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古神复苏后》
1. 第 1 章
二战战场上坠落冰川，在陌生的二十一世纪醒来。
这样的经历下，史蒂夫·罗杰斯对这个属于七十年后的现代社会非常不适应。
被尼克·弗瑞引导着认识到现代与二战时期的不同之处后，史蒂夫勉强接受了现在这个已经不需要他再上战场冲锋陷阵的现实，他试着学习当一个正常人。
但是思想上认识到了，可他在战场上拼搏中被冻结的身体还没有。史蒂夫常常在夜半惊醒，伸手试图去拿身边的盾牌格挡敌人或者上阵杀敌。
梦魇中清醒以后，史蒂夫才发现自己手里的枕头已经被自己攥得棉絮乱飞。
“天呐。”
放下手里的枕头，史蒂夫按着自己的眉心，发出了痛苦的叹息。
再一次拿着清洁工具把自己的卧室打扫干净之后，史蒂夫放弃了睡觉的想法，坐在窗边等着天亮。
万籁俱寂的时刻，史蒂夫思考着自己孤零零存活到二十一世纪的意义。
与他并肩作战的战友们全被时间所带走，只有自己一个人格格不入的存在于这个时代。
这个时代不属于他，战场上不需要他，甚至连他在布鲁克林的故居都成了用于展览参观的旅游景点。
他还能做什么呢？
就在此时，史蒂夫听到门外传来了慢吞吞的脚步声。
超级士兵血清给予他的四倍感知力，让他能够通过楼梯间的脚步声以及对方在楼梯间气喘吁吁的声音听出来，正在往自己隔壁走的是一个年纪大约在35岁左右的男性。
史蒂夫现在所居住的地方，是他请求神盾局为他安排的一间普通公寓的六层。
整栋公寓高度为十层，每层六户住户。史蒂夫居住的是603，在他的邻居到来之前，目前这层居住的只有史蒂夫一人，而他的邻居——根据史蒂夫听到对方脚步停止的位置——住在602。
史蒂夫听到对方推开门，将一些行李搬进了房间内。
邻居长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把钥匙摔在了桌上。
“妈的……这死房东多坑了老子三百租金……要不是……老子早弄死那两个臭娘们了！”
对方一边说着一边远离门口向着其他方向移动，渐渐的史蒂夫只能听到对方嘟囔着几句骂人的话。
然后邻居停止了咒骂，紧接着就是打火机被点燃点声响，没多久，史蒂夫就从窗边闻到了些许劣质烟草的味道。
隔壁的邻居即使是抽烟也不消停，在房间里面，播放起了某些几乎等于噪音的曲子，时不时还传出几声对方摔打房内东西的声音。
直到天光大亮，隔壁邻居才停下了暴躁的声响，应该是睡过去了。
“看来……有了这位邻居，我以后的日子不会这么悠闲了。”
史蒂夫叹了口气，走进盥洗室洗了把脸，换好自己通常清晨运动时的宽松卫衣，准备下楼去跑步。
史蒂夫穿戴整齐，走到了楼层的楼梯通道口。
——相比于现代社会速度快得令人头晕的电梯，史蒂夫更喜欢走楼梯。
走到五六层交界处的史蒂夫，忽然间听到五层也传来了楼梯口的门被推开的声音。
史蒂夫低头望去，刚好与五层刚推开门的一个灰白发色的少年的目光对上。
“呃……早上好？”
史蒂夫伸出手打了个招呼。
对方却像完全没有看到他一样，从五层的台阶拾级往上走，直接与史蒂夫擦肩而过。
史蒂夫尴尬地收回手掌，为对方让开了路。
在入住之前，神盾局就将整栋楼的住户资料发给了史蒂夫，史蒂夫虽然不喜欢窥探他人隐私，但是还是按照神盾局的要求对他们进行了了解。
这个公寓位于纽约皇后区与布鲁克林的交界处，作为纽约人口最多的两个区，鱼龙混杂，居住在公寓里的大部分都是收入一般或者比较贫穷的普通居民。
五层居住的这位灰白头发的少年，名叫艾德里安·弗尔曼，来自哥谭。
艾德里安的父母在哥谭的一次帮派火并中不幸被牵连死亡，法律把他判给了居住在纽约的姑妈，但是姑妈一家却也在半年之后不幸车祸身亡。当时车上的成员为姑妈一家和艾德里安，但是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他一个人。
亲人的接连死亡，导致艾德里安被周围的邻居成为“恶魔的孩子”，基本上没有人敢和他来往。
后来，艾德里安拒绝了社会的帮助，通过青少年帮扶机构，以要在中城高中上学为由，用父母给他留下来的遗产，孤身一人租住在这个公寓的504。
大概是因为亲人接连去世，艾德里安的性格也变得非常孤僻，基本上与公寓内的住户没有多少联系，史蒂夫在这里居住了一个月，都没与这个少年见过。
刚才还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史蒂夫走下楼梯，一边回忆着这个少年的资料，一边慢跑。
就在此时路边的广告荧幕里，突然播放了一条新闻：“周六早间新闻速报：新能源科技大亨因投资不当，公司亏损过亿！无法还清债款，选择从楼顶一跃而下！”
史蒂夫抬头，看着新闻里那位能源大亨他最后留下的影像，里面他那暗淡无光失去希望的双眼直直望着天际。
那目光，让史蒂夫想起来了出门前在楼梯间与自己对视的那个少年。
他忽然想到——那个少年居住的楼层是五层，他在这栋楼里没有任何亲人，也基本上不与外人交流，那么他为什么要从楼梯间走上去？
莫非……
史蒂夫脚步一转，迅速向他的公寓跑去。
史蒂夫狂奔到楼顶的时候，正好看到灰白色头发的少年闭着眼睛站在顶楼阳台的边缘。
清晨的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微弱的阳光勾勒着这个少年的侧影，显得极为孤独，少年伸出双手，身体前倾，让自己向下坠落。
“小心！”
史蒂夫箭步冲上前去，就把艾德里安从阳台上拽了下来。
由于惯性太大，史蒂夫扯着艾德里安在天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
在这期间，史蒂夫感受到怀里的这个孩子简直瘦得可怕。
那纤瘦的手臂和双腿在宽大的衣物遮盖下看似非常健康，但是触摸起来就会发现，那衣服下面根本就没有二两肉，这个孩子甚至要比史蒂夫的幼年时还要更加贫弱。
那个年代的史蒂夫瘦弱，是因为自己本就病痛缠身，再加上当时经济的萧条，使他无法获得足够的营养与治疗。
但是现在是物资富足的二十一世纪，史蒂夫醒过来以后，他觉得自己看到的每一个孩子都健壮地能把那个时候的他自己打翻。
那么这个孩子为什么会这么瘦弱？为什么会绝望到想要去寻死？
“放开我！”
艾德里安推搡着史蒂夫的胸口，想要从他那令人窒息的拥抱里面脱身，但是他的力气太小了，史蒂夫那四倍加成的比臂力根本不是他能对抗的。
“抱歉……我不能看着你去死……”
史蒂夫这才松开手，站起来想要把少年扶起来。
但是艾德里安却转身躲过了史蒂夫的手，宁愿自己撑着地面支起身子。
史蒂夫救下艾德里安的动作令他身上的衣服乱了不少，左侧的袖口撕裂，手臂露了出来。
史蒂夫这个时候才看见，这个孩子胳膊上的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青紫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
史蒂夫惊讶看着那些伤口，有的是青紫色，有的甚至已经开始发黄留疤，显然不是最近留下的痕迹，想必一直以来这个孩子都在遭受着伤害。
“不用你管。”
艾德里安垂着头，把自己的袖子扯了下来。
“是因为学校的原因吗？”
“校园霸凌？所以你才要选择结束你的生命？孩子，这样是不对的……”
史蒂夫伸手，想要给艾德里安的肩头一个安慰的轻拍。
但是他这句话却将已经在崩溃边缘的艾德里安激怒了。
“你懂什么！”艾德里安愤怒拍开史蒂夫的手，吼道：“别以为你什么都懂！我最恨你们这样的自以为是的家伙，以为你比我年长几岁，就什么都知道了？！你不是他妈的古怪、不合群的怪胎，你又没有被一群恶心的家伙堵在厕所侮辱过，你又没有被那些橄榄球队的废物们追着在球场上当狗骑过！你他妈的别高高在上地把自己当做救世主对我说教！！”
艾德里安被史蒂夫的一句话就激怒了，他仰起头，那双眼下面是长期失眠造成的严重黑眼圈，没有丝毫光芒的瞳孔里满是怨恨。
史蒂夫：“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为了我好？想要救我？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闪闪发光享受了所有关注和美好的人，你没有遭受过这些，却还要我宽容？多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啊？你想要救我？那你跟我一起去下地狱问问撒旦他为何把我降生在这个世界上！跟我一起去死吧！”
艾德里安已经失去了理智，他推着史蒂夫就往天台而去。
但是常年营养不良的艾德里安哪里是史蒂夫的对手，艾德里安歇斯底里的动作丝毫没有把史蒂夫从原地移动分毫。
史蒂夫劝道：“艾德里安，你先冷静点。”
气急败坏的艾德里安开始攻击史蒂夫，一边踢打着史蒂夫的身体，一边哭喊着：“我只不过是想要死而已，你他妈的能不能就当什么都没有看见？！我不想要再过着这一坨屎一样的日子了，求求你让我去找我的爸爸妈妈吧——”
史蒂夫知道艾德里安所说所做的这些不过是他情绪激动下的反应，他不懂心理医生那一套，但是他也不能看着这么一个少年就这么放弃自己的生命，于是他只能任由艾德里安对着自己发泄自己的情绪。
反正自己皮糙肉厚。
“滴滴——”
就在这时，艾德里安在和史蒂夫推搡过程中掉在地上的手机响了。
艾德里安看到上面的名字，突然间停下了推打史蒂夫的动作。
艾德里安的力气对于史蒂夫来说，和小猫挠痒差不多，他甚至没有受伤。
见到艾德里安对手机的反应，史蒂夫一手抓着艾德里安的胳膊防止他跳楼，一手帮艾德里安捡起手机，递过去。
“就算是要杀了我，你也先接一下这位‘彼得’的电话吧，或许你的朋友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呢？”
艾德里安看到上面的名字后，猛地从史蒂夫手里夺过电话。
按下了接听键。
然后沉默着等待对面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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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 2 章
在每个学校当中，学生之间总会有些心照不宣的共识，像是谁是校园里的红人，像是谁是学校里最不能惹的人，像是谁是学校里最好欺负的人。
而中城高中也不例外，这里两大出名的出气筒。
一个叫彼得·帕克，一个叫艾德里安·弗尔曼。
一个是只会死读书的nerd，一个是阴郁自闭的怪胎。
当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拿着一道非常愚蠢的题目去问彼得·帕克，然后看着那个家伙像是一只鹦鹉一样喋喋不休地卖弄他的知识，再当着那个家伙的面把手里的题目一撕，嘲笑他的自大和愚蠢，你会从这个nerd的脸上看到非常有趣的表情。
又或者，去找艾德里安，这个家伙会是你们秘密的最好保守者，你可以对他做任何事，把他当做沙包一样暴揍发泄你一周里的情绪都无所谓，反正他没有父母家人，学校里面的老师也当他不存在。
因为校园里面众人心照不宣的对他们两个的排挤，因此在课堂上的一些小组合作作业，通常会被分到一起的就是埃德里安和彼得两个。
——没有人想和他们一个组。
比如这周五的解剖课上，艾德里安和彼得就被分到了同一组，要求他们解剖一只青蛙。
或许是艾德里安这个怪胎的天赋异禀，课堂上他和彼得的小组完成的最快。
但是即使如此，艾德里安也没有得到老师的认可，甚至老师给了他一个相当于惩罚的“表扬”——要求他在所有学生完成他们的作业之后，帮忙收拾实验室。
而彼得则是在另一堂课上被老师要求去做课后练习。
相对于艾德里安这个自闭的孩子，一些老师们对彼得这个爱学习的孩子的印象还是比较好的。
很多时候，当彼得受到伤害的时候，被老师撞见，老师们会出手帮助他解围。
但是艾德里安就不一定了。
彼得做完了物理老师给他布置的课后作业，得到了老师的夸奖，和老师道别后心情愉悦地背着书包准备回家。
路上刚好经过了生物课的实验室，他听到里面有人声传来。
想起今天课堂上老师对艾德里安的“奖赏”，他以为艾德里安还没收拾完教室，于是便想去帮他快点打扫完好一起回家。
这么想着，彼得放缓脚步，转身向着实验室门口走去。
“放开我！”
彼得还没推开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争执的声音。
隔着玻璃望进去，彼得看到了艾德里安被几个班上家伙欺负的情景。
艾德里安被几个穿着运动服的家伙架着按在了实验台上，另一个人站在实验台的侧面正在翻找着什么。
抓着艾德里安那几个家伙，彼得也很熟悉——是经常霸凌自己的篮球社的社长贝利和几个成员。
“滚！”
埃德里安踹了一脚旁边抓着自己的人，挣扎着想要逃跑。
虽然艾德努力挣扎，但是他的力气相对于常年锻炼的篮球社员来说，艾德里安被篮球社的几个社员按着押在实验台上，根本无法动弹。
被他踹了一脚的家伙，狠狠地给了他肚子一拳。
“唔！！”
肚子被重击的艾德里安眼角流出了生理性泪水，他反射性地侧脸干呕。
这个动作，让艾德里安的目光与在门外玻璃上看过来的彼得对上。
“！”
艾德里安绝望的目光亮了一瞬间。
贝利奇怪地顺着艾德里安的目光看去，与在那里愣住的彼得目光对上。
“哇哦，小怪胎的好朋友来了。”
彼得见自己被发现了，立刻后撤，边退边喊：“贝利！你们快把艾德里安放开！！我会告诉老师的！”
说完彼得便准备跑到办公室打报告。
毕竟就算彼得和艾德里安联合起来，也打不过一个篮球社的成员，他只能寄希望于物理老师还在学校……
可惜的是，彼得瘦小的双腿根本跑不过篮球社的家伙。
贝利仗着自己高大，在彼得离开实验室前，就像是提小动物一样把彼得从门外抓了进来，扔到了艾德里安身边。
贝利拍了拍手道：“既然你的好朋友来救你了，那我们就来玩点新鲜的吧~”
说着，贝利掀开一旁的实验器材箱，给艾德里安和彼得展示了里面的青蛙尸体，打开了手机的录像功能。
“上课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我们的小艾德非常喜欢这种玩意儿，既然你这么喜欢的话，我特意留了一只，不如现在——”贝利话音一转，“彼得就把它吃了吧？”
“唔！！”
那只青蛙尸体被抵在了彼得的嘴角，彼得恶心得想躲开，但是又被另外两个家伙按回来。
“放开他！！”被按在实验台上的艾德里安猛地挣扎。
贝利啧啧两声，见艾德里安发疯的样子，把青蛙尸体放到了他的面前：“哇哦，看起来小艾德非常喜欢这只小家伙？把它解剖分尸还不算，还要和你的好朋友抢夺它的食用权吗？”
“来吧，小艾德，你来选。”
“你吃，还是彼得吃？”
艾德里安不去看在一旁挣扎着想要做什么的彼得，只是闭上了眼睛张开了嘴。
篮球社的人兴奋地提起了那只死青蛙，毫不费力地，青蛙全部被塞进了艾德里安的嘴里，艾德里安嘴里发出的声音只有几声难过的呜咽声。
“唔！！呜呜……”
青蛙的皮肉进入嘴里的感觉让艾德里安反射性地干呕，但是那样只会把口腔打开得更大，让那些篮球社的家伙更容易把它塞进去。
贝利在一旁开着录像，见到艾德里安吃下青蛙时生理性呕吐的眼泪，更加兴奋：“天哪，娘娘腔的小爱德，居然吃点青蛙就哭了！？”
“怎么办呀？你会不会回去哭着向妈妈告状呀？”
“哦！抱歉，我忘了，你的父母早就死翘翘了呢，哈哈哈哈！”
艾德里安听到这话，整个人像是失去了希望一般，实验台上还在挣扎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力气。
贝利几人硬生生的让艾德里安把那只死青蛙咽下去以后，才停止了他们的霸凌。
这群篮球社的家伙拿着录好视频的手机，勾肩搭背地笑着从后门离开，完全看不出来他们刚刚对艾德里安做了什么。
等那些人都走了，彼得才小心翼翼地靠近艾德里安。
他看到侧躺在实验台上失去灵魂一样的艾德里安，那漆黑的双眸无机制的就那么看着他。
彼得攥着自己的衣角，不知道说什么。
“……不要靠近我了。”
艾德里安只说了这么一句。
“呕——”
喉咙里面恶心的感觉刺激得艾德里安难受地趴在地上呕吐了半天，青蛙的残骸伴随着他的胃液和泪液吐了出来。
“不要靠近我了……这只会给我们两个都带来厄运。”
艾德里安说完这句话，沉默的从地上站起来，拿起扫把清理着地上的残骸。
彼得张张嘴，固执抿着唇拿起了旁边的拖把，帮着艾德利安打扫。
艾德里安没有说话，就当彼得不存在一样。
最后这一切结束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艾德里安沉默的拿起自己的书包，向着校门口走去。
彼得跟在他的身后，也背着书包走了出来。
在这期间，彼得无数次想要张口说点什么，但是全都被自己酸涩的胃部压抑了回去。
最后，两人沉默着在校门口分开。
回到星期六的早上。
艾德里安接通了彼得的电话，然后等着对方开口。
“……艾德里安？”
彼得沉默了半天，才开口道。
艾德里安甩了甩史蒂夫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因为史蒂夫仍旧抓着艾德里安的手腕，唯恐艾德里安情绪激动再做出什么事情来。
‘放开！’
艾德里安瞪着他做了个口型。
史蒂夫只能放开，但是他还是站在了艾德里安和天台的中间，确保这个孩子不会趁他不注意去跳楼。
“有什么事？”
艾德里安垂着眼眸问。
“昨天……”
艾德里安面无表情地打断：“可以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吗？我不想要回忆起吃掉一只死青蛙记忆了。”
史蒂夫在一旁听着，皱起了眉头。
“我……对不起，我……”
“没有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不，等等，”彼得结巴地说着：“我，我……我只想要感谢你，还有，对不起，我那个时候应该——”
艾德里安道：“……你不需要道歉，那本就和你没关系。”
“嘟嘟嘟——”
艾德里安直接挂断了通话，翻开通讯录把里面唯一的那个人删除。
然后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样，整个人都颓丧了下来。
转头就看到史蒂夫这家伙还在紧张地看着自己，怕他再想跳楼的样子。
艾德里安把手机随意地扔到一边，蜷缩着坐在了墙边。
此刻太阳已经完全升起。
直直地照射在艾德里安的脸上，艾德里安感受着温暖的阳光，闭上了眼睛，阳光下他那睡眠不足又营养不良的脸显得煞白，看起来风一吹就会被吹散的样子。
史蒂夫迈着步子走到艾德里安身边，尽量用安抚的语气问着：“那么……要聊聊吗？关于彼得，关于学校，关于那只青蛙？或者是其他的一切？”
艾德里安睁开眼，看向史蒂夫，那双眼里没有丝毫波澜。
“我说过了，别装圣人，我不相信你们这种人。”
艾德里安捂着双眼，把双膝更加蜷缩向自己的心口：“你可以走吗？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你……”
艾德里安打断史蒂夫的话：“拜托了……我向你保证，我今天不会死，求你……让我一个人呆着吧。”
因为蜷缩着，艾德里安的声音闷闷的，甚至有些浅浅的哭音。
史蒂夫只能道：“我就住在603，如果需要帮助的话，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天台门关上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史蒂夫的脚步声渐渐远离。
艾德里安这时才终于轻松了一般，抱着自己无声哭起来。
就在刚才，他把自己唯一的朋友删掉了。
在整个中城高中，他只有彼得一个朋友。
彼得是为唯一一个不是以“猎奇”的心态与他交流的人。在此之前，艾德里安遇到的全是操着“我想要整整这个怪胎”的语气想要在他身上找乐子的家伙。
但是现在，他亲手把自己唯一的朋友推走了。
他和彼得本就不应该做朋友。
如果没有他，彼得或许还能过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活，但是自从彼得认识他以后，因为他的原因遭到了不少霸凌。
他不想要再连累彼得了。
没有他才是最好的。
“呜……”
艾德里安难受地呜咽着。
天台上的风吹过，穿透了艾德里安薄薄的衣衫，将那悲伤的呜咽带向远方。
史蒂夫等在九层和十层的中间，听到艾德里安的哽咽之后，轻轻叹了口气，知道这孩子已经把自己内心的情绪发泄出来了，转身静悄悄走下了楼梯。
史蒂夫没有出去继续跑步，而是转身回到了自己家，重新打开了关于艾德里安的信息档案。
那里面有几张艾德里安的照片。
在他十三岁之前，照片上的艾德里安总是开心地笑着，或者是被自己父母抱在一起的全家福，那双眼睛里洋溢着幸福。
但是中城高中的学生证上，艾德里安就变得阴郁，甚至目光下垂有些刻意躲着镜头。
还有一张，是艾德里安十三岁生日时的照片，那是新闻中截下来的。
幼小的艾德里安穿着白色的小西装，上面溅满鲜血，无助地在自己父母的尸首旁哀嚎。
在艾德里安十三岁生日时，艾德里安父母带着他去哥谭一家餐厅庆祝，就在那天，餐厅背后支持的帮派，在那附近伏击了另一帮派的人，而他的父母就死于混战之中。
最后，这件事的罪魁祸首，被一个叫“蝙蝠侠”的义警抓住，这桩案子也就了结了。
杀人凶手受捕，警察登报受奖，义警传闻也更加神秘莫测。
只剩下了艾德里安孤零零活在世上。
3. 第 3 章
史蒂夫看完艾德里安的消息之后，房间里的传真机响了起来。
神盾局给他发来了新邻居的资料。
约翰·唐纳德。
39岁，无业游民，三年前因盗窃被捕，今年一月出狱，似乎和地狱厨房附近的帮派有联系。妻女因为他入狱的事情主动用切断了与他的联系，而他最近似乎正在利用帮派里的人脉查找自己妻女目前居住的地点。
史蒂夫看着邻居的资料，皱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他的房门被敲响了。
史蒂夫史蒂放下手里的资料，用一旁的书盖在了上面，起身出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艾德里安。
“是你？”史蒂夫有些惊喜，也同时松了一口气：“你没事了吧？”
艾德里安仍旧垂着头，目光不与史蒂夫对视：“只是来告诉你一声，我准备回去休息，以免某些圣人以为我失踪了。”
史蒂夫轻松地笑了笑：“好，那么，你要来我家喝一杯咖啡吗？或者是牛奶？或者你喜欢其他果汁？不过我家没有其他的饮料……”
“不用了。”
艾德里安只是下来通知史蒂夫一声，不想要让这个人再给自己带来麻烦。
说完艾德里安就转身准备下楼。
史蒂夫在背后挥手道：“再见，我叫史蒂夫·罗杰斯，如果需要任何帮助都可以来找我。”
忽然，艾德里安停下了脚步，转身用他那染着一层阴翳的碧绿色的眼睛看向史蒂夫：“之前在天台上……你叫了我的名字，对吧？”
“我之前并没有见过你，那么，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
帕克家。
自从周五发生那件事以后，彼得辗转反侧一晚上没能睡好，直到第二天早上来叫他的梅姨看见彼得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担忧地问了他的情况，彼得才告诉了梅姨这件事。
“……我想要帮我的朋友，但是朋友却因为我的原因遭到了更大的伤害……我该怎么办？”
梅姨抱着彼得拍了拍他，鼓励彼得打电话向艾德里安说清楚情况：“彼得，我知道，学校里的生活总不是那么尽如人意，而且你还是孩子，在遇到某些事情的时候总会不知道如何处理，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在事情发生以后，你要尽可能的用你的方法去补救已经发生的这一切，不是吗？”
于是彼得便拨通了艾德里安的那个电话。
但是最后的结果是艾德里安将他删除拉黑。
听着空荡荡的卧室里面回荡着：“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这样冰冷的提示音，彼得烦闷的把自己塞进了被子里。
彼得记得很清楚，他和艾德里安互相添加对方的通讯方式的那天，那是一个两人同时被留堂做小组作业的傍晚。
彼得喋喋不休的和艾德里安说着自己的思路，艾德里安只是沉默地听着他说话，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打断彼得或者是嘲笑他。
听完以后，艾德里安会按照彼得的思路和他一起完成作业，时不时地还会对他的思路赞叹几句。
不过大部分是彼得在说，艾德里安在听。
作业做完后，彼得兴致勃勃地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说起来，我们总是被分成一组，那么要不要交换个联系方式，或许我们在假期的时候也可以讨论一下我们的小组作业？”
艾德里安抬眼看着彼得，那双绿色的眼睛里面满是惊讶。
彼得见艾德里安没有回应，有些尴尬的想要收回自己的手机：“……呃……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我只是一个建议，希望没有冒犯到你……”
“等等……”
艾德里安匆忙转身，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来了一个翻盖手机，生怕彼得拒绝地递进了彼得的手心。
“不，我只是……没人问我要过我的联系方式……”
彼得接过手机，发现艾德里安手机的款式大概是四五年前的了，而且这个东西甚至都没有开机。
艾德里安见状，慌忙寻找着开机键，把那个东西打开，再次递给彼得：“抱歉，我不太经常使用这个，因为我……也没有什么需要打电话的亲人朋友。”
“那我就是你的第一个朋友喽！”
彼得笑嘻嘻地把自己的手机号输入到艾德里安的手机里面，然后把两个手机放在桌上，用艾德里安的手机拨通了自己的手机号。
“铃铃~”
桌上的两个手机屏幕都了起来。
彼得拿起自己的手机：“艾德里安，以后有事的话，随时call我！”
在傍晚有些昏暗的教室教当中，照亮了两个少年的脸庞，彼得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他迅速在手机里给艾德里安做了备注。
而艾德里安看着自己手机通讯录里面那个唯一的名字，嘴角也微微翘起。
就是在开学第一个月时发生的事情，在那个时候，他们两个还只是传闻中的怪胎和课堂上的书呆子。
但是渐渐地，学校里的人发现了艾德里安和彼得容易欺负还不会告状的特质之后，他们两个便陷入了连续不断的校园霸凌事件当中。
结束回忆，彼得从快要把自己闷死的被子里面爬出来，再次拨打了艾德利安的电话。
得到的仍旧是“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这样的回复。
彼得握紧手机，决定主动出击。
他必须和艾德里安说清楚，艾德里安为自己做了那么多，而他那时被篮球社那些家伙威逼成了伤害艾德里安的帮凶，让艾德里安一个人承受那些，是他的不对。
既然艾德里安不打算接他的电话的话，那么他就主动去找他。
彼得急匆匆和梅姨说了一声，就叼着一片早餐面包，骑着自己自行车去找艾德里安。
++++
艾德里安静静的看着史蒂夫，等着他回答。
那双绿眼睛沉沉地望着对方，根本看不出他是什么情绪。
史蒂夫实在是不喜欢说谎，但是神盾局这件事情又不能够透露给普通人，说到底，还是怪他刚才救人心切，脱口而出了艾德里安的名字 。
“我……”
就在史蒂夫准备开口解释的时候。
“算了。”艾德里安打断了他的话：“……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了。”
说完艾德里安直接转身走向了楼梯间。
留下史蒂夫有些内疚的握着门把，比起刚才更加垂头丧气了。
他长长叹了口气：“又搞砸了一件事……”
“叮！”
六楼的电梯突然发出了响声。
从那里走进来的是两个穿着十分随意的男人，一胖一瘦，两人露在外面的手臂上有着纹身和刀疤，身侧口袋里鼓鼓囊囊的，史蒂夫一眼就看出来这两个家伙是带着枪来的。
电梯里出来的人看了一眼史蒂夫，眯起了眼睛。
史蒂夫对他们点点头，示意自己只不过是住在这里，然后关上了自己的门。
那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敲响了史蒂夫隔壁的房门。
进去以后他们刻意压低了嗓音，在和唐纳德交谈着关于一些“交易”的内容。
大概十分钟左右之后，隔壁的门再次被推开，刚刚进去的那两个人与唐纳德道别，然后那个胖点的男人声音突然提高道：“你周围有一些虫子，如果那些虫子干涉到了我们的事情的话，解决他。”
这声跟他们刚才压低声音的对话完全不同。
显然是故意说给住在隔壁的史蒂夫听的。
史蒂夫摇摇头，他本以为自己能安心的在这里慢慢适应一下现代社会的生活，没想到隔壁住进来了一个与□□有联系的邻居，楼下还住着一个有轻生念头的高中生，看来他的生活从今天开始不一定会那么安稳了。
