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皇长孙朱元璋求我称帝》 第一章:八百里加急 洪武二十五年,四月二十八日。 北平,燕王府,晴。 朱英看着面前的朱棣,一时间不由有些唏嘘。 来到这大明初已然有十年之久,谁能想到他竟然可以坐在永乐大帝的面前侃侃而谈。 “和本王合作了这么久,本王当然信得过你,其中的细节问题,你便和三宝商量着来吧。” 朱棣看着朱英,面带笑意的说道,神情上看上去比较温和。 “谢过燕王殿下,那我便先告退了。”朱英笑着说道,即使面对朱棣,他也依然不卑不亢。 朱英起身后,像朱棣,还有在朱棣旁边道衍大师姚广孝示意后离开。 朱棣所说的三宝,便是后来的郑和,现在还未被赐‘郑’性,本名马和。 三宝随之跟上,向朱棣微微躬身后,便和朱英一同离开,商量交易的细节。 见两人身影消失不见后,朱棣这才对着姚广孝感叹道:“便是见了多次,本王每次见着都感觉极为不可思议。” “这天底下竟是有如此般相象的二人。” “若不是本王明知大哥未曾在外有任何风流事,都会认为这必然是我大哥在外的私生子。” 姚广孝闻言,也有些感慨:“贫僧当时第一回见着,便是惊为天人,后来仔细查探,这才确定此子与太子殿下毫无半点干系。” 朱棣听到这话,有些沉默,片刻后才沉声说道:“这件事情,必须得再三确认。” “此子年岁,与我那早夭的侄儿相近,大师可要仔细清楚了。” 朱棣自然也派人仔细查探过,得到消息和姚广孝一般无二。 只是他心中总有一种不安,主要是朱英不仅是模样上有七分相似,更为主要是,便是那儒雅的气质,都和大哥朱标极为类似。 而朱英此人,不过一小小商贾,这读书人的气质可不是一个商人可以有的。 这任谁见了朱标和朱英,说这两人毫无关系,自己都不可能相信。 “殿下放心,此事虽比较久远,但经过贫僧数月查探,足可确保此子底细清楚。” “此子洪武五年生,比之殿下侄儿要早上两岁,其父母虽已过世多年,但村中老家对他人人皆知。” “那些个乡野村夫,还没这个能力编造出如此谎言。” 姚广孝说完后,又接着感叹道:“却是此子生不逢时,如此聪慧伶俐,却投生于一商人之家。” “若非如此,想必中个举人绝非难事,假若有幸能进殿试,被陛下瞧见,便是凭借着这脸蛋,状元定是不在话下。” “便是太子殿下,也会对此子喜爱有加。” 朱棣听完后,并没有直接回应,而是陷入沉思之中。 良久,这才开口说道:“想尽一切办法,不能让此子离开北平。” “更是不能让此子前往京师,若是京师来人,不能被其瞧见。” 朱棣的声音极为平淡,但姚广孝却能感受到其中隐藏的信息。 面对燕王这个态度,姚广孝很是欣慰。 三月前,他于访市中初见朱英,便是想方设法与之交好,而后联络燕王朱棣。 以贸易之名,和朱英进行大肆合作,将其拖延在北平地界。 “此子日后,当有大用。” 姚广孝平静的说道。 朱棣轻轻点头予以认可。 ............ “朱公子尽管放心,你这雪花盐如此晶莹,毫无涩味,现在又得殿下支持,在这北平必然畅通无阻。” 马三宝客气的对朱英说道。 对于朱英,马三宝也是很有好感,他只是一个阉人,少不得受到一些异样的眼光。 而在朱英的眼里,他却感受到了一种平等对待的尊重。 那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表面上的奉承,是实实在在把他当个真正的男人看待。 “我只不过是个牵线搭桥的罢了,和那些番外商人打交道久了,也算是得其信任。”朱英笑着说道。 盐铁都是官方专卖,朱英再强也是不可能把雪花盐拿出来自己卖。 唯一的办法便是通过进口的模式,以番商的名义卖给大明官府,获取利益。 “倒是这量,委实有些少了,还请朱公子告知那些番商,看在份额上面,能不能多供给点。” “我北平如此多人,这点雪花盐,殿下都不知如何分配。” “如果朱公子能办成此事,价格上面的事情,好商量。” 马三宝说道,这雪花盐一经出世,便是遭北平各勋贵疯抢,而朱英每次带来的量,不过区区百余斤。 这百余斤雪花盐,若是只供燕王府完全绰绰有余,但是供给真个北平的达官贵人,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这雪花盐分配的事情,只能燕王府安排,而马三宝便是主要负责人。 每次面对那些吵吵嚷嚷的贵人仆从,马三宝就感觉自己头疼不已。 这其中的一些细节,可是关乎到燕王殿下的名声。 在不影响燕王府的供给后,剩下的哪家多,哪家少,其中的门道,可是大有讲究。 “我尽量吧,只是这雪花盐精贵,产量稀少,加之边塞盗匪横行,能有百余斤送达北平,已然是件不易之事了。” 朱英面带唏嘘感叹,眼神中闪烁着回忆,似乎想起这其中的运盐的艰辛往事。 然后实际上,这雪花盐本就是朱英根据后世之法制成,要多少有多少。 只是在工艺处理上的手法不同,把井盐经过二次加工,便能得来这雪花盐。 不过大明管制私盐,朱英研究一番后,便是搞了一批番商作为手下,制盐地区也搞在大明境外。 这般一来,只能算是进口,哪怕大明官商再是眼红,也拿他没有办法。 只不过这贩盐中的血雨腥风,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好吧,那就多多劳烦朱公子了。” 马三宝无奈的说道。 燕王当然派人去查探过这雪花盐的源头,只是那股番商行踪十分隐秘,且似乎有一股极强的暗中势力保护此事。 派去的多股探子,有不少都消失在茫茫草原之上。 打听不到来源,便是大军出动都毫无办法。 正是此事,街道尽头传来马蹄奔腾声。 只见远处有一人骑马狂奔于主道中央,同时口中暴喝: “八百里加急,挡我者死!!!” 第二章:姚广孝狂喜 “朱公子,我先走了。”马三宝看这方向,正是朝燕王府而去,显然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说完后,也不等朱英回应,直接大步离开。 “会是什么事情呢,不会是......” 朱英心中,隐约有一种猜测,洪武二十五年,原历史能够发生的大事,也就只有这件了。 “倒是有些可惜了。”朱英感叹道。 朱英往回走着没多久,便有一位身材魁梧的老汉走了过来,老汉的面容有着饱经风霜的感觉。 咋一看有些老态,约莫五十多岁的年岁,实则朱英知道,只有四十多。 “东家,雪花盐那边,已经全部交付了。”老汉沉声说道,只是在语调上,和汉话有些差异。 “张伯你做事,我放心,待会去打听一下,看能不能知道八百里加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朱英点点头,随口说道。 猜测归猜测,总归还是确认比较好。 “是,东家。” 张伯说完,便紧紧跟随在朱英身后。 其一米八出头的身高,加上这魁梧的身材,让旁人见之,都有却而避开。 张伯看似和大明人区别不大,实则却是女真人。 只是跟后世的满清,目前来说并无太大的关系,算是金国遗民。 蒙元统治中原的时候,女真人的日子可不好过,直到朱元璋建立大明,无种族区分后,这才能够勉强度日。 现如今的女真一族,主要为建州女真、海西女真、东海女真三大部。 张伯便是东海女真,俗称野人女真。 朱英穿越之初,附带签到系统。 第一次签到便是一包卫生纸,这也不错。 签到十年,一些体质,力量,敏捷的加成还是不少。 甚至还有瓜子花生这等零食解馋,真是贴心。 只是他最想要的火器图纸,火药配方这些,却是一无所获。 不过他能够震慑手下这些杀才,便是因为有着强大的个人武力。 在西域边境及草原地带行走,遇到的可没有什么良善,能够建立偌大基业。 掌控雪花盐这等利益杀器,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搞定的。 张伯身后连带着的一批女真部族,是朱英能够行走各地的关键。 当然朱英手下,也不仅仅是东海女真这一部分,还有蒙人,色目人,大明人,高丽人等等。 一些活不下去,或者被朱英征服的小型势力,形成如今的大杂烩。 在朱英这里,不分种族,人人平等,只有一个身份,群英商会麾下成员。 “我的路引,还没有办下来么。”走了几步,朱英皱眉问道。 他在这里已经一个月了,商会车队所附带的货物,基本上都销售完毕。 雪花盐这块,也在姚广孝的介绍下,和燕王朱棣搭上线,日后销路不愁。 本来朱英早改离开,可是这北平府衙,却是卡着他的路引不放,迟迟不给办理。 询问了数次,总是以各种理由搪塞,也就是他的,其他手下的都没问题。 “东家,那府衙里官员最近连面都不露,真是该死,拿了咱们这么多好处,现在办个这事都不能成。” 张伯说完,微微迟疑下又说道:“东家,我感觉这件事情,定是有幕后之人操纵。” 朱英闻言,面无表情的说道:“行了,我知道了,此事你还需每天去那府衙跟上,我倒是看他能拖延多久。” “是,东家。” 朱英转头看了一眼燕王府方向,他当然能猜出能够压制北平府衙的人,除了燕王便无他人。 只是这燕王强行把他留在北平城里,到底有什么意义? 便是眼热自己手中的雪花盐,更应该放自己离开,而后派人跟踪才是。 这让朱英感觉到有些奇怪。 “不管你有何目的,若是想动我,也不是这般简单的。” 朱英可不惧怕燕王朱棣,以他的个人武力,冲出这城门不难,而后手下接应。 只需离了这北平城,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到了草原上,朱棣想要抓到他,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只是最近朱棣隔三差五就约他到府上吃宴,态度热情。 从情感上来说,除了不让他离开,却是没有其他的动作,这才让朱英极为疑惑。 没有强行离开,也是朱英不想背上冲击城门,被通缉的罪名。 虽说大明商人地位地下,但在这大明边疆,天高皇帝远的,可没这么多讲究,他还是活得很是滋润。 与此同时, 燕王府内。 “什么!!!我大哥薨了?你安敢欺本王!” 燕王朱棣,一把抓住之前报信驿卒胸襟,犹如一头发怒的狂狮,厉声喝问道。 “小人不敢欺瞒燕王殿下,太子殿下于三日前病逝,陛下发八百里加急,召诸位殿下回京吊唁。” 那被抓住的驿卒,本来就气喘吁吁,又被燕王朱棣这么一吓,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 燕王朱棣确认后,松开驿卒,悲从中来,泪如泉涌,深色哀痛,不由嚎啕大哭:书包阁 “大哥啊!我的大哥,你怎么就抛下弟弟们,这般就去了呢。” 声色之悲切,旁人听到都有一种极为伤感的情绪。 这倒不是朱棣在演戏,而是朱标的去世对朱棣的打击确实很大。 朱棣的童年充满阴影,因为早产的缘故导致身体特别虚弱,刚生下来的朱棣,也不受到朱元璋的待见。 因为朱元璋忙于征战,一直到七岁前,朱棣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朱元璋也几乎从不见他,哪怕见到,也当其不存在。 他童年唯一的寄托,或许就是自己的大哥朱标了。 朱标仁慈宽厚,性格纯良,对于弟弟们都疼爱有加,这也是朱棣童年唯一美好的记忆了。 哪怕长大后,朱元璋训斥诸王的时候,朱标也会帮衬着。 或许最早的时候,朱棣对大哥朱标独享父亲的宠爱,还有一些怨言,到了后面,却是真心实意的佩服大哥了。 在整个皇宫诸多兄弟见,唯有大哥朱标在朱棣心中的地位最重,便是连一同长大的胞弟朱橚,也比不过。 一旁的姚广孝,听到这个消息,只是低着头。 看似悲伤,实则眼眸中闪过一丝明显的狂喜。 第三章:朱棣暗子 朱棣想当皇帝,梦里。 他也是人,自然也渴望过那个位置。 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大哥在,这丝妄想只能掩埋在心底里。 也就偶尔做个梦这样子。 只是哪怕他隐藏得再深,也被有心人看了出来,此人便是现在的庆寿寺主持,姚广孝。 洪武十五年,马皇后病逝,朱元璋从民间挑选高僧随侍诸王,诵经祈福。 当时,姚广孝得到僧录司左善世宗泐的举荐,成功陪侍朱棣。 “你为何要特意找本王?”朱棣当时有些好奇的问道。 “贫僧有大礼相送。”姚广孝平静的回道。 “你一个僧人有什么能送给本王的。”