喃喃说道,感觉到嘴中一阵阵发苦,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农民得死活跟这些大老爷们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所以爱死不死;可是天下商贾生意大多跟官员联系密切,甚至好多生意都是官员们开的,自然不允许朕在他们头上征税了,即便是征税,也要千方百计得逃避缴税! 自私自利一至于斯! “好,好得很!” 崇祯费了老半天劲儿,方才将怒火压制了下来,狠声道:“他们不想让朕加征商税,不想给朕缴纳商税,朕偏偏不让他们如愿,明日,朕就宣旨,加征商税,朕就是要看看他们一个个摆出什么样的嘴脸来!” 朱慈烺摇头道:“父皇,那还用看吗?想想就知道,必定是满朝得反对之声得……” 第二天,早朝。 满朝文武行礼已毕,各自站立两厢,崇祯直接命人将查抄陈演与萧仲以及大德号、南浙号的所有账目全部放在了大殿之上! “你们轮流给朕将这些账目以及太子的奏章浏览一遍!从阁臣到尚书,再到侍郎,都看一遍,看看朕养的臣子究竟都是一群什么货色!” 崇祯脸色冷冽,寒声说道。 从首辅一直到下面的侍郎、九卿,一个个战战兢兢,这还用看吗?陈演跟萧仲到底有多少家底儿,但凡是个大臣心头都清楚的很,两个人随便一个都得有数十万得身家啊,至于大德号跟南浙号,作为京畿一带首屈一指的大商号,同样是日进斗金啊…… 以前若是查抄臣子的家产,大多都是锦衣卫跟刑部户部执行的,不管是谁执行,大家都会心照不宣,这可是捞油水得最佳时机,闷声发大财方才是上策,抄家,抄家,十成家产,能有三四成家产进入国库就已经算仁慈了,绝大部分都被相关的官员中饱私囊,留给国库和内孥的还能剩下多少? 这可是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是太子殿下亲自带人查抄,有两个倒霉蛋想要伺机试探太子的口风,结果直接被太子给打了一个半死,一个大学士一个工部侍郎,这两个人的丰厚家产啊,一个铜板都没有落下,全部上缴国库! 崇祯看看三公九卿都已经看的差不多了,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年初之时,因为国库空虚,朕向诸位爱卿募捐,希望能够共度时艰,你们口口声声得吹嘘,克勤克俭,廉洁奉公,一个个穷的都叮当响,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陈演当时捐输了白银一千两,萧仲,捐输白银三百两,嘿嘿,看看现在抄没的家产,九牛一毛,九牛一毛!” 崇祯厉声喝道:“你们就是这样廉洁奉公得吗?你们就是这样报效朝廷的吗?” 周延儒硬着头皮答道:“启奏陛下,陈演与萧仲狼狈为奸,勾结商贾,祸害朝野,实在是罪不容诛,只是陛下,臣等确实是廉洁奉公,家中委实没有什么家私啊,还请皇上明鉴!” “请皇上明鉴!” 一个个臣子连忙跪倒在地,向着崇祯齐声说道。 崇祯冷哼道:“好,就算是你们一个个廉洁奉公,与陈演、萧仲不同;你们倒是来给朕解释一下这大德号与南浙号!两家商号每年收入不下两百万两白银,但是每年上缴朝廷的商税加在一起不过数百两白银,三年加在一起,也不过方才一千三百多两白银,到底怎么回事?且不说两家商号借着鼠疫肆虐,囤积居奇,大肆敛财,单单是这税银一事,谁来给朕解释一下,三年来两家商号逃避缴税高达十几万两白银,那些税银呢,都哪里去了?” 崇祯一把将朱慈烺的奏章甩在了周延儒的身上,喝道:“周延儒,你是首辅,你来给朕解释一下,朝廷的税银呢,哪里去了!” “这个、这个……” 周延儒登时瞠目结舌,这个太子啊,你特么的就将陈演跟萧仲的家私收入自己腰包一部分不行吗?还有,即便是你要抄没大德号跟南浙号,你就抄没吧,你把税银一事抖落出来做什么?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太子,你这是要跟满天下得官员士绅豪商巨贾为敌啊! 第20章 商税之争 “周延儒,你倒是解释给朕听啊,十几万两得税银呢,哪里去了?大德号与南浙号两家商号,就年入白银两百万两,那普天之下,商号买卖不下数千上万家,一年会有多少收入?应该有多少税银!税银呢?” 崇祯厉声喝道。 周延儒不断地擦着自己额头上得汗水,咬牙道:“启奏陛下,大德号与南浙号税银一事,臣委实不知详情,不过,臣以为应该是陈演与萧仲以重臣之尊逼迫税课司相关官吏,威逼利诱,从而弄虚作假,虚报账目,进而从中渔利……” “是吗?” 崇祯冷哼道:“那你给朕说说,去岁朝廷商税几何?对了,你是吏部尚书,此事朕得问户部尚书,倪元璐,你来回答朕!” 倪元璐倒是沉静得很,躬身道:“启奏陛下,去岁朝廷商税岁入六七十万两白银,尽皆已经缴纳入库!” “六十七万两白银?” 崇祯喝道:“你在拿朕当三岁孩童吗?单单是大德号跟南浙号,去年收入已经超过两百万两白银,三十税一,那就是六七万两白银,难道天底下仅仅有着百十家商贾不成?” 倪元璐吓得连忙跪倒在地上,急声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臣只是根据税课司上报得文书得来的,至于到底应该有多少课税,臣实在不知……” “那你还窃据户部尚书得高位做什么?难道就是混吃等死吗?” 崇祯厉声喝道。 倪元璐连连叩头,心头苦涩不已,不是他倪元璐混吃等死,实在是他对于这朝廷商税的弊病也无可奈何啊,他已经算是大明朝最清廉得官员之一了,只是他一个人即便是在公正清廉又能如何?满天下都是贪官污吏,他根本就无计可施,将这些贪官污吏给清掉,谁能保证新上来得人就不贪不占? “启奏皇上!” 魏藻德站出身来,躬身道:“税银之事倒也怪不得倪大人,毕竟收税都是税课司跟地方官府得事情,倪大人虽然有失察之责,但是却没有监察之权啊……” 魏藻德倒是精明的很,一句话就将责任推给了督察院跟锦衣卫,是他们没有督查到位,怪不得户部尚书。 崇祯冷笑道:“这么说,户部就没有半点责任了?哼哼,朕不是在跟你们探讨谁的责任得事情,朕问你们的是,税银,税银到底哪里去了?每一次朕要加征商税,你们就推三阻四,最后将税赋都加在了农民得身上,今日朕就偏偏要将税赋加到商税上,传旨,今年天下商税由三十税一,提升为十五税一,骆养性,锦衣卫全力监察朝廷以及地方税课司收税之事,若是年终商税还像现在这般,朕不究户部之责,先将你满门抄斩,绝不轻饶!!” 骆养性闻言,简直肺都要气炸了,狗曰的魏藻德啊,老子碍着你什么事情了?你们要贪污,就贪污吧,却把屎盆子扣到老子头上来! 只是,骆养性还没有说话,周延儒就已经忍不住了,三十税一改为十五税一啊,那就意味着所有商人得税赋将会直接翻上一番,再加上今日这架势,只怕商人们缴纳的税赋要比往年多上两三倍都不止! “启奏皇上!” 周延儒沉声道:“加征商税一事,臣不敢苟同,朝廷规制,但凡诏旨,尽皆有六部草拟,内阁草拟,皇上签印,六部给事中有封驳之权,加征商税,事关重大,岂能有陛下仓促之间一言而决?” “闭嘴!” 崇祯喝道:“朕这一次就是要一言而决,任由你们内阁六部与给事中来回牵扯,商税还收不收了?一句话,朕今年必须要加征商税!” “陛下!” 副都御使钱文亮站了出来,急声道:“加征商税,事关国体,必须经由内阁票拟,从来没有听说过一国税收由皇帝一言而决者,臣宁死不敢苟同!” “臣等亦不敢苟同!” 刹那间,乾清宫大殿上已经跪倒了一片,不管是奸臣,还是忠臣,不管是贪官,还是清官,全部都反对加征税收! “你!你们!” 崇祯登时气的瞠目结舌,无耻,这些官员当真是无耻到了极点啊,无耻之尤,就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竟然将大明的王朝命运置之不顾! 崇祯厉声道:“怎么,难道你们要造反吗?” 周延儒沉声道:“臣等不敢造反,做骂名千载得乱臣贼子,但是皇上一意孤行,臣等绝不接受,若是皇上一意孤行,臣请辞去首辅,归隐田园!” “臣等愿辞去官职,辞归乡梓!” 一个个大臣高声喝道。 崇祯彻底没了辄了,三个辅臣,五个尚书,再加上御史侍郎,一个个都要请辞,自己总不能将满朝文武都给赶出朝堂吧? “父皇!” 朱慈烺躬身道:“周相国等人既然反对朝廷加征商税,足以说明其有不成熟之处,儿臣亦请父皇暂停加征商税!” “烺儿,你!” 崇祯又惊又怒,没想到到了最后,连太子都反对自己加征商税! 朱慈烺接着说道:“只是,父皇,儿臣对父皇严令锦衣卫监察税赋缴纳一事,极为赞成,如同大德号与南浙号一般,不知道这些商人因此逃避了多少税赋,必须要锦衣卫严查!” 崇祯脸色微微一缓,冷哼道:“骆养性,你听到了吗?若是年底商税,户部还不能缴纳上来,朕唯你是问!” 骆养性都要哭了,麻蛋的,太子,下官没有招你惹你啊,甚至将锦衣卫最精锐的千户营都调给东宫保护您的安全了啊,您至于这样刁难我么? “太子英明,太子英明啊!” 朝堂之上,登时响起了一片溜须拍马的声音。 朱慈烺笑笑,看向了周延儒与倪元璐。 “周大人,您是首辅,倪大人,您是户部尚书,今年的商税若是还收不上来,骆养性大人难辞其咎,只怕两位大人也同样难辞其咎吧?” 朱慈烺问道。 倪元璐脸色通红,急声道:“太子殿下放心,臣虽然愚钝,但是报国之心拳拳,天地可鉴,臣必定竭尽全力,死而后已!” 第21章 鬼精鬼精的太子 朱慈烺笑道:“倪大人得话,本宫信,只是,想要凭借着现在税课司得人马,只怕力有未逮,若是倪大人不彻底整顿户部跟各地的税课司,只怕到了年底,你们想要完成商税的上缴,难如登天!” 倪元璐沉声道:“殿下提醒的是,臣即日起就全力整顿户部,清查各地税课司!” 朱慈烺眼睛向着乾清宫看了一圈,笑道:“周大人,倪大人,那你们认为朝廷商税一年岁入多少才算是成功了呢?不要给父皇和本宫说六七十万两白银,若是六七十万两白银,那本宫就建议父皇将你么全部撤换,这样的内阁跟六部要来何用?” 周延儒脸色一黑,特么的,这个太子腹黑得很啊,仅仅一两个月的时间,变化太大了,这是在拿话挤兑自己呢! 话说回来了,现在大德号跟南浙号的收入放在这里,作为内阁首辅,自己要是再拿一年六七十万两白银的商税来糊弄朝廷,怎么可能,首先皇上那一关就休想能够通过! 周延儒迟疑了一下,说道:“殿下说的是,臣以为若是加强商税征收,一年商税收入一百二十万两,应该不成问题……” 一百二十万两白银! 崇祯的眉头不由得跳动了两下,整整翻了一番啊,看来这一次朝议还是起了一定得作用啊,凭空多收入五六十万两银子,也可以了。 只是,崇祯没有见过世面,不知道仨多俩少;奈何旁边还站立着太子殿下,精明无比得太子殿下! 朱慈烺冷笑道:“周大人倒是好气魄啊,可惜,这气魄还是远远不够!” 周延儒心头一紧,问道:“殿下此言何意?” 朱慈烺淡然道:“本宫整理出来的账目已经很清楚了,从崇祯十三年到十五年,三年时间,大德号与南浙号年入都在两百万两白银以上,每年应缴税收白银六万余两,可是大德号与南浙号每年上缴税收不过四五百两而已,相差一百二十倍,以此类推,是不是全国所有的商贾都会以此逃避商税缴纳?” 呃…… 周延儒脸色登时黑了下来,哪里有这么类比得,如此类推,那天底下得商贾就别活了啊! “殿下!” 周延儒气道:“难道你以为天下商贾都有大德号与南浙号这样通天的本事吗?毕竟陈演与萧仲,一个是阁臣,一个是侍郎,位高权重,普通的商贾哪里向他们手眼通天?如果您要是让臣等按照大德号与南浙号这般去征收商税,还不如现在就将老臣杀了得好!” 朱慈烺冷笑道:“周大人,本宫也没有说本年得商税征收必须达到去岁商税的一百二十倍啊,自然知道陈演与萧仲的特殊地位,不达到一百二十倍,那十二倍总可以吧?还不及零头呢,也就是说,以去岁商税收入为准,今岁商税岁入必须完成十二倍,本宫的要求不高,白银八百万两!父皇,您以为儿臣的提议如何?” 崇祯如今心头已经乐开了花,自己这个儿子啊,当真是成熟了,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差点就让周延儒这个老狐狸给蒙混过去了,一百二十万两白银固然不少,可是对于天下商贾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啊,中间少不得他们还要贪污多少! 现在朱慈烺一口气将商税岁入提高到了八百万两白银,这个数字方才是最合理得数字啊,自己即便是将商税税率从三十税一到十五税一,朝堂内外得这些臣子明年照样敢拿一百万两白银来搪塞自己,现在太子换掉了参照物,直接提出了十倍的商税岁入,还理直气壮,看看你周延儒如何推脱! 周延儒被朱慈烺顶的差点气炸了肺,八百万两白银啊,这普天下的商贾们不是拿不出来,只是这么多的白银都上交了朝廷,那天下的豪商巨贾跟达官显贵还吃什么?这些可都是要天下商贾们从腰包里掏出来啊…… 可是,人家朱慈烺已经做出让步了啊,大德号南浙号应收商税与实收商税之间,就是差了一百二十倍,现在人家只要十二倍,还不够一个零头呢,自己还怎么让朱慈烺再度让步,缩小征收数额? “怎么?周延儒,你还嫌征收的太多吗?” 崇祯淡淡问道。 虽然崇祯的语气很淡,可是傻子都能够听出来,平淡的语气之中,暗藏着无限得杀机,若是朝臣们还要无端阻挠,崇祯绝对不会在意再拿两颗人头来杀鸡儆猴得,都已经将崇祯逼到这个份上了,崇祯还会忌惮杀两个朝臣? “启奏皇上,臣、臣以为,陡然之间,将朝廷商税增加十倍,绝对不是这些商贾能够承受的了得啊,臣,臣冒死进言,太子此议绝非良策,涸泽而渔啊,这可是涸泽而渔啊……” 周延儒硬着头皮说道。 朱慈烺冷笑道:“周大人,如何是涸泽而渔了?您想一想,我父皇提议将商税从三十税一调整到十五税一,不是已经收回此议了吗,税率还是原来的三十税一,对于商贾来说,他们没有增加任何负担,而且,从古至今,三十税一,对于任何朝代来说,都是一个极低得税率了,你竟然还说这是涸泽而渔?你是说我父皇是横征暴敛得暴君吗?” “臣不敢,臣绝无此意!” 周延儒吓得登时冒出了浑身冷汗,擦了,这朱慈烺的言辞太犀利了,一上来就说自己污蔑皇上为暴君,那皇上还不得把自己给咔嚓了? 朱慈烺接着说道:“本宫建议将商税岁入增加十倍,不是要增加税率,而是要将商贾应缴未缴得商税以及各级官员贪墨得税银全部收缴上来,在其位,谋其事,只要这些课税机构官吏不贪赃枉法,不中饱私囊,不结党营私,不损公肥私,八百万两白银的商税,轻而易举!” 倪元璐张张嘴,正要说话,被朱慈烺看了一个正着。 “倪大人,” 朱慈烺笑道:“本宫素知您清廉耿介,一心为国,本宫可以明确的告诉您,只要这八百万两白银的商税征收上来了,朝廷国库充盈,应付剿饷绰绰有余,何必还要去辛辛苦苦跟农民们抢粮食吃?您说是也不是?” 第22章 帝王之术,制衡之道 朱慈烺最后一句话,戳中了倪元璐心头的痛处,他乃是崇祯钦点的户部尚书,为人耿介,清正廉明,素日里为了朝廷加征税赋,不知道苦谏了多少次,只是,不管是女真鞑子,还是闯逆都是朝廷的心腹大患,为了将这些心腹大患给遏制住,倪元璐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朝廷一次次加赋了。 朱慈烺的话很明确,那就是征收应收得商税,适当减轻农民得负担,绝对是稳定住时局得上策! 倪元璐不傻,一次次的加征税赋,将老百姓已经逼得活不下去了,所以才十几年来闯逆献贼屡剿不灭,实在是到了让农民休养生息的时候了,若是太子真的能够停止加征农民税赋,绝对是功德无量! “皇上,殿下,臣倪元璐,哪怕是粉身碎骨,也一定督促税课司与地方官府完成商税收缴,若是无法完成,臣就自戕于大殿之上!” 倪元璐急声叫道。 作为户部尚书,倪元璐一口将八百万两得商税征收给应承了下来,至于其他的阁臣尚书,都不在说话了,毕竟税赋本来就是户部的事情,连倪元璐都应承下来了,别人还能说什么? 商税维持三十税一不变,但是一年商税岁入不得低于八百万两白银! 虽然崇祯加征商税得目的没有达到,可是只要能够收上税银来,他才不管商税税率涨不涨呢,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崇祯直接散朝,返回了上书房。 朱慈烺进入了御书房之后,崇祯大笑道:“烺儿,烺儿,做得好,做得好啊,朕着实没有想到,如今你的手段竟然如此老辣,几句话就将这些大臣们给制服了,大明后继有人了啊……” 朱慈烺却是有些兴奋不起来,沉声道:“父皇,若是商税岁入真的能够涨到八百万两,固然是一件喜事,可是接下来父皇要面临得难题更大啊……” 崇祯微微一愣,愕然道:“什么难题?你是说剿匪吗?” 朱慈烺摇头道:“父皇,虽然闯逆献贼乃是心腹大患,但儿臣以为只要大明风调雨顺,政通人和,所有的叛乱都不是什么心腹大患,儿臣说父皇面临的难题是今日父皇遇到的窘境!” “窘境?” 崇祯问道:“什么窘境?” 朱慈烺差点气乐了,反问道:“父皇,您难道忘记了,您提出加征商税一事,朝堂上的臣子们是怎么做的了吗?朝堂上数十位臣子一同请辞,这是请辞吗?这是在逼宫啊!赤裸裸的逼宫,这大明的天下到底是父皇的,还是他们的?” 崇祯的脸色登时阴沉了下来,他在朝堂上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了,这些大臣们仰仗着法不责众,多次逼迫自己让步,着实让自己颜面扫地啊! 只是,即便是崇祯再不痛快,又能怎么样?朝堂上的所有臣子都反对自己,甚至以辞官相威胁,自己总不能将所有的重臣都给罢免了吧?那整个朝政还不都得歇菜? 崇祯涩声道:“朕当然知道,只是,所有的臣子都一致反对,朕又能如何,你不也不支持朕加征商税得提议吗?” 朱慈烺摇头道:“儿臣不支持父皇加征商税,是因为知道这项提议绝对没有可能通过,与其与他们硬碰硬,还不如另辟蹊径,从大德号与南浙号着手呢;儿臣今日所说的难题就是皇权天授,天子本来就应该乾纲独断,岂能任由这些臣子们胁迫?现在朝堂之上,这些文臣得权力太大了,没有丝毫的掣肘跟制衡,父皇也只能任由着他们胁迫,绝非社稷之福!” 崇祯登时沉默了下来,缓缓说道:“烺儿,那依你的意思呢?” 朱慈烺低声道:“父皇,还记得太祖托梦得事情吗?太祖皇帝可不仅仅传授了儿臣银针刺血术,最重要的还是中兴之道,其中一件事情,就是帝王之术,制衡之道,朝堂之上,一方独大,对于皇权就会形成巨大的威胁,不管是太监,还是勋贵亦或是文臣,哪一个势力太过强大,都不是好事,就如同先皇时候的阉党之祸,现在,朝堂上的文臣,就是第二个阉党啊……”云九小说 崇祯心头大震,不满道:“烺儿,阉党祸国殃民,坏事做尽,两者岂能相提并论?朕好不容易方才剪除了阉党,莫不是你还想让朕再度扶持阉党不成?” 朱慈烺用手一指旁边的圆凳,问道:“父皇,儿臣问你,这圆凳为何立而不倒?” 崇祯答道:“自然是因为下面有三个凳腿支撑了,若是没有凳腿,如何立而不倒?” 朱慈烺笑道:“是了,儿臣所说的制衡,就如同这圆凳,三个凳腿,这凳子就不会倒,若是儿臣锯掉其中一个或者两个,他早就废了!朝堂局势的制衡,亦是如此,有的时候阉党也不是一无是处,文臣也不是一个个都忠君爱国,不照样有陈演这样的败类吗?至于勋贵,不要忘了,这大明十万里锦绣江山,都是他们的先祖跟随太祖皇帝辛辛苦苦打下来,一个个抛头颅洒热血,建立了不世奇勋,一句话,他们的地位那是用鲜血换来的!” 崇祯闷声道:“烺儿,你说的倒是轻巧,如今文臣一家独大,东厂都已经撤了,勋贵集团人才凋零,哪里是他们能够制衡的住文臣得?” 朱慈烺脸色一正,说道:“父皇,此事必须要做,只是我们不能急于求成而已,第一步,先行整顿东厂与锦衣卫,为了减少文臣集团得阻力,我们可以做出一定的让步,比如,阁臣与六部的奏章可以直接上奏父皇,父皇的朱批奏章直接下达内阁六部,限制司礼太监与秉笔太监的权力,一次换取父皇重整重用厂卫得机会;第二,伺机启用勋贵集团,虽然勋贵人才凋零,却也不是没有一个能臣,我们需要做的是寻找机会,启用勋贵,慢慢将这两支力量培养起来,用来制衡朝堂上的文臣!” 崇祯迟疑道:“烺儿,这能行?若是出事,那就是大事啊……” 朱慈烺冷笑道:“父皇,此时就交给儿臣就是,若是在不限制文臣得权利,有一天,他们逼宫父皇废后,父皇难道也得听他们得?他们逼宫父皇废除储君,父皇也得听他们得?这天下是朱明得天下,不是他们士大夫得天下!” 第23章 儿臣请战 崇祯对于朱慈烺的话有些将信将疑,只是,他也没有想到朱慈烺的行动竟然来的如此之快,确切的说,是机会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转过天来,首辅周延儒与兵部尚书吴甡就联袂来到了御书房,请求觐见。 “启奏皇上,孙传庭在河南再度发来急奏!” 崇祯一皱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吴甡躬身道:“启奏陛下,孙传庭从河南再度发来急奏,大军从陕西进入河南之后,粮草不济,甚至已经陷入了断粮的危机,若是再无法解决粮草问题,只怕不用闯逆的叛军动手,数万朝廷大军就自行崩溃了……” 崇祯怒道:“粮草,粮草,就知道催促粮草军饷,难道没有军饷就无法打仗了吗?难道他孙传庭就不会就地筹粮?” 周延儒嗫嚅道:“皇、皇上,不是孙传庭不想就地筹粮啊,实在是连续两年河南大旱,赤地千里,根本就无处筹粮啊……” 吴甡同样是苦笑不已,皇上太想当然了,没有了军饷粮草,当然就无法打仗了,你以为这些士卒真的是为了大明天下方才征战四方的吗?人家是为了一口吃的啊,但凡有点活路,谁也不想当兵啊,你老人家还以为是卢象升手下的天雄军呢吗? 天底下只有一支天雄军,只有一个卢象升啊,可惜卢象升还被冤死了,天雄军也随之烟消云散了,大明最强大的一支劲旅啊,就因为杨嗣昌跟高起潜两个混蛋,给彻底葬送了。 “王承恩,传旨,召内阁大臣以及六部尚书前来御书房议事!” 崇祯闷声道:“还有,召太子过来,让他也听一听,他已经快要成年了,也该接触一下朝政了……” 很快,朝中重臣纷纷来到了御书房,纷纷向着崇祯与朱慈烺见礼。 崇祯沉声道:“诸位臣工,孙传庭从河南再度发来急报,如今他们已经到了郏县一带,秦军深入河南,粮草补给拖得太长,根本无法从陕西调运,而且河南连年大旱,赤地千里,根本无法从当地筹粮,大战当前,你们说说该如何是好?” 周延儒涩声道:“陛下,十来万大军的粮草军饷啊,单单是每个月消耗的粮食就高达十万石,除此之外,每个月还要有起码二十万两的饷银,这打仗太耗费银子了……” “这个还用你说?” 崇祯喝道:“朕问你们的是,有什么良策!” 周延儒不过是一介书生,窃据首辅高位,一件像样的事情都没干过,如此军国重事,他哪里能够拿出什么良策来? 吴甡沉声道:“陛下,为今之计,只有从京城筹粮,然后派出大军押运粮草前往郏县一带……” 周延儒闷声道:“吴大人,你说的倒是简单,孙传庭的大战可不知道要持续多长时间,若是持续上三五个月甚至大半年的,咱们拿什么供应?” 朱慈烺皱眉道:“周大人,如今大战在即,任何事情都要为前方的大战让路,虽然国事艰难,但是前几天查抄陈府与萧府以及罚没大德号与南浙号,国库可是一下子进账超过两百万两银子,单单是这两百万两银子,就足以让前方的战事持续四五个月了,再加上地方上筹措一部分,足以保证前方战事的用度了……” 周延儒嗫嚅道:“殿下,虽然查抄陈逆一事,让朝廷一下子收入了两百万两白银,可是这些不都是现银啊,更何况,朝廷不光是有一场战事,山海关那边同样需要饷银,朝廷各级官员也要发放俸禄,这几天过去,国库已经支出三十万两了……” “糊涂!” 朱慈烺脸色微变,厉声喝道:“周延儒,别跟父皇说你不知道本宫为什么要亲自查抄陈逆,也不要说你不知道这笔银子是用来做什么的?你动用国库的存银,请示过了吗?” 周延儒连忙答道:“殿下,要知道朝廷也已经三四个月没有发放俸禄了啊,满朝官员,我们总不能让其全家老小饿肚子吧?俗话说得好,皇上不差恶兵啊,臣身为朝廷首辅,有责任让下面的官员拿到俸禄……” “混账!” 朱慈烺差点气背过气去,作死啊,这个周延儒当真是作死啊! 朱慈烺怒喝道:“周延儒,是有轻重缓急,一旦前方的孙传庭大人因为粮草不济,作战失利,那可就不是官员们饿肚子的事情了,朝廷有倾覆之危,你们想一想,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行了!” 崇祯终于说话了,喝道:“传旨给户部,从今日起,国库存银,全部用于前方战事,哪怕是有十两银子的调拨,也必须上折请示!现在要紧的是如何帮助河南的孙传庭击败闯逆!” 朱慈烺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父皇,儿臣听闻父皇年初方才启用孙传庭,他手下的秦军精锐早已经在他被押入天牢期间被闯逆消耗的一干二净了,现在他手下的数万大军全部都是从陕西招募的新军,战力一般,儿臣提议,请父皇即刻下拨粮草饷银,用以鼓舞士气,同时从京师抽调一支精锐驰援孙传庭大人,以示父皇对孙大人的恩宠之意!” 崇祯缓缓点头,答道:“既然如此,着户部立即筹集十万石粮草,三十万两饷银,全部押解到河南,告诉孙传庭,只要他能够击败闯逆,生擒李自成,他要什么,朕就给他什么!至于调集京师精锐,烺儿,如今京城遭遇鼠疫,军中多有被传染病倒者,而且京中已经别无良将了……” 朱慈烺沉声道:“启奏父皇,儿臣不才,愿意亲临河南督战!” 噗! 朱慈烺话音一落,崇祯刚刚喝入口中的茶水全部喷了出来,被呛得连连咳嗽! “咳咳!咳咳!胡闹,胡闹!” 崇祯手指朱慈烺喝道,“烺儿,兵凶战危,深处战场,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活着,君子尚且不立危墙之下,更何况你是堂堂的太子,身系大明国祚根基,岂能儿戏!” 一旁的蒋德璟也连忙说道:“陛下说的是,太子请战之事,绝不可行,大明文臣武将所在皆是,若是让太子亲征,那臣等颜面何存?天潢贵胄,岂可亲临险境!” 第24章 朱慈烺的醉翁之意 太子殿下要亲自请命前往河南督战! 不光是崇祯急了,连在座的众臣们都急了,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那可是闯逆,十几年来,折在闯逆手中的名臣良将都可以按沓数了,这闯逆奸狡成性,如今更是拥军数十万,战场之上,谁能保证不出意外,万一出了意外,那对于大明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 朱慈烺躬身道:“父皇,大明祖训,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父皇亲自坐镇国门,不恤艰辛,儿臣不才,又如何不可以前往河南督战?当年太祖皇帝的儿子们,一个个都是跟随太祖征战天下过得,甚至成祖皇帝都两次亲征蒙古,直接杀入了草原之上,将蒙古犁庭扫穴,儿臣不敢自比祖宗,但是胆气还是有的!” “别说了!” 崇祯怒喝道:“无论如何,朕绝对不允许你前往河南督战!” 开玩笑,崇祯虽然不止一个儿子,但是太子确实实打实的就一个啊,这可是未来要接掌大明皇位的,国之储君,在战场,不管是以身殉国,还是被生擒活捉,对于大明帝国的打击,都会是致命的! 朱慈烺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父皇,若是如今如同开国之时名将如云,谋臣如雨,儿臣自然乐得在京城享清福,可是现在国中无人,父皇与儿臣,若是还不能亲冒矢石,冲锋陷阵,如何能够扭转眼前的危局?为了大明社稷,儿臣何惜一死!” “太子殿下!” 左都御史李邦黄脸色通红,怒喝道:“殿下死国之心令微臣钦佩,可是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殿下以储君之身,若是在剿匪之中有所闪失,那就是轻于鸿毛,您置大明江山于何地?皇帝与储君,最大的责任就是守护江山社稷,开疆拓土或者宁靖地方都是臣子们的事,天下动荡,国事艰辛,是我等臣子的失职,若是殿下亲征,我等还有何颜面存活于当世?皇上,臣不才,愿意请缨出征!” 李邦华可不是蒋德璟,更不是周延儒那样的废物可以比拟的,那是一个真正懂得兵法将略的人,当初京营军备松弛,人浮于事,就是李邦华接手之后,方才使得京营有了较大的改观,可惜,崇祯这个败家子儿,再勤勉,勤勉不到点上,也只能是做的无用功,甚至还会起到反作用,放着李邦华这样帅才不用,反而将他扔到了左都御史的位子上,实在是暴殄天物了。 朱慈烺摇头道:“李大人,您的能力,本宫是素知的,只是,此次前往河南,不是为了助阵,如今大明朝廷,自卢象升之后,孙传庭大人乃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将,若是他无法取胜,我们去了也是白搭,此次前往河南,一则是为了运输军饷,保证大战需用;二则是为了激励士气,鼓励将士奋勇杀敌,除了皇上之外,本宫想,没有人比本宫更加合适了吧?” “这个……” 李邦华登时沉默下来,朱慈烺这句话说得不错,朝野上下,论起军事能力,无人比得过孙传庭,若是孙传庭都挡不住李自成,那自己去了也没用,同样不是李自成的对手;反而是太子,作为一国的储君,若是能够亲临前线,那对于十万将士的激励作用是无与伦比的,连太子殿下都亲临前线,谁还不为朝廷卖命? “陛下……” 蒋德璟痛哭流涕,急声道:“太子请缨,自是明君的气度胆略,可是终究是兵凶战危,大明再无人可用,也不能让太子殿下冒着如此凶险前往河南啊,一国储君,容不得有半点疏忽大意,一旦出了意外,那可是动摇国家根基的啊……” 崇祯狠狠的嘬嘬牙花子,太子敢于亲自轻易出征,那自然是让崇祯欣慰了,所谓虎父无犬子啊,太子如此胆略,也让他这个当爹的脸上有光,可是正如蒋德璟所说,兵凶战危,谁知道太子到了战场上,能不能活着回来?若是倒霉到了极点,被闯逆跟抓住,那更是让朝廷投鼠忌器,更加难以制住李自成了! “烺儿,” 崇祯沉声道:“你请缨前往河南,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朕要知道,你如何有把握到了河南,能够保证你的安全?” 朱慈烺笑道:“父皇,自古英雄出磨难,您把我养在皇宫之中,不让儿臣见识外面的世面,儿臣日后如何能够继承您留下来的基业?如何能保证大明中兴?什么国之储君,不能立于危墙之下?大唐的半壁江山都是唐太宗亲手打下来的,哪一次冲锋陷阵不是面临着生死考验?还有成祖皇帝,更是亲率大军远征蒙古,方才打下了大明的太平盛世;祖宗如此,儿臣有何不可?当初两位祖宗托梦与儿臣,将大明交付在儿臣手中,那就是意味着儿臣乃是天选之子,天选之子有半路夭折的吗?儿臣有把握,此次前往河南,有把握协助孙大人击败闯逆!” “你当真下定决心了?” 崇祯问道。 朱慈烺点头道:“父皇,此次河南之行,儿臣决心已下,绝无更改之理!” 崇祯一拍书案,喝道:“好!这才是我朱家的子孙,有祖宗的风范,朕就准了!” 蒋德璟跟李邦华、吴甡的脸色已经黑到了极点,比锅底还要黑,擦了,太子请缨,那是太子少不更事,瞎折腾;皇上,您可是执掌天下十六年了啊,岂能也跟着太子殿下发疯?这岂能是儿戏? 李邦华急声道:“皇上,还请皇上三思啊!” 崇祯沉声道:“你们不必劝了,既然太子有舍身取义的决心,那朕又如何舍不得一个儿子?为了大明的千秋万代,朕这一次就豁出去一把了,来人,传旨,升朝,召集群臣议事,商议太子出征事宜,京城三品以上官员,还有京中勋贵,全部到乾清宫议事!!” 崇祯倒也不傻,他从朱慈烺的眼神之中就已经察觉出来了,朱慈烺此次请缨,绝对不仅仅是为了一个河南,而是还别有用意啊,只是不知道他这个小醉鬼之意到底在哪里! 第25章 这一次盯上将门了 朝臣纷纷退下,崇祯方才看向了朱慈烺,问道:“烺儿,你真的要请缨前往河南?” 朱慈烺笑道:“父皇,现在京城的疫情已经完全控制住了,京畿一带的疫情,因为银针刺血术的传开,以及各项举措的施行,必定也能够很快控制下来,儿臣离开京城,也不会影响到疫情的控制了;此次孙传庭急奏,河南战事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李自成兵力雄厚,想要将其击溃,并不容易。此时用将莫如激将,而激励三军用兵,除了父皇亲征之外,也只有儿臣亲征,方才能够起到奇效了。” 崇祯沉声道:“除了激励将士之外,难道你就没有其他的意图?” 朱慈烺笑道:“自然是有,父皇,二十年来,从熊廷弼到袁崇焕,从卢象升到洪承畴,朝中善战的将领大多凋零,朝廷已经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儿臣前往军前,就是想要替父皇挖掘一些人才出来;第二,儿臣曾经说话,要扶植勋贵,打压文臣,相互制衡,儿臣请缨前往河南,便是我们扶植勋贵的一个开始!” “此话怎讲?” 崇祯愕然问道。 朱慈烺笑道:“儿臣前往河南,身边自然是要多带些精锐人马了,这不用咱们父子说,臣子们也会想到这一层的,不过,这一次带多少兵,带哪些将士,前往河南,需要儿臣说了算,这一次,儿臣就想试一试,看看勋贵之中,还有没有可堪一用的人才!” 崇祯沉吟道:“你是说想要带着一些勋贵去前线?只怕你的愿望要落空了,眼下朝中的勋贵多年来没有参与过大战,早已经今非昔比了,莫说是名将之姿,便是可堪一用的人才都如凤毛麟角一般……” 朱慈烺摇头道:“父皇,勋贵,毕竟是勋贵,这些将门当年都是跟随着先皇们征战天下的,底蕴雄厚,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本事,即便是这些人养尊处优,没有了原来的锋芒,也不能全部都是饭桶,且让儿臣试上一试,您且在朝堂上配合一下儿臣。” 崇祯咬牙道:“好,既然你想要试上一试,那朕就任由你放纵一次,一切由朕为你做主!时间快要到了,咱们且去乾清宫!” 来到了乾清宫,文武百官连同有爵位在身的勋贵们,一个个都已经到了大殿之上,向着皇上施礼已毕,各自站好。 崇祯沉声道:“诸位爱卿,孙传庭从河南发来急奏,前方战事吃紧,粮草军饷短缺,太子向朕请缨,待朕巡视地方,前往河南督战,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乾清宫大殿之上,一片宁寂,臣子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感觉到莫名其妙,太子要请缨亲征?这不是开玩笑嘛?虽然太子得了太祖传授,平复京城疫情,立下了赫赫功勋,可是治病不是打仗啊,兵凶战危,太子要亲征?他只怕连战马都不会骑啊…… “皇上!” 英国公张维贤站了出来,躬身道:“兵凶战危,非彼儿戏,太子年少,岂知战场之险恶,老臣以为不妥,还请陛下三思,另外选派贤能前往河南督军!” 崇祯沉声道:“这件事情,内阁已经讨论过了,就不必再议了,朕此次升朝,是想要向诸位爱卿问计,太子亲征的部署!如何才能尽可能的保护太子的安全!” 张维贤一咧嘴,保护太子安全?河南可是有闯逆数十万大军啊,兵荒马乱的,谁能保证的了?派一个没有任何战争经验的太子前往河南,这不是督军的,这是给孙传庭添堵去了啊…… 吴甡站了出来,躬身道:“启奏皇上,太子亲征,非同小可,须得从京营之中抽调精锐随行方才可确保万无一失,而且最好太子殿下,不要亲临战场,只需要在后面坐镇即可,否则孙传庭还要分神保护太子安危,只怕难以兼顾啊……” 崇祯看看张维贤,问道:“老国公,如今京营之中可还有精锐可堪一用?” 张维贤脸色一苦,若是平日里调动,自己倒是可以应承下来,什么精锐不精锐的,拉出来溜一圈就糊弄过去了,可是这一次是保护太子前往河南跟闯逆拼命,京营的这些御林军,养大爷养惯了,哪里应付的了如此惨烈的大战? 张维贤嗫嚅道:“皇上,保护京城安全与前方剿匪不可同日而语,那可是真正刺刀见红的血战,京营如今的将士只怕是力有未逮啊……” “一群废物!” 崇祯脸色一沉,喝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到了关键时刻,他们不顶用,那还养着他们干什么?” 朱慈烺连忙向前一步,沉声道:“启奏父皇,儿臣此次巡视,只需要三千甲兵足矣,如今国库空虚,京营军备松弛,没有精锐力量倒也可以理解,怪不得老国公,儿臣的意思,可以在演武场,进行一次演武,儿臣亲自从京营与锦衣卫之中,遴选精锐,随儿臣出征!” 从京营与锦衣卫中遴选精锐出征。 崇祯心头一动,这倒也不失为一个上策,即便是矮子里拔将军,也总能挑出三千精锐来吧? 崇祯笑道:“太子所言不失为上策,既然如此,传旨,着京营各部与锦衣卫全部到演武场,朕与太子要亲自检阅三军!” 朱慈烺望向张维贤,笑道:“老国公,本宫自幼听父皇教诲,时常说起开国之初,众多勋贵跟随太祖与成祖征战天下,为大明江山立下了不世功勋,无论是哪一位,都有着名将风范,令人神往,本宫不敢自比祖宗,此次前往河南剿匪,想要效法太祖与成祖,亲冒矢石,只是却少了当年中山王、开平王以及英国公等先辈英烈的身影,实在是令本宫扼腕……” 张维贤嘴角抽搐了一下,暗道,殿下,你这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啊,这一个多月来,您可没少折腾啊,看样子这一次是盯上我们这些将门了啊…… “太子的意思是……” 张维贤小心翼翼的问道,“要从将门勋贵中挑选几位国公或者侯爷随殿下出征?这个、这个只怕不妥吧,他们大多都久疏战阵,甚至都从来没有上过战场,战死沙场以身殉国,那是大家的荣耀,倒也无话可说,可是若是耽误了军国重事,让殿下身陷险境,那可是白死莫赎了!” 第26章 呆子,不要跟殿下唱反调 让将门勋贵们随你出征? 张维贤想都不敢想,那简直就是笑话,别的不说,这些大老爷们可没有祖先那样的风范啊,别说冲锋陷阵,斩敌首级,甚至连只鸡都没杀过啊…… 朱慈烺笑道:“老国公放心,国公与勋贵们地位尊崇,本宫乃是晚辈,岂敢劳动你们的金身大驾?不过当年的公候先烈们无不是跟随太祖成祖征战天下得来的爵位,哪个不是盖世豪杰,将门子弟想必也有不少少年俊彦,本宫想邀请京中勋贵子弟一同前往演武场,见识一下这些少年俊彦的才能,父皇,儿臣请旨,请京中将门子弟,无论嫡庶,尽皆参与此次检阅,为国伦才!” 朱慈烺话音一落,大殿上的国公、侯爷们无不暗暗的叫苦,虽然自己不用出征了,可是家里的那些后辈一个个都是纨绔子弟,一个个只知道斗鸡遛狗,冲锋陷阵?那根本就是送死啊…… 只是,话被朱慈烺说到了这个份上,哪一个勋贵敢站出来出声反对?作为将门子弟,为国征战,那既是责任也是荣耀,众人一个个将眼光投向了张维贤,现在满朝的勋贵也只有英国公方才能够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了。 张维贤? 现在的张维贤将眼睛一闭,已经入定去了,能够保证勋贵们不出征就已经不错了,还想不让将门子弟上战场,怎么可能,人家太子都要亲征了,谁能找得到理由推脱? 不过,张维贤不说话,不等于没人出来挡路,只是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跳出来反对的不是勋贵,而是左都御史李邦华,甚至连朱慈烺都没有想到! 李邦华站出来躬身道:“启奏皇上,殿下想要从勋贵子弟中遴选少年才俊随同出征,臣以为不妥,自从土木堡之变后,将门遭受重创,人才凋零,如今百余年未曾领军出征过,哪里还有什么人才?以臣之见,可以请兵部举荐人才,随同太子前往河南!” “臣等附议!” 文臣之中起码有十来个人跪倒在地,支持李邦华的劝谏。 张维贤等人一个个神情错愕,这是怎么搞的?这些文臣向来跟勋贵们不对付啊,今日怎么竟然跟勋贵们站到了一条战线上,反对征召勋贵子弟? 甚至连崇祯都感觉到了一丝意外,只有朱慈烺似笑非笑的看着张维贤。 张维贤睁开眼睛看到了朱慈烺投过来的意味深长的眼神,登时心头一惊,什么意思,好像殿下早已经预料到现在这个结果了。 张维贤心头不住的盘算着,猛然心里一惊,看出了李邦华等人的意图,这是怕勋贵们重新掌握兵权啊,自从土木堡之后,各家勋贵被文臣们欺负的都找不到北了,溃不成军,只有自己,依靠着祖宗的余荫,还能够在朝堂上具备一定的发言权,可是也独木难支,文臣集团绝对不允许勋贵们再度掌握兵权与文臣分庭抗礼的。 朱慈烺向着张维贤微微点点头,示意张维贤再度站出来。 张维贤心头暗叹,太子啊,你这是将老夫放在火炉上烤啊,让老夫与文臣们正面抗衡,殊不知,老臣一个人哪里能够扛得住这么多臣子的进谏?即便是皇上也要忌惮三分啊! 只是,看着朱慈烺殷切的目光,张维贤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启奏皇上,” 张维贤沉声道:“老臣年纪老朽,昏聩无能,只恨不能随殿下出征,虽然将门子弟多有不肖,但是忠忱爱国之心从来不落人后,老臣请旨,让将门子弟参与到检阅中来,不管是太子看中哪一个,必将肝脑涂地,报效朝廷,死而后已!” 勋贵们一个个都傻眼了,英国公,你特么的是不是疯了?把自己的子子孙孙往火坑里推啊,上战场?你儿子打过仗,还是你孙子打过仗?甚至你都没有上过战场啊! “英国公!” 勋贵中,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成国公朱纯臣跳了出来,急声道,“将门之中,现在哪里还有……” “朱纯臣,你给老夫闭嘴!” 张维贤低声喝道,张维贤当年有拥立之功,不管是天启帝还是崇祯帝登基,都离不开张维贤的鼎力相助,在勋贵集团之中可以说是一言九鼎,是当仁不让的当家人。 现在张维贤一声低喝,登时将朱纯臣给震住了,虽然不明白英国公要做什么,但是这个关口还是听话比较好。 张维贤跪倒在地,沉声道:“皇上,朝廷将门百余年来,窃据高位,享受着祖宗留下来的余荫与朝廷的俸禄,却碌碌无为,老臣等汗颜无地,老臣此次请求皇上恩准,允许将门子弟参与检阅,随殿下出征!” “你们也知道汗颜?” 周延儒冷笑道:“英国公,若是你们知道汗颜,早应该辞去爵位,现在还想着随殿下亲征?难道将门子弟如今几斤几两,你还不清楚吗?莫说是冲锋陷阵,他们就是连自己都不敢杀,若是让他们跟随殿下出征,那必定是误国误民,甚至牵连太子殿下!!” “周延儒,你给我住口!” 崇祯登时恼了,喝道:“英国公世代忠良,不管是先皇,还是朕,多受英国公照拂,没有英国公,朕与皇兄能否登上大位,都难说的很,拥立之功,岂是你说否定就否定?再敢胡言乱语,朕决不轻饶!” 周延儒脸色一滞,今天皇上怎么了,为了一个英国公,竟然怒斥自己,自己好歹是堂堂的首辅啊…… 崇祯站起身来,喝道:“太子向朕请旨,请求选拔将门子弟;现在英国公又率先表态,支持将门子弟随军出征,建功立业,忠心可鉴,朕岂能辜负了太子与英国公的拳拳美意?传旨,后天辰时,京营与锦衣卫全部集结于演武场,将门子弟三十岁以内,无论嫡庶,全部到场,等候朕与太子检阅,不得有误,英国公、吴甡,此事就交给你们两个人安排,太子,英国公,你们且到御书房来,散朝!” 崇祯一摆袍袖带着朱慈烺径直离去。 “老国公,您这是干什么啊……” 朱纯臣低声问道。 张维贤低喝道:“别问那么多,照着旨意做就是,记住了,不要跟太子唱反调,你个呆子!” 第27章 张维贤的野望 英国公府邸。 张维贤刚刚从皇宫回来,进入了自己家,围坐在院落里的勋贵们一个个围拢了上来。 “老国公,您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为什么要支持太子遴选将门子弟从军出征啊……” 朱纯臣急声问道。 张维贤淡然道:“走吧,先进去再说。” 十几个勋贵跟随着张维贤进入了客厅,张维贤将所有的下人全部打发出去,命人在外面看守,让众人坐了下来。 “英国公,您到时说句话啊,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您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定国公徐希哲也按耐不住了,急声问道。 张维贤笑道:“定国公,这一次不是老夫的葫芦里卖药,而是皇上跟太子两个人在葫芦里卖药,你们给老夫听清楚了,全力以赴,给老夫都争口气,一定要从家族之中挑选子弟随从殿下出征!” “为什么?” 朱纯臣问道,“不管是嫡出的子弟,还是庶出的子弟,那都是将门的血脉啊,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送死吧?” 张维贤脸色一黑,喝道:“你也知道他们是将门子弟,你们还是将门?将门现在还有开国之初的风光吗?看一看,你们现在一个个除了祖上留下来的产业,还有什么?甚至还不如一个一个顺天府的府尹来的威风,当年顺天府的府尹在我们面前也只是一直摇尾乞怜的狗!难道你们就不想将将门往日的荣光给找回来?”云九小说 徐希哲愕然道:“老国公,您的意思是?” 张维贤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你们几个听清楚了,太子殿下梦中得到太祖皇帝指点,可不光仅仅是传授了银针刺血术,其他的还多着呢,你们也不想想,一个少年,一出手就将一个阁老一个侍郎给扳倒,没有点手段能做得到?这一次陛下将老夫留在宫中,想老夫亲承,他与太子希望我们将门能够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为国建功立业,皇上跟太子将全力支持我们,只要将门子弟在战场上有所作为,未来前程绝对不可限量!” 朱纯臣嘴角抽搐了一下,闷声道:“老国公,这、这不现实吧?即便是皇上想要扶植我们将门,那也得能够有几个拿得出手的人才来啊,您以为我们其他几家的子弟们都像你们家之极吗?之极是有些本事,可是我们几家的孩子就是一滩烂泥,扶都扶不上去啊……” 张维贤深吸一口气,答道:“不瞒诸位,老夫已经上书皇上,请除去之极公爵的继承人之位,未来老夫百年之后,由儿子之泰承袭英国公爵位……” 不光是朱纯臣,在座的公候们一个个都傻眼了,这老国公是不是疯了,放着嫡长子不用,让次子承袭爵位,疯子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徐希哲气道:“老国公,你是不是魔怔了,不管是不是之极出征,都不用让他去了爵位继承人的资格吧?之极可是有才华的人,未来不光是你们英国公府,我们老哥几个甚至都要指望之极给我们撑门面呢!” 张维贤冷笑道:“你们懂个什么?正因为老夫要让之极跟随殿下出征,方才要去了他的爵位继承的资格,改由之泰继承,希哲老弟,你不要忘了,你们徐家一门两国公是怎么来的,老夫也想着试一试,英国公的爵位让之泰继承,至于之极,想要国公的爵位,那就跟着太子去赚军功去,至于能不能得到国公爵位,那就看他的本事跟造化了!” 嘶…… 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这个老家伙,还真的够狠辣的,一门两国公,是,徐希哲的老祖宗徐达,那可是大明开国第一功臣,被追封为中山王,后世子孙一分为二,继承了两个国公爵位,大明立国两百多年,也只有徐家有这份尊荣,即便是张维贤这一脉都只能守着一个英国公的爵位,两个国公,想都别想,难如登天! 这个老家伙为了老张家的荣耀也是真够拼的,张之极是个人才,可是国公的爵位哪里那么容易得到?大明开国,也只有六位国公而已,那可都是南征北战的赫赫战功才得来的! “老国公,你特么的真够狠的……” 徐希哲嘴角不断的抽搐着,闷声说道。 张维贤笑道:“你们也可以试试,不过,老夫也知道,各家的嫡系子弟确实都没有什么出息,不过,嫡系子弟没有出息不等于庶出子弟或者旁系子弟没有出息啊,你们想一想,反正他们也不可能继承爵位,那还不如将他们扔到前线去搏一把呢,也许在太子的教导之下,他们真的能够封妻荫子,混出一个锦绣前程来!” 在场的公候一个个面面相觑,大家都是将门之中的核心人物,虽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但是也都不是混吃等死的废物,对于张维贤的提议,每个人都有些心动,莫说是国公,即便是能够让自己的子弟中出来一个伯爵,那也绝对是赚到了,对于巩固自家的地位,绝对有百利而无一害! 徐希哲咬牙道:“好,既然老国公甚至连嫡长子都豁出去了,我们又有什么舍不得的!两日后,那就在演武场见,看看谁家还能冒出几个人才来!” 到了现在,众人都明白了,皇上跟太子就是要扶持将门,来限制文臣的权势,宦官已经因为阉党之祸彻底没落下去了,将门将会成为皇上跟太子手中对付文臣的一把利剑! 有了皇上的扶持,那还怕个球,大不了就跟这些书生来一个鱼死网破! 十来家勋贵纷纷拱手告辞,离开了英国公。 张维贤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儿子们都叫了过来。 “之极!” 张维贤沉声道:“为父已经决定了,之泰未来继承英国公的爵位,你,作为张家的长子,也是下一代最出色的子弟,带着兄弟几个追随太子殿下巡视河南,建功立业,我希望你不要坠了先祖的威名,在沙场上给为父打出张家的赫赫威名来!” 张之极,一个年纪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点头道:“父亲的意思,孩儿明白的很,父亲放心,孩儿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第28章 将门这摊扶不上墙的烂泥 南苑教武场,崇祯端坐在御驾之上,左边是首辅周延儒,右边是太子朱慈烺,一路来到了点将台。 自从登基之后,崇祯难得的出宫一趟,这一次来到了南苑,心头着实有些振奋。 登上了演武场点将台,张维贤快步走了上来,跪倒在地,沉声道:“启奏皇上,京营三大营与锦衣卫已经列阵完毕,将门子弟也尽皆已经到场,请皇上与太子检阅!” 崇祯看看朱慈烺,问道:“烺儿,从哪里开始?” 朱慈烺笑道:“这么大的检阅,不知道要持续多长时间,父皇还是先从将门的子弟开始吧,然后锦衣卫,最后是京营,若是父皇疲惫了,后面的可以交由儿臣来代为检阅。” 崇祯点头道:“走吧,那就先看看将门之中还有没有青年才俊!” 张维贤连忙一摆手中的令旗,喝道:“皇上有旨,宣将门子弟列队入觐!” 大明公候伯上百位,分别留驻京城与南京,在北京的尚有六十余位,这每家勋贵家中没有几个子弟? 单单是将门的子弟就足足有两三百人,只是这些将门子弟的出场却是让崇祯差点惊掉了下巴。 毕竟是将门子弟,再不济也得有匹战马骑,可是偏偏时间又太仓促,战马倒是现成的,可是骑术却不是三两天就可以练成的,这些纨绔子弟平日里都恨不得家奴们背着走,现在让他们骑上战马走进教武场,实在是够他们喝一壶的。 将门子弟列成了五队,慢慢悠悠的进入了教武场,这哪里是演武,简直不如说是遛马,最可笑的是,有的将门子弟在战马上坐着还都一阵阵心惊肉跳,若不是点将台上站着皇帝跟太子,甚至都要抱住马脖子了。 至于队列,刚刚入场的时候,还能勉强形成五个马队,可是刚刚走出来不过百步,队列就已经散了,一个个七歪八扭,狼狈不已,跟赶大集差不了多少。 “烺儿,你难道就想带着这么一群废物前往河南?” 崇祯的肺都要气炸了,什么玩意儿,就是朕亲自下场,也比他们来的强啊,这样的人去保护太子,扯淡! 一旁的张维贤同样是脸色通红,恨不得有个地缝能够让自己钻进去,看看这些子弟的丑态就知道,自己还是高估了这些将门子弟了啊,什么玩意儿?一群扶不上墙的烂泥啊! 朱慈烺眼睛一眯,冷声道:“老国公,劳烦您传令,击鼓!” “击鼓?” 张维贤心头一惊,急声道:“殿下,这些可都是上过战场的战马啊,一旦敲响战鼓,他们就会向前冲锋突击,就这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只怕……” “废话!” 朱慈烺低喝道:“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怎么试出他们的成色?擂鼓,传令突击!” 张维贤心头一颤,殿下都已经发话了,也不能不照着办啊,皇上就在一旁看着呢…… “传令,击鼓!” 张维贤喝道,一声令下,两侧的二十面战鼓同时被敲响,声如战雷,直冲云霄! 这些将门子弟不济事,不等于胯下的战马也废物啊,这些将门为了让自己家的子弟能在皇上跟太子面前留下个良好的印象,为自家孩子都挑选了良马,百里挑一的战马! 听到鼓角声起,一个个战马暴躁起来,纷纷扬起前蹄,甚至有的还不住的打着响鼻! 战马躁动起来,可是苦了这些将门子弟,原本在战马上缓缓行进,还能够控制的住,现在战马不停地躁动,甚至有的开始尥蹶子了,哪里还能够控制的住? 一个个将门子弟最终发出了惊呼声,甚至有的人直接惨叫起来,直接趴在了马脖子上。 有怕的,自然也有不怕的,比如,张家的老大张之极。 虽然张之极身上没有官职,但是张维贤家教甚严,可是在几个儿子身上下了苦功夫的,特别是老大张之极,文武全才,在年轻一代中绝对是翘楚! 张之极听到两侧牛皮鼓响起,知道这是要催促教武场上的将士出击了,登时一磕胯下的战马,战马长啸一声,呼啸而出。 张之极身边两个兄弟张之文、张之武紧跟大哥冲了出去,三匹战马向前突进,周围的战马登时开始跑了起来。 这一次,场面彻底失控,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将门子弟哀嚎着翻身落马,摔得鼻青脸肿,最倒霉的还有几个子弟因为脚踝被马镫套住,让战马拖住去二三十步,眼见得已经是皮开肉绽了。 “来人,快去救人!” 一旁的京营总督李国祯急声叫道,几个小卒冲入了教武场,将几个将门子弟给救了下来,不光是这几个,还有从战马上摔了下来的四五十人纷纷被搀扶离开了教武场。 崇祯脸色铁青,这些将门子弟当真是废物啊,烂泥扶不上墙,这样的烂泥让朕怎么用? 崇祯生气,张维贤与将门的勋贵则是又惊又怕,只有朱慈烺脸上依旧还带着一丝笑容。 将门子弟废柴遍地,朱慈烺早就预料到了,若是人才辈出,也不会被文臣给压制上百年了,这一次不是要看将门的煊赫武功,而是要看看能不能从这些废柴之中,选出几个有用的人才来,不需要多,哪怕是有十多个,就将就够用了。 教武场上,一众将门子弟还在随着战马突进,不断地有将门子弟从战马上摔下来,只要点将台上的鼓声不停,哪怕是他们真的摔死,也不敢停下来啊,而且,即便是他们想要勒住战马,也未必能够勒得住了。 半圈没有跑下来,起码已经有上百人摔落下马,即便是没有摔下马的也不乏有被吓得脸色苍白,不住惨叫的子弟,当然冲在最前面的数十人,很显然,别的不说,这骑术还是不错的,起码能够驾驭得住胯下的坐骑。 围着教武场跑上一圈,足足有两三里的路程,待到最前面的张之极冲到终点的时候,鼓声也停了下来,后面陆陆续续的有着将门子弟来到终点带住了战马。 待到后面的将门子弟勉强都到了终点之后,已经有不少人忍受不了一路的颠簸,开始疯狂的呕吐起来,还有的则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得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第29章 捡到宝了 “烺儿,这、这就是你要指望的将门子弟?这哪里是什么将门子弟?简直就是老鼠一窝!” 崇祯没好气的瞪了朱慈烺一眼,冷哼道,“将门的脸都被他们丢尽了!” 朱慈烺笑道:“父皇,儿臣已经预料到了,倒也不是没有发现,看看前面的这几个就很有大将风范嘛,第一个到达的那位年轻人就不错,英气勃勃,神华内敛,英国公,那是哪家的子弟?” 张维贤连忙跪倒:“老臣多谢殿下谬赞,那个是老臣犬子张之极,让殿下见笑了!” “哈哈哈……” 朱慈烺大笑道:“老国公,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本宫看令郎绝对有您当年的风范,甚至青出于蓝也未可知,父皇,就现在还能端坐在战马上的暂时留下,其余的都遣散了吧,连战马都坐不稳,他们就是去前线当伙夫,孙大人只怕也不要……” 一句话使得两侧的勋贵脸色登时黑了下来,擦了,不管嫡庶,这好歹都是各大将门的子弟啊,当伙夫都不要,这殿下也未免太不给面子了吧? 崇祯摆摆手,一旁的王承恩向前一步,叫道:“皇上口谕,所有下马之人,全部退出教武场,其余人等候皇上旨意!” 崇祯铁青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问道:“烺儿,这一次是为了给你挑选人才,想要怎么做,你自己做主就是,不必请旨。” 朱慈烺点头道:“多谢父皇,传旨,立起箭靶,准备弓箭,着场上子弟纵马射箭,演习箭术!” 眨眼间,教武场上竖起了五支箭靶,留在场上的数十人被五个人一组,准备演习骑射。 朱慈烺向前一步,高声喝道:“你们听清楚了,把你们的功夫都给施展出来,本宫不怕你们能耐大,就怕你们没能耐,要是你们当中真的有技艺超群的,百步之外,连珠箭箭箭命中靶心,本宫亲自向父皇请旨,加封四品将军!现在开始!” 话音一落,连崇祯都向前一步,打算看看这群人之中到底有没有什么可用的人才,朱慈烺、周延儒以及张维贤、李国祯陪同在左右观摩。 