++++
回到家的艾德里安，打开了自己的电脑，上面显示着一个未关闭的搜索栏。
搜索栏里的内容是：斯塔克工业。
艾德里安第不知道多少次点击回车键，面无表情地浏览着网上关于斯塔克工业的新闻。
如往常一样，斯塔克工业作为美国最大的军火供应商，网络上流出的信息全部都是关于股票上涨、最新投资研发、季度盈利之类的，以及，托尼·斯塔克的源源不断的花边新闻。
艾德里安看了一会儿便在电脑上操作几下，点开暗网论坛，继续搜索着斯塔克，然后，在最新帖子里看到了一个讨论：
【惊！！某S开头公司那位在中东失踪了！！！！】
1l：沙发
2l：谁？不认识。
顺便打个广告，暗杀接单：087-xxx 物美价廉，童叟无欺。
3l：s开头？斯塔克？
4l：之前确实听说过那个花花公子去中东谈生意的消息。
5l：死了吗死了吗，谁杀的？早知道我也去中东了，从他尸体上偷点头发皮肉布料也能拍卖不少价钱呢。
楼主：我只听在中东说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之前这位的悬赏价格可是直升暗网top3！！！真是可惜了那悬赏榜上的钱！！至少死了也行啊！！
……
78l：top3只剩下韦恩和卢瑟了，这俩可一定要活到被我暗杀啊！
……
196l：我向在斯塔克工作的熟人打听了一下，确实有几天好久没见过他们老板了，最近都是斯塔克那个秘书在管事。
……
316l：我试了一下，还是没黑进他们公司网络，但是这次没有受到斯塔克那边的反击！那个小心眼的家伙好像真不在了！
……
878l：斯塔克内部已经在封锁相关消息！
……
随后，这个帖子被蜂拥而至的论坛内的用户迅速顶成了hot。
艾德里安滚动着鼠标浏览着里面的内容，在看到里面更多的消息确认这一点事实之后，倒影着屏幕内容的瞳孔渐渐放大，握着鼠标的手也开始颤抖。
“托尼·斯塔克，失踪了……？”
艾德里安喃喃说着，嘴角慢慢翘起来：“失踪得好啊。”
4. 第 4 章
艾德里安打开了暗网的单人对话框。
戳了一个叫“daddy”的家伙。
A：斯塔克的事情你看到了吗？
A：我现在撤销暗杀雇佣。
A：退回我转账给你的订金。【！】
大红感叹号在艾德里安这句话后面蹦出来。
【抱歉，“daddy”设置了好友私信权限，您目前还不是“daddy”的好友，请添加好友后再开始交易。】
【温馨提示：谨防诈骗。】
看着屏幕上的字眼，艾德里安感觉像是在嘲讽自己。
“砰！”
艾德里安狠狠锤了一把桌面。
平复心情之后，再次打开了这家伙的对话框，发送好友申请：撤销对斯塔克的雇佣，目标变成哥谭的蝙蝠侠。
不到三十秒，好友申请立刻通过。
daddy：还以为你想要回爸爸的那些钱呢~
daddy：不过，蝙蝠侠？哥谭最近几年刚冒头的那个黑漆漆？他和你有仇吗？
A：这个你不需要知道。只要知道目标是他就行。
daddy：可是爸爸我最近没时间呀，这可怎么办呢？
A：【转账】
A：事成之后给你之前雇佣费用的两倍。
daddy：哎呀，宝贝儿你要知道，我接你的私活儿还是看在你和我认识的份上，之前答应帮你解决斯塔克已经是远低于市场价的价格了。
daddy：主要爸爸我也不是不想帮你，你得知道干我们这行的总是会出现点磕磕碰碰，免不了多花点钱什么的。
daddy：为什么说这个呢，主要是我最近去了趟医院，你知道的吧，医院那里总会有很多坑人的项目让你去检查，然后给你编造出来点可怕的病症，比如我呢，就在前几天被查出来了脚指癌症和口腔溃疡，这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看着对话框里对方喋喋不休的字眼，还有“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艾德里安皱着眉头，继续打字。
A：最多三倍。
daddy：也不是不想帮你balbala……
A：只有这些了。
A：你不接的话我找其他人。
A：总有人会答应的。
daddy：哎呀等等等等等等，这里那些家伙可不是和爸爸我一样好说话的人。
daddy：爸爸接了还不行吗？
A：好。
daddy：话说你没跟这里那些家伙聊过天吧？
艾德里安关掉自己刚刚打开的一个叫“现在是几点？”的家伙的对话框。
A：没有。
daddy：真是爸爸的乖小孩，既然爸爸已经接了你的单子了，就赶紧下线吧，这种网络可不是未成年可以浏览的。
A：好。
艾德里安发送完回复，就关掉daddy的对话框，继续转到论坛页面查看其他帖子。
三分钟后，屏幕上冒出来一个消息。
daddy：kid，你知道好友是可以看到你的在线状况的吧？
A：……
【您的好友“A”已下线。】
看着那个孩子下线，电脑屏幕另一端的人伸了个懒腰。
“今天又一次拯救了差点误入歧途的未成年，韦德你真是个大好人啊——”
对面的人，正是某非著名前雇佣兵·暗网流窜者·没事随便接个单·拯救迷途小男孩的韦德。
半年前，他在暗网里面乱逛准备找点有意思的单子接接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网名叫“A”的新人在论坛里面发送了个帖子。
内容是：如何用最简单的方法杀死一个身居高位的男人？
这也没什么，论坛里面经常会有不少讨论这些的猎奇内容，但是这个帖子里令韦德感兴趣的是楼主的回答。
3l：身居高位男人要解决这还不简单，两个字——“□□”
楼主：但我是男的。
7l：万一那个家伙有这方面的兴趣呢？
楼主：我不觉得。
9l：你怎么就知道了？难道你跟你要杀的那个人很熟悉？
楼主：不太熟悉。
11l：不熟悉的话你杀他干嘛？难道是情杀，他抢了你的马子？
楼主：我还没谈恋爱。
15l：这是哪里来的小可爱呀~
楼主：我不小了。
韦德看着楼里面越来越歪的聊天内容，以及这个楼主杠上开花的应答方式，他一眼就能够判断出来，这个家伙肯定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崽子。
应该这个小崽子是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摸进了暗网，随便看了几个内容，就以为摸清了这个论坛里面的交流方式，于是便发帖求助。
根据他的对话，韦德判断这个小崽子想杀的应该是学校里最受欢迎的那个男孩，或者经常给他布置课后作业的老师。
眼看着这个小崽子要被某些奇奇怪怪的家伙缠上，韦德决定日行一善，拯救一只在迷途边缘的小羔羊。
韦德直接点击私聊，联系了这个A。
daddy：【名片：暗网最著名杀手，物美价廉，童叟无欺，保证给你最好的服务。欲购从速~等你哟~】
果然不出所料，这个A只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傻小子，很快就被韦德的名片吸引，三秒之内便联系了他。
A：真的吗？
韦德舒展了一下双手五指，准备用自己手里的键盘循循善诱把这个误入歧途的孩子引导到正道上来。
但是这时候对方又发来了另外一句话。
A：我雇佣你去杀托尼·斯塔克，需要多少钱？
daddy：？
韦德刚开始还非常惊讶，他知道斯塔克那个家伙荤素不忌，没想到那家伙居然还抢走了未成年小屁孩的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导致这小孩想买凶杀他。
但是后来，经过和这个A的对话，韦德才意识到，背后的事情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这个孩子似乎和斯塔克有很深的冤孽。
于是，自诩为大好人的韦德，为了不让了这个可怜的小羔羊在这污秽的暗网中走上无法返回的道路，决定插手这个小朋友的人生。
一来二去，他便以最低廉的价格接上了A对斯塔克的暗杀雇佣。
反正韦德常年孤身一人，网上有一个未成年小崽子陪着自己聊聊天当做消遣，还是蛮不错的。
不过，这个消遣在一天前成为了韦德的临终遗愿。
韦德关掉网页，拿起自己手边的癌症晚期检测报告弹了弹。
“亲爱的小A，你是daddy接的最后一个订单了，daddy对你这么好，以后可要多daddy的墓地里看看我。”
就在这时，屏幕上又弹出了一个提示：
【你的好友“A”已上线。】
A：你现在忙吗？我想和你聊聊。
A：……我其实想自杀来着
A：我度过了非常糟糕的一天
A：昨天是我父母的忌日，但是我在学校里遭到了篮球社那群家伙的霸凌，被迫吃了一只被解剖过的青蛙，我还和我最好的朋友一刀两断，甚至连我父亲给我留下的遗物也在我的疏忽下不见了，我感觉我把一切都毁掉了……所以我就想要结束这一切……
韦德：？？？？
“你这小子怎么回事，我的临终遗愿还没完成，你怎么能先死呢！？”
韦德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窜了起来，拿起键盘就开始噼里啪啦的向着A那边输出。
但可惜的是他那大段大段的文字发出去之后，全都石沉大海。
因为艾德里安的房门这个时候被敲响了。
他不得不从电脑上离开，转而去查看来人的情况。
艾利安没有亲人，基本上每次会主动来敲响他家房门的，也就房东太太一家的人，因此他推开门的时候就直接道：
“房东太太，我记得我已经把这个月的房租交给你——”
“艾德里安，是我。”
站在门外的彼得，有些紧张的抓紧了自己的卫衣松紧带，伸手对艾德里安挥了挥。
安德利安原先还有些不耐烦的表情猛然停在他的脸上，一种酸涩的感觉瞬间漫上心头。
在天台上的时候，艾德里安抱着自己哭了半天。
他本以为，彼得和自己的友谊，会永远终结在自己把他拉黑删除的时候。
他回忆了很多他和彼得在学校期间相处的事情，越想越哭、越想越难受，觉得世界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让他留恋的事情，甚至想要直接不管不顾地冲进斯塔克大楼去把斯塔克杀掉然后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远在中东的托尼：？）
但是这个时候，艾德里安在看到彼得那紧张又愧疚的目光时，他给自己安在脸上的冷硬面具渐渐要消失。
艾德里安咬着下唇，转过头：“你来找我做什么？”
“还是之前那件事情，我想郑重的当面向你说声对不起。”彼得紧张的抓着自己的衣角：“那个时候，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的冒失的话，你不会遭受那些……我想要为自己的朋友挺身而出，但是这一切全被我搞砸了，对不起。”
艾德里安握紧了门把：“没有必要道歉。”
“不，应该要道歉，梅姨告诉我，既然我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我就得尽力去补救，我还想要和你做朋友，所以我来了，想要请你原谅我。”
艾德里安垂下了眼眸，软化了的语气带着鼻音：“那种情况下，你只不过是想帮我而已……而且，那些篮球社的家伙早就盯了我好几天了，不是昨天也会是其他任何一天，我不怪你……我很感谢你能在那个时候想要救我……”
彼得听到艾德里安的话，猛然抬起头，他的双眼瞬间就亮起来了：“真的吗！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见到彼得开心起来的样子，艾德里安也微微翘了翘嘴角，他点点头：“是。早上的时候我在通话里一时失控，说了那些不好听的话，我也要向你道歉，对不起，彼得。”
“……那……那你能把我重新加回来吗？”
彼得委屈的点开了自己手机里的通讯记录，上面一排红彤彤的感叹号。
隔着手里屏幕望着艾德里安的彼得眨眨眼，看起来像是一只可怜的小狗狗。
“抱歉……我一时激动……”
艾德里安有些慌张地想要回去拿手机。
就在这时，艾德里安隔壁的门突然间被推开，一个穿着清凉，身材姣好，画着浓妆的女士倚在门边，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俩。
“哟，隔壁的小怪胎这是找了个小男朋友吗？要谈恋爱的话，麻烦回到你们卧室里面去深、入、交、流，别在这儿演这种恶心的肥皂剧戏码~”
彼得涨红了脸，挥着手道：“不，女士您误会了，我们不是……”
女人见彼得这眼神飘忽不敢看她满脸通红的样子，顿时来了兴趣。
于是敞开了自己的门，扭转着腰肢对彼得抛了个媚眼：“是吗？那你要不要来跟大姐姐玩一玩~”
“滚。”
艾德里安瞪了一眼那个女人，把彼得扯回了自己的家内，然后狠狠的关上了门。
“砰！”
“哼！”
女人冷哼了一声，扭着腰回到了房内。
5. 第 5 章
“哇哦，艾德里安，你家的装修，好……奇特？”
彼得这还是第一次来艾德里安家，走进房间的一瞬间他以为他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他惊讶地看着艾德里安家客厅里的一切。
这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海洋馆。
墙壁上的挂画中，落地窗边的鱼缸里，满满的都是认识的和不认识的海洋生物，甚至在墙上的电视里还播放着海洋探险纪录片，从较低的播放音量里彼得可以模糊听出来，播放内容是一队海洋探险家潜入深海寻找海洋生物。
虽然到处都是海洋生物的痕迹，但是因为艾德里安家里的日照很充足，这里没有丝毫鱼腥味，在靠近阳台的位置上，有一个巨大的玻璃标本罩，那里面陈列着好几种彼得从未见过的海洋生物。
在彼得为艾德里安家的装修惊讶时，艾德里安匆匆忙忙把放在客厅里的笔记本电脑合上，有些拘谨地整理了一下有些乱的客厅，把一些随意扔在地上的纸张踢进垃圾桶，生怕彼得会以为自己有什么不良的生活习惯，看起来他倒是更像个来别人家做客的孩子。
第一次有人来到他家，甚至对他家里的一切表现出如此有兴趣的样子。
在过去，他的父母还活着的时候，他也曾兴致勃勃地拿着海洋生物的标本去学校和同学分享，但是因为那些深海里的东西实在是太奇形怪状或者奇葩了，倒是吓哭了不少班上的同学。
而彼得那丝毫没有恶意的好奇心让艾德里安既兴奋又紧张，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让彼得对自己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琳琅满目的海洋生物瞬间吸引了彼得的注意力，他趴在标本罩旁边，指着里面一只像是章鱼但是却覆盖着像是乌龟一样外壳的生物，好奇地问：“这些都是什么？我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奇怪的动物。”
艾德里安慌慌张张观察了一下家里，觉得没有什么东西会让彼得感到不适，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走到彼得身边，向他介绍道：“这是我父亲的研究之一，他之前一直致力于通过海洋生物溯源人类祖系基因链。”
艾德里安指了指在那个标本下的名字“丹尼尔·弗尔曼”，非常骄傲地道：“在他的研究中，认为在大洋深处发现的硬膜髓空腔脊鱼体内有着与人类相似的基因。这种鱼类的寿命无限，甚至能够断肢重生，如果能够破解它们的基因链的话，很有可能就会打破人类寿命的极限，这是科学史上最伟大的创举！”
“我的父亲一生都在为这个研究所努力。”
说到这里，艾德里安激动的话语停下来：“可惜的是，我的父亲死在了三年前……”
彼得知道艾德里安父母在几年前就去世这件事情，他只能安慰道：“关于伯父的死，非常抱歉，不过，至少伯父将他的研究留了下来，不是吗？”
艾德里安抿唇，手指在父亲的名字上轻轻滑过，极为自豪地道：“是的，我父亲的发现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研究，总有一天，那些把我父亲赶出他们的研究团队，甚至诬陷我的父亲为宗教狂信徒，试图用迷信掩盖父亲研究的科学价值的那些家伙会认识到他们的错误有多离谱！”
就在这时，标本罩里面的其中一个标本忽然间动了一下，吓得彼得“噌”地一声往后窜了几步。
“我天，那个东西怎么还会动？那不是标本吗？不是死了吗！？”
“原来你在这里！”
艾德里安顺着彼得的目光看去，惊喜地把那只在一个巨大的鱼骨标本下方缓缓蠕动的那只蛇一样的小东西从标本里面捞了出来。
“这是我父亲去太平洋探测的时候找到的唯一一条硬膜髓空腔脊鱼的诞生的杂交后代，可惜的是，因为基因混淆的缘故，它没有了研究价值，父亲便把他带回家来养育。但是这个小家伙在昨天晚上从他的饲养鱼缸里跑出来了，我以为我把它弄丢了，没想到这个淘气的家伙居然藏在这个地方！”
艾德里安把那只黏腻的像是小蛇一样的有着七八条触角的小东西放在掌心里，呈给彼得看。
“我给他取名叫嘟嘟。”
艾德里安眨了眨眼睛，在谈论到父亲的研究时，他总是会异常地激动，此刻他的双眼亮晶晶的，丝毫没有像是在学校时那样，在目光上掩盖着一层阴霾的样子。
彼得此刻才发现，艾德里安的双眼有多亮，有多么地清澈。那里面倒影的光辉，是他从未见过的。现在的艾德里安，是如此地迷人，散发着与往常截然不同的光芒。
彼得回神，低头看向在艾德里安掌心里的，那个被他称作嘟嘟的生物，他一眼看过去，以为小家伙身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复眼，在恍惚间彼得觉得每一只眼睛都在盯着他，瞬间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是眨眨眼之后，彼得又发现那些他以为的眼睛只不过是那只形似章鱼的小家伙身上的一些纹路罢了，它只在应该是头部的位置有一只眼睛，蓝紫色的虹膜，看起来非常漂亮。
既然艾德里安丝毫没有害怕小家伙的意思，彼得便也放下了心，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询问着艾德里安：“我可以摸摸它吗？”
“当然可以。”艾德里安介绍着：“嘟嘟非常温顺，从来不会攻击人类，身体内也没有任何毒素，而且他食素维生，从不会伤害鱼缸内的其他朋友，是一只非常可爱的宠物。”
彼得伸手在嘟嘟的脑袋上触碰了一下，感觉到湿滑又黏腻，虽然嘟嘟并没有攻击他，但是彼得又一阵恍惚，似乎看到了嘟嘟的眼睛里有一种非常不耐烦的目光。
但彼得他觉得那是自己的幻觉，一只小章鱼怎么可能有人类一样的思维呢？
“这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
彼得这么说着在嘟嘟身上抚摸的动作便更加随意起来，然后他突然间好像摸到了一个硬壳。
彼得皱起眉头，奇怪道：“艾德里安，嘟嘟好像要下蛋了？”
“怎么会，它不是卵生动物……”
艾德里安惊奇地顺着彼得的手指看去，确实是看到了一个椭圆的凸起，他的指尖顺着彼得的手指轻轻触摸了两下嘟嘟的表皮。
艾德里安的确感受到了类似于卵一样的东西在嘟嘟的表皮下面正在缓缓搏动：“我的天，那感觉的确像是一颗蛋。”
这下子艾德里安的目光比彼得还要惊恐：“但是不可能，嘟嘟被我的父亲养育了十多年的时间，它作为杂交品种根本不可能孕育后代，它不可能……”
彼得与艾德里安对视一眼，若有所思地道：“那么只有一个原因，嘟嘟它可能是——生病了。”
“这么说来……我想起来，在一周之前嘟嘟就开始吃得很少，非常没有精神，到最后甚至从鱼缸里越狱逃走了，难道那个时候它是因为病痛，所以藏在了标本的下面？”
彼得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艾德里安突然间变得十分自责，低头对着手里的嘟嘟道歉：“天呐，对不起……嘟嘟，我应该早点发现这个的。”
“艾德里安，这不怪你……”
彼得伸手在艾德里安背上拍拍，试图安慰他。
就在艾德里安自责地快要哭出来的时候，忽然间，嘟嘟的身体蛹动了两下，“噗呲”一声从身体上的一个腔口处挤出来了个卵状的东西，落在了艾德里安手掌心。
艾德里安瞬间停止了难受，与彼得两脸懵逼。
“这是什么？”
那个东西看起来虽然是卵状，但是看起来更像是一颗紫色的石头，外皮坑坑洼洼遍布着斑点坑洞，在那些洞里甚至散发出蓝紫色的荧光，看起来非常恶心。
令人开心的是，嘟嘟在排出了这个东西之后，身上的触手变得灵活轻松起来，看起来它的身体好了不少。
艾德里安也松了一口气。
他把嘟嘟放回到它的饲养鱼缸里，留下了那颗石头，手上滑腻的触感，让艾德里安觉得那里甚至开始发热，他感到有一些不适。
“你要怎么处理这玩意儿？”
彼得好奇问道。
艾德里安感受着掌心的黏腻，露出了一个有些恶心的表情，把那颗石头放进了一旁的玻璃罐子里，洗了洗手：“呃唔……我觉得这个东西不太干净，随便扔出去怕有细菌扩散，我处理一下然后把它当成医疗垃圾扔掉吧。”
解决完嘟嘟的病状之后，彼得又和艾德里安聊了会儿天。
他也知道了在艾德里安家对面住着的那位女士的情况。
那是一位脾气非常恶劣的网红女士，为了网络上虚拟的关注，她经常会在半夜的时候直播，播放震耳欲聋的快餐音乐、尖叫、热舞，甚至和网络上的另一个人挑起骂战。
艾德里安为此向房东太太投诉了她两回，因此这位女士看艾德里安非常不爽。
这个下午，艾德里安与彼得两人解开了心结，在他家里玩了许久，艾德里安将他关于海洋的爱好与彼得分享，彼得也非常耐心地听着艾德里安所说的一切。
彼得最后在傍晚的时候与艾德里安分别。
艾德里安把彼得送下楼，与他道别，并且答应了彼得可以经常来他家玩的约定。
回来的时候艾德里安心情非常好，他与自己唯一的朋友重修旧好，甚至和他分享了自己的爱好，彼得没有对他那黏糊糊的爱好有什么排斥，甚至对此充满兴趣。这让艾德里安非常开心。
直到艾德里安在楼梯口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家伙。
史蒂夫。
史蒂夫刚好出去购买了今天的食物蔬菜准备上楼，回来时见到楼下和朋友道别回来的艾德里安，便等了他一下。
史蒂夫提着食物笑着和艾德里安打招呼：“看来你和彼得和好了？”
艾德里安收回脸上轻松的表情，没给史蒂夫好脸色：“罗杰斯先生，我说过，我不会计较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也请你不要多管闲事。”
艾德里安为了和史蒂夫避开，直接转身上了电梯。
史蒂夫在背后提着食物有些尴尬耸耸肩，叹气道：“又一次失败的聊天。”
6. 第 6 章
回去以后，艾德里安把嘟嘟居住的鱼缸清理了一遍，然后把它放回了鱼缸内。
看到嘟嘟在里面快乐地游动，艾德里安轻松地笑了笑：“以后可别乱跑了。”
做完这些，艾德里安去处理嘟嘟排出来的那块“卵”。
在送彼得离开之前，他把那个东西放在了玻璃罐子里，现在拿出来的时候，艾德里安却发现那玩意发生了些变化。
原本像是石头一样坚硬的东西，现在在艾德里安拿着玻璃罐子移动的时候，突然间在表层荡起水流一样的波纹，就像是从固体变成了液体一样。
艾德里安眨了眨眼在看过去的时候，就看到罐子里还是那块蓝紫色的石头。
艾德里安皱眉：“是我看错了吗？可能最近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吧……”
他不在意地把那块石头拿到了次卧，这里是艾德里安用来处理自己做的一些鱼类标本的实验室，有消毒液和酒精，艾德里安决定先用这些把这颗结石处理一下，然后包裹好贴上医疗废物的标签扔到有害物垃圾桶里。
但是，当艾德里安准备好一切，拧开罐子的时候。
那块石头却突然间消失了。
“？！”
艾德里安惊讶地倒置瓶口，确实是空空如也！
“怎么回事？！”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层蓝紫色的雾气，渐渐地覆盖在了他的皮肤上，渗透到了他的体内。
处理完或者说是被迫结束了对嘟嘟排出的卵石的消毒进程，艾德里安躺在床上，仍旧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一块固体石头，会凭空消失？
为了安全，他还是对自己家里尤其是那块石头曾经存在过的地方进行了一次消毒，然后怀着疑惑，艾德里安渐渐进入了梦乡。
而在艾德里安早就遗忘掉了的客厅角落，待机状态中的笔记本电脑上，还有一个人在喋喋不休地向艾德里安发送着“你他妈的别死啊你死了爸爸我的临终遗愿找谁完成啊”诸如此类的暴躁话语。
韦德见自己输出的文字全都石沉大海，觉得小A可能又想不开去自杀了，他可不能就这么看着自己的临终遗愿悄悄结束他的生命。
——起码也得在自己死了之后再死！
于是韦德拨通了在酒吧擦杯子的小弟维斯尔的电话，让他根据他和A的对话记录，定位A所在的地址。
拿到地址后，韦德全副武装，带着自己的武器，随手把放在桌上的癌症检测报告塞到裤兜里，从窗口直接翻到了街上。
“等着吧，不听话的小朋友，daddy这就来打你屁股了！”
韦德翻身上墙，一瞬间消失了踪影。
留下巷子里的流浪汉暴怒地问候把他在墙角的硬纸板遮雨棚踩坏的人的全家。
++++
睡梦中的艾德里安，他似乎听到了有人在问：
“告诉我，你的愿望。”
像是着魔般的，艾德里安想要回复。
但是一种神奇的力量阻止了他。
艾德里安感到一种柔软的触感覆盖在了自己的躯体上，像是拥抱一般，在将他接紧紧包裹在其中，给予了他巨大的安全感。
闭着眼睛沉睡的艾德里安不知道的是，原本正在鱼缸中休息的嘟嘟，此刻变成了几乎与他的卧室一般大小的模样，几只粗壮的肢体缠绕在艾德里安的身体上，散发着莹蓝色的光芒。
艾德里安所感受到的，那充满安全感的拥抱，正是来自于嘟嘟。
那种抱着他的力量像是母亲的怀抱一样，带着他坠入沉沉的梦乡。
但是，那个声音却再次响起。
这次的声音里有些焦躁：“你的愿望，说出来，我帮你实现这一切。”
“砰！砰！”
枪声在耳边炸响。
艾德里安猛地睁开眼。
他看到了父母倒在血泊里，自己抱着母亲冰冷的尸体，父亲摔倒在一边。
父亲拖着血迹爬过来，那满是鲜血的掌心紧紧攥着抓着艾德里安的手，渗出鲜血的嘴角颤动。
即使呼吸快要停滞，父亲仍旧说着：“艾德里安，别忘记我们！”
此刻，那个声音再次问道：“你的愿望。”
艾德里安再次想要脱口而出自己自从父母死后就一直在努力做的那件事。
但是再次被阻止。
他似乎看到了母亲在拥抱着他，像是过去一样轻轻拍着自己的脊背，摇晃着他的身体轻声道：“亲爱的儿子，当我们离去，你要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妈妈……”艾德里安想要在母亲的怀里哭泣。
转瞬又被父亲捏着双肩转过去，他听到父亲大声斥责：“艾德里安，你忘记我们惨死在你的面前了吗？！你忘了你一直在做的一切了吗？你要拯救我们，为我们复仇！”
艾德里安看着父亲近乎扭曲的面容，转头想要回到母亲的怀抱，但是却发现背后空空如也。
艾德里安只能喃喃回复着：“我@％?％”
艾德里安并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但是显然他的回答被接收了。
得到回答，那个声音消失在了艾德里安的耳边。
而缠绕在艾德里安身上的嘟嘟，那滑腻的身体也瞬间干瘪缩小回到了原貌，嘟嘟的眼球转了转，缓缓地返回了鱼缸。
与此同时，在每一个沉入梦乡的人类梦中，他们都听到了这个如同咒语般的声音，并且在蛊惑下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第二天是星期日。
艾德里安因为昨晚没有睡好，直到快十一点才起来。
但是醒来之后，却忘记了自己做了什么梦。
一团糟的艾德里安揉着太阳穴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今天去楼下买个汉堡解决午餐然后去海洋馆逛逛。
但是他的出行计划被一个突如其来的灾害预警打破了。
“世界级灾害预警：全球各地检测到不明来源流星雨即将降落，请全体居民不要擅自离开房屋，户外居民请立刻寻找掩体。剩余时间：2分钟。”
“世界级灾害预警：全球各地检测到不明来源流星雨即将降落，请全体居民不要擅自离开房屋，户外居民请立刻寻找掩体。剩余时间：1分50秒。”
“世界级灾害预警：全球各地检测到不明来源流星雨即将降落，请全体居民不要擅自离开房屋，户外居民请立刻寻找掩体。剩余时间：1分40秒。”
这样的警报从每个正在播放的电视、广播、电子设备中传来。
来来回回连续播放了三遍，只有两分钟的倒数计时，这让整个世界的人类轰然炸响。
但是在一瞬间的慌乱过后，就剩下了静谧。
隔壁网红女士一直在狂响的快餐音乐也骤然按下了暂停键。
每个人都在静悄悄地等待着世界末日的到来。
就在这时，艾德里安的房门被敲响了。
“砰！砰！”
艾德里安持着颤抖的双腿过去门边，凑到了猫眼上往外望，然后猛地拉开门，把外面拿着一个包裹的彼得扯进来。
“怎么是你？！”
“你为什么没有在家！”
艾德里安拉着彼得缩到了承重墙下。
彼得也一脸的惊慌失措，显然他也听到了灾难预警。
“我……我的手机忘在你家了。我打了好多次都没有信号。”
“梅姨说让我来你家取，顺便让你尝尝她做的曲奇……”