朱棣笑着说道,并未太过在意,金银财宝他不缺,作为燕王,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殿下若选我,来日贫僧愿送一顶白帽子给殿下。”姚广孝幽幽的说道。 朱棣闻言,心神惊骇,面色大变,就欲发怒。 然而对上姚广孝要深邃的眸子,所有的话似乎都卡在了喉咙里。 最后只是低声道:“随我一同吧。” 朱棣虽然读书少,但王上加白是什么个意思,还是很清楚的。 哪怕知道姚广孝能说出这等话来,绝对不是个正经和尚,朱棣依旧将他带回了北平,封为庆寿寺的支持。 到底怎么想的,或许也只有朱棣自己才能知道了。 “通知世子,随我去京师吊唁。” 驿卒走后,朱棣过了许久才缓过来,而后就下令道。 太子薨这等大事,自然是耽搁不得,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大早,朱棣就要出发。 “是,殿下。”马三宝闻言,立即去寻找世子朱高炽。 待旁人走开后,姚广孝见朱棣神色恢复,便走到朱棣面前附耳道: “殿下,这是天赐良机啊。” 朱棣闻言,皱眉看向姚广孝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姚广孝也不怕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直接挑明道: “太子薨去,陛下自然要从诸多皇子皇孙中再挑选一人继承大位。” “贫僧看来,以陛下的脾性,从皇孙中挑选的可能性最大。” “以朱英此子的长相气质,若是出现在京师城里,或是被陛下看见。定会被认为是早夭的长孙。” “如此一来,殿下就有了机会。” 姚广孝的话,意思非常明确,便是想趁此机会,把朱英带到京师里,甚至安排一场和朱元璋的偶遇。 一旦朱英被认定为曾经的皇长孙朱雄英,那么极有可能被定下继承人。 朱英的身份,朱棣和姚广孝自然是知道的。 朱元璋的年岁也有六十多,在大明这个年代,都属于高寿了。 用不了几年,陛下去世后,朱英继承皇位。 朱棣再爆出朱英的真实身份,并非皇室血脉,自然这皇帝位置就空了出来。 到时候,一切皆有可能。 “为何你认为,父皇不会选我。” 朱棣有些自傲的说道,同时眼底深处散发出一股凶戾气息。 显然皇帝位让他有些暴躁了,毕竟这是他日思夜想的可能。 如今终于看到梦想成真的希望,姚广孝却来打破,朱棣忍不住就有股暴虐感。 他为燕王,从小自战乱军营中长大,幼时就表现出了优异的军事天赋。 洪武三年,朱棣十岁,受封燕王。 洪武九年,朱棣迎娶大明第一功臣,位列开国‘六王’之首,名将徐达之女徐氏为妻。 洪武十三年,虚岁二十一的朱棣就藩燕京北平。 洪武二十三年,朱元璋以故元丞相咬住、太尉乃儿不花、知院阿鲁帖木儿等屡为边患,命晋王朱棡、燕王朱棣分兵两路,再次对北元进攻作战。 此次出征一颍国公傅友德为征虏前将军,南雄侯赵庸、怀远侯曹兴为左右副将军,定远侯王弼、全宁侯孙恪为左右参将,督兵从征。 敕王弼率山西兵听晋王节制,其余均听燕王朱棣节制。 三十岁的朱棣,成为大军主帅。 朱棣被封藩地北平,乃是前朝大都,朱棣作为朱元璋第四子,信任是不用说的。 十年北平,名将傅友德、冯胜、蓝玉都曾经以北平为出发点,征伐北元。 对于朱棣来说,这些名将,就是他心中的崇拜者,每次的战役,朱棣都向他们虚心学习,面对燕王的请教,诸多名将也是倾囊相授。 这次远征,最难的不是击溃敌人,而是找到敌人。 大明兵力雄厚,有碾压之势,可蒙古腹地气候恶劣,又极为广阔,若是贸然进去,久而久之,便有大危。 朱棣咬牙冒险进入,他知道这次对他而言极为重要,只能放手一搏。 如同曾经的蓝玉捕鱼儿海般,朱棣经过一番磨难后,终于找到北元残军。 而后燕王朱棣不费一兵一卒,招降了乃儿不花。 而晋王朱棡,打仗凶猛,却怕损失过大,不敢深入蒙古腹地。 如此一来,更加显得朱棣的战功卓越。 就现在的情况,在朱棣看来,只要父皇公平选择,他的竞争力就是最强的。 朱允熥,朱允炆,不过是两个乳臭未干小屁孩。 朱棣纵观所有兄弟,二哥朱樉荒淫无度,三哥晋王朱棡就更不用说了,前两年才被自己被比下去,早就成了陪衬。 五弟周定王朱橚,是朱棣的胞弟,能力不说,按位置算也轮不到他。 如此看来,这皇帝位,舍我其谁! 姚广孝看着朱棣极为自信的面容,也没必要去泼上一盆冷水,自讨不快。 便说道:“殿下目前优势极大,可陛下的心思,谁也猜不透,以贫僧看,不若将朱英置于京师,也算是一枚暗子。” “一切顺利自然极好,若有什么差池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朱棣闻言,眼中的戾气消散,闪过深思神色。 对于姚广孝此话,他觉得还是很有道理。 便如狡兔三窟,父皇怎么想的,他也不敢确定。 皇帝位太大了,留下一手暗子极为必要。 想到这里,朱棣便唤来侍卫。 “传本王令,着商人朱英备好行囊,于明日清晨随本王一同出发,南下京师吊唁。” 第四章:眼力 侍卫领命而去,姚广孝却露出深思的神色。 “怎么,难道你认为他会拒绝?”燕王朱棣见此,不由问道。 姚广孝微微沉吟片刻后,说道:“此子看似温和儒雅,实则能够将如此之多的野人女真镇压得服服帖帖,可见并非柔弱书生。” “在草原上讨生活的,只有狼和雄鹰,绵羊只是他们的猎物。” “朱英在贫僧看来,便是披着羊皮的狼。” 姚广孝没有直接回答燕王朱棣的话,反而说的似乎和朱棣的问题有些不相干。 朱棣并没有因此发怒,他听懂了姚广孝话中的意思。 以朱安的凶性,如若真的不肯一同去京师,非得逃跑的话,自然是得不偿失的。 想了下,朱棣说道:“这北平由本王大军镇压,如若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他已经没有机会可以逃出去了。” 对于朱英手下那几十人,朱棣当然清楚,大半都是野人女真,凶猛悍勇,毫无畏死之心。 如果半夜出逃的话,城门口的士兵,还真不见得能挡住他们。 但是现在有了防备,那自然一切都不相同了。 “可是殿下,这只是下策,如若想要朱英为我们所用,强迫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以他的聪慧,如若产生恶意。” “对于日后的布局,反而却是不妙。”姚广孝分析说道,在看人这块,他足可以说是大师级别,本就是靠这个本事吃饭。 像朱英这样的人,他这辈子见过的不超过五个,不管身处何种身份地位,都是人中龙凤,沙土不能掩盖其闪耀的光辉。 “那你说如何做,才能让他自愿跟我们去京师,早前本王拖延他的路引,想必已经被他察觉。” “现在又带他去京师,我怕此子想法甚多。这小子性格谨慎,简直不像个二十岁的娃,一点贪婪之心都没有,纯粹的见好就收。” “哪怕有一丁点不对,都是想着迅速远离,本王之前只是派人试探,他竟是连带来的雪花盐都不想要了。” 说道这里,燕王朱棣都有些无奈,在朱英刚刚出现的时候,带着几十个手下,尤为惹眼,他便暗中派人试探过。 想到朱英次日就去找北平府衙开路引,想要趁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开溜。 如果不是自己恰好有事在北平府衙撞上了,恐怕这小子丢下百余斤雪花盐,直接就消失,再也不过来了。 对于朱英,朱棣感觉就像个刺猬一样不好下手,稍稍一些风吹草动,朱英都异常的敏觉。 “我看不若让大王子前去。”犹豫了一下,姚广孝还是说道。 “他?为什么让他去?” 听到这话,朱棣反问了一句。 姚广孝所说的大王子,自然就是朱高炽了,不过现在的朱高炽还只有十五岁,虽是嫡长子,但目前来说并不得朱棣宠爱。 首先是肥胖,年仅十四岁的朱高炽,现在已然是个大胖子了。整个人胖得都有些厉害。 也不是因为懒或食量大,这些在朱棣面前没有任何意义。 作为一个在军营中长大的燕王,自然不可能让儿子如此。 只不过朱棣也很无奈,他这个长子,真就是连喝水都胖。 曾经有段时间,朱棣让其控制饮食,一段时间后发现,并没有任何用处,还是在缓慢的长胖。 而且由于吃食过少,还导致身体异常的虚弱,哪怕京师太医院对此也没丝毫办法,只能长期吃药抑制。 所谓虎父犬子,自己是头老虎,生出来的儿子却是个病猫,这让朱棣怎么喜欢。 相比较下,下了两岁的嫡次子,此刻就已经有了勇武的体现,很是得朱棣的喜爱。 “大王子喜静不喜动,酷爱读书,性格柔和。早前贫僧曾见朱英与大王子很是投机,想必大王子前去的话,可能更加容易说服朱英。” 姚广孝说道,现在的朱高炽十五岁,没有极冠,在朱元璋没有赐封前,并不能被称为世子。 听到喜静不喜动这句,朱棣有些不愉,那意思很是明显,他还能动咋样? 不过现在能去的,也就只有老大了,老二的性格朱棣了解,少许有些莽撞,很容易办坏事。 “那便让老大去试试吧,本王另行安排人手对暗中严管,必不可让其逃离。” 燕王的语气有些无奈,不过到了后面说道朱英的时候,就有些凛然了。 朱英的存在,可是关乎到皇位的争夺,由不得半点意外。 ........ “安排人手,收拾细软,我等今日连夜出城。”某院屋子里,朱英对着数位手下吩咐道。 “东家,这般以来,咱们非但没得赚,甚至可能会亏呢。”有一名高丽手下对着朱英说道。 “我听东家的,东家既然安排了,就说明肯定有事情。”另一名蒙古族手下,马上附和道。 “这不是跟你们商量,是命令,现在立即回去,把人都通知好了,三更天的时候,聚众强离。” 朱英沉声说道,眼神微微眯起看向众人,声音中带着一股字森然。 早前说话的高丽人,嘴唇紧闭,再是不敢开口了。 这个时候的东家,最是让人害怕。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屋外门敲响。 朱英微微皱眉,道:“进来。” 一名护卫进来后立即低声说道:“东家,门外来了个自称燕王府侍卫的人,说是有燕王口信带给东家。” 朱英闻言后,却是轻轻叹息:“果然是瞒不过这姚广孝。” 这才不到两个时辰,朱棣的侍卫就过来了,朱英敢打赌,这人觉得是姚广孝暗中撺掇,朱棣可没这么快的反应速度。 朱英走到院子里,一名身穿燕王府,侍卫服饰的人已经是在院中等候。 看到朱英过来,连忙走上来说道:“朱公子,殿下传来口信,让你早些收拾行囊,一同南下京师吊唁。” 听到这话,朱英脸上带着笑意说道:“感谢燕王殿下能给予我这等机会,便是请带信回去,明日清晨我必准备到达。” 那侍卫点点头,便回去复命去了。 “东家,你这可真是神了,刚说完燕王就派人传信来。” “便是如此也无须纠结审美,召集小的们,直接破城而出便是。” “他们必然没有防备。我等以逸待劳,想要出城简单至极。” 早前说话的蒙古汉子开口说道。 “不用多想,出不去了。燕王都派人来传信,便是现在我们已经被暗中监管了。”朱安肯定的说道。 第五章:京师之行 朱英知道,这等手段,必然是姚广孝的安排。 只是朱英实在是想不出,为何朱棣和姚广孝要这么针对自己。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手中除了雪花盐,能有什么? 怎么就一直死盯着自己不放呢。 又没有感受到明显的恶意,这就让朱英有些看不透了,根本无法分析出其中的目的。 “东家,是不是燕王看上你了。”早前的蒙古汉子,翁声说道。 朱英一愣,随即狠狠的瞪了一眼这蒙古汉子:“不会说话就少说,没人拿你当哑巴。” 他当然明白蒙古汉子话中的意思,这种可能也是朱英想过的一方面。 作为后世传颂的永乐大帝,对于贤才这块,肯定是比较重视的。 朱英从来不会妄自菲薄自己,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或者说从旁人的角度来看,朱英此人,当是天纵其才。 十岁的年纪,仅仅十年,就创下偌大规模的商会,哪怕朱英的底细只是被朱棣发现了冰山一角,那也是极为骇人了。 这等人才,以朱棣的目光来看,自然是想收归己用,况且朱英主要游荡在西域和草原地带。 熟悉各部族,还有其他小国的情况,这对朱棣来说,更为重要。 一旦收服朱英,朱棣对于征战草原上的各部族,将会有难以想象的收货。 如果早几年,哪怕早个三年遇到朱棣,朱英或许就会考虑跟随了。 但是现在,完全不可能。 想到这里,朱英心中开始筹算,如何离开北平城。 就目前的情况看来,虽说难度比较大,但若是真想要走,还是有办法的。 