百步之外,连珠箭,箭箭命中靶心,这个要求不可谓不高,能够打得到这个水平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神臂将军了,莫说是这些将门子弟,即便是久经沙场的悍将也未必能够做得到。 朱慈烺与众人一样,对于这群人之中,只要百步之外不脱靶,那就算是不错的苗子了,毕竟这是骑射,可不是原地不动的射箭。 一组组的子弟催动战马,弯弓搭箭,开始向着箭靶射去。 百步之遥,将羽箭射到百步之外,那也是军中的精锐方才能够做到的事情,普通的弓箭手能够保证八十步之外伤人就已经算是一名合格的弓箭手了。 百步之遥,还要命中箭靶,可不是普通将士能够做到的。 前面的三组过去,竟然没有一个能够把羽箭射到靶子上的,甚至还有好几个,羽箭都没有到达箭靶附近,就已经落在了地上,很显然每日里养尊处优,他们哪里来的这样的力气? 崇祯不断地摇头,失望之极,甚至连朱慈烺的眼神都凝重起来。 姥姥的,怎么着也得给老子留下几根苗啊,照着这个局面发展下去,一个苗子也没有啊…… 不过,当第四组的张氏三兄弟出场的时候,终于还是显露出来张家的家教了。 三兄弟与身边的两个子弟同时催马,弯弓、射箭,一气呵成! 嗤嗤嗤…… 五个人竟然每个人都将羽箭射到了箭靶之上,羽箭在箭靶上不住的抖动着。 不光如此,别的人停了下来,张之极竟然再度射箭,眨眼间三支羽箭出手,闪电般的射向箭靶,三支羽箭尽皆钉在了靶心之上! 登时,整个教武场掌声雷动,连珠箭,箭箭命中靶心! 竟然真的有人做到了! 连崇祯都忍不住拍手叫好,一旁的张维贤更是激动的胡子不住的乱颤,眼睛里满是泪花,终于,张家的后人有了用武之地了啊!云九小说 紧接着后面的数组人纷纷纵马上前,继续射箭,成绩良莠不齐。 只是到了最后一组的时候,一个面目黝黑的少年纵马而来,他不像张之极一样,接连射出三支箭,而是伸手捻出了三支羽箭,同时按在了弓弦之上,同时射出,三支羽箭成品字形向着箭靶射来! 嗤嗤嗤…… 三支羽箭同时钉在了箭靶之上,命中红心!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少年再度射出三支羽箭,又是三箭,刚刚落下,又是三箭射出! 接连三次,九支羽箭全部中靶,命中靶心! 登时,比武场上安静了下来! 张之极连珠三箭命中靶心,就已经是了不得了,这个少年竟然九箭全部命中! 而且是三次射了九箭,这小子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啊! 朱慈烺心头狂喜,捡到宝了,绝对是捡到宝了,如此厉害的箭术,只怕放在女真铁骑之中,也绝对是出类拔萃的存在,绝对的神射手! “好,好!” 朱慈烺扭头问道:“老国公,这是谁家的子弟?” 张维贤茫然道:“这、这,老臣也实在是不认识,你们有认识的吗?” 众多勋贵纷纷摇头。 怀远侯常延陵嗫嚅道:“太子殿下,这、这好像是臣的不孝子常以霖……” “什么叫好像?” 张维贤没好气道,“是不是你的儿子,你自己还不认识?那么大的活人,你还看不清楚?” 常延陵苦笑道:“不是啊,这是下官一次酒后失德与丫鬟同房之后有的孩子,他母亲早丧,下官平日里对他关心的少,平日里很少见面,甚至上一次见到他都已经是年末祭祖的事情了……” 麻蛋的! 朱慈烺狠狠瞪了常延陵一眼,什么与丫鬟同房,我信你个鬼!明明是你酒后乱性,将人家给强上了得来的子嗣啊,就你们这些勋贵,能干出点人事来,那才是稀罕了呢! 不过,这都是小事,若是能够多几个像张之极、常以霖这样的人才出来,朱慈烺情愿这常延陵夜夜笙歌,累死了才好呢! 朱慈烺回过头来,苦笑道:“父皇,好像刚刚孩儿说下大话了,这牛皮吹的有点大啊……” 第30章 别样的阅兵 “哈哈……” 崇祯长声笑道:“好了,朕刚才已经说了,你只管做,不用请旨,你刚才说的话,就是朕的旨意,这个常以霖啊,可谓是剑法通神了,当真有其祖鄂国公的风范,只要有才能的,朕绝对不吝封赏!” 经过了这一轮的筛选,能够留在场上,也不过还有三十来个人,也就是这三十来个人能够将羽箭射到百步之外的箭靶上,至于准星,能够射中靶心的不过区区五六人而已,也仅仅除了张之极与常以霖这两个出类拔萃的人才。 能骑马,可射箭,必定是臂力过人,真正在骑射上下过一定功夫的,能够做到这两点,即便不能说在军中少见,起码也有了在军中站稳脚跟的资本了。 崇祯笑道:“传旨,常以霖与张之极在演武之中技压群雄,深得朕望,加封二人为宣武将军!太子,他们的演练可以结束了吧?” 朱慈烺躬身道:“父皇,还有一项,儿臣请李邦华大人出题,考一考他们的兵法将略,为将者,只懂冲阵杀敌是不够的,还需懂得行军布阵,运筹帷幄,李大人有知兵之名,不妨出上一题,且看看他们的韬略……” 崇祯点头道:“好,传旨,所有将门子弟退出教武场,被太子选中者前往兵部待命,其余解散,李爱卿,这一次兵略的考试就交给你了!” 李邦华心头一阵狐疑,自己虽然有知兵之名,但是眼下还有英国公张维贤呢,还有兵部尚书吴甡呢,都是行家里手,自己可是实打实的文臣,让自己来?这殿下到底安得什么心思? 只是,陛下都已经下旨了,而且理由还很充分,他也没有可以推脱的理由了。 李邦华遵旨先行离去,朱慈烺沉声道:“父皇,接下来,我们该检阅锦衣卫与京营了,不知道父皇是否感到疲累?” 突然冒出来一个常以霖一个张之极,原本崇祯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振奋道:“朕还没有老到这个地步呢,传旨,命京营与锦衣卫进入教武场,朕要看看京营跟锦衣卫如何!” 旨意下达,锦衣卫与京营,骑兵在前,步卒在后,缓缓的进入了教武场,在教武场列开了阵势。 京营最鼎盛的时候,曾经有十五万大军,战斗力强悍至极,可以说是大明最顶级的战力;只是,这样的辉煌早已经过去,甚至崇祯刚刚登基之时,京营已经彻底成为了摆设,虽然号称有五万人,但是真正兵力不过三万多人,其中能够保证战力也得也不过一万余人而已,若不是李邦华中途接手大力整顿,现在的京营就真的成为摆设了。 至于锦衣卫,那就更加不用说了,人浮于事,最重要的是吃空饷太严重了,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了。 不过,京营总督李国祯与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养性也不是傻子,要是完全按照皇上的旨意来,那还不乱了套?甚至吃空饷的还有不少老幼妇孺呢,都是军中大小官员将领的关系,这些人拉出来,只怕皇上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把自己两个给打入天牢,交由三法司会审。 两个人来到崇祯的面前,一同躬身施礼。 李国祯沉声道:“启奏皇上,臣总督京营戎政,如今京营有兵力五万人,臣挑选其中健儿供给两万两千人再次列阵,等候皇上检阅!” 骆养性同样躬身道:“启奏皇上,锦衣卫业已列队完毕,京中锦衣卫共计六万九千余人,除去有公务在身者,军中健儿尽数聚集,共有一万八千余人!” 崇祯点点头,他心里清楚,军中吃空饷的所在皆是,只是国事如此,其中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哪里能轻易整顿? 崇祯问道:“烺儿,你打算如何挑选军中健儿?” 朱慈烺微笑道:“父皇放心,孩儿自有主张,点将台一侧搭建了临时的凉棚,您且先去歇息,与诸位大人吃些茶点,儿臣亲自在这里观看便是……” 崇祯皱皱眉头,问道:“你要做什么?” 朱慈烺笑道:“儿臣什么也不做,骆养性,从锦衣卫之中,挑选两百锦衣卫出来,围着教武场站成一圈,仔细观看,等候我的命令,让其余的列好阵势,听到牛皮鼓响三通,检阅结束,可以自行散去,牛皮鼓响三通未过,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 骆养性连忙答应,转身传令,崇祯则带着一众臣子来到了一侧土坡上的凉棚歇息。 朱慈烺颠颠的跟了过来,只管跟大臣们寒暄,仿佛将检阅的事情给忘记了一般。 可是,如今正是初秋时节,头顶上的太阳毒辣的很,三四万人马在教武场上一站就是大半个时辰,一个个将士在炎阳的炙烤之下,一个个叫苦不迭,也只能强忍着了。 刚刚开始的时候倒是还好,可是过了一个时辰,时间已经到了正午时分,太阳越发的炎热起来,甚至崇祯等君臣在凉棚之中都感觉到燥热无比。 在烈日下站立一个时辰,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受得了的,即便是将士们手中握有兵器可以支撑,也已经不断地有士卒坚持不住了。 “烺儿,不是要检阅大军吗,你躲在这里是何道理?” 崇祯疑惑道。 朱慈烺笑道:“父皇,儿臣自有主张,这就过去安排!” 朱慈烺来到了教武场上,只见一个个坚持不住的将士横七竖八的已经躺到了一片,一个多时辰的站立啊,即便是皇上检阅,也不能这么折腾人啊…… “来人,传令,所有倒地者、坐地者,可以全部离开教武场歇息了……” 朱慈烺向着身边跟随的锦衣卫士卒说道。 十多个锦衣卫士卒纷纷跑开,向着教武场上的将士们传令,听到太子殿下的命令,一个个坚持不住的将士纷纷向着教武场外跑去,不光是倒在地上的,甚至还有一些勉强支撑着的甚至骑兵都开始向着教务场外急匆匆跑出去。 教武场上一阵大乱,仅仅不过片刻时间,原本三四万将士,仅仅剩下了不到两万人! 朱慈烺冷笑道:“继续,继续让他们站着,有坚持不住的,可以自行离去,半个时辰之后再看!!” 崇祯在凉棚之中都已经蒙圈了,这算是什么检阅,四万大军啊,现在仅仅剩下了不过三分之一啊,搞毛啊,烺儿是不是被晒得发烧了? “皇上,” 张维贤目光炯炯,低声道:“殿下实在是人中龙凤,这检阅都别出心裁,令人着实意想不到,老臣佩服的五体投地……” 第31章 太子殿下太坑人 “别出心裁?” 崇祯眉头一扬,问道:“英国公,你的意思是?” 张维贤苦笑道:“如今烈日炎炎,酷热无比,体质普通的人自不必说,早已经被晒躺下了,至于体质稍好意志软弱的,也已经纷纷离去的,大浪淘沙,剩下的可就都是金子了……” 崇祯的脸色一黑,自己儿子这一招可是够狠辣的,不过,正如张维贤所说,大浪淘沙,想要把金子甄别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最残酷的办法,去掉渣滓,留下的自然是精华了。 教武场上,所有的将士都知道,皇上跟太子检阅京营锦衣卫,自然是要选拔精锐之士,都想表现一下,希望能够被选中,一旦接近了殿下,那可有的是机会飞黄腾达。 可是,偏偏朱慈烺的鬼主意太坑人了啊,在烈日之下曝晒,谁能够忍受得住? 第一个时辰还好说,后面正午的这一个时辰,一个个士兵被晒得倒了下去,有的甚至趁着人不注意,偷偷的溜掉,不行,再晒下去,只怕小命都要没了! 整整两个时辰,教武场上,被晒晕抬出去的就已经超过三千人,还有自行溜走的,两个时辰一过,教武场上,剩下的京营与锦衣卫将士已经不足五千人了! 即便是这四五千人也都是依靠着战马的力量,或者借助着兵器的力量在支撑着。 张维贤悄悄的来到了朱慈烺的近前,低声道:“殿下,差不多了吧,再这样持续下去,只怕要出人命的啊……” 朱慈烺打量一下教武场,低声道:“罢了,既然老国公发话,那就到这里,传旨下去,教武场上的人休整一刻钟时间,然后全力赶奔广渠门,骑兵我只取一千人,步兵取两千人,您明白本宫的意思……” 张维贤脸色一黑,擦了,这还不算完,从南苑到广渠门,起码也有二十里的路程啊,这些人被曝晒了两个时辰,还需要赶往广渠门,这真的是要命的勾当啊…… “殿下,这未免……” 即便是张维贤都有些不忍心了,急声道。 朱慈烺淡淡道:“老国公,自古慈不掌兵,善不掌财,您是将门领袖,自然明白本宫的意思,本宫要的是真正的精锐,不是废物,带着废物上战场,到时候,自己死了不要紧,还要连累身边的弟兄,三军将士,本宫宁缺毋滥,只要三千人!” “行!老臣遵旨!” 张维贤嘴角不住的抽搐着,麻蛋的,这可是往死里整这些兵油子啊…… 张维贤传下令来,一个个士卒径直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得都想死在这里算了。 张维贤高声喝道:“太子口谕,一刻钟之后,全军赶往广渠门,骑兵放弃战马,与步卒同行,一个时辰的时间赶到广渠门,今天晚上有酒有肉,赶不到的有鞭子!” 啊…… 一个个军兵登时发出一阵阵的哀嚎,若是平日里长途行军,骑兵一两刻钟就可以跑出二十里去,步卒一个时辰二十里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现在一个个将士被太阳晒得浑身酸软,有的甚至连站立都成问题了,殿下竟然还要让他们赶往广渠门! 不活了啊! 朱慈烺上前一步,冷哼道:“你们也可以不参加,自行返回各自营地,当然,只要能够赶到广渠门,本宫也绝对不吝赏赐,每个人赏银一两,作为激励!” 一两银子,虽然算不上太多,但是绝对不是小数目了,现在国事艰难,即便是京营跟锦衣卫的将士,每个月能够领到手的银子都绝对不会超过二两,半个月的军饷啊,为了军饷,那也得拼命了! 朱慈烺离开了点将台,来到凉棚下,躬身道:“父皇,让您久候了,儿臣已经安排完毕,还请父皇还宫休息,儿臣与老国公需要赶往广渠门,待到事毕,儿臣与老国公立即入宫回奏父皇。” 崇祯倒是想要坚持跟着朱慈烺前往广渠门呢,可是大半天的时间早已经让崇祯疲乏不堪了,只得点头传旨,圣驾返回紫禁城。 一个半时辰之后,天色已经临近黄昏,朱慈烺与张维贤静静的等待着,只见眼前横七竖八到处都是躺着的京营与锦衣卫将士,一个个呻吟不已。 累! 自从从军之后,几乎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悲催过,先是在太阳底下被烤了近两个时辰,紧接着又是二十里的长途急行军,任是铁打的汉子,都会感觉到疲惫不堪的,何况是这些没有经历过生死大战的将士? “老国公,如何了?” 朱慈烺问道。 张维贤苦笑道:“殿下,已经整理完毕了,到现在为止抵达广渠门的有三千六百余人,其中在一个时辰之内赶到的有两千八百余人,其中骑兵一千五百人,步卒一千三百人,殿下,以老臣之见,能够抵达广渠门的,就已经算是军中的翘楚了,这可是京营与锦衣卫最精锐的战力了……” 朱慈烺点点头,答道:“吩咐下去,今天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是抵达广渠门的,全部赏银一两,安排酒食,本宫说过只要三千人,既然达到标准的只有两千八百人,那就只要这两千八百人,其余将士返回京营与锦衣卫,不过,告诉李国祯和骆养性,但凡是今日进抵广渠门的,全部都给我提拔一级使用,这些力量可是未来保卫京城的底子了!” 除去两千八百人,还有八百人呢,虽然这些人没有达到标准,可是终究还是京营与锦衣卫之中最有潜力的,别的朱慈烺管不着,既然选拔了出来,再不重用,那才是暴殄天物呢。 “这个……用不用奏明皇上再做定夺?” 张维贤有些为难,这么多人的奖励升迁,可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下面的李国祯跟骆养性会不会玩什么猫腻,谁也说不好。云九小说 朱慈烺摆摆手,淡然道:“不用,父皇说了,不必请示他,我说的就是他的圣旨,他们两个人可是听着呢,将今日所有抵达将士的姓名全部登记在册,一份放在您府上,一份放在兵部备案,其余的不要插手,我就是要看看京营与锦衣卫的水到底有多深……” 第32章 太子出巡 张维贤听到朱慈烺的话,心头猛地一紧,要探探京营与锦衣卫的水有多深,这殿下看来是有意要想京营跟锦衣卫动刀子啊,自己还是谨慎一点的好,可不要到时候溅自己一身血! 安顿好了这些将士,朱慈烺与张维贤一同赶到了乾清宫面见崇祯,这个时候,李邦华与吴甡还在乾清宫呢。 “父皇,今日检阅有什么感想?” 朱慈烺与张维贤向着崇祯施礼已毕,站起身来笑道。 崇祯没好气道:“什么感想?能有什么感想,京营近三万兵力、锦衣卫一万多兵力,可是被你折腾的够呛,现在下面已经是怨声载道了!” 朱慈烺笑道:“父皇,现在怨声载道,总比敌人来了,他们白白的送人头强,儿臣已经将四万人马检阅完毕,特来复命!” “说说吧!” 崇祯没好气道。 朱慈烺沉声道:“父皇,今日京营两万八千余人,锦衣卫一万四千余人,集结在了教武场,儿臣略施小计,从中选拔了三千六百人,勉强可以称之为精锐,达到儿臣要求的总计两千八百人,其余八百人,乃是京营与锦衣卫之中不得多的精卒,儿臣已吩咐下去,让骆养性与李国祯加以重用。” 崇祯点点头,答道:“这些事情,你自己做主就是。” 朱慈烺看看李邦华,笑问道:“李大人,不知道您今日的考试如何?” 李邦华摇摇头,答道:“差强人意,殿下,除了英国公家的三位公子有真才实学之外,其余的实在是不堪卒睹,甚至那个常以霖还白字连篇,其他人也是写的狗屁不通啊……” 朱慈烺笑道:“这倒无所谓了,量才录用,因材施教,每个人长短不齐,只需使用他们的长处即可,本宫看那个常以霖日后必定是冲锋陷阵的一员悍将,未来绝不下于当初的曹变蛟将军。” 李邦华叹道:“太子殿下,不管你为何坚持要前往河南,臣还是不赞成您亲征,兵凶战危啊,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且不说大明社稷,您置皇上与何地?” 朱慈烺沉声道:“李大人,自古忠孝难两全,若是江山都保不住了,即便是本宫再孝顺,在祖宗眼里,那也是不肖子孙,当年太祖与成祖皇帝,哪一个没有统领千军万马,冲锋陷阵?我不敢自比两位祖宗,却也绝不再紫禁城中混吃等死,坐享祖辈父辈的余荫!” “好!” 崇祯一拍书案,叫道:“烺儿,有骨气,有志气,接下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巡河南?” 朱慈烺沉声道:“三日之内,筹备好饷银,儿臣即刻启程,正好这两三日里,儿臣也与这些将士熟悉一下,来日到了河南,也可以助孙大人一臂之力。” 崇祯点头道:“传旨,令太子朱慈烺前往河南总监讨逆战事,同时兼巡查陕西、河南、山西事务!选拔人马组建东宫卫,编骑兵营一营,步兵营二营,押运粮草,不日前往河南!” 朱慈烺心头一动,沉声道:“父皇,儿臣还有两事,请父皇准允!” 崇祯问道:“何事?” 朱慈烺沉声道:“第一,张之极文武全才,儿臣有意让其统领东宫卫;另外常以霖武艺超群,儿臣请让其统领骑兵营;张之文、张之武,暂任步兵营统领,分统东宫卫各部;第二,儿臣总督前方粮草,需要一人能够协理辎重事务,儿臣请父皇放出被关押在天牢中的前户部尚书候珣,准其随军戴罪立功,以观后效!” 候珣! 朱慈烺对于这个人清楚的很,也许这个人有点胆小,但是当真是手段了得,他在做户部尚书的时候,是崇祯朝难得的国库充裕的时候,虽然依旧捉襟见肘,但是比之其他人做户部尚书强得多,这样的能臣,跟孙传庭一样被关在天牢里,实在是糟蹋了;第二,这个候珣有能量啊,明末的上将左良玉奉候恂为恩相,向来唯候恂马首是瞻,若是能用候恂制住了这个悍将,对于围剿闯逆,绝对是一招妙棋。 可是若是没有候恂在,想要让左良玉卖死力,那是不可能的,本来左良玉就桀骜不驯,偏偏还奸猾的很,没有人压制他,那最终只会变得尾大不掉,成为祸害。 崇祯皱皱眉头,答道:“张之极等人的任用,你自己作主,通报兵部就是;至于候恂,你怎么想起来用他?” 朱慈烺沉声道:“父皇,候恂在户部之时,户部虽也有亏空,但是调运军饷,从来没有任何差池,可见能力之强,儿臣第一次总理事务,总需要个得力的帮手的……” 崇祯深吸一口气,说道:“好吧,到天牢传旨,封候恂为詹事府少詹士,随太子巡查三省,协理前方粮草军饷,戴罪立功,不得有误!行了,朕有些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从乾清宫退了出来。 李邦华看看朱慈烺,低声道:“太子,您为何将考核这些将门子弟的事情交给微臣,要知道这事情做不好,臣可是要遭人恨的……” 朱慈烺叹道:“李大人,多亏了您,多亏了您当初执掌京营啊,方才能够为京营保留了一丝元气,若不是您当初主持京营事务,只怕今日之检阅,本宫与父皇可要败兴而归了……” 李邦华神情微微有些落寞,苦笑道:“殿下,别说了,能得到殿下此言,臣便是即使死了,也能瞑目九泉了……” 十年前,李邦华被崇祯委以重任,总督京营戎政,全力革新,精兵简政,使得京营面目一新,结果因为触动了各方的利益,最后被人弹劾,最终只能离开了京营,转任左都御史,对于李邦华来说,绝对是心头的隐痛,若是再给李邦华三年时间,不敢说将京营调教成百战精锐,起码也可以保证五万京营大军具备不弱的战力了。 朱慈烺沉声道:“看机会吧,若是有机会,本宫会向父皇提议,让您重掌京营的,那个李国祯,就是一个酒囊饭袋,看看现在京营都沦落到什么地步了,三万大军竟然连四千像样的战力都拿不出来,就别提精锐之师了……” 第33章 又盯上周延儒了 李邦华一阵默然,让自己重掌京营,哪里有那么容易,不光是勋贵们,甚至连兵部的人,朝中的文臣们都不会同意的啊,自己执掌京营不到两年时间,可是将这些人都给得罪了一个遍啊…… “这个李邦华啊,才能倒是有,可惜了,太过孤傲,卓然不群,这样的个性,也只适合呆在督察院做左都御史,到了京营,只怕朝廷上下又要闹翻天的……” 李邦华与吴甡告辞而去,张维贤向着朱慈烺苦笑道。 朱慈烺冷笑道:“闹?凡是闹得人,都是心怀鬼胎的人,尸位素餐的人,这年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特别是那个周延儒,更是一个大祸害!” 张维贤愕然道:“殿下,不要胡来,别的朝臣,你招惹一下也就罢了,周延儒可是首辅,在朝野上下,门生故吏所在皆是,稍有不慎,那可是朝局动荡的!” 正说话间,骆养性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向着朱慈烺躬身道:“臣骆养性参见殿下!” 朱慈烺冷笑道:“骆养性,作为锦衣卫都指挥使,你可是将锦衣卫给调教的很不错啊?” 骆养性听到朱慈烺话语之中带着一丝不满,连忙答道:“殿下,臣也知道,这锦衣卫近年来委实不成样子,只是,臣也没有办法啊,国事艰难,国库空虚,弟兄们的生计都难以保证,如何还能保证战力?” 朱慈烺冷哼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情!” 骆养性一愣,茫然道:“殿下,臣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够了,还请殿下明示……” “今年四月,满洲鞑子寇边,兵锋直逼京城,周延儒率领京营出击,击退了满洲鞑子,深得陛下的赞赏,本宫只问你,你作为锦衣卫都指挥使,可是做到尽职尽责了?” 骆养性感觉到脑袋一晕,年初的时候,金军寇边,进攻京城,周延儒率军击退女真铁骑,这其中的内幕,能够瞒过别人,可是如何能够瞒过骆养性,哪怕是锦衣卫再不重用,也绝对瞒不过他去。 可是,骆养性敢招惹周延儒吗?那可是当朝的首辅,权势滔天,自己虽然是锦衣卫都指挥使,但是也着实不愿意招惹这个大爷啊,万一自己告上周延儒一状,没有能够扳倒周延儒,那接下来周延儒的反击,绝对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骆养性闷声道:“殿下,有些事情,不是臣等不愿意做,实在是被时局所迫,周大人乃是首辅,位高权重,哪里是臣能够扳的动的?” 朱慈烺嘿嘿笑道:“怎么,这么说,这件事情是真的了?” 骆养性无奈的点点头,心中哀叹,一个首辅,一个太子,自己夹在两个人中间,稍有不慎,那就被碾压成齑粉了啊…… 骆养性嗫嚅道:“殿下,首辅大人平日里对您还是尊重的很,两位无冤无仇,何必要将这个伤疤揭开?一旦揭开了,那可就是死结了啊,臣劝殿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骆养性的意思很明显,这个首辅,我惹不起,即便是您这个太子也惹不起啊,周延儒为官三十余年,门生故吏所在皆是,一旦发动反扑,那后果即便是殿下,也未必能够接得住。 “证据呢?有没有?” 朱慈烺问道。 骆养性微微点头,答道:“有是有,不过证据并不充分……” 朱慈烺寒声道:“那就继续找,你不是周延儒的对手,本宫年少,也不是周延儒的对手,看到旁边的老国公了吗?两次拥立之功,威望素著,难道老国公也不行?” 张维贤脸色登时黑了下来,不满道:“殿下,周延儒不是陈演,陈演贪得无厌,勾结奸商,无恶不作,周延儒在朝中可是有着文臣领袖,你打算让老臣做你的过河卒子?” 朱慈烺低声道:“老国公,这件事情可以不着急,但是必须要做,否则,父皇允诺您的事情,哪里那么容易办到?” “这个……” 张维贤一阵无语,将门崛起还没有看到影子呢,自己这把老骨头,却是要跟着殿下的指挥棒转了啊,这个少年跟他老爹完全不是一个套路啊,腹黑的很,以前咋没有发现呢amp; 朱慈烺冷哼道:“骆养性,你给我记清楚了,全力整顿锦衣卫,若是本宫回到京城,还是眼前的这群扶不上墙的烂泥,本宫不介意将你给换下去,周延儒的事情,你跟老国公商量着来!”、 朱慈烺就是盯上周延儒了,这个老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好鸟,屁大的本事没有,却窃据首辅高位,甚至为了前程,竟然谎报军情,幸亏是人家女真铁骑半路跑了,否则的话,只怕北京城都危险了,绝对不能将大明的命运交在这个一个废柴手上! 只是,这个老家伙在朝中势力太大了,想要撼动他,可没有那么容易,必须的拿到足以致命的证据,方才能够下手,骆养性是锦衣卫都指挥使,直接向崇祯负责,跟周延儒没有多少瓜葛,张维贤则是将门领袖,跟文臣势同水火,两个人联手,再加上自己,才有可能将周延儒给赶下台! 现在的张维贤已经被绑在太子的战车上了,想要重现将门的荣光,必须要太子的支持才行,想要获得太子的支持,那还不是人家指哪,自己就得硬着头皮冲锋陷阵? 张维贤叹道:“好吧,骆大人,你只管搜罗证据,待到时机成熟,老夫与所有的将门必定会全力支持你,还有,锦衣卫的事务老夫虽然不便插手,可是切记按照殿下吩咐的去做,这可是得到了皇上的首肯的!”云九小说 骆养性心头一阵腻歪,让我帮着你对付周延儒也就罢了,还要真的将手伸进到锦衣卫来?要知道前些日子我可是刚刚给你的东宫补充了一个千户的精锐力量,这一次,锦衣卫中的好手又被你给卷走了不少,我可是够支持殿下你的了,你可不能得寸进尺啊……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即便是骆养性心头再不痛快,也只能陪着笑脸答应下来。 毕竟,这个太子跟以往可是大不一样了,仅仅处置一个疫情就已经让太子在京畿一带威望高涨,绝对是风头一时无两啊,正得皇上欢心的时候,可不能自寻晦气,去学那个倒霉的陈演。 第34章 我要好着操练你们 三天之后,朱慈烺率领着三千步骑离开了京城,径直向着河南进发。 “殿下,这个吴甡真的是个废物,偌大的武备库,可是朝廷数十万大军军械供应的重地,看看那一屋子一屋子的破铜烂铁啊,没有几个能用的,甚至那些火铳都生锈了,怎么打仗?他这个兵部尚书难道就是个摆设吗?” 朱慈烺带着一众将门子弟在行军之中,常以霖愤声说道。 怪不得常以霖如此气愤,实在是兵部武库司的人太废柴了,偌大的武库司,保管着数以十万计的军械,甚至还有数目众多的火器,绝对是朝廷最重要的部门之一。 结果,前日朱慈烺带着常以霖等人前往武库司提调军械方才发现,武库司中一半以上的军械火器全部都成了废铜烂铁,武库司的人员人浮于事,军械入库,就在也没有人管理维护,任由虫蛀鼠咬,甚至地上的火铳等都被老鼠给咬出一块块缺口,那场景,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朱慈烺气得一脚就将身旁的武备库主事踢了一个跟头,如果这么干下去,大明不亡国才怪呢,士卒们甚至连应手的兵器都没有,还怎么打仗? 若不是进来朱慈烺在朝堂上折腾的实在够呛,这吴甡的确也是一个人才,朱慈烺绝对不在乎在砍下吴甡这个人头来祭旗,只是,杀来杀去,若是闹得太厉害了,文臣们群起而攻之,朱慈烺也绝对招架不住。 朱慈烺也只能暂时忍耐,只是给吴甡留下了一句话,所有不合格的军械全部销毁,从现在开始,着兵仗局全力督造军械,小心维护管理,再有差池,自己到皇上面前请死! 吴甡,早已经吓得满头冷汗了,虽然没有进一步责怪自己,可是武备库主事的脑袋可是真的被朱慈烺给砍下来了啊,这要是真的参上自己一本,证据确凿,即便是皇上不杀自己,只怕兵部尚书的位子,也甭想坐稳了。 朱慈烺在武备库精挑细选,方才弄到了五百杆火铳,两千杆长枪,两千柄钢刀,以及一应器械,离开了京城。 朱慈烺看到了现在,常以霖依旧愤愤不已,笑道:“行了,以霖,现在知道文臣当国的害处了吧,这些文臣的心一旦坏了,比将门要可怕的多,好在这个吴甡还不失为一个良臣,就这样将他给参下来,得不偿失,难道你有更好的人选出任兵部尚书?你父亲?得了吧,就他那样的,当个兵部郎中或者指挥使还勉强凑合,兵部尚书的担子,他根本担不起来!” 常以霖挠挠头,闷声道:“不要提他,算什么父亲?这一次我丢人就是因为他从来都不管我的死活,若是我从小有机会习文修武,哪里会连篇将略都背不下来?” 常以霖在前几天得考试中实在是丢人丢大了,李邦华不过是从《将苑》中找了一篇文章,让他们就此讲一讲治军的心得,结果常以霖连句读都读不准,哪里还能讲治军心得?直接在考核中垫了底儿,上午还在大出风头,下午就成了霜打的茄子。https:/ 朱慈烺苦笑着摇摇头,答道:“好了,令先祖常遇春也不曾上学读书,不照样成为纵横天下的名将?” 常以霖问道:“殿下,皇上的旨意不是让我们押运粮草前往河南吗?粮草呢?” 朱慈烺摇头道:“以霖,你想一想,从京城到郏县,一千五六百里的路程,想要运送粮草,即便是急行军,也需要起码一个月的时间,前方战事吃紧,孙总督能不能支撑一个月都难说的很呢,所以,从京城调运粮草,乃是不智之举,这一次,户部调拨银两,从真定府、顺德府以及广平府三地粮商手中直接买粮,二十万两白银的饷银则是全部存入钱庄,同样从顺德府的钱庄调出,钱粮从顺德府运往郏县一带,如此,我们起码可以节省十余天的时间,事半功倍!” 张之极笑道:“殿下才华过人,实在是令臣佩服之至!” 朱慈烺脸色微变,说道:“你们也不用佩服本宫,我们进抵顺德府之前,除了赶路没有任何的事务,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操练操练你们!” 呃…… 常以霖嗫嚅道:“殿下,您要操练我们?” 朱慈烺笑道:“当然,你们以为就凭着你们现在的本事,就足以在战场上斩将杀敌,纵横沙场了?差得远呢,李自成手下悍将如云,别的不说,那个刘宗敏就是悍勇无敌的悍匪,有万夫不当之勇,你们是人家的对手吗?” 常以霖傲然道:“殿下,若说写文章,讲韬略,我常以霖差得远,可是说到打架,便是那个什么刘宗敏,也绝对不是我的对手,三五十个回合,必定取了他的首级!” “你就吹吧,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张之文嗤笑道:“小黑,你也就是有把子力气,射箭射的准,冲锋陷阵,那可是要流血的,也许第一次出战,你就成死尸了……” 朱慈烺沉声道:“行了,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废话,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 朱慈烺顿了一下,喝道:“之极,你统领大队人马前行,你们二十多人都给我留下来,董泉,上家伙,挑选军中五十名悍卒,你们进行一场对战,胜了的,本宫有赏,输了的,嘿嘿,很简单,饿上一顿不许吃饭!” 张之极愕然道:“殿下,您玩真的?您不是急于赶路吗?还有心情在这里跟他们闹?” 朱慈烺笑道:“之极,前方筹措十几万石粮草,不是说句话就能够准备完毕的,我们到的早了,没有粮草,也是白搭,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将你们好好地锤炼一番!” 说话间,五十名手持棍棒的悍卒列好了队列,董泉命人抱来了二十余条棍棒,分给了眼前的将门子弟。 朱慈烺沉声道:“听好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只有一个要求,既然是比试,那就不许弄虚作假,全力以赴,除了避开要害之外,没有任何的要求,你们将门子弟,对战五十名悍卒,那边先倒下,哪边输,开始!” 第35章 你们一起上 “一个打两个?” 常以霖斜睨了朱慈烺一眼,嗤笑道:“殿下,您也太小瞧我了,你们都靠边站,我自己来!” 说着话,常以霖握了握手中的棍子,喝道:“你们,一起上!” 这些悍卒都是京营与锦衣卫之中挑选出来的,既然能够在朱慈烺的选拔中脱颖而出,无论哪一个都有点功夫的,看到常以霖这个轻蔑的态度,自然是不大服气,一个单挑我们五十个人? 悍卒们将目光投向了朱慈烺。 朱慈烺点头道:“好小子,既然你想逞威风,那就随你的便,记住了,谁都不可以留手,除了要害部位,尽管招呼,你们好好地招呼常将军,答应了他,本宫赏你们每人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 这些人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管他的,反正殿下都放出话来了,就是将常将军臭揍一顿,他也没脾气啊! 为首的几个人一声呐喊,向着常以霖围拢了过来,各自抡起棍棒向着常以霖招呼过来! “喝啊!” 看着一根木棍到了眼前,常以霖一声大喝,左拳猛然捣出,正中悍卒的哨棒之上! “咔嚓!” 哨棒应声而断,常以霖紧跟着抬起了大脚丫子,一脚蹬在了悍卒的肚子上,将悍卒径直踹飞起来,狠狠的摔在地上! 啊…… 悍卒口中发出一声惨叫,不断的挣扎着,可是再想爬起来继续战斗,已经是没有机会了! 嘶…… 张之文等人看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小子,真他妈的凶悍啊! 且说常以霖一脚踹飞了一个,紧接着将手中的哨棒舞动起来,拿着哨棒当做长枪,每一棒刺出都有一个悍卒惨叫着倒在地上! 连朱慈烺都没有想到常以霖竟然如此悍勇,五十个悍卒围着常以霖,棍棒交加,向着常以霖发动围殴,竟然没有人能够靠近常以霖的身体,只要稍稍靠近,肯定被常以霖一棍子给放飞出去。 虎入羊群,就是虎入羊群! 眨眼间,常以霖已经放倒了二十多人,虽然也有两个悍卒将哨棒砸在了常以霖的后背上,可是,常以霖也就是咧咧嘴而已,好像浑然无觉一般。 “麻蛋的,牲口,这就是一个牲口啊!” 张之武不由得爆出了粗口,“狗曰的,我们将门的圈子里怎么还有这么一个奇葩?枉我们哥三个在圈子里打架从来没输过,这要是跟他对上,只怕用不了几招,我们就都得趴下啊……” 五十名悍卒,全力施为,也仅仅支撑了一刻多钟的时间,几乎全部被放倒在地上,一个个在地上惨嚎不已,仅仅还有五六个站立着的,吓得根本不敢靠近常以霖! “行了,就到这吧!” 朱慈烺心里窃喜,口中无奈的说道:“常以霖,你赢了,五十两银子归你了,你们都滚下去吧,一群废物,五十个人都打不过他一个,丢人现眼,一个月内,若是你们还这么不长进,本宫就将你们全部扔到战场上去给孙督师当炮灰!” 地上的悍卒们纷纷支撑着爬了起来,他们倒是伤的不太重,毕竟只是比试,不是决死,常以霖也不会下死手。 常以霖笑道:“殿下,怎么样,臣说过了,五十个人,根本就不够看!” 张之文问道:“兄弟,你、你这身武艺怎么来的,不说勇冠三军,起码到了沙场之上,没有几个人是你的对手吧?” 连朱慈烺都很奇怪常以霖的本事是怎么得来的。 常以霖摸摸脑袋,笑道:“天赋异禀,这就是天赋异禀,老子生来就力大无穷,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放屁!” 朱慈烺没好气道:“难道以为本宫看不出来,你虽然用的是哨棒,但是施展的却是枪法,虽然本宫不认识这套枪法,却也看得出来,什么天赋异禀,好好的说!” 常以霖嘿嘿笑道:“殿下,臣确实是天赋异禀,这身力气生来就这么大,小的时候,家里面的那些弟兄们欺负我,开始他们一群人上来围殴我,可是等我到了十来岁的时候,便是我们家的老大老二,十五六岁的少年,也都打不过我了,后来我在我家的祠堂里发现了一本枪谱,我就是照着枪谱自己练出来的。” “枪谱?” 朱慈烺愕然道:“什么枪谱?” 常以霖咧咧嘴,答道:“我老祖宗常遇春公留下的北霸六合枪的枪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塞到了祠堂的供桌下面,垫了桌子,被我无意间发现,反正也没人管我,我就自己找了一条铁枪,自己每日练习,到现在已经练了六七年了……” 朱慈烺嘴巴一阵抽搐,这个傻小子,还真的特么的傻人有傻福啊,无意间发现了常遇春留下的枪谱,自己练,都能练到这个地步! 朱慈烺闷声道:“行了,你日后不要单挑这些悍卒了,从明日开始,你单挑他们!”、 朱慈烺用手指了指身后的张之文等人,说道,“就用木棍,把他们给本宫都狠狠的调教一番!” 张之文等人登时急了,这个夯货,棒法精奇,力气又大,若是真的在一起放对,那还不得把我们都得放趴下了? “殿下,这个、这个不大好吧?” 一个将门子弟嗫嚅道。 “有什么不好?” 朱慈烺没好气道:“你们也是将门子弟,又不比他少个胳膊少条腿,二十多个人要是还打不过他一个,你们还有脸跟他站在一起?就照着今天的规矩,放开了打,只要打不死就行!” 常以霖嘿嘿笑道:“臣遵旨,殿下放心,臣一定好好地调教他们,只是,殿下,您需不需要臣也调教调教您?臣可是听说了,在大德号的时候,您可是被几个恶奴给揍了,若是您这样的身板,到了前敌,刀枪无眼,可不是闹着玩的……” “常以霖,你放肆?” 董泉登时急了,怒道:“在殿下面前,你还敢如此无礼,难道不想活了吗?” 朱慈烺摆摆手,似笑非笑的看着常以霖,笑道:“常以霖,你真的想要跟我比划比划?” 常以霖咧咧嘴,答道:“殿下,这也是为了您好,您想想,我们弟兄们保护您保护的再好,也比不上您自己就是练家子啊……” “哈哈哈……” 朱慈烺大笑起来,“好小子,今日,本宫就如你所愿,跟你比划比划,不过,输了可不许哭鼻子……” 第36章 朱慈烺VS常以霖 常以霖神情一呆,愕然道:“殿下,臣只是玩笑而已,您还当真了……” “废话!” 朱慈烺将身上的斗篷去掉,将衣衫紧了紧,答道,“本宫什么时候开玩笑了?不过,棍棒相加有些不雅,就比拳头吧,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厉害!” 常以霖登时泄了气,低声道:“殿下,我的爷,刀枪无眼,拳脚也无眼啊,要是一拳伤到了您,他们还不得把我活剥了皮?” “少废话!看拳!” 朱慈烺轻喝一声,向着常以霖一拳击出,这是八极拳的套路——崩弓窜箭急,凌厉至极! 常以霖吃了一惊,大喝一声,一招老君封门,将右臂格住了朱慈烺的拳头。 朱慈烺感觉到胳膊一震,自己的拳头感觉像撞在了石头上一般,心头暗道,这个小子的力气跟体魄还真的不是一般的人能够比的! 常以霖挡住了朱慈烺的一拳,心头同样惊异无比,虽然自己只是简单的招架,没有用上太大的力气,可是普通人也绝对招架不住,殿下竟然接下了! 常以霖心念微动,向前一步,立掌如刀,向着朱慈烺的肩头斫来,喝道:“殿下,接我一掌!” 朱慈烺冷哼一声,同样立掌如刀,身体一侧,向着常以霖的手腕砍来,常以霖自负神力,竟然手臂一长,竟然要硬接朱慈烺的掌刀,同时自己的掌刀依旧向着朱慈烺的肩头砍来! 砰! 朱慈烺的的掌刀砍在常以霖的小臂之上,竟然没有任何的动静,看来常以霖在身体的锻炼上绝对下了苦功夫,朱慈烺直接将掌刀变成了鹰爪,直接抓在了常以霖的手腕上。 嘶! 朱慈烺的掌刀没有奈何的了常以霖,但是抓住了常以霖的手腕,却是让常以霖感觉到一惊,这殿下绝对是一个练家子啊,这反应的速度太快了! 常以霖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右掌,朱慈烺右手用力,猛然向下一拧,虎口用力,正好掐在了常以霖的脉门上! 哎呦! 常以霖一声痛叫,手臂微痛,身体顺着朱慈烺的手臂登时弯了下来! “看招!” 朱慈烺紧接着抬起了右膝,向着常以霖的面门顶了上来! 常以霖大惊,右腕被制,身体难以站直,若是被这膝盖顶上面门,自己可是要惨了! 啊! 常以霖大吼一声,右臂猛然一挣,腕子竟然从朱慈烺的手中挣脱出来,身形猛然后仰,堪堪躲开了常以霖的一记膝顶! 朱慈烺微微一愕,这个小子,还真的有两下子,竟然躲过了自己的致命一击,看来他除了枪棒上的功夫之外,这拳脚功夫也不差啊! 至于常以霖脸色涨得通红,毫无疑问,刚才自己可是差点丢丑了啊! “殿下,你可要小心了,臣要拿出真功夫了!” 常以霖心头涌起一股意气,大喝一声,身体向前一纵,竟然率先出招,一记冲天炮,向着常以霖的胸前砸来! 这常以霖还真的不是吹嘘的,天赋异禀,他的禀赋就在这技击之上,虽然没有老师教,但是自己天生神力,自行摸索修炼常遇春留下的枪法,从枪法之中自己竟然还琢磨出来了一套拳术! 常以霖频频发动进攻,仗着力气过人,竟然将朱慈烺逼入了下风! 不过,朱慈烺也不是白给的,见招拆招,两个人来来往往,眨眼间,就已经对拆了数十招。 只是,常以霖天生神力,体魄强壮,可不是朱慈烺这个身板能够熬得住的,刚刚开始朱慈烺借着精妙的招式还能够挡得住常以霖,时间一长,朱慈烺就感觉到力气不济了。 朱慈烺一阵苦笑,还是这具身体不行啊,哪怕是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已经近两个月的时间,依旧无法将这具软弱的身体给打磨出来,跟常以霖对战,太吃亏了! 当然,朱慈烺不清楚,即便是现在,他已经将周围的将门子弟甚至连常以霖都给镇住了,他是谁,堂堂的太子啊,每日里养尊处优的太子,啥时候竟然练出了如此一身出众的拳脚功夫? 刚才常以霖可是轻松放倒了五十个悍卒,看看现在太子殿下的架势,即便是赶不上常以霖,那起码招呼二三十个,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啊…… 就在这个时候,常以霖一声大喝,右拳向着朱慈烺的肩窝捣来,朱慈烺双臂交叉,架住了常以霖的拳头,身体微侧,企图让开常以霖的拳头,可惜还是躲得慢了一筹,被常以霖扫倒了肩头上! 朱慈烺借着常以霖前冲的时候,双手顺势一绞,向前一带,常以霖登时向前冲了过来! “趴下!” 朱慈烺轻喝一声,脚下一拌,双臂已经将常以霖的右臂给扭转了过来! “呃……” 常以霖被朱慈烺绊倒,右臂被制住,再想还击,可是难了! “不打了,不打了!” 朱慈烺松开了常以霖,手掌不断地揉着自己的肩头,闷声道:“臭小子,还真的有两下子,本宫差点都着了你的道!” 常以霖龇牙咧嘴的爬了起来,周围的人一个个目瞪口呆,虽然常以霖给了太子一拳,可是太子也将常以霖给放趴下了啊,再打下去,两个人绝对两败俱伤啊! “殿、殿下,您、您从哪里学来的这么出众的功夫,若是您有这样的功夫,大德号前,那几个恶奴哪里是你的对手?” 常以霖震骇道。 “哈哈哈……” 朱慈烺大笑道:“笨蛋,本宫若是不想让那些恶奴伤到我,即便是一万种办法都能够想出来;可是,若是我不挨上几拳,不让那些恶奴给捆上,你以为我能那么轻松的扳倒陈演跟萧仲?他们两个可是一个是阁相,一个是侍郎,都是朝中的重臣!” 周围的将门子弟一个个面面相觑,被朱慈烺的话给惊到了! 张之文苦笑道:“殿下,您这是摆明了扮猪吃老虎,就是要阴掉陈演那个老王八啊……” “你特么的才是猪呢!” 朱慈烺没好气道:“不过,你说的没错,本宫就是要阴掉陈演那个老王八,否则数十万两银子的军饷,你让我从哪里凑去?至于这身功夫,以霖,你是偷学,本宫这是天授,确切的说,是老祖宗太祖皇帝传给本宫的,嘿嘿!” 第37章 劫道少年 反正朱慈烺给朱元璋脸上贴金也不止一次两次了,不在乎再糊上一层,反正这些人也没有地方问去,不过,朱慈烺这身功夫却是来自于前生了,上一世,他出生于古武世家,家传的一个是武学,一个是医学,本来他想要进入特种大队服役,结果被老子托关系硬是塞进了军医学院学医,来到这个世界,自己的功夫自然是不能扔下了。 两个月来,只要是没人的时候,他就将精力都放在了武艺上,如果不是因为太子这个倒霉的小身板,今日绝对不会输给常以霖,比兵器,也许差着常以霖一筹,可是比拳脚功夫,八极拳与大擒拿手,朱慈烺绝对是超一流的水准。 “殿下,您说说,还有什么是您不会的吗?” 张之文郁闷道:“在臣看来,就是我大哥也没有您学的全面啊,臣等实在是没脸见人了……” 朱慈烺笑道:“本宫自然也不是什么万事通,比如,骑射,骑马跟射箭就不是本宫的强项,接下来这些日子,你们除了训练之外,还有一项任务,就是全力教我骑术,让本宫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精湛的骑术!” 张之武笑道:“殿下,这个您放心,论别的,臣不敢夸口,可是说到骑术,包在臣身上,即便是我大哥的骑术,也不如臣精湛!” “好,之武,这一次的训练,你例外,你来教授本宫骑术,本宫传授你武艺!” 朱慈烺笑道:“从明日开始,一边训练,一边行军,十二天之内,赶到顺德府!” 噗…… 张之武差点坐地上,惊叫道:“殿下,您是不是疯了?从京城到顺德府可是有着八百里的距离呢,十二天赶到顺德府,那就相当于每天至少行军七十里,而且每天还要训练呢啊,您这是想要累死我们啊……” 朱慈烺冷哼道:“你废什么话?难道本宫就不是十二天赶路八百里?若不是要训练,本宫会让你们在八天之内跑到顺德府!” 每日行军七十里,对于精锐士卒来说,也不是做不到,可是若是每天还要夹杂着训练,那就不一样了! 训练要消耗大量的体力,还要占用不少的时间,这种情况下,每天要行军七十里,绝对是一件异常辛苦的事情,要知道行军打仗,大军行军不会超过三十里,毕竟除了行军之外,还要埋锅造饭,还要逢山开道,遇水搭桥,甚至还要宿营,都需要时间! 可是朱慈烺才不管这些,吃饭没问题,宿营就别想了,反正现在还是秋天,晚上天气也没有多冷,全部露营休息,给朱慈烺留的时间太少了,孙传庭深入河南,没有后援补给,一旦断粮,那对于十余万大军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八天时间,待到三千将士赶到顺德府的时候,一个个已经累成了孙子。 原本还以为跟着太子殿下出巡是件美差呢,现在看来,完全就是鬼门关里走一遭啊! 不过,这些人一个个也都是心里面叫苦罢了,没有一个敢说出来的,原因很简单,十二天跑出来八百里的可不仅仅是三千将士,还有太子殿下呢,甚至有的时候,太子殿下都放弃了骑马,带着步卒一同急行军。 一个急行军下来,就是六十里! 所有的人都紧紧的闭上了嘴巴,抱怨?无论是谁,这个时候敢出声抱怨,都会被太子身边的常以霖给硬生生的锤爆,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太子殿下身先士卒啊! “殿下,知道军井未汲,将不言渴,军灶未开,将不言饿,这是诸葛武侯的治军之道,可是您不仅是三军统帅,还是一国储君啊,若是累出一个好歹来,臣……” 随着朱慈烺一路行来,被朱慈烺从天牢里给救出来的少詹士候恂看的心惊肉跳,他也是做过五省总督的人,率领过千军万马,数十年来,除了当年的战神卢象升之外,没有哪个人能做到太子这样呢! “侯大人!” 朱慈烺抹了一把汗,笑道:“本宫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若是不拿出点样子来,谁肯听本宫的?如何能够做到节制三军,令出如山?如何能够带领他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常以霖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冷声道:“不听?看看哪一个敢不听?老子直接将他撕成碎肉,殿下以太子之尊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其他人,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只需要太子一声令下,就都给老子向前冲!” 毫无疑问,仅仅这十二天,朱慈烺已经将三千将士给完全征服了,虽然这三千人未必是战力最强悍的队伍,但是毫无疑问,绝对是最忠诚的队伍,一支军队最可怕的就是拥有了军魂,拥有了信仰,一旦两者不缺,绝对是不可战胜的力量。 朱慈烺就是要通过身体力行来征服三千甲兵,哪怕是再艰辛,也必须要做到,如今,他仅仅通过了十二天,就已经做到了这一点,为这三千步骑注入了强大的灵魂…… 卫辉府! 朱慈烺统领着三千将士从顺德府接收了足够的粮草,一路向着郏县推进,如今,已经顺利的进入了卫辉府,同时,离开京城也已经超过了半个月的时间。 这里已经是河南境界,距离郏县已经不到五百里的距离。 “殿下!” 张之极沉声道:“再向前走,我们就到了卫辉府了,大军是进入卫辉城,还是在野外露宿?” 朱慈烺沉声道:“跟以往一样,露营,传令下去,各部小心,保护好了粮草,这可是关乎着十万将士的性命!” 话音刚落,突然从一侧的小路之上窜出来一匹骏马,骏马上端坐着一个少年。 “前面的人听着,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狗嘴里胆敢说个不字,小爷只管杀来不管埋!” 呃…… 众人纷纷惊愕,拦路抢劫的?我擦嘞,还有人胆敢单枪匹马抢劫三千甲兵?你以为你是谁?齐天大圣孙悟空吗? 朱慈烺向着来人打量过去,差点笑出声来,这哥们也太凄惨了,战马倒是神骏异常,可是手里的青龙偃月刀锈迹斑斑,甚至刀刃上都还有巨大的缺口,身上连个盔甲都没有,一身清袍,都已经快要洗烂了,最重要的还光着一双脚丫子,踩着马镫。 这特么的唱戏的都比他行头全啊…… 第38章 勇冠三军少年郎 “哪里来的蟊贼草寇,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太子殿下的车驾,这是朝廷的天兵,你吃狗屎蒙了心了?赶紧滚蛋,否则把你剁成肉酱!” 朱慈烺背后闪出一个小将,向着来人厉声喝道,正是西宁侯宋玉德家的子弟宋青山,这些日子以来,晁云拼命的调教他们,这些子弟们颇有长进,现在来了活了,自然想要在殿下面前显露一番。 “就凭你?” 对面的少年嗤笑道,“放马过来,若是小爷我动一下左手,那就算小爷输了!” 宋青山登时大怒,厉喝一声,叫道:“既然如此,那小爷就送你一程!” 宋青山拍马,舞动手中的长枪,向着少年冲了过来,挺枪便刺! 少年冷笑一声,右手持刀,向上一迎,喝道:“撒手!” 破刀正好撞击在宋青山手中的枪杆之上,宋青山感觉到双手剧痛,虎口开裂,长枪脱手而飞! 宋青山一甩双手,登时傻眼,吓得连逃跑都忘记了,仅仅一招啊,兵器就飞了,那还打个毛啊…… “滚吧,小爷今天心情好,不想杀人!” 少年冷笑道,“换个管用的上来!” 宋青山脸色苍白,拨马跑了回来,阵中又是一个小将催马杀出,这个是定西侯家的次子蒋玉万,手使点钢枪出战。 结果还是一招,人家还是只用右手,蒋玉万的点钢枪同样撒手,败下阵来! 这下子,大军之中顿时安静下来,两招,击败了两个将领,眼前的这个少年,还真的不是一个等闲之辈啊! 张之文与张之武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一左一右,同时杀出,向着少年夹击而来! “两个废柴,还是废柴!” 少年满脸的嗤笑,不过,这一次他也不敢过于托大,毕竟两个人夹击,一个手应战,太吃亏了。 少年将手中的破刀舞动起来,率先下手,向着张之武一刀砍来! “杀!” 张之武将手中的金背砍山刀向头顶一举,举火烧天式,架住了少年的破刀,虽然张之武的金背砍山刀没有脱手,可是依旧将张之武真的双手虎口开裂,膀臂酸痛无比! 张之武心头骇然,这个小子的力气绝对不下于常以霖啊,该死的,到底是哪里冒出来了这样一个扫把星! 张之武还没有来得及变招,少年再度一挥破刀,再度向着张之文砍来。 张之文看到兄弟吃了亏,不敢硬接,将手中的金背砍山刀一斜,借着巧劲挑开了少年的破刀,旋即哥两个向着少年发动了进攻! 两个人联手对战少年,满以为总能压制住对手,结果依旧不是人家的对手。 少年手中的大关刀虽然很破,但是武艺精湛至极,手中的大关刀舞动如飞,刀影重重,如同一座刀山一般,向着张之文张之武压了下来,两个人力气比不上眼前的少年,至于武艺,同样是差着老大一截,仅仅十多个回合,少年便将两个人杀得汗流浃背,险象环生! 张之极心头震惊,两个兄弟手上的武艺并不弱,虽然算不上一流悍将,但是也已经够瞧的了,两个人联手都不是人家的对手,只怕除了自己跟常以霖之外,没有人能够击败他了! 张之极低声道:“殿下,之文之武不是对手,待臣应战!” 朱慈烺一把拉住张之极,低声道:“之极,你可是军中的主心骨,不要轻易出战,常以霖,把他们两个换下来!!” “废物,废物!” 常以霖早就看不下去了,连战三场,小哥四个连一炷香的时间都坚持不下来啊,这还没有赶到前线呢,就把将门的脸给丢光了啊! 常以霖怒吼道:“你们两个笨蛋下来,换我上!” 常以霖拍马舞枪,从后面杀了上来,换下了张之文张之武! “小子,有胆量给你常家爷爷较量一番!” 常以霖怒目圆睁,厉声喝道。 少年越战越勇,冷笑道:“你又如何?跟他们一样,都是废物,你们这样的废物即便是到了前敌,都只是送人头的!” 常以霖怒火中烧,厉吼一声,抖动虎头錾金枪,向着少年杀了过来! “杀!” 单单是碗口粗细的虎头枪,就足以震慑住旁人了,常以霖的力气绝对不小,连少年都收起了轻视之意! 看看常以霖的长枪刺到,少年大喝一声,一抬破刀,向上撩去,刀杆正中枪杆之上,常以霖的虎头錾金枪被荡起老高,一枪刺空! 少年冷喝一声,双手一拧,手中的大关刀力劈华山,带着巨大的力量向着常以霖劈了下来! 常以霖被震得两臂一阵酸麻,暗自吃惊,这个少年架开自己的长枪,简直就是轻描淡写啊,这厮的力气绝对不在自己之下! 眼看着破刀劈了下来,常以霖冷哼一声,将虎头錾金枪一举,想要挡住这一刀,结果少年变招极快,双手一翻,破刀斜掠,直奔常以霖的手腕削来! 太快了! 常以霖心头狠狠吃了一惊,将长枪一立,架开了少年的破刀,两个人战马交错而过! 卷回战马,两个人厮杀在了一起,这一次交手,两个人算是找到了对手! 常以霖武艺出众,还要在张之极之上,手中的虎头錾金枪凌厉狠辣,颇有乃祖常遇春的风范,可是面对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即便是常以霖全力进攻,将虎头錾金枪都舞成了一座枪山,依旧奈何不了眼前的这个少年! 眨眼间,两个人就已经大战了五六十个回合,难分胜负。 不过,远处的朱慈烺心头明白,常以霖还是要差上半筹,原因无他,这个少年手中的刀太破了,兵器不应手,巅峰战力自然发挥不出来,更何况虽然骑着骏马,可是这哥们别说战靴,连双鞋子都没有,光着脚丫子踩住马镫,与高手对战,哪里那么容易? 若是眼前的这个少年全身披挂,手中有应手的家伙,常以霖绝对要输啊! 战场上的两个人越打越快,都已经将平生的本事施展了出来,眨眼间就是八十多个回合,依旧难分胜负! 大战之间,少年身体一斜,让过常以霖的虎头錾金枪往,大刀轻抹,径直向着常以霖的脖颈处削来! “金燕斩!” 少年口中厉喝,这可是少年最得意的绝技,一旦得手,即便是这大关刀满是铁锈,一旦砍在了常以霖的脖子上,也足以将常以霖的脑袋给削飞。 第39章 大名卢太行 常以霖将身体一侧,双手紧握枪杆,将虎头錾金枪一竖,一招老君封门,想要将少年的大刀给磕开。 当啷! 少年的一击被常以霖架住,大刀砍在枪杆之上,虎头錾金枪毫发无伤,可是这口大关刀因为太破了,出人意料的断为两截! 少年神色一呆,沮丧不已,这还怎么打,原本就是一把破刀啊,现在打好了,变成一根烧火棍了…… 常以霖将手中的长枪向着少年一指,喝道:“小子,老子不占你便宜,趁着老子心情好,饶你一命,给老子滚蛋!” 少年喝道:“少要大言不惭,若是小爷手中有一把钢刀,你早就人头落地了!” 常以霖脸色一滞,自己是占了上风,可是那真的是占了人家的便宜啊,那把破刀就是当成破铜烂铁卖,估计都没有人收啊…… “来人,给小将军拿柄上好的大刀来!” 朱慈烺淡然喝道。 张之文登时急了,急声道:“殿下,为什么要给他好刀?他拿着一把破刀耀武扬威,正好让老常杀杀他的威风啊……” “闭嘴!” 朱慈烺喝道,张之极催马而出,来到了少年的面前,将手中的青龙滚珠刀递给了少年,沉声道:“兄台,小弟将刀借你一用,若是胜了,这把刀送给你也无妨!” 少年冷哼一声,向着常以霖喝道:“小子,我们再来!” 