彼得说着，颤抖的手把装着曲奇的包裹递给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接过来，他注意到他和彼得的手都在发抖。
他扯开包裹，拿了里面的一个曲奇就塞到嘴里，机械地咀嚼着：“谢谢梅姨，谢谢你，彼得。”
彼得现在没有了心思去寻找自己不知道丢在哪里的手机，也和艾德里安一样颤抖着手拿起一块曲奇，转头顺着艾德里安的目光看向他家客厅开着的电视屏幕上显示着的30秒倒计时。
一边愣愣咬着曲奇，一边问道：“艾德里安，我们会不会死？”
艾德里安摇摇头：“我不知道。”
两个孩子之间安静下来，艾德里安和彼得只是靠得更紧了一些，他们像是两只幼鸟一样，紧紧缩在角落里，看着屏幕上的倒计时渐渐归零。
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鱼缸里的嘟嘟蠕动着来到了靠近艾德里安的角落，嘟嘟身上的斑点，正在散发着隐隐约约的蓝紫色光芒。
“3。”
“2。”
“1。”
倒计时结束。
隔着落地窗，艾德里安看到了天际发生的异变。
灼热的火焰包裹着来自不知何处的外星来物，挤压灼烧穿透了大气层，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向着地球侵袭。无数赤红的流星火球，像是太阳一般，将天际照亮。
但是每个人都知道，那不是温暖的阳光，那是末日的降临。
每个人都紧紧的盯着天际，等待着他们的终结。
但令人惊讶的是，就在在那些灼热的火球穿透空气，即将与地面的花草树木建筑相撞的时候，突然停滞在了空中。
火球不断旋转，像是眼睛一样，在审视着地球上每一个生命。
然后，那包裹着外星来物的火焰骤然熄灭，露出了火焰包裹下的真容——那是一个个巨大的黑紫色球体，坑坑洼洼的外星石头缝隙间似乎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眨眼一看，那光芒又变成了一只只眼球，盯着每一个试图窥探它真容的人类。
再定睛看去的时候，陨石上的光芒或者眼球又消失不见。
这片刻的停滞，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持续了十秒钟的时间后，外星陨石上的缝隙迅速扩大，在人类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陨石破裂成了一块块的碎屑，向着地球四周散落，在即将与地面撞击的时候，忽然间化成了黑紫色的空气，涤荡在了空气中。
这样的异象，每个人类都无法理解。
“结束了吗？”
“世界末日，就这？”
“我活下来了！”
“感谢主的庇佑——”
在静谧之后，劫后余生的人类开始欢欣鼓舞着。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某些异变正在暗处悄悄发生。
比如说，艾德里安的邻居。
艾德里安和彼得缩在一起，看完了流星降落人间的异象之后，两个虚惊一场的男孩正想要开心地大喊大叫。
隔壁猛地传来了刺耳的尖叫声。
“啊啊——呃呕唔——啊啊啊啊——”
然后就是什么东西用力撞击墙壁的声音，粘稠的液体迸溅的声音，接下来就是隔壁的门被推开的声音。
黏腻的脚步声缓缓从过道里响起。
“啪嗒、啪嗒……”
“啪嗒。”
那不可名状的脚步声停在了艾德里安家门前。
7. 第 7 章
史蒂夫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好。
新来的邻居和他的伙伴们似乎在谋划着什么，白天见到的那两个男人又在三更半夜的时候敲响了邻居的门，而且除了那两个人之外，还带来了两个个打手。
隔壁一直在谈论着什么大西洋洋位移导致地下石油泄漏的内容，在互相争执是否要答应某个人的请求帮忙运输石油的问题。
史蒂夫也听不太懂，但是他们一整晚嘈杂的声音甚至到最后快要拍桌子打起来的噪音惊扰地史蒂夫直到天光大亮才勉强睡着。
睡着的史蒂夫又开始做梦。
不过这次他没有梦到战场，而是梦到了自己的小时候，他正奔跑在一个小巷子里，被一个高大的男人追逐着，似乎是他刚刚阻止了这个男人做坏事被报复了。
史蒂夫狂奔着，但是哮喘让他难以呼吸。
就在此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在问。
“你的愿望是什么？”
“滴滴滴滴！！”
一阵响铃惊醒了史蒂夫。
他慌张地拿起床头的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着弗瑞的名字，按下了接听键。
“早上五点，啊哈？”
“队长，别告诉我你才刚刚睡着？”
“我得说是的，新邻居的到来给我的生活增添了不少麻烦，我觉得我得申请一次重新装修，起码得提升一下我的房间的隔音效果。”
“让一个落后于时代的人用他自己的方式渐渐融入人群，这是队长你要求的，不是吗？你得理解，现代人类总是要比几十年前的人类更加另类，有些怪癖或者特殊工作也是你需要去学习接受的，不是吗？”
“好吧，”史蒂夫按了按太阳穴，“我想你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并不是为了嘲笑一个老人？有什么紧急事件吗？”
弗瑞的语气立马正经起来：“其实我并不能判断这件事的紧急程度，但是以防万一，我还是想要问一下，队长，你做梦了吗？”
“梦？”
“根据神盾局内部汇报，百分之六十的人在今夜入睡时，做了同一个梦。在梦中，他们听到了有人在询问——”
史蒂夫皱着眉头接下了弗瑞的话：“你的愿望是什么？对吗？”
弗瑞那边沉默片刻，然后沉沉叹气道：“……看来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紧急事件。”
“神盾局的精神学研究专家联合生物和物理博士对此次大规模人类梦魇的情况进行了研究，就在刚才，他们一致认为，这可能会是一次全球性的灾难——”
“梦也能成为灾难？”
相对于梦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在史蒂夫的认知里，灾难几乎等于战场上的血肉与子弹。
“是的，我说过了，队长您在现代需要理解的事情还有很多。梦魇作为精神性攻击武器在现代也曾造成过不少灾难性事件，接下来，神盾局需要对有过相同梦魇的人类进行采样检测，以便更大程度地掌握此次灾难的全貌，探寻预防可能的灾难发生的方法。”
史蒂夫掀开被子，做好了准备：“需要我提供什么？”
通话那边的弗瑞语气并不那么确切：“目前需要对你和一些志愿者进行一次详细的梦境回忆记录和抽血采样。”
“但其实我认为，对你的检测并不具备抽样的效用，队长你的体质不同于普通人类。但是，神盾局的研究专家说这是为了防止这种精神攻击会在你的身上发生四倍负面效果的手段，所以，希望你能理解。”
“当然。”
史蒂夫迅速收拾好自己，前往神盾局接受了检测。
不过可惜的是，一直到结束，他都没有见到弗瑞本人。
据寇森探员说，他正在忙碌另外一件对人类有危害的紧急任务。
史蒂夫也没有过多的好奇心，他只是完成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然后回到了自己家。
这个时候是上午十点半。
隔壁邻居还在争吵着什么，似乎他们的对话从运输石油转移到了地壳变更对附近帮派地位的影响。
史蒂夫现在已经能够屏蔽对方的话语，他准备为自己做点早餐，或者说是早午餐。
而那个世界级警报就在此刻发生了。
两分钟的时间里，史蒂夫根本来不及做任何事。
他只能用自己那个老旧的手机拨通了神盾局的通讯，但是回答他的却是信号异常。
然后，史蒂夫目睹了流星降落人间的奇景。
流星雨结束后，史蒂夫再次想要拨打弗瑞的电话，仍旧无人应答。
然后他听到了邻居家发出了一种玻璃被挤压碎裂的声响，随后一股浓烈的血腥恶臭传到了史蒂夫这里。
根据史蒂夫在流星雨降临前听到的声响，邻居应该在跟四个同伴在一起窃窃私语，但是在流星雨降临之后，另外四个人声却消失了，伴随着恶臭味道，传来的是一种诡异的咀嚼声。
“嘎吱、嘎吱。”
像是骨骼被牙齿重重地咬碎，骨髓和血液在唇齿间迸溅留淌。
那种诡异的声响让史蒂夫感到不安，史蒂夫放轻脚步，来到了阳台。
这里与隔壁邻居家的阳台隔着三米的距离，通过露台可以看到对面的些许情况。
然后，史蒂夫看到了一幕令他几欲作呕的画面。
那五个人都还在，但是唯一站着的，就只有昨天对史蒂夫威胁的那个体重远超于正常水平的家伙。
而另外的四个人，全都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在那个被垃圾食品和酒精侵蚀的男人身上，长出了无数巨口，而那些巨口，正在将另外几个男人吞进去。
邻居唐纳德的半边身体已经消失在那人脊背上长出的嘴巴里，唐纳德只剩下了腰部以上的部分，他的头颅正被另一个被吃得只剩下两只手臂的男人的手抓着，那只骨折形变的手掌里还长着一只嘴巴，正在啃咬着唐纳德的脑子。
那个肥胖的男人被某种诡异的力量侵蚀了，然后，在那力量的作用下，他吞吃掉了与他同处一室的伙伴。
胖男人脸上除了嘴巴，所有的器官都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突变生长出来的嘴巴。
失去了视觉、听觉、以及嗅觉，他，或者说，它，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只会吞噬的被五个人类拼凑起来的怪物。
没有五感的它并没有发现史蒂夫的窥探，它只是用嘴巴在缓缓地享受着自己的美食。
++++
脚步声停在艾德里安家门外后，就再也没有响起来过。
艾德里安和彼得对视一眼，他们都感受到了门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盯着他们。
艾德里安咽了一口口水，往前迈步。
彼得紧紧扯住他的衣角，用口型说：‘别！’
艾德里安颤抖着手拍了拍彼得的手腕：‘我们得确定外面的情况才行……’
彼得见无法阻止，于是跟了上来：‘我和你一起！’
两人静悄悄地来到门前，远远地透过猫眼向外面看去——
一只巨大的、黏连着血管的眼球，正在与猫眼后的两人对视。
邻居女士原本热辣的身材，突然干瘪抽条变成了皮包骨的样子，只有两颗几乎与头一般大小的眼球从她的眼眶当中扯着血管飞出体外，现在那位女士就像是一根枯朽的木头上面长着两颗眼球一样。
此刻那怪物的一只眼睛正通过艾德里安家的猫眼偷窥，另一只眼睛则是飞到了脑后看着楼道所在的方向。
艾德里安和彼得紧紧缩在一起，在看到那个眼球的瞬间，两人挨着的手掌在一瞬间抓紧，疼痛感压制住了他们尖叫出声的恐惧。
艾德里安和彼得伸出手互相捂着彼此的嘴巴，慢慢往后移动。
潮湿的呼吸在手掌间令人窒息。
他们心里默默许愿，希望那个怪物没有发现自己。
但可惜的是，他们的希望落空了。
巨大的眼球慢悠悠地看着两人移动，甚至呆萌地歪了歪眼球，然后，在艾德里安和彼得松了口气的瞬间，“咚”的一声抵到了门上，击碎了本就偷工减料的门板，扯着血管穿透门板来到了两人面前。
邻居女士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我看到你了哦——”
8. 第 8 章
流星雨之后。
不只是艾德里安所居住的公寓，人类的异变在世界各地迅速发生着。
异变的原因不明。
异变发生的对象随机。
人类对这一切茫然无知，他们所知道的，就是上一刻还在与自己庆祝劫后余生的亲人、朋友、爱人，在下一秒，就变成了怪物，试图将自己撕碎啃噬。
眼球怪物撞碎了艾德里安家的门，扯着血管拉近了它与两人的距离。
“唰——”在眼球中心骤然窜生出数条由血肉组成极为尖锐的刺，像是海胆一样的眼球几乎要刺穿两人的身体。
“小心！”
艾德里安慌张拉着彼得紧贴在了鱼缸壁上，刚好躲过了眼球刺的攻击！
彼得松了一口气：“呼——好险——”
因为怪物的身体还在原地，血管的长度限制了眼球的攻击范围！
不过，即使艾德里安与彼得逃过一劫，但是眼球怪物还是把两人拦在了鱼缸边。
“我看见你了！”邻居女士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艾德里安将目光从眼球上移开，看向门口。
邻居女士那干瘪的身体已经在攻击刚才被眼球击碎的大门，它的上半身已经钻进了房门，怪物很快就要进来了！
“我看见你了！我看见你了——”
邻居女士在刚开就一直来回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但是在艾德里安把目光移走的时候，她突然生气地喊道：“看着我！”
那爆满尖刺的眼球，忽然从艾德里安身上偏移了一部分只紧紧盯着艾德里安旁边的彼得，鼓鼓的眼球在原地拉扯着连接着身体的血管，从那紧绷的血管上可以感受到这个怪物非常愤怒！
暴怒的邻居女士的身体更加干瘪，几乎要从门洞里挤进来了。
而只差一只手掌的距离，彼得就要被那眼球上的尖刺刺穿！
艾德里安忽然想到一个可能，高声喊道：“彼得！闭上眼睛！”
当他的目光从眼球上移走的时候，怪物眼球便瞬间失去了他这个目标。
那么很有可能，怪物是以他们看向眼球的目光来定位他们的！
只要彼得转移视线或者闭上眼睛，那个怪物就无法攻击他——
“噗——”
尖刺捅穿□□的声音。
“砰！”
□□撞上鱼缸下储物柜的声音。
“咔嚓——”
尖刺洞穿鱼缸玻璃的声音。
艾德里安猜错了。
彼得闭上眼睛非但没有阻止那个怪物的攻击，反倒激怒了对方，那原本离彼得还有一段距离的尖刺，瞬间暴涨！
但是彼得已经按照艾德里安的要求闭上了眼睛，他根本无法躲过攻击！
“不！”
艾德里安只来得及把彼得推开，那血红的尖刺就直接刺穿了他的身体。
这一切的发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艾德里安的思维只来得及分析并反馈出那三种声音。
等到艾德里安能思考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自己的胸腔被打开了。
他低头一看，鲜血沿着嘴角滴落到了穿透他的胸骨的尖刺上，“啪嗒”一声滴落在地面。
再向下看，彼得惊恐的目光里面倒影着自己被尖刺穿透悬空架起来的样子，看起来又丑又可怕。
而在他视线的前方，则是碎裂的鱼缸，以及……
“嘟嘟……”
艾德里安颤抖地伸手，想要安抚浑身触手炸开的嘟嘟。
可怜的嘟嘟和他一样，眼球尖刺洞穿，嘟嘟的脑壳被穿透扎在了墙上。
从它那被刺伤的身体里流出了紫黑色的黏液，黏液滴落到了尖刺身上，与黏液接触的尖刺发出了“滋啦”一声，然后泛起了白色的雾。
“啊——我的眼睛——”
就在这时，正在爬门的邻居女士突然间尖叫一声。
眼球连带着尖刺瞬间后缩，邻居女士扯着那两颗眼球砰砰当当地消失在了门口！
艾德里安的身体失去支撑落到地上。
彼得抖着爬过来，扶起艾德里安，双手颤抖地试图捂住艾德里安已经骨头外翻的胸口：“天呐，艾德里安……你还好吗？你需要医生……天呐……谁来救救你……”
++++
几个街区外。
结束夜巡恢复布鲁斯·韦恩身份的蝙蝠侠，上一秒还在哥谭的韦恩庄园检测不明来源流星群发生的原因，而在流星雨降落后的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陌生的小巷里。
“阿福？你在哪？”
他反射性地去询问刚才还站在自己身边的管家。
但没有得到阿福的回应，反而是在小巷深处的某种东西回应了他。
一股浓烈的恶臭从巷子深处传来。
“呼哧——”低沉的声音像是野兽在呼吸一般。
当布鲁斯看到巷子里的东西的时候，才意识到，那根本不是什么野兽——
那像是堆积成山的垃圾，又像是一团污泥，垃圾间或靠着黑红色的血肉粘结，在顶端的血肉之间，长出了一只独眼，眼球周围是破烂的塑料瓶易拉罐和剩饭垃圾环绕，每一次呼吸都是垃圾堆的暴涨与收缩，呼吸间眼球周围的垃圾不断地戳刺贯穿着眼球，生蛆的意大利面甚至在眼球中从左上角移动到了右下角。
庞然大物散发着恶臭，缓缓向着发出声音的布鲁斯的方向蠕动着。
布鲁斯反射性地想要拿出武器击退那只垃圾怪物，但是伸手一掏才发现自己早就换下了蝙蝠战衣，现在穿着的不过是居家休闲装！
火力不足以面对这么巨大的一个怪物，布鲁斯便决定后撤，但是异变又再次发生！
正如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间出现在陌生的地点一样，现在他所站着的地方，就如同出现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一样，他根本无法后退半步！！！
布鲁斯尝试着向其他方向移动，全都畅通无阻，但当他到达某个临界点的时候，那堵看不见的墙就又突然出现阻挡了他的步伐！
布鲁斯脑内模拟自己刚才的移动位置，思索：“似乎我所能移动的位置被某种力量限制在了一个半径范围内……”
布鲁斯猛地转身直面怪物所在的方向，只要找到这个半径的中心，或许他就能解开这个谜题！
++++
艾德里安惊讶地发现，自己就算是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流了那么多血，到现在都还没死。
不过他的喉咙现在已经被胸腔溢出的鲜血堵满，只能发出艰难的响声，他伸手指指鱼缸里的嘟嘟，对彼得示意：“呜呜——”
彼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嘟嘟从玻璃残骸里抱出来，放到了艾德里安手里：“嘟嘟在这里……可是它、它已经不能动了……艾德里安……艾德里安你不要死……”
可怜的嘟嘟，被洞穿的脑子已经成了烂泥，触手耷拉在一边。
现在的艾德里安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是想想应该也和嘟嘟差不多。
胸口被开了一个巨大的洞，四肢像快没气的长条气球一样瘫在与身体接驳的几个方向，他脑子里发出指令想要弯曲手指触碰一下嘟嘟，却也无能为力。
“呜呜……咳……”
艾德里安想叫彼得的名字，但是被喉咙里的血呛得咳嗽了一声。
这一咳嗽，又“咔吧”断了一根胸骨，疼得艾德里安想要赶紧死去。
“咳咳——逃——”
艾德里安艰难地对彼得说出这么一个字，便闭上眼睛坠入了无边无际的深渊。
“艾德里安，不……”
彼得颤抖地伸手在艾德里安的人中探寻着他的呼吸，得到的结果让他崩溃地垂下了头：“不……”
彼得的眼泪控制不住地砸在了地面上，他抱着艾德里安绝望地哭泣着。
忽然彼得觉得怀中的艾德里安的身体有些不对劲，原本还有些温度的人体，瞬间变得冰冷甚至……柔软。
他惊异地睁开眼望去。
艾德里安的身体正在融化！！
而旁边原本已经死透的嘟嘟也突然间蠕动起来！
吓得彼得抱着艾德利安的尸体就想逃，但是被地上的鱼缸碎片绊倒，而怀中融化着的艾德里安也从他双臂中流走，落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东西？！”彼得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切。
嘟嘟身体开始膨胀变大，触手蠕动着靠近了艾德里安。
直到最后，嘟嘟膨胀的肢体将艾德里安整个包裹了进去，嘟嘟与艾德里安接触的部位变成了蓝紫色的泥状物，像是有生命力一样，艾德里安和嘟嘟接触的部位，开始渐渐融合修复。
彼得愣神的看着这一切变故发生。
那紫色的泥状物就像是属于艾德里安身体的一部分一样，汇聚到了他身体上的伤口所在的位置，形变扭曲成了艾德里安的骨骼、血肉以及皮肤。
瞬间，原本死状凄惨的艾德里安，他的身体被那种诡异的蓝紫色泥浆缝补完好。
如果不是他衣物上的那些破洞和血迹还残留着的话，艾德里安看起来就跟睡着了没有两样。
“holy……”
彼得难以置信地张大嘴巴看着这一切。
“艾德里安？”彼得颤抖着爬到了艾德里安身边，试探着他的呼吸。
躺在地上的艾德里安猛地睁开眼，身体向上倾高声喊着：“彼得！快逃！”
“啊！！”
彼得被突然诈尸的艾德里安吓得原地跳了起来。
9. 第 9 章
“所以说。”
“我和嘟嘟变成一团蓝紫色的烂泥，然后烂泥重组成了我的身体，我就死而复生了？”
艾德里安不可置信地戳着自己的胸口。
刚才他明明看到自己胸口裂开连骨头都快掉下来的样子，甚至深深感觉到了自己的一块胸骨因为自己的咳嗽而断裂的痛感。
现在他却又活过来了。
不止艾德里安惊讶，彼得也非常惊讶。
从艾德里安死亡到他复活，彼得的心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
彼得深呼吸几口气后道：“虽然我也不敢相信，但确实那一切就是那样发生了……”
“不过，至少你活下来了。”
彼得心有余悸地凑到艾德里安身边，小心翼翼戳了戳艾德里安的胸口：“话说，你这里会疼吗？”
艾德里安摇摇头：“刚才死的时候特别痛，但是现在完全没感觉了。”
艾德里安按着彼得的手，将其放在了自己平坦地没有丝毫伤口的胸前。
“你摸摸，这里好得很。刚才我连喘气都感觉要疼死，但是现在我感觉我甚至能出去跑上一千米。”
彼得感受到了艾德里安强有力的心跳声，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些许。
“太好了……”
彼得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终于笑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艾德里安会复活，但是总归他是活过来了。
艾德里安从自己的房间里拿来了两件干净衣服，把自己身上那一件被鲜血几乎泡了一遍并且胸前穿了个大洞的衬衣换下来，这样艾德里安看起来又是个干干净净的活人了。
彼得也换上了艾德里安的干净衣服，刚才他抱着艾德里安的尸体沾了一身的血。
两人起码看起来不像是凶案现场的凶手了。
两人收拾好以后坐在一起，吃了点彼得带来的曲奇，便开始复盘。
彼得余惊未定地思索着：“刚才那个怪物，是邻居女士变的吧？那时候你为什么要我闭上眼睛？”
艾德里安把自己在面对怪物时的猜想告诉了彼得：“那个怪物在我看向它的时候，就失去了我这个目标，并且变得很生气，所以我就以为只要把目光从眼球的身上移开，就能够让它失去目标从而免疫它的攻击。
但是可惜的是……那个猜想是错误的。”
好在，彼得没有因为他的错误而死掉。
艾德里安虽然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生命，但是却发生了死而复生的奇迹。
一切都刚好。
彼得顺着艾德里安的思路思考：“既然移开目光不能被怪物失去目标，那么可能这个目光锁定还需要一个额外的要求，就是——”
“当看向那个怪物干瘪的身体的时候，它才会把攻击目标转移！”
彼得与艾德里安对视一眼，开口说出了同样的猜测。
“可能是这样吧，”艾德里安走到门前，透过门上的大洞向外面观察着，“不过那个怪物现在消失了，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还不能验证这个猜测……”
“话说那个怪物在我死后就没有再回来吗？”
艾德里安看看门上的大洞，问彼得：“我记得在我死之前，看到嘟嘟身上滴下来的粘液似乎是把那个怪物的尖刺灼伤了，那是不是它离开的原因？难道——嘟嘟身上的液体能够对抗怪物？”
彼得摇摇头：“我不清楚。不过那个怪物确实在离开的时候发出了非常痛苦的惨叫！”
艾德里安突然间激动起来：“你说要是我跟嘟嘟融为一体的话，那么嘟嘟身上的那种力量是不是我也拥有？”
突然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凡高中生，变成了身负令怪物恐惧的力量的超级英雄。
艾德里安觉得有一种像是被世界选中的救世主的惊喜。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想很有可能：“嘟嘟从我出生开始就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一只杂交生物能拥有这么长的寿命已经是罕见。而且嘟嘟就像是我的亲人一样，陪伴着我度过了父母去世后的这几年。有时候我甚至能够感受到嘟嘟的情绪变化，虽然它只有一只眼睛，但是我却能够从它的目光里看出他对我的关心和依赖！”
“在你告诉我嘟嘟和我融在一起的时候，其实我并没有害怕，反而感觉到一种被保护的感觉……可能我死而复生，就是嘟嘟保护我的方法之一！”
“现在我有一种感觉，嘟嘟的力量也留存在了我的体内……”
艾德里安舒展着手掌：“彼得，你相信我吗？”
彼得看到艾德里安激动的样子，想说什么，但是窗外突然传出的惊叫声和枪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救命！！有没有人能救救我们——”
安德里安和彼得对视一眼，迅速跑到窗边往下看去。
外面的景象，几乎是人间炼狱！
一只状似蚯蚓但是却长着人的双手的怪物，正在追逐一个持枪的男人。
蚯蚓头部长出来像是口器一样的东西，拖拽着一个女人的头颅，在蚯蚓的尾部，还拖着两条人类的腿部，但是那腿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只是成为尾巴一样被拖拽着移动的部位，在蚯蚓蠕动间甚至磨破了皮肉带出了血肉淋漓撒了一地。
根据腿上的衣物和蚯蚓身上散落的衣物碎片，可以判断出来，这个蚯蚓怪物是由这条腿的主人变成的。
“亲爱的，别这样……我是杰克……我们再过几天就要订婚了……”
被蚯蚓怪物追着的男人被逼到了绝境，他试图唤醒自己爱人的心智。
但可惜的是，那个怪物已经失去了理智，它只是将女人的头颅吞进口器中两下嚼烂，然后向着男人张开嘴巴狂吼，在那尖利的牙齿间，还戳刺着一颗没有嚼碎的眼球。
“不——”
男人疯狂地开枪，试图射杀这个怪物。
“砰砰砰！”
子弹飞出去，洞穿了怪物的身体。
蓝紫色的血液和怪物体内的粘液溅射一地。
但是，男人的子弹却没有丝毫阻断怪物前进的动作。
甚至在那怪物的身体的创口处，也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被子弹洞穿的部位泛起了莹蓝色的光，那光就像是有生命力一般迅速地将怪物的身体伤口填充补足，将怪物治愈好了。
男人惊讶于怪物如此迅速的恢复能力，他不断地开枪射击，但是无论多少伤口，都会被那怪物身上泛起的蓝紫色的光修复。
直到子弹射完，男子不得不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换弹夹。
但是怪物可不会给他机会，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怪物没有停顿，直接将人类的上半身吞了进去，拦腰咬下了男人的身体。
男人只剩下两条腿还在原地站着，死亡的信息还没传达到腿上。
当那两条腿在挪着后退时，才意识到死亡这件事，然后轰然倒地！
嚼完上半身的怪物张嘴，把地上剩下的一半吞下去，咀嚼两下后便继续蜿蜒着寻找食物去了。
艾德里安的目光向远处看去，在另一栋楼里也有更加可怖的怪物，正在对人类进行着惨不忍睹的杀戮。
尖叫与哀嚎声不绝于耳。
有着武器的人类试图反抗，但是当他们砍下怪物的一部分的时候，同样发生了怪物自愈的现象。
那些怪物不会死亡，只会耗尽人类的武器与精力，然后将他们吞吃入腹。
艾德里安看着这一幕幕，看着怪物们那仿佛不死之躯一般的神秘力量。
艾德里安颤抖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绝望的瘫倒在地，愣愣地向彼得询问：“彼得……你说我是不是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东西了……”
彼得显然也看到了和艾德里安一样的画面。
怪物断肢重生的样子与艾德里安刚才死而复生的情况一模一样。
彼得咽了口口水，试图让艾德里安放松一点：“不，艾德里安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没有伤害我，不是吗？艾德里安你别乱想，说不定你跟他们发生的并不是同一种变异呢？”
回应他的却是艾德里安逐渐后退的脚步：“不不不，彼得你不要靠近我，我害怕我会伤害你。”
彼得却是上前两步抓住艾德里安的手掌：“你是我的朋友！你不会伤害我的！”
“而且你没有发现吗？外面那些正在伤害人类的怪物，他们都失去了意识，而你却还能够和我沟通交流，艾德里安，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不！彼得，你离我远点！”
艾德里安甩开彼得的手，崩溃地喊着：“我现在还有意识，但是不代表我不会变得和那些怪物一样！我的邻居之前不也是清醒着吗！现在她成了那种诡异的模样！彼得！我也可能会变成那样的！！”
艾德里安害怕自己会变成那些怪物一样把彼得吃掉。
他惊恐地想要找个东西把自己锁起来。
“小心——窗口袭击——”