不过为了避免过大的损失,朱英必须仔细谋划一下,且时间不等人,今夜必须行动。 就在朱英深思的片刻,有手下进来通报,燕王大王子朱高炽来了。 “他来干什么?” 朱英有些疑惑,直接出去迎接。 院子里,一个年岁不大的胖子,正在等候。 现在的朱高炽虽然胖,但就目前看来,还是正常人的模样,没胖到以后那么夸张的程度。 毕竟他才十五岁。 朱安看到朱高炽,感觉有些可惜。 这很明显是一种病症,这等病症在后世都很难解决,更不用说现在的大明了。 “英哥儿。”朱高炽看到朱英很是开心,虽然和朱英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他却把朱英当做知心的朋友。 “大王子怎么来了,莫不是想我了。”朱英笑着调侃到,对于朱高炽这个小胖子,他还是很有好感的。 朱高炽好读儒书,但却不像常人那般死读书,对于其他学问,也有很大的兴趣。 朱英作为后世人,可能专业深度没有,但是侃大山这块,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朱高炽很快就发现朱英似乎天文地理,各家学问,好像都知道一些,虽说有些杂,但这极为广泛的见识面,让其心生向往。 在朱英刻意的接触下,两人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我当然想你啦,不过今天过来,主要还是父王的意思,明日你就要随同我们一起去南京了。” “父王让我过来看看,你这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朱高炽随口说道,也不客气,在堂屋里找了个椅子坐上。 主要站久了,他容易累。 朱英摆摆手让仆从去准备茶水,坐到朱高炽的旁边,像是不经意间问道: “哦,燕王的安排,燕王有什么吩咐嘛。” “也没说啥,可能是怕你有些不开心吧,所以让我来安慰一下。” 朱高炽直接说道,话语中没有任何的忌讳。 朱英无语,他心中已经决定要离开了,作为商人,他让知道大明如今商人的地位。 这要是到了大明京师南京城,随便来个人都可以鄙夷他。 他现在日子过得潇洒,犯得着去京师干嘛。 “听说京师很是热闹,这次便也有机会去看看了。”朱英敷衍着说道。 朱高炽听到这话,精神一下子就振奋了起来,说道: “热闹哪里都热闹,关键是我大明火器的根源,就是在京师的兵仗局啊,到时候我跟父王说说。” “看咱们能不能有机会去里面看看,想来京师那边的火器,款式定然要多上很多。” 朱英听到这话,眼中顿时一亮。 对于大明火器,他可是垂涎已久了,现在就全世界来说,大明目前的火器便是第一。 后世记载,朱棣对于火器极为重视。 但是朱英接触后,却发现朱棣虽然也重视,却没有达到深入研究的地步,或者说重视程度和他想象中有很大的差别。 很大程度上,朱棣更在重视个人武力,或者兵法谋略。 火器在朱棣的眼中,只是比较好用的武器。 不过现在的火器,确实还没达到很强的概念。 大明火器,主要发展比较快的方向,还是以大炮为主。 毕竟现在的火药还是粉末状,没有形成颗粒,在杀伤这块,短支的杀伤力没那般恐怖。 然而在和朱高炽交流后,朱英才发现,原来整个燕王府邸中,对火器最感兴趣的,便是他了。 两人最大的共同话题,便是关于火器。 听到这话,朱英心中心思流转,突然对去京师感觉不是那般抗拒了。 以朱安目前的情况,想要对火器进行高度的研发,太难了。 除了一硫二硝三木炭这个说法,朱英记得,至于其他的,就没啥感觉了。 至于这火药的使用,唐宋时期就比较广泛了,根本没有意义。 再说了,后世大部分人,谁会去研究这个玩意啊。 除了知道一个大概的发展方向,朱英也就真的只是略懂而已,不过忽悠朱高炽,自是没半点问题。 心中琢磨一番,朱英认定,这趟京师之行还是很有必要的。 如果能去兵仗局观摩一番,甚至拐上几个火器工匠,那就更完美了。 和朱高炽闲聊一番将去送走后。 张伯问道:“东家,今晚怎么安排。” 朱安思索了片刻说道:“张伯你带上十来个汉话说得不错的,明日随我去京师,其他人便直接回西域。” “是,东家。” 第六章:身世之谜 江南多富庶,就现在的大明江南,在全世界,也是最为繁华的地方。 可朱安并不喜欢。 三年前,朱安在西域草原这边的基本盘稳定后,就曾经让商队过去。 不过因为勋贵宗族太多,碰了一鼻子的灰回来。 在朱英看来,还是大明边疆这些地带比较舒服,足可以肆意妄为。 天高皇帝远的,除了不要招惹大明的大军,其他方面,朱英可以嚣张的说,这里就是我的地盘。 有雪花盐这等利器开路,不管是大明边疆的官员,还是诸多小国大臣,王室。 包括草原上诸多部族,西域诸多势力,都跟朱英有很深的往来。 对外宣称雪花盐的来源于海外番商,经过早期的原始积累,朱英以代理人制度,建立出一个庞大的利益体系。 当得到的越多,人便会越是贪婪,朱英当然不能免俗。 就现在的大明,造反是不可能造反的,所以很早,他就有了海外开国的想法。 现在的朱英已经有一个小规模的火器研究基地了,只不过进度太让人无语。 两年还没造出一个能用的,顶多算是烟花。 毕竟火器工匠,几乎全部掌控在大明官府手中。 那些研究人员的基础太差,光是基础培养,都要花费很大的心思和时间。 即便有着后世的眼光,但朱英估计,想到达到目前大明火器的程度,至少都是十年打底了。 兵仗局那边要是能搞几个老工匠来,随便都能抵得上好几年的研究了。 如此看来,京师便是非去不可了。 “通知商会的各个负责人,立即化整为零,向江南地区出发,不要怕花银子,也不要怕亏损。” “安排数百人过去,随时等候我的命令。” 思索良久,朱英对张伯再次吩咐道。 现在不见得能拐到,但说不准真拐到了,后续的撤退,必须先计划起来。 “是,东家,我这就去安排。” 张伯对于东家的意思虽然不理解,但东家运筹帷幄,只需听从命令就行。 安排好一切,吃过晚饭,天黑朱英便回房休息。 这年头晚上可没什么娱乐活动,或许江南有,但北平天黑后,街道上便是清清静静,除了少数一些青楼还亮着灯火。 其他地方,早就是一片漆黑了。 对于女人,现在的朱安暂时兴趣不大,刀口舔血,流浪的日子多了。 成家目前对于朱英来说,却是一种奢望。 定下的三个五年计划,目前朱安已经达到两个了。 第一个五年,建立自己的势力:完成。 第二个五年,稳固基本盘,扩大影响力:完成。 第三个五年,发展工业,制造火器,海外开国:进行中。 “想来这次的京师之行后,应该可以找个地方稳定发育了。” 坐在书桌前的朱安,此刻也不免有些得意。 不是每个后世人过来,在这大明初期,都能达到这般成就的。 “可惜这一切,父亲你看不到了。” 短暂的得意过后,朱安又有些感慨。 对于南京,朱安并不陌生。 十年前,当朱安醒来的时候,变成了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孩子。 朱安所说的父亲,便是当时收养他的养父。 养父是一名行商,朱姓,长年四处奔波,于南京城外,长江边上捡到他。 养父先辈是元末流民,大明建国初期,便在淮安某乡定居,干起了商人的买卖。 养父妻子难产而死,诞下一子,在和养父的颠沛流离的生活中,感染风寒不治而亡。 当时的朱英大概八九岁的模样,并没有原身的记忆,只好假装失忆。 养父见朱英年岁跟逝去的儿子差不多,认定这是老天爷送给他的儿子。 便将朱英收养。 因为早前养父亲子是在路途中病逝,养父带着朱英行商几年后,回家便声称朱英便是早前自己的亲子。 养父常年行商,甚少回家,所以村里人也没多在乎。 朱英这个名字,是因为当时养父捡到朱英的时候,浑身几乎赤裸,有些破烂的布条在身上。 布条残缺,不过某区域断裂处,依稀能看到有个金丝绣成的英字。 养父的儿子也没大名,只有个狗蛋的小名,便干脆取名朱英。 那块布,至今还被朱英保留着,放置在西域的地盘里。 布是蜀锦,极为华贵。 显然前身的身世应当不错。 只是被沉了江,估摸着要么就是家族倾覆,要么就是族中相残。 朱安也懒得去理会。 这又不是后世,仅凭一块破布去找,难如登天不说,还不见得是个什么情况。 往事如风散去,过好自己就行。 ....... 次日清晨,燕王府门外人马聚集。 其中比较惹眼的是一辆马车,这显然是为朱高炽准备的。 朱棣并不想带这个大儿子过去,但是没有办法,礼法如此。 太子薨,朱棣要是带个次子前去吊唁,指不定会被言官喷成啥样。 那可是连他父皇朱元璋,都敢对喷的存在。 惹不起。 燕王府内,有侍卫像朱棣汇报。 “殿下,昨日夜里朱英所处并无任何异象,刚才已然带着行李前来王府,不久后便会抵达。” 燕王朱棣闻言,笑道:“此子倒也还算识相,通知下去,立即准备出发。” “是,殿下。” 侍卫前脚离开,后脚姚广孝就来了。 “道衍大师,也准备一同去京师?”看着姚广孝的背囊,朱棣不由问道。 “京师有些老朋友许久没见了,这次去联络一番。顺便也帮殿下看着朱英,免得误了大事。”姚广孝解释道。 朱棣点点头,姚广孝在京师的人脉圈子还是很不错的,道儒释三家领袖都和他关系莫逆。 在某些方面或许能有不少帮助。 “届时大师便和犬子,朱英,共乘一车吧。” 朱棣贴心说道,现在的姚广孝年纪也不小了,骑马奔波过于劳累,马车上虽有些颠簸,却怎么都比骑马好。 “多谢殿下。”姚广孝躬身感谢道。 此时燕王府门外,朱英带着十多名手下,已然达到。 朱高炽在门口翘首以盼多时,此刻见到朱英便亲密的迎了上去。 第七章:孤独的朱重八 这还是朱英第一次通过驿站赶路。 相对比以前,驿站的感觉,就是类似于后世高铁和绿皮火车的区别。 大明驿站是官方直营,禁止民间私用。 驿站总结便是跟后世的快递物流差不多一个道理,朱元璋还没打下元都呢,就开始恢复重建大明各处驿站了。 早前有个驸马,因为私自用驿站拉了四车货物,就被朱元璋给赐死了。 足可见朱元璋对于驿站的重视程度和严苛。 现在大明的驿站,主要靠的还是接力的办法。 二十里地设一驿。 譬如早前的八百里加急,便是从京师开始,设置驿站的顺序,驿卒拿着谕旨,骑马奔腾至下一个驿站交付。 便是如此,不断传递接力,达到日行八百里的速度。 南京到北平,直线九百公里,折合一千八百里地。 算上绕道这些,约莫两千出头里地了。 八百里加急,三天就到了,在如今的大明,不可谓不快。 当然,朱棣等人自北平出发,当然不可能用这等方式,日行能有两百里就不错了。 且也不能昼夜赶路,天黑便会在驿站休息。 驿站对于所有使用的官员,都是免费的,吃食住宿都是,燕王返京这等大事。 每过一驿,便会换马保持马力,速度飞快。 不过即便如此,至十一天,这才达到南京城中。 头三天,朱高炽,姚广孝还能聊得津津有味,到了后面,基本上上车就趴了。 熬了一天的颠簸后,到了驿站闷头就睡。 一个胖子,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这等长途跋涉,真就是扛不住。 南京城下车后,唯有朱英还是精神奕奕,其他的早已疲惫不堪了。 “英哥儿,你初来京师,想必也没落脚的地,带着护卫跟我们一同休息去吧。” 朱高炽说话都有些艰难了。他此刻只想快点到府邸上睡觉。 “那便谢过大王子了。” 朱英点头应道。 一行人中,唯有朱棣的精神状态和朱英相同,这或许跟他对自身抱着很大的希望才是如此。 作为藩王,朱棣在京师内城自然有自己的宅院,当然一般情况下都是陛下赏赐。 内城这边一堆的亲王府,郡王府。 还有镇国将军府,辅国将军府,奉国将军府。 到奉国将军这里,就是曾孙敕封了。 后面还没出来的四世孙便是镇国中尉,五世孙辅国中尉,六世孙以下皆奉国中尉。 这些后世子孙的事情,朱元璋在皇明祖训里基本上都已经安排好了。 朱棣从北平到南京,两千多里地,用了十一天,这已经算是很快了。 有些近的藩王,基本上到了,还是距离比较远,尤其是蜀王那边,可能就要延迟几日。 毕竟蜀道艰难,行程要慢很多。 距离朱元璋定下的吊唁日,还有七天的时间。 南京的各街道,商铺,已经挂上了白布。 并且南京的夜,已然是实行了宵禁,热闹的秦淮河也是一片漆黑。 京师的燕王府还是很大的,即便燕王没有住在这里,也有仆从婢女打扫。 朱英带着十多人住进来,并不会觉得拥挤。 一直到了次日清晨,多数人的奔波劳累才得以恢复。 朱高炽便迫不及待的拉着朱英去逛这南京城。 太子朱标对于朱高炽来说是大伯,接触得不算多,自然也不是说有些太多的悲伤,顶多有些感慨。 