常以霖也不客气,舞动虎头錾金枪与常以霖再度厮杀在了一起。 “殿下,臣看着这个少年好生眼熟啊……” 候恂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朱慈烺的一侧,眼睛盯着战场上的少年,喃喃说道。 朱慈烺一愣,问道:“侯大人,你认识他?” 候恂摇摇头,答道:“不认识,不过,看上去好像臣的一位故人……” “故人?” 张之极看了候恂一眼,低声道:“大人有话不妨直说,你难道没看出来,殿下可是动了爱才之心了……” 候恂低声道:“卢象升,这个少年身高臂长,剑眉星目,长得很像已故的督师卢象升!” “卢象升?” 朱慈烺的眉头猛然一挑,低喝道:“侯大人,你说卢象升?” 候恂连忙躬身道:“殿下,卢象升与臣乃是至交好友,四年前涿州一战,战死殉国,因为奸臣阻挠,朝廷一直都没有封谥,卢象升这个名字好像禁忌一般,没有人愿意提起,这个少年与卢督师长得太像了……” 朱慈烺喝道:“住手! 常以霖听到朱慈烺大喝,连忙虚晃一招,跳出圈外,叫道:“蟊贼听着,不是常爷怕了你,殿下有令,否则的话,今日必定让你死在当场!” 对面的少年也不答话,冷笑道:“什么开平王的后裔,也不过如此,若是小爷手上有应手的兵器,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朱慈烺催马向前,轻喝道:“敢问阁下如何称呼,为何在此拦住本宫的去路?” 少年冷笑道:“我知道,你就是当朝的太子殿下,你们就是朝廷派往郏县的援军,小爷拦的就是你们,不为别的,就是想要殿下一句话!” 朱慈烺问道:“要本宫一句话?什么话?” 少年喝道:“大明督师卢象升戴孝出征,为奸人所害,战死殉国,他到底是不是大明朝的忠臣烈士?若是,为何朝廷迟迟没有封谥?数万天雄军将士埋骨青山,为何没有抚恤!” “你、你是太行贤侄!你是卢太行不是?” 候恂闻言心头大震,催马到了前面,急声叫道。 少年心头一惊,愕然道:“你、你是候恂?侯伯父?” 候恂面庞上的肌肉不住的抖动,叹声道:“果然是你,孩子,老夫足足有十年没有见过你了吧?” 少年怔怔道:“世伯,当初我随母亲进京寻你,为先父申冤,你不是被关入天牢了吗?” 候恂苦笑道:“这不是皇恩浩荡,就在一个月前,老夫被释出狱,在太子军中参赞军务么?你不在大名府,怎么到了这里?为何要拦住朝廷大军的去路?” 卢太行冷哼道:“世伯,前些年,金贼寇边,先父奉旨迎战,杨嗣昌与高起潜一个在内,一个在外,联手架空先父,夺走兵权,以致先父被重兵包围,惨死沙场,直到现在,莫说是封谥,甚至连个朝廷的说法都没有,我娘亲郁郁成疾,也在年前离世。近日,我听说太子出巡,所以要拦住太子的车驾问一问,先父为国屡立奇勋,功盖当世,最终为国捐躯,朝廷难道就是这样对待大明的忠臣烈士吗?若是殿下给我一个说法便罢,没有说法,我就一把火烧了这十万石粮草,什么狗屁朝廷,早就该换人了!” “放肆!” 常以霖脸色大变,怒喝一声便要上前拼命,这可是大逆不道啊,不杀你天理不容! “以霖,退下!” 朱慈烺厉声喝道,常以霖愤愤不平的退到一旁。 朱慈烺拱手道:“太行兄弟,小王久在深宫,早就听说过卢督师的赫赫威名,只是令尊殉国,是数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小王也不过十一二岁,朝堂的事务,不曾与闻,今日有幸遇到了太行兄弟,那小王就在三千将士面前,给你一句话,卢督师战功赫赫,为国捐躯,当世无人能及,我父皇为奸人蒙蔽,没有封谥,是朱家人愧对忠臣,待我返回京城,必定上书父皇,还你们父子一个公道!” “当真?” 卢太行问道。 “当真!” 朱慈烺答道。 “你做的了主?” 朱慈烺坚定道:“做得了主!若是不能让卢督师享受死后哀荣,大明百万将士也不答应,大明万千死难将士英灵更不会答应,大明也没有理由继续做天下的共主!” 卢太行深吸一口气,答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便吧,卢某告辞!” “且慢!” 朱慈烺向着一旁的候恂一使眼色,候恂自然明白过来,急声喝道。 “贤侄!” 候恂急声道:“且听老夫一言如何?” 卢太行答道:“小侄洗耳恭听。” 候恂叹道:“贤侄,卢督师战死殉国,普天之下,仁人志士,无不扼腕叹息。只是,你应该知道,令尊武艺绝伦,天下无双,若是他想活命,谁能够留得住他?哪怕是朝廷奸佞屡屡在背后构陷他,他依然为国死战,你知道为何?” 第40章 收服卢太行 卢太行问道:“为何?” 候恂沉声道:“家国天下,令尊从来不是为了赫赫战功方才南征北战的,他为的是大明江山不受异族凌辱;为的是大明百姓不流离失所;为的是无愧于那一刻赤胆忠心,即便是九死而未悔!当年十万金贼寇边,朝野震动,他手中仅仅有数千精锐,依旧率军出战,他凭借的就是无愧于心;若是如今他还在世,他依旧会继续征战天下,哪怕是蒙受了再大的冤屈,他依旧会如此!” 卢太行恨声道:“世伯,朝廷配吗?配得上他的赤胆忠心吗?” 候恂喝道:“贤侄,不是朝廷配不配得上他的赤胆忠心,而是他的赤胆忠心不光是对着朝廷,还有脚下这片生我养我的热土,还有数千万的父老百姓!你如今已经成年,若是不想让你父亲失望,那就投身军旅,报效家国,太子就在这里,求贤若渴,你愿不愿意?” 卢太行将脸扭到一边,答道:“世伯,不要说了,小侄只想为先父讨回公道,报效朝廷?高官厚禄?小侄不稀罕!” 朱慈烺跳下马来,躬身道:“太行世兄,侯大人说的对,令尊血染沙场,埋骨青山,不是为了高官厚禄,不是为了赫赫武功,而是为了天下苍生;如今世兄已经成人,一身武艺,直追令尊当年,小弟恳请世兄能够留下来,助小弟一臂之力,小弟不许给高官厚禄,只求你能够让令尊在天英灵,得以蔚怀!” 卢太行沉吟不语,一时难以决定。 “老卢!” 后面的常以霖喝道:“咱们两个可是还没有分出胜负呢,你要是跑了,那就是缩头乌龟!有本事就留下来,来日咱们一定分个高下!” 卢太行冷哼道:“常以霖,激将法对我没用!” 常以霖怒道:“小子,你不要让老子瞧不起你,大好男儿,征伐天下、血染沙场,方才是我们最好的归宿,你小子做了缩头乌龟,非但是老子瞧不起你,你老爹都会被你给气得从墓里爬出来!只要你答应,咱们两个联手,放眼天下,管他什么闯逆,还是金贼,都是狗屁,难道你就不想斩尽清贼,为你爹报仇雪恨吗?” 卢太行心头大震,高官厚禄可以不要,赫赫功勋,自己也懒得追求,可是报仇雪恨,自己一刻都没有忘过! “世兄,” 朱慈烺沉声道:“常以霖虽然粗鲁,可是话说的极对,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难道你不想为督师大人报仇雪恨?来吧,加入我们,大明亏欠令尊的,小弟答应,十倍百倍的还给你!” 卢太行深吸一口气,跳下马来,跪倒在地:“卢太行愿意为殿下效劳,还请殿下……” “哈哈哈……” 朱慈烺一把将卢太行拉了起来,给了卢太行一个熊抱,大笑道:“好,好得很!这是出京以来,让我最高兴的一天了,从今日起,直至我朱慈烺终老,决不负卿!” 常以霖快步跑了过来,狠狠的在卢太行的肩头捶了一拳,大笑道:“哈哈,兄弟,这才是我常以霖的好兄弟嘛,以后咱们哥俩就为殿下冲锋陷阵,做他的马前卒,跟你说,咱们殿下本事大着呢,我老常能不能打得过你,不好说,可是我老常跟殿下比,那可是输的心服口服,以后你就是知道了,今日的决定绝对是这辈子你做的最聪明的决定!” 卢太行愕然道:“你都不是殿下的对手?怎么可能?他在皇宫之中养尊处优,哪里受得了三更灯火五更鸡的苦?” 常以霖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样说吧,出京以来,每日殿下都带着我们三更灯火五更鸡,拼了命的训练啊,马上你就见识到了!” 朱慈烺笑笑,喝道:“来人,传令,大军就地休整,今日就在这里宿营,明日再行军!” 如今已经临近黄昏,朱慈烺也不赶路了,下令就此驻扎,命人取来衣甲战靴给卢太行换上。 待到卢太行梳洗一番再度来到众人面前的时候,那里还是什么落魄至极的乞丐模样,完全就是一位浊世佳公子。 朱慈烺将在场的二十位将门子弟一一介绍给了卢太行,卢太行一一见礼,众人都见识到了卢太行的本事,在场的人只怕除了常以霖与张之极之外,绝对无人能及,自然是敬佩的很。 啧啧、啧啧…… 候恂不住的惊叹,叫道:“殿下,贤侄换上了一番打扮,简直就是活脱脱的卢督师啊,起码有八分像了!” 朱慈烺心头微动,问道:“侯大人,他们父子真的很像?” “像、像极了,” 候恂急声道:“若是贤侄手中有令尊赖以成名的那柄五凤朝阳刀的话,简直就是一个人了,莫说是旁人,即便是老夫,都快要分辨不出来了!” “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朱慈烺笑道:“来人,拿着本宫的令牌前往卫辉府,着卫辉府连夜打造一柄五凤朝阳刀出来,太行世兄,你若是使用大刀,需要多少斤的分量!” 卢太行沉声道:“若是合用,须得百斤的分量才行!” “一百斤!” 众人尽皆骇然,要知道,即便是常以霖的虎头錾金枪,也不过八九十多斤,已经是军中最重的兵器了,卢太行竟然要用一百斤的大刀! “我滴乖乖!” 张之武骇然道:“兄弟,这么重的大刀,你舞得动?” 一旁的候恂笑道:“这个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当年卢督师南征北战,凭借的就是手中一百三十六斤重的五凤朝阳刀,纵横天下未逢对手,卢贤侄只用一百斤的刀,跟卢督师相比,还算是轻了不少呢!” 这些将门子弟一个个目瞪口呆,一百三十六斤的五凤朝阳刀,普通人莫说上阵杀敌,就是抬都估计抬不动了啊,即便是张之极都震骇莫名,看来,当年的卢督师威震天下,还真的是绝非虚致啊…… 朱慈烺喝道:“好,就是一百斤的五凤朝阳刀,告诉卫辉指挥使杨再到,给本宫用上好的镔铁,召集最好的工匠,三日之内打造一口五凤朝阳刀出来,送入军中,违误旨意,斩!” 就在朱慈烺率领着三千步骑向着郏县快速突进的时候,朝廷的旨意也送入了孙传庭的大营。 第41章 解救孙枝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朱慈烺奉旨巡查三边军务,护送粮草,望督师念国事之艰难,太子之热忱,用心国事,保护太子安危,早日剿灭闯逆,克日灭贼……钦此!” 当传旨太监圣旨将圣旨交在孙传庭手中的时候,孙传庭登时就炸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孙传庭急声叫道:“公公,是不是搞错了,太子出京亲临战场?这岂不是儿戏吗?” “放肆!” 传旨太监脸色一变,喝道:“孙传庭,你敢怀疑圣旨真伪?自己看看,上面可是有皇上的国玺大印!” 孙传庭脸色通红,强忍着将传旨太监送下去休息。 “疯了,疯了!朝中的重臣阁老都疯了吗?把太子殿下放到前敌来,不知道兵凶战危吗,稍有闪失,殿下出了意外,那可就是山河崩颓,大明的根基都要被动摇了!本督要立即上奏,请皇上收回成命!” 孙传庭怒声咆哮着,也不怪孙传庭震怒,现在正是大战的关键时刻,粮草辎重运送不上来也就罢了,皇上竟然让太子前来劳军,这不是添乱是什么?倒霉到家了,自己怎么摊上一个这么难伺候的皇上啊…… 中军总兵高杰急忙劝道:“督师息怒,督师息怒啊,如今大战在即,您可不能因为太子劳军一事分神,不要忘了,您现在可是戴罪之身啊,皇上将您从天牢里放出来,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了,现在正是要夹着尾巴做人的时候,若是这件事情触怒了皇上,或者得罪了朝中的阁老重臣,那可是更没有好日子过了! 孙传庭一脚将眼前的书案踢翻,怒声道:“高杰,你来说说,太子殿下现在方才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到了战场上,除了给我们添乱子,还能做什么?本督宁可太子老老实实的呆在皇宫里,甚至本督都不需要朝廷的粮草军饷,只要不让太子前来就行!” 只是,事已至此,现在太子的队伍都已经进入了河南境内了,即便是上书朝廷,得到了皇上的同意,只怕也已经来不及了啊…… 孙传庭喃喃说道,“皇上啊,不是臣不用心国事啊,您这样不断地在后方给臣添乱子,臣怎么能够围剿的掉闯逆跟献贼啊,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来日与闯逆决战,一举将其击溃了,否则太子殿下来到军前,您让臣怎么保护太子安危……” 也不怪孙传庭满腹的怨气,满朝上下就没有一个能够帮上自己忙得,偏偏皇上还在这个时候添乱,这不是要命吗,要知道,前方的战事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李自成就在前几日突然派出上将刘宗敏率领骑兵切断了河南与陕西之间的粮道,明军彻底断粮了,现在军心浮动,孙传庭也只能背水一战,希望明日一战,能够一举将李自成击溃了,若是明日大战,无法扭转局面,那自己就的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 孙传庭狠声道:“高杰,我们的部署现在都到位了吗?” 高杰连忙答道:“督师大人放心,现在三重埋伏都已经部署到位,就等着闯逆上钩了,只要他们上钩,我们的大军必定能够将闯逆大军一举全歼!” 孙传庭冷声道:“你也去准备吧,胜败在此一举,若是明日无法战而胜之,等到殿下来了,那我们只怕就更加没有胜利的机会了……” 孙传庭接下圣旨的时候,朱慈烺率领着三千将士一路挺进到了禹州,将十万石粮草尽数存放在禹州城,随后率领着三千步骑向着郏县急速挺进! 禹州到郏县,相距不过七八十里路程,对于一路急行军的三千步骑来说,算不上多远的距离,朱慈烺统领三军一路来到了郏县境内。 “报!” 就在朱慈烺率领着大军即将进入战场的时候,一名骑探飞奔而至,躬身道:“启奏殿下,孙督师如今正在率领大军与闯逆激战,本来孙督师将闯逆引入埋伏圈,一举将闯逆击败,正要追击之时,恰逢逆贼罗汝才率领精锐赶到,从侧翼向着孙督师主力发动进攻,孙督师遭遇夹击,大战不支,已经率领败军向北撤退了,只是,总兵孙枝秀及麾下数千人被困在闯逆阵中……” 朱慈烺心头一惊,郏县大战第一战,就是因为罗汝才的突然出现,导致孙传庭败北的,没想到自己晚来一步! 朱慈烺眼中精光闪烁,喝道:“传令三军,立即出击,驰援孙枝秀,先将孙将军救下来再说!” 朱慈烺一声令下,三千步骑向着战场上冲了过来! 此时的战场之上,孙枝秀已经完全陷入了重围之中,孙枝秀是孙传庭手下的悍将,今日大军突遭败绩,孙枝秀率部断后,结果被李自成的大军给重重包围,再想杀出去可是难了。 朱慈烺骑马站在高处观望着战场上的形势,很明显,孙枝秀麾下的兵力越来越少,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张之极,常以霖,率领两千步骑从东南方向杀入,务必要撕开对手一个口子,接应孙将军出来!” 朱慈烺喝道,张之极与常以霖答应一声,径直向着东南方向的农民军发动了进攻,毕竟是两千精锐,朱慈烺一路之上,拼命的训练这三千步骑,使得三千步骑实力大增,如今又是混战之中,李自成与罗汝才的大军没有丝毫的准备,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云九小说 的大军没有丝毫的准备,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张之极与常以霖各挺长枪径直杀入阵中,长枪指处,所向披靡,仅仅刹那间,就将农民军的包围圈,给硬生生的撕开了一道口子! 被包围在垓心的孙枝秀见状一声呼喝,率领残军从缺口之中杀了出来! 电光火石之间,农民军还没有等到反应过来,孙枝秀已经杀出去了,李自成与罗汝才气急败坏,指挥着大军再度向着孙枝秀与张之极的大军围了上来。 毕竟战场之上,起码也有数万农民军的精锐之师,一旦将张之极等人给围住,绝对够他们喝一壶的。 朱慈烺看了卢太行一眼,笑道:“太行,准备好了没有?记住我的话,杀出去!” 第42章 卢阎王活过来了 卢太行答应一声,将手中的五凤朝阳刀向前一举,喝道:“三军儿郎,随我出战!” 八百精骑向着李自成的大军杀了过来! 如今李自成的大军刚刚围拢了上来,还没有来得及合围,又是一彪精锐杀到! 朝廷大军的战力一般,可是农民军的战力更菜,要不然,李自成的三十万大军,也不会跟孙传庭的十万大军杀得难解难分,八百精骑虽然兵力不多,但是如今一个个都是军中的精锐,虽然经验有所欠缺,可是战力却是实打实的。 八百精骑径直杀入阵中,卢太行将手中的五凤朝阳刀舞动开来,径直向着李自成的方向杀来! 远远的,李自成的部将谷英看到一员明将向着闯王杀了过来,心头一惊,连忙向前应战! 只是,卢太行刀疾马快,根本不给谷英说话的机会,手起刀落,谷英手中的长枪还没有来得及举起来,已经被卢太行一刀劈为两半,死尸栽倒与马下! 不远处的李自成心头猛然一惊,谷英虽然比不上刘宗敏与李国悍勇,却也是军中的一员悍将了,竟然一个照面就被对手给劈了! 卢太行神威凛凛,率领着麾下的精骑一路向着阵中急突,直奔李自成而来! “闯、闯王,你快看,这个名将是不是太像……” 罗汝才站在李自成一侧,看到悍勇的卢太行,心头震惊,颤声道。 李自成冷哼一声,向前数步,喝道:“来将通名!” 卢太行厉声喝道:“闯逆李自成,难道不识的本督卢象升吗?” 卢阎王! 卢象升自从崇祯二年率领大名府精壮勤王开始,筹建天雄军,南征北战,不管是高迎祥、还是李自成、张献忠,每一个都领教过卢象升的厉害,农民军与卢象升大小战斗一百多场,每战必溃,卢象升悍勇无敌,号称卢阎王,绝对是农民军的第一克星! 当然若仅仅是悍勇,也就罢了,李自成麾下刘宗敏与李过等人无一不是勇冠三军,可是卢象升悍勇之外,还韬略过人,运筹帷幄,攻必取,战必胜,这才是最让农民军头疼的! 李自成本来看着卢太行就像卢象升,看看手中的五凤朝阳刀,看看卢太行的面容,再看看卢太行的神勇,李自成已经信了八九分! 卢象升! 李自成心头惊惧不已,这个卢象升不是已经战死在涿州了吗,怎么又冒了出来!娘的,单单一个孙传庭就够自己头疼的了,现在竟然又冒出来一个卢象升! 不光是李自成,李自成好歹也是堂堂的闯王,胆略还是有的,可是农民军听到卢太行一声厉喝,却是被吓得不轻,卢阎王来了,卢阎王来了啊! 突如其来! 农民军登时军心大乱,在卢象升精骑的突击之下,纷纷溃散! “跑!” 李自成倒是不担心卢象升一个人,他怕的是卢象升带来的是天雄军啊,若是卢象升真的没死,率领着天雄军到了郏县,那此次大战,自己必败无疑! 李自成与罗汝才掉头就跑,农民军将士紧随其后,跑啊,生怕自己死在卢阎王的五凤朝阳刀之下! 两大统帅都跑了,下面的将士谁还肯白白的送命,那可是大明的战神卢象升,卢大阎王! 两军交战,最重要的就是斗志,狭路相逢勇者胜,虽然现在农民军数万人兵力远胜朝廷兵力,可是现在因为突如其来的卢象升,刹那间如鸟兽散,被数千明军赶得四散奔逃! 看到农民军溃退,朱慈烺也不追赶,径直带住了大军! 孙枝秀死里逃生,催马奔了过来,喝道:“不知道对面是哪位将军在此,孙枝秀多谢救命之恩!” 常以霖喝道:“孙枝秀,太子殿下在此,还不赶紧过来拜见!” 孙枝秀心头猛然一惊,连忙来到了朱慈烺的近前,翻身下马,惶声道:“臣榆林总兵孙枝秀参见太子殿下,多谢殿下救命之恩,殿下,微臣败绩被围,还要劳动殿下亲临战阵搭救,实在是罪该万死,若是殿下出了意外,臣、臣可是百死莫赎啊……” “好了,” 朱慈烺沉声道:“孙将军,不必如此,本宫也不过是适逢其会而已,友军有难,自当竭尽全力驰援,别的不多说了,孙督师何在?” 孙枝秀连忙答道:“启奏殿下,孙督师在此设下埋伏,引诱闯贼中伏,本来要一举击溃闯贼,谁成想罗汝才部突然赶到,夹击我军,我们腹背受敌,难以支撑,孙督师不得已留下末将断后,自己率领主力向着神屋山方向撤退,现在相比已经到了神屋山了!” 朱慈烺点头道:“迅速集结残军,随本宫向着神屋山方向突进,从侧后方接应督师大人,李自成与罗汝才奸狡成性,督师大人想要甩开农民军,没有那么容易!” 不到片刻时间,孙枝秀残存的四千兵力集结在了一处,与朱慈烺的大军会合,开始向着神屋山方向冲了下来。 朱慈烺说的不错,孙传庭先胜后败,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若不是孙枝秀率领一支精锐断后,只怕主力都有倾覆之危,即便是这样,李自成命令袁宗第与贺一龙率领两万骑兵从后面追击,孙传庭携带着大量的战车,行动缓慢,想要甩开人家农民军,谈何容易? 孙传庭且战且退,追上来的农民军则是越来越多,孙传庭焦急无比,若是被农民军的精锐给围堵在这里,那今日自己可就凶多吉少了! 正在孙传庭焦虑不已的时候,朱慈烺率领着六七千精锐从斜刺里杀了出来,径直冲入了农民军的阵列之中! “杀!” 张之极与常以霖、孙枝秀各自率领着精锐向着农民军全力突击,将农民军杀得人仰马翻! 袁宗第登时大怒,率领着一支步骑催马上前,厉声喝道:“闯军上将袁宗第在此,来将受死!” 卢太行喝道:“袁宗第,难道不识的我卢象升吗?速速退去,否则今日让你难逃一死!杀!” 袁宗第感觉到一阵蒙圈,谁?卢象升?笑话了,卢象升不是死了好几年了吗? 袁宗第正在惊愕之间,卢太行已经到了袁宗第的身前,五凤朝阳刀向着袁宗第脖颈掠来,正是卢象升最得意的金燕斩! 第43章 卢阎王又活过来了!(2) “五凤朝阳刀!金燕斩!果然是卢象升!” 袁宗第吓得魂飞天外,当年作为闯营的上将,他没少跟卢象升交手,根本不是卢象升的对手,哪怕是两个绑一块都不是卢象升的对手啊! 袁宗第舞动长枪,架开卢太行的长枪,掉头就跑! 没办法,如今已经夜幕降临,借着昏暗的光线,袁宗第依稀认出了,就是卢象升,除了卢象升,谁能使得动一百多斤的五凤朝阳刀,谁会是卢象升的绝技金燕斩?谁知道卢象升怎么回事死而复生,谁知道这个卢阎王带来了多少天雄军精锐啊? 山头之上,孙传庭远远的看着下方的激战,突然一支明军从斜刺里杀来,让孙传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若不是这支明军赶到,自己今日可是真的危险了。 “高杰,这是哪里来的援军?是左良玉赶到了?” 孙传庭低声问道。 高杰哂然道:“督师大人,您想什么呢,若是我们大胜,那个左良玉也许会冲上来捡现成便宜,现在我军溃败,借给左良玉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率军出战的!” 孙传庭一阵苦笑,自己为什么会败?还不是左良玉跟秦逸明两人不听节制,坐拥数万大军,就远远的看热闹,根本不出兵,十余万大军,真正能够听从自己调动的也不过六七万人而已,而对面的李自成可是统领着二十万大军进攻河南啊,现在又来了罗汝才,麾下的革左五营更是凶悍的很,若是这两个人听从命令,自己何苦支撑的如此辛苦? 孙传庭正在郁闷的时候,突然,农民军开始出现混乱,孙传庭正要传令高杰助战,孙枝秀已经向着山头上跑来! “督师大人,督师大人!” 孙枝秀来到孙传庭的近前,急声道:“如今农民军出现混乱,赶紧传令全力进击!” 孙传庭愕然道:“孙将军,你、你竟然从重围中杀出来了!” 孙枝秀急道:“督师大人,现在不是说末将的时候,快,传令,全军出击,太子殿下就在战阵之中啊,末将侥幸得到太子驰援,方才杀出了重围,大人快点全力反击,若是错过了时机,太子陷入闯贼阵中,可就麻烦了!” 孙传庭感觉到脑袋一晕,差点从战马上摔下来,急声喝道:“孙枝秀,你说什么?太子亲自出战了?” “是啊,督师大人,快点出击啊,你看,那个金盔金甲,手使虎头錾金枪的就是殿下啊,快……” 孙枝秀话没有说完,孙传庭已经急眼了! “高杰,立即出战,不惜一切代价,给本督保护住太子,传令三军,太子亲临战场,长着屌的,就给本督死战,杀!” 现在的孙传庭什么都顾不上了,他千算万算,什么都算计到了,唯独没有算计到太子殿下竟然敢亲自冲阵啊,我滴亲娘啊,太子殿下哪怕是被砍掉一绺头发,自己都休想逃过满朝文武的弹劾去! 孙传庭一声厉吼,麾下的所有明军将士全部杀了出来! 不光是要救太子殿下,最重要的是,太子殿下都亲自冲阵了,自己一个小卒子,还有什么理由不拼命的? 本来,袁宗第与贺一龙的精锐步骑被卢太行冒充卢象升一阵冲杀,就已经搅得农民军军心涣散了,现在明军主力全力反扑,农民军哪里还招架的住,两三万精锐被杀的四散奔逃,仓皇逃窜! 明军一路追杀出十来里地的距离,方才停止了追击。 如今到了深夜,敌我不明,况且太子殿下还在战场之上,孙传庭投鼠忌器,根本不敢深入追击,径直带着几个总兵来见朱慈烺! “臣孙传庭参见太子殿下,为臣无能,被闯逆所趁,若不是太子殿下及时赶到,臣只怕再也无颜面见皇上了……” 孙传庭跪倒在朱慈烺的面前,惶声说道。 “督师快快请起!” 朱慈烺快步向前,将孙传庭给搀扶了起来。 这可是大明朝最后一位名将了,战功赫赫,可惜,便宜老爹根本不懂识人之术,更不懂用人之道,逮住一个人才就往死里使唤,偏偏还不能给人家充分的信任,让人家尽情的发挥自己的才能,任由着朝中的那些大佬们下绊子,使阴招。 孙传庭算是运气好的了,虽然被关了几年,终究还是保住了小命儿,看看卢象升,连命都搭进去了啊! 朱慈烺看着两鬓斑白的孙传庭,心头不免起了一丝愧疚,说到底,是大明亏欠人家的,是崇祯那个废柴亏欠人家的啊,自己好歹现在也是崇祯的太子,只能尽力弥补人家了。 朱慈烺沉声道:“孙督师战功赫赫,功盖宇内,小王今日有幸能够亲临前敌聆听督师教诲,实在是三生有幸了!” 孙传庭涩声道:“殿下,为臣不知道殿下这是从哪里听了奸人的谗言,竟然亲临战场,兵凶战危,殿下乃是国之储君,岂能亲临险境,若是有所闪失,那大明江山震荡,根基都要动摇啊,到时候孙传庭可是百死莫赎了,臣请殿下明日即刻返回京城,臣为了剿灭闯贼,哪怕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常以霖嗤笑道:“孙督师,您还是顾你自己吧,堂堂十万大军,竟然被一群乱民给打的落花流水,若不是殿下率领我等死战,如今你能不能逃脱性命都在两可之间……” “常以霖!” 朱慈烺脸色微变,厉喝道:“在督师大人面前,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就你那两下子,给督师大人提鞋都不配,再敢胡言乱语,本宫就斩了你的狗头!” 常以霖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孙传庭问道:“殿下,臣在战阵之中,听闻闯贼纷纷呼喝卢象升到了,军心溃散,方才大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卢督师不是已经殉国了吗?” “哈哈哈……” 朱慈烺大笑道:“看来,孙督师也被唬住了啊,太行,过来见过孙督师!” 卢太行催马过来,拱手道:“殿下,末将……” “建斗兄,剑斗……” 孙传庭着实被吓住了,借着昏暗的火光观看,眼前的将军不就是卢象升吗?难道、难道他真的死而复生? “哈哈……” 朱慈烺大笑道:“孙督师,哪里来的卢督师,这是卢督师的公子,卢太行,在顺德府与我巧遇,被我劝说,投入军中,这一次大战,多亏了太行,若不是他冒充卢督师,唬住了李自成,我们那里那么容易反败为胜,击退了闯贼?” 第44章 悍将千员被死人吓破了胆 朱慈烺将出兵的经过向着孙传庭讲述了一遍。 原来朱慈烺早就想到有这一遭了,卢象升威名赫赫,杀得闯贼闻风丧胆,被闯贼称为卢阎王,卢太行长得跟他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正好在战场上借来卢象升的威名一用。 朱慈烺命人紧急打造五凤朝阳刀也是为此,有了卢太行,再加上家传的武艺跟五凤朝阳刀,闯贼们想不相信都难啊…… 孙传庭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一战打得实在是惊心动魄,喜的是太子还真的不是养尊处优的纨绔,能够想到借助卢象升的威名,浑水摸鱼,一举扭转战局,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孙传庭惊叹道:“殿下才思敏捷,出手不凡,运筹帷幄,当真有太祖遗风,臣佩服之至!” 朱慈烺笑道:“行了,孙督师就不必谬赞了,我们且驻扎下来,来日李自成必定会醒悟过来,咱们可是还有的是大仗要打呢!” 孙传庭传令,大军就在神屋山脚下就地驻扎,整顿大军,救治伤员。 且说李自成跟罗汝才,原本他们以为因为革左五营的到来,夹击孙传庭,这一次孙传庭必败无疑,若是围攻顺利,只怕阵斩了孙传庭都有可能! 结果,不知道怎么就杀出来了一支明军,这还不算,竟然又蹦出来了一个卢象升,一举杀入战场,打了农民军一个措手不及啊,待到李自成缓过神来,大军已经溃败,再想整军再战,根本就没有机会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孙枝秀被人救走。 这还不算完,待到三更时分,袁宗第与贺一龙也率领着大军返回了大营,备述前事,方才知晓,也是突然杀出一个卢象升,将袁宗第跟贺一龙吓得六魂无主,只能率领大军急匆匆的撤退下来。 倒不是他们惧怕一个卢象升,实在是敌我不明,谁知道卢象升有没有将麾下的天雄军带来?若是万一卢象升真的统领大军来到了郏县,与孙传庭联手之下,只怕农民军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闯王,臣总是感觉事有蹊跷啊……” 一旁的牛金星还是打破了大帐之中的宁寂,低声道:“卢象升当年在巨鹿与金军死战,身边仅仅数千兵力,被数万女真铁骑围住,死于乱军之中,这可是千真万确的啊,哪里会又冒出来一个卢象升来?死而复生?怎么可能?” 李自成闷声道:“我也纳闷的很,不过,那个将领的确就是卢象升啊,数年之间,卢象升与我们大小一百余战,见过他不下数十次,如何还能看错?” 袁宗第嗫嚅道:“闯王,确实如此,末将数次与他交手,几次从他手上死里逃脱啊,如何能够记错,今日那人不是卢象升是谁?胯下马,掌中刀,特别是那一招金燕斩,那是卢象升的绝技,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他这一刀之下啊……” “不对!” 贺一龙突然说道:“我们只是听得他自称卢象升,便已经被唬到了,却不曾留意他没有胡须,如果卢象升还活着,只怕要四十多岁了,颔下必有胡须,但是他却是光嘴巴,仅仅有些胡子茬……” “是了!” 李自成叫道:“一龙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百日与那厮马打对头,他看上去年纪不过二十来岁,面嫩的很,卢象升征战沙场十余年,饱经风霜,如何能如此?” “那必然是有人假冒卢象升之名啊!” 罗汝才急声道,“可恶,可恶至极,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围歼掉孙传庭,竟然误中了明军奸计,我们悍将千员竟然被一个死人吓破了胆!” 李自成冷哼道:“罗兄不必气恼,如今我们大军并没有多少损失,尚有二三十万大军在此,他孙传庭不过数万兵马,饶是他孙传庭神机妙算,这一次也难逃一死,传令下去,大军整顿,明日大军挺进到神屋山,我们与明军一决雌雄!” 到了第二天,李自成率领着十几万大军进逼神屋山,与山脚下的明军形成了对峙。 山巅之上,朱慈烺在孙传庭等人的簇拥之下,观看着李自成的大军,只见对面旌旗招展,漫山遍野都是农民军的营帐,最少也有十几万人了。 候恂叹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当年杨嗣昌招降纳叛,想要将农民军分化瓦解,结果收效甚微还给了闯贼跟献贼喘息的时间,坐失良机啊……” 孙传庭冷哼道:“杨嗣昌?那就是一个棒槌,他懂得用兵吗?朝廷之上,李邦华善治兵,侯大人精粮秣,战阵之上,本督与建斗兄当仁不让,山林之间,还有孙督师这样的名将,哪一个不比杨嗣昌强上十倍?百无一用是书生,杨嗣昌就是呆板执拗不知变通的无用书生,除了向皇上进谗言,搬弄是非之外,他一无是处,建斗兄被他给害死了,本督也被他害的下狱,连带着孙阁老战死高阳城都是他制造的恶果!” 候恂苦笑道:“孙督师,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晚了,还是先看眼下吧,我们不过六万兵力而已,看看闯贼至少有十三四万人马,而且听说在襄城,闯逆还驻扎着十万人马,兵力雄厚,敌强我弱,这一仗可是着实艰难……” 孙传庭闷声道:“可惜,本督在狱中数年,调教出来的三秦精锐损失殆尽,现在手中的都是新募的官军,战力一般,若是当年的秦兵主力尚在,击败李自成,不在话下,现在……” 朱慈烺笑道:“两位大人,闯贼虽然势大,却也不是没有破绽,我们要做的事需要找出他们的破绽才是……” 孙传庭神情一愕,问道:“殿下,臣愿闻殿下高论!” 朱慈烺笑道:“闯逆虽然坐拥二十余万大军,现在又有罗汝才的革左五营驰援;可是他们的大军良莠不齐,其中精锐不过数万人而已,其余的大多都是一路挟裹而来的流民而已,莫说是大战,他们甚至连件兵器都没有,手里拎着一根烧火棍,就跑到战场上来了,能有什么战力?我们只需要击溃闯贼的精锐之师,其余自然不战自溃!” 孙传庭苦笑道:“殿下见识过人,臣钦佩之至,只是,如今闯逆与罗汝才的精锐加在一起,同样也有六七万人了,特别是革左五营与李自成的精骑,战力凶悍,着实不在我军精锐之下啊……” 第45章 候恂的妙用 朱慈烺笑道:“督师大人,革左五营来去如风,飘忽不定,最善奇袭,李自成精骑战力凶悍,擅长突击,是也不是?” 孙传庭感觉到脑袋一晕,愕然道:“殿下,您、您连这都知道!” 要知道,这可是朱慈烺第一次出京,出京之前一直是养在深宫无人识啊,即便是崇祯皇帝都未必知道闯逆各部的特点,太子殿下竟然一语中的,如果说才略是可以从书本上学到,这敌情,那可是必须经过长年的交手甚至情报累积方才能够做到的! 朱慈烺笑道:“老督师,没有一点准备,小王也不敢跑到前敌来跟您添乱啊,这闯贼精锐却是强悍,不过,他们的缺陷也显而易见!” 一旁的高杰哂然道:“殿下,缺陷?他们的缺陷在哪里?臣只知道臣麾下的精锐可以说是明军之中最善战的了,与革左五营交手,也没有丝毫的胜算!” 朱慈烺摇头道:“高将军,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革左五营与闯营精骑强悍固然是强悍,但是他们不是同一个统帅,革左五营是罗汝才的嫡系精锐;闯营精骑那是李自成的心腹,战场上的这两支大军他们再强,也是分属两个阵营,罗汝才号称曹操,一代奸雄,奸狡无比;李自成同样是枭雄式的人物,两个人面和心不合,这就是他们最大的破绽!” 孙传庭心头大震,缓缓说道:“殿下,您的意思是要用间,以离间计,挑拨他们内讧?” 朱慈烺点头道:“督师大人,毫无疑问,逢强智取,遇弱活擒,闯贼势大,硬拼肯定是不行的,只有智取,而李自成与罗汝才的微妙关系,就是我们智取的关键所在,分而化之,各个击破,这是上策!” “用间?” 候恂叹道:“太子才思敏捷,正中要害,只是要用间,也绝非易事啊……” 朱慈烺笑道:“侯大人放心,我既然这样说,就自然有着一定的把握,您知道我特意请父皇将您释放,随军出征,所为何事?” 候恂一愣,怎么突然就扯到自己身上了? 候恂茫然道:“殿下此举不就是为了统筹军中粮秣吗?” 朱慈烺摇头道:“侯大人,军中粮草供应固然重要,可是并非侯大人一人才能解决,我请您随军,其实是为了另一桩……” 说着话,朱慈烺用手遥指东南,笑道:“东南方向,那边可是还有一头桀骜难驯的豺狼呢,除非侯大人出手,怕是任何人都无法让其为国效力!” 孙传庭脸色一变,急声道:“左良玉?殿下说的是左良玉?” 朱慈烺点头道:“孙督师,我知道左良玉桀骜不驯,最难节制,两军对垒,最怕的就是将帅不合,那个左良玉太狡猾了,侯大人对他有救命之恩,也只有侯大人方才能够调动的了他!” 候恂一阵苦笑,今日总算是领教了太子殿下的厉害了,远在京城的时候,竟然就已经将战场上的一切都算计到了啊,不光是自己,连同孙传庭跟左良玉都给算计了进去! 候恂苦笑道:“太子殿下,左良玉那个人就是喜欢耍滑头,为人其实还是不错的,既然臣来到了这里,左良玉的大军就交给臣,也请孙督师放心,有候恂在,左良玉不敢放肆!” 朱慈烺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写信告诉左良玉,立即调动大军北上,进驻唐县,牵制李自成驻扎在南阳的兵力,让其无法北上。” 候恂沉声道:“殿下放心,此事交给臣就是!” 孙传庭迟疑道:“殿下,您说要用间,不知殿下有何良策,可以离间李自成与罗汝才?” 朱慈烺答道:“督师大人,如今左良玉手中起码也有五六万兵力,其中五营精锐步骑,起码也有上万人了,他跟秦用一左一右,两个人远远观望,只要左良玉出兵,秦用必定不敢耽延,必定同时北上,如此,闯贼大军被我们三支兵力围在中间,可以说,战场主动重新落入了我们的手中!农民军落入下风,方才是我们用间的最佳机会!” 孙传庭对朱慈烺的一番话说得心花怒放,自己原本以为太子来了就是一个累赘啊,没想到,太子竟然韬略过人,谈笑间,就已经将自己面临的两大难题都给解决了! 就在这个时候,山下的闯营三声炮响,闯营之中杀出一支大军来,向着明军发出了挑战。 “李自成?这个闯逆竟然亲自出阵了!” 孙传庭惊愕道。 “来得好,” 朱慈烺冷笑道:“本宫正好要会一会他!孙督师集结精锐,我们下山!” 孙传庭心头一惊,急声道:“殿下万万不可,您地位尊崇,乃是国之储君,岂能亲临战场?臣与高将军等人前往就是!” 朱慈烺笑道:“督师大人,您也太小看我了,不就是冲锋陷阵吗?有什么?之极、以霖,我们走!” 说着话,朱慈烺已经催动战马,向着山下冲去! “殿下!” 张之极惊叫一声,喝道:“以霖,太行,集结步骑,保护殿下,快!” 三千步骑紧随朱慈烺向着山下冲来,孙传庭登时急了,这个殿下性子也太急了,这要是出点危险,自己多少颗脑袋也都不够砍得啊! “高杰,孙枝秀,集结一万精锐,出击!” 孙传庭一声厉喝,带着高杰与孙枝秀杀下了山巅,紧跟着来到了战场之上! “孙传庭,昨日被你奸计蒙蔽,你也是堂堂的督师,竟然假借已死之人的威名,哈哈哈,你也不过尔尔!看你这一次,还如何逃出生天!” 李自成看明军出阵,孙传庭亲自来到了阵前,向着孙传庭高声喝道。 孙传庭冷笑道:“李自成,即便是一个死人,都能够将你吓得屁滚尿流,你还有脸耻笑本督?你要是条好汉,昨日就别夹着尾巴拼命逃窜,你管我的卢象升是真是假,有本事,就上来领教一下!” 李自成气的脸色通红,向着一旁的刘芳亮一使眼色,刘芳亮催马而出! “呔!” 刘芳亮厉声喝道:“昨日那个假冒卢象升的,给老子滚出来,看老子将你扎成筛子!” 第46章 您指挥战阵,我上去遛遛 卢太行拱手道:“殿下,督师大人,末将请战!” 朱慈烺笑道:“太行,既然他们要领教一下你的本事,那就出阵一战,不要堕了咱们的锐气!” 卢太行答应一声,催马而出,来到了刘芳亮的面前,寒声道:“你要挑战本将军,本将军就在这里,过来受死!” 刘芳亮看着眼前的卢太行,心头一阵惊骇,隔了一天而已,今日又跟这个小子撞上了,怎么还是这幅打扮,还是卢象升的模样,他到底是不是卢象升! 刘芳亮厉声喝道:“小子,你到底是谁?报上名来!我刘芳亮枪下不死无名之辈!” “胜过某家的五凤朝阳刀,你自然会知道某家是谁!” 卢太行大叫一声,催马向前,一招力劈华山,向着刘芳亮劈了下来! 刘芳亮大喝一声,将手中的点钢枪向上一举,企图架开卢太行的五凤朝阳刀! 五凤朝阳刀正砍在点钢枪枪杆之上! 当啷一声巨响! 刘芳亮被卢太行一刀震得膀臂酸麻,差点点钢枪脱手,心头骇异不已,神力,这个家伙跟卢象升一般天生神力啊,单单是这口五凤朝阳刀的分量,绝对不下百斤,跟卢象升的宝刀几乎一模一样! 不过,现在已经交手了,即便是刘芳亮心头再震骇,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卢太行厮杀下去了。 刘芳亮架开卢太行的五凤朝阳刀,一抖点钢枪,向着卢太行刺了过来,长枪如龙,快似闪电!! 这刘芳亮也是李自成手下成名的上将,骁勇善战,卢象升天下无敌,他自然打不过,可是整个大明朝,他除了卢象升与曹文昭之外,还真的没有遇到过什么对手呢。 卢太行冷哼一声,格开刘芳亮的长枪,两个人厮杀在了一起! 仅仅三十个回合,刘芳亮就已经让卢太行杀得节节败退,难以招架了! 闯营之中,李自成与罗汝才等人看得目瞪口呆,众人不相信卢象升死而复活,可是眼前的这个名将,容貌、战马,兵器,甚至连刀法都与卢象升如出一辙啊,而且一样的悍勇无敌,堂堂的刘芳亮,仅仅支撑了三十多个回合,就已经快要招架不住了,放眼明军之中,还有谁能够做到这一点! 眨眼间,两个人已经斗到了五十个回合,刘芳亮枪法散乱,气喘吁吁,根本遮挡不住,正要调转马头败回阵中,结果被卢太行一刀砍来,阵中马蹄! 刘芳亮的战马双腿被一刀齐根砍断,扑倒在地,倒霉的刘芳亮从战马上一头栽了下来! “不好!” 阵中的李国惊叫一声,伸手已经将一支雕翎箭按在了弓弦之上! “着!” 箭似流星,直奔卢太行的面门而来,卢太行来不及斩杀刘芳亮,回身一刀,将雕翎箭磕飞,刘芳亮趁机起身,狂奔而回! “杀!” 闯军阵中,革左五营的将领刘希尧催马而出,直奔卢太行而来! 后面的常以霖早已经按捺不住了,舞动虎头錾金枪从后面杀了上来,拦住了刘希尧! “老卢,回去,将这个小子交给我!” 常以霖喝道,“贼将,你的对手是老子!” 刘希尧一愣,跟孙传庭交手了多少次,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年轻的将军,这个黑小子也不过十六七岁而已,长得五大三粗,看上去也不是易于之辈。 刘希尧将手中大砍刀向前一指,喝道:“来将通名!” 常以霖咧咧嘴,冷笑道:“某,大明开平王常遇春的后嗣,常以霖!今日特来取尔的狗命!看枪!” 常以霖舞动虎头錾金枪,向着刘希尧直刺过来! 刘希尧将手中的大砍刀向下一压,想要将常以霖的虎头錾金枪给压住,谁知道,这常以霖天生神力,比之卢太行都毫无逊色,刘希尧想要压住常以霖的长枪,常以霖双臂较力,长枪一抬,根本就没有理会刘希尧,枪尖向着刘希尧再度刺了上来! 刘希尧还是有些托大了,满以为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半大小子,即便是厉害,又能够厉害到哪里去? 结果,一伸手,刘希尧就吃亏了,仅仅是第一枪,刘希尧就没有能够招架的住,长枪直指刘希尧的咽喉! 刘希尧大惊失色,猛然一低头,常以霖的虎头枪刺过,径直挑在了刘希尧的头盔之上,将刘希尧的头盔挑落! 刘希尧披头散发,被唬的魂飞魄散,惊叫一声,掉头就跑! 眨眼之间,连败两阵! 闯营之中的将士彻底傻眼了,两年来光跟孙传庭交手了,每个将领之间都熟悉无比,谁知道今日跳出两个愣头青来,连战连胜! 常以霖方才不管这么多,看到大胜,将手中的长枪一举,一声怪叫,径直向着对面的李自成杀来! “闯逆,留下你的人头!” 常以霖大喝之间,战马已经到了距离李自成不过二三十步的距离! 常以霖神威凛凛,如同天神下凡一般,距离太近了,李自成身边的将士一阵混乱! “快,保护闯王,保护闯王!” 一旁的宋献策惊声叫道! 一个个士卒从阵中涌出,向着常以霖围拢了上来! “杀!” 常以霖长枪一指,随着战马跃过,五六个闯营士卒已经趴倒在了地上,常以霖身形不停,继续向着李自成突进。 不远处的孙传庭心头大振,厉声喝道:“高杰,擂鼓,全军出击!” 如今明军连胜两阵,甚至常以霖都已经开始冲阵了,闯营士气低落,此消彼长,正是出击的最佳时机! 高杰等人率领着麾下的精锐,径直向着闯军发动了进攻! 孙传庭眼光老辣,判断的一点都不错,李自成这一次太托大了,根本没想到明军之中竟然还有将领敢径直向着自己发动冲阵,要斩将夺旗! 李自成都有些慌神,后面的明军精锐紧随其后发动突击,两三万闯军一阵大乱,纷纷向后溃散! 李自成气得连连怒喝,命令闯军发动反击,全力应战,只是战场之上,一旦挫动了锐气,再想扭转战局,哪里有那么容易? “哈哈哈,十万闯逆,也不过如此!” 朱慈烺大笑道:“督师大人,您指挥战阵,我出去溜溜!之极,走!” 朱慈烺一催战马,手持五钩神飞亮银枪,径直杀向了战场! 第47章 嘴贱的常以霖 “殿下!” 孙传庭吓得亡魂出窍,太子殿下,我承认你才情过人,见识高远,是大明开国以来,除了太祖跟成祖之外,其他先皇都难以与你比肩,可是您也不能亲自冲锋陷阵啊,看看你那个身板…… 孙传庭正要指挥着麾下的将领上前保护,将太子给强行架回来,朱慈烺已经冲入了敌阵! “杀!” 朱慈烺手中的五钩神飞亮银枪向前一刺,一个闯贼士卒已经被穿胸而过,紧接着被朱慈烺给恶狠狠的甩上了半天空! 另外一个士卒手中的钢刀刚刚要砍下来,朱慈烺的长枪收回,枪尾就势狠狠的撞击在了士卒的前胸上! 一击之下,士卒胸骨都被撞碎,鲜血狂喷,很显然已经活不成了! 眨眼间,两个士卒死于朱慈烺之手! 孙传庭下巴都要惊掉了,我滴个乖乖,这还是看上去弱不禁风的皇太子?这完全是杀人不眨眼的战场屠夫啊…… “怎么样,督师大人,被吓到了吧?” 一旁的侯恂笑道:“你还真的以为殿下是一个莽撞无知的愣头青啊?若是没有点本事,如何敢率领三千步骑亲征?下官以为您还是稳坐中军,指挥大战的好,殿下这手段,寻常的闯贼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还有张之极在他身边呢,相比卢太行跟常以霖,张之极方才是太子麾下最得力的人才!” 孙传庭苦笑道:“侯大人,这、这怎么可能?太子麾下有些得力的人才,倒也在情理之中,这殿下的一身艺业从何而来?以他的武艺,没有十年苦功,根本做不到!” 侯恂叹道:“督师大人,您不知道,下官可是亲眼所见,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们从京城赶到郏县,那可是超过一千六百里,殿下有的时候与步卒徒步行军,一日将行军超过百里,除了急行军之外,殿下可是还带着这些人玩命的训练呢,那可是真的是拳拳到肉的硬拼,即便是太子,有的时候都是鼻青脸肿,太子这身艺业怎么来的?就是这么来的……” 孙传庭心头涌起一阵阵惊涛骇浪,这殿下可是真够狠的,不光对麾下的将士狠,对自己更狠啊,如此坚韧的个性,如此高深的见识,绝对是大明中兴的关键所在! “侯大人,既然如此……” 孙传庭狠声道,“那就更不能让太子冒任何的风险,你可要想清楚,大明江山的未来不在皇上手上,而是在眼前的太子手上啊……” 侯恂笑道:“大人急什么?闯贼军中又有谁识的当今太子?你不说,我不说,他们也只会将太子当做普通的战将而已……” 殊不知,侯恂话音刚落,战场上就露馅了。 朱慈烺与张之极一左一右,杀入闯贼阵中,左冲右突,将眼前的闯军冲击的连连倒退,死伤狼藉,偏偏常以霖眼尖的很,一眼就看到了冲入阵中的常以霖与张之极,登时心花怒放! “太子殿下,哈哈,殿下亲自出战了,儿郎们,杀!” 常以霖大笑着喝道。 上将袁宗第如今正在跟常以霖大战,听到常以霖的话,心头大震,顺着常以霖的眼光看去,只见一左一右,两个少年将军正在闯军阵中厮杀,所到之处,闯军根本抵挡不住!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刚刚常以霖说是太子殿下!难道是当今太子亲自出战了? 袁宗第奋力一枪,击退了常以霖,带马来到了李自成的近前,急声喝道:“闯王,看那里,刚刚那个常以霖说太子殿下亲自出战了,那两个人必定有一个是太子啊,只要斩杀了太子,哪怕是我们全军覆没,都值了!” 李自成心头大震,看向朱慈烺与张之极,很明显,朱慈烺只管冲阵,而张之极则是全力护卫,防备着杀向朱慈烺的明枪暗箭,那个手持五钩神飞亮银枪的,必定是当今太子朱慈烺! “众将听令,全力向着那个手使钩镰枪的进攻,斩其首级者,本王赏万金,封万户侯!” 李自成厉声喝道。 袁宗第同时喝道:“快,全力向着那两个人进攻,那个手使钩镰枪的就是当朝太子!” 周围得到军令的闯军将士闻言,纷纷向着朱慈烺的方向杀来! 张之极差点被常以霖给气死,这个常以霖真他么的是个棒槌啊,老子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保护殿下,生怕殿下有所闪失,你倒好啊,竟然直接暴露了殿下的太子身份,这不是把殿下往火坑里推吗? 只是,事已至此,张之极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了,只能急声喝道:“殿下,您的身份暴露了,快退回去,末将殿后,快走!” “走?” 朱慈烺才不走呢,到了现在,闯军纷纷向着自己杀了过来,若是自己这个时候后撤,必定会引动明军将士发生混乱的,好不容易取得的战场优势,瞬间就得化作乌有!https:/ “至极,杀,先杀了闯逆再说!” 朱慈烺一声厉喝,径直向着远处的李自成杀来! 中军,不光是孙传庭脸色黑了下来,侯恂同样是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就差破口大骂了,该死的常以霖,战场之上,叫破太子的身份,你到底是哪一头的?万一太子出现闪失,把你祖宗常遇春的坟刨了都难解天下苍生之恨啊! “事态紧急!” 侯恂急声喝道:“督师大人,立即鸣金收兵,先保住太子再说!” 孙传庭寒声喝道:“不行,这个时候撤兵,我们就前功尽弃了,你看太子非但不后退,反而向着闯逆帅旗杀去,他这是要孤注一掷,到了现在,那就得拼命,传令三军,太子亲临督战,浴血拼杀,正是男儿建功立业之时,杀!” 孙传庭一声令下,三万将士尽皆出去,孙传庭甚至连自己的中军亲卫都给派上去了,身边仅仅留下几个侍卫保护,坐镇指挥大战。 朱慈烺与张之极全力向着李自成的帅旗方向突进,血染征袍,眨眼间,就已经到了距离李自成不过四五十步的距离,只是闯营的人马越来越多,很明显,就是要将朱慈烺这一小队兵力,跟明军主力隔开,然后围而歼之! 第48章 老常发神箭 闯营倒帅旗 这一次,朱慈烺终于显现出了他的特别之处——那就是他的三千铁甲步骑! 虽然他的步骑仅仅有三千人,而且战斗经验说不上多么丰富,可是这一个月的时间,三千步骑已经被他调教出了强大的铁血气质! 毕竟堂堂太子天天与三千将士同吃同睡同训练,在那个讲究长幼尊卑的年代,这是三千将士的无上荣耀,每一个人都已经将朱慈烺这个太子当成了精神支柱,莫说是朱慈烺给了他们超高的待遇,即便是没有金银财宝,这些人也会生死相随,永不相叛的! 一队队的闯营大军扑了上来,三千步骑终于将他们的獠牙露了出来! 不威胁到太子殿下还好说,我们悠着点打,赶上来找太子殿下的麻烦,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三千将士将朱慈烺紧紧的围在了中间,在张之极的指挥之下,全力应战,哪怕是周围闯军兵力再多,也根本无法逾越雷池半步,一排排的闯军倒在了三千精锐的面前! 哪怕是已经有弟兄倒在了闯军的进攻之下,依旧口吐着鲜血,合身扑了上去,即便是死也要拖走一个垫背的! 远处的孙传庭看的震撼不已,殿下带来的这三千人经验不足,可是这股子悍不畏死的精神,即便是他原来的秦军精锐都有所不及,太凶悍了! 凶悍的,甚至一个人站在面前,三两个闯军士卒都不敢向前!~ 这、这就是京城的京营与锦衣卫?笑话了,若是京营跟锦衣卫有这么强悍的战力,当年也不会被女真精骑给堵在北京城里,让人家肆无忌惮的羞辱了! 打死孙传庭都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京城中烂泥扶不上墙的京营主力! “一个月!” 侯恂叹道,“督师大人,仅仅一个月啊,一群将门的纨绔子弟,再加上三千京营,就被太子殿下调教成了这种地步啊……” 孙传庭闷声道:“若是真的如此,那老子还做什么五省总督?直接让给太子算了,老子直接退隐山林,做一个闲云野鹤去……” 不是孙传庭自暴自弃,实在是受到的打击太大了啊,若是卢象升在一个月内调教了一支铁血精锐来,那也就罢了,卢象升是公认的战神,可是太子啊,不过才十六岁,之前不要说京城,即便是皇宫都没有出去过,竟然一个月内调教出了这样一支精锐,别人还怎么活?云九小说 孙传庭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令旗,指挥着各部兵力全力死战,策应这战阵中的太子跟他麾下的三千步骑,以减轻太子的压力。 这个时候,常以霖与卢太行也已经反应了过来,特别是常以霖,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几个耳光,特么的就因为自己一时嘴贱啊,把闯贼的进攻重点一下子都带到殿下哪里去了,若是殿下有个三长两短,自己百死莫赎啊! 卢太行厉声喝道:“老常,你狗曰的还发什么呆?全力向着闯贼突击!阵斩李自成!” 常以霖猛然一醒,是了,这些闯贼围攻殿下,那我们两个就阵斩李自成,看看谁狠! 杀! 两个人各自率领着一支精锐,开始向着李自成的方向冲了过来,可是,他们率领的是精锐力量,人家李自成身边的力量也不白给,周围都是闯营的精骑,战力凶悍,是李自成辛辛苦苦方才积攒的王牌力量! 两个人一同发动进攻,对面的袁宗第与李过同样率领着精骑向着两个人发动了反扑,拼力死战,阻止着两个人的前进! 杀! 战场之上,战事愈演愈烈,顷刻间血流成河! 常以霖与卢太行全力突击,依靠着两个人的强悍武力,一口气杀到了距离李自成不过二三十步的距离,可是再想向前一步,实在是太难了,距离李自成越近,闯营将士的战力越强,两个人遇到的阻力也就越大,到了这个距离,更是寸步难行! 卢太行心头焦急,向着一旁的常以霖喝道:“老常,看,帅旗!” 常以霖登时明白了过来,翻手摘了背后的震天弓,取出射日箭,这是老祖宗常遇春传下的宝物,常以霖在阅兵之时,三箭建功,得了皇上跟太子的彩头,作为三军先锋出征,常延陵虽然不喜欢这个儿子,可是为了老常家千秋万代,连常家的宝物都拿了出来,送给了常以霖。 虎头錾金枪、震天弓、射日箭,这是常遇春当年南征北战倚仗的宝贝! 常以霖天生神力,弯弓搭箭,瞄准了李自成身旁的帅字旗,甩手就是三支射日箭! 三箭齐发! 距离仅仅不过二十多步! 以常以霖的神射功夫,三支射日箭,尽皆射中帅字旗的旗杆! 偌大的旗杆被三箭同时命中一处,径直折断,扑啦啦倒了下来! “李自成死了,李自成死了!二郎们,杀啊!” 看到帅字旗折断,卢太行大喜过望,厉声高喝,洪亮的声音传出去了老远! 战场之上,不可能每个人都能够看到闯王李自成,那帅字旗就是威胁三军士气的所在,帅字旗一倒,紧接着听到厉声怒吼——李自成死了! 两三万闯军精锐登时慌了神,军心大乱,闯王战死,那还打个屁! 不管是朱慈烺还是孙传庭,都时刻注视着战场上的局势,闯军的混乱,完全落入了两个人的眼中! 孙传庭又惊又喜,趁你病,要你命啊,这个时候再不猛攻,更待何时? 孙传庭拼命的挥舞着令旗,两三万明军精锐开始向着闯军再度发起了狂猛的攻势! 闯营大军登时支撑不住了,军心涣散之下,根本招架不住明军的进攻,开始节节败退! 这个时候的李自成再想扭转战局已经是不可能了,其他的暴跳如雷,甚至连下杀手,斩了几个向后撤退的将士,都根本无济于事! “闯王,大军已经开始溃败了,先行撤退吧,撤回大营之中,来日再战!” 一旁的李岩向着李自成急声说道。 “撤,撤回大营!” 李自成气的咬牙切齿,也只能狠狠的传令撤兵! 这一仗,李自成打的太憋屈了,先是斗将连输两场,紧接着大军厮杀,被人家射断了帅旗,士气一泻千里,不败都难啊! 第49章 痛殴常以霖 一场大战,明军得胜而归。 回到了帅帐,孙传庭心头激荡不已,连声说道:“殿下,你最让臣惊喜的不过您韬略过人,不是您勇冠三军,而是短时间内就训练出了一支战力凶悍的精锐啊,这三千甲兵足以媲美当年臣千锤百炼方才铸造的秦军精锐啊!” 朱慈烺笑着摆摆手,答道:“督师大人谬赞了,三千步骑本来就是京营中的精锐,小王不过是借花献佛而已……” 孙传庭哂然道:“殿下以为臣不知晓吗?臣可是做过兵部尚书兵部侍郎的,多年领军,京营的底细再清楚不过,五万京营大军尽皆都是摆设,没有上过战场的他们,只怕一旦置身战场都得吓尿了裤子!这三千将士虽然战斗经验略有不足,配合稍显生疏之外,已经初具劲旅风范了,又岂是他们身上那股悍不畏死的铁血之气,绝非普通战力可比!” 常以霖咧咧嘴,答道:“殿下,您就别自谦了,没有您,就像督师大人说的,他们就是一滩狗屎,不堪一击……” “你还有脸说!” 张之极从一侧狠狠的给了常以霖一脚,正中常以霖的腿窝,将常以霖踹翻在地! 张之极举起拳头就是一通狠揍,怒骂道:“我打死你给狗曰的,你嘴巴怎么那么欠?谁让你将殿下的消息透露出去的,你可知道,殿下被近万闯贼包围,若不是三军用命,拼死一战,现在殿下也许就是一句死尸了!