忽然间，窗外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然后艾德里安便看到一个钩爪从窗外击碎玻璃飞了进来。
眼前的一切似乎变得极为缓慢。
艾德里安甚至能看到漂浮在空气中的玻璃碎屑的形状。
一块手掌大小的玻璃碎屑眼看就要炸到彼得的身上。
艾德里安也顾不上与彼得拉开距离，慌忙冲过去把他抱住，带着他躲开了那些玻璃块！
“嘭！”
玻璃碎裂一地。
“彼得，你没事吧！”艾德里安躲开炸裂的玻璃之后，迅速检查着彼得的身上。
“我没事！”
彼得摇摇头，反倒是伸手摸上艾德里安脸的手臂，指了指一块插入他的小臂的玻璃。
“艾德里安，你看，你没有伤害我，反而是你保护了我……”
艾德里安没有回答，垂下头把伤口上的玻璃片抽了出来，扔到一旁。
伴随着血肉分离的刺痛，蓝紫色的黏液悄然从血肉中渗出，和外面那些怪物一样，他的伤口被蓝紫色的粘液迅速愈合。
看到这个，艾德里安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艾德里安叹了口气，垂下眼眸：“现在先不说这个，先解决那个攻击我们的家伙——”
两人目光看向窗边，只见击碎玻璃的钩爪紧紧抓在了艾德里安家的窗棱上，然后，一个穿着奇怪的红色紧身服的男人顺着钩爪从不知道哪栋楼的天台滑了过来。
艾德里安把彼得护在了身后。
“如果他攻击我们，我挡在前面，你赶紧跑。”
彼得抓紧了艾德里安的衣服：“不……”
艾德里安沉声道：“刚才你没看到吗！？我死不了！你要是被那个紧身衣男人杀了我会愧疚死的！”
“哟吼~”
坐着滑索的男人打断了两人的争执，紧身衣男人对着两人招了招手，然后拿出了一张被血液浸湿的纸张，看着上面的文字念道：
“居住在圣玛利亚公寓504号的网友A，是哪位？”
10. 第 10 章
“你是谁？”
艾德里安看着坐在滑索上的男人，微微皱起眉头。
居住在圣玛利亚公寓504的网友A。
这个人如此熟练地就说出了自己的地址和在网络上唯一使用的名字，显然他的目标是自己。
知道这点之后，艾德里安便松了一口气。
至少不是来伤害彼得的。之前差点害死彼得，让艾德里安心有余悸。
“我？”
韦德指着自己，颇为天真地歪头，用咏叹调唱着介绍着自己的身份：“我当然是可怜的、被人霸凌的、父母双亡的、试图自杀的A小朋友的网上唯一的朋友——daddy了。”
“因为网友A昨天晚上没有回复我的消息，daddy我十分担忧A小朋友的生命安全，于是不辞辛苦从西海岸连夜徒步赶到了圣玛丽亚公寓，期间遭遇了可怕的流星雨坠落事件，甚至被三只恶心的怪物追杀差点挂掉，终于，赶在A小朋友死之前见到他了！”
“哦，忘了介绍，既然是网友面基的话，我们就得摒弃网名了，我是韦德·威尔逊。”韦德伸出手指晃了晃：“当然，你要是想要继续叫我daddy的话，我也不介意。”
听到这欠揍的语气以及长篇大论、喋喋不休、没有重点的说话方式，艾德里安相信了对方就是网络上的那个daddy。
“艾德里安，也就是A。”
艾德里安对着他冷漠地点点头，说了自己的名字。
世界末日到来的背景下，罹患癌症的雇佣兵挂在小朋友家窗外，和半个月前认识的小朋友进行着网友面基。
不知道艾德里安什么感觉，韦德反正是挺满意的。
艾德里安则是非常警惕。
一个网上认识的用钱买命的雇佣兵，大半夜奔波半个纽约城甚至冒着被怪物吃掉的危险来到自己家，非常地不正常。
“砰——”
先是韦德用钩爪击碎了他家的窗户，用滑索滑到了艾德里安面前。
然后，艾德里安家另一边卧室里的窗户又被打碎了。
不过这次窜进来的不是钩爪，而是一个人。
史蒂夫从艾德里安家卧室的窗户进入，猛地踹开艾德里安卧室内的门，来到了客厅：“艾德利安，你没事吧，我听到你家传来了窗户被打碎的声音，是什么怪物——”
刚亲眼目睹邻居唐纳德家异变的史蒂夫，就听到楼下艾德里安家的窗户被打碎的声音。
他以为艾德里安家也发生了类似的异变，于是直接从阳台向下击碎了艾德里安家卧室的窗户，翻身进来查看情况。
然后就被艾德里安三人六眼懵逼地看着。
史蒂夫在看到艾德里安这里的状况以后，尴尬地停下了自己试图拿起旁边一个花瓶攻击敌人的动作。
“呃……这是什么情况？”
史蒂夫把花瓶放回原地，擦了擦被自己洒出来的水，一脸不知所措地问道。
现在的情况是——
艾德里安家的客厅以及卧室的窗户，还有门口的门板，都破了一个大洞。
艾德里安和彼得两个保持着倒在地上的姿势，艾德里安挡在彼得身前，警惕地看着两个闯入自己家的成年人。
韦德挂在客厅窗外的钩爪上对着新来的史蒂夫打招呼，史蒂夫站在艾德里安家卧室的门口尴尬招手。
“哥们儿中午好，我是艾德里安的daddy，你是？”
“哦，你好我是艾德里安的邻居史蒂夫……”
史蒂夫习惯性地就想要和韦德握手，随后皱眉后退：“等一下，虽然有点冒犯但是……艾德里安的父亲不是去世了吗？”
史蒂夫向艾德里安投去疑惑的目光。
艾德里安回给他的是一个翻上天的白眼：“你如果认为外面挂着的杂技演员是我的父亲的话，我不介意把你和他一起从窗户扔出去。”
艾德里安把彼得从地上扶起来，他手臂上的伤早在韦德自我介绍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愈合，只留下了血迹。
彼得安静地呆在艾德里安身边，没有说话，只是悄声帮助他把袖子上被玻璃碎片刺穿的部分藏在了手腕后。
艾德里安继续道：“你们也看到了，我没事。威尔逊先生，你确定了我没死，罗杰斯先生，我这里也没有怪物。所以，你们可以离开了吗？”
“抱歉，我只是担心你。”
史蒂夫挠了挠头，指指艾德里安卧室的惨状：“那个，我会修好的你家窗户——”
“哦天哪亲爱的，你就这么忍心看着daddy我挂在窗口吹冷风吗？”韦德非常浮夸地惊叫道：“而且滑索是从上面的天台滑下来的！我根本回不去！虽然世界已经被可怕的怪物占领了，但是牛顿的地心引力还是在运行的啊！”
艾德里安从见到韦德之后他的眉毛就没有舒展过，现在左边一个韦德喋喋不休，右边一个史蒂夫插嘴，艾德里安几乎要崩溃。
“你们能不能闭嘴！滚出我的家！”
彼得连忙凑到艾德里安旁边打圆场：“大家先安静一下！那个……艾德里安，我们这层楼里有一个可怕的眼球怪物正在游荡，他们两个都是因为担心你的安危才来的，不能就这么把他们赶走吧……”
“这个小朋友说得对！”
韦德直接就坡下驴从滑索上荡进了艾德里安家，落在了彼得和艾德里安旁边，上前试图给彼得一个友好的抱抱：“忘了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艾德里安像是一只母鸡一样保护着背后的彼得，把韦德推开：“离彼得远点！”
“哦好的艾德里安，我不会靠近你的彼得的。”
韦德眯着眼看向一旁的史蒂夫，叉起腰问：“这位罗杰斯先生又是怎么回事？我看起来像是要伤害他们的样子吗？！”
史蒂夫刚才在韦德翻进来的时候就反射性地挡在了艾德里安身前，此刻他耸耸肩，干笑道：“只是条件反射，毕竟韦德先生，你看起来不像是（好人）……在孩子和你之间我觉得还是得先保护孩子。”
史蒂夫非常礼貌地将某些词汇咽了下去，用一种无法拒绝的眼神看向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眼见根本没办法赶走这两个人，只好道：“既然你们要留下来，那么你们得弄清楚，我这里不是什么安全区，外面的世界你们应该知道了，到处都是人类变成的怪物在肆虐，而在我们这一层，我的邻居也发生了异变。”
艾德里安指指自己家门口的大洞：“那就是那个怪物造成的破坏，现在不知道那家伙什么时候会回来。所以说，我们得先解决那家伙。”
“然后，从这里出去——”
“去哪？”
韦德举手问道。
“去各自该去的地方。”
艾德里安冷冷道：“我家里没有食物储备，如果不离开的话，我会饿死在这里。”
“罗杰斯先生，你呢？回你家还是去哪？”
“我也离开，要去找我的同事……如果你没有地方去的话可以跟我一起。”
“不用了。”艾德里安立刻回绝，转头问彼得：“彼得，你呢？”
“我想回我家，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我很担心本叔和梅姨的情况。”
“好，那我就和你一起，把你送回你家。”
“喂喂，我呢？”韦德再次举手，点了点艾德里安和自己，食指对在一起：“我们可是有交易的。我没拿到尾款前，是不会离开你的哦。”
这话一出，另外两人看向韦德的表情更加像是在看一个对艾德里安图谋不轨的怪蜀黍了。
艾德里安却只是扯了扯嘴角：“行，你要跟着我也可以，等我把彼得送回去，我就去解决我们两个的事情。”
彼得在一旁不认同地皱起眉，低声道：“艾德里安，你真的要跟这个雇佣兵一起走？”
史蒂夫也再次劝道：“如果没有地方去的话，你们可以跟我一起。”
“不用。”艾德里安再次拒绝。
艾德里安给了彼得一个安抚的眼神，伸手拍了拍自己伤好愈合后的胳膊。
“你知道我的。”
彼得明白了艾德里安是在说他那诡异的死而复生的力量，张了张嘴，决定还是忍住话头。
在两个陌生人面前，他不能暴露艾德里安的秘密。
劝好彼得，艾德里安转头对着还想说什么的史蒂夫冷漠道：“对于我来说，你和威尔逊先生没有两样。”
一个是网上认识的雇佣兵，一个是暗中调查了自己信息的邻居。
两个人对于艾德里安来说，都是潜在的危险分子。
艾德里安有和那些变成怪物一样的人类的不死能力，这两个人奈何不了他。
但是，他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会变成和那些怪物一样，失去意识去伤害和吞噬人类。所以，他不能和彼得长期呆在一起。
他决定到时候确定彼得安全之后，就远远离开人类聚集的地方。
至于韦德想跟着自己，就随他去吧。
等他看到自己变成怪物的样子，肯定会吓得远远躲开。
于是，四人在艾德里安家稍作休整，准备离开要带的东西。
——其实主要是艾德里安和彼得。
史蒂夫不会要孩子的东西，他也有信心，自己能够撑到神盾局。
韦德倒是腆着脸向艾德里安要吃的，毕竟他奔波了一路，还被几只怪物追杀，浪费了不少体力。
但是艾德里安只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给他扔过去一瓶矿泉水。
“只有这个了。”
艾德里安家里没有多余的食物，彼得和艾德里安一人背了一个书包，包里各自放了一半的曲奇和两瓶水，彼得包里放着他找回来的手机——刚才他试图拨打家里的电话，但是仍旧没有信号。
艾德里安则是把家里可能有用东西都拿上了，尤其是侧卧里的那些标本制作工具，里面不少可以用作武器或者医疗补给。同样的给他和彼得一人分了一半，把背包塞得满满当当。包里还有一部分空间，艾德里安用来放他父母的遗物。
然后艾德里安把家里的床单和被罩撕了下来，把他和彼得的关节都包裹好，再加了一层胶带作防护，一人拿了一个棒球棒作武器。
之后，便推开了艾德里安家已经残破不堪的房门。
史蒂夫站在最前面，中间是艾德里安和彼得，韦德断后。
彼得在一旁松了松四肢，试图活跃有些沉闷的气氛：“说实话，这么长时间那个怪物都没有回来，我觉得那家伙可能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然后，他就被楼道里洒满一地的血迹惊得后退好几步。
“我的天！”
艾德里安拉住彼得的书包带稳住他的身体。
面前的一切他看得也极为反胃，脸上的表情比起彼得不遑多让：“可能……那家伙已经把这层里其他人都吃掉了……”
11. 第 11 章
楼道里遍地的血迹已经积累了厚厚一层，踩上去甚至有种胶质粘稠的感觉，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四人静悄悄地走在楼道里。
艾德里安家的504是这层最边缘的一户，他们要到达楼梯口下楼的话，要经过这层的所有住户。
对面是邻居女士家，房门已经烂了。
从门口看过去，房间里面几乎全被撒上了血迹，那血迹呈现喷射状，看起来就像是从邻居女士身体上扎了几个洞，把她体内的血液全都挤出来喷在了房间里一样。
——怪不得邻居女士身体干瘪得只剩皮包骨。
再往前是502和505，两户的房门也开着。
艾德里安探过头往505里面看了一眼，差点没把昨天晚上的饭吐出来。
505的住户是一家三口，房间里的人都死得极为凄惨，身体以及体内的骨头全被眼球尖刺扎成了烂泥。比艾德里安死时的样子还要恶心百倍。
502敞开的房门直通客厅的落地窗，在落地窗上有一个巨大的破洞，玻璃洒落一地，地面上还躺着两具死状凄惨的人类尸体。
“彼得，别看。往前走。”
艾德里安把彼得试图转过来的头摆向前方，侧身挡住了那些惨状。
韦德在一旁看着，突然捂着嘴巴惊讶道：“哇哦，小艾德真是个贴心的男朋友呢。”
彼得一惊，也忘了去看楼道里发生的惨状，慌忙反驳道：“什么？我们不是……”
“哇哦，竟然不是吗？”
韦德表情极为浮夸，手里比划着：“在世界末日的当下，你选择和艾德里安度过最后的几分钟，我还以为他是你的男朋友呢。
毕竟你们这种青春期的孩子，总是会觉得世界是围绕着你转的，即使是世界末日也无法阻断你们那罗密欧朱丽叶之心嘛~令人遗憾的是，我已经度过的那个冲动控制理智的年龄了，那真是令人怀念的青葱年代啊……”
韦德说着说着开始忆当年。
彼得在一旁还是在固执地解释着他为什么会来找艾德里安。
“我只是艾德里安的同学，虽然我很喜欢他，但是我们只是同学的关系，希望你不要揣测我和艾德里安之间的关系，万一艾德里安因此误会了什么就不好了，我可不想要我唯一的朋友因此疏远我……
还有我来找艾德里安之前，并不知道会遇上那场流星雨。当然如果世界末日到了，我们会死的话，能够和艾德里安一起死去的话我也是非常愿意的……”
韦德叉着腰继续道：“天呐，真是难以置信的乐天派心态，令我好奇的是你这么健康的心理状况是怎么找到小艾德这样的朋友的？毕竟艾德里安一看就是那种不会和人主动说话的阴郁小孩。
难道是因为你对他图谋不轨，所以才刻意靠近这小子的？”
彼得连忙挥手：“怎么可能！我和艾德里安是在学校认识的，我们经常一起做作业，一来二去我们就成了朋友了！当然也有我们两个都是学校的公共霸凌对象的原因……但是能和艾德里安做朋友我真的非常开心！”
两个话唠，说的内容八竿子打不着，但是还真就聊上了。
艾德里安和史蒂夫两人默默对视一眼，快速地带着他们通过了这一层的几个房间。
502和505的住户死相惨状，但是到了501和503这两户，里面倒是没有多少血腥画面，只有一条长长的血迹，从他们的室内一直拖到了门外，没有尸体存在。
在韦德的插科打诨和彼得的慌张解释下，四人轻轻松松来到了楼梯口。
彼得没有看到任何令人反胃的画面。
艾德里安此刻给了韦德一个眼神：‘谢谢，可以停止了。’
刚才韦德插科打诨的目的就是因为他看出来了艾德里安不想彼得被那些房间里的惨状留下阴影，故意转移的话题，让彼得不去注意那些东西。
韦德在自己嘴上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OKOK，闲聊结束。”
迅速走过遍布血迹的楼道以后，现在他们面临两个选择，走电梯还是走楼梯。
电梯现在仍旧还在运行，方便的是可以从五层直接到达一层，避免与其他楼层的怪物接触的可能，但是，他们并不知道现在这个正在从八楼向下的电梯里面有什么东西。
楼梯倒是直接打开防火门就能走，但是走楼梯需要经过四个楼层的楼梯入口，下面四层楼里面不知道有没有其他怪物，而且那只眼球怪物，一路以来都没有见到，很有可能就在楼梯里面潜伏着等他们自投罗网。
最后他们决定两个选择都试试。
按下下楼的按钮，在等电梯的间隙，艾德里安去楼梯防火门处观察情况。
史蒂夫连忙拉住艾德里安向前的手腕，对这个面对会将他吞吃入腹的怪物没有丝毫恐惧甚至有些冒失的孩子投去了一个困惑的目光，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我和你一起，威尔逊先生，请你保护好那个孩子。”
艾德里安和彼得对视一眼，给他投去了一个安抚的目光，然后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关着的楼梯门口。
虽然这个公寓人员混杂，但是基础设施还是很到位的，楼梯间防火门是只能向外开的重型防火门，能一定程度地防住外面那些失去意识的怪物。
艾德里安和史蒂夫悄声靠近了门口，然后耳朵贴在了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门外传来的是连续的水滴声，还有一股血液腥臭的味道。
艾德里安推了推史蒂夫，让他移开，然后把自己的眼睛靠近了防火门的门缝，那里有不到一厘米宽的一个缝隙，艾德里安可以从那里观察外面的景象。
艾德里安看到了两条在半空中摇摆的腿。
一条左腿，一条右腿，分别属于两个人的一半。
他们的身体像是被挂起来晒干的腊肉一样，正在空中吊着晃悠，刚才的水声正是人体上面滴落下来的血液的声响。
艾德里安低声道：“楼梯间里有一只把人类劈成肉干吊起来的怪物。我看到其中一个人穿的鞋，应该是501住户的人。”
“怪不得刚才在501和506没有看到活人和尸体……”史蒂夫凑到艾德里安的上方，隔着门缝往外看了看，轻声对着下面的艾德里安道：“这么看来，你们说的眼球怪物应该是从502房间离开了，而外面制造那种储尸现象的，要么是前面房间的人类异变的，要么是另一个楼层的怪物。”
艾德里安抬头与史蒂夫异口同声：“也就是说，现在绝对不能走楼梯了。”
艾德里安和史蒂夫协同一致，将防火门的门锁加固之后回到了电梯门前。
“叮！”
从八楼向下而来的电梯停下。
史蒂夫上前一步，和韦德一左一右正对着电梯门。
“你们两个孩子站到后面。”
韦德在一旁拔出背后的刀，附和道：“现在是大人时间。”
虽然对这两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家的男人没有什么好感，但是现在是合作出逃，在他们主动保护自己的情况下，艾德利安还是乖顺地听他们的话，和彼得站在了电梯的侧面。
电梯门缓缓打开，空无一人的不锈钢电体轿厢里面，通透干净的墙面倒映出了门外四个紧张的面孔。
——看来他们白担心了一场。
韦德先向前走进了电梯，在里面转了一圈，然后对着外面比了个OK的手势：“一切安全。”
艾德里安和彼得接着进去，史蒂夫最后进去，按下一楼的按钮。
电梯开始缓缓运行。
逼仄的空间里面挤着四个人，干净的电梯轿面上倒映着他们的表情，每一个人的脸色都不那么好看。
“这气氛实在是太尴尬了，我觉得我得说点什么让我从这个窒息的环境里面喘口气。”韦德手，伸出在半空中对自己扇了扇风：“话说我们就这么安全的到达地面了？这也有点太轻松了——”
“哐当！”
韦德的话还没有说完，刚运行了没多久的电梯就直接悬停。
艾德里安和彼得被这滞空感颠得左摇右晃差点倒在地上。
好在史蒂夫一左一右，抓住了艾德里安和彼得的衣领，帮他们稳住了身形。
三个人用谴责的目光看向乌鸦嘴韦德。
韦德无辜地耸耸肩：“谁知道老天爷居然如此眷顾我。”
艾德里安转头看了看电梯上面显示的数字，翻找着自己的背包：
“现在我们在二层和三层之间的位置。要出去的话只能扒开电梯门，我这里有一些工具……”
“咚！咚！”
不知名的重物突然砸在电梯厢上方，将电梯顶砸出了两个凹陷的大洞。
电梯轿厢的一条轨带断裂，轿厢失控向下坠落了半米，左侧的轿厢门断触，微微敞开了缝隙。
好处是，省下了用工具撬开门的麻烦，坏处是，轿厢的不稳导致站在里面的几人也失去了重心！
艾德里安扯着背包直接向后栽进了韦德怀里，背包里的东西洒了出来。
对面的彼得看到包里掉出来的东西，慌张提醒着：“艾德里安小心！”
一柄手术刀沿着艾德里安的脸划下，在他的侧脸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伤口，一直划到下巴，才脱离与肌肤的接触掉落到地面上。
鲜血沿着艾德里安的侧脸流进了脖颈。
感觉到温热液体划进衣领的艾德里安，与对面的惊慌的彼得对视，内心警铃大作。
‘糟了！’
不能够让那两个人发现他有和那些怪物一样的愈合能力！！
12. 第 12 章
“艾德里安，你受伤了！！”
艾德里安惊讶地看到彼得用他从没有过的速度，像是风一样窜到了自己的身边，拿出包里的一卷绷带就要往他脸上绑。
“哇哦哇哦哇哦，我知道你着急，但是你这样给他包扎只会把他的伤口弄得更加严重！！”
艾德里安背后扶着他的韦德发出了小女孩似的尖叫。
“不用，让彼得帮我！有时间在这里尖叫还不如去看看怎么从这个快要坠落的电梯里逃生！”
艾德里安猛地把架着自己的韦德推开。
彼得也连忙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另外两个人的目光。
韦德一个身高一米八的大男人，被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小崽子，像是扔垃圾一样轻而易举地推到了一边。
“我、你？我……”
韦德看看一旁的史蒂夫，指指艾德里安，左右晃着脑袋，张口结舌地试图谴责些什么。
——韦德不知道是该为艾德里安的天生神力而惊讶还是为自己的可怜的人缘哀悼，明明他只是想要帮一下艾德里安而已。
史蒂夫根本没注意到韦德的沮丧，他在电梯失重的一瞬间就冲到了门边，把那摇摇欲坠的门板掰下来当做了盾牌，向上挡住上面可能会出现的怪物。
“Duang！Duang！”
怪物攻击的力道极重，在钢板门上留下了凹陷的痕迹。
韦德在一旁吹了个口哨：“兄弟你的肱二头肌看起来非常可靠！”
不知名的怪物重击之下，门都变形了，但是史蒂夫只是被那力道震得有点手麻，没有后退一步。
“看起来这怪物没那么强？”韦德看得手痒，抽出背后双刀就沿着门缝砍上去：“我也来试试！”
锋利的刀刃向上，贯穿了不知道什么东西。
“吼——”怪物怒吼的声音传来，在钢板上的攻击猛地加重！
史蒂夫手里的门板从中间断裂开来！
一条布满鳞片的尾巴窜了进来，韦德回手抽出背后的另一把刀，猛地砍下，断裂的尾巴直直从电梯缝隙里掉了下去！
“嘶！！！嘶嘶！！！”
怪物这次发出了更加难听的尖叫声，在电梯轿厢上不断翻腾着，压断了数条轨带。
史蒂夫注意到情况不对劲，连忙对着背后的几人道：“电梯就要失控掉下去了！快出去！”
韦德转头准备带人走，就看到彼得给艾德里安处理完伤口后的一片狼藉，惊道：“我的天哪，幸好我不晕血，艾德里安的脑袋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凶案现场。”
彼得把艾德里安的头绑得像是个刚尸变的木乃伊，现在他看来就和旁边带着面罩的韦德差不了多少。
——艾德里安得庆幸彼得没把自己的眼睛也堵上。
因为彼得的动作仓促，他挤压艾德里安脸上伤口的动作，在本就横跨几乎一张脸的伤口上创造了新的裂痕，阻止了愈合的速度，也流出来了更多的血液，在纱布和艾德里安的上半身几乎都淌上了血液。
不过，在伤口渗出的鲜血的遮盖下，艾德里安属于怪物的那种诡异的自愈能力，得到了很好的遮掩。
好在艾德里安愈合的速度很快，在彼得完全包扎好之前，艾德里安脸上的伤口已经消失了，只是外面的血液看起来非常恐怖而已。
彼得看着自己所做的，非常自责自己让艾德里安多流了那么多血：“抱歉艾德里安……”
“没事，彼得，你包扎的很好。”
艾德里安安抚着彼得，迅速站起来带着彼得来到了电梯口：“电梯支撑不了多久了，我们赶紧出去吧。”
那个怪物现在还在电梯箱上面尖嚎乱叫，看来它尾巴的伤口愈合还需要一点时间，他们得趁着这个时间离开这架快要散架的电梯。
艾德里安推着彼得先出去，然后仗着自己的身材纤瘦也两三下电梯里面爬了出来。
然后艾德里安伸手，对电梯里面道：“手给我！”
韦德本想拒绝说自己就能出去，但是没想到艾德里安直接伸手把跟在后面的韦德扯了出来！？
再一次见识到艾德里安的神力，韦德脸上的表情再次不镇定了。
“难以相信！艾德里安你看起来瘦胳膊瘦腿的，竟然能够把我这个200多磅的壮汉轻而易举地从电梯扯出来？！你是吃什么长大的？我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推荐给二十年前的我自己。”
艾德里安被韦德的问题问住得愣住，双眼震惊地盯着自己扯起韦德胳膊的手掌。
他这才意识到，变成怪物后，不仅给予了他不死的自愈能力，并且他本身的力量也发生了改变。
在过去，他连学校的实验箱都需要双手才能搬动，但是现在他把韦德从电梯里扯上来竟然毫不费力。
彼得在一旁自然也听到了韦德的问题，连忙大声转移话题：“史蒂夫先生你快上来！那个怪物看起来要把整个电梯毁掉了！”
艾德里安收敛起眼神，趁机把韦德推到了一边，再次伸手抓住史蒂夫空着的那只手，将他连人带着半块电梯门扯了上来。
在四人脱身的下一秒，电梯轿厢的链接轴被翻滚的怪物撞上瞬间断裂，连带着电梯上面的怪物一起掉落到了楼下。
怪物落下的时候，艾德里安看到了怪物的全貌。
它长得像是一只蜥蜴，但是有三条尾巴，断裂的那一条已经愈合了大半，在尾巴末端还泛着蓝紫色的光，有鳞片与尾骨正在生长出来。
电梯坠落的声音响彻整栋公寓，惊动了更多的怪物。
艾德里安抬头，耳朵微动，他听到附近几个楼层里面繁杂的的脚步声，显然都是听到响声被吸引过来的怪物！
落到一层的那只蜥蜴怪物也已经愈合，正站在电梯上向他们几人所在的楼层蹦跃。
艾德里安皱眉，拉着彼得后退：“快走，那些怪物要过来了！”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公寓二层。
这里同样一片混乱，血迹与尸体遍布，甚至在202号公寓一侧的墙面上有一个坍塌的大洞，不知道是什么怪物造成的。
艾德里安目测了一下，道：“电梯和楼梯都不能走，我们从这里跳下去！二层的高度，做好防护的话不会受伤！”
艾德里安当机立断，带着彼得就往断裂的那面墙奔去。
史蒂夫拿着手中的半块电梯门作盾牌，跟了上去。
韦德对着背后那只正在笨拙向上蹦的蜥蜴怪物吹了个口哨：“拜拜~”
史蒂夫拦住两个孩子：“我先下去，在下面接住你们——”
两层楼的高度对于史蒂夫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跳下来立刻就做好了接人的准备，伸出双手，对着艾德里安和彼得道：“下来吧！”
艾德里安先推了推彼得，彼得也不推辞，直接从二楼跃了下去，被史蒂夫接住放到地上。
“艾德里安——小心！”
彼得转头刚想让艾德里安下来，就见到了艾德里安和韦德背后出现了怪物的情景！
那是——一只扭曲的人类。
明明是人类的身体，但是躯体却已经完全扭曲。
腹部向前，四肢向后，像是一只长着人脸的爬行怪物，正倒挂匍匐在天花板上，那生长出绒毛的四肢悄无声息地在天花板上移动，靠近毫无所觉背对着怪物的韦德和艾德里安。
扭曲人体的头颅上下颠倒，眼睛连接着脖颈，嘴巴长在脑门上，拖拽着一条长长的舌头，悄然张开了大嘴，长舌直射而出！
艾德里安感觉到背后传来破风声，来不及转头，直接抓住了身边的韦德就往下跳。
即使是对艾德里安的力气有所认知，但是韦德还是惊讶叫出了声：“哇哦！”
艾德里安冷声：“别叫了！抱住我！”
艾德里安把自己背对着怪物作为防护，带着韦德直直向下坠去。
但是怪物的动作比他们要快，在脱离二楼的地板时，艾德里安明显感受到了自己的肩胛骨被戳穿的刺痛感。
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事。
因为那只扭曲人形怪物又像是上次的邻居女士一样，发出了被灼伤的尖叫声，攻击艾德里安的舌头猛地缩了回去，然后怪物从天花板上疾行到墙外爬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因为人形怪物的叫声，那些正视图靠近几个人类的怪物也在暗处默默缩回了头。
韦德迅速在半空中调整了姿势，抱着艾德里安从二楼完美落地。
“超级英雄式完美降落！”
韦德满意地轻呼。
顺便掂了掂怀里被自己公主抱着的艾德里安，啧啧道：“哇哦，我觉得你甚至没有我一半重？”
韦德：所以瘦瘦小小艾德里安到底是怎么推动他这么大一个壮汉的？！
“放我下来！”
艾德里安为自己现在所处的姿势感到不舒服。
从父母死后，就再也没有人抱过他。
抱着父母看着他们的身体渐渐冰冷死去的恐怖噩梦，让艾德里安抗拒每一个试图超越自己安全距离的人类。
现在韦德不仅超过了陌生人之间的安全距离紧紧抱着自己，甚至还刻意拉近两人的距离，在艾德里安的背上拍了拍，这样的举动让艾德里安感到紧张和不安。
“你没事吧？”
但是韦德非但没有放开，反倒更加变本加厉地掐着艾德里安的腋下，用抱小孩的姿势好奇地把他抱了起来，困惑地看着他的肩胛骨。
“奇怪，我刚才明明看到那个怪物刺伤了你——”
第 13 章
“没有！”
艾德里安挣扎着从韦德的怀里跳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非常抱歉，没有如你所愿，你看错了，那怪物只是划破了我的外套而已。”
伤口急速撕裂又迅速愈合，没有流出多少鲜血，被穿在里面黑背心吸收，只在灰色外套上留下了一个撕裂的口子。
让艾德里安松了一口气，这给他糊弄韦德的说辞增添了几分可信度。
艾德里安知道，自己这样糊弄下去总有一天会被发现自己和那些怪物一样的事实。
但是他希望把这个可能推得更迟一点。