朱英却是犹豫了一下说道:“如今太子殿下薨,大王子你作为燕王嫡长子,将来必定受封世子。” “若是在这个时候,出去游玩的事情被传了出去,我怕日后恐有些波折。” 听到这话,朱高炽顿时就反应过来,看向朱英的目光带着感激。 他如何不知道自家父亲不待见自己,若是真的被抓到了把柄。 可能第一个把自己世子身份废了的,恐怕就是父王了。 “多谢英哥儿。” 想到这里,朱高炽对朱英深深鞠躬作揖。 “大王子莫要如此。”朱英连忙搀扶住。 两人便只能在这院子里好生待着,等吊唁之日到来。 两人在院子里闲聊的功夫,朱英也不避讳,让张管家带几个人去京师里转转,看看有什么铺子值得入手。 虽说燕王府这边环境不错,但总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太子朱标薨,诸王吊唁。 最快也得将近两月的时光。 朱英总不可能两个月都住在燕王府吧,他秘密众多,显然极为不变,容易暴露。 听着朱英想购置一间铺子,朱高炽思考了会说道:“我家在这京师秦淮边上,好像有间茶楼。” “待我跟父王说上一声,便送于英哥儿吧。” 燕王朱棣在京师还是有些产业的,不过基本上也没怎么管。 父王对于朱英的重视,朱高炽当然心知肚明。不然他对朱英也不会这般客气了。 真以为身为燕王府王长子,对谁都这么好说话呢。换个人都不见得会搭理。 朱英闻言,眸光闪动,而后也不客气的直接说道:“那便麻烦大王子了。” ......... 大明皇宫,仁智殿,殡宫所在。 朱元璋站在朱标的灵柩面前,身形有些佝偻,眼神中带着一股死寂。 不同于马皇后驾崩时,朱标薨后,他并没有嚎啕大哭,整个人就像一块安静的木头。 然而周围的侍卫,太监,宫女,都已经匍匐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了。 仁智殿后殿,以及有数十宫女太监,以前伺候太子朱标者,都已经被处死殉葬了。 在灵柩的旁边,年仅十五岁的朱允炆,跪在地面蒲团上,一袭白服,发出嘶哑的抽泣声。 朱元璋的目光,只有转到朱允炆身上时候,才会有淡淡的生气浮现。 他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但太监侍卫们,却不敢劝说一句。 上次劝说的,现在已经在后殿躺着,准备随伺太子去了。 良久,朱元璋的背渐渐挺直。 没有叹息,只有默默的转身离去。 咱妹子走了,咱大孙也走了,现在儿子也走了。 只剩下朱重八了。 即是如此。 此后年月,便只有大明皇帝,朱元璋!!! 第八章:太孙之位当允炆殿下莫属 太子朱标的灵柩存放在仁智殿,按照礼法惯例,自吊唁之日起,由诸多高僧诵经七七四十九天后,才会下葬。 当然防腐的问题不用担心,古代的防腐技术还是很强的,尤其是在皇室这一块。 哪怕到了后世,古代的防腐技术对于后世也有着很大的启示,甚至一些流传下去的手法,自朱英穿越前,还在沿用。 大明中后期皇帝尸身,甚至能放三个月而不腐。 太子是七七四十九天,皇帝则是九九八十一天。 这其中也是有着按照礼法的严苛规定。 至于为什么要存放这么久的时间。 主要便是通传天下,尤其古代信息传播缓慢的因素,可能皇帝驾崩,或者太子薨去后。 至少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在整个大明传播开来。 如果像普通百姓一样,七天就下葬,一则众多皇室子孙赶不及吊唁。 二则大明臣民,或者一些偏远地区的官府,连大明的储君都薨了还不知道。 岂不是要闹出笑话来。 皇帝亦是如此。 礼法中间的很多规定,虽然看似有些繁琐和严苛,但是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因为当时的社会结构所影响的。 在空冷冰寂的殡宫里,朱允炆双目哀伤,整个人似乎六神无主一般。 当然,这是真的,并不是说他在演戏,而是对于父亲朱标的死,的确很是伤心。 朱标有两任妻子。 第一任为常氏,常遇春长女。 大明讲究个门当户对,太子的正妻自然家室也要显贵才行。 不过常氏在生完朱允熥后,便因为难产后遗症,病薨。 吕氏,早前是太子次妃,小族出身。 作为小族出身的吕氏,之所以能够被选为太子次妃,自然是因为长相极为貌美。 在和吕氏对比起来,常氏在长相上,显然就要差上许多了。 朱标对于正妻,自然是相敬如宾,对于次妃吕氏,则是宠爱有加。 常氏病薨后,朱标便请求父皇朱元璋,直接定吕氏为继妻。 子以母贵,本来是庶子的朱允炆,自然也是成了嫡子。 嫡不降庶,因此常氏所生及吕氏所生,皆为嫡子。 嫡长孙朱雄英薨后,朱允炆便成了嫡孙之长。 至于朱允熥,日子却是不太好过。 生下来母妃就病薨,打小就没了亲娘,由吕氏代为抚养。太子朱标对其也是比较简单,谈不上厌恶,也谈不上喜爱。 至于嫡长孙朱雄英薨前,则是一直由马皇后和朱元璋亲自抚养,哪怕太子朱标和太子妃常氏,都是只能过去看看。 自断奶后,便是一直和马皇后,朱元璋共同居住长大。 朱标性格相对于偏儒家,讲究仁慈宽厚,这也跟朱元璋的教导有关,因为他知道国虽大好战必亡。 所以他希望自己的儿子不像他一般,当个马上皇帝,而是安心治理国家。 朱允炆在这一方面,和父亲朱标极为想象,且朱允炆的长相和母亲吕氏极为相像,很是得朱标喜欢。 如此一来,朱允熥的情况,就很是尴尬了。 身为皇孙,只不过缺了些宠爱罢了,锦衣玉食自不会少。 不过这等环境,尤其是在嫡长孙朱雄英薨后,朱允炆为长孙的情况下,唯一能够威胁朱允炆日后位置的,便只有朱允熥了。 因为在法理上,朱允熥作为早前嫡子,哪怕朱允炆扶为嫡子后,两人对于皇位的继承权,是没有先后区分的。 吕氏在照顾朱允熥的时候,难免就要多些心思。 把一个孩子培养成栋梁之材很难,养成废物却是极为容易。 虽然不是很彻底,但已然不被朱元璋所喜爱了。 现在太子薨,似乎吕氏,便成了笑到最后的赢家。 .......... “道衍兄,你这假和尚,倒是几年不见,胖了不少,想必跟着燕王的日子过得舒坦。” 某庭院,在姚广孝的对面,一位儒家打扮的中年,笑着对其说道。 “我哪里比得上子澄老弟,终究只是空门中虚度光阴罢了。” 姚广孝笑着回道,对于黄子澄,也不自称贫僧了。 姚广孝年轻时在苏州妙智庵出家为僧,精通三教,与儒释道各家学术领袖都有不错的关系。 其中曾跟随过黄子澄之师宋濂学习过一段时间,虽未入儒家,却也是执弟子礼,和黄子澄勉强算是同门。 黄子澄为瀚林学士,伴读东宫,一直便是朱允炆的老师,关系莫逆。 微微一番寒暄过后,姚广孝却是起身作揖道:“看来我要祝子澄老弟平步青云了。” 黄子澄微微一惊,顿时说道:“道衍兄这是何意。” 姚广孝佯怒道:“好呀,子澄老弟这点事情都要瞒着我。” 说完后,又悄悄的看了一下四周,附耳低声道:“太子薨去,国不可一日无储君,据说允炆殿下甚是得陛下喜爱,我看不日便会立为太孙。” 黄子澄听闻后,不由得退后一步,低声道:“道衍兄,此话可不能乱说,当心祸从口出。” 姚广孝一脸不在意的说道:“我大明律,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兄终弟及。” “允炆殿下也算不得年幼了,现又常日陪伴陛下身边,不立允炆殿下为太孙,还能立谁。” 黄子澄微微停顿后,脸上却是绽放出笑意,有些得意的说道:“果然还是道衍兄看得透彻,只是如今陛下尚未定夺,一切都还未可知呢。” “早晚的事情,目前看来,也没谁能和允炆殿下相比了。”姚广孝肯定的说道。 黄子澄闻言,也没有再次回答,不过对于姚广孝的话,显然很是认可,也比较自信。 目前陛下的选择,只有两种,要么就是从皇子里选,要么就是从皇孙里选。 皇子,按继承顺序,自然是二子秦王朱樉。 皇孙,则是朱允熥和朱允炆两人。 秦王朱樉基本上不可能,自去年被召回京师,没被废掉藩王的位置就算不错了,陛下如何都不会定他。 当然也能以德行不符废了秦王,改立晋王朱棡。 不过朱棡虽然打仗是一把好手,却是过于残暴,名声不佳。 虽得朱元璋的喜爱,却不是立为太子的优秀人选。 朱棣倒是不错,名声军功皆有。 只不过排得太靠后了。 前面还有两个哥哥在呢,怎么算都轮不到朱棣继位,虽然朱棣对于自己感觉很有竞争力。 所以这般算下来,其实朱云泽根本没有什么选择可言。 太孙之位,当朱允炆莫属。 第九章:朱棣不安 姚广孝名声不显,却是日后朱棣靖难之役的第一功臣。 可以说要是没有姚广孝,朱棣在暗中很多方面,要吃大亏,其中纵横权谋之道,皆是姚广孝之功。 后世著名的黑衣宰相,可并非浪得虚名。 自跟随朱棣抵达京师后,姚广孝便是清晨出门,晚间才归,八面玲珑的他,忙得不可开交。 而黄子澄,便是姚广孝主要的攻克目标。 黄子澄作为朱允炆的心腹老师,姚广孝一早就开始对其逐渐产生影响了。 后来朱允炆成建文帝后,执意选用黄子澄先削弱藩,再战强藩的方案。 这其中是否受到了姚广孝的影响,也就无人知晓了。 姚广孝这等润物细无声的手段,一般人被其利用了,还犹未可知。 哪怕有所猜测,也只有一点蛛丝马迹,事后都无法确认。 这边是姚广孝的高明之处。 ......... 秦淮河畔。 朱英和朱高炽正站在一家茶楼前。 这里便是朱棣所属茶楼,朱高炽在征得父亲朱棣的同意后,拿着地契,便是今日将其送给朱英。 朱高炽看似忠厚老实,实则心中城府不浅,毕竟他曾经可是常常见到大伯朱标。 对于朱英的长相当然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相似。 可是朱高炽什么都没问父王,只是和朱英交好。 连自家在京师的产业,还未得父王朱棣同意,就开口要送给朱英。 “倒真是一个好位置。”朱英有些感慨的说道。 在两人面前是一个两层的小茶楼,面积约莫有半亩左右,便是后世三百平的规格。 在京师这等寸金寸土的地方,可不是说有钱就能买到的。 旁边便是秦淮河畔,从二楼窗口可以清晰的看到秦淮景色。 现在大明初年的秦淮河,可不是后世那二三十米的宽度,而是足足有一百多米宽。 这里所说的秦淮河,是内秦淮河,不是外秦淮河。 在唐朝晚期以前,秦淮河都是在主城外面,没有内外秦淮河之分。 后来,当时南京的最高行政长官修新城,才把秦淮河围到了主城里面,并在城外开了一条护城河,这条护城河就是现在的外秦淮河。 大明初,定南京为京师,这秦淮两岸便随之繁荣起来。书包阁 两岸的手工业、茶楼、青楼、商铺极多。 甚至还有不少河房,便是延伸到河内的房子。像朱英即将到手的茶楼,也是河房之一。 河房不断增加,河面被侵占得越来越厉害,这便是后世的秦淮河只有二三十米宽的主要原因。 十里秦淮是南京繁华所在,明末清初的秦淮八艳也是在此出名。 在茶楼对面,一畔便是史上极为出名的江南贡院。 而朱英茶楼这一畔则有南部教坊名伎聚集之地,著名的有旧院、珠市。 以朱英的耳力,还能隐约听见一些莺莺燕燕之声传来。 偶尔风起,还能闻到胭脂香味。 而这茶楼,便是在街道居中的地方,位置极佳,已然是无法用银两来衡量了,更多代表的是一个地位。 “这,会不会有些太过于贵重了。”便是朱英身价不菲,面对如此茶楼,还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茶楼哪怕只是租赁出去,一年恐怕都得有上百白银入账。 洪武七年朱元璋颁布‘钞法’,设宝钞提举司,次年发行大明宝钞。 只是到现在而言,大明宝钞已然有衰败的迹象了。 此时纸质较差,大明宝钞难以耐久。 且大明纸币只发不收,既不分界,也不回收旧钞,发行数量又无限制。 致使市场上流通的纸币越来越多,泛滥成灾,发行当年就通货膨胀,贬值极快。 早前也发行过洪武通宝,不过铜钱形制滥恶、使用不便,且大明又缺铜。 加上宝钞贬值严重,白银不可遏止地成为公私交易的主要通货。 碎银通货的便捷,使得前期由于币制混乱造成的通货膨胀得到抑制,货币经济得以发展。 “这茶楼在我父王手中,也没啥用,你看这四处热闹非凡,可这茶楼却是门可罗雀。” “还是你莫要嫌弃这茶楼才是。” 朱高炽笑着说道,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 很多这样的好位置,一般都在各藩王手下。 收到朱元璋的影响,藩王们没人喜欢去经商,基本上店铺丢给下面就没管了,大多数也就吃个租聘费,还没几亩藩田的收入高。 “那便多谢大王子了。” 