就是拿你们常家上百条性命搭进去,都不够!” “啊啊……” 常以霖本来还想着怼上两句,结果被张之极一句话就给堵死了,只能抱着脑袋闷声发大财了,该,自己该揍啊,若是真的害了殿下,自己就不是挨顿揍的事情了,自己就得亲手把脑袋割下来谢罪! “行了,行了,之极,算了吧,老常也只是无心之举,不要计较了!” 张之极狠狠的站起身来,怒喝道:“记住了,从今日起,你狗日的别想着冲锋陷阵了,就守在殿下身边,寸步不离,殿下少半根汗毛,都是你小子的罪责,老子先砍了你的狗头再说!” “我知道了,” 常以霖蔫头蔫脑得爬起来,嘟囔道:“哪怕是屎拉裤子里,老子都不离开殿下半步!” “滚蛋!” 朱慈烺没好气道:“屎拉裤子里?老子不被闯贼害死,也得被你给熏死!” 孙传庭笑道:“好在有惊无险,不过殿下日后可是真的要小心了,绝不能再亲自冲锋陷阵了,事关大明社稷安危,臣可真的冒不起这个风险;不过,今日常将军可是厉害无比,粗大的帅旗都被他一箭射断,如此神箭,放眼天下,只怕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常以霖咧咧嘴,笑道:“督师这话不假,当初南苑演武,皇上阅兵,末将施展连珠箭,九箭命中靶心,那才是,啧啧,一举成名天下知啊……” 是否一举成名天下知,别人都说不好,但是常以霖的神箭当真震慑住了众人,连珠箭,九箭尽皆命中靶心,这份功夫当真可以说是独步天下了! 孙传庭低声问道:“殿下,接下来大战不知道您有何提议?” 朱慈烺笑道:“督师大人,您才是三军统帅,小王这一次到军前就是跟着您学习的,大军如何行止,您自行决定就是……” 张之极在一旁说道:“督师大人,太子殿下的行踪已经泄露,想必用不了多久我们十万石粮草存放在禹州城的消息也会泄露出去,李自成派出刘宗敏切断了我们与陕西方向的粮道,想必也不会放弃切断禹州与我们的联络,末将担心的是,禹州城防务空虚,若是闯营派出精锐突袭禹州城,可是够禹州喝一壶的……” 孙传庭点头道:“张将军言之有理,不过我们的粮道若是如此轻易让闯逆给毁了,我孙传庭岂不是成了废物?白广恩,即刻率领所部一万步骑后撤至禹州,保护禹州安全,只要我们守住了禹州城的粮草,李自成即便是兵力雄厚,也奈何不了我!” 白广恩答应一声,正要离去,却是被朱慈烺给拦了下来。 “督师大人,听说您的战车营之中储藏了大量的火药?” 朱慈烺问道。 孙传庭神情一滞,答道:“不错,我们军中有大量的火炮跟火铳,每次大战都要消耗近千斤的火药,为了此次大战,臣从工部火器局调拨过来火药足足上万斤,即便是到现在依旧存放着四五千斤呢!” 朱慈烺笑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不守禹州城了……” 众人登时都愣住了,不守禹州城?那十万石粮草,二十万两白银可是怎么办? 候恂低声道:“殿下,粮草尽数屯于禹州,若是有所闪失,那可是弥天大祸,我军只怕不战自溃啊,事关重大,殿下可要慎之又慎!” 朱慈烺微微一笑,向着孙传庭低语几句。 孙传庭脸色骤变,急声道:“殿下,此事太过凶险,还请三思啊……” 朱慈烺笑道:“督师大人,就这么决定了吧,神屋山战事尽皆由您坐镇指挥,小王带着麾下三千步骑返回禹州做准备,只是军中切记保密,您静候禹州捷报就是……” 孙传庭满脸的无奈,这殿下哪哪都好,可是形势总是天马行空,出人意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不过,这一次殿下的部署倒是称得上良策,若是成功的话,可是要要将闯贼给坑死了! 毕竟朱慈烺的能力已经得到了孙传庭的认可,同时身边又有卢太行与常以霖这两个强力保镖,再加上张之极出谋划策,无论是谁,想要将太子以及麾下的三千精锐给端掉,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朱慈烺集结了自己的三千步骑,趁夜离开了神屋山,直奔禹州城。 闯军大营,现在的李自成则是郁闷不已,今日一战实在是让李自成有些出乎意料,第一,太子朱慈烺竟然来到了前线,并且亲自出战;第二,没想到名军中竟然接连出现了两员骁将,每一个都是勇冠三军啊,那个黑小子更是连珠三箭,射断了自己的帅旗,以至于大军一败涂地! 第50章 李自成盯上了禹州城 “崇祯这个狗皇帝倒是真的能狠得下心,将自己儿子都扔到前敌来了,也不怕被老子给剁成肉泥喂了狗!” 李自成恨声叫道,“还有你们一个个都是废物,难道帅旗断了就是我死了吗?你们眼睛都瞎了吗?都是百战沙场的宿将了,竟然连这点镇定的功夫都没有!” 在座的将领们一个个面红耳赤,不敢言语。 罗汝才沉声道:“闯王,只怕这一次我们进攻河南要无功而返啊,孙传庭老奸巨猾,现在又来了援军,那两个上将着实厉害,而东南方向跟西南方向的左良玉、秦用也蠢蠢欲动,闯王莫不如我们先行撤军,日后再说!” 李自成哂然道:“罗大哥,我们调动大军三十余万,进攻河南,好不容易诱敌深入将孙传庭从陕西给调了出来,切断了他的粮道,就这样放弃进兵,太可惜了!” 罗汝才苦笑道:“闯王,您要清楚,我们这一次与孙传庭决战,就是因为河南赤地千里,又切断了陕西的供给,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啊,朝廷向着河南增派援军,只怕粮草供给也会随后就到,孙传庭没有了后顾之忧,现在又有上将相助,太子亲临战场,明军士气高涨,此消彼长,我们再想未见孙传庭,只怕难如登天啊……” 李自成看向了宋献策与李岩,问道:“宋先生,李岩兄弟,你们两位可有良策?” 李岩迟疑了一下,答道:“闯王,与孙传庭决战于郏县,关键就在于粮草,断了他们的粮草,孙传庭不战自溃,现在朝廷既然增派援军,那我们就派出骑探,探听朝廷屯粮的所在,将其一举端掉,孙传庭必败无疑,而且,现在太子也来到前线,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个天赐良机,若是一举擒住了明太子,明廷投鼠忌器,大明江山甚至唾手可得!” “哈哈哈……” 李自成大笑道:“还是李岩兄弟看的透,不错,现在就是两个关键,一个是粮草,一个就是明太子朱慈烺,不管是毁掉了明军的粮草,还是抓住了朱慈烺,明军必败无疑,连孙传庭这个老狐狸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闯王,闯王!” 就在这个时候,亲卫大将郝摇旗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急声道:“京城细作传来确切情报,一个月之前,崇祯在南苑教武场检阅京营,任命太子朱慈烺出任陕西山西河南三省巡阅使,统领三千京营精锐,赴郏县督军,同时户部调拨粮草十万石,饷银二十万两,随军押解至前线,以支援孙传庭作战!” 李自成登时站起身来,喝道:“郝摇旗,情报准确?” 郝摇旗沉声道:“闯王,此事朝廷尽人皆知,绝对不会有假!” 李自成沉声道:“诸位,现在太子朱慈烺已经率领三千精锐进抵沙场,与我们连开两仗,那毫无疑问,粮草应该也已经到了郏县附近,立即派出骑探,全力探听朝廷粮草军饷下落,一旦得到确切地点,我们就将他给彻底端了,嘿嘿,十万石粮草啊,这可是足够十万石军吃上两三个月的了!” 闯营之中的斥候全速运作起来,如今闯营大军二十万,而且在湖北河南一带,深得民心,想要探听一点消息出来,绝非难事。 仅仅三天时间,斥候们就将情报带了回来。 “禹州?” 李自成沉声问道:“你们确定,粮草军饷尽皆存放在禹州?” 郝摇旗答道:“闯王,绝对不会有差,禹州在郏县东北方向,距离郏县不过百里距离,这么近的距离,正好方便供应前方战事,如今禹州不过有一两千地方军兵把守,防务空虚,想要拿下禹州轻而易举,闯王时不我待,末将请令,亲自统领精锐,抄了孙传庭的后路,只要拿下禹州,孙传庭必死无疑!” 李自成目光炯炯,沉声喝道:“郝摇旗、高一功、蔺养成,你们三个率领麾下三万步骑,立即从东南方向绕道,绕过首山,直奔禹州,务必给我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禹州城,不得有误,只要夺下禹州城,你们便是首功一件!” 三个人答应一声,转身下去调动兵马。 李自成缓缓的坐在帅椅之上,低声问道:“军师,李岩兄弟,你们说,三万兵力,我们能够拿下禹州城吗?” 宋献策笑道:“闯王,您未免有些患得患失了,禹州城如今不过一两千地方兵力防御,战力低下,我们出动三万步骑,若是拿不下禹州城,岂不叫天下人贻笑大方?闯王放心,莫说是禹州两千兵力,便是上万兵力,也绝对挡不住郝将军他们的三万步骑!” 李岩迟疑了一下,低声道:“闯王,三万兵力拿下禹州,的确不会存在什么问题,只是,我们需要防备孙传庭的主力回援,若是孙传庭火速回援,这未免是要做成夹生饭了啊……” 李自成笑道:“这个我已经想到了,所以才让郝摇旗他们绕道首山,从东南方向突袭禹州城,这样可以轻松避开孙传庭的骑探,一旦兵临城下,孙传庭根本来不及驰援!” 李岩狠声道:“除了绕道之外,我们还需要在三天之后,向着孙传庭部发动猛攻,以强大的攻势吸引孙传庭明军主力的注意力,让他无暇东顾,即便是他的到了消息,在我们的紧逼之下,他孙传庭也绝对不敢撤退,否则,我们不介意打一场追歼战!” “哈哈哈……” 李自成大笑道:“李岩兄弟,果然是妙策啊,非但算计了禹州,连同孙传庭的主力都给算计了进去,这一次我倒是要看看他孙传庭如何躲过这一劫,吩咐下去,大军修整三日,三日后全军出击,强攻孙传庭!!” 李自成在神屋山下紧锣密鼓的做着准备,郝摇旗与高一功、蔺养成却是率领着三万步骑一路绕过首山,直奔禹州而来! 从郏县到禹州不过百里路程,可是要是绕道的话,少说也有两百里路程了,闯军全速突进,想要进抵禹州,那至少也要三天的时间,这也是李岩建议三日后围攻孙传庭的原因所在! 第51章 请君入瓮,火烧禹州城 三天来,孙传庭也在不断地派出骑探前往禹州,探听着禹州的一举一动,毕竟,这一次殿下选择的有些太冒险了,事关重大,不光是太子的安全,还有十万石粮草二十万两饷银呢,关乎着十万大军的生死! 甚至孙传庭为了保证能够及时驰援禹州,将高杰的五千精骑放在了神屋山的山口处,一旦禹州发生突变,那就可以立即驰援,最多一天时间,就足以赶到禹州了。 不过,这一次朱慈烺玩的就是心跳,他既然敢于弄险,那就有着不小的把握,毕竟,这可是牵涉到了十万大军的性命,甚至关乎着大明帝国的前途命运,朱慈烺没有把握也不会这么玩。 禹州城外的东南十余里之外的一座山坡上,朱慈烺举目眺望,等待着闯营大军的到来。 “殿下?这闯贼真的能来?” 一旁的常以霖问道,“可别咱们白忙活一场,人家不上钩啊!” “哈哈哈……” 朱慈烺笑道,“以霖,鱼儿不上钩,那是因为渔翁准备的鱼饵不够,这一次咱们可是拿着十万明军的命运做诱饵,他李自成想不上钩都难,这可是十万石粮草,二十万两饷银啊,你就等着吧!” “殿下就是偏心眼,把我跟老卢扔在这山坡上喂蚊子,偏偏上之极大哥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老子想想那些御酒就流口水啊……” 常以霖嘟囔道。 “别说话了,呆子!” 朱慈烺突的喝道:“南面来人了,这个李自成还真的是够小心的,竟然选择了从首山南麓绕道,用来避开孙督师的耳目,嘿嘿,不过,你们能逃得过本宫的法眼吗?” 说话间,一支大军从远方快速推进过来! “都给我藏好了行迹,不要让闯贼发现了!” 朱慈烺喝道。 这个担心朱慈烺倒是有些多余了,郝摇旗等人率领着三万步骑急于突袭禹州,生怕行军太慢,一路向着禹州突进,哪里顾得上仔细的搜寻四外是否有伏兵? 即便是有埋伏,郝摇旗自信手中掌握的三万步骑也足以将对手给击溃! 三万大军从山前冲过,仅仅半个时辰之后,就已经来到了禹州城下! 郝摇旗还没有来得及攻城,城中却是冲出来了一支兵力,为首的一员大将,赫然是张之极,左边张之文,右边张之武,严阵以待。 张之极催马而出,来到了闯营大军面前,厉声喝道:“哪里来的蟊贼草寇,竟然胆敢进攻禹州,你们活的不耐烦了吗,尽早退去,否则今日爷爷将你们全数斩杀于次!” 郝摇旗看对面冲出来一个面皮白净的少年将军,笑道:“朝廷当真是没人了,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娃娃都给派出来打仗了,两位贤弟压阵,待我先取了他的狗头!” 郝摇旗催马舞刀直奔张之极而来! “乳臭未干的娃娃,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看到!” 郝摇旗厉喝一声,手中的大刀劈面砍下,迅猛至极! 张之极舞动手中的宝刀招架,与郝摇旗厮杀在了一起。 郝摇旗乃是闯军之中的悍将,将大砍刀施展开来,仅仅十几个回合就杀得张之极盔歪甲斜,张之极招架不住,大叫一声,向后就跑! 郝摇旗哪里会给张之极从容撤退的机会,率领着后面的步骑开始向着禹州城发动了进攻。 战场之上,局势变化太快了,甚至张之极带出来的军兵都没有来得及撤回城门,郝摇旗的步骑就已经冲到了城门前,一个个守军士卒纷纷倒地请降,城中的士卒甚至都来不及关闭城门,郝摇旗就已经杀入了城中! 张之极哥三个倒是光棍的很,打不过就逃,整个城池都不要了,全部扔给了闯军,径直逃出了禹州城。 这样的事情,郝摇旗早就见怪不怪了,闯王大军征战四方,除了进攻开封府跟洛阳费了点力气外,其余的州县向来都是一鼓而下,明军大多都是屁滚尿流,望风而逃的。 “哈哈哈……” 郝摇旗与高一功蔺养成率领着三万步骑占据了禹州城,兴奋不已,十万石粮草,二十万两饷银啊,这么大的一笔钱粮,想想就让人兴奋至极,除了断了明军的活路之外,自己还能发一笔小财,绝对赚翻了! “将军,二十万两饷银全部都在府库,十万石粮草就堆在这衙门四周,这些院落里都堆满了粮草啊……” 一个士卒向着郝摇旗说道。 郝摇旗兴奋至极,叫道:“传令下去,将府库与粮草全部封存,我们一路奔行,四天时间跑出来两百多里路程,大家那也都累了,全军休整,明日我们就将粮草全部运回宝丰,哈哈,这下子我看他孙传庭还怎么跟我们斗!” 三万闯军步骑连续急行军四天,早已经疲乏不堪了,一个个成群结伙四处找吃的喝的寻欢作乐,大肆庆祝,到了晚上一个个酒足饭饱的闯军将士睡得跟死猪似的,。 就在这个时候,府库的粮仓草垛子里窜出来了一个个的士兵,纷纷拿出火折子,引燃了埋在府库里的火药! 刹那间,整个禹州城火光冲天! 郝摇旗光顾着兴奋了都没有去检查一下这些粮草的真伪,上面就是薄薄的一层米粒,下面哪里是仓米?全部都是铺盖好的麦秸稻秆,甚至还有藏好的火药! 眨眼间,整个禹州城到处都是火光,这还不算,城中与城外到处都是敌军的喊杀声! 郝摇旗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外面早已经是火光冲天了 “起来,起来,哥两个,快起来!” 郝摇旗急声喝道:“走水了,走水了!” 几乎同一时间高一功与蔺养成也是一跃而起,哥三个因为高兴可是没少喝酒到了现在,身体还在打晃呢! “来人,来人!” 郝摇旗急声喝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到处都是火光!” 一个小卒快步跑了过来,急声叫道:“启禀三位将军,不好了,有明军奸细在城中四处放火,这城中不知道藏匿了多少明军啊,到处都是喊杀声音,我们中计了!” 郝摇旗吓得酒意全无,厉声喝道:“快,快,集结大军,准备应战!” 应战? 现在三万闯营步骑分散在整个禹州城中,因为没有兵营,将士们要么强行留宿在百姓家中,要么就是露宿街头,到处都是,想要在半夜之中,将三万步骑给集中起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第52章 跟着殿下就是爽 “快,立即集结大军,全力灭火,准备应战!” 郝摇旗气急败坏的怒吼着,只是,这个时候再想应战根本是不可能的,不要说应战了,即便是灭火都没地方去寻找水源啊,小小的一座禹州城,哪里有那么多的水可以用? 这个时候,城内外的喊杀声更加大了,张之极等人没有进城,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卢太行与常以霖率领着一支兵力冲入了禹州城,借着城中的混乱展开了凶残的屠戮! 若是双方在旷野之上开战,闯营三万大军自然不会在乎这么点明军兵力,可是现在不一样,现在的闯营兵力已经完全乱作一团,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面对着一队队的明军,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眼睁睁的看着屠刀落下,一命归西! “郝将军,你就别再嚎叫了,我们中计了,中计了啊,趁着混乱,赶紧杀出城去,否则,我们甚至可能全军覆没啊,快跑!” 蔺养成向着郝摇旗气急败坏的怒吼道。 蔺养成毕竟不是郝摇旗,郝摇旗是李自成的心腹悍将,率领的中军也是闯军精锐,郝摇旗自然舍不得将统领多年的嫡系给扔掉不管;可是蔺养成人家是罗汝才的人啊,人家率领的是革左五营,你要摇旗打可以不跑,可是我蔺养成没有陪着你等死啊! 蔺养成拼命的集结自己革左骑兵,率先向着城外冲去! 蔺养成一跑,郝摇旗跟高一功也沉不住气了,整个禹州城都处于战火之中,到处都是喊杀声,三万闯军没有丝毫的准备啊,想要应战甚至都不知道对手在哪里!https:/ “撤,传令,全军立即撤出禹州城!” 郝摇旗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其他的全都顾不上了,先保住小命儿再说吧。 三个闯营的上将仅仅带着身边的不到一万步骑从禹州城中冲了出来,狼狈到了极点,至于其余的将士,现在都在禹州城中四处乱撞呢,没有有效的组织,三万大军就是三万只眉头苍蝇,人再多都只有送命的份儿! 郝摇旗等人刚刚从城中杀了出来,迎面就撞上了一支明军,为首的正是朱慈烺与张之极! 朱慈烺大笑道:“弟兄们,弓箭伺候,今日让闯营的弟兄们吃个饱,咱们管够!” 朱慈烺话音未落,两三千精锐纷纷弯弓搭箭,向着对面的闯军拼命了射了过来! 郝摇旗等人好不容易方才从城中冲了出来,莫说是盔甲,甚至连兵器有的都忘了拿,面对着漫天箭雨,想要招架都没有办法,一个个闯营的将士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冲,冲出去啊,冲过去,咱们就能活命,冲不过去,那就只能进鬼门关了!杀!” 到了这个时候,郝摇旗反而拼起命来,督促着麾下的士卒向着朱慈烺的大军发动了狂攻,! 数千闯军士卒硬冲朱慈烺两三千人的防线,兵力几乎都已经到了三比一了,若是在平时,只怕朱慈烺的大军一定会被冲击的七零八落!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闯营的残兵败将一个个惊慌失措,甚至手中连件兵器都没有,赤手空拳的发动进攻,还没有赶到阵前,就已经被明军将士给射翻了! 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之后,郝摇旗与高一功蔺养成终于冲到了明军近前,开始了一场惨烈的搏杀,可惜,到了现在,即便是搏杀,深受打击,急于逃命的闯军也不是明军的对手,一个个倒霉蛋,被明军放翻在地上。 双方一直厮杀到了临近黎明,郝摇旗等三人终于率领着残军突破了朱慈烺的阻截,向着远方亡命逃窜! 打? 还打个屁? 现在的不管是普通的闯军士卒,还是郝摇旗等三大悍将早已经吓得肝胆俱裂的,到了现在甚至都没有摸清楚明军到底有多少兵力,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三万大军都跑到哪里去了,敌暗我明,走为上策啊,这个时候再不走,难道还要杀回去送死不成? 郝摇旗等人连头都不敢回,一路狂奔,逃之夭夭。 张之极等人还要率领着将士们想要一路追杀下去,却是被朱慈烺给拦了下来。 “之极,穷寇莫追,现在不是围歼他们的时候,禹州城中现在还是一锅乱粥呢,走进城,咱们看看老常跟老卢怎么样了!” 朱慈烺说着话,将两千步骑集结起来一路杀入了禹州城。 如今的禹州城如同人间炼狱一般,虽然绝大部分的军粮都被及时运到了城外的山林里,免遭大火灭顶之灾,可是这大火没有烧掉十万石粮草,却是将禹州城给烧的不轻,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到处都是百姓的哭喊声跟伤员的呻吟声! “卢太行,现在什么情况!” 张之极向着卢太行跟常以霖喝道。 卢太行连忙向着朱慈烺施了一礼,答道:“启奏殿下,赖殿下妙计,我们一举大破三万闯军步骑,可是将他们杀得落花流水啊,到现在老常还在带着人四处抓俘虏呢,单单是俘虏,末将看就得抓上上万人,这还不算闯军遗留在城中的马匹跟兵器,大获全胜,我们可是大获全胜啊!” “哈哈哈……” 朱慈烺大笑道:“这闯贼哪里是来截粮草跟饷银的?分明就是给咱们送战马兵器来的,这样的抢劫多来几次,咱们岂不是发达了?哈哈……” 几个人也都大笑起来。 正在说话间,常以霖催马跑了过来,急声道:“殿下,这一次咱们发达了,一夜之间,我们击毙闯贼五千余人,俘虏超过一万两千人,缴获战马超过五千匹,还有无数刀枪弓箭,甚至还有上千甲胄啊,我滴个乖乖,跟着殿下一起,一个字,就是他妈的爽啊!” 张之极喝道:“老常,在殿下面前,把你那一套粗话收起来,没大没小的!” 朱慈烺摆摆手,笑道:“算了,自家弟兄,这点不算什么,之极,接下来你可有什么想法?” 张之极迟疑了一下,答道:“殿下,末将的意思,闯贼大败溃输,短时间内再也不敢打禹州城的主意了,粮草存放在禹州,万无一失,只是要命的是,现在城中到处都是大火,没有十天时间,只怕都清理不出来,现在将粮草运回来,万一再度走水,那后果可不是我们能够承担的起的……” 第53章 神屋山大战 朱慈烺点头道:“之极,粮草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们就放在山林之间,你们只需要小心防火就是;现在我们需要及时处置的是这一万多降兵,一万多降兵啊,其中不乏闯逆带出来的精锐,之极,交给你个任务,一万两千降兵,你给我精挑细选出三千精锐来,直接补充进入我们的步骑,最好是骑兵,反正我们现在有的是战马!我给你留下五百我们的精锐,再给你一千降兵,再加上城中的一千五百地方兵力,共计三千兵力,死死地盯住了禹州城,保护好我们的粮草!” 张之极一愣,愕然道:“殿下,您要留我在禹州?” 朱慈烺淡然道:“之极,禹州城对于我们来说乃是重中之重,绝对不容有失,若不是我担心前方战事,我甚至都想留在禹州坐镇,连之文之武都留在禹州,你可务必要守住了禹州城!” 张之极虽然满心不情愿,可是殿下有令,也只能怏怏答应下来,“殿下,除了三千精锐之外,还有近万降兵呢,可是怎么办?这其中可是不乏惯匪跟悍匪,就这样放他们出去,搞不好就会成为巨大的隐患啊……” “收缴他们所有武器,这禹州城烧的也够厉害的,传令下去,让他们全部都修缮房屋,他们这么多年以来,搞得破坏够多了,正好让他当免费劳力,给老百姓干点活!” 朱慈烺冷哼道,“废话不多说了,你们几个立即去整顿兵力,今天中午必须兵员到位,下午未时出兵,赶往神屋山,我总是感觉到神屋山那边有点不太对!” 朱慈烺一声令下,小哥几个全部都忙活起来,从一万两千多降兵之中挑选出三千精锐来,这可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好在张之极手段了得,时间刚刚到正午,就已经全部安排妥当,张之极留下了五百精锐一千降兵,其余的五千兵力尽皆让朱慈烺率领着赶往神屋山。 此时的神屋山下,李自成与孙传庭各自率领一支大军正在全力厮杀呢! 本来李自成是想要牵制住孙传庭的大军,结果谁知道孙传庭也想要借着大战来拖住李自成的主力,只要能够减轻殿下朱慈烺在禹州的压力,孙传庭绝对不在乎在地进行一场决战的。 只是,孙传庭还是低估了闯营大军的实力,虽然李自成调走了三万步骑去突袭禹州城,可是因为罗汝才革左五营的支持,使得闯营大军实力大增,即便是少了三万人马,总体实力依旧在明军之上,更何况孙传庭还将高杰调到了后面,等待着禹州方向的情报,一旦禹州告急,高杰需要第一时间驰援太子的。 李自成在战场上排出了一座巨型的方阵,第一重是流民,第二重战阵是普通的步卒,第三重方阵是骑兵,第四重方阵是精锐骑兵,最后面的第五重方阵则是军中众将士的家眷,五重方阵! 这是李自成决战之时最常使用的战阵,家眷在后,就是为了告诉闯营的将士,身后就是自己的父母妻儿,一旦兵败,那死的可不是自己,而是一家老小,以此来激发闯营将士的死战之心,今日也不例外,李自成依旧派出的五重战阵应战,即便是为了父母妻儿,这些将士也只能拼力死战! 双方已经激战了大半天的时间,明军接连破开了前两重战阵,如今正在与骑兵战阵进行惨烈的激战,双方完全陷入了的胶着的状态,谁也不敢将心头的那股气给泄掉,一旦泄掉了心头的那股气,必定是兵败如山倒! 孙传庭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今日这一战,闯营大军依旧如此棘手,他已经知道了三万闯营大军突袭禹州的消息,可是即便是少了三万人,明军依旧无法攻破眼前的第三重战阵! 孙传庭冷哼喝道:“传令给高杰,命其率领五千精骑全部投入战斗,一定要给我将第三重与第四重战阵撕开!若是今日决战失败,即便是殿下击败了郝摇旗突袭的大军,我们也没有任何歼灭闯贼的希望了!” 高杰得到了军令,一声令下,五千精骑投入到了大战之中,有了五千精骑的助阵,明军一鼓作气,终于将闯营第三重战阵给撕开了,高杰统领着五千生力军,径直向着李自成第四重战阵发动了猛攻! 高杰出身于闯营,对于李自成的排兵布阵熟悉的很,五重战阵,最后一重大多是妇孺,虽然有娘子军保护,但是战力低下,这第四重战阵就是李自成的最后一道屏障了,只要将这支精锐骑兵给击溃,今日李自成必败无疑! 高杰拼尽全力,率领着精锐步骑不断的向着闯营大军发动着进攻,一时之间,李自成的精锐骑兵都有些难以招架的住。 即便是李自成的额头之上都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对于眼前的战局担忧不已。 “闯王,事到如今,我们必须要动用罗大将军的骑兵了,若是再不让他们出战,只怕我们今日难以占到任何的便宜啊……” 宋献策急声说道。 李自成咬咬牙,喝道:“李岩,你亲自前往革左五营,请罗汝才将军出兵相助,是时候将他的两万精骑给拉出来了!” 李岩拍马而出,向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时间不长,罗汝才亲自率领着两万精骑从后面冲了上来! 这是农民军之中最精锐的骑兵战力,丝毫不比李自成麾下的精锐骑兵差,一口气投入进来了两万精骑,绝对是一支足以扭转整个战局的力量! 站在高处的孙传庭看到一支精骑向着战场上突进上来的时候,心头猛然一翻个,知道今天要坏了,自己光想着李自成调走了三万步骑,却是忽略了,今日的大战一开始,罗汝才的主力骑兵竟然没有参战! 现在双方大战正在胶着的时刻,两万骑兵突然杀入,足以给自己的大军致命一击了! 可是事到如今,孙传庭也根本不敢撤兵,现在撤兵,那就是在找死啊,本来李自成的兵力就在自己之上,现在又来了一支骑兵主力,现在明军要是撤退,绝对会陷入一场追歼战之中,而且是闯贼对明军主力的追歼战! 孙传庭到了现在也只能咬牙死扛了,希望高杰率领的中军精锐能够顶住罗汝才骑兵的反扑,一举击溃李自成的大军,虽然,孙传庭知道,这个希望不大,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孙传庭现在就不能放弃! 第54章 背后狠狠捅一刀 就在双方陷入惨烈激战的时候,朱慈烺带着卢太行与常以霖终于出现在了山头之上,远远的瞭望着下面的战局。 常以霖沉声道:“殿下,现在山下激战正酣,看样子咱们朝廷的大军没占到丝毫的便宜啊,末将请战,末将与老卢率领五千大军直接杀入战场,给李自成那厮来上狠狠一击,一举破了他们的战阵!” “不行!” 朱慈烺沉声喝道:“如今我们手中是由两千京城带来的兵力,其余近三千兵力全部是李自成的降兵,军心未附,若是与李自成的精锐死磕,稍有僵持,只怕这些人就会转身倒戈,给我们致命一击,这样的风险,我们承受不住!!” 卢太行连忙说道:“殿下,这个末将也清楚,可是若我们迟迟不出战支援的话,看战场形势,孙督师率领的主力要吃大亏啊,一旦兵败,我们在想挽回战局,可是难如登天了!” “正是因为一旦兵败,就无法挽回战局,我们才不能贸然出击呢!” 朱慈烺冷哼道:“你们看看闯逆的战阵,那是有名堂的,五重战阵,前面四重都是闯逆的大军,足足有十余万人,最后一重战阵却是家属营,闯逆就是要用闯军家属的性命来逼迫全军与我们决一死战,这就相当于他们的背水一战,所以面对强敌,李自成闯营大军必定士气高涨,三军用命的!” “那怎么办?” 卢太行急声道。 朱慈烺冷笑道:“怎么办?自然是要找到他们的破绽,给他们致命一击了,只有一拳打在闯营大军最致命的地方,方才能够扭转眼下的战局!” “破绽在哪里?” 常以霖急声问道。 朱慈烺向着李自成的后方一指,喝道:“传令下去,全军出击,直扑李自成大军的身后,我们就是要在关键时候狠狠的捅上李自成一刀,杀!” 五千兵力! 不是京城带来的精锐,就是改编自李自成的精锐,而且是从精锐之中挑选出来的精锐,战力之强悍,战场上只怕没有任何一支兵力可以与这五千兵力相抗衡! 卢太行与才常以霖一左一右,保护着朱慈烺一个迂回,径直向着李自成第五重战阵的肋部掩杀过来! 太快了,简直如同神兵天降一般。 如今的李自成几乎将手中所有的兵力都投入到了与孙传庭的决战之中,不敢有丝毫的分神,对于斜刺里杀出来的明军没有丝毫的防备! 待到李自成发现的时候,朱慈烺统领的五千精锐已经杀到了第五重战阵的边缘,近在咫尺! 五千精锐直冲李自成的第五重战阵,刹那间就已经撞入了大阵之中。 前方闯营将士正在与明军全力厮杀,后方仅仅是高桂英与红娘子率领的六千娘子军,这六千娘子军之中,真正在厮杀之中成长起来的不过两三千人,其余大多是从家属营之中挑选出来的健硕的妇人,这些人对上普通的明军,战力都不能高估,如今更何况是遇上了明军的精锐力量! 高桂英与红娘子看到一支明军精骑已经杀到了阵中,心头大惊,连忙只追着娘子军中的精锐向着明军精骑迎了上来! 这些娘子军大多都是步卒,面对着五千精骑的冲击,哪里能够抵挡得住,仅仅一个突击,娘子军就被冲击的七零八落,根本不堪一击! 常以霖与卢太行现在也顾不得什么好男不跟女斗了,毕竟现在可是千钧一发,孙督师的主力在前面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第五重战阵给击破,进攻第四重战阵的闯营精骑,那接下来倒霉的可就是明军主力了! 杀! 常以霖与卢太行一左一右,各自挥舞着刀枪,不断地冲杀,兵锋所向,留下一股股飚射的鲜血! 太凶悍了,两大悍将,哪里是这些妇人能够抵敌的,即便是娘子军上来人数再多,都架不住常以霖与卢太行的悍勇冲击! 高桂英与红娘子心头大急,现在闯王全力与孙传庭的主力厮杀,根本没有精力顾及到后方的大战啊,即便是能够顾及到,面对着这样一支精锐,除非上万兵力助战,否则休想将对手击溃! “红娘妹子,先斩杀了他们的将领再说,否则任由他们这样冲击,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的战阵就得直接崩溃了!!” 高桂英作为李自成的妻子,跟随着李自成征战沙场十余年,可不是双手不沾阳春水的贵妇人,那是真正见过血腥的女中豪杰,一声断喝,与红娘子一左一右,向着卢太行、常以霖杀了过来! 高桂英武艺高强,那红娘子就称得上武艺绝伦了,在闯营之中,唯一能够稳胜红娘子一筹的也只有一个刘宗敏了,其余的尽皆不是红娘子的对手! 两个女将各自挥舞兵器,对上了卢太行与常以霖,四个人厮杀在了一处。 红娘子武艺绝伦,手中的亮银枪上下翻飞,招式精骑,即便是以卢太行的本事想要在短时间内击败红娘子都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两个人一时之间厮杀的难解难分! 红娘子挡住了卢太行,可是高桂英却是挡不住常以霖,常以霖的虎头錾金枪那可是家传的枪法,常遇春靠着这杆虎头錾金枪几乎是打遍天下无对手,到了常以霖手里,丝毫不逊色于当年的常遇春,即便是高桂英的哥哥高一功都不是常以霖的对手,更何况是高桂英? 两个人仅仅厮杀了二十个回合,高桂英就已经招架不住了,被常以霖杀得汗流浃背,连头盔都被常以霖给扫飞了! 红娘子在一旁一边与卢太行厮杀,一面观察着高桂英与常以霖的厮杀,眼看着高桂英已经支撑不住了,红娘子心头大急! 红娘子娇声喝道:“夫人,快撤,不要硬拼!” 只是,现在的高桂英甚至连撤退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常以霖力大枪沉,每一枪都震得高桂英膀臂酸疼不已! 就在这个时候,常以霖厉喝一声,虎头錾金枪正中高桂英的绣春刀之上,将绣春刀给一举磕飞! 没有了兵器,高桂英将眼睛一闭,只能闭目等死了,常以霖将长枪一抖,再度向着高桂英挑来,他可不管什么女人不女人,战场之上,只有敌人! “杀!” “着!” 第55章 生擒红娘子 “住手!” 三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常以霖喊出的杀字,想要一枪将高桂英给挑掉;可是朱慈烺却不想就这样将高桂英给斩杀了,他可是李自成的老婆,如果活捉了,那可是价值连城,看他李自成还不疯掉! 可是,不管是要斩杀高桂英,还是活捉高桂英,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因为,旁边还有一个武艺绝伦的红娘子,恰恰红娘子与卢太行擦身而过,看到高桂英命在顷刻,红娘子伸手摘下了自己的弹弓,扬手就是一粒弹子,正中常以霖的手腕! 常以霖痛叫一声,若不是他皮糙肉厚,单单是这一弹子,足以将他腕骨打折,饶是如此,常以霖,也已经难以舞动长枪了。 高桂英看到常以霖受伤,自己死里逃生,一带战马向着远处仓皇逃窜! 高桂英倒是跑了,可是红娘子却是再也难以逃命了,他这一弹弓,解救了高桂英,却是将自己置于巨大的危机之下! 红娘子还没有等到自己圈回战马来与卢太行再战,卢太行已经催马来到了红娘子的一侧! 刚刚陛下可是喊了要活的,卢太行哪里还会辣手摧花,将红娘子置于死地? 卢太行大喝一声,右手已经探了过来,恰恰抓住了红娘子的甲带,将红娘子给硬生生的从战马上扯了过来! “砰!” 卢太行直接将红娘子给掼在了地上,摔的红娘子眼冒金星,差点背过气去,红娘子强忍疼痛,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身来,还没有等到站稳,常以霖已经到了! “别动!” 常以霖左手持枪,紧紧的顶在了红娘子的前胸上,喝道:“再动,小爷就给你来个透心凉,将你脱光了晒晒!” 常以霖气坏了,那个可是李自成的夫人啊,只要抓住了他,李自成的大军不战自溃,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啊,全被这个女匪一弹弓给毁掉了,该死的,那一弹弓差点将自己的腕骨给打折,到现在还疼痛无比呢! “来人!” 卢太行喝道:“将她给我绑了,等候殿下发落!老常,碍事不碍事?不碍事就继续,跑了一个高桂英不要紧,咱们还可以生擒李自成呢!” 常以霖一咧嘴,忍痛道:“废话,莫说是挨了一弹弓,就是右臂没了,老子照样可以冲锋陷阵,走,活捉李自成去!” 现在的第五重战阵,高桂英作为主将,已经逃了,红娘子作为军中的主心骨,也已经被生擒了,剩余的娘子军,一个个吓得肝胆俱裂,纷纷逃窜,整个家属营一溃千里,完全崩溃了。 倒霉的的李自成,指挥着大军与明军主力拼力死战,刚刚看到了击败明军主力的曙光,眼看着明军主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第五重战阵竟然被明军主力给轻易突破,直接打崩了! 这是李自成根本就没有想到的! 要知道,娘子军战力虽然不强,可是比之第二重战阵的普通士卒也不弱啊,支撑一段时间应该不成问题,更何况还有夫人跟红娘子压阵呢,两个人都是优秀的战将,特别是红娘子,一身武艺盖压三军,除了刘宗敏之外,无人是她的对手,两个人联手,即便是碰到了明军悍将,也足以将其给压制住了。 谁成想,这么快就被人家给打崩了? “闯王,闯王!” 高桂英披头散发的从后面冲了过来,急声喝道:“不好了,数千明军精骑突袭我们家属营,那两个名将太凶悍了,我们根本抵挡不住,弟妹为了救我,被名将给生擒了,娘子军全面崩溃,马上明军精骑就要杀上来了!” “什么!” 李自成大惊失色,怒声吼道:“打不过,你们不会求援吗?再不行,你们两个不会后撤吗?为什么,为什么要死撑?” 李自成真的着急了,红娘子固然英勇,终究不过是一员女将,没有那么重要的地位,可是他老公是谁?李岩啊,李岩文武双全,可以说是创营之中首屈一指的人才,自己甚至都凭着他给自己制定方略呢,现在他老婆被抓了,这对于李岩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啊! 不光是如此,这家属营可是聚拢着军中无数将士的家眷,可以说是闯营大军的脉门,自己利用家属营来鼓舞士气,可是现在可好了,家属营被破,不知道多少家眷死于乱军之中,这对于将士们的打击绝对是致命的! 果然,高桂英说一声高喝,周边的闯营将士都听到了,快速向着外围窜去,莫说是普通的士卒,即便是闯营之中的将领都开始心慌意乱起来,涉及到自己父母妻儿的生死,谁能够稳得住? 闯营大军一阵混乱,除了罗汝才的革左五营之外,其余闯营将士明显有些撑不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朱慈烺率领着五千精骑杀散了第五重战阵,直接向着闯营的精骑战阵冲杀了上来! 本来,现在家属营被人家给抄了,闯营大军就已经惶惶不安了,给了明军主力喘息的机会,紧接着五千精骑在朱慈烺与卢太行、常以霖的统帅之下又给闯营的精骑狠狠的捅了一刀! 大战之中,闯营精骑甚至都来不及调转马头,就被明军精骑给一刀给砍下马来! 两面夹击,即便是闯营大军兵力雄厚,战力通天,现在也休想能够力挽狂澜的,五千精骑从后面突击,直接将李自成的第四重战阵冲击的支离破碎,人仰马翻! 战场上的变化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快的不要说李自成没有想到,连孙传庭都没有想到战局怎么会突然发生逆转,援军?距离自己最近的左良玉与秦逸明都远在三百里之外呢啊,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赶到神屋山下,到底是哪里来的援军,出现的这么及时? 当孙传庭看到朱慈烺的身影的时候,激动地眼泪都掉了下来! 太子殿下啊! 竟然是太子殿下,他老人家竟然率领着数千精骑从背后突袭李自成,将李自成杀得落花流水! 我滴亲祖宗啊! 孙传庭心头叫道,“殿下,您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我孙传庭的大救星啊,没有你,今日我老孙可是非要死在这里不可了啊……” 第56章 殿下不会是看上这个娘们了吧? 趁你病,要你命啊! 这个时候,孙传庭又如何会放弃痛击闯逆的大好机会? 孙传庭一声令下,明军主力再度向着李自成的大军发动了反扑。 正面是孙传庭的明军主力,北面是朱慈烺的五千精骑,前后夹击之下,李自成再也招架不住,闯营大军一败涂地,十万大军仓皇撤退二十余里,方才停下了败退的脚步。 李自成怒不可遏,好端端的一场决战啊,眼看着孙传庭就招架不住了,竟然被朱慈烺给搅了局,最终一败涂地啊! 只是,这还不算完呢,李自成正在怒骂之时,郝摇旗与高一功蔺养成就率领着残兵败将一路狂奔了回来。 “闯王,闯王!” 郝摇旗来到了李自成的面前,羞愧不已。 李自成感觉到一阵不妙,怒喝道:“郝摇旗,怎么回事?你们的大军怎么如此狼狈?怎么?怎么就这么点人马?其他将士呢?” 出发的时候,郝摇旗等人可是率领着三万之众出征的啊,现在好了,仅仅回来了这么万八千人,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还有不少人挂彩,不用说,肯定是吃了败仗了啊,只是,禹州城根本没有什么防守兵力啊,三万大军莫说进攻禹州城,即便是进攻洛阳跟开封,也不可能被打的如此狼狈啊! “闯王,我们中计了,上了朱慈烺那厮的当了……” 郝摇旗涩声说道:“没想到那个朱慈烺竟然这么狠啊,用诈败将我们诓入了禹州城,结果他半夜在城中突然放火,我们没有丝毫的准备,三万大军啊,尽数葬身火海,好不容易我们方才从城中杀了出来,结果又遭到了朱慈烺精锐的突袭,被他给打的落花流水,三万大军仅仅剩下了这不到一万人……” “你!” 李自成气的真想将郝摇旗给一剑砍了,三万大军啊,去突袭禹州城,竟然还被人家给阴了! 李自成怒吼道:“你们怎么那么废物,占领了禹州城,难道就不知道派人警戒防御?那可是十万石粮草,二十万两饷银,明军怎么可能没有丝毫的防备?” 郝摇旗与高一功、蔺养成满脸通红,低头不语,还有什么可说的,实在是丢人到家了,三个人都是纵横沙场十几年的宿将了,竟然被一个十几岁的娃娃给算计了啊…… “郝将军,高将军,你们三个人能够确定进城之后,发现的都是明军的粮草吗?” 宋献策低声问道。 郝摇旗连忙答道:“千真万确,李岩兄弟,那些粮草我们都亲自看过,一垛垛的,里面都是粮草,甚至还看到府库之中的饷银了呢……” “呵呵……” 宋献策笑道:“闯王,这朱慈烺虽然年纪轻轻手段了得,毕竟还是年轻,太嫩了啊,禹州一战,我们不过损失了三万兵力,可是明军却是被朱慈烺给带到了绝境啊……” 李自成心头一惊,问道:“军师,您此言何意?” 宋献策笑道:“闯王,现在从郏县到陕西的粮道已经被刘宗敏将军统领精骑给切断了,如今明军能够依靠的就是禹城的粮草,饷银倒还好说,毕竟大火烧不掉银子,可是这些粮草一把火就都成灰了啊,若是朱慈烺如此做,那就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而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没有了十万石粮草,明军十万大军甚至连七天都支撑不下去,他们还如何与我们决战?单单是耗,我们也能将明军主力给拖垮了!” 李自成眉头一挑,登时兴奋起来,大笑道:“哈哈,军师,你说的不错,这个朱慈烺一把火将自己的粮草给烧了一个干干净净,接下来孙传庭即便是诸葛亮再世,没有粮食,他也必败无疑!” “不可能啊……” 李岩喃喃说道。 李自成沉声问道:“李岩,你在怀疑什么?” 李岩沉声道:“闯王,很明显啊,这一次朱慈烺来郏县是做什么的?就是为了押运粮草啊,他岂能不知道粮草的重要?一把火将所有粮草全部烧了,那就等于自掘坟墓,朱慈烺再笨,也不可能连这个都不知道吧,末将以为其中必有蹊跷!” 李自成神色一滞,缓缓说道:“李岩兄弟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郝摇旗,高一功,蔺养成,你们确定十万石粮草全部堆放在在城中?” 郝摇旗连忙答道:“闯王,千真万确啊,我们起码打开了二三十个个粮垛,起码也有三四万石粮草了啊,一排排的粮垛就在衙门旁边,里面都是军粮,还有马料!” 蔺养成点头道:“闯王,这个末将也可以确定,末将还亲自打开了几个粮垛,满满的都是稻米!” “嘿嘿……” 李自成冷笑道:“好,好得很,本来,接连两场大败,我都已经动了撤兵的心思了,既然朱慈烺连刀子都给我们准备好了,那我们不杀个痛快,岂不是太对不住他了?传令下去,连夜整顿大军,全力戒备,命刘宗敏调动五千精骑回援,这一次,一定要生擒朱慈烺!” 李岩欲言又止,只是自己老婆被朱慈烺给抓走了,李岩心乱如麻,如今宋献策等人有众口一词,也只能怏怏退下,默不作声。 神屋山脚下,孙传庭与朱慈烺收拢了大军,满营将士振奋异常,这可是大军进入河南以来取得的最大的胜利,终于可以给秦军挽回一些颜面了。 孙传庭笑道:“幸亏殿下回援及时,否则今日可是有大麻烦了,禹州一战可是顺利?” 朱慈烺笑道:“幸不辱命,嘿嘿,郝摇旗的三万人马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仓皇逃窜,从今以后,李自成他再也不敢惦记我们的粮草了。” 说话间,常以霖将红娘子带了过来,拱手道:“殿下,督师大人,女匪红娘子被我们生擒,请殿下与督师大人发落!” 红娘子? 孙传庭心头一惊,沉声道:“殿下,红娘子虽是女流,却悍勇异常,乃是闯逆之中罕见的悍匪,更是李自成智囊李岩的妻子,身份非同小可,臣以为可以将其押回京城,交由陛下处置,同时也可以振奋人心,鼓舞朝野士气!” 朱慈烺摇头道:“不,不,不!督师大人,正因为红娘子身份超然,本宫方才不能送他返回京城,本宫还有大用!” 一旁的常以霖愕然道:“大用?能有什么大用?殿下,您,您不会是看上这个娘们了吧?” 第57章 朝廷大门永远向他敞开 “闭嘴!” 朱慈烺脸色微变,怒声喝道,“常以霖,你个废物,自称百万军中斩敌首级,如探囊取物,为何连人家一弹弓都招架不住,你还有脸在这里叽歪?滚下去!” 常以霖脸色涨的通红,老老实实的退在一旁,娘的,丢人到家了啊,殿下,你倒是给兄弟我留点面子啊,我就不要脸面了吗? 朱慈烺跳下马来,亲自给红娘子解开了绳索,笑道:“久闻红娘子乃是天下闻名的女侠,今日沙场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连我的头号悍将常以霖都伤在你的手上,实在是令人钦慕。” 红娘子面无表情,突的手腕一翻,向着朱慈烺的手腕抓来,很明显,红娘子是想要挟持朱慈烺,然后从明军大营全身而退。 只是,她低估了朱慈烺了,红娘子擅长擒拿手,朱慈烺同样是擒拿手的行家,同时还擅长八极拳,看到红娘子突的出手,朱慈烺长啸一声,手腕一翻,躲过了红娘子的手掌,同时左掌一立,一记掌刀向着红娘子手腕斫来! 两个人以快打快,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交手数招。 红娘子的确是武艺出众,只是毕竟被绑了大半天,血脉受阻,拳脚自然要慢上不少,招数也有些僵硬,而且还低估了面前的皇太子,结果,仅仅数招之内,就已经落入了下风,一把被朱慈烺抓住了手腕。 “过来!” 朱慈烺低喝一声,右臂较力,一把将红娘子带入了怀中,红娘子登时脸色涨得通红,左掌一扬向着朱慈烺脸上抽去,结果,毫无意外,另一只手也被朱慈烺给抓住。 “登徒子,放开我!” 红娘子可不是普通的妇人,江湖闻名的侠女,哪里会轻易就范,突的一脚,向着朱慈烺下身踢来,结果朱慈烺双腿一并,将士将红娘子的右脚给夹住。 “裙底腿!” 朱慈烺笑道:“嫂夫人的武艺还真的不是盖的,果然精湛,领教了,我并无恶意,只是想要与嫂夫人好好说上几句话,就放你离开明军大营,如何?” 朱慈烺说着话,放开了红娘子,红娘子满面羞红,冷哼道:“跟你们有什么好谈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杀了你?怎么可能!” 朱慈烺笑道:“若是将你伤着半点,以后可是没脸见李岩仁兄了,嫂夫人,请把,且到里面说话,督师大人,您且安置大军,我与女侠闲聊几句。” 进入了帅帐,朱慈烺方才说道:“嫂夫人,实在是抱歉,让您可是受委屈了……” 红娘子皱眉道:“殿下,我可不是你的什么嫂夫人……” 朱慈烺笑道:“无妨,您也可以不接受吧,不过,小弟对于李岩大哥的品行才略可是敬重的很,虽然他现在投身闯贼,但是丝毫不影响我对他的敬重!” “你到底要做什么?” 红娘子不假辞色,冷声问道。 朱慈烺笑道:“简单的很,只是,想要让嫂夫人为我向李岩大哥带封信,以表小弟敬重之情……” 红娘子冷笑道:“殿下,你以为我红娘子闯荡江湖多年,如同普通的女子一般容易糊弄吗?小小的离间计,还是收起来的好……” 哈哈哈…… 朱慈烺仰天大笑,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娘的,这个娘们还真的不好糊弄啊,竟然被她给看穿了…… 朱慈烺笑道:“离间计?嫂夫人小看我了,一封书信而已,既然嫂夫人不愿意,那请嫂夫人给李岩仁兄带句话总可以吧?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李岩愿意,随时可以来找我,我都愿意将他奉为上宾,以师礼待之,大明朝听的大门永远都对他敞开!” 红娘子一愣,眼前的这个少年与普通人还真的有些不一样,毕竟他可是当朝的太子,未来的皇帝啊,只是,他为什么这么看重夫君?他们两个可是从来没有过交集啊,仅仅一句离间计,就想将这一切都给解释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红娘子沉声道:“殿下,为何对我夫君如此青睐有加?您向来身居皇宫大内,与世隔绝,别说什么久仰之类的话,你听到我夫君名声,最多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而已,更何况我夫君在闯营之中也不是什么名声最重、地位最高的人物,论文,上面有牛金星,宋献策,论武,刘宗敏与李过勇冠三军,同样在我夫君之上!” “切!” 朱慈烺嗤笑道:“宋献策不过是一个算卦的江湖术士,牛金星也不过是一个破落书生;刘宗敏与李过的确勇冠三军,可惜他们两个越悍勇,杀的人越多,你不要说他们两个的屠刀之上没有沾染无辜人的鲜血;他们四个绑在一起,也比不过一个李岩!” “为什么?” 红娘子心头惊异不已,诧然问道。 朱慈烺笑道:“很简单,李岩仁兄有一个匡时济世的仁心,这才是最让我朱慈烺敬重的,纵然创营之中能人异士不在少数,可是唯有仁德之心,方才可能给世界一个太平盛世,让亿万苍生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我也知道,如今的大明腐朽不堪,大厦将倾,不过,有我在,我是不会让他真正倾倒的,贪官多,我就杀贪官,劣绅多,那我就杀劣绅,宦官误国,那就将大内的宦官清洗一空,我只要一个朗朗乾坤,而能够帮助我做到这一点的,非李岩兄莫属!”https:/ 红娘子心头震动不已,没有想到,这个朱慈烺竟然相中了自己的夫君,可惜了,现在夫君辅佐闯王,即便是朱慈烺再有雄心壮志也不可能让夫君回心转意的。 红娘子摇头道:“殿下若是真的有这份雄心大志,那就请殿下善待子民,我们各为其主,无论结局如何,只希望这黎民百姓不再受苦,如何?” 朱慈烺笑道:“嫂夫人稍候!” 说着话,朱慈烺提笔刷刷点点,写下了数行字,笑道:“嫂夫人,这张字柬,您可看清楚了,这不过是我未来要在天下推行的一道方略,李岩兄一眼便能看出其中奥妙,至于他如何选择,怎么选择,都由得他,你会不会将这个字柬交给李岩兄,也有的你,小弟朱慈烺,这就亲自送您出营!” 第58章 红娘子归来 闯军大营。 李自成好不容易方才将大军整顿完毕,一场大战,给闯军带来了三四万人的伤亡,绝对可以说是重创了,突然扭转的战局让李自成郁闷不已。 更让李自成难受的是,现在的罗汝才因为连场失利又有些动摇了,这个小子就是一个老滑头,四处流窜,仗着手中的革左五营实力强横不断地游走在各大势力之间,看到风向不对,立即就跑,着实令人头疼。 现在明军主力占了主动,他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若是不能将他安抚住,绝对是一个隐患啊。 李自成有心向李岩问计,可是现在红娘子被擒,李岩六神无主,只怕是问了也是白问啊。 正在李自成心焦的时候,亲卫闯入了帅帐,急声道:“启禀闯王,红娘子柳燕儿刚刚返回大营了!” “什么!” 李自成心头大震,登时站了起来,红娘子不光是李岩的夫人,还是自己麾下的悍将,骁勇善战,对于李自成来说,三军易得,一将难求啊,红娘子若是能够逃回来,绝对是天大的喜事! 李自成喝道:“她人呢?” “闯王!” 帅帐门帘一挑,红娘子与李岩已经快步走了进来! “哈哈哈,弟妹,你、你怎么回来的?太令人意外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这一回来,李岩兄弟立刻就神采飞扬了啊……” 李自成又惊又喜,大笑道。 红娘子脸色一红,躬身道:“闯王,是末将无能,被名将生擒,让您担心了。” 李自成摆摆手,笑道:“行了,不用说了,你嫂子已经告诉我了,你为了救她,方才被名将从背后偷袭,那个常什么的名将,不也被你给打伤了吗?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红娘子眼神闪烁了一下,低声道:“闯王,昨夜明军大营大肆庆功,末将磨断了绳索,打晕看守的士卒,趁乱逃了回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李自成高兴道:“你可是受惊了,先下去休息,来日可是还要跟孙传庭分一个高低呢!李岩兄弟,你可是要好好地慰劳慰劳弟妹了!” 李岩躬身道:“多谢闯王,末将先带内子回营,有事您叫人传我便是!” 李岩带着红娘子返回了大营,看看四周无人,脸色登时沉了下来。 “夫人!” 李岩低喝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怎么逃出军营的?” 红娘子脸色一红,嗫嚅道:“夫君,我、我被卢太行捉住,监押在明军大营,趁看守不备溜出来的……” “胡说!” 李岩低喝道:“昨夜我一人潜行到明军大营之外,哪里有什么大肆庆祝?孙传庭乃是当世名将,治军严谨,那个朱慈烺同样不是省油的灯,你既被生擒,如何能轻易脱身?” 红娘子登时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李岩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此间就你我二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到底怎么回事?” 红娘子默默的将字笺掏出来递给了李岩,低声道:“我是被朱慈烺给释放回来的,只是,怕闯王误会,方才没有说出实情,这是朱慈烺让我转交给你的,他让我带句话给你,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你回心转意,随时都可以去找他,他必将以师礼待之!” 李岩将字笺打开,匆匆扫了数眼,旋即取出火折子,将字笺烧掉。 李岩心头震动不已,这个朱慈烺将这个施政方略送给自己是为什么? 摊丁入亩,当真是治国良策啊,若是闯王得了天下,向着天下推行,不消说,绝对可以快速的稳定民心,建立万世不变之基业! 只是,他为什么给自己?难道是借此展示他的雄心壮志,让自己改投朝廷?听他的话,倒是很想招揽自己,只是朝廷众臣尽皆结党营私,无恶不作,自己怎么可能投降朝廷! 李岩冷哼道:“夫人,此事绝对不要向任何人提起,闯王对你我有知遇之恩,你我二人此生只能效忠闯王,哪怕是刀斧加身,也绝对不会改变!” 红娘子低声道:“这个我自然晓得,你莫不是以为我贪生怕死?闯王待我们恩重如山,岂能相背?我不是怕中了朱慈烺那厮的离间计吗?”云九小说 李岩冷哼道:“那你在明军大营之中可曾听他们提到禹州城之事?” 红娘子低声道:“倒是听他们说过了,好像朱慈烺设计,引郝摇旗大哥的大军入城,然后一把火烧了禹州城,咱们闯军毫无防备,三军大乱,好不容易方才从禹州城逃了出来,仅仅一战,朱慈烺就俘虏了我们一万多兵力,这一次朱慈烺突袭我们背后,击溃了第五重战阵,他的五千精锐就有近半兵力来自于郝摇旗大哥的降军……” 李岩沉声道:“那你可听说禹州粮草中的事宜?” 红娘子摇头道:“没有,夫君,禹州城的粮草不是被朱慈烺一把火给烧掉了吗?” 李岩冷笑道:“哪里有那么简单?军师与郝摇旗等人都这么认为,以为朱慈烺一把火烧了十万石粮草,得不偿失,想要在此继续与明军主力对峙,可是那个朱慈烺小小年纪,却是智计百出,如何会轻易将自己赖以生存的粮草给烧掉?只是,闯王决心已下,听不进我的建议啊……” 智计百出? 红娘子一阵苦笑,这个朱慈烺哪里是智计百出,简直就是老奸巨猾啊,见缝就钻,若不是自己机警,只怕早就中了他的离间计了。 李岩叹道:“若是粮草真的烧掉了倒也好,我们即便是拖,也能将明军主力给拖死;可是大军新败,若是明军粮草还在,那我们拖不死明军,只怕还要被明军给击溃啊……” “不至于吧?” 