起码要让他把彼得送到他的家人身边之后。
韦德歪了歪头，因为他穿着紧身衣戴着面罩，根本看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表情。
但是艾德里安总觉得他在审视自己。
随后韦德突然夸张地捂了捂自己的心口：“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为了保护我而受伤了呢，要真是这样的话daddy我可无以为报，只能对你以身相许了呢~”
韦德话里的尾音让艾德里安不适地皱了皱眉。
网上对话的时候，隔着屏幕与打字的间隙，根本感受不到韦德这家伙的烦人之处，现在直面韦德，看着他那做作的兰花指，艾德里安脸上的表情都快绷不住。
不过，烦人就烦人吧，起码没暴露就行。
此刻彼得和史蒂夫也从另一侧赶了过来，他们从楼里掉下来的位置和他们隔着一面倒塌的墙，刚好挡住了两人的视线，看起来史蒂夫也没有发现刚才的情况。
彼得过来就先关心问道：“艾德里安，韦德先生，你们没事吧！”
史蒂夫则是目光疑惑地望着二楼的方向：“很奇怪，怪物并没有追出来……？”
“可能是有其他的声响引起了它们的注意……我们趁着这个机会赶紧走！”
艾德里安扯了扯自己的外套把衣服里的血迹遮得更严实一点，往前指了指不远处的地下停车场：“这附近全都是怪物，我们这样往外走就是活靶子，得找一辆车才行。”
停车场里也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死人和残尸，几人静悄悄的沿着墙边走进了停车场。
看到那些昏暗灯光下的惨状，艾德里安紧皱起了眉头，抓紧了身边几欲作呕的彼得的手。
他们的运气不错，很快就发现了一辆大门敞开，钥匙也刚好插在上面的越野车。
而越野车的主人只剩下了一半的尸体，正挂在后座车门外的踏板上。
艾德里安忍着恶心，把那半个尸体扔下去，然后和彼得挤进了车后座，史蒂夫和韦德则是坐进了前面的驾驶位和副驾驶。
“锁好门窗，准备出发。孩子，你家在哪个位置？”
史蒂夫坐在驾驶位上看着后视镜问着彼得。
彼得迅速回答：“皇后区英格拉姆街20号。”
汽车启动的声音响彻寂静的地下车库，很快一些诡异的光源在暗处亮起。
怪物们被惊动了。
艾德里安提醒：“那些怪物注意到我们了。”
“是的，我也看到了，所以孩子们，坐稳了！”
史蒂夫通过后视镜对着艾德里安投去了一个坚实的目光。
艾德里安接收到的时候还有一瞬间的茫然：？
下一秒艾德里安就明白了，史蒂夫是什么意思。
这个看起来非常稳重的金发男人，开起车来简直颠覆认知，喷涂着迷彩的越野车在他手里开的就跟赛车一样，蹭的一声窜出了地下车库，撞碎了还没有升起的自动车库门，冲到了大街上，甚至在上坡后还出现了一瞬间的滞空，落地的轮胎与地面发出了坚实的摩擦声！
狂飙的越野车背后，被惊动的怪物们从漆黑一片的地下车库窜了出来！
但是，在接触的阳光的瞬间，它们却瑟缩了回去。
——看来这些怪物缩在地下车库是因为它们畏惧阳光。
因为怪物的畏光和史蒂夫惊人的开车技术，很快便将车库那些怪物甩在了背后。
但是车里的几人就不是那么好受了，彼得和艾德里安被晃得快要飞出去，不过好在他们听话地绑好了安全带，稍微起到了点防护作用。
而韦德就不那么好运了，他的头在一个急转弯的时候，与车窗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变形的脸贴在车窗上，幸好有面罩为他保住了最后的面子，否则的话他的脸还不知道有多么精彩。
甚至是史蒂夫顺手放在车脚边的半块电梯门都飞了出来，差点砸到了韦德的脸上。
要不是艾德里安眼疾手快接住了那块钢板的话，韦德的脑袋非得来个左右夹击。
“罗杰斯先生，请小心一点。”
艾德里安把那半块钢板塞到了驾驶座背后的储物袋里。
史蒂夫对此尴尬一笑：“抱歉，我忘了这只是一块钢板了，没把它放好。”
没有盾牌在手，只能用钢板的史蒂夫有些不习惯，因为他的盾牌佩着加固的扎带和磁吸设备，通常情况下是不会发生这种情况的。
半块电梯门：我的错喽┓( ??` )┏
史蒂夫的开车技术非常的狂野，但是行走在外面的怪物也不遑多让。
外面几乎成了血腥的屠宰场，到处都是死尸与怪物，活人根本看不到几个。
越野车行驶的噪音迅速吸引了不少怪物前来围攻，前行了几百米之后，越野车周围几乎被怪物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好在车玻璃的防弹效果还算不错，怪物们只能在外面嚎叫，无法攻破车门。
玻璃把外面怪物的恐怖形状完全投射进来，现在他们四个就像是开着越野车进入了开放式的野生动物园。
彼得对那些畸形甚至咀嚼着残碎肉块的怪物实在是难以接受，弯腰拿了个袋子隐隐作呕。
艾德里安看着窗外忽然间笑了一声。
韦德转头：“怎么了？”
“今天起床的时候，我准备去海洋馆来着。”
艾德里安指了指窗外：“不过现在只能看这些家伙了。”
韦德搭腔：“要我说，这些怪物的观赏性比起海洋馆来说岂不是更加有趣？你看，那只嘴里还叼着半只人手，哇哦这个梗有意思了，它似乎被自己吃进去的肉块卡住喉咙了，正在车前盖上咳嗽呢！这个这个，有点像侏儒，你说它是大人变的，还是小孩变的？如果我变成怪物了，会是什么样子呢？”
艾德里安前面还舒展的表情，在听到韦德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瞬间冷下来：“最好别这么想。”
“开个玩笑而已，我这么惜命，可不想变成那种不人不鬼的东西。”
韦德双手背在脑后，非常悠闲地说着。
艾德里安：“不好笑。”
韦德还想说什么，但是马上被史蒂夫的一个急转弯打断。
“注意了！”
越野车拐过一个弯道，急速前行，既然怪物挡路那么只能碾上那些怪物的身体往前，一路上血浆带着肉块飞散一地，很快整个越野车就布满了血腥痕迹。
史蒂夫开车技术非常棒，几乎见到形状较小的怪物就碾上去，如果体格较大的，他会及时飘移转弯绕过那些家伙，以防越野车被掀翻。
彼得吐得天昏地暗，车开过怪物区域后稍微好了点，喝了口水转头望着窗外，忽然扯了扯艾德里安的袖子：“那……那里好像有个活人——”
艾德里安顺着彼得的目光看去，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那个正在亡命奔跑的人类，而是那个正在追逐他的怪物。
邻居女士。
它正拖着巨大的眼球，追逐一个可怜的男人。
但可惜的是那个男人没有艾德里安那么好运，被邻居女士追上以后，眼球尖刺射出被刺中脑袋直接死亡。
然后，那眼球上的刺像是吸管一样开始鼓动，男人体内的血液慢慢从被尖刺吸收注入眼球，瞬间，男人便成了一具干瘪的尸体。
而吸收完血液后的邻居女士，它那干枯的身体似乎膨胀了些许，血液渐渐将枯树皮一般的身体充盈，但那还是不够，那身体比起人类来说仍旧干瘪。
吸收完毕后，眼球继续拖拽着它的身体，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眼球旋转着观察周围，每一个把目光放在眼球上的活人，只要望向眼球，必定会被怪物锁定！
很快，又一个躲藏在暗处的人类被发现了！
眼球怪物拖着身体迅速追击上去，将人类穿刺吸收。
眼见那怪物已经快要靠近他们所在的车辆，被邻居女士的尖刺捅死过一次的艾德里安对邻居女士尖刺的威力非常了解，如果被它锁定的话，那威力强劲的尖刺可能会刺穿越野车的玻璃！
艾德里安连忙大喊：“那怪物快过来了，看它的身体！别看它的眼球！”
史蒂夫在离开埃德里安家之前，就已经听他们说过这个眼球怪物的威力，听到艾德利安的话的瞬间，顿时把目光锁定了那个怪物干瘪的身体，丝毫没有往眼球上瞟过一眼，手下还继续心无旁骛地继续开车向前。
“这难道就是你们之前说的那个——”
韦德却不是那么听话，虽然带着面罩，但是他的目光却无法被阻隔，即使是隔着面罩也被邻居女士捕捉到了！
那两颗硕大的眼球猛地转向了韦德！
“我看到你了！”
邻居女士笑着狂奔而来。
眼球当中瞬间膨胀射出尖刺，那尖刺比之前艾德利安看到的还要尖锐粗利，速度疾驰地向着副驾驶座穿刺而来。
刺中的话，韦德的脑袋会被瞬间捣烂！
“韦德，小心脑袋！”
电光火石之间，艾德里安伸手进包里拿背包里的小刀划破了手掌，从后座伸出手，一手按住韦德的头，一手挡在了韦德面前。
艾德里安试图用自己血液中那种诡异的腐蚀力量，替韦德挡下这一击！
“轰！”
就在此刻，一个巨大的火球忽然间从越野车的右侧飞射而来！
瞬间，火球猛地砸在了邻居女士那膨胀了的眼球上，将它炸成了烂泥！
“轰！”“轰！”
随后又是接连两个火球，一个攻击另外一颗眼球，一个攻击枯朽的身体。
邻居女士在这三发炮弹之下，成了地面上三坨蓝紫色的泥。
邻居女士的攻击被迫打断，炸裂下来的尖刺落在车前盖上，砸出了一个凹痕，只差不到几厘米的距离就要刺穿玻璃。
“感谢不知名人类的帮助，等你死了以后我会去你的墓园里为你插上一朵花的。当然，如果你的尸体能够撑到有人替你造墓立碑的话。”
韦德把自己的头从艾德里安的手里拯救出来，捂着心口松了一口气。转头望向窗外炮弹飞来的方向，但是并没有发现可能存在的人类，应该是已经转移了位置。
——也幸好对方没有听到韦德这句不伦不类的道谢。
艾德里安趁着这个机会，迅速把自己已经愈合的手掌收了回来，心里默默希望韦德没有发现什么。
催促着史蒂夫：“罗杰斯先生，趁着那个眼球怪物还没复活之前，我们快走吧！”
三发炮弹波及了周围环绕着越野车的怪物，为他们开出了一条路，附近还活着的怪物们也都被炸地投鼠忌器不敢再靠近，所以史蒂夫开着车，轻松地便离开了这个街区，进入了皇后区。
进入皇后区后，令他们惊讶的是，这里的街道相比于圣玛利亚公寓附近来说，十分安静，甚至看不到多少怪物肆虐的痕迹。
要知道，皇后区是纽约人口数一数二的地区，按理来说，变成怪物的人类应该只会比他们那里多，不可能这么安静！
他们很快便到达了帕克家。
内心充满不安的彼得迅速下车，推门进去寻找着自己家人的踪迹。
但是房间内却空无一物。
“本叔？梅姨？”
空寂的房间里只有彼得的声音回荡。
第 14 章
安全到达了彼得家，但是情况却并并不容乐观。
因为，彼得家附近的人类似乎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你们在哪里？本叔！梅姨？我回来了，你们在哪！”
彼得焦急地在自己家每一个房间里寻找着他的家人。
艾德里安几人跟在彼得身后走了进来。
看着彼得慌张地寻找家人无果，崩溃瘫倒在地。
埃德里安过去，抓着他的肩膀，安抚地拍了拍。
“彼得……”
彼得崩溃地抱住了艾德里安的肩膀开始哭泣：“不……艾德里安……我的家人都不在了，他们是不是已经——”
其实在看到一路上怪物肆虐的情景以后，彼得已经有了这样的预测。
他们遇到的那些怪物，每一个都凶残又恐怖，梅姨和本叔他们两个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怎么能够抵抗得了那些怪物呢？
因此越靠近他的家，彼得就越发的沉默。
但有心理准备是一回事，但是亲眼见到这一切，彼得还是崩溃了。
“可能他们并没有遇害。”
史蒂夫突然提醒道。
“！”
彼得和艾德里安瞬间向史蒂夫投去充满希望的目光。
但是艾德里安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瞬间收敛了目光，然后皱着眉道：“别用骗小孩愚蠢谎言敷衍……”
“不不，你们看。”
史蒂夫指了指房间内整洁的摆设，以及落在地上的一个手机。
“这里的一切看起来并不像是被怪物袭击的样子，墙角的一个垃圾袋扎了一半，说明房间的主人刚刚打扫完。落在地上的这个手机还翻开着，说明在出事之前它正在被使用。
这表明，彼得你的家人他们可能是突然消失的，以至于来不及拿起这个手机或者将垃圾袋扎紧。”
“真的吗！？”彼得的双眼在史蒂夫的分析下渐渐亮起来：“也就是说，我的家人他们可能并没有死！”
“NONO。”韦德在一旁举手插了一句话：“虽然不想泼你冷水，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有可能是某一种拥有能够让人类瞬间消失的力量的怪物出现在了这片街区，把他们带走、或者是杀死了呢？”
韦德的话就如同当头一棒砸在了彼得的脸上，他的表情还没从喜悦消散下来，现在又像哭又像笑，难看的很。
艾德里安抿唇：“虽然韦德的话让我很想揍他一拳，但是我们都知道的……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史蒂夫也垂下头：“是的。非常抱歉。”
彼得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表情惨白地过去捡起了梅姨的手机，打开看到，上面最后一个通话记录正是打给自己的，显示未接通。
“对不起……”
彼得难受地吸了吸鼻子，拉开自己的背包，把梅姨的手机和自己的放到一起。
就在众人沉默地看着彼得收拾东西之时，史蒂夫的手机突然间响了。
“滴滴。”
众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在了史蒂夫身上。
准确来说是他手里那屏幕上显示着“菲尔·寇森”这个名字的手机上。
因为自从流星雨坠落事件发生后，他们的所有通讯设备都已经失去了信号，成为了一块废铁，但是史蒂夫此刻却收到了来自外界的通讯！
这是否表明通讯已经恢复？
是否可以认为政府正在逐渐地掌握现在的局面？
他们和外面那些正隐藏在暗处躲避怪物袭击的人类们是不是有救了？
但是史蒂夫的表情却不怎么好看。
一直以来，他在神盾局内部的联系人只有弗瑞，但是现在拨打他手机的是寇森探员，并且他用的是神盾局内部最高级加密的通讯方式联系的他。
这种通讯方式，只有在神盾局内部出现了难以控制的局面的时候才会启用。
“怎么了，罗杰斯先生？”
艾德里安问道。
“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史蒂夫面色沉重地点击了接听，并且打开了免提。
“寇森探员。”
“队长，您终于接电话了！”
“在此之前您的通讯一直处于无信号的状态，一直联系不上您！现在您是找到了能够通讯的地点吗！不愧是队长，能够如此迅速地判断通讯情况的不良并且迅速找到能够进行通讯的位置！队长，你能接通我的通讯真的太好了！”
史蒂夫打断了寇森即将开始的长篇大论：“寇森，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想你们现在应该已经知道情况了，流星雨之后，很多人类发生了异变，他们毫无征兆地就变成了怪物，开始对着周围的人类进行攻击与吞噬，请告诉我，神盾局那边发现了什么？”
“是的队长，我向您报告，现在神盾局的情况非常不妙，神盾局最大的基地已经被怪物攻破！我们现在转移到了另一个较为安全的基地内，目前正在整顿！”
寇森那边传来了翻动什么东西的声音，他语气匆匆：“而且，我们这里发现了不少东西！”
“首先要说的就是，当今世界中有40％到50％的人类，在流星雨后，全都莫名其妙地凭空消失！他们并没有变成怪物，或者是安然无恙的待在原地，而是凭空消失！”
寇森的话瞬间吸引了彼得和艾德里埃的目光。
两人对视一眼，根据刚才史蒂夫的推测，显然本叔和梅姨就属于寇森所说的这种情况！
韦德在一旁也破天荒地没有插嘴，支起耳朵认真听着。
寇森继续：“后来，根据我们的推测以及相关数据终于确定，消失的那一半人，是没有做过梦的那一半人！”
四人异口同声：“做什么梦？”
“队长，你还记得今天早上局长邀请你来参加的那个梦境采样测试吗？”
史蒂夫皱眉：“你是说……关于昨天晚上所有人做的同一个梦的测试？”
梦？
艾德里安忽然间想起了自己在昨天晚上所做的那个噩梦。
梦里一直循环着他的父母死去的画面，并且在那个梦中一直有个声音在追问着他，他的愿望是什么。
艾德里安看向彼得，用嘴型问：‘你也是？’
彼得点点头，显然他也做了同样的梦。
难道那个梦与现在这个世界变成这样有关？
“是的，队长。今天早上神盾局对相关人员进行了梦境回忆记录和抽血采样，但是不幸的是检测在中途就发生了流星雨事件。
最后检测完成的有效档案共700份，在这700人当中，有550人是全部做过同一个梦的人，而另外150人，是并没有做过梦的对照组。”
“然后，在流星雨事件发生后，那150位没有做过梦的参试人员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而剩下的550人当中，有20％的人在流星雨后发生了异变，变成了畸形的怪物，剩下的那些人则是安然无恙的活着。”
“也就是说，我们根据数据推测这次的人类异变与昨天晚上的梦境有关……滴嘟嘟……梦境问题……滴滴滴……人类的回答……引导…异变……滴滴——”
寇森在通话对面的语速极快，但是即使是这样他的话语仍旧无法对抗通讯基站损毁造成的信号阻断，最后听筒中传来的滋滋电流声，切断了寇森的声音，只剩下滴滴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最后彻底失去信号。
四人看着显示通讯终端的手机屏幕沉默着，寇森探员传达的内容信息量巨大，他们需要消化一下。
“所以，队长？啊哈？”
韦德率先打破了沉默的局面，不过他没有就梦境与异变询问，而是好奇捏着下巴问着史蒂夫的身份：“对面这位探员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使用通讯基站，显然地位不低，那么能被对方使用尊称的罗杰斯先生，你是什么身份？”
“其实我从一开始也就没有想要隐藏我的身份……”
史蒂夫收起手机，捋了捋逃亡过程中凌乱的头发。
“不过这件事情解释起来可能有点难以理解，一般人是不会相信这种事情的。”
艾德里安眯着眼睛道：“你不说，我们怎么会相信呢？在暗中调查了整栋公寓所有住户资料的罗杰斯队长？”
一开始史蒂夫接近他的时候，给艾德里安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
毕竟没有一个人愿意接触在暗地里偷偷调查自己的人。
但是在从怪物堆里逃亡的一路上的相处下来，艾德里安觉得这家伙除了爱多管闲事了点，其实人还是不错的。
艾德里安撇了撇嘴：“起码我现在知道你不是偷偷跟踪别人的变态分子了。探员队长什么的，总是需要了解周围人的情况，可以理解。”
“谢谢理解。不过还是非常抱歉，关于你们的资料的事情。既然你们想要知道的话……”
史蒂夫走到彼得推开的卧室门前，指了指彼得贴在墙上的那张美国队长海报。
“你们不觉得我跟他有一些相似之处吗？”
彼得看看海报又看看史蒂夫，来回两遍之后，嘴巴逐渐张大：“难道你是……”
“史蒂夫·格兰特·罗杰斯。”
史蒂夫自我介绍道：“在二战期间曾为美军效力，与纳粹作战，队伍里的人给了我个称号，叫‘美国队长’。后来在与敌人作战中驾驶的飞机爆炸，坠入冰川，被冰封七十年，在一年前被科考队在冰川下发现。由神盾局解冻之后，我为了适应现代社会的生活，选择居住在布鲁克林附近的圣玛利亚公寓。然后，因为流星雨异变事件，与你们并肩作战逃离了圣玛利亚公寓。”
史蒂夫说完，眨了眨他那蓝色的眼睛：“所以，你们相信我所说的吗？”
一室沉默。三脸震惊。
片刻后，艾德里安合起自己惊讶的嘴巴，收敛起咄咄逼人的语气，别扭道：“虽然这种东西听起来很离谱，但是，人类都能变成怪物了，一个战争英雄突然间从冰里面复活也没什么奇怪的。而且你那种多管闲事的脾气，还挺符合课本上关于美国队长的描述的……”
彼得自认识到史蒂夫的身份之后，看史蒂夫的目光就变成了狂热的星星眼：“我居然和美国队长并肩作战了！”
韦德在一旁捂着心口哀嚎了一声，为自己那被史蒂夫抢走的风头感到难过：“我的天，我以为我的雇佣兵身份已经足够这两个小屁孩对我奉若神明了，没想到居然来了个闪闪发光的美国队长，daddy我好难过——”
第 15 章
一天之内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先有流星雨，后有怪物，最后还有心跳百分百的急速飙车，一天折腾下来，每个人都累了。
众人一致决定先在彼得家稍作休息，等待神盾局的寇森探员再次来电，顺便解决一下饮食问题。
为了躲避怪物逃亡，他们已经浪费了太多的体力，再不补充点食物的话，很有可能会饿死。
好在彼得的姨妈在今天早上出去购物了，她买回来了不少食材，把冰箱里塞满了食物，足够他们四人吃个饱，彼得也不吝啬，把那些食物全部交由大家处理。
做饭的任务，交给了唯一一个稍微懂点烹饪的史蒂夫。
因为彼得对烹饪一窍不通，艾德里安作为外卖商家名列前茅的最爱客户也没有点亮烹饪技能，至于韦德就更不用想了。
于是史蒂夫肩负起了做饭的重任，艾德里安和彼得则是收拾了一下他们的装备，准备好一些便于携带的东西，以备下次逃亡，韦德则是出去负责巡逻警戒，以防怪物出现在周围。
艾德里安和彼得一人给他们准备了一个背包，里面装了一些便于存储的食物和水，还有防身和医护用品。
之后彼得便回去收拾他家人的东西，本叔和梅姨人间蒸发，生死未知，他想要和艾德里安一样带着他们的东西，以作纪念。
艾德里安则是来到了厨房，此刻史蒂夫还没做好饭，正在忙碌。
围着碎花围裙的史蒂夫正在忙碌，听到脚步声没有回头，只是道：“忙完了？我这里不需要帮忙，艾德里安你可以休息一会儿，饭很快就好了，希望你不要嫌弃我的手艺。”
艾德里安倚在门边，看着史蒂夫的背影，踌躇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问道：“你能和我说说……神盾局是做什么的吗？”
史蒂夫有些惊讶：“你怎么会对神盾局感兴趣？”
艾德里安垂下头，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来了一个铭牌，递给了史蒂夫。
“这个，是我母亲的遗物。”
铭牌上镌刻着一个飞翔的雄鹰，在下方写着S.H.I.E.L.D.，H-7，M·N。
M·N是他母亲原名玛德莲·诺依曼的缩写。
“这是……？”
艾德里安：“这是我在母亲死后，从母亲的遗物当中找到的。这枚徽章被母亲和她的贴身饰品放在非常隐蔽的小盒子里，保存得很好，很显然这枚徽章对于母亲来说非常重要。”
艾德里安拿出来了自己一直挂在脖子上的一枚怀表，这是母亲留下的另一个遗物。
怀表里面是母亲的照片，照片里的她身穿一条紫色纱裙，照片中的纱裙可能是因为时间侵蚀的缘故，裙子的纹路上被晕染得有些模糊，上面绣着像是蜿蜒水草又像是章鱼触手一样的花纹。即使是这样一条审美奇特的裙子，母亲仍旧将它穿得很美。照片里母亲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淡色的发丝搭在肩头，看着画面外的表情像是在看某种她梦寐以求的神迹出现了一样，让人不自觉地想要跟着她一起笑起来。
母亲年轻又美丽的容颜被艾德里安保存得很好。
这怀表和手里的铭牌是艾德里安最为宝贵的关于母亲的东西，他一直保存得非常谨慎。
艾德里安手指摩挲着铭牌上S.H.I.E.L.D.那几个字母：“我曾在网络上搜索过这上面其他文字相关的内容，但是却一无所获。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那枚徽章上面除了母亲名字以外的内容的意思，只是把它当做母亲的遗物之一。”
“但是，在今天你与那位探员的对话中，我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名词。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我想知道，这枚徽章是否意味着，我的母亲也曾经是神盾局的一员？”
在此之前，艾德里安从来没听母亲说过她的过去。
自从母亲与父亲结婚之后，就成为了一个温婉贤惠的家庭主妇，为父亲操持家中事务，照顾艾德里安，甚至很少与外界交际。
艾德里安非常爱自己的母亲，如果说父亲给予了他对这个世界无尽探索的好奇心的话，那么他的母亲给予他的就是面对这个糟透了的世界的勇气和耐心。
但是很可惜的是，他却对母亲的过去知之甚少。
从史蒂夫那里听到神盾局这个名字之后，艾德里安便起了想要从史蒂夫这里了解母亲过去的意图。
“我从未了解过关于我母亲的过去，我的父母死后，我也只与父亲的姐妹生活过一段时间，并不知道我的母亲是否还有另外的家人……我很想要知道关于母亲的事情。既然史蒂夫先生你隶属于神盾局的话，那么你是否听说过玛德莲·诺依曼这个名字？”
史蒂夫接过那枚徽章，上面的标志与内容他十分熟悉，甚至在，今天早上还从寇森的外套上看到过相同的一枚徽章。
只不过那上面的标注是：S.H.I.E.L.D.，A-2，P·C。
史蒂夫将徽章还给艾德里安，点头道：“是的，这上面的确是神盾局的标志，还有着独属于神盾局的特殊材质和防伪技术，确实，你的母亲可能曾经是神盾局的一位工作人员。”
艾德里安的眼眸顿时亮起来，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的母亲……她，她是什么样的人？”
“但是……我也只是刚刚醒来不到一年的时间……”
史蒂夫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歉意，为自己不能帮上这个可怜的孩子而抱歉：“我现在只能算是神盾局的编外人员，神盾局内部人员的相关资料，还不是我能接触到的内容。所以，关于你母亲的事，我很抱歉，我帮不上忙。”
艾德里安抿唇垂下头，掩盖住他那失落的目光，他手心里紧紧攥着那枚徽章，徽章上的雄鹰在他的掌心印下了扭曲的痕迹。
“……没关系，我只是问问而已，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毕竟她已经去世那么久了……我只是有有点想她而已。”
忽然间，艾德里安感觉到自己的头上落下了一个温暖的手掌，正轻轻地抚摸着他。
艾德里安抬眼就看到史蒂夫正温和地看着自己，史蒂夫允诺道：“虽然我不太清楚，但是，我向你保证，等到下一次能够和寇森探员联系上的时候，我一定会帮你问问关于你母亲的事情。”
艾德里安抬起头，那双掩藏在灰白色发丝下的碧色眼眸忽然间亮起来。
“真的吗？”
随后艾德里安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冒失，他歪过脑袋，躲开了史蒂夫的手掌，硬是压下了自己忍不住翘起的嘴角，别别扭扭道：“不……联系上那位探员之后，我觉得你还是先和他弄清楚异变发生的原因吧……至于我母亲的事情，如果有多余的时间的话，再帮我问问，也不迟。”
虽然艾德里安很想要知道母亲的过去，但是，艾德里安分得清什么是轻重缓急。
史蒂夫爽朗地笑起来，为这个孩子的懂事感到开心：“好，我会的。”
“谢谢。”
艾德里安抿唇道谢，然后深呼吸一口气，将自己准备了很久的话说出来：“还有……对不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那种情况下对你说了那么无礼的话，甚至还想要攻击你什么的……对不起，罗杰斯先生。”
史蒂夫微微弯下腰，看着艾德里安白皙的脸上慢慢染上了红晕，那双初见时毫无生机的眼眸也点燃了星火。
比起那时在天台上一心寻死的瘦弱男孩来说，现在的艾德里安就像是从泥泞地里挣扎着爬起来的淋雨小猫，碧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让人心疼的光。
史蒂夫轻笑着道：“没关系，你们课本上应该写过吧？我打了血清，那个时候艾德里安你的攻击对于我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的。
阻止你走上那一条无法返回的道路，是我应该做的，而且，如果你有任何需要我帮助的地方，请告诉我，我会站在你这一边。”
艾德里安抬眼，看向史蒂夫那对自己全然关心的表情，他的视线突然被晕上来的水汽模糊。
他已经习惯了被人欺负辱骂的生活，突然间出现一个对自己如此关心爱护的成年人站在自己面前说着“我会站在你这一边”这样的话，艾德里安有一种忍不住想要嚎啕大哭一场的冲动。
“……我去看看彼得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艾德里安不得不打岔离开，慌张的脚步泄露了他心绪内的一团乱麻。
留在原地的史蒂夫有些迷茫地眨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又有哪句话说错了。
摸不清楚二十一世纪青少年心理的史蒂夫叹了口气，转身回去继续做饭，在切菜时，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有些疑惑地皱起眉头。
既然艾德里安的母亲曾经是神盾局的成员的话，那么神盾局给他的艾德里安的信息档案里，为什么没有她母亲的相关资料？
第 16 章
“彼得，我能进来吗？”
艾德里安敲了敲彼得卧室的门。