朱英并没有提地契的事,朱高炽好像也是忘了一般。 能够在后来监国不出乱子,顺利拿到皇位,朱高炽的城府,可是要比那两个莽夫弟弟强太多了。 若不是因为身体的缘故,朱高炽也无须像现在这般谨慎小心。 永乐时期,朱棣好战,在内政方面一直都是由朱高炽把持,便是那两个弟弟,眼里只有兵权,何曾关注过民生。 转眼间便是五日过去。 这五日的时光,朱英也迎来了茶楼即将开业的日子。 茶楼取名平安茶楼。 说是茶楼,其实跟早点铺子没多大的区别。 大明时期的茶楼,经营的项目比较繁多。 一般是早上卖早点,下午喝茶、听书。 大明时期最流行的便是说书人,所谓唐诗、宋词、元曲、明小说便是这般由来。 朱英让张伯寻了个说书人便没再管了,经过后世的熏陶,现在的这些说书看个新鲜就没多大意思。 朱英也没心思去搞点什么小说故事来,志不在此罢了。 张伯是个不错的掌柜兼厨子。 这些年朱英对于吃的方面比较挑剔,又不想自己动手做,基本上教着张伯做。 胡辣汤,烤饼,灌汤包,鸡蛋生煎包,水晶虾仁,稀饭,粥,豆浆等等。 虽说百姓大部分一日两餐,但是在繁华的南京,多数人已经开始习惯一日三餐了。 像一些勋贵,甚至一日四餐也不少见。 而朱安对于这些早点的定价,却是要比其他茶楼高上一倍有余。 他的目标定位,本就是那些勋贵阶层。 ........ “宫里传来消息,本王那侄子独自为大哥守灵。” 燕王的面色有些阴沉,作为皇子得到一些皇宫里的消息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毕竟那是他长大的地方,总有几个小太监关系不错。 而父皇让朱允炆守灵的行为,让朱棣感觉到有些不安。 姚广孝闻言面色淡然,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殿下莫急,待明日吊唁后,陛下自会定下一切。” 第十章:姚广孝的安排 次日清晨,仁智殿外。 诸多皇子,皇孙,文武百官,一袭白服,披麻戴孝,依次列排站立。 待司礼监太监开启宫门后,徐徐而入。 当然,进入的是只有诸皇子皇孙,文武百官除了极少部分,是没有资格进入仁智殿哭丧的。 哭丧源自于周礼,在太子薨逝期间,还有诸多复杂繁琐的条例。 如百日内禁止嫁娶,祭祀,礼乐。 这是针对整个大明国内,所以太子薨后,还需要一段时间昭告天下。 包括一些死刑犯的斩首,都会被推迟。 假如是运气不好,正好是嫁娶的时候遇到。 不好意思,新娘可以直接回去了。 若是已经到了洞房花烛。 那也不好意思,有请新娘回家,一个月后再定时辰走一遍流程吧。 这样的情况是肯定会遇到的,毕竟大明如此广阔,除了一些不是太好的日子,基本上可以说每天都有人嫁娶。 最有意思的是。 如太子朱标薨是四月二十五,但由于信息的传递,可能有些地方到了五月初才能收到消息。 可能就有人在四月二十六日,便是收到消息之前,就已经拜堂成亲入洞房,结束了整个仪式。 那这怎么办呢。 很简单,推倒重来。 新娘回家等着,计算一下时间,七七四十九天后,再走一次程序。 如若不然,还强行留在家里。 一旦有人举报,便是大不敬之罪。 本来是红喜事,很快就可以变成白喜事了。 在大明这个时期,这可不是一句玩笑话,而是真真切切如此。 事关皇室尊严,任何一点细节都容不得半点亵渎。 此刻,仁智殿内,一众皇子皇孙,哭得撕心裂肺。 长兄如父,这个事情哪怕心里不悲伤者,演都要演得逼真,哪怕干嚎都行。 对于大部分的皇子来说,还是相当真心的。 毕竟大哥朱标,确实是个极好的人,庇护他们多年。 对于诸多皇孙,或者年纪比较小的皇子来说,可能就是做个样子了。 不过朱元璋冷冷的站在灵柩的旁边看着,换谁都能哭得出来。 尤其是如六部尚书等一系列高官大臣们,哭得甚至比皇子皇孙还要来得肝肠寸断一些。 那完全就是一个真情流露,其中夹杂着朱元璋目光的压迫。 或许还有因为朱标本身对于文官也比较亲近,这般病逝后,也不知道将来如何。 即使是朱棣,看到父皇朱元璋的模样,整个人都忍不住哆嗦两下。 众所周知,能够压制住朱元璋的,只有两个人。 一是马皇后,二是太子朱标。 朱元璋的性格,到了晚年后猜忌多疑,性格也是越发嗜杀。 现在两个人都走了,站在灵柩旁边的朱元璋,眼神里透露出极为明显的癫狂和痛苦。 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一人敢于招惹。书包阁 朱棣目光低垂,看到朱元璋的下首位,朱允炆并未向其他皇孙一般,而是单独列于旁边跪拜。 亲眼见到这一幕的朱棣,心中的冰冷一下子压制了大哥薨去的悲伤。 这一幕也被很多人见到,这显然是个非常明显的讯息。 代表着朱元璋心中的选择。 这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现在已然有些老态龙钟了。 安静的站在那里,神色平静,目光深邃。 但每个人都能看到陛下的哀伤。 ...... “咱大妹子走了,如今咱儿子也走了,你说老天为什么要如此待咱,是咱做得不够好吗。” 丰天殿附近的某庭院,朱元璋和汤和对立而坐,也只有在这等老年朋友面前,他才可以尽情的说出心中所想。 汤和是明初少有的几个能善终的老臣,跟朱元璋一同长大,算是发小。 甚至于朱元璋的发迹,很大意义上汤和有大功劳。 朱元璋能够加入红巾军,是因为汤和的写信邀请,在朱元璋一无所有投奔汤和的时候,汤和已经是红巾军千户了。 然而当时的汤和,哪怕朱元璋寸功为立,都将朱元璋捧在很高的地位, 甚至于在朱元璋得到郭子兴赏识后,汤和不仅没有半分妒忌,还甘愿忠心耿耿的追随。 不过还能够坐在朱元璋面前,汤和本身也是谨慎小心,淡泊名利,才能躲过劫难。 听着朱元璋的感叹,汤和很是聪慧,并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一声重重的叹息,随后为朱元璋倒满杯中酒。 朱元璋一口喝完,看着日落的夕阳,听着远处的哭丧和颂经声,不知不觉中早已经老泪纵横。 汤和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搭在朱元璋的手背上,予以安慰。 ....... 夜,京师燕王府。 此时的朱棣,脸上的悲伤早已消散,从小就在战争军营中长大的他,对于生死司空见惯,自然不会过多悲伤。 现在的他,脸上完全是一片阴霾,瞎子都能看出此刻燕王的心情极为不佳。 正常人都会以为,这是太子的缘故。 只有姚广孝知道,这是因为皇位。 屏退四周后,朱棣沉声说道:“父皇看来已然是下了决心,要立朱允炆那小子为太孙了。” 姚广孝道:“殿下,看来关于朱英的事情,已然是刻不容缓了。” 听到这话,朱棣反而有些犹豫的问道:“父皇的锦衣卫侦查能力极强,你确定能瞒过去?” “若是被发现,恐怕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听到这话,姚广孝却是有些自信的说道:“朱英此子的身世,在贫僧看来,是完全有地方可以值得发挥。” “贫僧了解到,朱英不过五岁时,便是已经随其父出门行商,在回去时已然是五年后了。” “这其中自有文章可做,陛下察觉朱英后,定会派人调查,贫僧已然安排人散播一些言论。” “以陛下多疑的性子,肯定会所有怀疑,想要完全捏造自然不可,不过便是这般真真假假,才最为容易让人相信。” 燕王朱棣微微点头,涉及到锦衣卫,这些事情朱棣自然不能派自己的手下前去,因为太过于惹眼。 很容易就能被调查出来。 这等事情一旦扯上关系,以朱元璋的性格,极有可能会直接把朱棣召回京师,便是跟现在的秦王朱樉一般。 那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而姚广孝去处理这些事情,便是最好不过。 微微思索一番后,朱棣神色平静的说道: “看来得想个法子,让朱英被父皇发现。” “如此一来,本王才有机会可言。” 姚广孝回道:“殿下放心,这等事情便是让贫僧来安排吧。” 第十一章:轰动京师 转眼间便是三天过去。 现在的吊唁基本上都结束了,除了一些日常进行的仪式,很多大臣也不必天天去吊唁了。 毕竟整个大明都还需要运转,大部分的文武百官,都是在下班后去祭奠一番便可。 别说太子薨,哪怕是皇帝驾崩,也不可能耽搁太久的时间。 ..... “东家,这都快过去半个时辰了,都没一个客人来买早点,咱们是不是把价格定得太高了。” 张伯看着门外看热闹,却没有任何客人进来购买的情况,脸色比较着急。 经过一番修整,今天终于到了茶楼开业。 大概是因为茶楼卖得早点比较贵的缘故,自清晨开门,看热闹的不少,真正来买,品尝味道的却是一个都没。 其中最主要的,张伯感觉是价格的问题。 别人家的馒头,也就一文钱一个,这是南京的行情价,不管去哪都是。 但自家茶楼的馒头,东家定价却是三文钱一个,足足比别人贵了三倍。 至于其他的如烤饼,肉包等,更是贵上数倍有于。 关键东家还命人把价格写上,贴在门口。 便是造成了如今这等场景,不少茶楼的同行,甚至都跑来看笑话。 “急什么,外面那些个人,也不是我们的目标客人,现在时间还早,让客人飞一会儿。” 茶楼二楼,这里视线极佳,能看到楼下街道的场景。 朱英面色从容,没有丝毫着急,随口说道。对于目前的情况显然有着成竹在胸的把握。 听着这话,张伯神色急切,却也只能强行按捺住性子。 茶楼门口也越发的热闹,聚集的人群开始多了起来,各种议论纷纷声,楼上都能听到。 “三文钱一个的馒头,我呸,这是什么黑心商贩。” “真就是想钱想疯了,馒头都敢卖三文。” “这还不止呢,你看看那个胡辣汤是什么玩意儿,二十文一碗,这里面放的啥,人参嘛。” “我看这茶楼,今天就得闭门谢客了。” “这是哪家的败家子,整出个这事来,这么好的位置,崽卖爷田不心疼。” 听着外面的议论声,张伯顿时就脸红脖子粗,顿时说道:“东家,我找人把他们给赶了去。” 朱英无语,开门做买卖,哪有赶人的道理,这里还是京师呢,只能说女真人是真的莽。 “不必,待会等着看就好了,时辰估摸着也差不多了。” 朱英看了看天色,镇定的说道。 这个时间点,那些大户人家,勋贵家族的买菜丫头,仆人,管家之流的,也该到点出来了。 朱英从来就没打算做普通百姓的生意。 本来他开这个茶楼,也不过是临时之计,等这边朱高炽联系上兵仗局,太子的事情过去后,他就离开。 茶楼外的热闹,很快就吸引了更多人的围观。 一个约莫是勋贵家族的管家打扮的人,直接走到了茶楼门口。 “我倒要试试,你们这三文钱一个的馒头,和其他馒头到底有什么区别。” 说完后,那管家掏出三个铜板递了过来。 小厮也赶忙拿了个雪白馒头过来。 ‘好白,好软。’ 管家扑一入手,就发现这馒头当真是有些东西,色泽白嫩,明显是精面制成。 入手后更是极为柔软,完全不似其他的馒头那般干硬。 这管家也不迟疑,对着这馒头一口就咬了下去。 才一入口,管家的眼神都变了。 这个味道,简直出乎他的意料,一股淡淡的清香,犹如少女体香般。 且那一抹柔软,更是让他从未听闻。 管家细嚼慢咽,仔细的感受这与众不同的大白馒头,更是尝到了一丝淡淡的甘甜。 没有丝毫的涩味和坚硬。 下一刻,管家再也忍不住,一连几口就把手中的大白馒头给吃了下肚。 这大白馒头看似不小,然后真正吃起来几口就没了。 这等精细化的馒头,是管家从未感受过的,不需要费力咀嚼,就像是入口即化。 他做到管家这个位置,如今也有五十多的岁数了,牙齿掉了很多,吃东西的时候极为不便。 每次就食,对他来说都是一场折磨。 但是这雪白光泽的大白馒头,让他再一次感受到了吃食所带来的快乐。 “你们这馒头还有多少个,我全要了。” 管家吃完后,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只是一个馒头,这种味道就让他再也无法忘怀。 这等食物的出现,是对整个大明的所有吃食,带来降维打击。 贩卖的小厮有些纠结的说道:“还有五百个,你确定全部都要嘛。” “呃...” 管家的话,一下子就卡住了。五百个馒头,一个三文钱,便是一千五百文。 折合白银一点五两,若是用大明宝钞,则需要三贯钞。 哪怕他是京师某个勋贵人家的管家,一年也不过十几贯钞,三贯钞相当于两三个月的工资了。 “那便先给我来十个吧。” “好嘞。” 眼看着这管家拿着十个馒头匆匆离去,周边观看的人群顿时就沸腾起来。 “这怕不是茶楼的托儿吧,这也太假了。” “演也得找个好点的,拿了这走,根本就是和茶楼一伙的。” “我看也是,这是看没得生意,找了捧角的吧。” 诸多围观的见到这一幕,还是不信,总觉得就是个骗人的买卖。 不过刚才那管家,在这京师里的平民圈子,也算是有些名气,大户人家的一些仆从婢女管家,也是面熟相识。 ‘倒也不像是假的。’ 顿时,又有几人过去试探。 只是一口下去,味觉顿时就被俘虏了,他们立即明白为什么那管家拿着馒头就走了。 这是给家里的大人们献食去了。 这下子试探的几人也毫不犹豫的买了一批,立即就走。 围观的人群们这就发现了不对劲。 刚才的管家认识的不多,新去的这一批可是认识的不少。 一下子,人就越发多了起来,马上味道就传播了开来。 不过短短十几个呼吸的差别,当味道被某人说了出来后。 茶楼门口顿时被围得水泄不通。 “排队,排队,店里量足,都给排好队了。”立即四五个小厮上前招呼秩序。还有四五个小厮在尽力满足客人们的购买需求。 这十几个小厮,都是朱英早就准备好的。 “东家,发了,发了啊,这至少有上百人吧,也不知道咱们准备的数目够不够。” 张伯面色激动的说道。 “意料之中的事情罢了,行了,你下去搭把手吧,莫让人群把规矩给坏了。”朱英平静的说道。 自之前的门可罗雀,到现在的宾客如云,朱英没有丝毫意外,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街道远方,一名穿着飞鱼服,腰配绣春刀的锦衣卫头子,看到这热闹的场景,不由得走过来查看。 这京师的大小事情,明里暗里都被锦衣卫掌控清晰。 如今出了这人群聚集的事情,自然要弄清楚缘由。 若是有什么大事,上头问了起来,这边自己管辖的区域却不知道,那可就是失职了。 这年头的锦衣卫可不像大明中后期那般肆意妄为,做起事来还是比较负责的。 第十二章:霸气朱元璋 “你们对咱这个安排,是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奉天殿,朱元璋从金台上方换换走了下来,哪怕白发苍苍,精神上有些萎靡,但是气势依旧气吞如虎。 在大殿前方的是诸多藩王,包括已经成年及冠,被封为秦王的皇子。 后面则是一众文武大臣。 就在刚才,朱元璋宣布,立朱允炆为皇太孙,经由钦天监定册封时日。 此言一出,朝廷众臣顿时沸腾,前面几个藩王更是一脸阴沉。 自古以来,皇位继承这一块,便是受到朝野上下的高度重视。 因为这关系到一个帝国的兴衰。 嫡长子继承制,是封建帝国的核心宗旨。 所谓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这就是嫡长继承制。 一夫一妻制的实行,便是嫡长子继承制的基础。 该制度起于商末,定于周初,数千年以来,一直被诸多贵族,皇室定为核心。 包括一些乡绅,地主,大户人家,也是以次为基准。 至于后面的延续,便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兄终弟及。 正妻生的儿子,便属于嫡子,如果都死光了,那就从庶长子里面挑。 如果没有子孙后代,就从兄弟里面挑继承人。 从法理上来说,目前最有竞争资格的便是老二秦王朱樉以及嫡孙朱允炆。 现在朱允炆站在金台旁,身穿衮服,显然是得到了朱元璋的认可。 此刻,众多皇子面色各异。 秦王朱樉面色寻常,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如若不是大哥朱标在其中周旋,自己老爹说不定已经把他藩王的身份都给废了。 虽然他也妄想过皇帝位,理智告诉他除非老爹疯了,才会把皇位传给他。 至于老三朱,面色上有些不愉,他认为自己还是很有机会得皇帝位的。 朱棡修目美髯,顾盻有威,多智而残暴。 洪武十一年就藩山西太原后,因为厨子的事情,和老爹朱元璋起了冲突,差点被废了王爵,也是因大哥朱标周旋,得以幸免。bookAbc.Cc 不过朱棡认为这件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自己也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 现在得皇帝位也是可以的。 只是看到朱允炆,微微犹豫后,朱棡最后并没有说话。 “禀父皇,儿臣认为侄儿允炆,如今年龄尚幼,且还未及冠。” “如今我大明看似平稳,实则北有蒙元残余,沿海有倭寇骚扰不断,西域诸国更是蠢蠢欲动。” “以侄儿如此年岁,何以能担当如此大任,儿臣恳求父皇三思而行。” 看着朱元璋走了过来,此刻的朱棣再也忍不住的上前一步,作揖说道。 虽然早就猜到了父皇的心意,但当真正听到的时候,朱棣感觉自己还是不能接受。 自嫡子而算,二哥朱樉,三哥朱棡,曾经都差点被父皇废除王爵,说明德行有失,不配继皇帝位。 大哥薨,二哥三哥都不行,那么他这个老四,就是名正言顺的有了继承权。 况且这些年来,在德行等各方面来说,他都从未让父皇失望过。 前年即洪武二十三年,不费一兵一卒招降乃儿不花,更是轰动大明,立下不世功勋。 侄儿朱允炆,不过一乳臭未干的小儿,久居深宫,连这南京城都未曾出去过。 不曾参与朝野诸事,读了一些儒书,有什么能力,凭什么能够成为这大明日后的天下共主。 金台上的朱允炆,此刻目光紧紧的放在四叔朱棣身上。 所有的藩王,文武大臣们都没有反对,唯独这个四叔站出来反对。 这让本来就对四叔朱棣看不过来的朱允炆,一下子就记恨上了。 同时,他的心中也有些许紧张,毕竟四叔朱棣说的这些话,听上去也是很有道理。 包括一些大臣也是微微点头,对于朱棣的这个言论比较赞同。 不过当朱允炆看到莫不作声的皇爷爷的时候,心中的紧张一下子就消散了。 陪伴多年,朱允炆对于皇爷爷的性格很是了解,这番模样,显然皇爷爷要发怒了。 果不其然,就在朱棣面有得色的时候。 朱元璋的幽幽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老四你的意思是,北边的蒙元残余,你这个当叔叔的,是没办法给自家侄儿摆平。” “还是说,你们这些镇守边疆的诸王们,是没有能力抵抗为自家侄儿,为这大明,挡下那些贪婪的豺狼吗?” 到第二句话的时候,朱元璋几乎是咆哮着对着一众藩王呵斥。 声音在整个大殿内回荡,九大塞王首当其冲,一个个吓得浑身颤抖,连忙躬身道:“儿臣不敢。” 诸多大臣,周边宫女太监,值守侍卫,更是立即跪倒匍匐在地。 圣上雷霆震怒,他们要是还站着,那便是蔑视帝王威严。 朱棣被这一句话,震动哆嗦了一下,感受到父皇压迫的目光,不敢与之对视,退后一步,有些不甘的说道: “儿臣自当为侄儿永镇边疆,为我大明,护卫山河。” 这个时候的朱棣,已然对刚才的话极为后悔。气愤之下,已然是当个出头鸟。 现在的他已经不想着什么皇帝位了,若是一个不好,保不准父皇就削了他的王爵,收了他的藩地,召回京师养老。 若是这般,那可就凉凉了。 知子莫若父,朱元璋看着老四朱棣,心中的确在思索,是否要将老四的藩地收回来。 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老四心中的不甘。 老四很能打,这个朱元璋心中是非常清楚的,众多儿子中,在性格上最像自己的,就是老四朱棣了。 长大后的老四,朱元璋对其很是喜爱。除了老大朱标外,其他皇子中,也就是老四朱棣表现得最为优异了。 把皇位给老四,其实朱元璋心中并非没有想过这个可能,但是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决了。 想要让老四继位,首先做的就是以德行有亏,废除老二和老三的王爵。 老四这才能名正言顺的即位。 只有这般才能保证整个大明的皇位更替,可以平稳过渡。 但这对于老二和老三来说,就太不公平了,也同样会埋下隐患,这是朱元璋不想看到的。 再者,现在的大明也不需要好战的皇帝,哪怕才华平庸些,能够守住他留下的基业就可以了。 朱允炆纯孝,时常陪伴在他的身边,和诸多文臣的关系很是不错。 要治理天下,终究还是只能靠着这些拿着笔杆子的文臣。 这便是朱元璋思虑再三选择朱允炆的原因。 一顿纠结过后,朱元璋终究还是没有收回朱棣的藩地。 这是因为他看到了旁边嘴角微翘,幸灾乐祸的老三朱棡。 老三和老四的矛盾不睦朱元璋当然心知肚明。 朱元璋见朱棣臣服,冷哼一声后便转身走回金台上。 不过同时心中也在思索。 老三朱棡怕是压制不住老四朱棣。 便是去年老十六朱权被封宁王,藩地大宁,当是要多给些兵马才是。 且藩王只掌握一部分兵马,还不能干涉地方行政,钱粮都由地方官府给予,可以说限制的死死的。 朱元璋心中思索过后,这才放过朱棣。 此刻的朱棣,重重的缓了口气,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 第十三章:镇抚司小旗官 朝堂上的发生着影响大明帝国未来的事。 朝堂下南京城里却浑然不觉。 陈知,任锦衣卫小旗官,负责秦淮附近区域。 对于自己这个职位,陈知还是很满意的,虽然只是从七品的小官,但在京师,锦衣卫的威慑力很大。 即便是朝中大臣,也不会轻易得罪。 而且就陈知这个位置,即便是洪武二十三年,曾经的都指挥使毛骧被赐死,也跟他这小官干系不大。 现在蒋瓛继任,也是需要人手,他的位置依旧坐得稳稳的。 且京官大一级,他这个从七品的小旗官,放在京师外,也相当于正七品的总旗了。 “这南京城里难得热闹一回,我倒要看看是咋回事。” 自语间,手一挥,身边数个属下跟上,陈知大摇大摆的朝着平安茶楼过去。 “谁呀,挤什么,不知道排队吗。” 作为锦衣卫小旗官,怎么可能去排队。刚刚过来就看到竟是上百人似乎在排队购买早点。 这就让陈知有些好奇,便是直接插队上前。 前方太过拥挤,陈知便让属下前去清出一条道来。 前方的排队的人,感受到背后的推搡,下意识的就呵斥了一句。 待转过头来,看到是锦衣卫,整个人都吓懵逼了。 锦衣卫的名头在整个京师可是响亮无比,此人一个哆嗦,直接就把道理让了出来。 前面的人听到后面的喧闹,转过来一看,也是纷纷让位。 陈知便是直接走了上去。 待到了茶楼门前,看到那价目表,不由轻喝一声:“好家伙,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这岂不是扰乱行情。” “你们这茶楼,不怕五城兵马司的查处嘛。” 陈知口中的五城兵马司,便是如同后世的城管,消防,公安,物价局等等一系列综合职能的部门。 五城兵马司是个统称,即中、东、西、南、北五城兵马指挥司,是五个衙门。 伶俐的小厮见此,连忙赔笑着说道:“这位爷,咱们这早点,可比其他茶楼的早点用料贵上许多,定价也是常理之中。” “爷请看,如此多的客人,也是因为咱们茶楼的味道堪称一绝,不然也不会生意如此红火了。” 小厮说完,立即奉上数个馒头,肉包过来,请陈知及下属品尝。 陈知一入手,那馒头的柔软让他不由想起万花楼的翠儿,便是一口下去,顿时震惊不已。 “没想到一个馒头,竟有如此味道。” 想到这里,陈知目光闪动,掏出一张五贯钞来,便要买上十多个馒头肉包。 很快掌柜就出来了,立即示意这些馒头肉包都是赠送,半推半就下,陈知也就接受了。 他当然没打算付钱,只不过现在京师风声紧,样子还是得做一个,不然传出去名声不好。 “我看你们这茶楼,不错,很不错。” “还请爷日后多多关照。” “好嘞,兄弟们,走吧,咱们就别在这耽误人家做生意了。” 陈知带着锦衣卫的兄弟们离开,临走前每个锦衣卫都得了馒头肉包,自是喜气洋洋。 陈知吃上几个后,感受到还热乎的肉包,连忙朝着锦衣卫衙门走去。 由于地位高贵,锦衣卫衙门不像其他衙门那样散落在京城的坊巷中,而是靠近皇城的正门承天门。 毗邻五军都督府,与东侧的六部隔街相望,直属皇帝管辖。 锦衣卫主要分为南,北镇抚司。 其中南镇抚司负责锦衣卫内部的法纪,军纪,负责对内监督。 较为出名的便是北镇抚司,拥有诏狱,可以自行逮捕、侦讯、行刑、处决,不必经过一般司法机构。 陈知便是属于北镇抚司小旗官。 大明如今军制为卫和所。每卫辖正规军士约五千人,其下设所,分为千户所和百户所。 小旗,总旗,试百户在锦衣卫衙门都没有自己独立办公处所,只有百户才有。 陈知进了衙门后,直奔百户所在。 “头儿,这是小的刚从秦淮河畔新开的茶楼,那里买的早点,您尝尝。” “你这娃,倒是有些孝心。” 百户也没多想,随手拿过一个馒头,就准备吃上一口意思下。 然而只是入手就感受到不同,而后其中味道更是被震惊到了。 “好个小子,你还能寻到这等好东西。” 本来半躺着的百户,一下子直起身子,几口把馒头吃完,便看向陈知手中剩余的馒头肉包。 陈知当然是孝敬了过去。 百户接过,就准备吃第二个,只是手还未碰到,就突然停顿住了。 “在这候着,说不准有你的好处。” 百户提着馒头肉包,直接出门而去。 看这形势,显然是拿着剩余的馒头肉包,孝敬千户去了。 不管是哪个年头,当官一定要有悟性。 千户尝了一个后,便是提着剩余的直奔北镇抚使而去。 镇抚使,从四品。但却是实权官员,比头上的佥事,同知,权力都要更大一些,直属锦衣卫都指挥使管辖。 北镇抚使如今的官员,便是宋忠。 锦衣卫前都指挥使毛骧在胡惟庸案后被赐死,现在是蒋瓛担任。 蒋瓛便是前任的北镇抚使。 原大明史上,蓝玉案后,蒋瓛被赐死,便是由宋忠担任。 不过宋忠也没干两年,至洪武二十八年六月,朱元璋废除黥、刺、非刂、劓、阉割等刑罚后。 同时将锦衣卫制度取消,直到朱棣靖难,又再次恢复。 宋忠后来在建文帝下,担任都督在开平屯兵,与徐凯屯兵的临清,耿瓛屯兵的山海关互为犄角。 最后是在靖难中,于黄河兵败,诸将校为燕王所俘者百余人,皆不肯降,处死。 “普普通通的一个馒头,竟是有这般美味,简直绝了。” 宋忠本身也算是个吃货,喜爱美食,尝到这埋头的味道赞不绝口。 吃了肉包后满嘴流油越发舒坦,而后问道:“这等美食从何而来。” 千户闻言有些尴尬,只好述说由百户而来。 随机百户便被召来。 百户也很尴尬,讲明这是麾下一小旗官孝敬。 随即,立即唤北镇服司小旗官陈知前来。 陈知看着身穿斗牛服的北镇抚使宋忠,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羡慕。 而后禀告道:“这秦淮河畔有一新开茶楼,今日开业便是人满为患,属下好奇前去探寻,一尝便惊为天人,特意买下孝敬。” “其中早点数目繁多,许多甚至未曾听闻,属下便是买了这寻常的馒头肉包尝味。” 宋忠听闻,面带惊喜之色,起身道:“即是如此,那我便去瞧瞧,究竟是何人,竟是能制出如此美食。” 第十四章:朱元璋的思念 在锦衣卫北镇抚使宋忠,带着数个手下赶来的时候。 秦淮河畔,平安茶楼。 “东家,这简直不可思议,咱们准备的所有早点,全部都卖光了,一点剩余的都不剩下。” “昨日东家你说让多准备点,我还有些担心,现在看来,果然还是东家料事如神。” 张伯激动的说道,现在茶楼的下面,差点已经不提供了。 但是茶楼大厅,却是虚无坐席。 张伯无奈,只好让人早点把说书先生请来镇台。 对比起火热的早点生意,说书喝茶这块,就显得平淡了许多,不过茶楼热度在。 所以很多人对这个新开业的茶楼有很大的好奇心,便也有带着这样的心思留了下来。 “账房那边统计出今天的收入没。”朱英问道。 “还没有,主要是现在楼下还有很多订餐的,这般看来,我们现在的小厮可能有些不够。” “目前账房那边,还在登记住所,且现在越来越多的勋贵家,都开始安排人过来订早点了,东家,我有些担心怕配送不过来。” 张伯说着说着,就有些忧虑的说道。 外卖这个玩意,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不过这都是大户人家的专享。 配送费在价格上,可要比后世高上许多。 甚至一些跑腿的小厮,偶尔碰到主人家心情好,还能收获一波打赏。 “人不够就招,不要怕人多,咱们品类多,到时候让厨子们搞几个搭配的套餐出来,价格上给点优惠。”书包阁 “那些勋贵家好的就是个面子,把脸面给足了,自然不会有什么过错。” 朱英详细的嘱咐道。 所谓民以食为天,华夏的美食文化,自文明之火的初期,就已经开始蓬勃发展了。 可不要小看吃食这块,若是朱英或者下面的厨子想要到皇宫去混个官做。 靠着美食去光禄寺干个头目,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放在后世,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公务员了,运气好让皇帝吃开心了,赏赐个爵位都有可能。 “是,东家。” 张伯闻言后,喜气洋洋的安排去了。 在张伯的感受中,这银子来得真是快多了,不过两个时辰,茶楼今天的收入,估摸着十两银子左右了。 感觉比在草原,西域那边,拼死拼活来得银子要快得多。 这一刻,张伯,包括跟随朱英的那些个手下,顿时就爱上了大明京师这个地方。 ........ 大明皇宫,华盖殿。 华盖殿便是在奉天殿的后方,谨身殿的前方。 相对于其他两大殿来说,这里要小上许多。 其作用相当于朱元璋的御书房。 通常在早朝后,朱元璋还是要继续工作的,和诸多重要的大臣,包括殿阁学士一同商讨政事。 此刻,华盖殿中,唯有朱元璋和朱允炆两人所在,四周宫女太监皆被屏退。 “跟爷爷说说,适才在大殿上,听到你四叔的话,你是如何作想的。” 朱元璋温和的说道。 对于自己这个孙儿允炆,目前来说朱元璋还是比较满意,其中最打动他的就是孝顺。 朱允炆和朱标很相似,生性宽厚。在太子朱标病重期间,朱允炆数月不离左右地守候榻前,日渐消瘦,孝心感人。 其实在朱标薨去的第二天,朱元璋也曾在东阁门召集过诸多重臣,商讨关于储君的位置。 当时他便提出来:“老四朱棣跟咱很像,你们觉得立老四如何。” 对此立储大事,大家谁都不敢多言,这话若是说好了没事,说错了指定赐死。 唯有刘三吾站了出来说道:“皇孙年富,世嫡之子,子殁孙承,适统礼也。即立燕王,置秦晋二王何地?” 刘三吾为瀚林学士,更是个言官,这是连朱元璋都敢怼的人,并且两袖清风,毫无劣迹可言。 朱元璋虽有嗜杀之名,但却不是乱杀,只是因为贪官杀得多了,被很多文人抹黑罢了。 大多数文人的终极目标就是当官,当官嘛,多少都要贪一下。 朱元璋杀贪官杀得这么厉害,自然很多人都看不过去。 其实朱允炆虽然没有参与朝政,但是却得到了很多文臣重臣的拥戴。 毕竟朱棣很刚,性格上跟朱元璋极为相像,在藩地杀贪官也很是出名。 大臣们怕朱元璋走后,又来个朱元璋第二,那这好日子都盼不到头了。 现在朱元璋问话朱允炆,就是担心自己去世后,朱允炆在威望上,镇不住那些手握重兵的叔叔。 第十五章:这,绝不可能 秦淮街道。 十多名锦衣卫行走在道路中央,周围行人见之急忙避开。 稍微懂点的都能看出,为首的锦衣卫头领,那一身斗牛服威慑无双。 大明初,洪武年间,锦衣卫是朱元璋的侍卫亲军和仪仗队。 由于具有仪仗队的职能,所以锦衣卫的服饰异常华美。 其中顶尖的锦衣卫,便会被赏赐飞鱼服,斗牛服。 大明中后期,甚至能被赏赐蟒服。 “卑职便是从这茶楼买来的早点。” 一行人由陈知领路,很快就到了平安茶楼这里,陈知连忙说道。 当宋忠等人走到茶楼门口的时候,迎客小厮连忙过来说道:“几位爷,真是抱歉,今日的早点已然卖光了。” 小厮有些紧张,他没想到早点的事,连锦衣卫都惊动了。 在京师,锦衣卫的名头极为凶残,尤其受到胡惟庸案的影响,动辄抄家灭族。 “废什么话,这是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宋忠宋大人,还不赶紧让你东家出来迎接。” 跟随而来的千户,直接开口喝道。 他们来的目的,可不仅仅因为这单纯的早点,更多的是制作这个早点的人。 小厮被吓得一抖,连忙转身小跑进去汇报。 茶楼大堂里的诸多品茶的客人,见到锦衣卫上门,心中胆颤,一个个迅速离开。 不过短短十多个呼吸,整个茶楼就清清静静。 这等情况,就连围观热闹的人群都没有。 只有一些按耐不住心中好奇的人,远远的躲着观看。 楼上,朱英很快就知道了楼下发生的事情。 “锦衣卫来我茶楼干嘛?难不成是有人想找事?” 朱英眉头微皱,思索后便对张伯说道:“你先下去应付他们,看看是何情况。” 张伯点点头,直接下楼去。 朱英耳朵微动,这等木质结构隔音极差,在楼上他也能听到下面的动静。 此刻锦衣卫一行人已然是坐在大堂,掌柜也招呼小厮们迅速送上茶水,然后就在一旁陪着笑脸。 张伯径直走了下来,笑着问道:“诸位大人光顾本茶楼,真是让茶楼蓬荜生辉呀。” “不知道诸位大人是来喝茶的,还是想尝下早点。” 说完后,张伯对着小厮们训斥道:“你们还愣着作甚,赶忙去安排厨子里,立即再赶制早点出来。” 听到张伯的吩咐,数个小厮急忙朝着后厨去传递消息。 宋忠看着张伯,笑着问道:“你便是这茶楼的东家?” “正是小民,不知大人可有什么吩咐,小人必然全力以赴,不敢让大人失望。”张伯堆着笑脸说道。 宋忠却是没有回答,本来面带笑容的脸庞瞬间阴沉,更是冷哼一声说道: “你当本使是瞎子不成,什么时候女真族还会做我汉族早点。” 宋忠的声音很冷,任谁都能听出他话语中的怒气。 他其实并没有生气,只是对面前的张伯有些怀疑,咋上一咋。 如果这女真人正是这茶楼掌柜,宋忠也认为,这背后的厨子绝对是汉人。 张伯顿时有些尴尬,他没想到竟然不认他。 只是这锦衣卫在南京城里权势滔天,一下子张伯不知道怎么应付了。 不过没等张伯烦恼多久,很快楼梯那边就传来了脚步声。 朱英直接下来了,他知道这等情况下,张伯已然是搞不定了。 虽说是锦衣卫,但朱英也没什么很担心。 不说茶楼生意对他不算太重要,且这茶楼目前还在燕王朱棣名下。 “倒是让诸位笑话了。” 朱英的身影还未完全的出现,声音就已经传了下来。 其中语气不卑不亢,镇定自若,仿佛这等被揭穿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这次的宋忠,却是真的有些不愉了。 这是真的不把锦衣卫放在眼里啊。 欺瞒锦衣卫这等事情,是一个卑贱的商贾敢做的? 他锦衣卫衙门,哪怕一个小小的校尉出去,常人见之都要毕恭毕敬。 他宋忠是谁? 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从四品官,掌诏狱,有巡察缉捕之权。 陛下直属衙门,别说有罪,便是没罪都能给你弄出罪来。 哪怕是六部尚书,勋贵功臣见了,都得小心对待着。 一个商人,还是个坐商。 第十六章:朱英画像 “你这小子,见到...” 啪! 待朱英下楼后,宋忠旁边站立的一名百户,手指朱英,就准备再度训斥一番。 这时候的宋忠,已然是回过神来。 当他听到旁边的声音,站起来转身就是一巴掌过去。 那名百户,整个人都傻了,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宋镇抚使会打他。 但是作为属下,他不敢有任何多话,只是默默的站着。 旁边的锦衣卫上官见此,顿时一下子就熄了火,安静的待着。 “这位公子,不知道如何称呼,在下锦衣卫北镇抚司宋忠,这番过来,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未等朱英说话,宋忠立刻热情的说道。 这话一出,顿时场内的气氛就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锦衣卫,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了。 朱英微微一愣,这和他设想的完全不同,本来还准备拿出朱棣当挡箭牌,没想到这锦衣卫头子一下子就变了味道。 难不成,他都知道了? 朱英转念一想,顿时对京师的锦衣卫感受有些悚然。 自己到京师不过短短八天时间,初步的底细就已经被锦衣卫查到了。 明初的锦衣卫,果然名不虚传。 “宋镇抚使过奖了,在下姓朱,单名一个英字,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宋镇抚使见谅。” 听到朱英姓朱,宋忠的眸子微微闪动一下,便笑着说道:“某兄弟到朱公子这买了早点,这味道简直绝了。” “宋某只是尝了一口,就已经无法忘记,这才特别过来想要多买上一些。” “只是可惜已然卖光了,倒是白跑一趟了。” 朱英闻言笑着说道:“这倒不是问题,在下立刻让厨子们再做上一份,只需稍等片刻即可。” 