红娘子迟疑道:“夫君,我们好歹大军二十余万,明军充其量不过十来万兵力,如何能够是我们的对手?” “二十余万?” 李岩苦笑道:“夫人,你要知道,我们的二十多万大军其中三成以上都是临时组织起来的流民,乌合之众,根本没有任何战力,还有三成是各地凑过来的义军,战力不强不说,还难以约束,闯营真正称得上精锐的力量,加上罗汝才的大军,也不过十万人左右,最要命的,这个罗汝才还不跟闯王一条心啊……” 第59章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李岩能够猜到红娘子的话有假,别人同样也能猜想的到,毕竟闯营之中还是有些能人的。 闯营帅帐,宋献策向着李自成低声道:“闯王,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啊……” 李自成问道:“军师,哪里不对了?” 宋献策迟疑了一下,低声道:“红娘子啊,她自称是趁着明军大肆庆祝,磨断了绳索,杀死了明军看守的士卒,趁乱逃出来的,可是若是磨断绳索,手腕必定会被磨破,甚至衣衫都会破损,可是红娘子的手腕好像没有任何破伤,而且,他乃是我们的重将,更是李岩将军的夫人,明军必定会严加看守,哪里那么容易逃脱,即便是逃脱出来,明军大营也不会没有任何动静啊,所以我以为,她不是逃出来的,而是被释放回来的……” 李自成微微皱眉,沉声道:“军师,你多虑了,红娘子可不是闯营之中普通的战将,她多年行走江湖,手段了得,对于她来说,悄无声息的磨断绳索,也不是什么问题,至于从明军大营逃出来,也并非难事,他可是翻墙越脊,如履平地啊,轻身功夫冠绝闯营,能够安然逃回来没有什么稀奇的吧?” 宋献策低声道:“即便如此,也不能不防啊,现在可是我们决战的关键时刻,稍有疏忽,那可会给我们带来不可预估的后果!” 李自成微微沉吟,点头道:“军师放心,大不了这段时间,不让她出阵,不让她参与机要也就是了,正因为如今大敌当前,我们更不能凭空怀疑自己麾下的重将,特别是李岩将军,更是军中不得多的的人才,颇得麾下将士拥护,一旦出了事端,后果殊难预料!” 宋献策叹息道:“既然闯王如此说,倒是学生多心了!” 李自成闷声道:“军师,现在我们要防范的不是红娘子,不是李岩,而是罗汝才,这个曹操啊,向来鼠首两端,奸猾无比,看到便宜就上,看到危险就躲,如今大战失利,他可是又动了撤军的心思了……” 宋献策笑道:“闯王,若是罗汝才心志坚定,那就不是他罗汝才了,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屈居您与张献忠之下;不过,虽然他容易反复,可孰敌孰友,他还是掂量的清的,面对孙传庭这样的当世名将,只有勠力同心,方才能够战而胜之,席卷中原!” “糊涂!” 李自成低喝道:“你以为我仅仅是担心他临阵退缩吗?” 宋献策一愣,愕然道:“闯王,那、您还担心什么?”、 李自成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罗汝才与我们不过是因为面对共同的敌人,暂时联合而已,你还真的以为他会以我李自成为尊?我号称“奉天倡义营文武大元帅”,他就自封为代天抚民德威大将军,哪里有半分相让之意?他号称曹操,野心勃勃,现在还能勉强听从我的节制,一旦坐大,那就是我们的心腹大患;而且,若是我们灭了明廷,天无二日,这江山由谁来坐?你以为他罗汝才会心甘情愿的将九五之尊的宝座让给我?要知道他麾下的数万步骑可是仅仅听从他一人的号令,早晚他会跟我来一场血拼的!”云九小说 宋献策心头大震,作为李自成麾下的谋主,宋献策绝对不是平庸之辈,手段了得,现在闯王跟罗汝才还能和平相处,一旦未来到了决定天下谁属的时候,罗汝才绝对不会俯首称臣的! 宋献策低声道:“闯王,你的意思是我们需要未雨绸缪,一旦时机成熟,就先下手为强?” 李自成点头道:“对,就是要未雨绸缪,一旦时机成熟,我不在乎将其给除掉,不光是要除掉罗汝才,还要收了他的革左五营!” 革左五营啊! 想一想,李自成直流哈喇子,那可是从一场场血战之中拼杀出来的精骑,战力强横至极,比之自己麾下的精骑只强不弱,若是能够收编到自己的麾下,毫无疑问,闯营实力必定会突飞猛进,自己再也不用担心孙传庭的大军了! 是的,就是李自成惦记上了革左五营,没办法,谁让革左五营的精骑太强悍了呢,莫说罗汝才不服,即便是罗汝才真的愿意并入闯营,只怕李自成也不会留着它,罗汝才对革左五营的影响力太大了,那是人家一手打造出来的精锐之师! 宋献策眼中精光闪烁,低声道:“闯王,罗汝才坐拥十万之众,若是强行吞并,只怕福祸难料,依学生之见,须得徐徐图之……” 第60章 这是一笔超划算的买卖 李自成算计着罗汝才的革左五营,朱慈烺则是在暗中算计着李岩,她满以为自己看穿了朱慈烺的离间计,李岩也绝对不会背弃闯王,转投朝廷,可是,即便李岩初心不改,也架不住李自成这个枭雄生性多疑啊。 那一张字笺虽然被李岩烧掉,没有任何人察觉,但是只要李岩看了这张字笺,那就意味着自己的离间计开始起作用了。 朱慈烺信心满满,绝不相信李岩能够忍得住! 这对于闯军来说,绝对是稳定后方,长治久安的良策,李岩不是刘宗敏,不是牛金星,这些人要么向往权力,要么醉心于财色,只有李岩方才是真正为天下百姓谋一份福祉的,如此良策,李岩必定会献给李自成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不过,现在的朱慈烺却是在遭受着常以霖等人的埋怨,甚至连孙传庭都有些不解,殿下为什么要将这红娘子给放了? 帅帐之中,常以霖闷声道:“殿下,您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那个红娘子武艺超群,即便是我跟老卢想要击败他都不是一件易事,您竟然这样就把她给放了,即便是不将他押回京城,监押在大营之中也行啊,实在不行,那就直接砍了脑袋,一个女匪而已,放了他,还不如把她留下给您当个暖房丫头呢!” “常以霖,你给我闭嘴!” 朱慈烺气急败坏的喝道:“你脑袋里装的都是大粪吗?还给本宫当通房丫头?本宫若是想要纳妃纳妾,什么样的找不到?更何况人家红娘子还是有妇之夫?你嘴下多积点德,再敢胡言乱语,决不轻饶!” 孙传庭苦笑道:“殿下,虽然常将军说话糙了一点,却也不是没有道理啊,您为什么非要将这个红娘子给放了?” 朱慈烺冷笑道:“督师大人,难道您也这样认为?一个红娘子而已,最多就是有些勇武,算得了什么?在本宫眼里,她还算不上一盘菜式,本宫不过是想要用她作饵,去钓一条大鱼罢了……” 大鱼? 孙传庭迟疑道:“殿下,您的意思是闯营军中的那个李岩?” 朱慈烺点头道:“不错,督师大人,李自成几起几落,虽然着实是朝廷心腹大患,但是之前终究还是难成气候,可是这一次闹得实在是太凶了,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就纠集了超过二十万大军,占据着襄阳南阳等地,一发而不可收拾,这是为何?” 孙传庭叹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个李自成太难缠了,奸狡无比,每一次都被他死里逃生,朝廷应对失策,方才形成大患……” 朱慈烺摇摇头,答道:“督师大人,这只是一方面,这一次李自成能够在短时间内掀起如此巨大的声势,很大原因就是因为这个李岩!自从他跟随李自成之后,不断向李自成建言献策,劝李自成招贤纳士,收买人心,甚至闯营各种方略都是出自他的手笔,致使李自成每攻陷一城一地,都可以快速安抚住百姓,稳固局面,这个李岩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人才,允文允武,在闯贼之中首屈一指!” 孙传庭愕然道:“殿下,您这是动了爱才之心,想要将其收服?” 朱慈烺点头道:“不错,一个红娘子而已,不过是一个江湖侠女,沙场战将,翻不起什么风浪,可是李岩有经天纬地之才,未来可是有着成为一代良相的潜质,若是本宫的算计能够成功的话,这可是一笔绝对划算的买卖,督师大人,我们可是要赚翻了啊……” “良相?” 孙传庭苦笑道:“殿下,即便是你能够成功招降李岩,可他毕竟是反贼,而且还是闯逆的重要干将,不管是皇上还是阁臣都不会允许他出将入相的,谁也不敢冒这个风险,万一降而复叛,那可是心腹大患……” 朱慈烺傲然道:“他们不敢冒这个风险,我朱慈烺敢,那些阁臣老老实实的听话便罢,敢明里暗里给我使绊子,那我就介意砍下几颗脑袋来杀鸡儆猴!哼哼,这些废物,死一个少一个,我乐见其成!” 候恂说道:“督师大人,殿下,我们还是想一想眼下的战事吧,李岩?也许有可能会归顺朝廷,但是绝对不是短期内的事情,仅仅凭着释放了红娘子,就想着收降李岩,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下官看出来了,殿下这是想要施以离间计,可是人家闯营之中也不是没有多谋之士,那个宋献策就不是省油的灯啊,殿下这一招算计未必奏效!” 朱慈烺笑道:“侯大人,我可不仅仅在算计李岩,还在算计闯营的另一个重要人物呢……” “谁?” 孙传庭与候恂心头一惊,这个殿下不动声色间,连续下手布局,心思实在是缜密至极啊,这一次不知道又盯上了谁! “当然是罗汝才了!” 朱慈烺阴声道:“两位大人,所谓一山不能容二虎,李自成是枭雄,罗汝才就是奸雄,若是让他们夺了江山,这两个人同样会来一场刺刀见红的血拼,这是早已经注定的,他们两个面和心不合,一个号称大元帅,一个自封大将军,谁都想着能够压对方一头,成为笑到最后的那一个,可惜,他们两个都无法笑到最后,借着他们两个貌合神离的间隙,正是咱们用间的最佳时机,侯大人,那个左良玉现在动了没有?” 候恂连忙答道:“殿下放心,臣已经修书派快马给左良玉送信了,就在这几日,左良玉必定会统领大军前突至南阳东部,与我们遥相呼应!” 朱慈烺冷笑道:“只要左良玉与秦逸明部署到位了,也就是罗汝才与李自成分道扬镳之时,咱们正好可以火中取栗!” “为什么?” 孙传庭愕然道。 朱慈烺笑道:“督师大人,您还看不出来,我们明廷大军三面合围,占据了战场上的绝对优势,面对重压,李自成性情坚韧必定会选择硬抗;而罗汝才狡诈多端,绝对的不会硬拼的,两大统帅进退不一,不正是我们施展离间计的最佳机会吗?而左良玉,则是其中关键!” 第61章 狮子大开口 “左良玉……” 孙传庭心头有些疑惑,问道:“殿下,左良玉不过是一介武夫,哪里懂得什么离间计?” 候恂苦笑道:“督师大人,也许这左良玉还真的是最佳人选……” “为何?” 候恂沉声道:“督师大人有所不知,当年左良玉跟随卢象升在中原围剿罗汝才,本来罗汝才必死无疑,左良玉竟然背着卢象升放了罗汝才一马;结果风水轮流转,就在前年,左良玉在湖北面对张献忠与与罗汝才的进攻,大败亏输,数万大军被围,罗汝才为了当年那点情分,同样放了左良玉一马,左良玉方才逃过一劫。这些事情,左良玉也只对下官提起过,只是,殿下,您如何断定左良玉方才是最佳人选?” “天机不可泄露!” 朱慈烺神秘一笑,缓缓说道。 接下来的几天,不管是闯营还是明军都在紧锣密鼓的部署着接下来的大战。 “报!” 明军大营,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径直来到了帅帐前,翻身下马,闯入了帅帐。 “启禀殿下、督师大人,闯贼李岩两万多人围攻汝宁州,汝宁仅仅有三千地方兵力,危在旦夕,知州贺天筱与唐王派小人前来求援,请殿下与督师大人紧急驰援,十万火急!” 来人急声叫道。 “什么!” 孙传庭心头一惊,登时站了起来,喝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信使涩声道:“五天之前,这已经是五天前的事情了,督师大人,还请赶紧出兵营救啊……” 孙传庭眉头紧皱,缓缓说道:“汝宁不是什么重镇,为何闯逆这个时候进犯汝宁?” 候恂急声道:“督师大人,不管什么原因,汝宁可是有唐王在,若是汝宁失陷,唐王府横遭大劫,必定会引起皇上震怒啊,我们必须立即发兵驰援!” 孙传庭摇头道:“侯大人,本督只怕是闯逆的诡计啊,我们紧急驰援,若是李自成中途设伏,可是够我们喝一壶的……” “可是,” 候恂急道:“我们若是见死不救,汝宁陷落,唐王府被屠,皇上怪罪下来,谁也担待不起啊……” 候恂当初被下狱就是因为救援开封府不利,结果开封城破,福王朱常洵被李自成给做了福禄宴,崇祯勃然大怒,直接将候恂扔到了天牢里。https:/ 现在孙传庭又面临着当年同样的情形,若是真的任由汝宁府陷落,唐王府被屠,孙传庭的日子只怕比自己还要难过啊…… 孙传庭急声道:“侯大人,本督统兵围剿闯贼,决战在即,若是因为驰援汝宁中伏,那眼前的大好局面,可就要毁于一旦了,相比一个唐王,大明江山社稷方才是重中之重!” “董泉!” 朱慈烺突的说道:“跟本宫说说,唐王到底是什么情况?” 董泉连忙站起身来,恭声道:“启奏殿下,唐王第一世乃是太祖皇帝第二十三子,被封为唐王,到如今已经是第八代了,他们世居汝宁已经近两百年,当代唐王朱由键袭爵十余年,因为朝廷恩典,如今唐王府拥有良田近两千顷,除了田产之外,还有其他无数产业,遍布整个河南,家产只怕不下百万两白银了,不过,唐王在河南的名声倒是不错,甚至当年李自成侵犯凤阳府的时候,他还曾向皇上上书,请求募兵平叛……” 朱慈烺微微点头,答道:“督师大人,侯大人,不管是哪个王爷,都没有大明江山来的重要,不过,咱们大战不知道什么时候方才能够结束,朝廷国库空虚,这些钱粮都还是从陈演家里抄没的,总靠朝廷的军饷,只怕难以为继……” 孙传庭茫然道:“殿下,您的意思是?” “救!” 朱慈烺笑道:“好歹,他也是小王的皇伯父,若是见死不救,说出去可是好说不好听,不过呢,咱们也不能白救他,总得要点辛苦费的……” 辛苦费? 孙传庭脸色登时黑了下来,无语道:“殿下,您可是堂堂的太子,如何能见小利而忘大义?更何况要救的还是你的皇伯父?”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朱慈烺嗤笑道,“要是朝廷现在有的是钱粮,我也不愿意做这个恶人,现在朝廷不是穷吗?太祖的子孙,小王以为,最穷的就是我父皇了,这些叔叔大爷们,一个个坐拥百万家财,富可敌国,不让他们放点血,我才懒得救他们!” 朱慈烺提笔疾书,写好了一封书信,递给了信使,沉声道:“将这封书信交给唐王,就说本宫说的,不日即将发兵驰援汝宁府,不过,我军中缺粮,将士们都在饿着肚子打仗,让他准备粮草五万石,白银十万两,猪牛羊各两百头,作为军中资用,切莫忘了……” 信使脸蛋子上的肌肉不住的抽搐着,五万石粮草,十万两白银,还要猪牛羊各两百头,殿下,您这可是狮子大开口啊,即便是唐王不像福王那样贪得无厌,恬不知耻,这么一大笔钱粮扔出去,也得心疼的晕过去了。 “殿下……” 信使涩声道:“这么多的钱粮,您让唐王去哪里准备啊,即便是要钱粮,您不也该向着汝宁知州要吗?” “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废话!” 朱慈烺喝道:“让你怎么说,你就怎么说!告诉唐王,若是不准备好足够的钱粮,将士们饿着肚子如何打仗?莫要等到汝宁陷落,闯逆刀架脖子上了,他再去后悔,若是筹措及时,本宫少不得在父皇面前为他老人家请功,快滚!” 信使吓得屁滚尿流,拿了信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孙传庭苦笑道:“殿下,那可是五万石粮草、十万两白银啊,还有猪牛羊各两百头,你这不是在割肉,你这是在挖唐王的心肝啊,也只有您才敢干这样的事情,吓死臣,也不敢……” 这倒不是孙传庭胆子小,而是即便是他敢要,用不了几天,弹劾他的奏章就能将皇上的龙书案堆得如同小山似的,皇上还不把自己给撕了? 朱慈烺笑道:“所以啊,督师大人,得罪人的事情小王去办,你只负责围剿李自成,各司其职,嘿嘿……” 第62章 高杰啥时候这么精明了? 说着话,朱慈烺扯过了地图,沉声道:“李自成若要设伏,这卧牛山一带,就是最好的伏击地点,若是在伏牛山埋伏两万精锐,在我军经过之时,突然杀出,却是够我们喝一壶的,我们又不傻,谁会不长眼睛往上撞?” 卢太行沉声道:“殿下的意思是,我们绕过去?” 朱慈烺点头道:“高杰将军,你统领两万精锐驰援汝宁城,记住了,到了伏牛山,不要扑进去,一旦进去了,再想出来,可就难了,你只要在伏牛山外面牵制住李自成的伏兵就成了;督师大人,调给我三千精骑,再加上我手中的五千精骑,足够了,我从卧牛山的背后绕过去,直扑汝宁城,正好可以杀李岩一个措手不及!” 卢太行急声道:“可是,殿下,我们若是绕道,起码要多走两天的时间,汝宁危在旦夕,他们能够坚持的住吗?” “太行贤侄,” 孙传庭笑道:“既然李自成进攻汝宁的目的是想要围点打援,那就不会在我军进抵汝宁之前拿下汝宁的,只有卧牛山的闯贼击败了援军,李岩方才会真的动手,时间上不是问题;只是,殿下,八千骑兵,你真的有把握击败李岩?要知道李岩可不是普通的将领可比,深有谋略……” 朱慈烺笑道:“放心,督师大人,闯贼虽然兵力雄厚,可是精锐不多,刘宗敏为了截住粮道,一口气带走了一万精骑,若是李自成在卧牛山设伏,出动的必定是精锐,以便围歼我派出的援军,闯逆还要留下一部精锐,保护大营,能够调给李岩的精锐兵力有限的很,防就闯营的那些流民,我只需一千骑兵就足以将他们上万乌合之众给击溃!” 孙传庭咬牙道:“殿下,此去千万小心,哪怕是进攻失利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最重要的是殿下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危!” 朱慈烺笑道:“督师大人放心,我还没有那么傻,明知道打不过人家,还要送死,岂不是太缺心眼了?卢太行,常以霖,集结兵力,准备出征!” 朱慈烺与高杰同时集结大军,借着夜色掩护直奔汝宁。 离开了神屋山大军一分为二,高杰慢慢悠悠的向着卧牛山进发,朱慈烺则是带着八千精骑绕道西南,直扑汝宁。 朱慈烺的精骑虽然跑得快,可是毕竟需要绕一个大弯,再快也需要三四天的时间,可是高杰的两万步骑仅仅两天的时间就赶到了卧牛山下。 罗汝才率领着革左五营的两万精锐步骑早早的埋伏在了卧牛山之中,耐心的等待着明军援军前来送死。 可是,高杰已经知道了这卧牛山之中极有可能有闯逆的伏兵,哪里还会前去送死?到了卧牛山外,高杰接连派出了两支小股兵力进入伏牛山,装作探听动静,很快就撤了回来。 等到两支兵力返回了队伍,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高杰竟然径直在卧牛山下驻扎了下来,根本不着急进兵。 卧牛山上,罗汝才与贺一龙心头焦急不已,这支明军怎么回事,驰援汝宁啊,跑到了卧牛山,竟然竟然如此谨慎,特么的,他们的大军不进入卧牛山,老子怎么伏击他? 两个人焦躁不已,只是,高杰主力不进入伏击圈,罗汝才与贺一龙也不敢贸然杀出来,山下的明军盔明甲亮,很显然是军中的精锐啊,要是正面交手,自己的两万兵力面对明军主力,可没有任何的胜算。 忍着吧! 一直到了第二天天色大亮,高杰竟然直接在山下支起了架子,埋锅造饭,甚至士卒都开始搭起了鹿角,准备扎营。 虽然罗汝才带着大军在山中以逸待劳,可是人家高杰则是在山下吃香的喝辣的,山中的闯营步骑则是只能嚼干粮,喝山泉了,这巨大的反差实在是太酸爽了! “狗曰的,这明军是高杰的中军精锐吧,该死的高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明了?” 贺一龙愤声骂道,“大将军,这高杰死活不上当,可是如何是好……” “等等,再等等!” 罗汝才冷哼道:“看样子,高杰似乎是有所察觉,在这里吊我们的胃口呢啊,等,等到黄昏,若是他还不进入伏击圈,那我们就发动夜袭,给高杰狠狠一个教训!” 罗汝才与贺一龙耐心的等待着明军的动静,这高杰还真就在卧牛山下驻扎下来了,该吃吃,该喝喝,就是没有半点要开拔的意思,有的军兵甚至直接躺在地上晒起了太阳! 罗汝才与贺一龙郁闷不已,这群王八蛋,你们若是不想驰援,那就老老实实的在神屋山下待着;如果想要驰援那就赶紧进兵啊,跑到卧牛山下来晒太阳,还真的就不管那个崇王的死活了? 罗汝才恨声道:“他妈的,不等了,传令三军,全军准备,就是今夜,他高杰既然不上钩,那我们就夜袭明军大营,看看他高杰怎么死!” 明军营地,高杰斜斜的躺在一块青石之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百无聊赖的翘着二郎腿,等待着深夜的降临。 “将军,现在天色可是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咱们到底是进是退啊……” 一旁的副将孙枝秀低声问道。 高杰将狗尾巴草吐到了地上,笑道:“殿下跟咱们交代的可是四天赶到汝宁城,我估摸着最晚明天天亮时分,大军就会赶到汝宁城。从卧牛山快马赶到汝宁城,则是只需要大半天的时间,现在咱们还没到动手的时候呢,拖住罗汝才,不给他向李岩通风报信的机会,明天清晨大军后撤,不陪他们玩了,嘿嘿,就看着殿下将闯贼打的落花流水就是……” “为什么?” 孙枝秀问道:“高将军,您平日里可是最好战的,这都到了卧牛山,竟然一战都不打?” 高杰笑骂道:“打个屁,我们在这里就是将罗汝才给全歼了,又有个屁用?只会夺殿下的风头!殿下来军前是干什么的?我们将殿下的风头抢了,那殿下岂不是白来了?现在我们让殿下他捞的军功越多,未来咱们的好处就越多,这还不明白?你以为督师大人那么笨?他不说话,我也知道他的意思,牵制住卧牛山的伏兵,然后让殿下正大光明的跟李岩一战,一举将李岩打的屁滚尿流,三战三胜,那未来殿下在朝中的地位将无人能够撼动,懂吗?” 第63章 偷鸡不着蚀把米 孙枝秀挠挠头,闷声道:“懂了,就是拼命给太子殿下身上贴金呗!” “是这个意思!” 高杰奸笑道:“殿下是谁,未来那可是要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中兴大明的,咱们只要将殿下帮衬好了,未来可就都是从龙功臣!” 孙枝秀沉声道:“不过,高将军,咱们还是要小心一些才是,小心闯营夜袭啊……” 高杰笑道:“这个是自然,我就在这里等着他上来,枝秀,你统领骑兵向着两翼运动,借着夜色,潜藏起来,一旦闯贼杀出来,我全力顶住闯贼的突击,你从两翼掩杀,足够给闯贼一个狠狠的教训了!” 时间很快来到了四更时分,夜凉如水,罗汝才与贺一龙集结了所有的步骑,从卧牛山中悍然杀出,直扑高杰的明军营地! 杀! 骑兵在前,步卒在后,直接杀到了明军的近前。 高杰早有准备,一万步卒早已经严阵以待,看到闯贼的精骑扑了上来,高杰同样心头一惊,单单是看气势,就知道,这是最强悍的革左五营的精骑,看来为了伏击,这一次李自成是真的下了血本了啊。 不过,即便是你李自成派出了革左五营的精锐又有什么用?这一次,你注定了还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全军应战,杀!” 高杰一声厉喝,手持大铁枪,一马当先,向着罗汝才的大军杀来! “果然是高杰!” 罗汝才心头一紧,厉声喝道:“高杰匹夫,受死!” 说着话,罗汝才催动战马,舞动大刀,向着高杰一刀劈来! “开!” 高杰将手中的大铁枪一横,大刀狠狠的砸在了枪杆上,真的罗汝才双臂酸麻不已,大刀差点撒手! “哈哈哈!” 高杰大笑道:“曹操,你还以为你是当年吗?你老了?不中用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高杰可是孙传庭手下的第一悍将,骁勇善战,闯营之中能够跟高杰想抗衡的也不过刘宗敏李国等寥寥数人而已,罗汝才与贺一龙的骑兵虽然厉害,可是论单挑,两个人都不是高杰的对手! 高杰舞动大铁枪,向着罗汝才不断地发动进攻,仅仅二十多个回合,就已经杀得罗汝才有些支撑不住了,毕竟罗汝才是老一辈的义军领袖,年纪渐长,岂能跟高杰这样年富力强的悍将相提并论? 看到罗汝才渐渐招架不住,贺一龙从斜刺里冲了过来,两个人联手对敌,方才堪堪挡住了高杰的进攻,高杰被两个人缠住,麾下的步卒面对闯营精骑的冲击,却是有些招架不住,毕竟骑兵就是骑兵,而且还是精骑,战力凶悍至极,放开了速度,不断地冲击着明军步卒的防线,明军精卒即便是善战,也无法抵挡得住,被革左五营的精骑杀得节节败退。 只是,即便是这样,高杰也丝毫不慌,因为,他的两翼还有强大的明军精骑呢! “杀!” 眼看着革左五营的精骑已经突入了明军的营地,后面的闯营步卒也涌了上来,孙枝秀将手中的兵器一举,率领着精骑从两翼掩杀了上来,一左一右,向着罗汝才后面的闯营步卒发动了迅猛的突击! 明军的精卒能够暂时挡得住革左五营的精骑,可是眼线闯营的步卒想要抵挡住明军精骑的攻势,难如登天! 两支精骑一左一右,同时发动突击,进行绞杀,再加上猝然发难,闯营毫无防备,明军精骑强大的冲击力,使得一万余闯营步卒被冲击的七零八落,纷纷溃散,整个明军乱作一团。 这可是罗汝才没有想到的,原本想要算计高杰,结果没想到竟然被高杰算计了,眼前的明军步卒早有准备,在高杰的率领之下,虽然不是明军精骑的对手,可是人家毕竟早有准备,硬生生的顶住了革左五营精骑的攻势。 相反的闯营精卒无法挡住明军精骑,被明军精骑给轻而易举的抄了后路,革左五营被包围在明军的营地之中,陷入了苦战! 毕竟高杰与孙枝秀率领的可是孙传庭的中军精锐,最是善战不过,比之革左五营都毫不逊色,现在借着夜色,突如其来的发动夹击,闯军大乱,根本支撑不住,纷纷溃退。 罗汝才向来以狡猾著称,没想到今天竟然阴沟里翻船,被高杰给算计了,早已经气的七窍生烟了,连连呼喝,指挥着革左应的精锐步骑展开了反击,只是,这个时候被明军精锐三面夹击,哪怕是罗汝才真的有曹操那样的本事,现在也休想扭转战局了。 “大将军,我们先机尽失,赶紧撤,硬拼下去,咱们这两万人可就要遭受重创了啊!” 一旁的贺一龙急声怒喝。 罗汝才猛然警醒过来,好汉不吃眼前亏啊,对面可是骁勇善战的高杰,除非是刘宗敏,可以压住他一头,除了刘宗敏之外,还有谁是他的对手,自己三面被围,硬拼下去,搞不好,那就得全军覆没啊…… “一龙!” 罗汝才厉喝道:“率领精骑开路,从明军步卒与精骑的缝隙里杀出去!杀!” 两个人率领着两万步骑拼命的突击,总算是从高杰的包围之中杀了出来,一路向着西南方向溃败。云九小说 高杰率领着精骑一路掩杀,闯军一败涂地! “哈哈哈……” 高杰大笑道:“兄弟,殿下跟督师还真的是神机妙算,将李自成给算计的死死啊……” 高杰兴奋至极,他跟罗汝才的革左五营交手不知道多少次,可是每一次都占不到什么便宜,这个罗汝才太狡猾了,革左五营来去如风,飘忽不定,很难将其重创。 这一次,孙传庭与朱慈烺将计就计,就在这卧牛山下跟革左五营来了一场血拼,将罗汝才打得落花流水,绝对是高杰从军以来打得最痛快的一次,因为堂堂的曹操被自己给算计了啊,若是自己在多带上点兵力,绝对可以将罗汝才给一举全歼! 只是罗汝才率领着革左五营的主力还是杀出了包围,,甩开了高杰,一路疯狂逃窜! 就在罗汝才被高杰击败的同时,汝宁的李岩也迎来了迂回过来的朱慈烺! 第64章 挖坑,给李岩挖坑 一招棋错,满盘皆输,李自成与宋献策这一次布局,被朱慈烺与孙传庭给看的清清楚楚,将计就计,针锋相对,倒霉的李岩现在完全不知道了卧牛山发生了什么,同样他也丝毫没有察觉绕道而来的朱慈烺。 毕竟,经过卧牛山直奔汝宁城,只需要三天的时间,可是要是绕道的话,即便是骑兵也要四天时间,两万大军围攻汝宁城,旦夕可下,明军绝对不会选择绕道驰援的,罗汝才与贺一龙率领两万精锐设伏,只要明军进入了卧牛山,绝对是九死一生! 李岩现在等的就是卧牛山的消息,只要罗汝才在卧牛山击溃了明军,他就立即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汝宁城! 结果,李岩这一次被李自成和宋献策给坑了,他哪里想得到,这一次朱慈烺真的是率领大军绕道而来,而且率领的还都是精骑,仅仅四天的时间就杀到了汝宁城下! “夫君,我们包围汝宁城已经六天的了,怎么明军的援军还是没有一点动静?连卧牛山那里也一直没有消息,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红娘子看着李岩,低声问道。 李岩沉声道:“夫人放心,罗汝才久经战阵,中途伏击明军的援军,应该不会有失,且耐心等待一两日,只要罗汝才得手,我们拿下汝宁,也不过是一天的时间而已……” 红娘子迟疑道:“莫不是罗汝才在卧牛山出了问题?” 李岩摇头道:“应该不会,那可是两万精锐伏击,只要明军进入了卧牛山,必败无疑,除非是明军不上当,明日一早,我就派人前往卧牛山,探听消息,若是明军没有上当,我们就直接拿下汝宁城!” 李岩话音刚落,远方就开始隐隐传来闷雷般的声音! 李岩脸色一变,骑兵,大股的骑兵!难道是罗汝才击溃了明军,直接杀到汝宁来了? “夫人,传令,全军戒备!” 李岩不敢大意,急声喝道,只是,红娘子还没有来得及将军令传达下去,朱慈烺率领的八千精骑就已经赶到了! 八千精骑气势汹汹,从远处一路狂奔过来,根本不给李岩反应的时间! 李岩脸色剧变,作为闯营的名将,他单单看对面骑兵的气势就已经明白过来了,绝对不是闯营的大军,距离如此之近了,骑兵没有丝毫的减速的迹象,反而在全力冲刺,只是要发动突击啊! “敌袭!” 李岩歇斯底里的怒吼道:“全军应战,应战!” 随着李岩的怒吼声,一阵阵的梆子声响了起来,将闯营将士从睡梦之中惊醒! 这个时候,明军精骑已经是近在眼前了,一个闯军士卒纷纷跳了起来,手忙脚乱的寻找兵器,准备集结应战。 只是两万大军就散落在汝宁城的南城,想要快速的集结应战,哪里来得及,莫说是应战了,即便是将各部将士集结骑兵都没有时间。 “杀!” 卢太行与常以霖一左一右,各自率领着一支精骑,径直杀入了闯军的大营,如同两支钢铁洪流一般,势不可挡,躲闪不及的闯军士卒甚至被快速奔行的战马给撞得飞了起来! “卢太行,常以霖!” 李岩没能认出他们两个,红娘子对他们两个太熟了,家属营那一战,就是常以霖差点将闯王夫人都给挑了,自己更是被卢太行生擒活捉,没有想到,自己与夫君在这里围攻汝宁,竟然是他们两个前来驰援! 只是,明军援军都到了,那个罗汝才跑哪里去了?他们不是在卧牛山准备伏击明军吗?怎么可能会让明军援兵悄无声息的直接杀到了汝宁城下! 两支精骑将闯军大营给冲击的混乱不堪,一个个闯军士卒慌不迭的躲避,逃避着明军精骑的屠杀,好在李岩治军严谨,常以霖与卢太行刚刚杀入军中,李岩就已经将自己的亲卫骑兵给集结了起来。 仅仅不过一千人的亲卫骑兵,围拢在了李岩的周围,开始全力抵挡着明军精骑的突击,在李岩的指挥调度之下,其余的闯营精锐也开始聚拢起来全力反击。 只是,闯营先机已失,虽然明军精骑兵力远逊对手,可是战力同样远胜闯营的大军,又是突袭,闯营大军被打的节节败退,隐隐有崩溃的迹象。 “常以霖,受死!” 红娘子手持烂银枪,径直向着常以霖冲了过来,厉喝一声,径直刺向了常以霖! 常以霖一愣,虎头錾金枪向上一抬,挑开了红娘子的烂银枪,愕然道:“红娘子,你有毛病吧,放着活捉你的卢太行不去打?跑来跟老子拼命?” “先收拾了你再说!” 红娘子咬牙切齿,就是这个常以霖啊,若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失手被擒?到了闯营之后,这个小子更是满嘴胡说八道,先斩杀了他出一口恶气再说! 常以霖看红娘子舞动烂银枪,枪枪不离自己要害,登时大怒,喝道:“小娘皮,老子不愿意跟你一般见识,你还真的以为老子怕你了?看枪!” 常以霖将手中的虎头錾金枪舞动开来,枪疾马快,红娘子虽然厉害,可是在常以霖面前,终究还是输了一筹,五六十个回合过去,红娘子就已经渐渐落入了下风。 一旁的卢太行喝道:“老常,殿下有令,不要伤到了嫂夫人,以免在李岩先生面上不好看!” 常以霖一枪逼退了红娘子,笑道:“放心,我又不傻,今天要是斩杀了这个娘们,日后还怎么跟李岩先生相见?红娘子,识相的赶紧滚,否则老子可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的……” 红娘子气急败坏,怒喝一声,继续向着常以霖发动进攻,只是,她本来就不是常以霖的对手,现在心慌意乱,就更加不是常以霖的对手了,若不是常以霖手下留情,只怕红娘子早已经香消玉殒了。 不远处的李岩听到了卢太行的叫声,脸色登时黑了下来,这个朱慈烺还真的是盯上自己了啊,就这一嗓子,只怕上千闯营将士都听得真真切切的,好像搞得自己跟他真的有什么关系似的,自己若是不斩杀几个明军将领,只怕是洗脱不了嫌疑了! 第65章 走,咱们讨债去 “杀!” 李岩厉喝一声,手持银枪亲自出战,径直向着卢太行杀了过来! “匹夫,看枪!” 卢太行舞动五凤朝阳刀将李岩的银枪压住,笑道:“李将军,我们殿下有旨,只诛闯逆,莫伤李岩,末将不敢得罪!” “少说废话!” 李岩怒声喝道:“看枪!” 说着话,李岩抽回长枪,再度向着卢太行刺了过来,只是李岩的武艺莫说跟卢太行比,即便是跟红娘子比都差了一大截,哪里是卢太行的对手。 不过朱慈烺有令,不许伤他半根汗毛,只需要在军中散步李岩与殿下之间的关系,卢太行哪里会跟李岩纠缠,几个回合下来,卢太行一带战马,向着另一侧闯军士卒冲了过去,如同呼入狼群一般,刀锋闪过,人头纷纷落地,只将李岩扔在了瑟瑟秋风之中暴怒! 我尼玛…… 李岩简直气炸了肺,这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当真是洗也洗不清了啊,可是自己偏偏又打不过这个卢太行,实在是令人恼恨的很…… 这个时候,闯营的精锐纷纷聚拢,开始全力抵挡明军精骑的冲击,渐渐稳住了局面,李岩心头登时稳定下来,只要大军稳住,以自己两万余兵力,对阵数千骑兵,也不是没有转败为胜的机会! “传令!” 李岩喝道,“曾虎在右,杜楠在左,全力应战,夫人,立即集结我们的步兵,全力反扑,只要顶住了明军前面的攻势,这个卢太行跟常以霖翻不过天来,今日我一定要活捉他们两个!” 李岩话音刚落,远方再度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音,又一支精骑从斜刺里杀了出来,为首的正是朱慈烺! “呵呵,李岩先生,一别经年,小王朱慈烺有礼了!” 朱慈烺拍马来到了李岩的近前,向着李岩笑道。 李岩将银枪一举,喝道:“朱慈烺,你来得正好,本将军正要寻你,今日一定要将你生擒活捉!杀!” 朱慈烺将手中的五钩神飞亮银枪一抬,正好压住了李岩的银枪,低喝道:“李岩先生,罗汝才已经中计,被我们击败,革左五营元气大伤,多谢您相助之情,趁着战局混乱,带着闯贼火速退兵……” “退个毛啊!” 李岩的肺都要气炸了,你击败不击败罗汝才与我有个屁的关系,好像是老子通风报信似的! “看枪吧!” 李岩气急败坏的舞动银枪,连连发动进攻! 只是,李岩以谋略著称,这武艺却是差了些,面对着朱慈烺,根本就不够看,朱慈烺也不着急,摆动五钩神飞亮银枪,与李岩激战在一起。 只是,每每到了李岩就要被刺中的时候,朱慈烺都将手中的亮银枪一偏,偏偏不下死手,周围的闯营将士看的清清楚楚,一个个疑窦丛生,这李岩将军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朱慈烺明明要刺伤他了,都会手下留情? 原本两支精骑发动突击,闯营大军还能勉强维持的住,如今朱慈烺将八千精骑都派了上来,在闯营之中左冲右突,闯军根本抵挡不住,眨眼间就再度落入了下风,纷纷溃散。 红娘子感觉到一阵阵不妙,再打下去,今日闯军绝对要吃大亏啊,而且大战之中,这些人一直在胡言乱语,很明显这是要在夫君跟闯王之间,造成猜疑啊,人言可畏,单单是这些留言,都足以让闯营军心混乱,李岩就休想在闯营抬起头来了! “夫君,不要恋战,撤兵!” 红娘子急声喝道。 李岩同样感觉到情况不妙,今日在明军精骑突袭之下吃了大亏不说,还要让自己担上通敌的嫌疑啊,这个朱慈烺实在是太狡猾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李岩一声呼喝,率领着闯营大军向着远方撤退了下去。 常以霖与卢太行正要追击,却是被朱慈烺给拦了下来。 “老常,太行,不要追了,收兵!” 朱慈烺淡淡喝道。 常以霖与卢太行带住了战马,来到了朱慈烺的身边。 常以霖嘿嘿笑道:“殿下,过瘾啊,红娘子那个小娘们都快被我给气死了,这个小辣椒,还真的是够辣的,啧啧……” 朱慈烺白了常以霖一眼,说道:“老常,我可提醒你,未来若是李岩归顺了朝廷,到时候小辣椒会天天找你麻烦的,战阵之上,她不是你的对手,可是论起江湖手段来,你十个也不是她的对手……” 卢太行迟疑道:“殿下,我们已经占据了上风,为何不一举将闯贼击溃?我们只需要追击十几里路程,闯营大军必定崩溃,将他们啥的片甲不留也不在话下!” 朱慈烺笑道:“太行,你还是嫩了点,你倒是想想,既然想要施展离间计,收了李岩,自然是要让李自成乃至闯营上下都怀疑他才是,这一次高杰依计而行,罗汝才肯定被高杰收拾的够呛,伤亡惨重,而李岩却是几乎毫发无损的折返回来,你说闯营之中的人会怎么想?” 卢太行皱皱眉头,答道:“殿下,即便是如此,也不能证明什么啊,只能说明李岩经验丰富,面对突袭,应对得当啊,指挥加深李自成对他的信任跟器重!” 朱慈烺摇头道:“太行,李自成是一代枭雄,生性多疑,如何会轻易相信一个人?从红娘子被释放回去开始,他跟李岩之间,就已经出现微不可察的裂缝了,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这个裂缝一步步扩大,而且,这一次罗汝才亲自设伏,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是李岩全身而退,再加上我们在军中一同乱喊,只怕罗汝才已经将账算到李岩的头上了,嘿嘿,他李岩想要洗清自己的嫌疑,难如登天,接下来我们就看他们闯营中狗咬狗吧……” “殿下,不得不说,您肚子里坏水太多了……” 常以霖嘴角不断地抽搐着,“老卢,你也不是什么好鸟,主意就是你出的!” 朱慈烺大笑道:“好了,抓紧时间打扫战场,天亮之后,大军进入汝宁城,咱们可是还要入城向唐王要债呢,五万石粮草,十万两白银啊,想想就让我们兴奋!” 第66章 罗汝才的怀疑 且说李自成在闯营坐等前方的捷报,结果捷报没有等来,却是等来了罗汝才大败的噩耗! 当李自成赶到罗汝才的军中之时,罗汝才还在跳着脚大骂高杰匹夫呢! “罗大哥,怎么回事?卧牛山伏击如此机密,高杰不过是一介莽夫,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啊,更何况他如何能窥破我们围城打援的机密?” 李自成急声问道。 “我哪里知道?” 罗汝才气急败坏的叫道:“老李,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主意可是你出的,我统领着两万精锐力量设伏,谁成想高杰根本就不上当,连续派了两支队伍进入卧牛山查探,最后竟然在山下驻扎了下来,根本不急于进攻卧牛山,我等了一天两夜,都没有任何动静,只得趁着深夜发动突袭,谁知道他竟然早有准备,反而被他给伏击了一把,我的革左五营可是伤亡惨重!我怀疑一定是有人泄露了机密!” 李自成眉头一皱,沉声道:“不可能,这件事情只有你、我还有宋军师知道,除了我们之外,再也没人清楚此次作战的目的,如何会走漏消息?” 罗汝才喝道:“若是没有走漏消息,高杰一个莽夫如何会算计的如此精准?非但躲过了我们的伏击,还在山下设伏,反将了我们一军?” 宋献策答道:“罗大将军,您多虑了,即便是我们走漏了消息,高杰可以窥破我们的伏击,最多也就是退走,如何还能够在山下设伏,突袭你们?这可是你们临时起意做出的突袭计划,根本无人知晓!泄密一说,根本无从谈起!” 罗汝才神情一滞,气势登时弱了下来,恨声道:“不要让我查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革左五营伤亡惨重,单单是骑兵,就损失了两千兵力,至于步兵就更不用说了!” 李自成笑道:“大哥,出兵之前,我就承诺过,您损失了多少兵力,我就给你补充多少兵力,而且同样是精锐,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决不食言,你损失了多少兵力,报给军师,随后,我从闯军之中给你补齐兵力!” 罗汝才的神色这才缓和下来,讪笑道:“老李,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一次兵败,实在是蹊跷的很啊……” 两个人正在谈论之间,一个小卒急匆匆的来到了军帐,急声道:“启禀闯王,李岩将军回到大营了!” 李自成眉头一扬,疑声道:“李岩回来了?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小卒嗫嚅道:“这个卑职就不知道了,只是看样子,李岩将军是进攻汝宁失利了……” 李自成站起身来,低声道:“大哥,军中有事,我就不多留了,你且整顿兵力,来日再战,损失的兵力回头我就给你调拨过来!” 李自成离开了罗汝才的大营,返回自己的大营。 “闯王……” 小卒欲言又止,似乎面有难色。 李自成皱眉道:“怎么了?有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小卒嗫嚅道:“闯王,这次李岩将军退兵回来,损失倒是不大,不过,大营之中似乎有所传言……” “什么传言?” 李自成问道。 小卒咬咬牙,低声道:“闯王,军中将士纷纷在议论,李岩将军在与朱慈烺交手之时,两个人似乎不知道在说什么?而且,明军真正的将领一直在说,小心不要伤到了李岩将军与红娘子将军,甚至朱慈烺与李岩将军交手,李岩将军不是对手,朱慈烺好像也有意留手,数次手下留情……” “什么?” 李自成眉头紧皱,看向了一旁的宋献策。 宋献策沉吟道:“闯王,您先回营,学生去军中看一看!” 李自成微微点头,径直返回了自己的帅帐,进入了帅帐,李岩与红娘子正在帐中相候,看到李自成进来,连忙跪倒在地。 “闯王,末将进攻汝宁城,谁知道深夜突然遭遇到明军精骑突袭,抵挡不住,只得暂时退军,返回闯营,末将作战失利,请闯王治罪。” 李岩沉声道。 李自成摆摆手,答道:“李岩兄弟,胜败乃是兵家常事,算不得什么,只是,军事妙计,毫无破绽,如何会被明军算计的如此精准,非但是你遭遇到了明军精骑的突袭,明军援军驰援汝宁在卧牛山下,停滞不前,根本就没有上钩,甚至罗汝才发动突袭,结果还中了高杰的奸计,反而被高杰给倒打一耙,差点全军覆没……” 李岩狠狠吃了一惊,他原本以为朱慈烺也就是说说而已,用来瓦解闯营的军心,瓦解自己的斗志的,没有想到,罗汝才竟然真的惨败了! “闯王,您说罗大将军也惨败而回?” 李岩愕然道。 李自成叹道:“比起罗汝才来,你还算是好的,起码主力返回闯营,罗汝才两万大军起码伤亡五六千人,受创不小!” 李岩迟疑道:“莫非,走漏了消息?” 李自成愕然道:“你也这样认为?” 李岩苦笑道:“闯王,高杰没有上当,而且明军还兵分两路,一路佯装途经卧牛山驰援,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一路竟然绕过卧牛山,直扑汝宁城突袭我们,这如果没有走漏消息的话,他们怎么会掐的这么准?难道朱慈烺跟孙传庭真的能够未卜先知?” 李自成眼中精光闪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沉默良久,李自成方才缓缓说道:“汝宁大战,还有什么蹊跷之事吗?” 李岩苦笑道:“有,在大战之时,明军之中的将领莫名其妙的说,殿下有旨,不许击杀或者重伤末将与内人,实在是不知道明军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甚至那个朱慈烺与臣交手,还屡屡手下留情,实在是莫名其妙的很……” “离间计而已……” 李自成冷笑道:“我们都小看了朱慈烺这个毛头小子了,他可比他老爹强多了,你在闯营之中威望卓著,乃是我的左膀右臂,他想要离间你我的关系,好从中取利,嘿嘿,只是,他小看我李自成了,我得你李岩,如同刘备之得诸葛,岂是他一个毛头小子能够轻易离间的了得?” 李岩连忙跪倒在地,急声道:“闯王待末将有知遇之恩,末将哪怕是肝脑涂地,也绝对不会背弃闯王,若是半点私心,叫李岩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第67章 闯曹的裂痕 “李岩兄弟,你这是做什么!” 李自成脸色一变,喝道:“我说了,我得你李岩,如同刘备之得诸葛,如鱼得水,谁也休想离间你我的情分!起来!” 李岩站起身来,低声道:“闯王,这个朱慈烺着实狡猾,再加上孙传庭也是一头老狐狸,我们作战屡屡失利,士气低迷,此消彼长,与其在这里死撑,莫不如现行返回襄阳,再做打算……” “李岩,孙传庭是一头老狐狸,你李岩不也是一头老狐狸吗?”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声断喝,罗汝才大踏步的闯入了帅帐,身后还跟着几个将领,向着李岩怒目而视! 李岩心头一惊,沉声道:“罗大将军,你此话何意?” 罗汝才冷笑道:“李岩,你少在这里演戏!闯王跟宋军师布下了妙计,佯攻汝宁,实则埋伏重兵于卧牛山,就是为的要歼灭明军的援军,一举吃掉明军的部分主力,若不是消息泄露,高杰那个傻子如何能够窥破其中的奥秘?” 李岩皱眉道:“怎么?大将军怀疑是我李岩走漏了消息?接到了将令之后,我就统领兵力直扑汝宁,哪里有机会泄露消息给别人?” 罗汝才喝道:“李岩,我不是怀疑你走漏了消息,而是怀疑你通敌,有意将部署情报送给了明军,方才致使此次行动惨败收场!” 红娘子大怒,喝道:“罗汝才,你休要血口喷人,打了败仗,就想把责任推到我们夫妇身上来,做梦,我还说是你罗汝才通敌呢!” 李自成沉声道:“罗大哥,李岩乃闯营重将,是我的左膀右臂,没有证据,还请罗大哥慎言!” 罗汝才冷笑道:“老李,你要想明白了,此次行动,第一,我在卧牛山伏击明军反而被明军算计,两万精锐损失惨重,如果不是消息泄露,明军如何会算计的如此精准?第二,李岩在汝宁城遭遇明军精锐深夜突袭,他率领的不过是闯营普通主力,面对明军精骑竟然还能全身而退,这话说出去,鬼才相信!” “证据,证据呢?” 红娘子俏脸通红,怒喝道:“罗汝才,我敬你是义军的前辈,可是你如此诬陷好人,若是拿不出证据来,今日我红娘子绝对不与你善罢甘休!” “证据?” 罗汝才冷笑道:“红娘子,你真的以为我罗汝才是个雏吗?我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就在你们在汝宁城与明军大战之时,明军将领曾屡屡叫喊,不许误伤你跟李岩,这作何解释?李岩与朱慈烺交手,不是对手,朱慈烺屡屡手下留情,你作何解释?还有,朱慈烺曾说,多谢李岩相助之情,方才让明军顺利击败我罗汝才,这有作何解释?” 罗汝才号称曹操,奸诈无比,李自成有心算计罗汝才,罗汝才又如何会一点防备都没有,闯营之中早就被他布下的不少斥候、暗探,李岩与朱慈烺在汝宁大战,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如何能够堵住悠悠众口? 消息早已经被罗汝才军中的人递给了罗汝才,否则罗汝才如何会这么快打上门来? 面对着罗汝才的逼问,李岩与红娘子登时没了言语,心中知道,这一次是真的被朱慈烺给坑了啊,这个该死的小子,竟然奸狡一至如斯! “罗大将军!” 李自成脸色阴沉,低喝道:“你说的这些就是你的证据?不好意思,就在刚刚,这些事情,李岩已经都告诉我了,不过是朱慈烺那个小贼的离间之计,想要挑拨你我以及李岩将军之间的关系而已,你我若是如此轻易就中了圈套,岂不叫天下人耻笑?” 罗汝才一愣,旋即冷哼道:“老李,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一句离间计就如此轻易的打发了?还是说你们联手作局,想要阴掉我的革左五营?” “罗大将军,够了!” 李自成厉声喝道,“若是我们有意阴掉你的兵力,我何必还要给你补充兵力,而且还是拿我闯营的精锐力量给你补充?你就部长点脑子?大敌当前,我们若是彼此猜忌,只会被孙传庭各个击破,亲者痛仇者快!” 罗汝才脸色稍稍缓和,沉声道:“老李,不要怪我多疑,先是蔺养成出击禹州中伏,伤亡惨重,紧接着我亲自在卧牛山设伏,又被人家给摆了一道,伤亡不小,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巧合的事情?我收回刚才质疑你的话,可是,他李岩绝对无法洗清自己的嫌疑啊,若是他李岩真的通敌,我们哪怕是有五十万大军都休想能够胜过孙传庭了!” 李自成神色一滞,不是他坚信不疑,而是作为闯王,轻易就质疑手下的心腹重将,那以后谁还会真心跟着自己打天下?可是若不给罗汝才个明确的态度,罗汝才又咄咄逼人,又着实令人头疼啊…… “闯王,” 李岩跪倒在地,沉声道:“闯王,事关大战安危,末将请求卸去一切职务,闭门思过,以自证清白!” “李岩大哥,你干什么!” 李岩在闯营威望卓著,深得同胞拥戴,如今蒙受不白之冤,被逼得卸去所有职务,下面的将领哪里肯干? 李双喜怒喝道:“你李岩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清楚的很,闯王也清楚的很,若是因为不相干的人质疑两句,你就被卸掉军职,那如何让三军儿郎心服口服?即便是闯王也绝对不会答应的!” “对!” 李来亨径直抽出了腰刀,怒喝道:“罗汝才,你肚子里有气去找孙传庭跟高杰撒去,跑到这里来给李岩大哥栽赃抹黑,是何居心?欺人太甚,若是你再不识趣,跑到我们闯营之中撒野,小心老子认得你,老子手中的刀不认得你!” 有了两个将领带头,闯营之中刹那间沸反盈天,帅帐外面围拢了一层层闯营士卒,怒目而视,不断地喧哗。 罗汝才心头又惊又怒,这次特么的算是被夹住了啊,骑虎难下,没想到自己仅仅是让李自成严查李岩,就会引起闯营将士如此剧烈的反应! “够了!” 李自成喝道:“都给我退下,罗大将军,革左五营损失了多少兵力,闯营一应给你补齐,我说到做到,军机泄露,此事事关重大,涉及军中重将,我也不能轻易决断,李岩,暂时要委屈你一下,放下军务,返回襄阳,协助牛金星处置后方军政事务,回头我亲自向你跟弟妹请罪!” 第68章 朱由桂,给本宫滚出来 罗汝才在闯营大闹一场,虽然李岩得到了闯营将士的力挺,可是事关与罗汝才的同盟,李自成也不得不下令暂时调离李岩,以平复两军的裂痕。 汝宁城。 朱慈烺率领着麾下的骑兵还没有将战场收拾完,知州贺天筱就率领着一众官吏迎接了出来。 “臣汝宁知州贺天筱参见太子殿下,多蒙殿下驰援,方才是汝宁数万百姓逃离灭顶之灾,臣代汝宁百姓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贺天筱跪倒在地,泣声说道,终于不用死了啊,不管是太子,还是孙传庭,谁救了自己小命,谁就是爷啊…… 朱慈烺摆摆手,说道:“行了,起来吧?怎么,崇王呢?怎么没见他出城迎接?” “这个……” 贺天筱迟疑了一下,答道:“启奏殿下,闯贼攻城,崇王畏惧闯贼声势,吓得紧逼府门,任谁叫门都不开门啊,到现在崇王都不知道城外闯贼被殿下击退了呢……” “哼……” 朱慈烺冷哼道:“废物,这么点胆量都没有,如何配做太祖的子孙?走,随我入城,前往崇王府!” 朱慈烺将大军驻扎在城外,自己带着卢太行与常以霖,领着五百精骑径直入城,来到了崇王府。 “开门,开门!” 常以霖是个急性子,跳下战马,来到门前,抡起铁锤般的拳头,砸起了府门! “别砸门,别砸门啊,” 府门内,传出了瑟瑟发抖的声音,“好汉爷爷,我们王爷有旨,只要你们不杀人,我们立即开门投降,立即开门投降啊!” 话音刚落,府门内竟然挑起了一根竹竿,上面挂着一匹白布,摇摆不已。 贺天筱又好气又好笑,叫道:“里面的人听真,太子殿下驰援汝宁,已经击退了贼军,还请王爷开门,迎接太子殿下大驾!” “真的是贺大人?” 一个脑袋从院墙里畏畏缩缩的露了出来,看了贺天筱一眼,惊喜道:“果然是贺大人,快,快去禀报王爷,闯贼退兵了,闯贼退兵了!” 后面的朱慈烺脸色铁青,这尼玛也能行?闯贼还没有攻入城中呢,这崇王府竟然连白旗都准备好了啊…… “殿下?这还是堂堂的大明藩王?” 常以霖气的直翻白眼,嗤笑道:“指望着这样的藩王,大明就真的没指望了啊……” “老常,闭嘴!” 卢太行低喝道,“你再敢口出忤逆之言,小心你的狗头!” 就在这个时候,府门被人打开了,两个家丁跑了出来,向着贺天筱躬身道:“贺大人,我家王爷请您入府!” “请我入府?” 贺天筱差点没气死,叫道:“糊涂!本官刚刚不是说了吗?太子殿下到了,还不让崇王赶紧出来接驾?你们都是死人吗?” “算了!” 朱慈烺冷声道:“崇王架子大,谁让他是皇伯父呢,本宫这个做晚辈的也该进去向他行礼问安,太行,以霖,带上骑兵,踏门而入!” 朱慈烺一马当先,一队亲兵跟着卢太行与常以霖紧随其后,向着崇王府中涌入进来! “干什么?干什么?” 如今闯贼退了,崇王府的人登时抖了起来,左侧的家丁喝道:“瞎了你们的狗眼,这可是崇王府邸,岂是几个大头兵能够乱闯的?反了你们了?老实在外面……” 还没有等家丁说完,朱慈烺一扬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了下去! 啪! 家丁被朱慈烺一鞭给抽的飞进了崇王府的大院! 朱慈烺催动战马,径直闯入了崇王府! “朱由桂,给本宫滚出来!” 朱慈烺怒声喝道。 朱由桂真的是个倒霉蛋,没有打探清楚闯贼是否真的进城了,就直接在自己的府门前准备好了白旗,这对于大明朝来说,绝对是大忌了,可是这还不算,若是他恭恭敬敬的将太子给接入崇王府,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钱粮准备好,也许朱慈烺会先放他一马。 结果府中的下人光顾着报信了,竟然没有告诉朱由桂太子到了,他还在府中刚刚从惊吓之中清醒过来,依旧在后宅瑟瑟发抖呢。 突然之间,前院传来了一声怒喝,吓得朱由桂一激灵,这是什么人竟然敢在崇王府喧闹? “朱福,朱福,怎么回事?不是说贺天筱来了吗,为何如此喧闹?” 朱由桂颤颤巍巍的说道。 话音刚落,一个家丁飞似的跑了进来,跪倒在地上,急声道:“启禀王爷,是、是太子、太子殿下到了,让您出去接驾!” “太子殿下?” 朱由桂一愣,旋即怒喝道:“混账,太子殿下来了,你们为什么不早点通报?快,快,立即给我更换衣服!” “来不及了!” 家丁急声道:“殿下已经进入王府了,正在大发雷霆呢,几个家丁都被他给打了……” 朱由桂脸色一黑,顾不得更换衣服,在家丁的搀扶之下,从后面跑了出来。 “臣、臣朱由桂参见太子殿下!” 朱由桂连忙撩衣服跪倒,大礼参拜,虽然他是藩王,可是架不住人家是太子,国之储君啊,单单是行礼都已经是违背了礼制了。 朱慈烺脸色冷冽,狠声道:“朱由桂,本宫问你,成祖皇帝留下一句祖训,不和亲、不纳贡、不称臣,后面两句是什么?” 朱由桂小心翼翼的答道:“启奏殿下,成祖祖训,不和亲、不纳贡、不称臣,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 “你呢?” 朱慈烺厉声喝道:“闯贼兵围汝宁,你怎么做的?不思协助官府守城,反而躲在王府里逍遥自在?甚至连白旗都跳出来了,你就是这么尽忠国事的?你还是朱明的子孙吗?败类,耻辱!” 朱由桂在之前确实是嘱咐过得力的下人,一旦闯贼打进来,那就挑白旗投降,只要能够保住性命,其他的都是次要的,可是他没有想到,闯贼没有打进来,这下面的家丁却是直接将白旗给挑了出去! 向着叛逆屈膝投降啊,即便是当初的福王都没有这么做! 朱由桂直接一屁股瘫在了地上,哀嚎道:“殿下,殿下,臣冤枉啊,臣绝对没有让下人挑起白旗投降啊,臣再不孝,也不至于数典忘祖,认贼作父啊……” 常以霖恶狠狠的将竹竿跟白布扔在了朱由桂的面前,厉喝道:“没有?自己看清楚了,这是什么?没有你指使,哪个奴才敢做这样的事情?” 朱由桂直接就傻眼了,哀嚎道:“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哪个该死的奴才干的?谁让你们挑白旗的?狗曰的奴才,本王屠了你们全家啊!” 第69章 你要命还是要钱? 容不得他朱由桂害怕,向着闯贼投降,那就是逆子贰臣,更何况他还是藩王?只需要一纸奏章,别说是他,就是整个唐王府,别想有一个活命的啊…… “朱由桂,你还有何话说?” 朱慈烺寒声喝道。 