彼得正呆坐在卧室墙角看着他和家人的一张合影默默流泪，听到艾德里安的声音，他慌忙的转过头擦了擦自己的脸。
“可以！艾德里安，你找我什么事儿？”
艾德里安走进来就看到彼得通红的眼眶，看到他手里的合照，顿时明白了什么，他走过去坐在了蜷缩在墙角的彼得身边。
艾德里安轻声道：“我知道这种感觉。我的父母离开之后，我也经常看着他们和我的照片睡不着。”
“但其实……也没必要那么悲观，不是吗？那位探员说了，没有过梦境的人只是全都消失了。那是否可以猜测他们并没有死亡，而是正处于一个安全的、不会受伤也没有怪物的世界呢？”
艾德里安自嘲笑着：“只是我们这些回应了梦境呼唤的人，陷入了怪物肆虐，满目疮痍的地狱而已。”
彼得吸了吸鼻子，像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狗一样，凑到艾德里安身边，轻轻的蹭了蹭他的肩膀，呜咽着：“艾德里安，谢谢你的安慰……但是，请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需要慢慢接受这件事……呜呜……”
彼得慢慢地在艾德里安肩头轻声哭了起来。
艾德里安有些僵硬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彼得现在的举动完全超过了艾德里安的安全距离，但是艾德里安仍旧僵着着不动，任由彼得释放他的情绪，因为彼得不是韦德那样的人，他现在失去了家人，需要安慰，艾德里安不能把他推开。
唯一的朋友需要安慰，艾德里安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直到彼得最后从艾德里安的颈肩边离开之后，艾德里安微微舒了一口气，扯了扯他有些僵硬的嘴角：“你还好吗？”
“谢谢，我感觉好多了。”
彼得深呼吸一口气，把那一张合影塞到了自己衣服内侧的口袋里，认真地拍了拍：“我会带着他们一起走下去的。”
艾德里安点点头：“好。”
彼得看着艾德里安，斟酌了片刻，舔了舔嘴唇，问道：“那个……我不知道这件事你想不想跟我谈谈，但是我只是想关心一下你……”
艾德里安听着彼得突然间转移的话头，有些茫然：“什么事？”
“就在之前，威尔逊先生来你家的时候，他曾经说……你试图自杀。我能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吗？”
彼得小心翼翼地看着艾德里安的脸色，注意到艾德里安听了他的问题后表情变得不那么自然时，他连忙摆了摆手。
“当然艾德里安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也是可以的，我只是想要关心你而已，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你帮助我度过了家人消失的痛苦时刻，我也想要帮助你解开心结……”
艾德里安咬着下唇，看着窗外倒映的月色，扯起嘴角笑了笑，故作洒脱地道：“……那个时候只是一时冲动的想法而已。”
在父母忌日这天，他本应该去看他们，但是却因为吞下青蛙的原因不得不洗胃住院，然后在第二天回到家后，发现父亲留给自己的嘟嘟不见了。
嘟嘟是父亲留下的遗物，也是他和父亲最宝贵的回忆，见到空荡荡的鱼缸的时候，艾德里安觉得自己的世界似乎崩塌。
他这样活着实在是太没用了，每一件事都会被他亲手毁掉，甚至连嘟嘟都没有照顾好。
——那么他活着还不如死去。
某种诡异的心绪的驱使下，艾德里安选择了走上天台。
但是现在想想，艾德里安觉得当时的自己有点冲动了。
父母和姑妈一家死在自己面前，自己被戳着脊梁骨辱骂是“恶魔的孩子”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去死。
而那时的他仅仅因为发现嘟嘟不见了，甚至连找都没有想过要找它，就直接选择死亡。那个时候的他，就像是着了魔一样，觉得只有死亡才能解脱。
——好在，史蒂夫拦下了他。
彼得听完，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现在还会想要那样吗……”
艾德里安陷入沉思，片刻后叹气道：“彼得，我并不能够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在流星雨坠落之前，我是不想死的。而且……你看到了，我现在的身体，属于怪物的这个身体，不允许我选择死亡。”
艾德里安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绷带，那里仍旧没有拆开，只是在艾德里安的整理下变得整洁了些许。艾德里安故意没有清理上面的血液，用以遮挡自己脸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的事实。
“但是，如果会变成和外面那些怪物一样，没有人性、只会吞噬人类的东西的话，我宁愿选择死亡。”
艾德里安认真地看向彼得，对他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所想。
彼得看着艾德里安脸上那可怖的纱布和他那自责的表情，他伸过手搂住了艾德里安的肩膀，坚定道：“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你要相信我永远是你的朋友，我永远会站在你这一边——”
“哟吼，小朋友夜谈时间结束！”
房门猛地被推开，彼得的真情流露被推开门的韦德强制打断。
韦德那张带着面罩的脑袋伸进来，娇俏地歪头喊道：“开饭啦！”
彼得的话被卡在嘴边，表情像是想要揍韦德一顿，但是又觉得根本揍不过他，那纠结的样子看起来可爱极了。
艾德里安嘴角微弯，轻轻推开彼得勾着自己肩膀的手，拉着彼得从房间里站起来：“走吧，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们得先吃饭。”
餐桌上，艾德里安、史蒂夫、彼得、韦德围坐在方桌上，享受着在这混乱的一天后一餐温热的饭食带给他们的片刻的宁静。
史蒂夫物尽其用，利用彼得家的食材做了不少食物，每一份看起来分量都很足。
艾德里安端了一份烤肉和海鲜烩饭，彼得是一份炖猪排和杂烩汤，史蒂夫食量比较大，而且是战斗主力，他得到了三人份的食物。
韦德则是只要了一份意大利面，为了保持神秘，甚至在吃饭的时候只掀开了一半的面罩用来吃他的意大利面。
艾德里安对此不置可否，彼得和史蒂夫则是有些关心韦德只吃这点够不够，被韦德两三句话糊弄过去。
饭桌上的气氛很好，但韦德这个闲不下来的家伙又开始嘴碎。
“说实话，我实在是好奇，当然你们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刨根问底，但是这个问题我实在是不问就可能会憋死我自己。”
艾德里安咀嚼着嘴里的一块肉饼，那肉饼似乎没有烤熟，筋膜还带着一点生腥，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有吃的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艾德里安不想要在这种情况下还对史蒂夫的厨艺挑剔。
他咀嚼着难以消化的肉，默默吐槽：“你问与不问，我们也没有办法把你的嘴巴用胶带堵上，不是吗？”
“很好！看来大家都同意了，那我就直接问了！”
韦德挥了挥手里插着意大利面的叉子，有些激动：“我就是想要知道，我们都做了同一个梦对吧，那么在你们的那个梦里面，你们的回答是什么？”
彼得在一旁喝了一口杂烩汤，小心翼翼举起手。
韦德伸手：“好的，彼得同学先回答！”
彼得擦了擦嘴巴，道：“那个梦里的声音问我，我的愿望是什么。而我那个时候刚好梦到了我的家人，他们和我一起站在麻省理工学院毕业典礼上，而梦里的我取得了MIT的毕业证书。我就告诉那个声音，我的愿望是想要和我的家人永远幸福快乐的生活着。”
韦德的嘴角下撇，显然觉得这个回答有些无趣：“哇哦，真是一个人畜无害的愿望。我们伟大的美国队长呢？你的愿望是什么？”
史蒂夫回忆着自己的梦境：“我梦到的是正在被我的敌人追逐，然后我回答了那个声音，我想要击败我的敌人，保护我所爱着的一切。然后，我就被神盾局的电话吵醒，之后去参与了神盾局关于这个世界范围梦境事件的研究检测。”
韦德耸耸肩：“美国队长式的回答。”
“那么你呢？艾德里安？”
彼得和史蒂夫的回答令韦德反应平平，韦德把头转向了坐在身侧的艾德里安身上：“网络上充满恐怖念头的艾德里安同学，应该有着和这两个乐天派截然不同的愿望吧？”
艾德里安把自己嘴里的最后那块肉饼嚼了下去，他回忆着自己的梦境缓缓皱起眉头：“我并不记得我回答了什么——”
“那么你梦到了什么呢？”
韦德伸出勺子指了指对面的彼得：“这个乐天派的小子梦到了他和家人在一起的画面，他的愿望自然就是那么的简单而又纯粹，那么你梦到了什么呢？”
鲜血，枪声，死亡，以及哀嚎。
父母冰冷的尸体和扭曲的面容，遮住天际弯月的黑色披风，手掌心滴落的鲜血。
“当啷！”
艾德里安脸色变得煞白，手里的叉子落在了空荡荡的烤肉碟子里。
他猛地站起身来：“……我不想谈这个。”
“我，我吃饱了……你们吃吧。”
这次对话因为艾德里安的异常被迫被终止，艾德里安垂着头匆匆离席。
彼得想追上去看看他的情况，却被史蒂夫按住：“我觉得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比较好。”
艾德里安的表情，让史蒂夫一下子就知道了他梦到了什么。
在那一份他的父母死去的新闻报道上的小艾德里安的表情，和现在的艾德里安一模一样。
艾德里安来到了彼得家的天台，吹着有些血腥味道的凉风，仿佛回到了那个夜晚。
上一秒父母正拥抱着自己，轻声哼唱着生日歌。
父亲这几天因为找工作屡屡碰壁的眉头难得地舒展开，母亲永远温和的嘴角轻轻地亲吻在艾德里安的额头。
下一秒，就是炸裂在耳边的枪声与尖叫声。
艾德里安被母亲抱在怀里按在了地上，冰冷的地板砸得艾德里安有一瞬间的失神，颠倒的视线里，艾德里安只能看到一个掠过天际的黑色披风。
等到清醒过来的时候，艾德里安只能感受到母亲冰冷的身体和洒落在自己身上的父母的鲜血。
“妈妈……我好想你……”
艾德里安蜷缩着抱着自己的双腿，垂下头轻声呜咽着。
“还在哭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声音从艾德里安头顶响起。
第 17 章
“还在哭吗？”
韦德的声音从蜷缩着的艾德里安头顶传来：“大家要睡觉了，小艾德确定还不休息吗？要是明天大家看到你红彤彤的肿眼泡的话，我会被彼得那个小崽子和正义感爆棚的美国队长揍一顿的！”
韦德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来到了艾德里安身后，这个家伙甚至躺在了阳台边上，倒着脑袋歪头看着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往旁边嫌弃地一缩，带着鼻音的声音闷闷的：“有没有人说过，你这家伙说话的时候非常欠揍？”
韦德煞有介事地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有倒是有，但是没见过边哭边说的。”
艾德里安撇过脸，擦了擦眼角：“你来到底是干嘛的？不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吗？”
韦德晃了晃脑袋：“现在是daddy的值班时间，我觉得，我把你惹哭了，至少有必要来道个歉。”
韦德扭着身子，从房顶上蠕动到了艾德里安身边，转过来身体郑重其事道：“非常抱歉在饭桌上提了一个有点过分的问题，虽然我觉得这个问题属于人类正常的好奇心范畴，但是既然你对此表示不安和焦虑，甚至还为此哭了快要一个小时，那么就是daddy的问题，我向你道歉。”
道完歉，韦德捧着自己带着面罩的脸颊，似乎还眨了眨和面罩下根本看不到的眼睛试图卖萌：“所以，可爱的艾德里安同学，能不能不要在这里吹冷风了，回去睡一会儿吧？万一有什么怪物过来袭击你的话，daddy还得废力气去保护你。”
艾德里安看着韦德那故作滑稽的举动和他那欠揍的“道歉”，脸上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气笑道：“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我开始后悔和你在网上认识了。”
韦德受伤地捂着心口倒下，仿佛艾德里安伤害了他一样：“艾德里安，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可是为你浪费了我美好的网上冲浪时间，扮演一个知心大哥哥为迷途的小羔羊解开心结呢！你难道忘了我为了帮你搞掉斯塔克而不得不通宵的那个夜晚吗？！”
艾德里安皱眉：“……那次难道不是你这个家伙混到斯塔克的酒会里喝了个烂醉？不止没有搞掉斯塔克，甚至还在第二天凌晨让我给你叫了网约车？”
韦德挠挠头：“嗯——是这样吗？”
艾德里安冷眼：“不然呢。”
“好像是这样，酒精真是害人，你看我，年纪轻轻就被酒精腐蚀了记忆，以后可不能再喝酒了。”
韦德捏着下巴，煞有介事地把原因推到了酒精上。
艾德里安对他这无耻的行为翻了个白眼，问：“与其说这些，不如告诉我，今天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彼得和史蒂夫两人会和自己一起踏上逃亡路，这是偶然，而且按照那两个家伙的脾性，是连路过的老奶奶都要扶一把的那种人。
但是韦德这家伙一看就是个怪人，但是他却又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下，穿越怪物的阻隔，冒着死亡的危险，来到了自己的身边，这让艾德里安不理解。
“唉！这个么，说来话长！”
韦德颇为忧愁地叹气，忧郁地倚靠在了艾德里安的身边，和他贴墙坐着。
艾德里安往旁边缩了缩，离韦德远了点：“那就长话短说。”
韦德捂着脑袋摆出一个思想者的姿势，歪头道：“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不久前进行了一次体检吗？”
艾德里安：“我以为，那只是你推脱不想干活以及从我这里要钱的借口？”
韦德点头：“哦，当然，这也算一个原因！但是我真的去体检了，然后查出来这个——”
韦德把塞在屁股口袋里那张写着艾德里安家地址的染血的纸条拿出来，递给艾德里安。
那张纸的背面，写着艾德里安家的地址，正面则是韦德的体检报告。
上面明晃晃地写着：癌症晚期。
艾德里安第一时间不是担忧韦德的身体，而是怀疑地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内容：“不是你从网上打印的吧？”
韦德痛心疾首地捂着心口倒在墙上：“我可是冒着死亡的危险，在临终前奔波半个纽约来找你的！你怎么能对我这么狠心！？”
艾德里安吐槽：“以你的性格，也不是做不出来这种事……”
随后好好地将那份体检报告折好，放回到了韦德的手中，别别扭扭地咬着舌尖道：“所以……你都要死了，来找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医生……你应该去看医生，而不是来找我……”
“我当然不想啊，但是某个小朋友在网上哭哭啼啼地和我说他不想活了，我哪里舍得扔下我网上唯一的朋友？”
韦德挺了挺胸，颇为骄傲道：“临死之前如果能劝回一个迷途的小羔羊，也算是行善积德的一件好事，或许等我死了，撒旦也会为我的善行所流泪呢！”
艾德里安抿了抿唇：“……谢谢。”
“不用谢。毕竟我可是小A最好的daddy。”
韦德靠过去非常爽快地轻碰了一下艾德里安的肩头。
虽然韦德说得非常轻松甚至可笑。
但是艾德里安却知道，癌症晚期对于一个人类来说是如何地恐怖与绝望，而韦德选择在最后的生命里挽救他，这个事实让艾德里安像是喝了一杯热牛奶，心头暖暖的。
韦德并没有让艾德里安的心情持续太久，很快他就打破了气氛：“唔……好像我们两个不太适合这种煽情剧情？”
艾德里安也瘪着嘴微微点头：“确实，我还是比较喜欢和你在网上互怼。”
“那么，晚安？”
“晚安。”
艾德里安挥手与韦德告别，回到了室内休息，准备迎接明天的到来。
韦德则是坐在天台，望着远处朦胧的月色，摆出了一个忧郁的姿势。
片刻后，一阵冷风吹过。
韦德捂着腹部难受地咳了两声：“咳咳……早知道让艾德里安迟点回去了，我还能再卖个惨，到时候让他多保护我几次……咳咳……”
实在是忍不住喉头翻涌的血腥味道时，韦德不得不掀开自己的面罩，边嗑边吐了几口血。
月光下，可以看到在韦德一直隐藏在面罩下的那张脸的上半部分，似乎正在逐渐长出什么东西。
有诡异的东西似乎正在他的额头上蠕动，时隐时现，像是蜿蜒的小蛇，又像是蠕动的烂蛆。
但是仔细看去时，一切却又消失不见。
这个夜晚并不宁静，远处经常会传来怪物的嘶吼和人类的尖叫。
艾德里安又做梦了。
他又一次站在了父母死去的那个餐厅里。
但是这次他是以第三视角来观看。
倒在地上的他被母亲紧紧抱在怀里，父亲身上连中三枪，当场毙命，倒在了对面，母亲的背后也嵌入了一颗子弹，几乎穿透身体，但是她仍旧好好地护着幼小的他。
枪声与叫骂声在不远处响起。
艾德里安看到一些没有脸的人在餐厅里打了起来，整个餐厅乱成一团。
因为记忆的模糊，那些人的脸艾德里安已经记不住，所以看不到脸是正常的。
艾德里安匆匆掠过那些无脸乱斗的人，寻找着一个身影。
那个长着尖利的双耳，穿着黑色的犹如恶魔之翼的披风，拥有着恶魔般嗓音的黑色身影。
犹如梦魇一般，令艾德里安恐惧又憎恨。
那颗杀死母亲的子弹，本来不会击中母亲，但是却因为那人的攻击，改变了轨道，落在了母亲的后心。
那个黑色的身影在无脸的人形中非常显眼，艾德里安瞬间锁定了那个人的位置。
艾德里安拿起了梦境中落在地上的一柄枪，瞄准了他。
扣下扳机的瞬间，枪却在他的掌心变成了一条滑溜溜的蛇，正缠绕着他的五指勒紧，吐着蛇信的口齿张开，狠狠咬在了他的虎口！
“！”
艾德里安刺痛地扔下了手中的蛇。
蛇化作了一滩烂泥融入地面。
再抬头时，眼前的画面也不再是父母死去的餐厅，而是回到了圣玛利亚公寓。
从医院洗胃回来的“他”刚好推开门。
艾德里安站在鱼缸旁，看着“自己”第一时间走向了鱼缸，想要和嘟嘟打个招呼，但是鱼缸中却空空如也。
那一刹那，艾德里安看到“自己”的表情变得煞白，瞳孔扩大，然后像是着魔了一样，头也没回地推开门走上了天台。
艾德里安跟在自己的身边，看着自己那诡异的模样，觉得非常陌生。
明明经常在镜子里见到的脸，此刻却一点都不像是自己。
在推开防火门的时候，艾德里安没有看到本应该在六楼那里往下走的史蒂夫，只有不断的脚步声循环在空荡荡的楼道里。
他看到自己走上了天台，然后猛地一跃！
艾德里安慌张地冲上去，想要拦住“自己”。
但是却只看到落到地面上成了一滩烂泥的自己。
“自己”还有呼吸，但是身体已经四分五裂，血肉蠕动着，像是恶心的蛆虫正在爬行。
那惨不忍睹的身体上忽然亮起蓝紫色的光，渐渐地，他的身体被那光芒治愈重组恢复了原貌。但是他那断裂的四肢却变成了泥泞湿滑的触手，正在蠕动着，沿着公寓的外墙往上爬行。
那样的他，不像是人类，反倒更像是嘟嘟的身体上长着一个属于他的头，身体无力地挂在触手上，左摇右晃被拖拽着向上。
很快，那个怪物爬到了艾德里安的面前。
艾德里安看着那怪物，既恶心又有点莫名的熟悉感，他皱着眉喊了一声：“嘟嘟？”
对面的“自己”开口了。
“死亡……不是……终结……”
第 18 章
天亮时，艾德里安发现自己从彼得的怀里醒来。
昨天晚上，他们并没有选择分散到几个房间里去休息，而是在客厅里打地铺，这样方便互相照应。
史蒂夫和韦德两个成年人自愿担任起了守夜的任务，让他们两个孩子好好休息。
韦德负责上半夜的值班，史蒂夫负责下半夜。
现在韦德正在不远处睡得四仰八叉。
大概是昨天晚上的温度较低，让艾德里安和彼得他们两个不自觉地凑到了一起取暖休息。
艾德里安不想惊醒彼得，轻手轻脚地试图把自己的手从彼得的怀里拯救出来。
但是彼得却在此时忽然尖叫了一声：“不——”
睁开眼睛的彼得猛地抱住艾德里安，双手箍得艾德里安生疼。
“怎么了？！”旁边的韦德蹭的一声醒过来。
史蒂夫的脚步声也从二楼响起：“出什么事了？”
艾德里安摆摆手，道：“没事，是彼得，他做噩梦了。”
“彼得，是我，醒醒……”
虽然完全有能力推开彼得的禁锢，但是艾德里安不想伤害陷入梦魇的彼得，只能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试图将他从梦魇中唤醒。
彼得喘着粗气，惊恐涣散的目光终于清醒过来，看到自己现在的状况之后，他慌忙把艾德里安放开，连忙道歉：
“天呐！对不起，艾德里安，我，我只是……做了个噩梦。”
“我没事。”艾德里安轻声安抚着彼得：“你梦到了什么？”
彼得捂住太阳穴，他的表情难看得很：“我忘了……只是感到很害怕……”
史蒂夫走过来，他捏了捏彼得的肩头：“孩子，没事的，那只是个梦。”
“我想起来，我在昨晚也做了一个恐怖的梦，却记不清梦到了什么——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异变的后遗症吧。幸好那个时候韦德过来把我叫醒换班，否则我的尖叫声可能会把大家都吵醒。”
史蒂夫自嘲似的开了个玩笑，转身问一旁的另外两个人。
“你们两个呢？也做梦了吗？”
韦德在一旁似乎还没醒，打了个哈欠：“哈啊——什么梦？我睡着了吗？”
艾德里安皱起眉，缓缓摇了摇头：“我……不记得我有没有做梦。”
他好像做梦了，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梦到。
艾德里安的脑袋认知里觉得，有什么事情在他睡觉的时候发生了，但是他又无法确切的了解到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像是某种琢磨不定的东西在艾德里安的内心落下窜来窜去，空洞的声音似乎在耳边回响，但是艾德里安却并不知道那个声音在说什么。
史蒂夫想了想道：“可能是因人而异？”
“滴滴滴！！”
就在此时，史蒂夫一直携带在身上的手机，突然间又响起了通讯声！
这件事情打断了他们关于梦的对话。
几人立刻凑到一起，史蒂夫迅速点击了接听键。
“滋滋……队长！我是寇森，终于……纽约3号基地遭到袭击！我们已经……不要靠近！死伤惨重……通讯困难……下一个基地……滋滋滋滋——滴——”
史蒂夫那老款式的手机从接听通讯到被迫挂断，不过二十九秒的时间。
但这二十九秒带来的消息却直接将几个围在手机边的人脸色大变。
神盾局基地被攻破，伤亡惨重，通讯基站被毁与神盾局的联系被迫切断，寇森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也受了伤，不知道能不能撑到转移到安全的地点。
“啊哈~看起来那位探员先生也遇到了大麻烦。”
韦德总是第一个打破凝重气氛的人。
“所以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继续待在这里等待探员先生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来的通信，还是——”
“我们得走了。”
史蒂夫和艾德里安异口同声道。
史蒂夫看向了艾德里安，让他先说。
自从拥有了怪物的能力之后，艾德里安不只是力气得到了增强，他的五感也翻了一番，在这种诡异力量的作用下，艾德里安隐约感觉到了地下有某种不正常的震颤，正在从远方逐渐靠近他们所在的方向。
不过，艾德里安不能暴露自己的能力，而是把自己准备好的说辞告诉他们：“我们不能长时间的待在没有食物和饮水的地方，我们现在剩下的食物只能支持我们待在这里两天，要想活下去，等到寇森探员的来电的话，我们起码得保证我们几个人的食物供应。”
“是的。”
史蒂夫点点头，随后把自己在昨天晚上值班时观察到的情况告诉了几人。
“彼得家所处的位置在皇后区的边界，这里人员聚集较少，再加上大约二分之一的人类莫名消失，所以我们才能度过了一个安稳的夜晚。
但是我昨天晚上注意到，在远处人口聚居的地方灯光都已经熄灭，这表明，活着的人类已经所剩无几。
那些怪物在发现周围活着的人类渐渐减少的时候，肯定会选择从那里离开向着它们从未进发的区域发起进攻，所以，我们这里很快就会沦陷。”
几人确定好接下来的行动之后，迅速整理行装。
每人一个背包背好所需物品，史蒂夫把那半块钢板稍微加工了一下，继续承担盾牌的工作。
艾德里安把自己头上的绷带再次扎得紧了一点，留下了遮盖住伤口的那一部分，其他部分全都去掉，尽量不影响自己的行动，和彼得一起再次给自己身上增加了一层布料和胶带防护。
彼得从家里翻出来了一份附近的地图和几张梅姨搜集的商场打折海报，用以确定他们接下来的目标。
现在所有电子设备都不能够使用，使用地图确定周围的几个大型商场所在位置，而打折海报则是用来了解商场里囤积的商品有哪些。
最后根据地图以及商品海报的分析，他们选择了和彼得家距离适中的一个商场，那里大部分售卖的是日常百货用品，并且有不少主食和速冻食品囤积。
其他较近的商场要么主营业务是生鲜时蔬，要么靠近人类聚居的地方，很有可能已经被怪物攻陷。
这个商场位于郊区，面向的人群是居住在郊区农场中的一些居民，因此那里的食物储备一定非常充沛，而且人员流动较少，怪物不易聚集。
几人拿好东西带好地图，再次登上了那辆越野车。
从这里开车到达商场需要半小时，虽然史蒂夫的车技依旧非常狂野，但是他们前进的路途并不是那么轻松的。
正如史蒂夫和艾德里安所料到的，在他们离开彼得所住的小区不久后，很快就遭到了怪物们的袭击。
不过这次他们可没有上次运气那么好了。
在史蒂夫准备再次漂移躲过那些冲上来的怪物的时候，艾德里安感到地底那剧烈的隆隆声越来越近。
“砰！”
越野车背后三米左右的地面轰然炸裂！
从地底蹿出来一只足有三层楼高的蛇怪，长着像是食人花一样的巨口，甚至在嘴巴里面还有许多小口器在往外伸缩，在他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蛇怪的头颅猛地向下，砸向了越野车的后备箱！
“小心！”
艾德里安喊道，他伸手想要抓住彼得，但是怪物直接将车压得掀翻起来！
越野车在地上翻了三番才停止，好在车里的几人都绑好了安全带，才没有被扔出去。
艾德里安睁开眼时，面前的视线都已经颠倒，他和彼得幸好捆着安全带，才没有直接把脑袋砸在已经被撞得扭曲的车顶上。
艾德里安注意到，地底的怪物窜上来之后虽然砸翻了越野车，但是却没有直接冲着他们的车而来，而是向着周围正在怪吼乱叫的怪物们发起了攻击。
看起来那家伙似乎没有视力？它只能根据发出声音的位置进行锁定攻击，而现在他们正在被掀翻的车里发出的响声根本压不过那些怪物，所以那个地底蛇怪便失去了他们这个目标，无差别和周围的怪物厮杀起来。
——也算是帮了他们一把。
艾德里安尽量压低声音，把自己身上的安全带解开，去查看另外几人的情况。
“彼得、史蒂夫、韦德……你们没事吧……”
韦德艰难地从前面伸出来一个戴着手套的手往后面挥了挥：“我觉得我要吐了……”
“小心，我把你放出来。”
史蒂夫迅速的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带，顺手把韦德释放了出来。
彼得受伤比较严重，被车门撞的昏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差点叫出声来。
“嘘！”
还是艾德里安眼疾手快捂住彼得的嘴，才没让他把那个怪物吸引过来。
四人静悄悄缩在倒置的越野车内，观察着外面的地底蛇怪大战地上怪物的战况。
艾德里安直指那个有三层楼长，两米多宽的怪物，轻声道：“那个家伙没有视力，但是他的听觉却无比灵敏，外面的那些怪物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发出声音的话就会被砸成烂泥。”
彼得捂着被撞肿的头：“好在那些怪物比我们叫得大声……否则变成烂泥的就是我们了。”
韦德的关注点永远跟他们不在一个层面上：“这个伙计是我们遇见最大的家伙了吧，我想给它取名叫火箭炮，你们觉得怎么样？”
史蒂夫拿出来他们之前准备好的地图，看了看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研究着下一步的计划：“我们之前定好的那个商场，只需要离开这个街区，然后再经过一条公路就到了。”
“现在车已经不能使用，我的建议是趁着现在那些怪物的注意力被地底蛇怪吸引，我们直接徒步过去！”
第 19 章
从破碎的车窗里面爬出来，还要尽量不弄出声音，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但好在他们四个都深刻了解到声音对于那个蛇怪的吸引力，所以出来时虽然费了点功夫，但还是顺利安静地从车里面脱身而出。