朱由桂跪爬数步,一把抱住了朱慈烺的大腿,哭道:“殿下,殿下,臣冤枉啊,这是下人们私自作主干下的啊,臣丝毫不知情,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https:/ 朱慈烺一脚踢开朱由桂,喝道:“是不是你干的,这件事情不归本宫管,那是监察御史的事情,可是,有一件事情,本宫却是非找你不可!” 朱由桂连忙爬过来,急声道:“殿下,您有什么吩咐,只管讲啊!” 只要太子不奏明朝廷,其他的事情就好办的多了,不管是监察御史,还是汝宁知州,大不了就拿银子砸啊,只要他们肯放自己一马,哪怕是金山银山也给他们。 朱慈烺冷哼道:“本宫发兵之前,就曾经寄书给你,朝廷大军围剿闯贼,战事正酣,军中钱粮不敷支用,甚至不少将士都是饿着肚皮打仗的,想要本宫出兵,那就拿出实打实的钱粮来,你可收到书信了?” “收、收到了……” 朱由桂一缩脖子,嗫嚅道,他倒是收到了书信,可是听到朝廷有援军要驰援汝宁,他兴奋之下,直接跑到后宅找小妾们花天酒地去了,根本就没有顾得上看一眼书信,现在朱慈烺问起来了,他方才想了起来,登时知道要坏了。 朱慈烺低喝道:“原本本宫要的是五万石粮草、十万两白银,再加上两百头猪牛羊,现在,本宫很生气,此议作废,本宫要十万石粮草,三十万两白银,猪牛羊各千头,给你十天时间,将钱粮凑齐,十天之后,若是少了一两银子,一粒粮食,本宫就直接将你送到京城,交由父皇跟宗人府治罪!” 朱由桂一翻白眼,直接晕了过去! “王爷、王爷!” 身边的家仆们连忙围拢了上来,将朱由桂给救醒过来。 十万石粮草,叁拾万两白银,猪牛羊各一千头! 殿下这是疯了吗? 连一旁的贺天筱都不断地摇头,殿下还真拿天下所有的藩王当做福王朱常洵了吗?崇王虽然富有,可是让他十天时间凑出这么多钱粮来,即便是杀了他都难以做到啊…… “殿下,您这个,是不是要的太狠了……” 贺天筱苦笑道,“崇王不是福王啊,这么多的的钱粮,一时三刻之间,他还真的拿不出来啊……” “殿下,殿下饶命啊,饶命啊……” 苏醒过来的朱由桂不断地叩头,嚎啕大哭:“臣家中虽然薄有家资,可是十万石粮草,三十万两白银上哪里给您凑去啊,即便是砸锅卖铁,也凑凑不出来啊,呜呜……” “是吗?” 朱慈烺冷笑道:“别以为本宫好糊弄,朝廷每年给你的俸禄是多少?每年禄米一万石,这么多年来,你积攒下了多少?还有你在河南的田产少说也有一两千顷吧,每亩地佃租一担,那就是十几万石粮食!除了俸禄与佃租,你们还掌握这为数众多的盐引跟茶引,历年下来,你们积攒了多少家财,难道还想让本宫一笔笔都给你查清楚吗?” “这个……” 朱由桂心头哇凉哇凉的,没想到啊,这个太子殿下竟然这么精明,张口就来,比自己扒拉算盘珠子还快呢! 朱由桂涩声道:“殿下,臣的俸禄都用来养活满府上下上百口老小了,臣的田产倒是不少,足足有两千顷,可是这几年河南连年大灾,收成极差,根本收不上来多少粮食啊,而且有的还折成了银子,这个、这个……” 朱慈烺淡然道:“崇王,既然你给本宫哭穷,那就没办法了,你留着吧,常以霖,咱们走,返回明军大营,卢太行,代本宫草拟奏章,参劾崇王叛国投敌,认贼作父,连同这竹竿跟白旗,一同送到京城去!” 我滴亲娘啊…… 朱由桂再度瘫软在地上,自己不是福王,福王跟皇上那是近亲啊,犯点错皇上还能念在亲情上给遮过去,自己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旁亲,一旦让皇上知道了自己挑白旗这事,自己那就真的死定了啊…… “殿下……” 贺天筱低声道:“崇王虽然有些财产,这二三十万两银子倒也能勉强凑出来,可是这十万石粮食绝对是拿不出的,他一个藩王,在家里囤积这么多的粮食干什么?只怕仓库里能有两三万石粮食就不错了,其余的要么是在收租的时候直接折成了银两;要么就是直接卖给各地的粮商了啊……” “是是,” 朱由桂感激的看了贺天筱一眼,今天老贺算是帮了大忙了啊,我谢谢您祖宗十八代啊…… 朱由桂急声道:“殿下,不是臣不想拿啊,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啊,臣便是砸锅卖铁,也仅仅能凑出二十万两白银来,至于粮食,仅仅有不过三四万石,而且府中的老小家奴院丁,两三百人也需要吃饭啊,臣,臣愿意拿出三万石粮草,二十万两白银来,另外再凑出家猪千头,羊三百头,牛一百头,用来为殿下犒赏三军,还请殿下绕过臣一命啊……” 朱慈烺冷笑道:“朱由桂,不要跟我耍心眼,三万石粮草,二十万两白银,还有你说的猪牛羊,除了这些,本宫还要你交出朝廷赏赐的一千二百盐引上缴朝廷用以赎罪,否则的话,你就跟着奏章和白旗一同去父皇哪里认罪去!” 我特么的…… 朱由桂现在死的心都有了,二十万两白银,那也得自己全力筹措,只怕连钱庄都得卖出去才能够凑出来啊,三万石粮食,自己的粮库同样得被搬空了,殿下竟然还要朝廷赏赐下来得一千二百盐引…… 盐引啊,那可是自己的命根子,无论何时,无论丰荒,只要盐引在手,那就不愁没有银子,若是交了一千二百盐引,自己可就真的要坐吃山空了…… “殿下……” 朱慈烺喝道:“你想清楚了,这盐引是缴回朝廷的,不是送给本宫的,若是你再敢吱歪,本宫就用天子剑,现在就剁了你的狗头!” 第70章 你不是最倒霉的那一个 在朱慈烺的威逼利诱之下,现在的崇王也只能自认倒霉了,若是不能保住性命,哪怕是有金山银山,他也不香啊,保命要紧啊,这还是殿下留了情面了,否则的话,正如他所说,拽出天子剑,直接就把自己给砍了! 别人的天子剑不好使,可是太子的天子剑,绝对锋利的很! 倒霉的崇王捏着鼻子,打开自己的粮库跟银库,将自己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家当,全部都取了出来! 三万石粮食,二十万两白银,虽然崇王的家当远不止这些,可是这些都是现有的,他还有两千顷良田,可是良田不是银子,即便是现在想卖,一时之间,也卖不出去,即便不能说将崇王给压榨的砸锅卖铁,也绝对是元气大伤了。 眼看着看着一箱箱的黄金白银被搬运出去,一车车的粮草被拉出去,崇王府的府库渐渐的变空,崇王朱由桂欲哭无泪,崇王府更是到处都是哭号之声,不绝于耳。 “殿下,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狠了?” 卢太行低声问道。 “狠吗?” 朱慈烺冷笑道:“这些钱粮,本来就是朝廷赐下的,如今国事艰难,他们这些蠹虫,只知道贪图享乐,不思为国分忧,没让他们连渣渣都吐出来,本宫就已经给他留了情面了,等着吧,早晚有一天,本宫将他们全部都给收拾了!” 常以霖嘿嘿笑道:“殿下,要我说,咱们就不该要那一千二百盐引,那值几个几个钱?还不如直接让他交出千顷良田呢,那可是实打实的……” 朱慈烺淡然道:“老常,咱们慢慢来,总会让他们吐出来的……” 三万石粮草加上二十万两白银,放在汝宁,实在是不保险,自己大军一撤,若是李自成杀一个回马枪,那可就全部都资敌了。 朱慈烺沉声道:“太行,率领两千精骑,押运钱粮前往禹州,全部交由之极保管,千万小心,路上不要出了岔子!” 卢太行答应一声,率领着两千精骑,押解着钱粮,一路赶往禹州城;朱慈烺则是率领着主力一路返回神屋山。 看着朱慈烺的大军终于离开了汝宁,朱由桂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想想就是一阵后怕啊,差点脑袋都要搬家了…… “贺大人,这一次多谢贺大人在殿下面前求情了,不过,这个太子殿下实在是也太黑了一点,三万石粮草,二十万两白银啊,那可是本王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啊……” 朱由桂又怕又怒,这么多的钱粮交了出去,实在是跟挖自己心肝一样了啊…… 贺天筱淡淡道:“王爷,慎言,殿下可不比他人,自从来到河南,他可是连战连胜,死在他枪下的叛贼,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了,你若是再要出言无状,小心他真的把你也给砍了祭旗,不要说他做不出来!” 朱由桂吓得一缩脖子,闷不做声。 贺天筱劝道:“王爷,你就知足吧,这也是你在汝宁民声较好,若是你真的跟福王一般,只怕你的结局会更惨,太子殿下嫉恶如仇,我可是听说过了,连陈演堂堂的阁老都被他给弄死了,你不过是一个旁支的藩王,他要是想要收拾你,你能跑得了?也许你是第一个犯在他手上的藩王,但是绝对不是最后一个,而且,还不是最倒霉的那一个!” 朱由桂茫然道:“贺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贺天筱冷笑道:“王爷,如今国事艰难,朝廷早已经没有钱粮了,为了剿灭闯贼,太子殿下一举砍了陈演跟萧仲的脑袋,将两家直接抄家灭门,此次剿匪用的钱粮都是抄家得来的,一旦这些钱粮用光了,下官可以断定,还会有其他藩王或者重臣倒在殿下的刀下呢,我如果是你,就不会在意这点钱粮或者盐引,我会直接毁家纾难,毕竟,只有保住了大明江山,你才是一个藩王,若是大明江山不在了,你们要么会变成阶下囚,要么,就会直接如同福王府那样,被夷为平地!” 嘶…… 朱由桂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福王朱常洵怎么死的,他可是早就听说了,直接被闯贼扔进了大锅里炖了人肉汤! 死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贺大人!” 朱由桂连忙说道:“一直以来,咱们两个关系可是不错,还请大人指点迷津啊……” 贺天筱叹道:“王爷,想要保住藩王,永不除国,第一要做的就是不掺和军国大事;第二要做的就是心念朝廷,尽忠尽责,就像这一次,你拿出了二十万两白银三万石粮草,就是在尽忠,即便是太子不说,皇上那里,你也可以得到彩头的;记住了,花钱保命,钱花出去了,你的命就永远的保住了!” 朱由桂听得有些迷糊,再想细问,贺天筱转身已经离去。 朱由桂若有思索的点点头,旋即嚎道:“老天爷,祖宗啊,我的银子啊,我的粮食啊,都特么的没有了啊,我冤得慌啊……” 朱慈烺离开了汝宁城,率领着精骑一路返回了神屋山。 见到了孙传庭,孙传庭都要激动疯了,还是太子殿下厉害啊,驰援汝宁,非但是让李自成偷鸡不着蚀把米,一口气还从崇王府勒索了三万石粮草,二十万两白银,另外还有数以千计的牲畜,这些钱粮只怕已经不下四五十万两白银了,也只有他朱慈烺才能干出这么大的手笔来! 孙传庭大笑道:“殿下,殿下,您可真的是大明的救星啊,有了这么多的钱粮,臣一定能够在河南彻底击败李自成,将他给一举绞杀,永绝后患!” 朱慈烺摇摇头,笑道:“督师大人,这才到哪里了?李自成麾下如今已经有二十余万兵力,再加上罗汝才相助,想要将其一举荡平,谈何容易?更何况,我听说那个张献忠现在也已经进军两湖,占据武昌了,即便是剿灭了李自成,后面可是还有更加凶残的张献忠呢……” 孙传庭笑道:“殿下放心,只要有臣一口气在,不管是他李自成,还是张献忠,早晚都必定会伏法!” 第71章 李岩上钩了 朱慈烺问道:“这几日,闯贼有什么动静没有?” 孙传庭沉声道:“殿下,现在李自成收缩兵力,已经从西面召回了刘宗敏率领的一万精骑,大军暂时撤回了郏县北面,整顿兵力,随时有可能向着我们发动反扑!” “刘宗敏的一万精骑?” 朱慈烺皱皱眉头,沉吟道:“刘宗敏乃是闯贼的第一悍将,不容小觑,那一万精骑更是闯贼的劲旅啊……” “是!” 孙传庭答道:“殿下,如今您来到前线,已经有近月的时间,李自成也已经领教了您的厉害之处,接下来用兵想必会慎之又慎,我们想要歼灭闯贼,还是要费上不小的力气呢……” 朱慈烺点头道:“如今我们坐拥这么多的钱粮,暂时不用担心,不过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张之极一直在后面守护粮草,未免大材小用,我有意将张之极调到神屋山来助战,你以为如何?” 孙传庭笑道:“臣知道,张之极乃是您最倚重的左膀右臂,既然殿下说了,那就调张之极前来神屋山助战,不过,禹州乃是重地,存放着我们所有的钱粮,不容有失,陈永福,统率五千兵力前往禹州驻防,以防敌军突袭,务必小心!” 陈永福答应一声,率领所部兵力,前往禹州。 孙传庭笑道:“殿下,还有一个好消息没告诉您呢!” “什么好消息?” 朱慈烺问道。 孙传庭笑道:“正如殿下所料,李自成对李岩起了疑心了,罗汝才兵败之后,将兵败归咎于李岩通敌,逼李自成处置李岩,结果李岩自请削去所有军职,李自成已经将李岩调离郏县,返回襄阳了。” 朱慈烺笑道:“督师大人,李自成对李岩起疑固然可喜,可是李岩被平白冤枉,平日里与李岩交好的闯贼将士如何能甘心?毫无疑问,现在闯营与罗汝才的革左五营,已经出现了不小的裂痕了,这才是重中之重!而且,我以为,我给李岩的那张纸条,也应该要起作用了……” “纸条?” 孙传庭愕然道:“什么纸条?” 朱慈烺笑道:“就在释放红娘子的时候,我让红娘子给李岩带了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条治国方略,如今李自成已经在襄阳建定官制,号称襄京,建国之始,正是要筹划建国方略之时,李岩得到这个方略,想必会忍不住告诉李自成的……” 孙传庭皱眉道:“什么治国方略?” 朱慈烺笑道:“我这条治国方略,若是能够在大明成功推行,必定可是使大明四海升平,可保大明百年无虞,绝对是治国之上上策……” 孙传庭脸色登时黑了下来,埋怨道:“殿下,既然是治国良策,如何能轻易交给李岩?最起码,您也要跟臣与侯大人商量一下才是,若是李自成采纳,岂不是助纣为虐?” 朱慈烺摇头道:“督师大人,从古至今,不管是什么治国良策,想要推行,必定会触动某些人的利益,推行之难,难于登天,这一条治国方略,同样如此,如今李自成刚刚建国,甚至都没有称号,根基不稳,这条良策,只怕不是什么上策,反而是一剂毒药,即便是李自成有心接受,只怕他麾下的武将谋士也不会答应的,放心就是……” “那您送给李岩又有何用?难道就是想要送给李岩一个没用的见面礼?” 候恂问道。 朱慈烺笑道:“见面礼?本宫的见面礼又如何能够轻易与人?我说过了这对于大明来说,也许是一记良方,可是对于李自成来说,就是一剂毒药,不管他愿不愿意喝下去,只要李岩献给了李自成,那就容不得他李自成不喝了,督师大人您也不要多问,需要我告诉您时,我自然会告诉您……” 朱慈烺猜的一点都不错,这摊丁入亩之策,绝对是治国良策,李岩饱读诗书,有着经天纬地之才,自然能够判断的出来,这个方略对于未来的闯王意味着什么。 若是李岩还留在军中作战,他倒不急于献给闯王,因为根本没有施行的可能,可是现在李自成竟然要将李岩调回襄阳,协助牛金星处置襄京军政事务,到了后方,那可就不是冲锋陷阵,攻城略地了,而是治理地方,处置庶务了。 现在闯王刚刚开始建京,建国伊始,百废待兴,正是需要献上治国良策,大治天下的时候,李岩既然回去负责政务,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闯王,明日末将就要返回襄阳了,临行之前,末将还有一事,思之再三,还是想要与闯王商议一下……” 李岩向着李自成说道。 李自成答道:“李岩兄弟,你我之间不必那么客气,有话但讲无妨!” 李岩掏出一纸奏章,递给了李自成,沉声道:“您让末将返回襄阳负责政务,这是臣日前筹划的治国方略,还请闯王过目,若是可行,末将返回襄阳之后,便与牛大人联手推行!” 李自成展开奏章,上面写着“摊丁入亩策论”,后面则是关于摊丁入亩的具体实施内容,李自成不过是邮差出身,对于真正的治国方略,懂得不多,不过,这里面最核心的内容就是,日后统一天下,天下百姓,无地者不纳税赋,有地者缴纳税赋,多地者多缴税赋,不按人丁收税,而是按照田地多少收税! 李自成皱皱眉头,将奏章递给了宋献策,问道:“军师,对于李岩将军此议,你认为如何?” 宋献策细细看了一遍,低声道:“李岩将军未雨绸缪,献上治国方略,用心良苦,可是,推行此策,未免言之过早,而且,我们本来就倡导的是迎闯王,不纳粮,与其大意相近,至于多地者多纳粮,那又会得罪所有的士绅,现在不妨事,可是一旦坐了天下,那可是要惹出大乱子的,毕竟,我们靠着流民打天下,可是要治天下,可是要靠着读书人的……” 李岩连忙说道:“军师,明廷之所以将亡,就是因为百姓太苦,过不下去了,若是我们未来还是像明廷一样,向着穷苦人收税,反而让士绅免赋,那与明廷何异?这江山只怕是难以坐稳的!” 李自成摆摆手,答道:“李岩兄弟,如今战事正频,此事言之过早,回到襄阳之后,你倒是可以与牛金星、顾君恩商议此事,若是你们认为可行,待到我们击败明军之后,再行推行也不为迟!时日已经不早,你且下去休息吧。” 第72章 这是要坏我江山根基啊…… 李自成不同意李岩摊丁入亩的方略,笑话,这可是治国方略,一旦确定下来,势必将会影响未来天下的大势,李自成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仓促做出这样的决定? 李岩虽然自负经天纬地之才,可是终究还是太年轻了,稍稍欠缺一点火候,他只知道这道方略绝对是治国良策,却不知道,任何方略的执行都会遇到巨大的困难,作为一个优秀的政治家,必定会在治国方略施行之前,经过缜密的部署才会实施的,他的计划虽然制定的周密,可是实施起来,绝对不会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李岩的脸色有些黯淡,击败明军主力?现在义军之中暗流涌动,罗汝才已经存了异心,闯王也有他自己的打算,军心不稳,怎么击败明军? 李岩拱手道别,离开了帅帐。 “军师,你倒是说说,李岩兄弟的方略到底可不可行?” 李自成待李岩走后,方才向着宋献策问道。 宋献策微微沉吟,答道:“闯王,现在我们以迎闯王不纳粮聚拢百姓之心,争夺天下,这同样是李岩兄弟提出的,与他的摊丁入亩,有异曲同工之之妙,只是李岩兄弟的摊丁入亩更显得缜密完备而已;但是就是因为更加缜密完备了,现在方才难以推行,等到定鼎天下了,只怕更加难以推行啊……” 李自成神情一愕,问道:“军师,这是为何?” 宋献策苦笑道:“闯王,您想想,现在义军之中,大多将士都没有自己的产业,甚至连闯王夫人都跟随家属营一起吃住,可是一旦定了天下,就不一样了,您可是要大肆酬功封赏的,到时候不知道多出多少个公候伯来,还有朝中的各个官员,他们会没有自己的产业?到时候,金银、房产、良田,样样不缺!” 李自成点头道:“这个是自然,他们跟随着我打天下,若是我得了天下,自然不会冷落了众将士们的心,我李自成可以共患难,同样可以同享乐,绝对不会亏待了任何一个将士!” “这就是了啊……” 宋献策答道:“闯王,李岩将军的摊丁入亩,针对的是什么人?就是拥有财产特别是拥有田产的人啊,有田者纳税赋,多田者多纳税赋,到时候,什么人掌握着天下的良田?自然是跟随着您征战天下的众将士了,各位勋爵了。向着这些刚刚得了巨额财富的功臣们征税,您说,他们会答应吗?” 李自成脸色登时黑了下来,笑话,别的不说,单单是刘宗敏就绝对不敢啊,刘宗敏号称闯营第一悍将,勇冠三军,桀骜不驯,凭着自己的悍勇,战功无数,方才挣下的家业爵位,刚刚坐定了天下,就要每年缴纳不菲的税赋,这岂不是割肉吗? “李岩糊涂!” 李自成低喝道:“如此方略,是坏我天下之根基,没有众将士的拥护支持,莫说是天下,连闯王都不算个屁!” 宋献策叹道:“闯王,虽然如此,李岩将军的方略依旧不失为治国的良策,只是实施起来,难度太大,阻力重重,绝对不是一个李岩就能够完成的,即便是闯王登基,以九五之尊施行,都未必能够推行的动,这个方略太理想化了……” “那就暂时放下,以后再说,现在大敌当前,我们最要紧的是击败孙传庭,至于治国方略,等我们拿下北京城再去考虑也不迟!” 李自成冷哼道。 宋献策沉声道:“闯王,现在刘宗敏将军已经率领一万精骑赶回了郏县,我们实力陡增,只是,现在东南方向的左良玉与西南方向的秦逸明正在向着南阳方向推进,现在甚至都已经越过了南阳,这是要对我们形成三面包围的态势啊,我们不能不防……” 李自成冷笑道:“左良玉空自坐拥数万兵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他的四五万大军,连一万精锐估计都凑不出来,完全就是攒鸡毛,凑毯子,倒是秦逸明率领的四川兵,兵力虽然不多,但是战力不容小觑,明日李岩返回襄阳之时,命他节制后方军务,与刘体纯统领大军,小心防范左良玉与秦逸明,我们只需要集中兵力,对付眼前的孙传庭跟朱慈烺即可!” 宋献策沉声道:“闯王,虽然我们接连输了几仗,可是因为刘宗明将军率领精骑归来,我们的总体实力已经完全恢复过来,再加上罗汝才的精骑,精锐兵力丝毫不弱于明军主力,学生以为,以刘宗敏将军袁宗第将军为左翼,以罗汝才精骑为右翼,集中我们的精锐骑兵,准备两翼突破,以中军主力强攻明军的中军,待到明军疲惫之时,骑兵突然杀出,一定可以一举击溃孙传庭的大军!” 正面硬抗,两翼突进! 不得不说,宋献策有两下子,这番部署,正得骑兵战术的三昧,明军精锐兵力虽然不少,但是成军不久,各个总兵互不统属,一旦陷入僵持,各家总兵各怀心思,只需要一个不小心,就足以让明军兵败如山倒了。 李自成点头道:“军师,不忙,待我思忖一番,再做决定,现在孙传庭明军主力士气正盛,我们强行进攻,殊为不智,即便是能够击败孙传庭,也必将损失惨重……” 且说李岩回到了军帐之中,红娘子走了上来,低声问道:“夫君,你这么晚了去见闯王,所为何事?” 李岩沉默半晌,方才说道:“夫人,刚刚我将朱慈烺的摊丁入亩交给了闯王,希望闯王能够在后方施行,被闯王拒绝了……” 拒绝? 红娘子茫然道:“夫君,闯王向来视你为手足,对你言听计从,你既然说这是治国良策,闯王如何会拒绝?” 李岩叹道:“夫人,这一次我将摊丁入亩方略交给闯王,当真不知道是福是祸,也许,是我操之过急了,只是,如今义军气势越来越盛,南有张献忠北有闯王,在草原上还有满洲鞑子呢,明朝气数已尽,即便是那个朱慈烺才略过人,只怕也没有回天之力了,我只是担心,一旦闯王做了天下,没有治国之策,只怕偌大的江山会成为黄粱一梦啊……” 第73章 太子震怒 神屋山下,明军大营。 得到了刘宗敏精骑回援的消息,孙传庭也不敢贸然出兵决战了,毕竟刘宗敏乃是闯营的第一悍将,悍勇至极,他麾下的一万精骑更是闯营之中最善战的精锐,比之明军精锐还要凶悍三分,若是贸然出战,只怕难以占到便宜。 孙传庭也只能耐心的等待时机,等待着正如朱慈烺所说的,闯营与曹营出现内讧。 张之极还没有从禹州赶过来,卢太行与常以霖正在日夜加紧训练,他带来的五千精骑,可是夹杂了不少降兵,必须要趁着连胜的时机,将这些降兵完全收服。 朱慈烺一个人在军营之中来回的溜达。 “太子来了,太子来了不也是那么回事?照样克扣咱们的军粮,照样克扣咱们的饷银啊,看看……” 不远处几个明军士卒低声嘀咕着。 朱慈烺心头微震,缓缓的向着几个人走过去。 几个士卒正在唠闲嗑,根本没有发现走过来的太子殿下。 “张头,这个月领了多少饷银?” 一旁的一个士卒向着中间那个小旗问道。 小旗叹道:“能有多少?一两银子,不多不少,只发了五成,别看我,我这个小旗也只是芝麻大的头儿,上面就给这么多,能有什么办法。” “只发了五成啊,够干什么的?我们更少,只有六钱银子啊……” 另一个士卒闷声道:“太子殿下不是带来了二十万两白银吗?足够给我们补发三个月的饷银了吧?听说了吗?这次驰援汝宁城,太子殿下还从崇王府要了二十万两白银出来,四十万两白银啊,足够咱们半年的饷银了,为啥还仅仅给咱们发这么点?” “不会都进了太子的腰包了吧?” 一旁的士卒低声道。 “咳咳……” 朱慈烺低喝道:“你们几个,都给我过来!” 几个士卒转过脸来,看到朱慈烺就站在不远处,脸色有些阴沉,冷冷的望着自己几个人。 “小的们参见殿下,小的该死,小的满嘴胡说八道,还请殿下饶命啊!” 几个小卒跪趴在地上,纷纷抽起了自己的耳光,且不说言语中有冒犯了殿下的地方,单单是军中饷银军粮的事情,私下议论,那也要不得,一旦聚众闹事,引起哗变,那可是要砍头的! 朱慈烺脸色阴沉至极,打死他都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堂堂的太子就在军中,竟然还有人敢克扣军粮与粮饷! 朱慈烺刚刚来到大营之时,就曾经对孙传庭说过:“必须要足额发放将士们的军粮与饷银,绝对不得拖欠与克扣,以前拖欠克扣的暂时挂起来,但是从今日起,必须足额发放,事关三军士气与斗志,朱慈烺可不敢大意。 为什么要从崇王手里一口气勒索二十万两白银,三万石粮草,还不是怕接下来的军饷不够,再出现克扣的情况?大战之中,若是因为供给不足影响了军心斗志,那绝对是得不偿失。 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没有领到足够的粮草饷银! “你们都给我过来!” 朱慈烺喝道。 几个人颤颤巍巍的爬到了朱慈烺的面前,跪伏在地,瑟瑟发抖,被太子抓个正着啊,这一次可是有受的了! “殿下……” 小旗仗着胆子说道:“小的几个该死,该死啊,还请殿下饶命啊……” “你们刚刚,你们的饷银没有足额发放?” 朱慈烺冷哼道。 “发了,发了啊,都足额发了啊……” 小旗嘴巴改的真快,这个时候,绝对得顺着殿下说,不然的话,后果严重! “放屁!说实话!” 朱慈烺厉声喝道:“胆敢说半句谎言,本宫就将你剁成肉酱!你叫什么名字,谁的部属,你们到底发了多少饷银! 小旗结结巴巴的答道:“小的名叫张浩,是总兵牛成虎麾下的小旗,这几个人是小的的兵……” “你们这个月到底发了多少饷银?” 朱慈烺喝道。 张浩结巴道:“回殿下的话,小的、小的作为小旗,每个月有饷银二两,前段时间,朝廷迟迟没有运送军饷过来,我们几个月来,仅仅发过一次饷银,其余的都在拖欠着呢,这一次殿下带来了大量的军饷,小的以为即便是不补齐拖欠的军饷,起码也会保证接下来一段时间,足额发放了,没想到、没想到,我们还是只能领到五成的饷银,小的这个月只有一两的饷银,至于这几个弟兄,他们,他们仅仅领到了六两银子,至于口粮,我们都是有定量的,月粮百斤,其实发给我们的仅仅有不过六十斤而已……” 朱慈烺心头猛然一沉,直接克扣了一半饷银啊…… “军中所有的将士都没有能够足额领取吗?” 朱慈烺寒声问道。 张浩点头道:“据小的知道的,每个总兵营的将士都是如此,具体将军们领了多少,小的们就不清楚了……” “去,” 朱慈烺低喝道:“给我去别的兵营找几个你们相熟的士卒过来,不要声张,全部带到我的军帐,我在军帐里等着你们!” 朱慈烺转身回了自己的军帐,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张浩带着一群人来到了朱慈烺的军帐。 朱慈烺喝道:“张浩,你都问过了吗?他们有没有领到足额的饷银?” 众人纷纷摇头,有的领到的稍多,有的领到的更少,不一而足,反正没有一个领到的军饷能够超过六成的! 朱慈烺脸色登时铁青,转身向着外面喝道:“董泉,立即给我将督师与侯大人请到军帐,我有话说,无论他们有什么事,都给我放下,连同几家总兵都给我叫过来!” 外面的董泉吓了一跳,急声道:“殿下,您这是……” “哪里那么多的废话!快去!” 朱慈烺厉喝道:“一刻钟的时间不到,军法从事!” 董泉吓得脸色大变,转身就跑,娘啊,就是当初摊上陈演的事情的时候,都没有见到殿下气成这样啊…… 董泉一路狂奔,来到了帅帐,径直闯入了进来! “督师大人,督师大人!” 董泉急声叫道。 孙传庭一皱眉,喝道:“董将军,这里是帅帐,你是将领,注意你的举止,何事如此惊惶?” 董泉急声道:“督师大人,太子殿下传话,着您和侯大人以及各家总兵立即前往太子军帐,一刻钟不到,军法从事!” 第74章 怒火中烧 孙传庭心头大震,急声道:“太子紧急召见,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董泉嗫嚅道:“督师大人,下官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可能与军饷有关!大人还是赶紧去吧,殿下好像发火了,若是……” 孙传庭喝道:“传令,军中所有总兵官,立即前往太子军帐,快!” 孙传庭与候恂、高杰率先离开帅帐,向着朱慈烺的军帐跑来。 “臣等参见殿下!” 众人先后来到了朱慈烺的军帐,只见朱慈烺已经出了军帐,军帐外有二三十个军兵站立,连卢太行与常以霖都被招了回来,站立在朱慈烺的两侧。 孙传庭沉声道:“殿下,何事这么着急将臣等召唤过来?” 朱慈烺冷声道:“孙督师,本宫问你,本宫到日,曾经对你说过什么?” “这个……” 孙传庭脑筋转的极快,殿下生气了,而且不是一般的生气,这可是第一次看到殿下发怒,若是处理不好,只怕君臣之间要不可避免的产生裂痕了。 孙传庭沉声道:“殿下曾言,十万将士奋力剿贼,为国尽忠,朝廷若是不能让他们得到应得的,大明就不配拥有十万江山,自殿下到日,军饷足额发放……” “可是你们做到了吗?” 朱慈烺怒喝道:“这些将士都是来自大营各个兵营,我们一个月的军饷刚刚发放下去,他们领到的饷银不足六成,甚至连大军的口粮都要克扣,你,作为三军统帅,给本宫一个答复!” 孙传庭愕然道:“殿下,此事从何说起?臣来之时正在与侯大人商议,因为战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结束,朝廷后续的粮饷军资不知道什么时候送到,是以方才决定每个月继续发放半饷,这还没有实施呢,他们如何会领到半饷?侯大人,你知道吗?” 候恂苦笑道:“督师大人,我只管放饷,正因为前日我批核了一个月的全饷,感觉后续的供给可能会出现困难,所以才找你商量啊,前日方才批核,后续下官还没有来得及跟进呢……” 朱慈烺的眉头登时立了起来,气道:“你们两个,一个是督师,一个是参赞军务的粮草官,竟然对发放军饷一事一无所知?” 孙传庭跟候恂心头酸涩不已,这事情闹得,两个经验丰富的老家伙,竟然阴沟里翻船,被太子这个菜鸟给率先发现了问题…… 朱慈烺转过头来,喝道:“你们这几个总兵,有一个算一个,给我说,到底克扣了多少银两跟军粮!” 高杰连忙答道:“启禀殿下,如今正在大战之时,别的时候,我们克扣点饷银也就算了,毕竟要孝敬长官,打点一些关系,可是现在谁敢克扣,实在是禹州就发过来这些啊,我们也只能按照这个数额发放。” 禹州? 朱慈烺喝道:“禹州一共发过来多少饷银与军粮?” 高杰苦笑道:“六成,确切的说,只有不到六成,因为粮草的事务,都是太子跟侯大人在管,我们不好多问,只能运过来多少就发多少了,精锐大营核发六成,普通主力,核发半饷……” 禹州! 朱慈烺恨声道:“张之极这个混蛋究竟在搞什么?竟然出了如此大的纰漏!” 卢太行嗫嚅道:“殿下,这件事情只怕跟之极大哥没有什么关系啊,您让他在禹州,他的职责是负责禹州防务,保管军饷,可是他没有权利调拨军饷啊……” 朱慈烺猛然一醒,问道:“那这军饷到底是谁在管理?” “牛成虎!” 孙传庭沉声道:“殿下,这一次将牛成虎调回禹州接替张之极,也是因为他平日里就兼管着军中军饷,所以臣将他调回禹州接替张之极,只是,牛成虎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这个时候克扣军饷?” 孙传庭低声道:“殿下,还有吴恩堂呢,当初您不是让他协理军饷吗?他就在禹州,调拨军饷,正是他的职责所在啊……” “吴恩堂?” 朱慈烺登时想了起来,是了,这是自己带来的人,朝堂兖州侯的子孙,因为精明能干,自己让他协理军饷。 “太行!” 朱慈烺喝道:“立即精骑前往禹州,三天内,我要看到吴恩堂,还有,让张之极先不要过来了,给我盯住了禹州的军饷,任何调拨,都必须看到本宫与督师大人的手令才行!” 卢太行不敢怠慢,转身吩咐身旁的亲兵,三天时间,从神屋山到禹州跑一个来回,那绝对不累死也得脱层皮啊,可是殿下现在已经红了眼睛了,惹恼了他,绝对会人头滚滚的! 三天时间,倒是快的很。 到了第四天的正午,一匹快马飞似的跑入了明军大营,径直来到了帅帐前。 “末将吴恩堂,参见殿下,不知道殿下这么急召末将回来,所为何事?” 吴恩堂向着朱慈烺施礼道。 朱慈烺围着吴恩堂转了两圈,冷笑道:“一个月未见,吴恩堂,你可是变胖了不少……” 吴恩堂嘿嘿笑道:“殿下,这还不是托您的福?我留在后面,防务有至极大哥在呢,用不上我,每日里就是吃喝睡觉,不胖才怪……” 朱慈烺冷笑道:“是啊,明军主力十万石粮草,二十万两白银,现在又给你送去了二十万两白银,四十万两白银呢,若是还不能将你养胖,那就没天理了……” 常以霖在后面猛然就是一脚,怒吼道:“该死的吴胖子,你狗日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胆敢贪墨军饷,你对得起殿下对你的栽培吗?还不赶紧向殿下请罪?你想死了吗?” 吴恩堂脸色巨变,愕然道:“殿、殿下,末将,末将……” 朱慈烺喝道:“吴恩堂,你是自己说,还是想要让本宫动刑,逼你说出来,克扣军中粮草饷银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这个……” 吴恩堂咬牙道:“殿下,末将冤枉、末将冤枉啊……” 朱慈烺冷笑道:“常以霖,给他将他绑了,挂到外面的旗杆上去,晒他三天三夜,看他说还是不说……” 常以霖心头一颤,低声道:“殿下,这可是咱们自己的弟兄啊……” “放屁!” 朱慈烺厉吼道:“本宫没有这样的弟兄,你难道想要我亲自动手吗?” 第75章 我要亲手杀了朱由锟 “吴恩堂!” 常以霖低吼道:“军中粮饷可都是经你手的,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你竟然还敢说自己冤枉,不想死的话就赶紧认罪!” 吴恩堂嘴巴张了张,无力的坐在地上,涩声道:“老常,你让我怎么说……” 朱慈烺喝道:“怎么说难道还用本宫教你吗,来河南路上,我是怎么教你们的?刚刚才一个月时间,你就变成这幅德行,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否则回了京城,不要说你,即便是兖州候,都脱不了干系!” 吴恩堂身形一颤,涩声道:“殿下,末将受您教诲,哪里敢做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这件事情背后牵扯不小,末将不敢牵累殿下……” “放屁!” 朱慈烺都有些被气糊涂了,一脚将吴恩堂踹翻,怒喝道:“牵累我?怎么牵累我?即便是牵扯的人再多,本宫也要一查到底,便是他孙传庭贪墨了,我也要让他一钱银子不少的给我吐出来!说,究竟牵扯到了谁!” “徽王……” 吴恩堂仅仅说了两个字,就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朱慈烺神情一滞,愕然道:“这件事情跟徽王有什么干系?他既不是地方官员,又不是军中重将,更没有协理军饷的职责,八竿子打不着……” 吴恩堂苦笑道:“殿下,您不要忘了,我们的银两可是在京城都存入钱庄了,我们是凭着票据到禹州的钱庄来调拨饷银的,粮食则是在顺德府,而我们银子存入的钱庄,就是徽王家开的……” “怎么了?” 朱慈烺喝道:“难道他徽王见了票据,还敢不给银子?” “给!” 吴恩堂苦笑道:“可是他一万两的票据,只给我们提六千两的银子啊,其他的说是他开钱庄的辛苦费,还说什么,现在殿下出镇河南,他是殿下的叔父,这剩下的钱算是孝敬他的,我也不敢用强啊……” “孝敬他的?” 朱慈烺冷笑道:“除了父皇跟母后外,我谁也不用孝敬,你个夯货,难道他不给银子,你就没有了主意吗?张之极的大军是干什么的?直接围了徽王府,将他的府邸给我砸了,看他还敢不敢侵吞将士们的军饷!还有军粮呢?” 吴恩堂闷声道:“上次禹州城设计伏击高一功等人,我们可是将禹州城的府库都给烧了啊,进来禹州连日阴雨,之极大哥担心粮食被淋发霉,所以找到徽王府商议,借用他们的粮仓存放粮草,谁知道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啊,这个徽王太狠了,我们要提粮食的时候,他直接说了,扣下三万石粮食,算是徽王府保存军粮的报酬……” “不对!” 朱慈烺突然喝道:“吴恩堂,这么大的事情,便是徽王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如此肆无忌惮,说,你们是不是受了徽王的贿赂?” 吴恩堂身体一颤,嗫嚅道:“殿下,徽王说了,这件事情办成之后,末将与牛成虎大人可以分得一成的好处……” “吴、恩、堂……” 朱慈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好啊,自己千防万防,没有想到竟然是身边的人出了问题! “来人,将吴恩堂给我绑了,拖出大营,斩首示众!” 朱慈烺厉声喝道。 常以霖心头大急,这两三个月以来,一众小弟兄们相处融洽,早已经融为一体了,现在殿下要将吴恩堂斩首示众,常以霖焉能不急? “殿下,念在老吴初犯,还请殿下饶过他这一次啊……” 常以霖急声道。 “你给我闭嘴!” 朱慈烺怒喝道:“有功则赏,有过则罚,你们就是骂我朱慈烺的祖宗八代,我都可以一笑了之,唯有侵占自己同袍弟兄的血汗银子,我朱慈烺绝不留情,吴恩堂,你狗曰的对得起跟你一起拼命的这些弟兄们吗?” 吴恩堂面如死灰,一言不发。 一旁的孙传庭低声道:“殿下,杀与不杀,容后再议,此事尚没有完全定论,起码也要将事情查的水落石出了才可以定罪啊,还有徽王与牛成虎呢……” 朱慈烺狠声道:“放心,他们一个也跑不了!督师大人,大敌当前,你作为三军统帅,不能因此分心,军饷的事情交给本宫处置,本宫这就前往禹州查办此事,无论是谁,只要胆敢向着将士们的饷银伸手,本宫一定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来!” “殿下,您想不去禹州都不行了……” 吴恩堂涩声道:“现在禹州也出乱子了啊……” 朱慈烺心头一惊,喝道:“吴恩堂,禹州出什么乱子了?” 吴恩堂答道:“就在两天前,之极大哥麾下的精锐出城训练,有几个弟兄不意惊到了战马,误入农田,将农民的谷子给踩到了一片……” 常以霖怒道:“吴恩堂,你有屁快放!不就是战马受惊,踩到了农民的谷子吗?照价赔偿不就是了,再不行双价赔偿,这么点事情,也要劳烦太子去处置?” 吴恩堂苦笑道:“老常,若是普通人家的庄稼也就罢了,即便是十倍赔偿,也不过十来两银子的事情,可是偏偏踩到的是徽王家的良田啊,徽王大怒,直接命人将那几个弟兄给带入了徽王府,待到张之极大哥去要人的时候,几个弟兄已经是奄奄一息了,这可都是咱们从京城带来的老弟兄啊,还没有回到大营就直接有三个弟兄身亡了,其余几个受伤严重,只怕即便是痊愈,也无法在上战场了……” “咔嚓!” 朱慈烺气冲斗牛,一掌拍在了书案上,将书案给砸的四分五裂! “朱由锟,此仇不报,我朱慈烺誓不为人!常以霖!” 朱慈烺怒吼道:“集结两百亲兵,带上吴恩堂,跟着我火速赶往禹州,我要亲手斩了朱由锟,为死难的弟兄们报仇雪恨!” “是,殿下!” 常以霖可不是张之极,张之极做事稳重,每临大事有静气,常以霖那可是脾气火爆,嫉恶如仇,转身下去集结精骑! “殿下,殿下息怒啊!” 孙传庭着实吓了一跳,一把拉住朱慈烺,急声道,“殿下,在汝宁,您兵围崇王府,一口气抢出来二十万两白银,就已经够瞧的了,朝堂之上,不知道多少言官等着弹劾您呢,现在您还要杀了徽王?绝对不行,我绝对不能让你做出这样的事情,不要被气昏了头脑,只要掌握了证据,上书陛下,陛下自然会严惩不贷,您要是动手,那可是重罪啊,那是藩王,不是你麾下的将士!” 第76章 拿下牛成虎 “闪开!” 朱慈烺怒吼道:“父皇命我巡视三省,赐我天子剑,遇不法事,先斩后奏,今日本宫就要动用天子剑,不杀朱由锟,我宁可这个太子不做了!常以霖,我们走!” 朱慈烺甩开了孙传庭,大踏步的向外走去,显然,怒火已经将朱慈烺给彻底引燃了,斩杀徽王朱由锟,给死难将士报仇,已经成为现在朱慈烺唯一的念头。 可是,孙传庭不敢让朱慈烺做这样的事情啊,一旦真的斩杀了朱由锟,那引起的后果不可估量,若是朝中重臣纷纷弹劾,甚至有可能引起陛下废掉太子啊。 孙传庭急的直跺脚,只是,如今闯营就在近前,他须臾都不敢离开大营,前往禹州起码也要耽搁上数日的时间,谁知道这数日时间会发生什么事情?万一李自成趁隙进攻,自己跟太子都不在营中,明军主力绝对抵挡不住的! “若谷,若谷,不要站着了,您跟随殿下前往禹州,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殿下斩杀徽王!” 孙传庭急声叫道。 候恂答应一声,带了两个亲随,从朱慈烺后面赶了过去。 怒火中烧的朱慈烺,仅仅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就从神屋山赶到了禹州城,直接闯入了知州衙门。 张之极听到动静,从后衙奔了出来,躬身道:“臣张之极参见陛下!” “张大哥!” 朱慈烺还没有说话,常以霖便已经忍不住了,怒吼道:“那个什么劳什子徽王抓起来了没有?我要亲手毙了他!” “老常住口!” 张之极喝道:“殿下还没有发话,哪里轮得着你放肆?” 朱慈烺冷笑道:“之极,老常虽然放肆,但是有句话问的对,徽王呢?现在抓起来没有?” 张之极脸色一苦,闷声道:“殿下,怎么抓?我不过是小小四品指挥佥事啊,人家可是藩王,莫说是我,即便是我爹在此统军,也绝对不敢把藩王抓起来啊,他做的事固然是人神共愤,可是终究没有谋逆造反啊,臣哪里有抓他的资格?” “废物!” 朱慈烺怒喝道:“为什么没有资格?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徽王既然敢擅杀我军中将士,就得有付出生命代价的觉悟!你胆子小,我跟老常上!老常,带着精骑,兵围徽王府,就是一只麻雀都不能放走,等待我的军令!之文、之武,立即前往指挥使衙门,给我将牛成虎抓来!” 张之文、张之武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张之极愕然道:“殿下,牛大人犯了什么事情?他可是孙督师的左膀右臂,您为什么要抓他?” “哼!” 朱慈烺冷哼道,“之极,你文武全才,不管未来治理地方,还是攻城略地,都是足堪大任,可是就是性子太平和了一些,如今身逢乱世,你要做锋芒毕露的利剑,而不是左右逢源的滑头,怕什么?就是天王老子作奸犯科,该抓了也得抓啊,该砍了也得砍,若拿不出这样的魄力来,这天下如何能够澄清?徽王朱由锟伙同牛同虎、吴恩堂贪污军饷,惹起军心混乱,就是砍他们十颗人头都挽不回这样的恶劣影响!” “什么?” 张之极震惊不已,急声道:“您说吴恩堂也参与其中,这、这怎么可能?他可是殿下亲自提携的啊……” 朱慈烺冷声道:“他已经招供了,现在证据确凿,无论是谁,想要贪污军中将士的军饷,破坏军心,捣乱大明战局,都是我朱慈烺的死敌,杀无赦!” 正说话间,牛成虎被张之文张之武带人抓了上来! “放开我,放开老子,你们想干什么?” 牛成虎不断地挣扎着,奋力的想要挣脱绳索。 “老实点!” 张之文喝道:“牛成虎,你伙同徽王朱由锟以及吴恩堂贪污军饷,致使军心哗变,罪在不赦,怎么,难道太子还冤枉你了?” 牛成虎咆哮道:“你们、你们含血喷人!老子从来没有贪污过!” 朱慈烺冷笑道:“牛成虎,你是不是贪污了,不是你说了算,而是证据说了算,现在吴恩堂已经招认,供出了你跟徽王朱由锟,你还有何话说?” 牛成虎登时傻了,本来三个人建立攻守同盟,想要从军饷中打捞一笔,这可是肆拾万两银子啊,如果克扣掉四成,那就是十六万两的银子,哪怕是仅仅能分到两成,那都是三四万两银子了,这对于一个总兵来说,绝对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谁知道,这才刚刚做了一次啊,竟然就被朱慈烺给发现了! 牛成虎感觉到了一阵阵不妙,太子殿下当初可是连陈演都给宰了的狠人啊,自己不过是一个总兵而已,落在了太子殿下的手里,那绝对没有一个好! 牛成虎急声道:“殿下,下官乃是督师大人麾下的总兵官,不归殿下节制,即便是臣贪污了一些银两,那也应该由督师大人惩处,殿下如何能越俎代庖?” 朱慈烺气极反笑,喝道:“牛成虎,你是孙传庭的总兵不假,可是陛下命本宫巡查陕西山西河南三省,代天巡狩,赐我天子剑,就是要监察百官,莫说是你,即便是孙传庭作奸犯科,本宫都可以将其直接斩杀,你不归我我管,嘿嘿,那个徽王照样不归我管,可是你们两个的人头,本宫要定了!” 牛成虎感觉到脑袋一晕,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啊,太子代天巡狩,手持天子剑,可以先斩后奏,便宜行事,他还貌似真的管得到自己啊! 不行?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啊,现在若是能够跑掉,也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是留在这里,那可就真的死定了! 牛成虎趁着张之文张之武不备,猛然站起身来,肩头左右一摆,将没有防备的张之文张之武撞到了一边,然后双臂较力,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挣扎! 张之文张之武捉拿牛成虎,匆忙之间,绑的并没有那么结实,结果竟然真的让牛成虎给挣脱了! 牛成虎转身就向着外面跑去! “站住!” 不用朱慈烺动手,张之极就已经出手,从后面飞起一脚,正中牛成虎的后心,将牛成虎给放倒在地上,一脚将牛成虎给踩得死死地! “绑了!” 第7章 来人,将朱由锟给我拿下 “董泉,把它交给你了,” 朱慈烺冷声喝道:“把你们六扇门跟锦衣卫的手段都给我拿出来,天黑之前,我要所有的口供、证据,拿不到这些,你就不用跟着我干了!” 董泉吓得一哆嗦,擦了,这一次殿下的怒气太盛了啊,只怕当初陈演的那个狗总管打了殿下的时候,他都没有来的这么大的怒气,死了,这几个人绝对是死定了,不管怎么说,都得给殿下将这几件事情办好了! 董泉沉声道:“殿下放心,天黑之前,我让他连他媳妇身上长着几个痣,长在什么地方,都给交代出来!” 朱慈烺点点头,向着张之极说道:“之极,捧着我的天子剑跟我走,立即前往徽王府,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徽王到底有多么嚣张,不杀了他,难解我胸头之恨!” 张之极嗫嚅道:“殿下,您若是想要惩治贪腐,杀一个牛成虎就够了,实在不行,还有吴恩堂呢,可是这徽王万万杀不得啊,臣知道您有天子剑,可是即便是我有天子剑,也不是想要杀谁就可以杀谁的啊!” 张之极又不傻,自然知道这里面的水分,当年袁崇焕出镇辽东,也是手握天子剑,有便宜行事之权,可是就是因为斩杀了皮岛总兵毛文龙,结果最终丢掉了性命,天子剑,那只是象征一种荣耀,即便是殿下,也不能仗着天子剑,随意杀人,哪怕是这个人作奸犯科,也不行! 更何况现在殿下要斩杀的可是堂堂的徽王,他的皇叔啊,哪怕是已经不知道隔了多少代了,照样是他朱慈烺的叔叔,亲王之尊,便是崇祯想要斩杀,那也得征求内阁与朝堂重臣的意见! 若是殿下真的将徽王给斩杀了,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朝廷的御史言官们只怕会群起而攻之,要知道,现在殿下在朝中的名声可不怎么好! 可是,正在气头上的朱慈烺哪里会理会张之极的劝谏? 朱慈烺喝道:“你住口,杀不杀是我的事情,你管照做就是!” 朱慈烺径直带着人来到了徽王府。 到了徽王府,只见徽王府门口已经躺下了二十几个家丁,一个个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常以霖手持马鞭,怒喝道:“狗曰的,一群狗仗人势的小虾米,也敢向着常爷爷下手,老子才不会惯着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给老子押起来,等候处置!” “你是什么人?竟然率兵包围我的徽王府?难道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即便是孙传庭都没有这个权力!” 徽王府府门之下,徽王朱由锟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常以霖,心头惊怒不已,眼前的这个黑大个实在是太嚣张了,不仅包围了徽王府,竟然还敢让出手伤人,一口气将自己二十多名家丁都给放倒了! 常以霖冷笑道:“也许吧,孙传庭没有那个权力,可是本将军有!你就是徽王?劝你现在回去把脖子洗干净,一会儿收你性命的阎王爷就到了!” “放肆!” 朱由锟喝道:“围攻亲王府,你们这是谋逆造反!” “我看你才是谋逆造反!” 随着一声厉喝,朱慈烺策马而来,到了徽王府的府门前。 “你是……” 朱由锟心头惊疑,低声喝道。 “放肆!” 张之极喝道:“朱由锟,见到太子殿下还不下跪迎驾!” 常以霖一挥手,众将士纷纷跪倒在地,“参见太子殿下!” 朱由锟脸色大变,真的是太子殿下啊,这尊神怎么突然跑到这里了? “臣徽王朱由锟参见太子殿下!” 朱由锟老老实实的跪在了地上,大礼参拜,虽然他是叔父辈的,可是在堂堂的国之储君面前,也只能乖乖的大礼参拜,先叙君臣之礼,然后再是宗族辈分呢。 朱慈烺看了朱由锟一眼,问道:“朱由锟,本宫还要多谢你帮助我们保存朝廷军饷呢,是不是?” “这个……” 朱由锟心头一惊,低声道:“此乃是举手之劳,臣不敢居功!” “居功?有什么不敢的?” 朱慈烺冷笑道:“你的功劳大大的啊,本宫的奏章到了朝廷,只怕连父皇都要下旨表彰呢,仅仅是用你的钱庄走了一下账,你就要收朝廷四成的保管费用;粮草仅仅在你的库房内放了几天,你就要克扣我们四成的粮草,好得很啊,好得很,你们这屁股到底是坐在哪一边的?是坐在闯贼那边,还是坐在朝廷这边?” 朱由锟脸色大变,急声道:“太子殿下,绝无此事,绝无此事啊!臣乃是朱明的子孙,怎么可能跟闯贼同流合污?” “吴恩堂!” 朱慈烺喝道。 吴恩堂从后面走了出来,躬身道:“太子殿下,就是徽王朱由锟以权势压人,胁迫末将与牛成虎将军利用职务之便,帮助他贪墨朝廷军饷……” 朱慈烺冷笑道:“朱由锟,你还有何话说?”、 “我!” 朱由锟登时傻眼了,没有想到啊,这个吴恩堂这么快就露馅了,而且还将自己给拱了出来! 朱由锟咬牙道:“太子殿下,不管怎么说,朝廷将饷银存入钱庄,就得按照钱庄的章程办事,臣的钱庄向来是如此,还有粮草,帮助朝廷储存粮草,可是将臣半数粮草都给占据了,难道不该收点酬劳吗?” “哈哈哈……” 朱慈烺大笑起来,声音之中带着无限得悲凉,他妈的,这些朱元璋的子孙还真的有出息啊,闯贼都已经打到家门口了,他们竟然还想着怎么从军饷上沾点便宜,丝毫不管朝廷的死活,不管大明江山的死活! “好吧,” 朱慈烺冷声道:“就算是你说的有理,可是另外一件,你囚禁我军中九名将士,将其重伤致死,又有何话说?” 朱由锟咬牙道:“他们冲撞良田,按律当斩!” “大明哪一条律法?” 朱慈烺冷冷的问道。 朱由锟嘴角抽搐了一下,大明律上哪里有这一条,将士训练踩踏农田,就得被打死的? 朱由锟不知道脑袋哪根筋搭错了,急声道:“是我徽王府的律法……” “之极?你都记下来了?” 朱慈烺冷笑道:“他朱由锟说士卒践踏农田,当死,是他徽王府的律法,小小的一个藩王,都可以制定律法了,看来你还真的有谋逆之心了啊,来人,给我将朱由锟拿下!” 第78章 剑诛朱由锟 朱由锟脸色剧变,我尼玛,我说过这是我徽王府的律法吗?特么的,中计了啊,这朱慈烺来,就是想要杀了我啊! 可是,常以霖才不管那么多,既然殿下下了旨意,别说是一个小小的藩王,哪怕是朝廷上的首辅他也得给他绑了! 常以霖怒喝道:“来人,绑!” 几个士卒快步上来,直接将朱由锟摁在了地上! “太子,你不能绑我,不能绑我,我是朝廷的亲王,除非陛下下旨,谁也没有权力绑我!谁也没有权力杀我!” 朱由锟拼命的挣扎着,厉声怒吼! “张之极,给他看看!” 朱慈烺寒声道。 张之极向前一步,将天子剑高高举起,喝道:“陛下御赐天子剑,着太子朱慈烺代天巡狩,监察三省,先斩后奏,有便宜行事之权,朱由锟,你看清楚了!” 御赐天子剑! 朱由锟登时傻了眼睛,太子出巡,这天子剑几乎就是必备的啊,虽然从古至今,也没有几个太子代天出巡过。 猛然间,朱由锟挣扎道:“有天子剑你就能杀我吗,我是藩王,我是藩王,是先朝皇帝册封的藩王,即便是我触发了朝廷法令,即便是我犯下了谋逆之罪,也许的宗人府审问,陛下御笔亲批,方才能够定罪,朱慈烺,你若是杀我,就是谋逆,你的太子就别想当了。” 朱慈烺冷笑道:“不错,我的皇叔,你记得倒是挺清楚,可惜,为了杀你,给冤死的将士报仇,我宁可不当这个太子!常以霖,你以天子剑,亲自监斩,杀!” 常以霖感觉到脑袋一晕,真的傻啊,即便是常以霖再是个憨憨,也知道朝廷的藩王是绝对不能随便杀的啊…… 常以霖将眼光看向了张之极。 张之极低声道:“殿下,还请您三思啊,杀了徽王,那您可是……” “杀!” 朱慈烺脸色冷冽,喝道:“我是太子,出了事情,自然由我担着,常以霖,杀,否则,军法从事!” “老常,别动手!殿下,事关重大,您要三思啊!” 张之极急声喝道,到了这个时候,常以霖也不敢动手了,毕竟一个徽王死不死是小事,若是连累了太子,那自己可是死一千回都不够看的! “滚开!” 朱慈烺怒发冲冠,一脚将常以霖踢到了一边,夺过天子剑,挥剑向着朱由锟砍了下去! “住手!不要杀人!” 远方传来了候恂凄厉的叫声,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连张之极都劝不住朱慈烺,更何况是距离老远的候恂? 寒光一闪,徽王朱由锟硕大的人头落地,鲜血喷出老远! 候恂的战马疾驰而至,直接从战马上摔了下来,看着眼前朱由锟的死尸,候恂的心拔凉拔凉的,彻底凉透了啊! “殿下……” 候恂躺在地上,绝望的说道:“您闯了天大的祸了……” 候恂毕竟是文臣,比不得身经百战的武将,朱慈烺一路狂奔,没有任何停留,候恂一个半大老头即便是拼命了,又哪里能够追的上,候恂两天两夜没有合眼,总算是跑到了禹州,结果看到的就是朱由锟人头落地! 现在的候恂恨不得直接跳起来抹了脖子,陛下将自己从天牢里放出来,跟随太子出巡,不光是为了辅助太子啊,还有让自己保护太子的意思,毕竟太子太年轻了,可是自己辜负了陛下的信重,竟然眼睁睁的看着殿下将徽王给杀了。 毫无疑问,一场轩然大波必定要席卷朝堂,甚至会从朝堂蔓延到地方,各地方的藩王即便是再老实,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一旦群起而攻之,殿下哪里支撑的住?莫说是殿下,即便是陛下都未必能够招架得住啊? 朱慈烺冷哼道:“杀便杀了,一个只知道尸位素餐的废物,留着他做什么?侯大人,立即以本宫的名义,准备奏章,参劾徽王十大罪状,如何定罪,不用本宫教你吧,奏章准备好后,你我以及督师大人三人联署,上奏父皇!” 候恂哀叹不已,只是到了现在这一步,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朱由锟已经死了,现在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太子殿下啊,这可是大明的未来!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徽王朱由锟也不是什么好鸟,小辫子一抓一大把,十大罪状,便是二十条罪状,一百条罪状,也能给他列出来! “其罪一:朱由锟有不臣之心,自称徽王府有法律,践踏农田者,死!其罪二,滥杀无辜,屠戮剿匪将士十余人,尽皆被其乱棍打死,残暴至极;抵罪三,贪污克扣军饷,高达二十万两白银;其罪四,行贿官员;其罪五,藐视朝廷法度,公然拒捕,恃权行凶……” 不待候恂罗织罪名,朱慈烺就已经给朱由锟罗列了十来条罪状,虽然不是罪罪致死,可是有一两条罪名成立,就足以证明太子杀人师出有名了,最多朱慈烺也就是担上一个擅杀亲王的罪名,没有提前上奏,有违礼制法度而已,反正朱慈烺手握天子剑,即便是有违礼制法度,别人也难以说出什么来。 “殿下……” 候恂被张之极扶了起来,脸色灰败,低声道:“你太鲁莽了啊,擅杀亲王啊,莫说是一个亲王,就是一个总兵,您也得上奏之后,再杀人啊,这毕竟不是战场之上,他徽王更不是战阵之中违误军令的将领啊……” 朱慈烺冷笑道:“若谷,杀便杀了,哪里那么多顾忌,若是瞻前顾后,这大明江山就没救了!常以霖!” 朱慈烺喝道,“传令下去,查封徽王府,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当然了,虽然朱由锟死了,可是朝廷并没有除爵去国,徽王府里依旧是皇亲贵戚,不能乱伤人命!” 常以霖一咧嘴,滥伤人命?只要您太子爷不滥伤人命,老子绝对一个不杀啊,堂堂的藩王啊,就这么给砍了,我老常天不怕地不怕,都不敢干这样的事情! 