艾德里安在爬出来的时候，左侧的手腕里面深深扎进去了一块碎玻璃，他硬是忍着疼痛，等到爬出来了以后才偷偷的把那块玻璃胳膊里面拔出来，玻璃也没有扔掉而是放进了背包里，生怕碎玻璃落地的声音召来怪物。
四个人对视点头，确定安全，不远处怪物们正在互相撕咬，他们四个并没有引起怪物的注意。
用越野车做遮掩，四人迅速垫脚跑到了路边的一个书店外。
书店的门已经被毁掉，里面空空荡荡，甚至还有干涸的血迹。
四人紧贴着墙壁，缩小他们的存在感，静悄悄而且迅速地向前走着。
刚才史蒂夫已经指着地图跟他们提醒过，经过书店再加上前面的三个店铺，再往左拐就是一条小巷子里，进入巷子，就能避开这些怪物！
脚步声放得极轻，速度要做到最快。
眼看着就要进入小巷子。
上天却总不会如你所愿。
被韦德取名火箭炮的蛇怪，它除了嘴巴和口器能攻击之外，还有一条锋利的尾巴。
和蛇怪打得热火朝天的怪物们中，其中一只可能是因为嘴巴几乎占据了身体的一般的原因，它的叫声尤为尖利刺耳，被蛇怪当成了重点攻击对象。怪物被蛇怪从另一端窜出来的尾巴猛地扫开，劈成了两半。
因为惯性，怪物的上半身“pia！”的一声落到了四人右前方三米处，挡在了小巷子门口。
长满密密麻麻牙齿的嘴巴只剩下了一半，暂时失去了发出声音的能力，但是在看到他们四个活人之后，却在一边恢复一边蠕动着想要靠近他们把他们嚼碎吞掉！
“快！”
史蒂夫立刻用口型低声对着后面三人催促道。
他们要在那只怪物恢复之前离开这里！
否则他们要对付的不只是那只怪物，还有被那只怪物的尖叫声吸引来的蛇怪！
慌张之下，彼得差点绊倒，艾德里安在后面扯着他的领子才把他稳住，赶紧推了他一把，让他向前走。
韦德跟在他们的后面，但是艾德里安却没有听到韦德的脚步声，回头准备催促韦德，猛地发现韦德此刻情况非常不对劲。
戴着面罩的韦德在后面难受地蜷缩起来，捂着自己的嘴巴和肚子，难耐的咳嗽声音从他手指缝间泄露出来。
“咳……”
韦德已经将声音压到了最低，但是那声音仍旧引起了远处蛇怪的注意！
蛇怪的尾巴敏锐地向着韦德直射而来！
蜷缩着身体的韦德根本没有办法躲开那样的攻击。
艾德里安咬牙，只来得及把韦德往前一扔，自己的身体便被那个尾巴猛地扇上来，呈抛物线地摔进了旁边的商铺里，滚了三四圈才停下。
“噗……！咳咳！”
艾德里安吐着血从地上爬起来，手捂着嘴巴才没让自己咳出更多声音来。
幸好刚才蛇怪攻击的时候，他的身体紧靠在墙上，墙壁为他挡住了大部分的冲击力，他的身体才没有像那只大嘴怪物一样被上下直接撕裂，现在只是内脏在肚子里成了一滩烂泥。
艾德里安疼得爬都爬不起来，唇缝与指缝间全是血沫与碎肉。
多亏了他的自愈能力，恢复速度很快，在痛感将他的脑袋麻痹之前，他的身体就已经在自动为他修复那些创伤。
“喂……还活着吗……”
一个陌生的嗓音从艾德里安不远处的一个货架下响起。
艾德里安一惊，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在那里正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他身上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盔甲，头顶的铁头盔变形地罩着脑袋，胸口的铠甲已经裂开一个大洞，蓝幽幽的设备在那人的心脏部位闪烁着蓝光。
那人动了动还算完好的右手，对着艾德里安招了招：“过来……帮我一把，或许能够救下我们两个的命——”
艾德里安拖着还没恢复的身体，试图爬过去，但是一动才发现，他的左腿在被击落的时候折断了。
“……等我一下！”
艾德里安强撑着伸过手去，把自己左腿里面断掉的骨骼掰到了一起。
“嘎巴！”
“唔！！！”
把骨骼掰回来的痛比起摔断的痛轻不了多少，尤其这还是自己有意识的行为，那一瞬间，艾德里安浑身冷汗眼球上翻差点晕掉过去，疼得艾德里安几欲尖叫出声，还是狠狠咬着下唇才没喊出来。
“喂！”
艾德里安终于爬过去后，那人已经没有了动作，他不得不趴在那人的脑袋边问道：“……你还醒着吗？”
因为这个人头上的钢铁面罩已经扭曲变形的原因，艾德里安根本看不清楚面罩下的对方是否还醒着。
对方看起来确实是似乎失去了意识一瞬间，在艾德里安在他耳边出声之后才被唤醒清明，那人深呼吸一口，缓了过来摸着自己心口上光芒逐渐暗淡的反应堆道：“呼……我还活着……但是可能快要死了……”
艾德里安听到铁甲里面的人喘着粗气指了指他的左手：“把我扶起来，在我的左手炮筒里面还有一发炮弹的能量，瞄准外面那些家伙……”
艾德里安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掌，过去扶着那个人的身体带着他身上的铁甲起来，手上血液不小心滴落了一滴在那个人心口的蓝色机械结构上。
这个人本来已经和艾德里安一样遍体鳞伤，身上多几滴血，没有多么突兀，但是在艾德里安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他滴落在那人心口上的那滴血却忽然亮起了蓝紫色的光，像是被吸收一样，与那个男人心口器械当中的核心金属融合在了一起！
胸口反应堆上原本微弱的蓝光，竟然亮起来了些许。
不过艾德里安正在摆正那个人左手的炮筒，瞄准外面的怪物，并没有发现反应堆的异常。
外面，史蒂夫几人正在与那只恢复了四分之三的拦路大嘴怪艰难作战。
彼得拿着棒球棒防身，史蒂夫用昨天晚上值班时稍微优化了一下的钢板把他护在身后，韦德咳嗽缓过来此刻正在挥着双刀劈砍。
“轰！”
忽然，一枚炮弹从艾德里安被地底蛇怪扇进去的位置飞了出来，猛地落在了不远处怪物们战圈中央！
狠狠将三层楼高的蛇怪炸成无数碎块，周围的怪物们也难以幸免，一瞬间整个街道都静了下来，怪物们成了烂泥，也没有了攻击的能力，只能滩在地上缓缓恢复。
“是昨天帮我们的那个人！”
史蒂夫立刻就认出来了炮弹攻击的来源。
几只被炸到靠近边界的怪物没有受多少伤，恢复得极快，不过它们不敢再靠近中心，反倒是向着艾德里安所在的商铺里奔去。
“！”
三人对视一眼，迅速向着艾德里安落进去的商铺跑去。
炮弹发射时，艾德里安靠得极近，一瞬间他被那威力巨大的声音震得耳鸣，脑袋中似乎有千万声音在疯狂尖叫。
脑内刺痛的艾德里安猛地吐出了一口血，昏死过去。
艾德里安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那个穿着铁甲的男人被自己吐出的血溅满的心口。
有些自嘲地想着：希望这位先生没有洁癖——
++++
再次醒来的时候，艾德里安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干净的床上，面前也不是混乱狼藉的街道，而是一个干净的天花板。
“这是……”
艾德里安目光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似乎是商场的家装区。
彼得正坐在旁边的一个小床上为他削苹果。
听到他的声音连忙放下手里的苹果，惊喜道：“艾德里安，你终于醒了！”
“发生了什么……”
艾德里安从床上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遍，脸上的绷带也换了新的，在左腿上还多缠了几圈绷带。
“是斯塔克先生救了你！当时你已经昏迷了，你没有看到那个场面，斯塔克先生穿着战衣抱着你从怪物群里面冲了出来，炮弹连发把那些怪物打得稀巴烂，我们三个也是在斯塔克先生的援助下才能安全到达这个地方的！”
“多亏了斯塔克先生，你身上没有受多少伤，只是左腿受了点伤。”彼得低声道：“不过，我帮你处理的时候，那里的伤已经好了……为了安全我还是给那上面绑了一层绷带，都是我经手的，你别担心。”
艾德里安捂着脑袋：“等等……斯塔克？那个人叫斯塔克？哪个斯塔克？”
艾德里安心头泛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这斯塔克应该不是他所想的那个斯塔克吧？
“哟，小朋友终于醒了！”
此时，韦德端着一份食物从外面推门进来，递给艾德里安，耸耸肩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托尼·斯塔克。”
在韦德背后，拿着几瓶水史蒂夫和左手绑着绷带的托尼也走了进来。
艾德里安在见到那个自己在电脑上搜索过无数次、并且幻想过无数杀死对方办法的人大咧咧地坐在了自己身边时候，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又昏过去。
第 20 章
一片寂静的商场中，隐约的血腥气味还未散去。
从怪物围攻狂潮中幸存下来的几人聚在了还算干净的家装售卖区域。
托尼作为后来者，丝毫没有一点与其他人的隔阂，熟练地坐在了艾德里安的床上。
“最后一个人也醒了，那我们现在就来谈谈吧，所以，关于现在世界变成这幅样子的原因，你们有什么头绪？”
托尼坐下之后，就直接拿起了彼得削了一半的苹果啃了起来。
一旁的彼得试图阻止：“斯塔克先生，那是给——”
斯塔克看了看手里咬了一口的苹果，再看了看艾德里安，把苹果往艾德里安方向递了递：“哦？你的？”
艾德里安皱眉撇过脸：“不用了。”
韦德从另一边钻过来，把手里的速食餐盒递过去：“艾德里安你刚醒，现在更需要一些补充能量的食物，给，这可是daddy亲手给你从冰箱里拿出来，又亲手放到微波炉里加热的，一定要乖乖全部吃下去，才不浪费daddy的一片好心。”
艾德里安对韦德的厚脸皮已经有了抵抗力：“听起来我应该感谢这个商场的供电。”
食物现在还能够吃，得益于冰箱的电力维持，微波炉能够使用也得感谢商场当中电源的提供。
韦德最多就动了个手拿东西。
托尼在一旁又嘎嘣咬了一口苹果，一点不骄傲地道：“幸好，在到达这个商场的时候我们对这里进行了地毯式清扫，发现的怪物被清理出去，甚至在商场的地下仓库里面发现了太阳能发电机的存在，由我维修重启使用，否则的话你可能现在只能吃点冷透了的东西了。”
托尼挥了挥手里的苹果，算是打了招呼：“我是托尼·斯塔克，相信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
“感谢你在那个时候对我的帮助，否则的话我们可能都得死在那地方。”说着，托尼暗中对着艾德里安眨了眨眼：“当然，一切还是要依赖于斯塔克科技的尖端技术，否则的话我也不可能把差点摔死的你保护好，不是吗？”
艾德里安听到斯塔克的话，眉头微皱。
在商铺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们两个人心知肚明。
现在斯塔克的意思，显然是想要将在商铺里发生的自己身上伤口不正常愈合的情况遮掩下来。
“是。”
虽然，艾德里安觉得不得不和斯塔克共享自己的秘密这件事非常不是，但是既然对方愿意帮助自己掩盖诡异的力量，他便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
“……谢谢。”
这两个词从艾德里安牙缝里面艰难地挤出来。
随后他迅速撇过脸，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忍不住上去给斯塔克那张脸一拳。
艾德里安转头端过韦德手里速食餐盒，和彼得坐到了一起：“你吃过了吗？”
彼得点头：“我们刚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先吃了点东西了。”
“那就行。”
艾德里安便安心地埋头吃饭。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醒来，艾德里安感觉自己异常地饿。
仿佛之前的那次吐血和耳鸣把他全身的气力都抽走了，他不知道这种情况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是他知道自己如果再不吃点东西的话，很有可能就要饿得拿起彼得的胳膊来啃了。
艾德里安风卷残云般的将食物吞进肚子里面，有了东西下肚，他才感觉勉强忍住了那种吞噬一切的欲望。
“小朋友在那补充营养，我们大人就来展开一些关于现在情况的探讨吧。”
托尼拍了拍手，推过来了一个白板，拿起一只记号笔在上面写起来。
“根据你们所说的，异变发生的时间在5月5日中午11点38分。”
“那时，全球各地检测到了异常流星雨的存在，随后便发生了流星雨坠落并且诡异汽化消散的事件，流星雨并没有对地面造成损毁，反而带来了人类身上不可名状的变化。”
“而在流星雨之前的5月4号夜晚，全球近半数的人做了同一个梦，梦中有一个声音，询问人们内心的愿望。”
“没有做梦的人类，在流星雨降落后消失，做梦的人类一部分变成了不会死去的怪物，而另一部分人类则是成为了它们的食物。”
“我们先不去思考那一半人消失的原因与去向，我们现在需要了解到的是为何现在世界上活着的人会变成怪物和如何对抗——”
韦德忽然举手。
托尼点头示意：“威尔逊先生，你有什么头绪吗？”
韦德挠挠头：“我想知道这白板哪来的？我也想要一个玩。”
托尼：……？
众人谴责的目光下，韦德依旧理直气壮：“不行吗？”
“请不要在我们进行如此严肃的探讨的时候，提这种幼稚的要求。”
托尼叹气，从背后拿出一个小型白板扔给了他。
韦德开心地抱着白板，坐到了艾德里安和彼得所在的小床上。
整个家装区分成了数个格子作展示，他们所在的这个格子是一个典型的亲子装修风格，一张大床和一个婴儿小床，彼得为了方便休息已经把婴儿床的栏杆拆了下来，坐艾德里安和彼得两个人还勉强够，但是再加上韦德一个高大的成年男人，显然就非常拥挤了。
为了不让彼得被挤走，艾德里安选择和韦德挤在一半的角落里。
韦德这家伙一点没有后退的意思，甚至得寸进尺地蹭了蹭艾德里安的肩，拿着记号笔在白板上面画了一个小人吐舌头的表情，递给艾德里安看。
虽然韦德没说话，但是艾德里安瞬间就理解了这家伙想要说什么。
‘看，daddy给你出气了。(?￣ ? ￣?)’
艾德里安看了那表情，有些别扭地撇撇嘴，勉强给韦德让开了一点位置。
虽然把艾德里安挤得难受，但是他内心还是为韦德让斯塔克吃瘪的行为轻轻鼓了鼓掌。
韦德又在旁边勾勒了一个小小的黑豆眼圆头火柴人，看起来就像是带着面罩的韦德一样，在旁边画了个对话起泡。
里面写着：“R U OK？”
韦德这家伙，看起来似乎是在关心自己？
艾德里安心下一暖，微微点头。
韦德这才松了一口气。
在白板上画着：一个小人脸上打着大大的X号，圆头黑豆眼小人在旁边呜呜哭着。
旁边写着：差点以为你死了，我还想着该怎么给你办葬礼呢。
看着韦德白板上那一点也没有哀悼意思的线条小人，艾德里安刚才的暖意一瞬间消失，给了对方一个白眼，转头不理他了。
这只是艾德里安和韦德他们两个之间的插曲，另外三个人已经就异变这件事情展开了激烈的探讨。
史蒂夫凑在白板边思考：“梦境的内容是否会诱导人发生异变？我梦到的是我处于困境当中的情境，我觉得那个梦正在诱导着我，迫使我在困境中说出我的愿望，现在回想起来，那种声音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
彼得不太赞同：“可是队长，我梦到的是一个非常圆满的梦，并且回答了那个梦境的声音后，没有发生任何异变。”
“有没有可能，我们并不应该以‘梦’来展开讨论呢？”
托尼指了指白板上大写加粗的“DREAM”几个字母。
“弗洛伊德梦境理论说过，梦是人潜意识中的愿望的实现。梦中的自己属于人类的本我，是人类最真实的自己，所以，我们此刻应该讨论的是‘人’。每个人的成长经历都不尽相同，因此的梦的内容与缘由都不可估计，但是，每个人的梦里都是‘自己’。”
托尼画了个巨大的箭头，箭头的末端指向了“HUNMEN”。
“那么……是否可以认为，那些梦境是对人类的一种筛选，它要筛选出一些具有暴力以及偏激欲望的人类，促使他变成承载着某种偏激欲望的怪物。”
艾德里安听到这，若有所思：“这么说的话……我觉得邻居女士似乎非常符合这个情况。”
托尼来了兴致，挑眉问道：“邻居女士？”
彼得在一旁道：“是住在艾德里安家对面的一位女士，她后来也变成了怪物。”
艾德里安回忆道：“邻居女士在此之前，是网络主播，工作内容便是从网络上或者现实中获取别人的关注。我经常会在半夜的时候听到她在抱怨没有人关注她，没有人喜欢她，甚至会做一些极端的事情去博取关注。在流星雨事件发生之后，她变成了一个拖拽着巨大眼球的怪物，而且变成怪物之后，邻居女士便对人类的目光极为敏锐，只要看向她的眼球就会被锁定攻击。”
“哇哦，”托尼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一定的证明效果。”
史蒂夫此刻也回忆起来自己隔壁的情况：“或许，我的邻居也是这样。”
他将自己在异变发生后，从隔壁看到的那个只会吞噬人类、没有五感、并且最后由人类的各个部位拼凑起来的怪物告诉了众人。
托尼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在白板上奋笔疾书：“由此可以证明，最开始那一次全球半数人参与的梦境是一次筛选活动，人类的欲望在梦中被唤醒，人类由此被筛选成了两个类型，第一类型的人类被流星雨中的某种元素强化，使他们变成了怪物。”
“而第二类型就是你们，你们的愿望并没有那么极端或者偏激，所以并没有受到流星雨中元素的影响，没有发生异变。”
听着对方的分析，艾德里安不禁一愣。
显然，他属于斯塔克所说的第一种类型……
而他身上所发生的一切，也证明了，他已经快要成为那些怪物的一员。
艾德里安没发现的是，身边的韦德也莫名地僵直了一瞬间。
艾德里安的梦境里是自己父母惨死的画面，梦里的情绪波动极为不稳定，并且他主动地回答了那个声音的问题。
正是因为那样的原因，他才变成了这样不人不鬼的样子吗？
“滋——呜哦——呐——”
“唔……”
艾德里安捂着脑袋，他似乎又听到了某种奇怪的声音正在自己的耳边响起，像是尖叫又像是吟唱。
“我的头……好疼……”
艾德里安抬手抓着身旁韦德的胳膊，试图求助，但是最后只看到了韦德白班上还没画完的儿童画，就再次陷入了昏迷。
等到艾德里安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这里竟然就只剩下自己和斯塔克两人。
斯塔克正端着一杯咖啡坐在他的对面，下午懒洋洋的日光洒落在他身上，他腿上放着不知道从哪里带来的一本书，正用那只受伤的手翻着。
艾德里安看到斯塔克正在自己不远处岁月静好的画面，瞬间清醒，捂着脑袋坐起来。
“怎么是你……其他人呢……”
“醒了？”
托尼放下手里的咖啡杯道：“别担心，那三位正在楼下准备晚饭，所以就留下我这个伤员负责看守昏倒的你。”
“他们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才能上来。”
托尼对着艾德里安眨眨眼：
“不如，我们趁着这个时间，来互相交换一下秘密？”
第 21 章
“秘密？”
艾德里安握紧了在被子下面的手掌。
“你想知道什么秘密？”
“比如……”托尼意味深长地拉长了音调，看得艾德里安因为他的语调不适地脸色变得阴沉，才继续道：“为什么你会在内脏几乎被击碎、左腿骨折的情况下，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恢复正常？”
艾德里安闭上眼睛，他知道这件事终会暴露，但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是暴露托尼·斯塔克眼皮底下。
他想要保护同行的彼得他们，但是绝不包括斯塔克在内。
但最可恶的是，他不仅帮助了斯塔克，还被斯塔克抓住了把柄，按照这家伙的性格，一定会把他的所有用处榨干然后扔掉。
——他宁愿出去变成那群怪物的一员。
托尼没有等待艾德里安的回答，反而又拉长了音调再次问道：“又或者……为什么我并没有做梦却也来到了这个灾难丛生的异变后世界？”
艾德里安睁大眼睛，目光直射向对方：“什么意思？”
先入为主的原因，艾德里安在听到斯塔克没有做梦也在流星雨之后存活着这件事，比起自己变异来说，更加惊异：“你没有做梦？那你之前的梦与人类异变的结论是怎么推断出来的？”
托尼耸耸肩道：“或许我之前忘了告诉你们了，异变发生之前，我正在中东不知道哪个山洞里，那里没有时间概念，所以我可能一整个夜晚都没有休息，因此也没有做过你们所说的梦。”
“那一切，是靠着你们给予我的信息和当下的情况才分析出来的。”
艾德里安前几天在暗网上知道了托尼的情况，在那个时候，他甚至为斯塔克失踪的消息高兴了很久。
这个几乎毁掉他的家的男人，在享受了几十年为所欲为的阔佬生活之后，终于也跌落到了地狱。
他一直期盼着这家伙在地狱里死透。
但是这家伙却活生生地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这让艾德里安万分恼怒。甚至后悔起自己之前见到他时怎么没弄死他。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艾德里安冷声道：“所以？你是在向我炫耀你是唯一的天选之子这件事？怎么，你要化身救世主拯救世界上仅存的可怜人类吗？斯塔克先生？”
“不，”托尼摇摇头，他走到了艾德里安身前，低下头与他对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是突然从中东出现在纽约的大街上的。”
“到达这里之后，在我的周围出现了一种无形的屏障，当我想要离开时，那种莫名的屏障会阻拦我的移动，仿佛我被限制在了某个隐形的结界当中。”
“而在之前，我之所以会受伤待在和你相遇的地方，就是因为被那种无形的屏障给挡住，导致被怪物围攻，否则的话以战甲的能力，我绝不可能会被那些怪物逼到绝路。”
艾德里安被突然拉近的距离感到不适，试图从托尼和床之间脱身，但是托尼却双手按在了他的被子两边，把他限制在了双臂之间。
托尼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而且，我还要说的另一个秘密是，在我遇到你之后，那种屏障，在我身体里莫名其妙消失了。你，似乎就是限制住我的那个圈的圆心。”
艾德里安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
托尼摇摇头，把艾德里安放开，坐回了原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在此之前，我以为那是中东的那些想要盗取我的技术的帮派成员我进行的心理暗示，像是让我失去理智只能为他们工作什么的。但是在遇到你之后，我才知道这原来都和你有关，甚至我能从中东出现在纽约这件事，也是因为你。”
“但是，艾德里安，在发生流星雨这个世界大变动之前，我甚至都不认识你。”
“所以，在我向你剖露了我的秘密之后，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秘密吗？”
托尼挑挑眉：“当然，只需要关于我的那部分就可以。”
虽然只是询问，但是，艾德里安可以看到这家伙眼底的不容拒绝。
但是艾德里安完全不知道为何他和斯塔克会有那种诡异的联系。
“……虽然我曾经关注过关于你的信息，但是我并不知道——”
一直以来，都是艾德里安单方面地想要杀死托尼·斯塔克，甚至连做梦都在想着该如何解决——
等等，做梦？！
艾德里安回忆起了自己在流星雨前的梦境。
他父母的惨死，以及最后他脱口而出却被某种诡异的力量所掩盖难以回忆起的“愿望”。
难道……他那时许愿了想要杀死斯塔克，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但是为什么其他人没有实现梦中的愿望？
彼得想要和家人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但是现在却和他的家人天各一方。
史蒂夫许愿想要击败自己的敌人，但是他现在只能狼狈地拿着改造的劣质盾牌和他们像是落水狗一样被那些怪物追得到处逃窜。
为什么那个声音独独实现了他自己的愿望？
艾德里安不能理解。
他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不起眼的小蝼蚁，若论特殊，美国队长才是世界中熠熠闪耀的星星，若论平凡，彼得和他一样都是在学校里得过且过的普通高中生。
无论如何，他都不是特殊的那一个。
所以，这个人间炼狱的幕后力量，为何要实现他的愿望……？
艾德里安陷入沉思。
托尼也没有催促他的意思，反倒坐在不远处的窗边，懒洋洋地晒着日光浴。
似乎非常享受现在悠闲而和平的时光。
——如果忽视窗外远处铺洒着淋漓鲜血的高楼大厦的话，这确实是一个平静的下午。
艾德里安又回忆起了已经死去的嘟嘟。
在它身上剥落的那块石头一样的东西，有着和那天流星雨时一样的光芒……
难道嘟嘟会与世界异变有关？但嘟嘟只是一个残废的杂交品种，它甚至连稍微不干净一点的水质都会受不了地翻肚皮装死……
托尼手指轻敲着座椅的扶手，看着艾德里安的表情变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想到什么了吗？”
艾德里安沉着脸，冷声道：“没有。”
面对自己的仇人，艾德里安不会轻而易举地暴露自己的秘密。
托尼耸耸肩，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虽然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是我觉得似乎你对我有偏见？”
艾德里安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心里却腹诽：你才发现？我对你不只是偏见，甚至还想要杀了你呢。
托尼见到艾德里安这一副死活不理会他的样子，叹了口气，走到他的面前：“好吧，小朋友，虽然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惹到了从未见过面的你，但是，在这个世界末日的背景下，我希望能够与你并肩作战。”
“并肩作战？”
艾德里安几乎要冷笑出声，斯塔克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艾德里安就算是死了，从这里跳下去被怪物咬死，这个词也永远不可能出现在他与斯塔克之间！
“是的。”
托尼忽然间把手伸向了他的衬衫领口，伴随着他的动作，那里的扣子被一枚一枚地解开，露出了因为长时间不见阳光而有些苍白的躯体。
艾德里安看得皱眉后缩：“你干什么？”
托尼看到艾德里安的反应挑眉笑了笑：“放心，我对孩子没有兴趣~只是想要给你看一个东西。”
衬衫解开之后，托尼的胸膛完全露了出来，在胸骨靠近心脏的位置，一个嵌入骨肉的反应堆正在散发着幽幽蓝光。
艾德里安瞪大了双眼，在与怪物战斗时艾德里安的确见到过斯塔克心口的这个蓝色东西，但是那时他以为那只不过是斯塔克的战甲的外接部分，但是现在看来，那个东西竟然直接嵌入了他的□□内？！
“这是……”
艾德里安看着那莹蓝色的光芒，有些诧异。
斯塔克竟然能够在胸口被开了一个大洞之后还活着？
“这是方舟反应堆，”托尼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心口上的装置，轻笑道
“在中东遭到袭击后，我的心脏不小心嵌入了弹片，这玩意是维持我的生命的核心，我利用为数不多的金属钯加强了反应堆的能源储备才得以驱动战甲，从而在这怪物横生的世界末日中活下来。”
“在你遇到我的时候，反应堆内的能源已经消耗殆尽，本来我们两个应该一起死在那里的，但是——”
从听到那句“方舟反应堆是维持斯塔克生命的核心”之后，艾德里安就没听托尼在讲什么了。
因为他正在用尽全力克制着自己伸手攻击斯塔克心口命脉的冲动。
只要把这玩意毁掉，他就能把害死自己父亲的人杀掉，为父亲报仇。
艾德里安梦寐以求的报仇雪恨的机会近在咫尺。
内心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呼唤着。
“杀了他！杀了他！报仇！报仇！”
“你们是什么人！”
就在此刻，楼下突然间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人正在吵架。
那声音不只是彼得他们三个，还有其他人！
“！”
艾德里安被这嘈杂的声音，猛的从混乱的呓语当中抽离思绪。
艾德里安深呼吸着，瞳孔放大，绿色的眼睛空洞着缓了三五秒才恢复了神智。
那一瞬间，艾德里安觉得自己的身体与思维似乎不受控制，他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隔膜，他能够看到自己所处的状态，但是他的身体思维全都处于他的意识之外。
那种自己的意识与身体渐渐不受控制的感觉令艾德里安极为惊恐与害怕，怪物正在一点点地占据他的意识。