朱慈烺接着说道:“还有,立即查抄徽王府的家产,全部统计在册,除去徽王之国之时御赐的田产房产金银之外,所有钱粮土地全部充公,白银铜钱以及粮食全部充作军用,其余黄金珍玩地契盐引,妥善保管,来日送回京城,上缴户部!” 查抄徽王府! 候恂脸色一黑,急声道:“殿下,杀了人也就算了,您还要查抄徽王府?你不都说了吗?现在陛下并没有除国呢,更没有收回徽王府的爵位,查抄徽王府?这是授人以柄啊……” 第79章 黑锅,我来背 朱慈烺冷笑道:“侯大人,不查抄了他徽王府的家产,父皇如何知道这些人到底借着祖宗的余荫聚敛了多少不义之财,十万两?二十万两?只怕徽王府的家产不下百万两吧?当父皇看到了我们送上的家产名单之后,只怕不用我动手,他自己也会亲自将朱由锟给掐死的!” 没有人比朱慈烺更加了解崇祯皇帝了。 现在崇祯帝就是一个穷光蛋,天天恨不得吃糠咽菜,节衣缩食来供应前方的战事,接连两次号召群臣与藩王捐输乃至于借钱,都被重臣跟藩王们拒绝,一旦看到徽王数以百万计的家产,不急眼才怪呢,老子缩衣节食都揭不开锅了,你们倒是一个个吃香的喝辣的,坐在金山银山上享受,做梦啊! 朱慈烺就是要给自己的便宜老爹准备一份大礼,足以引起便宜老爹雷霆震怒的厚礼! 要说压力,单单是斩杀了徽王朱由锟,带给朱慈烺的压力,就已经够朱慈烺喝一壶的了,即便是崇祯也未必就能够扛得过这波压力,毕竟自从鼠疫以来,朱慈烺的表现太过耀眼了,已经引起了朝中一些重臣的警觉了。 毕竟,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说到底,这些人要的不是一个有着雄才大略的皇帝,而是一个听话的皇帝,能够保住自己利益的皇帝,朱慈烺杀伐决断,心狠手辣,任是哪一个大佬都不愿意看到这样一个太子登上皇位的。 一旦有了机会,这些人绝对不介意联起手来,将朱慈烺赶下太子的宝座,现在就是最佳的机会,必定会跳出来挑唆崇祯,严惩太子,既然如此,那就不如将事情闹得再大点,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 现在朱慈烺就是这样的想法,不灭门,但是抄家是必须的! 朱慈烺亲自坐镇,候恂与张之极亲自动手,整个徽王府没有丝毫的准备,所有的底儿都被抖落了出来,仅仅三天时间,徽王府的家底儿就被查了一个一清二楚! 即便是朱慈烺都着实被吓了一跳,这个徽王比之崇王肥了可不是一星半点! 崇王朱由桂费尽了心力,也就凑出来了二十万两银子、三万石粮食而已,虽然没有让他砸锅卖铁,可是朱慈烺清楚,朱由桂再没有多少油水了;可是这个徽王不一样,即便不能说超越福王,但是这上百年的积累,使得徽王府的家当着实的厚实! 各种金砖、金条、金锭,甚至纯金打造的塑像,加在一起,单单是黄金就不下八万两! 至于白银,不说徽王府的两座钱庄,生意遍布京城与南京,单单是徽王府的府库之中,就存放着白银超过六十万两,若是加上各地钱庄的白银,只怕百万两都是少的! 铜钱,一吊吊的铜钱,堆积在地窖里,堆积如山,一吊吊的数,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用账本来粗略的先估算一番,只怕少说也有二十万吊! 一吊钱接近一两银子的价值,二十万吊,起码也有十几万两了。 田产,朱慈烺搜出来的田产地契超过三千顷,分布于整个河南,甚至在湖北跟山东境内,都有徽王买下或者夺过来的土地,三千顷,当初初代徽王之国的时候,皇帝也就仅仅赐下了一千顷土地而已,百年来,直接扩充了三倍有余! 粮食,一垛垛的粮仓,里面堆积的都是满满的粮食,想要称量出具体的重量来根本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做到的,只能根据垛子来计算了,一满垛五百石,十几个仓库里,足足有超过五十垛的粮食,即便是里面有超过数万石军饷,那徽王府存储的粮食也已经超过十五万石了! 除了金银钱粮之外,还有就是各种珍奇古玩,数不胜数! 朱慈烺看着眼前的统计嘴角不住的抽搐着,怪不得说,当年李自成攻破开封府时,动用了几千辆车来运送福王府的物资啊,看看徽王府就已经这么多的物资了,那福王府岂不是更加夸张? 够了!够了! 朱慈烺看着送过来的清单,心头不住的冷笑,朝中看自己不顺眼的那些臣子们肯定要向着自己下手的,有了这些家产,那还说什么?凭借着这些藩王自己正常的俸禄能够积累下这么多的财富? 做梦! 朱慈烺淡然道:“之极,所有的珍玩字画,以及田契、盐引全部封存,等本宫回京之时,连同账目一同带回紫禁城,交给陛下!徽王府中,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给本宫看管好了,徽王府的粮仓以及存储的所有粮食全部充入军用!” 常以霖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低声道:“殿下,那那些金银呢?好家伙,末将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金银啊,堆积成山,真的是堆积成山了,单单凭着一个勤王的薪俸,只怕十辈子都攒不下这么多的金银,那可是价值超过百万两白银了!” 朱慈烺冷笑道:“侯大人,你亲自坐镇在禹州,任何一笔钱粮上的支用,必须要给本宫掌管好了,之文之武,你们两个留在侯大人身边,帮助侯大人,接受了徽王府多少钱粮,支出多少钱粮,必须要清清楚楚的账目,到时候父皇与朝廷言官们盘问起来,我们总得要对的上才行!” 不用朱慈烺说,现在的候恂已经是浑身透汗了,他当过户部尚书,再多的钱粮他也见过,可是户部的钱粮那是朝廷的啊,只需要按部就班处置就行;这里的钱粮大部分都是徽王府的啊,将来陛下怎么处置谁也不知道,烫手山芋,完全就是一个烫手山芋,稍微有一点小的差错,那可是足以致命的! 候恂涩声道:“殿下,不用您吩咐,即便是我累死,也绝对不敢让这些钱粮再出任何一点纰漏啊,这可不仅仅是掉脑袋的事情,搞不好,臣都有可能被抄家的……” “不用担心!” 朱慈烺冷哼道:“只要本宫没死,就不会让你背黑锅,即便是有黑锅要背,那也是我来背!” “殿下,殿下!” 几个人正在衙门之中议论着徽王府的事情,一个骑兵快步闯入了进来。 “启奏殿下,孙督师派来飞骑传信,闯贼主力日前向着神屋山方向挺近,随时有可能向着神屋山我军主力发动进攻!” 骑探急声说道。 第80章 坑爹的火车营 朱慈烺眉头一扬,喝道:“怎么,又要进行决战了?” 候恂急声道:“殿下,因为军饷一事,如今我军军心浮动,若是闯贼发起强攻,我们可是难以招架得住啊……” 朱慈烺心头一跳,这也是他最担心的,军心不稳,即便是再善战的部曲,也会被对手一击即溃,更何况有了刘宗敏的增援,闯营实力大增? 朱慈烺喝道:“若谷,你还要辛苦一趟,亲自前往南阳一带,督促左良玉北上,告诉左良玉,若是此战立下首功,本宫亲自为保荐,给他封爵!” 朱慈烺知道,单单凭借着命令,左良玉这个滑头,绝对不会卖力气的,关键时刻,还得候恂出马,而且还要再加一道保险,用爵位来吸引他! 候恂连忙答应,问道:“殿下,那牛成虎跟吴恩堂……” 朱慈烺冷哼道:“本宫自有打算,之极,你继续留守禹州,记住了,这一次,我将粮草辎重调度监察的权力全部给你,给我盯死了,之文之武,统领两千士卒,押解两万石粮草、五万两白银,前往神屋山,常以霖,集结两千精骑,带上牛成虎跟吴恩堂,随我立即动身,前往神屋山!这一次,我们一定要与李自成分一个胜负!” 朱慈烺不敢耽延,毕竟李自成实力大增,偏偏现在明军出了乱子,稍有不慎,就可能满盘皆输啊,孙传庭不是卢象升,各部更不是当年的嫡系秦军,他对于这支明军还没有那么强大的掌控力。 真的不出朱慈烺与候恂所料,现在的明军因为军饷的事情,军心浮动,李自成与罗汝才再度逼近上来,孙传庭终于坐不住了,这个时候,绝对容不得半点差错。 要不然,孙传庭也不会这么着急请朱慈烺返回神屋山,毕竟是当朝太子,孙传庭威望再高,这个时候,也没有朱慈烺的身份好用。 可是,李自成根本不给孙传庭从容召回朱慈烺的机会,好不容易,明军大营出现了动荡,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强攻明军主力! 朱慈烺率领着两千精骑一路狂飙,两天时间终于赶回了神屋山。 来到神屋山的时候,山下激战正酣! 这一次,孙传庭可是遭遇到了兵出陕西以来的最艰难一战,原因无他,军心动荡之下,面对着闯营大军的全力进攻,明军只能苦苦支撑,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力! 特别是刘宗敏带回来的一万精骑,乃是养精蓄锐的生力军,建制完整,战力凶悍,不断地向着明军的正面阵地发动进攻,即便是高杰的中军精锐都有些招架不住刘宗敏的强攻! 一座山丘之上,孙传庭脸色凝重不断的观看着战场上的局势,很明显,高杰已经要招架不住了,高杰不是刘宗敏的对手,他麾下的中军主力也不是刘宗敏一万精骑的对手! “督师大人,派我出战吧!” 一旁的卢太行沉声道:“高将军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一旦兵溃,局势就更加难以挽回了!” 孙传庭摇摇头,沉声道:“太行,不要着急出战,闯贼大营可不仅仅只有刘宗敏一支精锐骑兵,革左五营可是还有一万多骑兵呢,战力比之刘宗敏的精锐也不遑多让,若是你的五千精骑出战,那就意味着我们没有机动骑兵可以使用了,你必须留下来,应对罗汝才的进攻!” “那眼前的局势怎么办?” 卢太行急声道。 孙传庭深吸一口气,冷哼道:“本督还有火车营呢!来人,传令给白广恩,命令火车营出战,告诉白广恩,集中兵力,进攻刘宗敏精骑的肋部,减轻高杰的压力!” 火车营! 可以说,这是孙传庭手中的另一张王牌,在高杰的中军精锐受到了压制的时候,孙传庭终于将另一张王牌亮了出来! 如果说高杰的精骑是孙传庭手中的一把利剑的话,那白广恩的火车营则是孙传庭手中的坚盾,两支王牌力量联手,攻防一体,是孙传庭在剿匪之中最为倚仗的根基,只要这两支力量还在,那孙传庭就足以挡住闯营大军。 白广恩得到了孙传庭的将令,一声令下,统领着火车营,从两翼向着侧前方推进,火车营中的火枪手,开始了不断地射击! 这就是火车营的强大之处,火枪,整个火车营装备着五千火枪手,虽然这火枪手使用的还是最原始的火绳枪,甚至有的人使用的还是火铳,但是,火器就是火器,不管杀伤力,还是震慑力,都强人一筹! 除了火枪手之外,火车营还拥有大量的火炮,不管火枪,还是火炮,对敌之时,都是攻城掠地的利器! 白广恩命令火枪手前突射击,后面紧接着命令火炮营投入大战,想要借着火器之威,直接将闯营大军给击溃,只要击溃了刘宗敏的精锐骑兵,那闯军必定一败涂地! 只是,这一次白广恩万万没有想到,关键时刻,火车营竟然掉链子了! 前面的火枪手倒是还能够不断射击,只是不管火绳枪还是火铳,威力有限,射程不过数十步,即便是最精良的火绳枪,射程都超不过百步,可是一旦距离闯营大军太近了,火器射速慢的缺陷有暴露出来了。 所以,先以火炮震慑敌军,制造混乱,然后以火枪手前突进攻,是白广恩一直以来的战术。 可是,轮到火炮营出战的时候,火炮营直接虾米了…… 一个个火炮手将炮弹塞入了炮膛,倒入了火药,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所有的火药都失去了效用,只会嗤嗤的冒青烟,上百尊大小火炮,竟然没有几尊能够打响的,最要命的竟然还有两尊直接炸膛! 闯营的人马没有被伤到,反而是火炮周围的数十将士被火炮炸膛炸倒一片! “混账,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广恩差点背过气去,这可是最关键的一战啊,高杰快要支撑不住了,这个节骨眼上,火炮营直接拉稀了,那可是要老命了啊…… “启禀白将军,我们、我们的火药不知道为什么,全部都失去威力了,别说把炮弹打出去,甚至都点不着啊……” 麾下的几个炮手向着白广恩涩声说道。 白广恩直接傻了眼睛,怒吼道:“混账,这些火药不行,还不赶紧换新火药?” 第81章 卢太行出战 火车营的士卒急忙将后面储存的火药搬运过来,只是,换了火药,依旧不行,这些火药,别说爆炸催发炮弹了,就是能点着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白广恩一屁股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喃喃道:“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大战之中,火药竟然全部失灵,这、这场大战还怎么打?”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亲兵从山坡上跑了下来,急声喝道:“白将军,督师大人命我询问,为什么火炮还没有投入战斗?” 白广恩欲哭无泪,涩声道:“你自己不会看吗,我们战车营储存的所有火药全部点不着啊,这些火炮全部都成了摆设啊,怎么投入大战?” 亲兵脸色剧变,如今大战僵持,督师大人将几乎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战车营身上啊,战车营无法作战,那岂不是完蛋了? 骑兵扭头就往山头上冲去。 这个时候,因为没有后方的火炮助战,已经前突的火枪营虽然借着前面的火枪射击将闯营大军打了一记闷棍,可是反应过来的骑兵,要么开弓放箭,要么径直向着火枪营发动了冲锋,眨眼间,火枪营就陷入了巨大的被动之中! 骑兵的速度太快了,弓箭的速度太快了,根本不给火枪手再度填装弹丸发射的时间,如今后面的火炮迟迟没有投入作战,火枪营的将士直接慌了神,原本就慢的射击速度比之平时更慢了,有的甚至连捅条都没办法塞到枪管里。 面对着已经冲上来的闯营精骑,火枪营将士一声呐喊,掉头就跑! 战车营崩溃了! 最为倚仗的火器没有发挥出应有的威力,反而在关键时刻成为了大战的累赘! 白广恩看的目眦俱裂,向着身边的士卒不断地咆哮着,想要挡住闯营精骑的突击,可是现在火器不给力,步卒想要挡住骑兵的突击,难如登天,战车营根本不是闯军的对手,白广恩即便是再着急,也没有丝毫的用处! 山丘之上,孙传庭脸色铁青,现在杀了白广恩的心思都有了,关键时刻,大明主力可是让白广恩这个混蛋给坑死了啊! “督师大人,末将请战!” 卢太行再也沉不住气了,急声叫道:“现在火车营遭遇变故,根本派不上用场,高杰将军压力越来越大,若是末将再不出手,只怕我们今天就真的支撑不住了啊!” 到了现在,孙传庭也已经无计可施了,突然的变故,让明军已经完全陷入了被动,这个时候,他手中能够使用的也只有卢太行以及他麾下的五千精锐了! 这五千精锐可都是太子殿下一手筹建起来的,战力之强,犹在高杰的中军精锐之上,特别是那两三千从京营带来的精锐,战力更加凶悍,绝对是不得多的的劲旅。 但凡有一点办法,孙传庭都不想将卢太行的精锐放到战场上去,特别是今天如此险恶的扎努之下,万一五千精锐被闯贼击溃,那自己可是没脸见太子殿下了。 “太行,率军出击,挡住刘宗敏!孙枝秀,集结剩余的精锐力量,严阵以待,防备革左五营的突袭!” 孙传庭到了现在,也只能无奈下令了。 卢太行答应一声,将手中的五凤朝阳刀一挥,五千精骑径直从战阵半山腰上杀了下来,直奔正面的战场! 五千精骑,虽然兵力不是很多,可是这五千精锐都是朱慈烺精挑细选出来的,每一个都是骁勇善战,不是京营之中的精锐,就是从革左五营之中收降的精锐,经过了数场恶战的熏陶,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卢太行率领着五千精骑,居高临下,向着战事最胶着的正面战场上冲来,如同一柄重锤一般狠狠的砸入了刘宗敏的精锐骑兵的阵列之中! 刘宗敏率领着精骑与高杰的明军精锐已经大战超过两个时辰,刘宗敏知道,高杰的明军精锐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只要将明军精锐这最后一口气给打掉,整个明军必定崩溃! 到了最后一刻,刘宗敏亲自出阵,手持大砍刀向着高杰杀来。 可是,刘宗敏偏偏忽略了朱慈烺麾下的五千精骑,这也怪不得刘宗敏,毕竟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后方负责切断明军与陕西的联系,不清楚明军如今的兵力配置,结果,当卢太行率军出击的时候,他还以为就是一支普通骑兵呢。 第82章 围魏救赵,突袭李自成 刘宗敏全力一刀,劈在了卢太行的刀杆之上,巨大的反震之力将刘宗敏的大刀震起来老高。 啊…… 刘宗敏惊叫一声,双臂酸麻不已,实在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将领还真的有两下子,竟然跟自己力拼一刀,丝毫不落下风! 至于卢太行同样是被震得在战马上狠狠的一晃,连同战马倒退数步,方才稳住身形。 “你就是卢阎王的儿子?” 刘宗敏冷笑道:“也不怎么样,不知道能学到你那死鬼老爹几成本事,连你爹在我面前都不敢放肆,你一个娃娃不知死活,竟然胆敢冲击我的战阵!” “哈哈哈……” 卢太行大笑道:“大言不惭,若是本将军有先父七成战力,只怕你已经是个死人了,你们闯贼之中有一个算一个,有谁是先父的对手吗??” 刘宗敏脸色一红,若是真的卢象升在,他还真的不敢这么狂妄,毕竟卢象升仅仅凭借着一万天雄军就能将十几二十万农民军打得落花流水,那可不是一般的猛人! 刘宗敏冷哼道:“那又如何,现在老子还活得好好的,你爹已经变成死鬼一个了!既然你不知死活,那老子就送你去见你爹!” “放肆!” 卢太行大怒,舞动五凤朝阳刀再度向着刘宗敏发动了进攻,两个人互不相让,在战场上展开了惨烈的交锋,两个人都是当世一等一的虎将,力大刀沉,悍勇无敌,一时之间还真的难以分出胜负来。 不过,刘宗敏虽然挡住了卢太行的攻势,但是五千精骑突然加入战斗,却是将刘宗敏的精骑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突如其来的雷霆攻势,将闯营精骑打得措手不及,纷纷向后撤退,正面战场的局势为之一变! 刘宗敏气得暴跳如雷,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卢太行麾下的骑兵竟然如此善战,这比之自己麾下的精骑丝毫不差啊,自己跟高杰苦战半日,好不容易方才占据了上风,现在被卢太行的精骑一个突击,给彻底打回了解放前,辛辛苦苦建立的优势瞬间化为乌有! 可是,现在刘宗敏被卢太行缠住,两个人没有百十回合休想分出胜负来,即便是想要改变战场的局面,都已经做不到了。 好在,就在这个时候,后面的李自成改变了战法,一声令下调动李过与刘希尧的精骑从两翼发动了突击,再度加入战团! 如今明军的主力火车营彻底失去了战力,仅仅凭借着高杰与卢太行的兵力,想要挡住这么多的精锐步骑,难如登天! 可是,事到如今,卢太行与高杰,也只有拼死一战了,加上孙枝秀的部分精锐兵力,全部集中在了正面,与刘宗敏、袁宗第、李过等人的大军厮杀在了一起! 突击,突击! 双方不断地发动着绞杀,互不退让! 到了这个时候,卢太行已经完全杀疯了,一个人独自对战刘宗敏与高一功,即便是两个人联手,也无法将打疯了的卢太行压制住。 至于五千精锐骑兵,现在已经成为了战场上的绝对主力,如同一座山岳一般,死死地钉在战场之上,无论闯营大军如何突击,就是岿然不动! 只是,五千精骑能够支撑的住,高杰的中军精锐也能够勉强支撑的住,可是火器营已经溃败,其余左右两翼的明军也已经纷纷开始后撤,大败已经是不可避免了。 孙传庭心头焦急无比,撤兵?怎么撤兵?身后就是神屋山啊,除非将数万大军全部带上神屋山,可是这些军营器械可就都得丢弃了,除此之外,就是山口了,一个小小的山口,只有宽不过数丈的空间,从这里撤退,仓促之间,数万大军根本无法短时间通过,一旦被大军崩溃,那就彻底交代了。 就在这个时候,朱慈烺率领着三千精锐终于赶了回来。 “常以霖!” 朱慈烺厉声怒喝,“随我率军,直插闯军身后,看准了李自成的帅旗,全力进攻!杀!” 朱慈烺一眼就看出了此时明军面临的危险处境,十几万闯营大军都已经压了上来,若不是卢太行与高杰、孙枝秀在中间苦苦支撑,现在明军早已经崩溃了,即便是这样,只怕卢太行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自己麾下仅仅三千精锐,即便是加入了正面战场,这点兵力也根本不够看的啊,既然起不到太大的作用,那就改弦更张,直冲李自成的中军! 三千精骑在朱慈烺与常以霖的率领之下,径直向着李自成的中军冲来! 就是这一个小小的漏洞,被朱慈烺给敏锐的抓住了! 闯营大军全面压上,后面的李自成身边,仅仅留下了五百精锐,再加上李来亨的一支步兵大营,差不多也就是两三千人的兵力。 这就是唯一的机会! 朱慈烺与常以霖从山坡之上,呼啸而下,三千精骑径直发动了冲阵,眨眼间就已经到了李自成中军的近前,待到李自成发现,三千精骑已经近在咫尺了! “杀!” 常以霖一马当先,直冲李自成的中军! 又是这个黑煞神啊! 常以霖与闯营数次大战,已经在闯军心里树立起了杀神一般的形象,杀人不眨眼,不知道多少闯军将士死在了他的手上! 惊骇的闯营士卒纷纷后退,常以霖就这样与朱慈烺一前一后,率领着三千精骑杀入了李自成的中军! 李自成脸色剧变,厉声喝道:“李来亨,全力应战,挡住眼前的朱慈烺跟常以霖,一定要挡住!” 李来亨是李自成手下的悍将,可是他哪里有卢太行以一敌二的本事?卢太行能够一个人顶住刘宗敏与高一功的攻势,可是李来亨面对着常以霖一个人都难以顶得住?更何况还有一个丝毫不逊色于常以霖的朱慈烺在呢! 李来亨咬牙上前,拦下了常以霖,可是朱慈烺径直从一侧冲了过去,直奔李自成而来! “闯逆,朱慈烺在此,前来受死!” 朱慈烺神威凛凛,厉声怒喝,闪电一般冲到了李自成的近前,手中的五钩神飞亮银枪,上下翻飞,不断地将冲上来的闯营将士挑飞,眨眼间,距离李自成不过十步之遥!! 第83章 三箭退敌 李自成自从起义以来,南征北战,也绝对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柴,青鬃马、虎头枪,同样是军中的上将,要不然也不可能从各路义军之中脱颖而出,成为众望所归的闯王。 看到朱慈烺催马杀来,李自成冷哼一声,一催坐骑,径直迎向了朱慈烺! “无知小儿,既然你送死,那我就送你上鬼门关!” 李自成厉喝一声,手中的虎头枪,向着朱慈烺刺了过来! 一个是天下义军的闯王,一个是大明帝国的太子,两个人针锋相对,厮杀在了一起,只是,李自成手下的中军,却是无法挡住三千精骑的冲击,在精骑的冲击之下,李自成的中军士卒纷纷溃退,阵脚大乱! 战场之上,刘宗敏等人也不是瞎子,大战正酣之时,突然发现,老巢竟然被人端了,原本正在指挥坐镇的闯王突然陷入了明军骑兵的围攻之中! 刘宗敏与高一功登时就急了,他妈的,这群废物啊,猛攻就猛攻吧,总也不能将闯王一个人扔在后面啊,闯王要是出了意外,即便是一战将孙传庭的主力给围歼了,又有个屁用?没有了闯王,那二十多万大军可就是树倒猢狲散了! 闯营各部纷纷调转马头,向着自己的中军聚拢了过来,别的不管,先把闯王给救下来再说! 李自成的中军,李自成与朱慈烺依旧在全力厮杀着,若是搁在十年前,李自成的战力巅峰,还真的不怕朱慈烺,只是这一次李自成再度兴兵,麾下战将如云,早已经不用他亲自冲锋陷阵了,这杀伐之气自然就淡了下来,面对着朱慈烺的五钩神飞亮银枪,还真的有些招架不住。 仅仅四五十个回合,李自成就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被朱慈烺杀得连连倒退,若不是闯营各部纷纷从四周围拢了上来,这一次李自成只怕还真的凶多吉少了! 十余万大军向着身后反扑上来,一瞬间,就已经将朱慈烺的三千精骑给围困在了核心,只是,十余万闯营大军回援,围攻明军主力的局面登时瓦解,使得孙传庭的主力登时得到了喘息之机,各部纷纷聚拢,严阵以待。 朱慈烺也不傻,他要的不是斩杀李自成,而是要破去李自成围攻明军主力的大局,只要解了明军主力面临的危局,那就是完胜了! “老常,不必恋战,全力突击,杀出去!” 朱慈烺一枪逼退了李自成,向着不远处的常以霖喝道。 常以霖正在将李来亨杀得招架不住的时候,听到朱慈烺的叫声,抬眼望去,只见铺天盖地的闯营大军已经围拢了上来,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滴亲娘,这么多的兵力将自己跟太子殿下包围,太凶险了啊! 现在的常以霖顾不得斩杀了李来亨了,率领着精骑向着朱慈烺围拢过来,开始向着外围展开了突击! 杀出去! 常以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哪怕是粉身碎骨,今天也得保护着殿下杀出去啊! 只是,十来万闯军发动围攻,三千精骑想要杀透重围,脱围而出,哪里有那么容易?一层层的闯营士卒包围上来,不断地向着朱慈烺的精骑发动围攻,包围圈越来越紧,死死地将三千精骑给困住,寸步难行! 山丘上的孙传庭看的清清楚楚,是殿下,是殿下率领着一支精骑从突袭李自成的中军,致使闯营大军不得不火速回援,解救李自成,围魏救赵,一举破去了眼前的危局! 可是,危局倒是破解了,太子殿下却是被围在了闯营大军之中啊! “高杰,卢太行,率领你的精锐,不惜任何代价,全力突击,给我将闯营的包围圈撕出一个口子来,如果太子有事,你、你、我,我们三个,就一起抹脖子,以死谢罪!” 孙传庭厉声怒吼,眼角都已经渗出血丝了,自己这个臣子当得,原本太子前来迎敌,那是需要自己处处保护的啊,现在好了,每一次都是太子殿下给自己解围,替自己擦屁股啊,还说什么当时名将,丢死人了啊! 孙传庭都恨不得能够找块豆腐撞死! 不用孙传庭下令,现在的卢太行已经红了眼睛了啊,一声怒吼,麾下的精骑悍然杀出,径直杀了下来,同样高杰也指挥着中军精骑全力冲刺! 殿下啊,堂堂的太子殿下,为了救下数万大军,亲自出手,陷入重围,到了这个时候,若是再不拼死一战,对得起舍死忘生施救的太子吗? 刹那间,两万明军精锐彻底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能量,整个小宇宙都爆开了,向着李自成的大军发动了前所未有的突击! 狭路相逢勇者胜,原本明军主力军心动荡,方才被李自成的大军围攻,差点引起溃败,现在局面反转,为了能够营救出太子,卢太行与高杰率领的精锐,三军用命,完全是用命在拼,哪怕是临死了,都要拽上一个垫背的。 一个个明军精锐状如疯虎,甚至都已经打得完全失去了章法,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眼前的包围圈给打穿了,救出太子! 十余万闯营大军兵力再雄厚,也是围成了一圈,真正能够与明军精锐厮杀的只有这与明军精锐接触的一小部分,不过两万多兵力,在卢太行与高杰的痛击之下,仅仅片刻时间,闯营的包围圈就被直接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常以霖保护着朱慈烺从中间突围而出,直接杀了出来! “老常,护住殿下,立即后撤!” 卢太行厉声怒喝。 常以霖如今已经是浑身浴血,完全看不出人模样了,三千精骑遭遇到十万大军围攻,常以霖差点肺都气炸了,根本就不回应卢太行,兜马转身,已经将弓箭绰在手上! “逆贼!让你们见识常爷爷的神箭!” 常以霖一声怒吼,神箭连发,三支雕翎箭,连珠而出!! 冲在闯军最前面的闯营部将张英,正要率部追击,却不成想常以霖还有这一手,还没有来得及躲避,三支雕翎箭,尽数钉在了张英的前胸之上,甚至第一支雕翎箭贯胸而入,箭尖都从后面漏了出来! 三支雕翎箭尽皆射中前胸要害,张英想不死都难了,惨叫一声,摔落下马! 第84章 滚出去,自领三十军棍 常以霖连珠三箭,直接击毙了闯营大将张英,使得闯军一阵混乱,纷纷后撤! 朱慈烺也不恋战,率领着精锐撤回到了明军大营。 见到了孙传庭,朱慈烺喝道:“白谷,怎么回事?虽然闯贼攻势凶猛,但是我们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抵挡不住了吧?” 孙传庭脸色通红,恨声道:“殿下,还不是火车营?关键时刻,火车营掉链子,刚一接战就直接崩溃,我们最强大的火器,根本没有发挥出强大的战力,让闯贼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白广恩,到底怎么回事!” 白广恩跪倒在地上,涩声道:“启禀殿下,督师大人,此事与末将无关啊,实在是我们所有的火药全部都不合格,不要说爆炸了,有的甚至都点不着,唯一两次点着了,炮弹没有打出去,反而直接炸膛,炸伤了我们数十名弟兄,没有了火器助阵,火车营的战力甚至都比不上普通的步兵营啊,这才致使火车营在闯营精骑的冲击之下直接崩溃……” “火药失效?” 朱慈烺眉头一皱,问道:“莫不是前段时间的大雨,使得我们存储的火药受潮了?” 白广恩急声道:“殿下,绝无此事啊,所有的库存火药,我们都是用油纸包裹密封,有专人严加看管,这是督师大人特意嘱咐过得,根本不可能受潮。末将以为,一定是兵仗局跟军械司在制造火药的时候,偷工减料,方才导致火药失效,这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以前也发生过,不过以前只是偶尔有的火药威力不足或者失效,谁成想这一次竟然所有的火药全部都无法点燃爆炸啊……” 白广恩现在都已经恨死朝廷军械司火器局的那帮人了,这一次可是将他白广恩坑的死死地啊,大战之中,贻误战机,差点害得数万大军全军覆没,殿下都被重重包围,差点殉国了,自己这一次算是倒霉到家了! 朱慈烺冷声道:“白广恩,说话,那是要有证据的!朝廷供应的火药真的是因为偷工减料造成的?” “这个……” 白广恩登时没有了言语,这个包票他哪里敢打?真的官司打到朝堂上,那些朝堂上的官员,一个个都树大根深,一扯就是一大片,自己一个小小的总兵,怎么能挡得住朝堂大员们的联手反扑? “殿下!” 孙传庭沉声道:“这些火药都是从朝廷兵仗局直接供应过来的,全部是用油纸封存,即便是偶尔有一两包破损受潮,也不可能所有的火药全部都受潮无法使用啊,白广恩说的对,最大的可能就是制作之时,兵仗局与军械司玩忽职守,以次充好或者偷工减料,使得这些火药在封存之时就是残次品啊……” 朱慈烺眼睛之中喷吐出两道寒光,这样的事情兵仗局跟军械司不是做不出来啊,自己领取兵器的时候,军械库之中的兵器十成都已经烂了六成了,兵器尚且如此,更何况制作更为复杂,保存更加严谨的火药?不出问题才怪呢。 朱慈烺寒声道:“白谷,此事交给我,我这就上书密奏父皇,将工部、军械司、兵仗局的有关人员,交有司严查,不能因为这几颗老鼠屎,就坏了我们剿匪的大局!” 孙传庭恨声道:“殿下,此事臣与您联名上书,请求朝廷彻查!” 朱慈烺看向了白广恩,冷哼道:“白广恩,你是火车营的总兵,执掌大军所有的火器火药,难道这些火药送到,你都不进行检查吗?即便本宫不追究你贻误战机的过犯,你玩忽职守的罪名也跑不了!” “这个,臣知罪!” 白广恩脸色灰败,低声说道。 朱慈烺冷哼道:“白广恩,你记住了,一衣一饭都是朝廷所赐,尽忠国事,那是你职责所在,一茶一酒都是百姓血汗所处,宁靖地方,是你的使命,这一次,本宫不追究你贻误战机之罪,但是玩忽职守,必须严惩,拖出去,严惩三十军棍,严格整饬火车营,用你的战绩去洗刷闯贼加给你的耻辱!” “臣多谢殿下开恩!” 白广恩直接哭了,最大的贻误战机的过犯免了,玩忽职守,也仅仅是惩罚了三十军棍,还给自己保留了原职,可以说,朱慈烺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起来吧!” 朱慈烺冷哼道:“你只需将心思放在大战之上,本宫一定会严惩工部的那群蠹虫,给你、给火器营屈死的那些将士一个交代!”https:/ 白广恩厉声叫道:“殿下,您若是能够为火器营,为我白广恩一个交代,哪怕是您现在砍了我白广恩的脑袋,臣也心甘情愿!” “滚起来吧!” 朱慈烺恨声道:“要你的脑袋做什么?砍了你,本宫跟督师大人岂不是少了一员冲锋陷阵的悍将?去外面,自领三十军棍,常以霖,亲自监督!” 白广恩站起身来,大踏步的走了出去,三十军棍算什么?咱老白那是刀山火海不知道滚过多少次的人了,只要能够出了胸中这口恶气,将那些朝堂上的混蛋砍上几个,老子就是三百军棍都甘之若饴,否则,这口气咽不下啊! “殿下!” 孙传庭愁声道:“如今闯贼势大,今天这一仗,虽然成功逼退了李自成,可是因为火车营崩溃,我们损失太大,接下来,想要击退李自成,可没有那么容易啊……” 朱慈烺冷笑道:“白谷放心,他李自成怎么打过来,本宫让他怎么滚回去就是!” 孙传庭眉头一挑,愕然道:“殿下,你莫非有了什么良策?” 朱慈烺冷笑道:“良策谈不上,此次大战,之所以吃了大亏,就是因为军饷一事导致大军军心震荡,将士们无心死战所致,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借用两颗人头,来激励士气,与李自成背水一战!来人,将牛成虎、吴恩堂带上来!” 话音一落,两个人被带了上来。 朱慈烺来到两个人面前,冷声道:“牛成虎,你是堂堂的总兵,节制前军先锋;吴恩堂,你是本宫亲自从勋贵之中选拔出来的良才,一个重将,一个心腹,却干下如此不齿之事,你们还有何话说?” 第85章 接你们人头一用 吴恩堂一言不发,满脸的苦涩,二十二个弟兄啊,追随殿下前来河南,每个人都立下了不少功勋,只有自己因为军饷一事,辜负了殿下的器重,还有什么好说的? 牛成虎叫道:“殿下,殿下,此事实在是因为徽王逼迫啊,他是堂堂的藩王,末将不过一介武夫,哪里敢违逆他的意思?还请殿下饶命!” 朱慈烺冷声道:“晚了,牛成虎,吴恩堂,不是本宫无情,实在是你们二人引起军心涣散,大敌当前,本宫也只能狠心借你们人头一用,给众将士一个交代了!来人,拉出去,枭首示众,传令,三天之内,军中将士必定可以领到全额军饷,若是能够击溃闯逆李自成,本宫犒赏三军,每个将士,开双饷,决不食言!” 孙传庭心头一惊,急声道:“殿下,您真的要将他们两个斩首?牛成虎可是先锋上将,吴恩堂更是您的亲信啊!” 朱慈烺冷哼道:“白谷,有功则赏,有过责罚,奖惩分明,方才能够让三军将士心服口服,三军用命,他们既然犯了重错,不杀之以谢三军,如何能令数万将士心服口服?如今敌强我弱,若是我们还军心涣散,那这一仗就不必打了!” 孙传庭沉默半晌,方才说道:“殿下,正是因为大敌当前,用人之际,方才要……” “督师大人,不必为末将二人求情了……” 吴恩堂低声道:“我们两个助纣为虐,克扣弟兄们的军饷,禽兽不如,死有余辜,只是恳请殿下,不要将末将的贪污的事情告诉家父,以免家族蒙羞……” 朱慈烺点头道:“好,本宫答应你们两个人,就说你们两个战殁于战阵之中,为国捐躯,如何……” 一旁的常以霖叫道:“对,老吴,敢作敢当,这才是我老常的好兄弟,死又如何,不过碗大个疤而已,徽王都被殿下斩了,你们两个有如何能逃过一劫!” “什么!” 孙传庭心头一跳,转过身来喝道:“常以霖,你说什么?” 常以霖答道:“我说,我说徽王被殿下斩了……” “我把你个没肝没肺的废物打死……” 孙传庭眼前一黑,直接坐到了地上,旋即暴怒的冲向常以霖,一脚将常以霖踹翻在地,拳脚相见,将常以霖揍得惨叫不已! “混账东西,你们跟着殿下是干什么吃的?徽王乃是朝廷藩王,即便是陛下要杀,那也得先交由宗人府定罪,内阁票拟,岂是说杀就能杀的,你这是眼睁睁的看着殿下往火坑里跳啊!” 孙传庭真的急眼了,堂堂的督师如同一条疯狗一般,不断地殴打着常以霖。 “督师大人,督师大人!” 常以霖急声叫道:“殿下要杀人,末将怎么拦得住啊……” 孙传庭半晌方才松开了常以霖,怒吼道:“候恂呢,我不是命候恂紧追你们下去了吗,你拦不住,他候恂是干什么吃的?” 常以霖涩声道:“侯大人赶到徽王府的时候,徽王已经人头落地了……” 孙传庭欲哭无泪,痛声道:“殿下,殿下!你糊涂啊,即便是徽王作奸犯科,你我二人联名上书,证据确凿,也足以将徽王绳之于法了啊,你何必现在斩了徽王,擅杀藩王,这可是重罪啊,即便您是太子,只怕也难逃干系啊……” 朱慈烺冷哼道:“杀便杀了,那又如何?我朱慈烺想要杀人,谁也拦不住!贪污军饷,导致我三军将士军心大乱,差点全军覆没,我没有杀他满门就已经便宜了他,大明数万将士随便扯出一个来,都比他徽王的命值钱!” “你、你……” 孙传庭已经无语到了极点,这个殿下,哪哪都好啊,就是闯起祸来,没边没沿的,上一回,将崇王府差点给抢了一个底儿朝天,也就罢了,这一次,直接将徽王都给宰了,再怎么说人家也是藩王,是你的皇叔父啊…… 朱慈烺接着说道:“督师大人,现在正是三军用命的时刻,三颗人头换来军心大定,难道还有什么不值当的吗?只要能够剿灭了闯贼,莫说是一个藩王的人头,就是十颗藩王的人头,我也给你取了来!常以霖,立即将三颗人头悬挂于帅帐外面旗杆之上,召集众将士,本宫要亲自为军饷一事给他们一个交代!” 常以霖连忙答应一声,连同徽王朱由锟的人头,三颗人头尽皆挂在了旗杆上。 刹那间,整个大明的军营都轰动了,连藩王的脑袋都给砍下来了,这个太子还当真不一般啊,自从万历皇帝以后,这大明的皇子皇孙们,哪一个办过几件得民心、的军心的事情? 看看太子殿下,堂堂的藩王,就是因为贪污军饷,直接就被砍了脑袋,将人头给挂起来了! 帅帐四周围云集了起码上万大明将士,纷纷观望,口中不断地发出惊叹。 朱慈烺直接爬上了一个木架子上,眼光巡视四周,高声喝道:“诸位弟兄,前者营中克扣军饷一事,本宫与督师大人已经查清,徽王朱由锟倚仗权势,伙同军中将领牛成虎、吴恩堂,贪污军中军粮以及饷银,证据确凿,本宫已将其三人斩首,人头挂于帅帐外旗杆之上,示众三天,三日之后,禹州后续军饷运到,立即补齐诸位弟兄所有饷银,若是三日后你们拿不到饷银,本宫就将自己的脑袋挂上去!” “千岁!” “千岁!” “千岁!” “殿下千岁!” 整个明军大营之中,传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声音,为了给众将士一个公道,殿下连堂堂的藩王都给砍了脑袋啊,甚至当众宣布若是三日后不能补足饷银,连自己的脑袋都挂上去! 这可是堂堂的太子,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数万大明将士,哪一个不是感激涕零,群情振奋,这样的殿下不跟随,叫我们跟随什么样的殿下去?单单是今日这一番作为,哪怕是未来大战之中粉身碎骨,那也值了! 孙传庭看着大营之中,一个个欢呼不已的将士,心头震动莫名,他终于知道自己差在哪里了,终于知道当初的洪承畴差在哪里了,两个人都是当世名将,可是就是缺乏了一个对普通将士尊重的心啊;看看当年的卢象升,数万天雄军,无论哪一个都愿意为卢象升甘心赴死,为什么? 就是因为卢象升每一次大战,都是身先士卒,带头冲锋,体恤士卒,现在的殿下,像极了数年前的卢象升啊,大明有这样的太子,若是不中兴,那就真的没有天理了! “殿下千岁!臣孙传庭拜服!” 孙传庭心头激荡,径直向着高处的朱慈烺跪拜下来! 第86章 老常,你特么的就知道跟老子抢功 朱慈烺斩杀了朱由锟与牛成虎、吴恩堂等三人,并将三个人的首级挂上了旗杆,不得不说,一出手就让三军稳定了下来,众望所归,到了现在,如果军中哪一个敢说太子殿下一句坏话,只怕立刻就得被众将士给剁成肉酱啊! 当然了,现在的孙传庭兴奋的同时,也是担忧不已,杀了牛成虎跟吴恩堂两个人,倒也没什么,两个人毕竟是军中将领,作奸犯科,斩首示众,那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人家徽王朱由锟不是军中将领啊,甚至都不算是官员,人家是藩王! 擅杀藩王,不光是御史言官们会上书弹劾,甚至连各地的藩王都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会群起发难啊,这下子可是够殿下喝一壶的了。 “白谷,” 回到了帅帐,朱慈烺方才说道,“如今再也不用担心三军士气的问题了吧,三军将士如今已经完全拧成了一股绳,李自成再想击败我们难如登天!” 孙传庭嘴角抽搐了一下,无奈道:“是,殿下果然是出手不凡,可是,这个代价未免太大了啊……” 朱慈烺站起身来,答道:“除此之外,若谷大人已经赶往左良玉军中,最多两三天时间,必定会赶到郏县,到时候有了左良玉相助,击败李自成,也绝非难事!” 闯军大营。 李自成已经将麾下的将领们狠狠的骂了一个遍,除了地位超然的罗汝才之外,没有一个人逃得过。 也不怪李自成愤怒了,即便是自己遇险,只需要一支兵力回撤就足以将中军的局面给稳定住啊,谁知道这些个将领们一个个全部都撤了下来,原本只要在加一把力就可以击退明军主力的局面,就此葬送掉了。 绝佳的机会啊,就这样白白浪费掉了,这还不算,连同上将张英,都被那个常以霖给用连珠箭射死,无怪乎李自成怒发冲冠了。 “闯王,事已至此,您即便是再恼恨也无济于事了……” 宋献策苦笑道,“好在,此战虽然没有能够全歼孙传庭部,可是一场大战,明军伤亡惨重,已经是伤筋动骨了,接下来,明军绝难在挽回局面了。” 听到宋献策如此说,李自成的脸色方才稍稍缓和下来。 罗汝才沉声道:“老李,如今我军实力远胜明军,今日没有击溃明军,明日继续,他孙传庭再也没有一支精锐可以突袭我们身后了!” 李自成冷哼道:“明日,全军出战,我一定要生擒朱慈烺,让这个小子跪在我面前求饶,狠狠的打一打崇祯皇帝的狗脸!” “闯王,” 刘宗敏冷哼道:“明日开战,末将还要率先出战,今日没有与那个卢太行决出胜负,明日一定要击败卢太行,将他的首级献于闯王!” 李自成皱眉道:“宗敏,明日是决战,我军实力远胜对手,何必要跟一个毛头小子分个胜负?” 刘宗敏低喝道:“闯王,我刘宗敏跟随您南征北战,单挑还从来没有输过,这个卢太行竟然敢独自挑战我跟高一功,这个脸我丢不起,明日必须斩杀了卢太行,然后借着大胜之际,强攻明军,必定能够大获全胜!” 转过天来,刘宗敏不听李自成劝说,径直率领着精骑杀出大营,向着明军大营发起了挑战! “刘宗敏?” 卢太行冷笑道:“昨日若不是大战吃紧,我只能以一敌二,早已经将他给斩了,既然他点名要我出战,那我就去会一会这个刘宗敏!” 朱慈烺看向了孙传庭,笑道:“督师大人,你说怎么办?” 孙传庭冷哼道:“既然他刘宗敏挑战,那我们也不能示弱,集结一万精锐,我们就在阵前会一会刘宗敏!” 孙传庭与朱慈烺率领着一万精锐,径直从大营之中杀了出来,与闯军两阵对圆! “卢太行,速速出来受死!” 刘宗敏看到明军已经出战,立马横刀,厉声喝道。 卢太行刚刚要催马,一旁的常以霖却已经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 “我曹!” 卢太行骂道:“老常,你特么的就知道跟老子抢功!” 常以霖才不管那一套,昨日让你卢太行大出风头,以五千精骑顶住了两三万闯贼的猛攻,更是以一敌二,挡住了刘宗敏与高一功的联手进攻,今天该着我老常露脸了! “刘宗敏,你常爷爷先来会一会你!” 常以霖高声喝道。 “你?” 刘宗敏心头一凛,昨日,就是他三箭连珠,射死了张英,这个小子的武艺绝对不差! 刘宗敏冷喝道:“既然你抢着来送死,那本将军就先杀了你,为张英报仇!杀!” 刘宗敏一催战马,舞动手中的砍山刀向着常以霖劈了下来! 常以霖将手中的虎头錾金枪一合,架住了劈下来的砍山刀,两个人的战马同时倒退几步,高声嘶鸣! 刘宗敏心头凛然,果然是一员虎将啊,这个小子的力气不在卢太行之下! “杀!” 常以霖遇到了棋逢对手的将领,心头兴奋至极,舞动虎头錾金枪,向着刘宗敏杀了过来,劈面就是一枪,两个人在战场上厮杀在了一起。 一个是闯营之中的头号悍将,一个是朱慈烺麾下的头号悍将,都是勇冠三军,勇悍绝伦,在战场上不住的盘桓,刀枪并举,快如闪电。 眨眼间,两个人就已经斗到了八十回合,难分上下! 刘宗敏心头震惊不已,眼前的这个常以霖不过十七八岁年纪,还远远没到战力的最巅峰呢,如果让他在沙场上历练几年时间,战力必定还要突飞猛进,到时候,即便是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啊! 这个朱慈烺,到底从哪里挖来了两个如此骁勇的悍将,日后必定是闯军的心腹大患啊! 刘宗敏震惊,常以霖却是不管这些,越战越勇,已经将浑身的本事都施展了出来,这常遇春乃是大明开国第一悍将,在大明立国之中,大小数百战,几乎从未遇到过对手,常以霖年纪虽然不大,可是已经尽得常家枪法的真传,凌厉至极! 远处的李自成眼看着刘宗敏无法击败常以霖,心头焦急不已,早知道如此,无论如何也不让刘宗敏出战了,若是第一阵折了锐气,而且还是闯营的第一悍将,这接下来的大战还怎么打? 第87章 罗汝才的小心思 “闯王,不要再等了,全军冲锋,直接冲阵,调集大军,直接将明军主力压垮,看看朱慈烺跟孙传庭如何抵挡我们十几万大军!” 一旁的宋献策低声喝道。 李自成点头,将手中的令旗一挥,喝道:“传令,击鼓,三军出击!” 一声令下,李自成的大军再度向着明军大营发动了猛攻,数万兵力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孙传庭脸色微变,看来,这李自成是忍不住了啊,好,既然你要强攻,那就再血战一场,昨日因为火车营的变故,让你打了本督一个措手不及,今日,正好让你看一看,我大明将士的骁勇! 孙传庭将手中的令旗一挥,高杰与卢太行率领着麾下精锐,径直从大营之中杀了出来,与闯营大军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 杀! 一场大战再度拉开帷幕,刘宗敏与常以霖瞬间就被淹没在了战阵之中。 两个人气急败坏,正打到兴起的时候,两边的大军完全破坏了两个人决斗的兴致啊,四周围到处都是厮杀的将士,甚至已经有不少军兵,向着两个人开始下手了,这哪里还能打痛快? 不过,两支大军纠缠在一起,很明显,今日的明军比之昨日兴奋的多,一个个悍不畏死,狠狠的冲击着闯营大军的防线,虽然兵力没有闯营大军雄厚,可是硬生生的打得闯营大军难以前进半步,反而开始隐隐倒退! 远处的李自成看的心头一惊,这明军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今日明军的战力比之昨日可是强大了不止一筹啊,一个个吼叫着,跟小老虎相似,竟然将自己发动的第一波冲击给硬生生的压制住了! “闯王,局势有些不对啊,怎么今日这明军如此强悍?这样下去,只怕我们根本占不到丝毫的便宜!” 宋献策急声说道。 李自成冷哼道:“现在还早,传令给罗汝才,命令革左五营出击,冲击明军的侧翼!” 单单靠着闯营自己的力量,现在已经无法击溃对手了,想要击溃明军主力,必须要让罗汝才把兵力全部都押上来! 李自成对于罗汝才的滑头清楚的很,只要有一点办法,他都绝对不会倾尽全力。 当然,罗汝才现在同样头疼的很,接到了李自成的军令,罗汝才都想骂娘! 敢情你李自成背靠襄阳与南阳两座府城,麾下兵力不下三十万,随时可以补充兵员,我罗汝才可没有这样的根基,自从驰援你之后,数场大战,我曹营的精锐可是折损了近两万人了,而且大多都是精锐力量,这样打下去,老子的家底儿都要拼光了! 罗汝才闷声道:“怎么,刘宗敏不是刚刚率领一万精骑回援了吗,昨日一战之中他的精骑可是表现不错,战力凶悍,甚至还在革左五营之上,现在单单闯营的兵力就在明军之上,老李还要让我出兵助战?这些日子以来,我革左五营可是损失了太多的兵力了,再要是继续损失下去,那可要元气大伤了!” 传令兵急声道:“大将军,现在明军士气高涨,比之昨日的抵抗还要强大的多,我们已经是精锐尽出了,可是依旧无法将眼前的明军主力击败啊,若是大将军按兵不动,一旦闯营败阵,只怕你的曹营也要殃及池鱼了!” 罗汝才眉头一挑,殃及池鱼,打不过老子还不会跑吗,天底下能够留住我罗汝才的人还不存在呢! 只是,现在闯营大战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自己若是真的袖手旁观,着实有些说不过去了。 罗汝才冷哼道:“刘希尧、贺一龙,你们二人统领一万兵力,向着明军的侧翼发动进攻,吸引明军兵力,助李自成一臂之力!” 这一次,罗汝才可是不会完全听李自成的了,上一次,不管是进攻禹州,还是进攻汝宁,自己都是派出了精锐主力,结果两次大战,让自己都是损失惨重,就是轮,也该轮到李自成出点血了! 贺一龙与刘希尧答应一声,统领着一万步骑向着明军的侧翼冲来! “殿下,督师大人,那个罗汝才出动兵力,向着我军肋部冲上来了!” 山丘之上,孙枝秀快步跑了上来,向着朱慈烺与孙传庭急声说道。 “曹营的兵力?” 孙传庭一皱眉,如今大战正酣,虽然闯营的大军奈何不了自己,可是罗汝才的大军要是倾巢而出,可是够自己喝一壶的。 朱慈烺远远望去,淡然道:“督师大人,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看样子,罗汝才仅仅出动了不过一万步骑而已,不足为惧,您在中军坐镇指挥,我亲自率军应战!” 孙传庭心头一惊,急声道:“殿下,让孙枝秀与陈永福两位将军统领右军应战便是,您连日奔波,不宜亲自出战了!” 朱慈烺笑道:“督师大人,您只管放心,本宫心里清楚的很,单单是一万革左五营的步骑,我还没有放在眼里!让孙将军随我出战即可,正好,我也想要亲自见识一下革左五营的精锐战力究竟如何!孙将军,走!” 说着话,朱慈烺已经催马冲了下去。 “殿下!” 孙传庭再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喝道:“孙枝秀,立即集结精锐,务必保护好太子的安全!” 孙枝秀答应一声,紧跟着追了下去。 来到了山下,革左五营的将士在贺一龙、刘希尧的率领之下,已经到了近前。 “前面两位将军,不知如何称呼,小王朱慈烺在此!” 朱慈烺高声喝道。 贺一龙与刘希尧正要发动进攻,却不料朱慈烺跳了出来,两个人带住战马。 贺一龙喝道:“本将军乃是革里眼贺一龙,这位将军乃是治世王刘希尧,朱慈烺小二,我等正要将你活捉,没想到你竟然亲自送上门来了,看你还往哪里逃!” 朱慈烺催动战马来到了贺一龙的近前,低声道:“贺将军,刘将军,小王与曹操有约,大战之中,互不侵扰,如何罗大将军又要派兵出战?莫不是要跟我在闯营面前演场戏不成?” 贺一龙一愣,旋即喝道:“胡说八道,少要离间我们与大将军之间的情义!” 朱慈烺大笑道:“贺将军,我可是向着罗大将军保证过了,他若是袖手旁观,坐看我击败闯逆,那就上书朝廷封他为陕西王,你们五个每一个都是朝廷的总兵,难道罗大将军没说?” 第88章 算计贺一龙 “胡说八道!” 贺一龙大怒,催动战马,一刀向着朱慈烺砍了过来! 朱慈烺将手中的五钩神飞亮银枪一抬,架住了贺一龙的大刀,笑道:“贺将军,小王不过手无缚鸡之力的贵族子弟,哪里是你们这些悍将的对手?还望手下留情……” “做你的梦吧,受死!” 贺一龙又是一刀砍来,开山刀带着闪闪的寒光,掠向朱慈烺的脖颈! 朱慈烺脸色惊惶,慌乱中用亮银枪架开贺一龙的开山刀砍,调转马头,向着身后的战阵跑去。 “革里眼,你狗曰的来真的啊,孙将军,救驾!” 贺一龙心头大喜,这些日子以来闯营之中的人都纷纷传言这个当朝太子,将他吹嘘的都赶上他老祖宗朱元璋了,现在一交手,方才发现,也不过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柴,偏偏自己废柴还不知道死活跑到两军阵前来耀武扬威,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小命吧! “小子,留下你的狗头!” 贺一龙催动战马,紧追不舍,眨眼间已经到了朱慈烺的身后。 只是贺一龙大意了,若是朱慈烺真的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柴,闯营军中怎么会将他跟他麾下的悍将传的神乎其神?要知道朱慈烺昨日可是还将李自成逼得难以招架呢,今日眨眼间就变成了胆小如鼠的废物,怎么可能? 就在贺一龙追上来的同时,朱慈烺的头不断地向后观看着,贺一龙追到近前,双手举起大刀,就要向着朱慈烺砍下去,立意要将朱慈烺斩于马下! 就在这个时候,朱慈烺身体一扭,猛然转过身来,手中的五钩神飞亮银枪向着贺一龙刺来! 所谓枪扎一条线,刀劈一个圆,这大刀砍落的弧线可是要比长枪刺到经过的路线要长上不少,更何况朱慈烺枪急马快,这五钩神飞亮银枪的速度比之贺一龙的大刀丝毫不慢。 贺一龙的大刀还没有落下来,朱慈烺的长枪已经到了近前,枪尖正中贺一龙战马的马眼之上,穿脑而过! 唏溜溜…… 贺一龙的战马发出一声惨嘶,径直向着地面扑倒下去,偌大的贺一龙没有伤到朱慈烺,自己反而从战马上重重的摔了下来! 哈哈哈,得手了…… 朱慈烺双腿用力,战马猛然一个回身,贺一龙还没有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五钩神飞亮银枪已经到了贺一龙的眼前,枪尖正正的顶在了贺一龙的咽喉上。 贺一龙脸色惨白,心头愤怒不已,他妈的,今日老子这是阴沟里翻船啊,没有想到,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扮猪吃老虎的算计了! “哈哈,老贺,怎么样?多谢您手下留情了,您且换了战马再来,不送……” 眨眼间,战场上形势突变,明军战阵之中的孙枝秀被刺激的差点心脏病都犯了,原本殿下仅仅支撑了两个回合,就狂呼救驾,孙枝秀,都已经催马杀出战阵了,却不料仅仅冲出来十几步远,殿下一记回马枪,就将贺一龙给掀翻在地上了,倒霉的贺一龙,枉称纵横沙场十几年的悍将,竟然阴沟里翻船啊! 孙枝秀狂惊之后就是狂喜,还是殿下厉害啊,这扮猪吃老虎的本事太牛了,连自己都给唬住了。 只是,当朱慈烺放掉贺一龙的时候,孙枝秀变得狂躁了——我滴殿下啊,放虎归山,必要伤人啊,那可是堂堂的心里眼,麾下数万精骑纵横大别山一带,乃是朝廷心腹大患啊,官兵都不知道围剿了多少次了,每一次都让他逃出生天,您竟然这样轻轻松松的把他给放了!https:/ “殿下,你,你怎么能将贺一龙那厮给放了呢,即便是不杀了他,那也要将他给活捉啊……” 看到朱慈烺归来,孙枝秀无语道。 朱慈烺笑道:“孙将军,所谓上战伐谋,攻心为上,放了他贺一龙,他贺一龙就不好意思再发动进攻了,咱们这里稳如泰山,你且返回中军,协助督师大人坐镇指挥,这里有本宫一人足矣……” “殿下,要是革里眼跟治世王冥顽不化,再度强攻怎么办,臣要是带走了精锐,您可就危险了……” 孙枝秀急声道。 “放心,” 朱慈烺冷笑道:“本宫自然有把握,更何况用不了怎么一会,只怕常以霖就该杀过来了,他绝对不会把本宫一个人扔在右翼的。” 曹营那边,看到贺一龙突然被朱慈烺刺于马下,连同刘希尧在内,一个个都惊得目瞪口呆,看到不知为何,朱慈烺竟然放了贺一龙,几个士卒狂奔上前,将贺一龙扶了回来。 刘希尧急声道:“贺大哥,究竟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您怎么突然失手了?” 贺一龙恨声道:“该死的,老子终日打雁,没想到今天让个小家雀给啄了眼睛,这个朱慈烺哪里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分明就是悍勇至极的上将啊,老子正想要将他一刀砍成两段,谁知道这小子竟然给我来了一记回马枪,猝不及防之下,差点死在他的手上!” 刘希尧惊愕不已,问道:“那、那他为什么不杀你?” “老子哪里知道!” 贺一龙满脸通红,暴跳如雷,今天可算是丢大人了啊,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暗算了,堂堂的革里眼以后脸往哪里搁? 面对着刘希尧追问,贺一龙更是恼怒不已,怒吼道:“来人,给老子换马,我还要会一会这个朱慈烺,今日非杀了他不可!” “大哥,算了,算了!” 刘希尧连忙拦住,低声道:“大将军可是说了,革左五营连日出战失利,损失不小,现在是保存实力为上啊,现在您被朱慈烺击败,差点死在他的手上,毫无疑问,已经影响到了我军的士气,强行进攻,只怕会让我们伤亡惨重,得不偿失啊……” 贺一龙恨恨不已,听到刘希尧如此说,总算是压下了再战的念头,再战?丢不丢人,人家刚刚放了你一马,还要上前死缠烂打?那革里眼的赫赫威名就彻底砸锅里了! “那你说怎么办?” 贺一龙恨声道。 刘希尧低声道:“我看朱慈烺无意与我们决战,不如今日就卖他一个面子,也算还了他放你的人情,下次见面,再取他首级!” 第89章 李自成兴师问罪 贺一龙与刘希尧率领着一万步骑就在山下,与明军的右翼展开了对峙,要么就是派出一支力量故作声势的进行几个回合的佯攻,对面的明军在朱慈烺的指挥之下,更是懒得搭理他们,距离远了,置之不理,距离近了,就向着天上一通乱射。 即便是喊杀声连天,就是没死几个人! 贺一龙跟刘希尧无意之间的放水,可是让明军占尽了便宜,虽然闯营兵力雄厚,可是精锐力量也不过稍胜明军一筹而已,其余的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乘胜追击还能有点用,打硬仗根本就排不上啥用场;再加上现在的明军主力为了报答太子殿下的回护之情,每一个都在舍死忘生的大战,闯军想要击溃明军,难如登天! 双方从上午一直厮杀到了中午时分,依旧难分胜负,闯军没有占到丝毫的便宜,反而让明军接连打了两个反击,损兵折将! 李自成气的七窍生烟,连连派人前往曹营,催促罗汝才出兵。 罗汝才答应的很是痛快,甚至还给前方的贺一龙又派去了一万步骑,可是派去的兵力再多也没有丝毫的用处,贺一龙跟刘希尧打定了主意,今天就是不肯死战,人家曹营自成一系,根本不受李自成的辖制,李自成也只能是图叹奈何了。 太阳渐渐落山,正在李自成心生退意的时候,远方跑了一匹快马,眨眼间到了李自成的近前。 “报!” 骑探急声叫道:“启禀闯王,江夏总兵左良玉率领麾下四五万兵力,越过南阳一路向着郏县逼近,如今距离我们的战场已经不足四十里了!” 李自成闻言大惊失色,急喝道:“怎么回事,左良玉的大军为何会突然全力向着郏县挺进?” 骑探嗫嚅道:“启禀闯王,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左良玉这一次出动了麾下几乎所有的兵力,三天时间,向着北面疯狂推进近两百里……” 宋献策急声道:“闯王,看来此次进攻明军已经难以得手了,按照现在左良玉的行军速度,最多明日午时,他们就会进抵神屋山,若是我们继续强攻,左良玉得到消息,必定会催动主力全速挺近,甚至等不到明天天亮就会赶到神屋山下,到时候我们腹背受敌,可就危险了!” 李自成何尝不知道? 虽然左良玉麾下大多是一群乌合之众,有的部曲甚至别说是盔甲,甚至连刀枪都没有,仅仅手持木棍铁锹啊,跟自己的流民营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再是乌合之众,人家也是四五万兵力,一旦赶到战场之上,与明军主力形成犄角之势,对于闯营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到时候,不要说聚歼孙传庭,生擒朱慈烺了,闯营大军能够保证不败,都是侥幸了。 “可恶啊!” 李自成狠狠的一挥马鞭,喝道:“传令三军,撤出战斗,我要亲自前往曹营,问问他罗汝才到底要干什么!” 李自成一声令下,数万大军纷纷后撤,停止了大战,明军也不急于反扑,收兵回营。 结束了战斗,李自成带着刘宗明与宋献策,直奔罗汝才的大营! “罗大将军,你倒是给我说说,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自成怒喝道,“为什么你们曹营坐看闯营与明军拼的你死我活,却作壁上观?” 罗汝才愕然道:“老李,此话从何说起?你到曹营之中传令,让我出兵,我可是第一时间派出了一万步骑助战,进攻明军右翼;紧接着你派人前来催促我加强攻势,我可是一口气命令蔺养成将军再度率领一万步骑助战,那可是两万步骑啊,我们曹营如何是作壁上观了?” “你!” 李自成两眼喷火,怒道:“罗大将军,你是前后派出了两万步骑,可是,这两万步骑在明军右翼,只是佯装进攻,根本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大战,与明军双方只是呼喝不已,莫说是击溃明军右翼了,甚至都不能对明军的兵力进行足够的牵制!若是你真的派兵强攻,只怕现在明军早就崩溃了!” 罗汝才脸色一沉,不满道:“老李,你这是何意?自从我曹营大军进入郏县,每战必与,斩杀明军少说也有上万人了吧,并且我军同样付出了一万多主力的伤亡,你如何说我作壁上观?有存心作壁上观,却白白的拿着自己一万多精锐打水漂的吗?” 李自成脸色一滞,不得不承认,罗汝才前后数张,麾下兵力伤亡不小,可是,你的兵力伤亡大,我闯营的兵力伤亡比你丝毫不差啊…… 李自成恨声道:“罗大哥,我们不去争辩孰是孰非,我只想问问,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曹营对明军只是佯攻,却绝不投入战斗!若是今日两军同心协力,现在明军早已经崩溃了啊……” 贺一龙冷笑道:“闯王,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昨日一场大战,我们曹营可是全力以赴,甚至已经将陈永福所部给逼入了绝境,差一点就要将其给歼灭了,可是偏偏关键时刻,是你们闯营掉了链子,十来万大军说跑就跑,甚至都不跟我们打声招呼,若不是我跟蔺将军反应的快,可是就被陈永福与高杰重重包围在中间了!” 李自成登时没词儿了,提起来就憋屈啊,俺个朱慈烺太狡猾了,直接围魏救赵,向着自己的中军发动进攻,使得自己陷入险境,刘宗敏等人方才不得已悉数回援,大好的机会就这样白白葬送了; 可是,这跟贺一龙解释的着吗,只能显得自己这个闯王太无能啊,闯营的将士太无能啊…… 罗汝才挥挥手,制止了贺一龙说话,淡然道:“老李,昨日一战,曹营将士伤亡颇大,将士疲惫,今日再度大战,自然战力不复往日,也请你谅解,来日,来日再度大战,我曹营的将士绝对不落人后就是!” 李自成恨声道:“罗大哥,这可是你说的,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那个左良玉可是率领着四五万大军马上就要赶到神屋山了,留给我们的机会越来越少了,若是你我两家联手,还是输给了孙传庭,未来再想将孙传庭给灭掉,难如登天!你、你看着吧!” 第90章 不管孙传庭还是罗汝才,都是我盘中的菜 最终,李自成兴师问罪无果,大元帅与大将军两个人不欢而散。 离开了曹营,一个小卒快步来到了李自成面前,在李自成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自成脸色剧变,低喝道:“此事当真?” 小卒低声道:“启禀闯王,千真万确,两军阵前,不管是明军,还是曹营,可是有数万将士都眼睁睁的看着呢,岂能有假?贺一龙将军被朱慈烺一枪刺于马下,却不料朱慈烺将贺一龙将军又给放了回来,从那里开始,曹营与明军就开始虚张声势,可是偏偏就不发动进攻,只是不断地呐喊,或者向着天空放箭啊……” “岂有此理……” 李自成脸色铁青,低喝道:“走,回营再说!” 李自成怒气冲冲回到了大营,宋献策凑上来问道:“闯王,您这是……” 李自成冷哼道:“军师,我们只怕有大麻烦了……” “什么麻烦?” 宋献策连忙问道。 李自成恨声道:“今日曹营进攻明军右翼,朱慈烺明明已经制住了贺一龙,将贺一龙生擒,却偏偏放了贺一龙一马,从那时开始,曹营与明军就再也没有进行任何大战!” 宋献策一惊,迟疑道:“您这是怀疑贺一龙跟刘希尧心存二意啊……” “何止是贺一龙跟刘希尧!” 李自成冷哼道:“这件事情若是没有罗汝才的首肯,他们两个敢这样做?不光是他们两个,只怕连罗汝才都已经跟我们不是一条心了!” 宋献策急声道:“那、我们可是要加倍小心了,输给了明军不算什么,若是被罗汝才的曹营给阴了,我们可是要冤死了……” 李自成冷笑道:“想要阴了我们,他罗汝才还不够看!走着瞧吧,不管是孙传庭,还是罗汝才,最终都是我盘子里的菜!” 转过天来,两军没有再进行决战,刚刚过了中午,左良玉的大军就出现在了东南方向,距离战场不过数里之遥,与明军的主力遥相呼应。 左良玉本来是明朝的悍将,久经大敌,麾下兵力战力着实不俗,可是当年开封一战之后,左良玉麾下的精锐被闯军歼灭殆尽,虽然现在他坐镇九江,号称拥兵数十万,可是不过是虚张声势,能够有七八万兵力就算不错了,即便是这七八万人,也不过就前五营跟后五营,十个营的兵力,还能勉强一战,其余的都不过是裹挟的流民,即便是这十个营的兵力,也都是新征募的精壮,缺乏大战经验。 左良玉如今早已经对朝廷失望透顶,他自诩不是什么好人,可是朝廷的那些官员同样不是什么好人,候恂倒下了,候恂的政敌们纷纷将目光盯在了他左良玉身上,若不是麾下有着数万大军,只怕早就被朝中的政敌给扳倒了。 到了现在,左良玉心里清楚的很,无论何时何地,手中有兵方才是王道啊,有兵有将,自己就是一方土皇帝,即便是皇上都忌惮三分,若是自己麾下没了兵权,分分钟,自己就得被人给收拾了。 所以,自从开封之后,左良玉无论与谁作战,都是出工不出力,自保为上。 这一次不同了,老恩师候恂亲自赶到了大营之中,严令他出兵,驰援神屋山,有候恂在,即便是左良玉不想动弹,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出战了。 “昆山!” 帅帐之中,候恂向着左良玉说道:“我再跟你说最后一次,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大有当年太祖跟成祖的风范,剿灭阁臣陈演,都不过是反掌间的事情,甚至为了麾下将士,在禹州直接斩杀了徽王朱由锟,日后必定会成为旷代明君,跟随这样的君主,那是我们做臣子一辈子都求不来的福分,你可要珍惜机会,明白吗?” 左良玉苦笑道:“老恩师,您都已经跟我说过不下数十遍了,每天都要重复十几遍啊,我都记下了,这一次,我一定竭尽全力辅佐殿下,如何?” 候恂点头道:“你不要嫌我啰嗦,我这可是再给你安排一条康庄大道,你本来就是能征善战的虎将,只要力助殿下剿灭了闯贼献贼,甚至平定了辽东,日后莫说是一个小小的总兵,即便是侯爵、公爵,也不在话下,前程似锦啊,记住了,不要耍你的小聪明,不要贪敛钱财,徽王、跟牛成虎就是前车之鉴,太子可是嫉恶如仇!” 左良玉心头凛然,知道老大人这是为自己好,徽王那可是堂堂的藩王,就是因为打杀了几个士卒、贪污了几万两银子,就直接被太子给斩杀了啊,自己若是让他抓住了小辫子,只怕比徽王还惨啊…… 左良玉低声道:“老大人,那您什么时候替我引荐太子?我可是准备了重礼呢,嘿嘿……” “闭嘴!” 候恂低喝道:“趁早将那些重礼都收好了,殿下会看重这些身外之物吗?若是看重,他凭借着一手银针刺血术,凭借着治疗鼠疫的良方,便是百万两白银,那都唾手可得,他要的不是这个,他要的是剿灭反贼,中兴大明,你斩杀一员闯贼上将,比什么重礼都来的让他高兴!” 左良玉脸色一苦,低声道:“老大人,我倒是也想啊,可是我麾下的大军不给力啊,开封一战,我两万多精锐死于李自成之手啊,现在虽然号称五万兵力,可是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啊,根本排不上什么大用场……” 候恂笑道:“放心,既然我要提携你,自然会为你铺好路,两封书信都准备好了吗?今日夜间,命得力之人送给罗汝才,话都教给你了,只要罗汝才与李自成上钩,你就是歼灭反贼的第一功!” 左良玉脸色一正,狠声道:“老大人放心,这件事情,我让梦庚亲自去做,以我跟罗汝才的交情,他绝对不会怀疑的,只要罗汝才跟李自成上钩,闯贼必败无疑!” “哈哈……” 候恂大笑道:“好,如此我就放心了,你也放心,事成之后,我亲自将你引荐于殿下,未来你只要唯殿下马首是瞻,何愁不马上封侯?” 第91章 儿子,你给你爹捅了这是多大的篓子啊…… 朱慈烺斩杀徽王朱由锟的消息,开始向着四面八方散开了,首先得到消息的就是距离禹州不远的汝宁城。 当崇王朱由桂听到太子殿下怒斩朱由锟的时候,直接吓得从座位上溜到了桌子下面! 虎! 真尼玛虎啊! 朱由桂浑身颤抖,对于自己老老实实的交出家产的决定庆幸不已,好在自己比较乖巧啊,否则的话,自己现在也已经尸首两分了啊! 打死他朱由桂,都想不到,太子殿下竟然真的敢把徽王朱由锟给砍了,这可是堂堂的藩王,而且还是皇族近支,徽王一系是成化皇帝册封的藩王,可以说除了福王之外,徽王这一系几乎就是与皇族最亲近的一脉了啊。 即便是这样,太子都直接下了杀手! “王爷,王爷,您没事吧?” 一旁的长史郭成连忙问道。 “没事,没事,祖宗可怜本王,祖宗可怜本王啊……” 朱由桂涩声道:“就差一点点啊,若是本王脾气硬项一点,那死的可就是本王了啊,只怕死的比朱由锟那个笨蛋还惨!” 郭成不由自主的点点头,答道:“是,这个太子未免太狠辣了啊,好歹那也是堂堂的藩王,就这样被直接抄家斩首了……” “额……” 朱由桂愕然道:“郭成,不是说只是斩杀了朱由锟吗?” “哪里啊……” 郭成苦笑道:“王爷,徽王府,除了当初册封时御赐的田产土地盐引之外,其余的钱粮听说被太子给抄了一个一干二净,账目全部封存,徽王府啊,那家产可是仅次于福王府的,钱粮加上田产,怕不得有数百万甚至上千万两白银的家产了……” 朱由桂猛然打了一个寒颤,想起来知州贺天筱跟自己说的话,心头涌起一股寒意! “郭成!” 朱由桂低声喝道:“快,立即草拟奏章,本王要向朝廷请罪,同时愿意向朝廷捐输良田八百顷,成为大军屯田,以助朝廷剿贼!” 就在朱由桂的奏章送往京城的时候,锦衣卫的密奏就已经到了崇祯的手里了。 崇祯皇帝这些日子以来,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痛快! 原因无他,自己摊上了一个好儿子啊,祖宗见怜啊,赐给自己这么一个精明能干的太子! 自从太子到了河南以后,第一战,就力挽狂澜,在明军败阵之际,救出了总兵孙枝秀;紧接着在禹州设计伏击闯贼,一口气击溃了闯贼两万精锐;接下来,闯贼围攻汝宁州,太子亲自策划,卧牛山反伏击,迂回突击汝宁,击溃闯贼李岩部两万余人! 孙传庭在战报之中已经将太子捧上了天,甚至在战报中不惜请罪,说初时闻听太子亲自出巡,颇有怨上之意,怕太子影响大军行动部署,殊不知,自己竟然两次被太子拯救与危难之中,有此太子,那是大明之幸,三军之幸! 结果,自己刚刚乐了没几天,锦衣卫从河南就发来了密奏,一下子将崇祯帝从九天之上给狠狠的拍到了地底下,差点没把崇祯给憋死! “太子临河南,强抢汝宁崇王府二十万两银子充作军用在前;数日之后,再临禹州,怒斩徽王朱由锟在后……” 密奏后面的内容,崇祯已经看不下去了! 晴天霹雳! 崇祯登时欲哭无泪,傻傻的呆在原地! “儿子啊,你可是真出息了,从崇王府抢点银子充作军用也就罢了,朕也知道孙传庭在前方剿贼不易,你年轻气盛,为了军国重事,做点出格的事,也在情理之中,朕能理解;可是你干嘛将徽王给杀了?那可是国家的藩王,你的皇叔啊,即便不是亲叔叔,那也是皇叔啊……” 崇祯知道,用不了几天,自己就等着御史言官甚至朝臣们弹劾太子的奏章吧,只怕这些奏章都能够把太子活埋在里面! “骆养性!” 崇祯低吼道:“七百里加急,命河南锦衣卫严查太子斩杀徽王一事,无论巨细,全部上报,哪怕是徽王府丢了一根针,都要给朕查清楚,朕只给他们三天时间,每日三报!” 骆养性着实吓了一跳,嗫嚅道:“陛下,太子他……” “不要多问,也不要多说,泄露半个字,朕要你的狗头!立即密诏英国公火速入宫觐见,快!” 崇祯低吼道。 骆养性不敢多问,一溜烟的跑了下去。 崇祯喃喃道:“无论如何,哪怕是再难,这一次朕也得帮着烺儿把锅扛起来啊,儿子啊,你怎么给父皇闯了这么大祸啊……” 仅仅片刻功夫,英国公张维贤就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御书房外。 “陛下,老臣、老臣张维贤奉旨觐见!” “进来……” 张维贤听到崇祯低沉沧桑的声音,心头就是猛然一沉,这么晚了将自己火速召入宫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英国公,太子在河南闯祸了……” 张维贤刚刚进入御书房,还没有来得及行礼,崇祯已经开口了。 张维贤神情一愕,茫然道:“陛下,老臣可是听说太子在河南协助孙传庭连战连捷,太子居功甚伟啊,他能闯什么祸?即便是吃了败仗,胜败也是兵家常事,年轻人总要历练一番的……” 崇祯差点哭出来,涩声道:“英国公,若是仅仅吃了败仗,朕会这样吗?这次的祸事,朕都有些扛不住了……” 张维贤感觉到脑袋一晕,究竟是什么样的祸事,竟然连陛下都感觉到如此沮丧! 崇祯将锦衣卫的密奏递给了张维贤,涩声道:“你看看,锦衣卫的密奏,太子在河南先是从崇王府抢了二十万两银子,紧接着在禹州又怒杀徽王朱由锟……” 噗通! 张维贤吓得一哆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擅杀藩王! “陛下,这、这不可能!” 张维贤颤声道:“殿下聪敏过人,机变百出,绝对不会擅杀藩王的!” 崇祯叹道:“朕也不敢相信是真的,可是这是锦衣卫的密奏,哪里有假?用不了几天,就得朝堂震动,只怕御史言官,朝堂重臣都要纷纷弹劾啊,到时候,即便是朕,也难以护得他周全啊……” 明朝的御史言官,那可是一个个都不怕死的,只要被他们逮着理,绝对是往死里参走,才不管你是太子,还是皇上呢,这些人为了身后的名声,恨不得连自己亲爹都给参了! 张维贤脸色灰败,心头哇凉哇凉的…… 崇祯低声道:“此事朕已经让锦衣卫严格保密,不准外泄了,不过,也挡不了几天,监察御史肯定要上奏的,到时候可是怎么办才好?” 张维贤猛然从地上爬了起来,急声道:“陛下,事已至此,那只有一个办法,定徽王的罪,徽王的罪名越大,太子殿下方才越有可能逃过一劫啊,否则,一旦朝臣们群起而攻之,事情将一发不可收拾!给徽王必死之罪!” “给徽王定罪?” 崇祯一愣,茫然问道。 张维贤狠声道:“陛下,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丢车保帅,太子英明神武,必将是中兴大明的不二之选啊,太子,不容有失!他出京之时,您给他赐下天下剑,许他便宜行事之权,只要将徽王的重罪钉死了,那就是徽王罪有应得,即便是有违朝制,朝臣们也无法奈何的了殿下了!” “对对对!” 崇祯猛然醒悟过来,想要保住朱慈烺,那就只能舍弃徽王府了啊,管他的,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死了活该! “骆养性,骆养性!” 崇祯急声喝道:“再派七百里加急,着河南锦衣卫,全力搜查徽王罪证,记住了,朕要他重罪的铁证,片刻不得耽延,误了国事,锦衣卫从上之下,朕全部赐死!” 第92章 朝堂上的风暴 “既然如此,老臣告退,且回复中召集几位勋贵商议,一旦朝堂出现变故,老臣也好全力为殿下遮掩……” 张维贤低声说道。 “不必了!” 崇祯哑声道:“老国公,勋贵之中,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可堪一用?甚至只怕勋贵之中也未必就是一条心,关键时刻朕能够依靠的只有你了,这几日你且留在宫中,一旦朝臣们发难,也要助朕一臂之力!” 崇祯强行将张维贤留在了宫中,以备不时之需。 只是,崇祯还是低估了朝中重臣们的实力了,自从朱慈烺出京之后,周延儒等人就不知道派出了多少眼线,紧紧的盯着朱慈烺,想要抓住朱慈烺身上的哪怕一丝破绽! 原因无他,朱慈烺作为太子,作为国家的储君,太危险了,不仅是对某个人有危险,而是对于整个文官集团来说,都有着巨大的危险! 不管是周延儒还是魏藻德,甚至其他的文臣,他们心里清楚的很,看看朱慈烺都干了什么! 将陈演跟萧仲抄家灭门,这还是两个人咎由自取,绑架太子,算是他们自找的,可是加征商税呢?明显就是冲着官僚集团来的啊,哪个重臣后面没有跟民间的豪商巨贾有所联系,强征商税,那就意味着从他们身上剜肉啊。 如果仅仅是剜块肉,那也就咬咬牙忍过去了,可是现在的朱慈烺竟然要重新启用勋贵集团! 这已经不是剜肉这么简单了,这是要毁掉文臣们的执政根基啊,当初土木堡一战,文臣集团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将勋贵集团一下子打折了腰,经过了数十年的努力,方才将勋贵集团给打压了下去,现在朱慈烺要鼓动崇祯皇帝再度起用勋贵集团,甚至更是直接从勋贵集团的子弟之中,征收了一批才俊上了战场,毫无疑问,这些将来都是要跟文臣正面打擂台的啊,文臣再想一家独大,只怕是难了! 若是被文臣们逮到机会,他们绝对不会在意太子的位子上换一个人,毕竟,崇祯帝也不止朱慈烺一个儿子! 仅仅转过天来,孙传庭与崇王朱由桂的奏章还在路上的时候,首辅周延儒就已经得到了河南传来的密奏——堂堂的徽王朱由锟,被太子殿下直接斩杀于徽王府门前! 周延儒登时就兴奋起来,杀得好啊,杀得太好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把握住了这个机会,绝对可以将朱慈烺给扳倒! 擅杀亲王啊,不要说你一个太子,即便是皇帝陛下,想要处死亲王,那也得证据确凿,经过宗人府与三司会审之后,方才能够降旨斩首,甚至都不能直接斩首,多数情况是赐下白绫、匕首跟毒酒,让亲王死的体面些。 你朱慈烺倒是好啊,直接抽出宝剑,一剑就给砍下了脑袋,你的全力难道比皇帝还大吗? “来人,来人!” 周延儒急声喝道:“立即请魏德藻大人、黄鸣骏大人以及李建泰大人前来府上,我有要事相商!” 如今周延儒乃是当朝首辅,更是东林党与复社的领袖,统领朝纲,乃是朝堂中说一不二的人选,党羽遍布朝堂每个角落,若是再加上与他交好的重臣,可以说真的是可以在朝堂上一手遮天了。 崇祯根本没有料到朝臣们火力来的如此凶猛,隔过天来的早朝之上,兵部给事中方士清率先发难,直接地上了弹劾的奏章,弹劾太子擅杀亲王,逾越朝制,以侄弑叔,大违人伦,请陛下召回太子,加以严惩! 有了方士清的第一炮,紧接着朝廷的御史言官们纷纷站了出来,有的递上奏章,有的甚至连奏章都不低,直接开启了喷子,参劾太子殿下大逆不孝,在地方上胡作非为,强抢亲王不算,竟然还斩杀亲王,实在是十恶不赦,必须立即下旨追回殿下,罢黜太子! “够了!” 崇祯脸色铁青,狠狠的将茶杯摔在了地上,怒声咆哮道:“方士清,田如杰,你们,还有你们,朕问你们,连朕都没有得到地方上的呈报,没有孙传庭的战报,甚至没有地方监察御史的弹劾的奏章,你们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太子诛杀徽王的消息?你们的证据呢?空穴来风,就敢弹劾太子,反了你们了!” 崇祯一声怒吼,朝堂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特么的,操之过急了! 周延儒心头一颤,终于醒过神来,我接到的可是地方上的密报啊,不是地方官员的奏章,这方才是最要命的!总不能说是下面送上来的密报吧?这特么的自己得到的情报比陛下还快,那不是找死吗? 周延儒赶紧将脑袋耷拉了下来。 一旁的张维贤冷喝道:“你们一个个只知道弹劾这个,弹劾那个,今日竟然弹劾到了太子殿下的头上,知不知道现在太子殿下在做什么?他在剿灭闯贼,剿灭祸乱中原十几年的闯贼!太子进抵河南两个多月以来,智计百出,每战必胜,此乃大明之福,你们却要凭空弹劾,甚至还有人喊着要罢黜太子,反了你们了!你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方士清将眼光看向了周延儒,示意周延儒站出来,赶紧说句话啊,毕竟您才是首辅阁臣,一言九鼎啊,这个时候不说话,那我们岂不是白费力气了? 周延儒张张嘴,终究还是把嘴巴闭上了。 崇祯心头一阵侥幸,这群混账东西,一个个都想着置太子于死地啊,特么的,我儿子什么时候跟你们结了这么大的仇了?等这件事情平下来以后,朕再跟你们一笔笔秋后算账! “报!” 崇祯还没有高兴一刻钟,黄门官就急冲冲的跑进了乾清宫大殿,急声道:“启奏陛下,河南道监察御史苏玉庆送来七百里加急奏章!” 崇祯心头一惊,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周延儒却是兴奋起来,哈哈,太好了,正瞌睡的时候,有人就送来枕头啊,这下子好了,陛下,您不是要证据吗,证据来了啊! 周延儒喝道:“快将奏章呈给陛下!” 黄门官连忙将奏章递了上去,崇祯气的差点将另一只茶杯狠狠的扣在黄门官的脸上,你娘的,就你狗日的腿快啊,一个破奏章,你着哪门子急? 只是,事情逼到了眼前,崇祯也没有了任何办法,只能坐等满朝的狂风暴雨了…… 第93章 曹营下书 深夜,曹营。 对于如今明军的强势,罗汝才也是忌惮不已,特别是左良玉大军的到来,更是让罗汝才忧心不已,有了左良玉相助,这一次闯营跟曹营想要击败朝廷主力,生擒孙传庭或者朱慈烺,绝对难如登天! 虽然有左良玉暗中维护,他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可是着实为李自成捏了一把汗,毕竟都是分属一个阵营,虽然跟李自成有的时候有些不对付,他是他雅不愿看着李自成败亡。 安排好了曹营的夜间警戒,罗汝才刚刚想要休息,亲兵急匆匆的进入了帅帐。 “启禀大将军,我们在大营外面捉到一名奸细,指名点姓要见您!” 亲兵急声说道。 “要见我?他是什么人?” 罗汝才皱眉道。 亲兵连忙答道:“大将军,他自称是九江镇总兵左良玉派来的使者……” “左良玉……” 罗汝才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多年来他可是跟左良玉打过不少交道了,两个人在朝廷官军与义军的大战之中,相互照应,不管是哪一方胜利,都要放对方一条生路,这么多年的大战,就是因为互通消息,所以两个人不管多么凶险的局面,都可以全身而退。 没想到,左良玉这个家伙刚刚到了战场之上,就这么着急要跟自己送情报来了,真是一个妙人! 罗汝才笑道:“请他进来吧!” 时间不长,左梦庚进入了帅帐,躬身道:“在下左梦庚奉家父所差,前来给罗将军下书!” 说着话,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罗汝才。 罗汝才一边拆开信封,一边笑道:“小将军,左大人这一次不是打定主意作壁上观,不掺和闯营与明军主力一战的么?怎么又更改了主意?” 左梦庚苦笑道:“罗大将军,说来话长,我父亲倒是想要作壁上观呢,可是当朝太子朱慈烺来到了军前,严令我父帅出兵,甚至不惜清楚了原户部尚书候恂做说客,您也知道家父当年受过侯大人的大恩,也只能咬牙出战了……” 罗汝才心头一凛,沉声道:“那你父亲这一次派你来,所为何事?” 左梦庚沉声道:“一切都在信中了,如今朱慈烺非但逼迫我父帅出兵,西南方向的秦逸明将军统领的两万多川军也在向着东北方向运动,只怕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进抵郏县战场,到时候在战场上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将闯营与曹营给围困在中间,这一次朝廷可是来真格的了,父帅命小侄劝您,要么立即撤出战场,返回大别山一带,要么投降朝廷,我父帅会全力举荐您,为您谋一个前程,也不枉相交一场!” 罗汝才展开书信看了两眼,皱眉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书信后半段,怎么全部涂抹了??我如何能看得懂?” 左梦庚心头一惊,连忙拿回了书信,失声笑道:“惭愧,惭愧,罗大将军见谅,是小侄一时着急,错将书信草稿拿给了您!” 说着话,左梦庚再度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来,笑道:“这个才是我父帅让小侄交给您的……” 罗汝才展开书信,嗤笑道:“小将军,你父亲的一片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不认为明军主力这一次就能够击败我们曹营与闯营的联手,如今我们两家人马超过十六万人,而且李自成已经下令,从南阳府再度调拨两万精锐兵力前来,明军主力如今不过六七万兵力,即便是加上你们九江镇跟两万川军,也不过方才十多万人,这么点兵力,就想吓住我罗汝才,那可是打错算盘了……” 左梦庚愕然道:“怎么,罗大将军自认还有胜算?” 罗汝才冷哼道:“怎么,你以为你们九江镇的四五万兵力战力很强吗?别的不说,我曹营两万精骑,就足以将你们九江大军打的落花流水!” 左梦庚笑道:“可是大将军也不要忘了,即便是没有九江兵跟四川兵,貌似你们两个大营的义军也没有占到孙传庭任何便宜啊,最多也不过算是互有胜负而已,若是再加上我们九江兵与四川兵六七万人,只怕还是你们的输面更大一些才是……” 第94章 先下手为强 闯营帅帐,李自成同样没有休息,左良玉的到来,对于李自成带来的压力远比罗汝才大得多! 毕竟罗汝才跟左良玉早就互通有无了,即便是义军大败,罗汝才也可以通过左良玉逃出生天,可是他李自成可没有这层关系,一个孙传庭一个朱慈烺就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现在又冒出来了一个左良玉,即便是李岩能够挡住西南方向的秦逸明,那也够闯营跟曹营喝一壶的,更何况现在闯营与曹营之间已经出现了裂痕,面和心不合,面对强敌,这可是兵家大忌! “军师,看来,我们是该跟罗汝才好好谈谈了,无论有什么分歧,且等击败了孙传庭再说,现在必须保持一致,勠力同心,击败孙传庭!”https:/ 李自成沉声说道。 宋献策点点头,答道:“闯王说的是……” “闯王,闯王……” 外面突然响起了急切的脚步声音,一个士卒径直闯入了帅帐。 李自成喝道:“什么事情如此慌张!呃,褚人杰?你怎么深夜跑了回来?不是让你在曹营低调一些吗?” 褚人杰抹了一把汗水,急声道:“闯王,事情紧急,末将顾不了这么多了,今夜左良玉突然派人前来曹营下书!” 李自成心头大震,低喝道:“你听到了什么?” 褚人杰连忙答道:“启禀闯王,末将在帐外不敢靠的太近,只听的来人好像是左良玉的儿子,左梦庚,前来劝说罗汝才退军,或者投降朝廷,同时还给罗汝才带了一封书信……” “书信呢?” 李自成急声问道。 褚人杰涩声道:“罗汝才生性多疑,看完书信之后,就将书信直接焚毁了,哪里能够拿得到,不过……” “不过什么?” 宋献策问道。 褚人杰掏出了左梦庚遗留在低声的书信,答道:“当时面见罗汝才的时候,左梦庚不慎将原来的草稿递给了罗汝才,被罗汝才察觉,方才换了回去,从罗汝才帅帐出来之后,因为走得匆忙,这封草稿掉在了地上,被末将捡到……” 李自成一把将书信接了过来,拽出了信笺! “罗兄汝才台鉴:开封一别,已有两载,相救之情不敢或忘;不意今日又相逢于汝州,天意弄人;感兄台援手之情,特意奉书相告,今朝廷大军围剿闯逆,弟授命北上,西南已有秦逸明川军相助,兵精将勇,闯逆已是瓮中之鳖,恳请兄台早作打算,返回大别山……兄台何去何从,还请告知犬子,来日……,小弟九江左良玉顿首……” 李自成看完了书信,脸色登时铁青起来,恨声道:“褚人杰,这字迹模糊、涂改之处,是什么意思?” 褚人杰苦笑道:“闯王,那个左梦庚说的清楚,这封信只是草稿啊,难免有修改涂抹之处啊,真正的信笺已经被罗汝才给直接烧掉了……” 宋献策急声道:“闯王,即便是关键地方涂抹掉了,这其中意思也已经很明白了,这罗汝才与左良玉早有勾结啊,当初开封大战,朝廷各部尽皆被我们围歼,甚至连总督杨文岳都死于军中,唯独这个左良玉逃出生天啊,现在已经很明显了,就是罗汝才放了他一条生路啊,现在左良玉派出自己儿子给罗汝才下书,言语之间已经很清楚了,这是要招降罗汝才,让罗汝才伺机动手,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到时候,变生肘腋,外有强敌,我们必败无疑啊!” 李自成这一次真的害怕了,罗汝才! 打死李自成都没有想到,这个罗汝才竟然真的跟朝廷暗中勾结,怪不得两日前大战,罗汝才与朱慈烺对峙,就是不肯全力进攻呢,怪不得朱慈烺放了贺一龙一马呢,原因全部都在这里啊! 宋献策说的对极了,这要是自己在跟孙传庭决战的时候,罗汝才突然调转枪口,向着闯营下手,那自己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绝对是九死一生啊,自己再度出山以来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可就全部都给毁了啊! “来人,立即命刘宗敏、袁宗第、李过、郝摇旗前来见我!” 李自成厉声喝道! 时间不长,一众重将来到了帅帐,对于李自成的召见,实在有些莫名其妙,毕竟现在都已经是深夜了,这么晚了找我们来做什么?看大山吗? “几位弟兄,刚刚得到确切情报,罗汝才勾结明廷,很有可能要向着我们下手!” 李自成脸色阴沉,低声喝道。 “什么?不可能吧?” 刘宗敏惊叫道:“闯王,这罗汝才虽然有点滑头,可是多少年来都是反抗朝廷的主力啊,他、他怎么可能会投降朝廷?” 李自成狠狠的将书信甩在了刘宗敏的脸上,喝道:“你自己看,这是左良玉给罗汝才的书信,不慎遗失,被褚人杰兄弟捡到,这一次,为了能够说服罗汝才,左良玉甚至直接把他儿子都派到曹营了!” 刘宗敏登时就傻眼了,不光是刘宗敏,连郝摇旗等人一个个都目瞪口呆,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这个罗汝才竟然真的暗地勾结朝廷,这可是致命的祸患,一旦两军激战之时,曹营突然反水,那闯营兵力再多,战力再强,也绝对九死一生啊,绝对是灭顶之灾! “闯、闯王,您说要怎么办?” 郝摇旗急声问道。 李自成看看宋献策,问道:“军师,你说呢?” “先下手为强!” 宋献策阴声道:“闯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绝对不能让罗汝才跟朝廷联手,否则我们难逃一劫,为今之计,只有在罗汝才动手之前,将其先行除掉,我们方才有可能转危为安,立即动手,诛杀罗汝才,强行收编曹营人马!” “军师!” 袁宗第苦笑道:“那可是革左五营啊,罗汝才在军中威望甚高,诛杀了罗汝才,必定会引得曹营大乱,到时候,兄弟阋墙,明军趁机下手,我们可就惨了……” 宋献策冷笑道:“他罗汝才现在能不能镇得住革左五营,那还是两说呢,你以为我跟闯王没有丝毫的准备吗?现在沙子早就掺进去了,包括褚人杰,若不是他通风报信,我们只怕都得完蛋,这一次,即便是冒着一些风险,都必须要诛杀了罗汝才,永绝后患!” 第95章 诛杀罗汝才 刘宗敏依旧有些不相信,毕竟这些年来,罗汝才作为与李自成张献忠齐名的义军领袖,名声赫赫,现在竟然要投降朝廷,想想都有些不可思议,双方可是死敌啊! “闯王,军师,要不我们直接找罗汝才对质?” 刘宗敏低声道。 “糊涂!” 李自成喝道:“宗敏,若是罗汝才决心已定,我们前往曹营对质,那就是死路一条!事态紧急,我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先下手为强,结果了罗汝才,强行收编革左五营与罗汝才的大军!” 宋献策沉声道:“闯王,如今罗汝才刚刚与左良玉联络,想必还没有准备好对我们下手,我们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突入曹营,一看到罗汝才,立即痛下杀手,斩杀罗汝才与他的亲信!” 李自成点点头,喝道:“宗敏,李国、摇旗兄弟、宗第,你们四个人挑选一百最善战的精骑,随我前往曹营,斩杀罗汝才,军师,你留在闯营坐镇,以防不测!天色一亮,我们就直接闯入曹营,斩杀罗汝才!” 如今已经是四更天了,很快五更天到来,外面天色已经渐渐有了亮光,李自成一声呼喝,率领着一众精骑直奔罗汝才的大营。 只是,如今不管是闯营,还是曹营,一举一动都完全在明军骑探的监控之下,李自成刚刚率领着精骑出营,就有骑探已经飞报朱慈烺了。 朱慈烺笑道:“白谷,这一次只怕罗汝才要倒霉了啊,当然最倒霉的是李自成,十几万大军,这就要灰飞烟灭了!” 孙传庭苦笑道:“殿下,都不知道您的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什么,这条连环计可是够歹毒的啊……” “管他歹毒不歹毒,能击败闯贼,那就是无双妙计!” 朱慈烺大笑道:“卢太行、常以霖,统领五千精骑,随时准备随我前往曹营,白谷,闯营就交给你了,一旦曹营大乱,你与左良玉麾下大军倾巢而出,全力猛攻闯营,这一次,本宫一定要让闯贼在劫难逃!” 曹营,如今天色刚刚放亮,大营门前警戒的士卒看到一支精骑旋风一样向着营门冲来。 “站住,什么人!” 为首的一个头目喝道。 “瞎了你的狗眼,立即打开营门,闯王有要事,要见大将军!快,误了大事,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看的!” 刘宗敏厉声喝道。 闯王! 曹营的将士着实吓了一跳,连忙答道:“参见闯王,请闯王稍候,我们这就禀报大将军!” “禀报个屁!” 李自成挥动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了下去,喝道,“紧急军情,十万火急,快点开门!” 曹营的透明被狠狠的抽了一鞭子,龇牙咧嘴,忙不迭的打开营门,现在曹营与闯营可是联手对敌,虽然互不统属,可是闯王的地位可是还要略略高过大将军的,连大将军都不得不低头,更何况自己一个芝麻大的守门的头目? 营门打开,李自成带着百余精骑精骑眨眼间就冲到了罗汝才的帅帐之外。 李自成带着刘宗敏等几个人翻身下马,直接闯入了进来! “来人,怎么回事!” 罗汝才听到外面一阵人喧马嘶,心头一震,刚刚要唤来亲卫问个究竟,就看到李自成等人闯入了进来! “老李,你过分了啊,即便是有紧急军务,也要命人通禀我一声,如何直接闯入我的帅帐?” 罗汝才心头恼火,不满喝道。 李自成冷笑道:“罗大哥,咱们可是近二十年的交情了,还用得着这么生分吗?” 罗汝才没好气道:“好吧,下不为例,到底什么事情,这么着急来我的大营?” 李自成脸色冷冽,一甩手将那封书信甩在了罗汝才的面前,冷哼道:“罗大哥,当然是急事了,若是再晚上半步,也许我老李的人头都要被人割下来了而不自知!你倒是跟我解释一下,这左良玉给你的书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罗汝才看到书信的时候,脸色大变,惊叫道:“怎么可能,绝不可能,书信明明被我亲手烧掉了,怎么可能!” “哈哈哈……” 李自成大笑道:“这么说你承认了?真有此事?” 罗汝才猛然警醒,想起来了,当时左梦庚可是先给了自己一封草稿,然后收回了草稿,方才取出的证件啊,只是,这草稿怎么落到了李自成的手里! 罗汝才急声道:“老李,你听我解释,左良玉确实向我下书,可是我并没有答应他啊,如今大敌当前,闯营曹营勠力同心方才能够击败朝廷大军啊……” “还有什么可说的!” 李自成喝道:“左良玉连他的亲儿子都派出来了,若是他没有把握,会把它的亲儿子往火坑里推?若是你没有投降朝廷之意,那左梦庚何在?将他交出来!” “这个……” 罗汝才登时傻眼了,左梦庚?自己现在上哪里去找左梦庚去,人家早就返回左良玉的大营了啊…… 李自成冷笑道:“罗汝才,没话说了吧?想不到你为了自己的前程,竟然卖友求荣,将十万弟兄都推上绝路,今日我必定要取了你的狗头,以谢十几万弟兄!” 李自成话音一落,李过与袁宗第同时出手,各持刀剑,向着罗汝才扑了过来! 罗汝才心头大惊,厉声喝道:“来人,来人!” 同时,罗汝才向着兵器架扑去,现在天色刚刚放亮,罗汝才甚至都没有衣甲兵器在身,仅仅穿着睡袍,即便是想要还击都做不到! 郝摇旗、李过、刘宗敏,三大悍将一同出手,莫说是毫无准备的罗汝才,即便是浑身披挂,长枪在手的罗汝才,也绝对难逃一劫! “杀!” 郝摇旗冷喝一声,手中的腰刀径直刺入了罗汝才的胸膛,罗汝才怒目圆睁,缓缓的倒在了地上,李过上来又是一刀,将罗汝才的人头砍落! 此时的曹营之中,纷纷大乱,听到了动静的曹营将士纷纷围拢了过来。 贺一龙等人刚刚要进入帅帐,只见李自成等人从帅帐之中大踏步走了出来,李自成手中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赫然是大将军罗汝才! “李自成,你,你竟敢杀害我家大将军!” 贺一龙又惊又怒,厉声怒吼! 第96章 兄弟阋墙 曹营末路 不光是贺一龙,老回回马守应以及刘希尧等人也都看的目眦俱裂,这可是堂堂的大将军,曹操罗汝才,是曹营的灵魂跟领袖,竟然就这样被李自成给杀了,甚至两只眼睛还在睁着! “来人,传令,全军出动,将李自成等人给我围起来,今日一定要给大将军报仇雪恨!” 老回回马守应老而弥觅辣,他与罗汝才并肩作战二十年,今日看到罗汝才惨死,自然是痛断肝肠,一支支骑兵从四面八方围拢了过来,将李自成等人围拢在了中间。 李自成冷笑道:“一龙兄弟,马大哥,你们也不用那么激动!罗汝才临战通敌,勾结朝廷,想要将我二十万大军一网打尽,若是让他罗汝才阴谋得逞,这里的弟兄有一个算一个,各个都死无葬身之地!” 马守应厉喝道:“李自成,你少含血喷人,你凭什么说我们大将军勾结朝廷?老子还说是你们闯营的人勾结朝廷呢,那个李岩不就是吗?今天反倒将屎盆子扣到我们大将军头上了,今天即便你舌灿莲花都没有用,老子要将你碎尸万段!” “噗……” 马守应话音刚落,身后一把利剑已经刺入了后心,剑尖已经从前胸露了出来! “赵自立,你……” 马守应鲜血不断地从口中涌出,将花白的胡子都染红了,话没有说完,身体径直从战马上栽了下来! “回回大哥!” 贺一龙等人惊叫道。 李自成狠狠的将书信甩在了众人面前,喝道:“你们自己看看,这就是左良玉写给李自成的书信,昨日夜里,左良玉派自己儿子左梦庚前来面见罗汝才,这就是证据!” 贺一龙怒喝道:“李自成,这件事情昨夜大将军就已经告诉我跟回回大哥了,他根本没有答应左良玉的要求,今日你杀了罗大哥,我们与你势不两立!” “对,势不两立!” 曹营中愤慨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包围圈围得越来越紧! 李自成冷笑道:“贺一龙,你以为,我李自成没有十足的把握,会斩杀罗汝才吗?你以为,现在的革左五营,还是你们当初的革左五营吗?你看看,还有多少人听你贺一龙的!” 贺一龙心头一惊,只见蔺养成与贺锦已经脱离了原来的阵列,向着李自成靠拢了过去! “贺锦、蔺养成,你们这是……” 贺一龙疑惑道。 贺锦苦笑道:“一龙大哥,不好意思,闯王英明神武,雄才大略,他才是未来问鼎天下的真命之主,我们哥两个已经接受了闯王的邀请,率部加入闯营……” “贺锦,蔺养成,你们两个不要忘了,这么多年,罗大哥对我们如同父兄一般,情深义重,你们这样做,对得起他的在天之灵吗?” 贺一龙怒吼道。 “没用的……” 贺锦苦笑道:“一龙大哥,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将军已死,人死不能复生,您何必要逆天而行?你不要忘了,你麾下的骑兵接连大战,可是损失惨重,精锐已经没有多少了,甚至,其中还有不少是闯营补充进来的兵力呢……” 贺一龙悚然一惊,终于明白了当初李自成承诺罗汝才损失多少兵力,补充多少兵力的原因了,原来李自成早有预谋啊,早就想到了这一天,不断地在向着革左五营掺沙子,就等着今天这个局面! 禹州一战,贺一龙精骑损失过半,卧牛山一战,刘希尧的精骑伤亡惨重,现在自己跟刘希尧的主力之中可是夹杂着太多的闯营士卒了,今日若是与李自成反目,只怕自己都难以或者离开曹营了! “贺大哥,你说怎么办?兄弟都听你的!” 刘希尧站在贺一龙的身边,沉声说道。 贺一龙冷笑道:“兄弟,死怕什么?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但是我们不能辜负了罗大哥的情义!今日为了给罗大哥报仇雪恨,便是血溅当场,那也值了!” 李自成喝道:“贺一龙,你不要自误,若是开战,你今日难逃一死,革左五营,我已经控制了两个,你们两个的兵力,其中起码三分之一以上是我闯营的将士,你拿什么报仇!” 贺一龙冷笑道:“你以为罗大哥没有任何的准备吗?弟兄们,你们看,这是什么!” 贺一龙一伸手,举起了一支令箭,赫然是老回回马守应骑兵大营的金批令箭! 贺一龙喝道:“李自成,为了以防万一,大将军非但嘱托他死后,由我接掌曹营兵权,甚至还让我与回回大哥交换了令箭,有回回大哥的令箭在,回回营的骑兵就会为我贺一龙马首是瞻!弟兄们,你们愿意为回回大哥报仇雪恨吗?若是愿意,就先斩杀了那个赵自立,为回回大哥报仇,然后在为啥了李自成!”https:/ “我来!” 贺一龙话音一落,一个将领从回回营之中暴起,手起一刀,赵自立连招架的机会都没有已经被人家将脑袋给砍飞了! “贺一龙,既然你找死,那就别怪我李自成心狠手辣了,蔺养成、贺锦,统领骑兵,斩杀贺一龙跟刘希尧!” 李自成厉声喝道。 只是,蔺养成与刘希尧还没有动手,曹营外面却是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如同奔雷一般,向着曹营涌来! “明军杀来了!” “明军精骑到了!” 外围的曹营将士一阵大乱,只见朱慈烺率领着五千精骑径直杀入了曹营! “贺将军,今日你我不论敌友,先斩杀,李自成,为罗汝才报仇,如何,本太子保证不杀你麾下一兵一卒!” 朱慈烺向着贺一龙大喝道! 如今贺一龙已经是疯狂了,他手中能够控制住的兵力,最多也不过曹营不到一半的兵力,军心大乱之下,只怕自己必败无疑了,别说为罗汝才报仇,即便是自己的小命都难以保住了,现在朱慈烺突然到来,要跟自己联手,正中下怀! 贺一龙喝道:“好!朱慈烺,我欠了你一条命,今日你若是能够杀了李自成,为罗大哥报仇,我贺一龙就是欠你两条命!日后,便是为你牵马坠镫,都毫无怨言,李自成,受死!” 第97章 孙传庭出手了 李自成对于朱慈烺的到来没有丝毫的防备,关键时候,怎么朱慈烺突然到了,看看朱慈烺身后的精骑,就知道这一次明军绝对派出了最强大的骑兵,加上贺一龙的大军,自己想要控制革左五营的梦想只怕要落空了! 李自成咬牙喝道:“宗第,立即返回闯营,调动兵力,包围曹营,准备围歼朱慈烺,贺锦,蔺养成,统领大军给我进攻!” 刹那间,曹营陷入了一场惨烈的混战之中! 若是没有朱慈烺的到来,这片贺一龙连半个时辰都坚持不了,就得全面崩溃,毕竟受他完全掌控的兵力,仅仅有老回回马守应的骑兵,甚至连自己麾下的骑兵,他都无法控制住,部曲之中掺杂了太多闯营的部属了,人家李自成蓄谋已久,一旦发难,绝对是一面倒的战争! 可是,现在局面完全不一样了,由于朱慈烺的到来,直接带来了五千精骑,这可是明军之中最强大的五千精骑,战力凶悍至极,又有卢太行跟常以霖两员无敌悍将在,足以扭转战场上的局面,因为不管是贺一龙的部属,还是贺锦等人的部署,现在都是刚刚遭逢巨大变故,一个个人心惶惶,甚至都不知道该向着谁下手,只有这五千精骑,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李自成,全部向着李自成发动冲击,只要上前阻拦的,杀无赦! 刘宗敏与郝摇旗率领着一百多精骑将李自成紧紧的包裹在中间,严阵以待,李自成倒是安全了,可是不管是贺锦,还是蔺养成,都不是卢太行与常以霖的对手,再加上五千精骑的横冲直撞,挡者披靡,很明显,时间一长,被李自成控制的革左五营绝对抵挡不住! “闯王不必担心,只要袁宗第回到了大营,率军围攻曹营,朱慈烺必死无疑!” 刘宗敏紧张的保护着李自成,急声说道。 只是,袁宗第还能将闯营大军给搬来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朱慈烺为了这一天,不知道熬死了多少脑细胞啊,就是为了策动闯营与曹营发生内讧,然后好从中渔利,不管是闯营,还是曹营,最终,只能是朱慈烺连环计下的棋子,任由朱慈烺摆布! 就在朱慈烺率领精骑杀入曹营的时候,明军的大营与左良玉的大营几乎同时出兵,十余万将士从两个方向向着闯营发动了猛攻! 当宋献策看到铺天盖地的明军向着闯营发动进攻的时候,心已经完全沉入到谷底了,孙传庭发动进攻的时机把握的太精准了啊,李自成带着军中四员上将前往曹营,这军中虽然还有其他将领,可是要么是高一功、刘芳亮等能力较差之辈,要么就是李来亨、谷英的小字辈! 面对着明军主力与左良玉两个方向上的进攻,这些人既没有足够的能力,也没有足够的威望来指挥大军啊! 宋献策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强行应战,一队队的闯营步骑被集中到了前沿,拼死抵御着明军的冲击,只是,现在莫说是李自成,连刘宗敏与李国、郝摇旗、袁宗第四大将军都不在军中,群龙无首,哪里能够挡得住明军十万大军的进攻? “顶住,全力顶住!一定要顶住官军的进攻,张鼎,立即带人前往曹营,明军倾巢而出,进攻闯营,请闯王立即回来坐镇指挥决战!” 宋献策厉声喝道。 宋献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明军竟然会向着闯营发动猛攻,而且是倾巢而出啊,要知道现在孙传庭绝对没有能够击败闯营与曹营的把握,贸然出击,只会将自己陷入到万劫不复的境地,孙传庭如何能傻成这个样子? 宋献策哪里知道,这一切都是朱慈烺布局的结果,现在曹营已经无法与闯营联手对敌了,仅仅凭借着闯营能够挡住孙传庭的主力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另外一个,左良玉还率领着四五万大军加入了战团,将闯营给彻底压制住了。 张鼎还没有从闯营之中杀出去,远远的袁宗第已经向着闯营方向狂奔而来。 还没有赶到闯营,袁宗第就已经发觉了不对,闯营外面铺天盖地的,到处都是明军官兵啊,从三个方向向着闯营发动了围攻,起码也有十万兵力啊! 糟了! 袁宗第的心猛然向下一沉,知道要有大麻烦了,这绝对是阴谋,是明军早就蓄谋已久的啊,起码明军对于闯营、曹营的一举一动清清楚楚,否则不可能在关键时刻,朱慈烺率领精骑杀入曹营,彻底粉碎了闯王收编革左五营的计划;紧接着明军主力又围攻闯营啊! 最要命的是,李自成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一口气将四大上将全部带在身前,前往曹营了,结果闯营现在连个能主持大军的将领都没有,军师只能出谋划策,指挥作战,根本不是他能做到的! 李岩! 若是李岩兄弟现在在该多好啊…… 袁宗第心头一阵苦涩,可是李岩现在远在襄阳一带,即便是肋生双翅,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够飞到神屋山下的,这一次义军绝对是凶多吉少了啊! 可是,管不了这么多了! 袁宗第纵马挺枪杀入了战团,不断地向着闯营方向突进,只是,想要杀入到闯营之中,哪里那么容易?这外面到处都是明军的步骑啊,即便是袁宗第骁勇善战,都只能图叹奈何! “袁将军,袁将军!” 正在袁宗第焦急万分的时候,张鼎从远处催马而来,恰恰迎面相撞! 张鼎大喜过望,急声喝道:“闯王呢?快啊,明军围攻大营,我们快要支撑不住了!” 袁宗第舞动长枪,刺倒两名明军士卒,来到了张鼎的近前。 “张鼎兄弟,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多的明军围攻我们大营?” 袁宗第急声喝道。 张鼎答道:“袁将军,现在不是废话的时候,赶紧返回大营指挥大军作战啊,再没有上将坐镇,我们大营真的要崩溃了!” 袁宗第脸色一苦,涩声道:“张鼎兄弟,我们遇到大麻烦了,闯王在曹营杀了罗汝才,如今曹营分裂贺一龙与我们反目成仇,朱慈烺那厮还率领着大队的精骑杀入曹营,现在连闯王都岌岌可危啊……” 第98章 一招棋错,满盘皆输 袁宗第只得跟着张鼎杀回了闯营之中,看到袁宗第归来,闯营将士士气为之一振,总算有个主将可以坐镇了啊,刘芳亮在西面倒是挡住了左良玉的进攻,可是正面高杰与孙枝秀的进攻太猛了啊,一旁还有白广恩跟陈永福的兵力,三面进攻,闯营的人马根本就支撑不住! 宋献策喝道:“袁将军,回来的正是时候,先指挥大军挡住高杰的进攻再说!” 袁宗第急声道:“军师,事情紧急啊,闯王斩杀了罗汝才跟老回回,收服了贺锦跟蔺养成,可是贺一龙与刘希尧与我们直接反目,关键时刻,朱慈烺率领着数千精骑杀入了曹营,与贺一龙联手向着我们发动进攻,贺锦跟蔺养成可是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啊,必须要立即派出主力围攻曹营,先救下闯王再说!” 宋献策差点哭了,该死的,这个朱慈烺到底怎么得到的消息,最要命的时刻向着曹营发动了进攻啊,现在闯营正在遭遇明军主力的进攻,若是一旦分兵,闯营绝对支撑不住啊…… “军师,到底该怎么办?” 张鼎急声叫道。 宋献策脑海之中不断地转着念头,死守闯营,倒是能够坚持得住,可是曹营的闯王怎么办?毕竟闯王仅仅带着百余精骑,一旦情势危急,贺锦跟蔺养成产生动摇,闯王跟刘宗敏等人必死无疑,绝无生还的希望! 可是这个时候要分兵救援闯王,那就意味着闯军大营绝对会失守啊,十万明军的攻势太猛了,孙传庭亲自坐镇指挥,任是谁都挡不住啊…… “李来亨,田见秀,你们两个统领五千精骑,立即前往曹营,无论大战如何,立即保护闯王,约束住贺锦跟蔺养成的曹营兵力,向着闯营撤退!” 宋献策沉声喝道,“袁将军,您来亲自指挥大军,全力挡住明军精锐的正面进攻,务必坚持到闯王归来,再做打算!” 现在宋献策能够做的也只有分兵了,不管是死守闯营,还是分兵驰援曹营,都不是他能够决定的,那意味着这一场大战,要以闯营落败告终了,这责任可不是他宋献策能够承担的起的。 事到如今,只能拼上一把,希望闯王能够及时归来了。 袁宗第接过了闯营的指挥权,开始不断地调动兵力,与明军主力大战,李来亨与田见秀则是率领着数千精骑,径直冲出了重围,向着曹营的方向杀去。 只是,宋献策还是低估了朱慈烺的能力了,也高估了革左五营的实力。 朱慈烺率领的五千精骑兵力虽然不多,但是战力强悍至极,再加上革左五营已经乱套了,是敌是友都分不清楚,在五千精骑的狂攻之下,直接崩溃! 好在,贺锦跟蔺养成倒是死心塌地的跟着李自成,极力约束部属跟朱慈烺的大军血拼,可是,威望最高的罗汝才与老回回全都死了,革左五营军心涣散,原本强悍的战力,现在连一半都施展不出来,又如何是五千明军精骑的对手? 仅仅坚持了不到半个时辰,贺锦跟蔺养成就支撑不住了! “闯王,今天这情势不妙啊,若是一直这么打下去,只怕我们的大军绝对要被朱慈烺那个狗东西给击溃的!” 刘宗敏低声道。 李自成心头已经憋屈到了极点了,费劲了心机,终于到了收割成果的时候,没想到被朱慈烺给斜刺里插上一杠子,搞得鸡飞蛋打啊! “闯王,闯王!” 一个骑兵突然惊叫起来,“您快看,咱们大营方向,起火了,起火了!” 李自成大惊失色,转过头来向着远处闯营的方向望去,只见闯营方向浓烟遮天蔽日,很显然,这火势可是小不了啊! “李过,怎么回事?为何大营会燃起大火?” 李自成惊声叫道。 “哈哈哈……” 不远处的常以霖大笑道:“李自成,你今天死定了,你被我们围在了曹营,我们明军主力猛攻你的大营,看看闯营如何招架得住我们十万明军主力的夹攻!” 李自成感觉到眼前一黑,差点从战马上摔下来! 怪不得大营起火啊,原来明军趁势向着闯营发动了强攻,现在一众重将都在这里,大营之中只有宋献策坐镇,他出谋划策还行,指挥三军作战,差的太多啊,一旦闯营有失,那自己多年的积累可是毁于一旦了! “贺锦、蔺养成,刘宗敏,立即集结大军,杀出曹营,全力向着闯营撤退,驰援闯营!” 李自成疯狂的怒吼起来,即便是整个曹营全部都损失了,也必须要保住闯营啊,闯营才是自己的根基! 不光是李自成,连刘宗敏与李国等人都已经开始慌张起来,拼命的集结着麾下的兵力,开始向着曹营外面冲去! 只是,短时间内,想要将所有的兵力集结起来,谈何容易?更何况,现在不管是朱慈烺还是贺一龙都想要将李自成置于死地,哪里会这么轻松让李自成给跑掉? 李自成好不容易从厮杀之中脱身出来,除了曹营,隐隐都听到闯营方向惨烈的厮杀声音,哪怕是距离十里之遥,声音都已经传了过来,可以想见这大战已经惨烈到了什么地步。 “快,宗敏,统领兵力,全力驰援闯营,快!” 李自成疯狂的怒吼着。 只是,刘宗明还没有来得及整顿大军,朱慈烺与贺一龙就已经杀出了曹营,再度杀了上来! “走!” 现在的李自成哪里还敢恋战,与刘宗敏等人统领着麾下的兵力,向着闯营方向全力撤退! 一路之上,不管是闯营的将士还是革左五营的兵力,被朱慈烺的精骑杀得鬼哭狼嚎,纷纷溃散! 好不容易,李自成与刘宗敏率领着数万兵力,来到了闯营的边缘,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向着东侧的白广恩陈永福等人发动进攻,朱慈烺的精骑就已经杀到了,这下子,连带着闯营的防御,都被李自成跟朱慈烺给冲击的七零八落! 闯营,终于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