或许下一刻，他就会变成怪物伤害周围的人。
这个认知让艾德里安惊恐万分。
“外面发生了什么？”
托尼在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就离转身走到门口查看，并没有发现艾德里安的异常。
等到他转过头来之后，就看到艾德里安已经恢复如常，从床上下来向门外走去。
艾德里安沉着脸：“先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我们之间的事，之后再说。”
第 22 章
拥有一个储备着充足食物并且远离人类聚集地，能暂时保障安全的居住地，对于在末世挣扎的人来说绝对是幸运的。
因此，艾德里安他们能够想到位于郊区的这个商场，那么其他人自然也能够想到这个绝佳的去处。
几个人高马大的飙车族开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悍马，在悍马前绑着刀片铁丝网，一路上横冲直撞，血肉横飞，开出来了一条路，畅通无阻停在了商场门前。
差点把正在门口撅着屁股舒展筋骨的韦德一屁股撅飞。
韦德捂着屁股嗷嗷叫着：“我的翘臀差点被你们给毁了！！”
几人一下车，就亮了亮他们在后备箱里的武器，然后吼着让正在一楼的史蒂夫他们滚：“这个地方已经是我们的基地了！不想死的赶紧滚！”
本来同是末日逃亡，史蒂夫并不想与他们起冲突，而且商场这么大，完全可以容纳新来的这一行人，但是他们一登场就是这个态度。
瞬间惹怒了本就被他们差点撞了屁股正生气的韦德。
“啊哈？哥就要留在这里，你们能怎么样？”
韦德扛着刀就要上去和他们较量较量。
史蒂夫在中间连忙劝架。
“韦德！先别冲动……大伙儿我们先冷静一下……”
“滚不滚，不滚老子就开枪了！！”
但是来的这一行人可不是善茬，见到史蒂夫虽然长得人高马大，但是一副和事佬的表情，再加上韦德吊儿郎当挑衅的样子，觉得他们肯定没有多高的武力，举起枪来便准备动手。
“砰！”
枪声响了，但是子弹根本没飞出来。
在一个呼吸之间，几人的武器，一半被史蒂夫缴械，另一半被韦德的长刀砍成了两半。
有一个甚至子弹炸膛，直接伤到了队友的胳膊。
那人捂着胳膊“哎呦嗷啊”叫唤着搀扶着放进了车里。
韦德吹了个口哨：“哥可不喜欢这种叫法~”
眼看碰到了硬茬，带头的纹身男便把目光放在了正缩在一旁观战的彼得身上。
纹身男给了其中一个梳着脏辫的男人一个眼神，脏辫男便迅速过去架着彼得的脖子，把他扯了出来当做人质。
“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
彼得惊叫。
“别动，要是不想要这个小子死的话，就乖乖把这个地方给我们让出来！否则——”
脏辫男掏出来一把匕首架在了彼得的脖子上。
艾德里安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幅画面。
他急匆匆的喊道：“彼得！”
斯塔克见到楼下情况不对，伸出一那完好的右手挡在了艾德里安身前挡住了他。
低声道：“先别轻举妄动。”
楼下越野车前的几人听到声音，将目光投到了他们身上。
见到下来的一个是个左手打着绷带的伤员，另一个是个和彼得一样的学生，看来能打的就只有金发男人和那个穿着怪异的蒙面男。
下面的人更加肆无忌惮。
“这么大个商场让你们几个老弱病残占着实在是浪费！兄弟几个不想和你们难做，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把这地方让出来，否则——”领头人纹身壮汉沉声道，又给了旁边的脏辫男一个目光。
“再问你们一遍，滚不滚？不滚的话，我就把这小子杀了！”
脏辫男会意，手下一按，直接在彼得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看着沿着彼得的脖子流出的鲜血，艾德里安刚才因为楼下的喧闹声而打断的偏激思绪，此刻又死灰复燃。
那个恐怖的声音在他的内心喊着：“杀了他！杀了他！拯救你的朋友，杀了那个男人！”
艾德里安眼前一阵恍惚，他猛地发现自己现在仿佛位于第三视角，正在观看着自己的状态。
艾德里安看到自己如同失去了灵魂一般，他的目光变得空洞，在那翠绿色的眼眸深处开始燃起了蓝紫色的光。
握着手边的扶梯的手掌上面青筋崩现，他能恍惚感觉到那是自己正在拼命控制自己的身体，让自己不被那声音所趋势移动。
艾德里安拼命地想要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把自己中几乎要脱体而出的那种诡异的东西压抑下去。
但是似乎有什么东西把他禁锢在了体外，他只能听到那个诡异的声音在一遍遍地呼唤着自己，让自己去杀了那个男人。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因为有托尼在前面遮挡着，其他人根本没有发现艾德里安的异常。
就在艾德里安被那恐怖的声音呼唤着快要失去对自己的控制力的时候，他听到了几声剧烈的炮响。
在耳边炸裂的响声将艾德里安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他看到在斯塔克的肩头，架起来了一个颇为隐蔽的小炮，刚才的响声正是那里发出来的。
在下面那些人骚乱时，托尼右肩上的战甲小炮就已经瞄准了那些闹事的外来者，在那些人目光交流时，瞬间启动，攻击了那些人！
“砰砰砰！”
血花伴随着炸裂声迸溅出来。
“啊啊——”
刀架在彼得脖子上的脏辫男，尖叫着倒在地上，手里的刀不知道被他扔到了什么地方，双手抱着血淋淋的腿哀嚎着。
他的同伴们，或多或少的都受了伤，还能移动的慌张把已经致残的伙伴们拖上了悍马，试图开车离开。
但是他们没发现的是，驾驶座已经被一个带着头套的男人占据了。
韦德在他们开门的瞬间，一脚踢得那些人屁股开花：“这就是你们袭击哥的翘臀的结果！”
抢地盘的几人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彼得趁着这个机会慌张逃离到了史蒂夫身边。
艾德里安眼中的晦暗紫色散去，慌忙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托尼上去查看彼得的情况。
“彼得，你没事吧！”
“嗷！我知道你很担心你的小伙伴，但是拜托注意点我这个伤员！”
托尼被艾德里安推得差点一踉跄，臭着个脸跟在背后走过来。
托尼看着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彼得身上的艾德里安，非常委屈道：“是我救了这小子唉，能不能别对最大的功臣如此不礼貌？”
“我只是受了点皮外伤，现在已经不流血了！”彼得安抚好紧张的艾德里安，感激地对托尼道：“斯塔克先生，多亏了你，要是没有你的话，我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托尼满意地点点头，看向艾德里安。
目光里的意思非常明显：你朋友都道谢了，你不做点什么表示吗？
艾德里安抿抿嘴，别别扭扭道谢：“……谢谢你救了彼得。”
托尼听到自己想要的，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去查看史蒂夫和韦德那边的情况了。
艾德里安在背后看着托尼肩膀上的机甲炮，忽然疑惑地皱起眉头：之前斯塔克不是说他没有炮弹的能源了吗？
艾德里安按下疑惑，先和几人收拾了楼下的残局，尤其是那些袭击者留下的血迹，需要好好清理，以防引来其他怪物。
一旁，那些倒地的外来者们哀嚎着，被史蒂夫和韦德两人手脚利索地绑在了一起。
史蒂夫看着那些伤员，开始发愁：“……我们不能就这么把他们扔出去，外面到处都是怪物，他们这样出去只能成为怪物的食物。”
托尼翻了个白眼：“我的天，别说你还想留着这些袭击了小彼得的家伙。”
艾德里安帮彼得包扎好，两人跟在托尼身后走了过去，就听到了这句话。
看到史蒂夫的表情，艾德里安自然能判断出他的想法。
他脸色沉下来。
这些人来者不善，而且还伤害了彼得，就应该把他们赶出去！
不亲手杀了这些家伙已经是仁至义尽，但是也绝对不能把他们留在这里！
但是他并没有发话，因为他看到彼得似乎和他的想法不同。
作为美国队长的死忠粉，即使是刚刚被当做过人质，彼得也总是抱有着善良的心。
他在明白这些人被赶出去后最后的结局时，怎么也做不出这种直接把他们扔出去当怪物的口粮的做法。
“那个……”彼得试着开口。
在看到彼得的表情的时候，托尼就知道他准备说什么了。
他按着眉心头疼道：“我的天……这小崽子和美国队长真是一脉相承的老好人脾气！”
韦德倒是没有参与这些，倒是在缴械的那些东西里挑挑拣拣，拿出来了一些还完好的武器递给了艾德里安。
“会用吗？需不需要daddy教你？”韦德反手指了指那边被绑在一起的家伙们：“反正我们这里有现成的靶子供你练习。”
这话让史蒂夫皱了皱眉：“韦德，他们也是人类。”
几个受伤的家伙缩在一起快要哭出来。
韦德连忙举手投降：“只是开个玩笑。”
韦德吊儿郎当地绕着这些家伙走了一圈：“所以说，伟大的美国队长，你难道真的要留下这些试图袭击我们的家伙，甚至还要给他们包扎、给他们提供食物、把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的商场基地让给他们使用？即使是他们有可能在你某天睡觉的时候给你脑袋上来上一枪？”
韦德手里转着一把枪，旋了一圈后，瞄准了纹身男。
出其不意的扣下了扳机！
“咻！”
“啊！”
纹身男紧张闭眼大叫出来。
尖叫完，纹身男睁眼，就看到面前几个无语的看着自己的人类。
原来，韦德的枪里根本没有子弹，刚才也只不过是用嘴巴模拟的开枪声音罢了。
韦德耸耸肩，又连开了几枪：“‘咻咻咻’,只是口技而已，就这么点胆量，还敢开车抢我们的地盘儿？”
“你——”
纹身男在手下面前失了面子，勃然大怒。
挣扎地想要爬起来。
此刻，不远处忽然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鸣声，打断了这场闹剧。
艾德里安沉下脸来，把彼得挡在了自己的身后，递给了他一把简单的□□防身，而他自己则是拿起了身旁的机枪架了起来。
如果又是一群抢地盘的家伙的话，艾德里安决定先把他们扫射下去。
彼得在一旁看着艾德里安熟练的动作，嘴巴张得老大：“艾德里安，你竟然会用它们？！”
艾德里安点点头：“我父母在世时，曾经带我去学过射击。”
说着，艾德里安便低下头，用瞄准镜看着远处袭来的那些家伙。
来的那群人，和艾德里安所想的截然不同。
那是一辆艾德里安有点眼熟的、遍体鳞伤的、写着“SCHOOL BUS”大巴，里面坐着十多个人，大多是青年学生，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年人。
开车的司机是个成年男人，一时间看不清楚那人到底是什么样貌，但是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距离，他们都听到了从那辆车里传来的尖叫声。
“救命！！”
第 23 章
时间回到几天前。
布鲁斯从那个垃圾山怪物处逃出来之后，暂时摸清楚了他周边所出现的这个结界所存在的限制。
似乎他被限制在一个圆形的范围之内，在这个范围的中心一定有什么东西，让他不能够脱出这个限制，所以说，他只有找到那个结界的中心，才能够解开他身上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
于是布鲁斯便向着圆心的方向搜寻着，但是很快麻烦就来到了他的身上。
但是这个麻烦并不是指那些突然出现在这世界上的怪物，而是——人类。
在寻找圆心的路上，他经过了一个学校门口，在那校门口一辆黄色的校车正艰难地在几个怪物的包围圈里前行。
校车上的几个孩子瑟瑟发抖地蜷缩在一起。
负责开车的是他们的两个老师。
其中一个女士已经失去了一只左手，现在奄奄一息，被那些孩子包围着。
另一个老师则是一个年纪颇大的老年人，正在用他几乎该拄拐杖的皮包骨双手艰难地驱动着校车。
那些孩子们看着怪物不断攻击校车，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但仍然坚强地捂着嘴巴不让自己的哀嚎声引来更多的怪物。
布鲁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无辜的人类被凶残的怪物所分食。
于是，布鲁斯拿出了手机操纵里面的无线电控制器，用最快的方式控制了校车不远处的一个公共电话厅，里面突然传来了剧烈的响铃声。
“叮铃铃——叮铃铃——”
那巨大的噪音在寂静的夜色中非常显著，校车里的人们甚至都把目光投向了电话厅的方向，更不用说那些怪物，它们像是闻到了肉味的秃鹫一样蜂拥而上。
布鲁斯趁着这个机会，翻身从破裂的窗户里进入了校车内。
“啊！”
校车内的孩子们吓得一阵后缩。
“这位先生请你不要伤害孩子们，我们只……”
失去了半只手臂的女老师，挡在孩子们面前。
布鲁斯没时间给他们解释，只是指了指那边电话厅，然后对着前面抓着方向盘的男教师道：“怪物被那边的声音吸引住了，想活的话，就把车的控制权给我，我带你们走，但是这个车要去到哪里由我来决定！”
那位老绅士看了布鲁斯对视一眼，给布鲁斯让开了他的位置，同时道：“谢谢，韦恩先生。”
“詹姆斯先生！”女教师捂着伤口，似乎还想说点什么。
年迈的詹姆斯先生瘫坐在座位上咳嗽了两声，指了指布鲁斯的脸：“我想你应该认识他，莉莉安，虽然不知道韦恩先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他起码不是那些把我们当做食物的怪物。”
莉莉安仔细一看，这才认出来，面前的人竟然就是各类时尚八卦杂志上经常会占据版头的布鲁斯·韦恩！
“你是布鲁斯·韦恩——”
“是的，我是。”
“但是我想现在并不是举办粉丝见面会的时间，不是吗？”
布鲁斯敷衍了几句，便驱车向着远离怪物的方向而去。
车上的几个孩子也听到了布鲁斯的名字。
这个在哥谭花天酒地的阔佬，虽然在纽约比不上这里的斯塔克声名显赫，但他也是每个青少年眼里的大红人。
顿时车上的几个孩子便稍微放下了些心，至少他们所遇见的不是试图抢车的凶残坏蛋。
布鲁斯接过控制权后，立刻将车速提到了最快，试图摆脱那些怪物的追赶。
但是这些怪物似乎异常顽固，它们毫不犹豫地跟在校车后面，时不时试图用它们那张血盆大口去咬校车的车轮。
布鲁斯气定神闲地驱车穿过市区的街道，吸引了更多的怪物，然后猛打方向盘，将车向一个小巷子里面拐去，小巷子根本容纳不下如此多的怪物，瞬间怪物们被挤在了入口处。
布鲁斯计策成功，踩下油门，把那些怪物甩在了身后。
等到校车重新回到主要道路上的时候，后面已经没有了怪物的追赶，布鲁斯成功摆脱了怪物们。
车上的幸存者们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布鲁斯没有停下，而是循着自己心里的感觉，驱车向着结界中心的方向而去。
但是，又一个麻烦出现。
校车没油了，他们不得不停在了半路上。
但好在这里并没有怪物出没，得以让他们得到暂时的休息。
没有一个人敢离开校车，去到外面面对可能会从某个角落里窜出来的怪物，所以车上的十几号人只得在车里就地休息一晚。
布鲁斯靠在车门上望着远处，思索着，虽然路上为了摆脱怪物，稍微偏离了轨迹，但是布鲁斯他能隐约感觉到结界中心所在的位置似乎停下了移动，并没有离他远去。
这让布鲁斯更加确定了自己内心的猜测——结界的中心，或许是一个人类。
只有人类会有着昼出夜伏的习惯，在白天的时候，他能明显感觉到那怪物的移动，夜晚的停滞，显然代表着这个人类正在休息。
想到这点，布鲁斯便稍稍放下了些内心的不安。
至少他面对的不是那些未知的存在，不是吗？
静谧的夜晚，没有怪物袭击，校车上的众人稍稍有点平静下来。
期间，莉莉安因为失血过多去世了。
但是没有人敢推开门把她的尸体放下去，詹姆斯先生只能拿自己的外套给她盖了盖尸体，放到了后座那里。
浓重的哀伤笼罩在了整个车厢内。
“呜呜呜……”
忽然，一个学生的哭声从黑暗的车厢里面传来。
紧接着更多的哭声，从角落里传来。
“明天早上我会下车去找一找哪里有汽油，有谁跟我一起去？”
布鲁斯打断了这沉闷的氛围。
几个孩子的眼睛在漆黑的车厢里面眨动了几下，没有一个人敢开口。
布鲁斯内心叹了口气：罢了，他们只不过都是些孩子而已，他不能要求这些孩子和成年人一样拥有面对未知的勇气和能力。
最后也只有老教授詹姆斯站了出来回应布鲁斯。
“我去吧，孩子们没有办法对抗那些怪物。”
布鲁斯摇摇头：“老先生，在我眼里你和那些手无寸铁的孩子一样。”
看着詹姆斯先生佝偻着的腰，跟那几个年轻孩子比起来，那几个年轻孩子甚至还比他能打一点。
车厢里面，再次陷入寂静。
布鲁斯没有再说话，背靠着沾染了不少血腥味儿的车门，陷入了浅眠。
当第一缕阳光照射下来的时候，布鲁斯睁开眼睛。
那些孩子们歪七八扭的蜷缩在一起正在休息，詹姆斯先生正将其中一个孩子身上掉下来的外套给他重新盖上去。
布鲁斯与他对视一眼，伸出手指在唇边比了个嘘，然后轻手轻脚地打开了车门，向着离这里最近的住宅区而去。
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怪物，也没有遇到其他人类。
到达最近的住宅之后，布鲁斯发现这里也没有丝毫活人的气息。
轻而易举走进一户的后院里，布鲁斯撬开类似于杂物室的房间翻找着。
运气不错，可能因为居住的比较偏远，需要驾车出行的原因，这一家人家里存了不少汽油，布鲁斯利用油桶装了汽油就往回赶。
期间他见到了路上停着的几辆车，本想试试能不能发动，毕竟那校车已经破破烂烂，很有可能防御不了下一次的怪物袭击，但是可惜的是都没有能开的。
布鲁斯只能从那上面取下来部分可以加固车厢的铁皮，准备回去之后给校车稍微修缮一下。
然后便迅速向着校车的方向赶去。
回来的时候，布鲁斯发现那边的情况不大好，几个孩子们乱作一团。
詹姆斯先生挡在几个瘦弱的学生身前，与另外一群看起来比较健壮的学生起了冲突。
“说不定那个人已经逃走了！把我们扔下了！我们赶紧走吧！否则很快这里会成为怪物的野餐地点的！”
“等等吧，孩子们，我们还能逃到哪里去呢……”詹姆斯先生苍老的声音劝着。
“要等你们等！把你们身上的食物给我！我们要走了！”其中一个高大的学生上去就要抢其中一个女孩的背包。
那里应该装了不少零食，布鲁斯昨天晚上听见了孩子们偷偷吃东西的声音。
“乔治！你放开！那是凯莉的食物！你不能这么对她！”
其中一个男孩和抢东西的乔治扭打在一起。
而显然那孩子的身量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
眼看着那个男孩就要被掀翻，布鲁斯快步上去，制止了他们打架的行为。
几块铁板被扔在了两人中间，“砰！砰！”的落地声惊醒了几人。
见到来人是布鲁斯，一方的孩子们缩回了詹姆斯先生身后，乔治一群则是瑟缩几步，想要逃跑，但想了想又梗着脖子站在了原地。
刚才他们因为害怕布鲁斯丢下他们离开了，所以才想抢了其他人的食物去逃命，但是既然这家伙回来了，他们还是想要依靠对方来帮助他们逃命的。但是就是不知道这些人还会不会带着他们一起走。
布鲁斯没有多言，只是放下汽油道：“汽油是我带来的，车是你们的，詹姆斯先生，你来决定。”
詹姆斯先生看了看站在一旁羞愤的乔治几人，最后叹气：“我不能把这些孩子扔下不管。”
于是，破破烂烂的校车再次出发，车上人的气氛却不再和昨天一样。
学生们分成了两拨，一拨以乔治为首，一拨缩在了詹姆斯先生身边。
双方互相仇视瞪着。
布鲁斯对于孩子们的勾心斗角不感兴趣，他只知道，“圆心”再次移动了。
他必须要在那个东西拉扯着他到达边界、限制他的行动之前，迅速拉近他们两个的距离！
一路上，布鲁斯一直朝着圆心的方向前进。即使詹姆斯先生问他要去哪里，布鲁斯也只是说：“到了就知道了。”
然后，那个圆心在移动了一大段距离之后，又突然间停下，甚至停了很长一段时间，布鲁斯猜测：那人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或者是——寻找到了一个暂住地。
感觉到与那个“圆心”的位置已经非常接近，布鲁斯稍稍放松了紧张的心情。
但危险却在这时降临！
一个形状像草履虫，但是大小却是数百倍变大的怪物突然从地面蹦出，向他们袭来！那怪物全身长满了触手，蜿蜒的触手与粘液混合的躯体组合起来像是一张张大的嘴，那张嘴向着校车扣下，几乎将整个校车包裹进去！
“坐稳了！”
布鲁斯猛踩油门，向圆心的方向疾驰而去，堪堪躲过了怪物的袭击！
回头一看，他看到那草履虫将校车原来所在的位置旁边的一棵树“咕”一声包裹起来，透明的身体里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树木被怪物体内的粘液腐蚀的过程，迅速而且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显然，如果他刚才稍微迟钝一秒钟，他们也会变成那怪物粘液的一部分！
草履虫消化了树木便迅速向着校车而来。
校车飞驰往前，很快就到达了艾德里安他们所在的商场。
校车里的孩子们见到前方商场里的人群，立刻惊叫着求助。
“救命！！”
于是就有了艾德里安他们看到一辆校车向他们飞驰而来的画面。
巨大的草履虫怪物疾行跟随在校车身后，虽然身躯庞大，但是速度丝毫不落下风。
“砰砰砰砰砰！”
艾德里安架起机枪，毫不犹豫地便向着那怪物射击而去。
子弹射进怪物体内，没有穿透，而是遇到了粘液阻隔，被卡在了怪物身体里！
但是这样效果却使怪物停了下来！
它在消化体内的那些子弹！
金属相对于树木来说，消化起来耗费时间较长，给校车里的孩子们争取了足够多的时间！
布鲁斯迅速将车停下，按下校车门开关：“詹姆斯先生！带着孩子们下车！”
孩子们从前后两个车门迅速离开，向着商场内奔去，史蒂夫早就在那里等待着，先帮助孩子们进入了商场，布鲁斯也随后到达。
艾德里安看着擦肩而过的布鲁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这人的身形有些熟悉。
但是那只是一瞬间的思绪，最后就被他抛在脑后，因为来自外部的怪物，已经被这辆车的声音吸引过来，周围的怪物开始蠢蠢欲动，向着整栋商场围了过来。
艾德里安想要瞄准那些已经冒头的家伙，却被托尼一手抱着腰拾级而上。
“赶紧上楼！”托尼看着草履虫怪物的情况，顿感不妙：“那玩意看起来要把车吞掉！”
几人迅速向上，片刻后就见那消化完子弹的透明怪物张大了类似于口腔的身体，将整个校车包裹进内。
粘液的作用下，校车开始缓慢被腐蚀着。
而因为校车的体积庞大，怪物也不得不停驻在了楼下，等待消化完毕。
周围潜藏着的怪物也如同蟑螂一般从暗处爬了出来，向着人类聚集的方向而来。
这样的景象让好不容易逃到商场二楼的学生们脸上瞬间变得毫无血色。
几个心理崩溃的学生哭喊：“我的天！我们死定了——”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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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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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怪物，无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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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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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随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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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异变产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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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那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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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吾主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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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冷血的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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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亚当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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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现在看来，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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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小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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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我想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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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快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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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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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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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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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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