宋忠连连摆手道:“这怎么能行,茶楼自有茶楼的规矩,若是因为我等坏了规矩,这日后的生意自然就不好做了。” “便是这般唐突过来,多有打扰,宋某这边也是公务缠身,便就不多留了。” 宋忠说完,也不等朱英说几句挽留的话,竟就是这般直接离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剩下的锦衣卫相互对视一眼,立即跟上。 朱英看着宋忠离开,也未过多挽留。 只是等锦衣卫都不见后,这才对张伯感叹道:“京师锦衣卫,果真是厉害,连我等刚入城的行踪,就已经掌控得如此清晰。” 张伯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 “头儿,那朱公子什么来头,怎就这般离开了。”一名宋忠的心腹手下,不由问道。 周边一共行走的锦衣卫们,都不由竖起耳朵倾听。 “不该你们知道的,就不要多问,小心肩膀上的家伙换了地。”宋忠冷声训斥道,顿时让众人不敢说话。 回了锦衣卫衙门,宋忠对刚才被打到千户说道:“张千户,随本官过来。” 被点名的张千户后背一凉,顿时感觉不妙,连忙跟上。 到了屋里,宋忠示意张千户关上门,而后说道:“本官记得,张千户精通丹青之术,没错吧。” 张千户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忙道:“卑职对丹青却是颇为喜爱,苦研多年。” 这话倒不是他吹,能够坐上这千户的位置,这手丹青帮了大忙。 凡是他见过之人,都能直接绘画出来。 便是如此,立下不少功劳,这才被提为锦衣卫千户。 宋忠点点头,而后说道:“刚才茶楼东家朱公子,你可是能现在绘画出来。” “自然可以。”张千户自信的说道, 而后又听到即便回了衙门,宋忠都客气的称呼刚才的东家为朱公子,有些奇怪的多问了一句: “那朱公子到底是何来历,让头儿如此重视。” 宋忠闻言,眼睛一瞪,呵斥道:“你是把本官刚才的话当成耳边风了?本官警告你,若是这外面传出任何风言风语,便是拿你是问。” “若是想保上尔项上人头,对于朱公子的事,就当从未听过。尔可明白?” 听到这般训斥,张千户忙道:“卑职明白。” “好了,让人准备笔墨,立即将朱公子的画像画出,在本官这里画。”宋忠吩咐道。 “卑职领命。” 张千户不敢耽搁,迅速准备好笔墨后,便是在房里快速画了起来。 旁边宋忠就一直看着。 这张千户果然还是有几分本领,不过是寥寥几笔,就将朱公子的神态跃于纸上。 随着后续的不断完善,很快整张画像就全部完成。 “不错,很不错。” 宋忠仔细观察画像,果真是有九分相似。 而后对张千户叮嘱道:“本官先前说的话,记在心里。莫等到后面出了事,那就后悔莫及了。” “卑职明白。” 张千户小心的离开,心中犹自后怕不已。 待张千户离开后,宋忠看着墨迹未干的画像,整个人都有些震撼。 ‘这朱英到底是谁,怎会太子殿下如此相像。’ ‘莫不是太子殿下早年在外的私生子?’ 宋忠看了看天色,心中思索: ‘蒋指挥使差不多就要回来了,这等大事只能由蒋指挥使定夺方可。’ ........ 奉天门外,蒋瓛身穿飞鱼服,腰配绣春刀大步先前,身后数十属下跟随,威风八面,气势如潮。 路上朝中大臣见之,或是停下让其先走,或是避开脚步放缓,没有人愿意和他有任何交际。 甚至有不少大臣,看到蒋瓛都有些惊惧。 蒋瓛对此早就习惯,他是陛下的刀,自然不能和任何党派有所往来。 只是上一任锦衣卫都指挥使毛骧的死,让现在的蒋瓛依旧心有余悸。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步入毛骧的后尘。 为此他大力改革锦衣卫,严格约束法纪,有任何违法者严惩不贷。 就近些时日来,锦衣卫在外的风气好了很多,甚至得到了陛下的奖赏。 虽是陛下的贴身侍卫,但蒋瓛也不可能时刻守候在陛下身边。 他主要还是负责白班。 和大臣们下班的时间差不多,只是蒋瓛这个时候还要去锦衣卫衙门,了解今天的情报。 都指挥使可不是这么好当的,每天大量的情报都要熟记于心,一旦陛下有什么想问的人和事,一定要能对答如流才行。 过了端门,千步廊西侧便是锦衣卫衙门所在。 蒋瓛看了眼对面的吏、户、礼、兵、工五部,便直接转身走入自己的地盘中。 刚刚进入,蒋瓛便看到宋忠迎来。 “蒋指挥使,卑职有要事禀告!事关重大,还请指挥使随卑职进屋详谈。” 第十七章:朱棣密谋 洪武二十五年,即今年,朱元璋在承天门与端门的城台之上各修建了五间城楼建筑。 承天门前广场修建了左右千步廊。 广场东侧为吏、户、礼、兵、工五部,西侧为五军都督府,锦衣卫衙门。 至于刑部则在皇城之北的太平门外。 现如今的锦衣卫衙门,便是数月过去,还能闻道一股淡淡的漆味。 现在的大明,对于这些,当然没什么太大的讲究。 蒋瓛本来应该直接入内,而后便是南,北镇抚使汇报今日京师诸多情报。 但见宋忠的模样,显然有极为私密之事。 他摆摆手,后方跟随的锦衣卫麾下们立即散去,而后蒋瓛便随同宋忠入了屋内。 “有什么事情,还要单独汇报。” 蒋瓛直接问道,宋忠的行为让他有些迷惑,锦衣卫里秘密很多,但一般来说两镇抚使都属于他的心腹,不必刻意隐瞒。 “蒋指挥使请看。”宋忠也不迟疑,立即将背对墙壁的画像转了过来。 蒋瓛看去,只是一眼就觉得画像上的人极为熟悉。 定睛一看,顿时就认了出来。 而后转头呵斥道:“宋忠,你好大的胆子,敢私底下摹刻太子殿下画像,你可知这是杀头之罪。” 天子,太子,及诸多皇子皇孙,甚至于勋贵大臣们的画像。 在未经得同意前,私自摹刻,便是犯有不敬之罪。 这大概相当于后世的侵犯肖像权了。 古代随便画他人的头像,可不是一件好事,有侮辱的成分意思。 常规的画像只有两种,要么就是留作传承,供后人祭奠思念。 要么就是通缉犯的海捕文书了。 显然张千户画的这个头像,按照他以往的工作习惯,咋一眼看上去便是跟通缉犯头像一般无二。 这便是蒋瓛怒声训斥的原因。 “蒋指挥使息怒,卑职自然清楚这等忌讳,可关键是,画上此人,并非太子殿下啊。”宋忠连忙解释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蒋瓛微微皱眉问道。 “这画像上的人,是早前卑职在秦淮河畔一茶楼遇见,乃是那茶楼东家。” “卑职当时一见,顿时是惊为天人,此子年岁不大,约莫二十左右,却和太殿下,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极为相像。” “卑职心中惶恐,所幸当时衙门内的张千户也在。” “张千户精通丹青,卑职便是让张千户将此子相貌描绘出来。” “便是这了。”书包阁 宋忠条理清楚的将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对于这个事情,他目前也不知道该是如何处理。 “果真?” “果真。” 蒋瓛二次确定后,眉头紧锁,走到画像面前仔细观摩。 这般细看之下,果然画像上的人儿和太子殿下很是有一些不同。 张千户的丹青造诣显然不低,便是这画中人的气质都表现了出来。 只不过蒋瓛越看越是心惊。 这般两人实在是太过于相像了。 要说这画中人跟太子殿下没有任何关系,任谁看了都不会相信。 “此人姓朱,名英。卑职目前不敢私自调查,便是等蒋指挥使回来后定夺。” 宋忠在一旁小心的说道。 这便是他能够做到如今位置的聪明之处。 像这等和皇家有所干系的事,一个不好,便是陷入漩涡之中。 在锦衣卫衙门这等地方混生活,明哲保身是基础之道。 蒋瓛微微点头说道:“不可妄自调查,便是随你同去之人也得吩咐仔细了。” “这等事情干系太大,尤其是如今太子薨去。陛下早朝定下太孙即位。” “现在又突然冒出一个这般人儿来。” “若是有何等阴谋险恶,你我便是坠入万丈深渊无法挣脱。” 听到蒋瓛的话,宋忠深以为然,如今外面风声鹤唳,虽然蒋瓛没有明说,但宋忠也心中明白。 陛下日益暴躁,情绪不稳,极其容易癫狂。 假若真是有人借此机会,设下惊天阴谋,那事情可不容小觑了。 甚至有可能干系到整个大明帝国的安稳。 “派人去查一下,这茶楼地契目前在谁名下,其他的就不要过多探究了。” “即是卖早点的,明日清晨,本官先随你一同去见见此人,而后再交由圣上裁定。” 蒋瓛沉吟一番说道。 “卑职明白。”宋忠应声道。 ........ 南京城内燕王府。 “大师你果然说得没错,父皇他终究是选择了本王那年幼的侄儿。” 朱棣有些垂头丧气的说道。 在他看来,自己才是皇位的最佳人选。怎么就能选择朱允炆那小子呢。 “便是陛下想要选择殿下,也会受到群臣的阻扰。”姚广孝开口说道。 “此话何意?” 朱棣一口喝完杯中酒,对姚广孝问道。 “前两日贫僧从好友那里得知,陛下于太子薨后,曾召集一批重臣于东阁门商讨储君之事。” “当时陛下就提出立燕王殿下为储,可却遭到刘三吾的强烈反对。” 姚广孝缓缓说道,话到这里,便是微微一顿。 “这个刘三吾,为什么要反对本王,凭什么反对本王。”朱棣恨声喝道。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父皇心中是想过立自己为太子的。 只是被这些该死的文臣,给阻挡了下来。 “殿下重武轻文,他们自然是要反对殿下。”姚广孝简单的述说道。 朱棣神色狠辣,冷声道:“这些个文臣,巧舌如簧,搬弄是非,挑拨本王与父皇之间,日后若有机会,本王必将他们全都处死!” 姚广孝闻言,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燕王朱棣在北平杀的官员可不少,其中有些确实犯了罪过,也有一小部分,是朱棣清除异己所为。 便是如此,整个北平才被朱棣经营得铁通一块。 半晌后,朱棣怒气平复,这才问道:“朱英那小子最近如何。” “殿下所送茶楼,今日清楚已然开业,据说生意极为火爆,只是大半天的时间,便已然是轰动南京。”姚广孝笑着说道。 他不关心茶楼利润,茶楼的火爆生意,更加方便他的安排。 “这小子竟是还有这等本事。”朱棣说道。 “朱英此子确实本事不小,不过其中操纵起来,也更加方便呢。”姚广孝轻笑一声说道。 “此事要尽快安排,越快越好,” “必须在本王那侄儿被册封前,将此事办妥。”朱棣沉声说道。 “正当如此。”姚广孝附和道。 ------- ps:凌晨加更一章,求推荐票,月票等支持,冲新书榜。 第十八章:车船店脚牙 次日清晨,朱英从燕王府出来,到茶楼安排一番,便准备去找朱高炽。 在京师买个院子,若是没有关系帮忙,他一个商贾,连资格都没有。 看似朱高炽并非很起眼,但实际上在京师的面子可不小。 作为燕王朱棣的王长子,及冠便是世子,也是正儿八经的皇孙身份。 茶楼门口早就被排队的人群围堵了个水泄不通,旁边预留的小道,还有跑路的小厮。 他们手里提着食盒,不断进出,这便是给各个勋贵家送外卖。 朱英巡查了一下茶楼的情况,便直接转身离去了。 他没发现的是,在茶楼的斜对面,两名男子伪装坐在小摊上吃着阳春面。 “蒋爷,刚才那人,便是朱英。” 坐在蒋瓛对面的宋总,低着头小声的介绍的。 只是对面的蒋瓛,加面的筷子都掉桌面上了,虽是有些距离,但以他的目力,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像,太像了,便是这气质,都有种如出一辙的感受。” “即使真是亲生父子,也难得有这般相象。” “真让人难以置信。” 蒋瓛目光落在朱英的背影上,喃喃说道。便是连背影都有数分相似。 半晌后,蒋瓛才回过神来,问道:“大致的情况,都已经调查出来了吧。” 宋忠点头道:“昨夜卑职派人去户部查询,朱英此子为商籍,最近的路引是从北平到京师。” “卑职让人查了这茶楼的地契,便是在燕王名下。” “其中路引所记载的时间,便是和燕王同一天抵达京师。” 蒋瓛闻言眉头深锁,燕王作为皇室成员,自然不存在路引记载。 但一介行商,自北平出发到京师,最快也需要月余的时间。 这般能很轻易的猜出,朱英必然是跟随燕王通过驿站快速过来。 只是这长相气质酷似太子殿下的朱英,为何会和燕王搅合在一起。 对于蒋瓛来说,这个问题就相当重要了。 身为四皇子的燕王,绝不可能察觉不到朱英的长相。 想起近些日子,关于立储的风波。 蒋瓛就感觉到一股惊天阴谋铺面而来。书包阁 “蒋爷,咱们这是暗中先调查,还是先请示陛下再作决定。”宋忠迟疑了下,便向蒋瓛询问道。 “去衙门带上画卷,本官即刻面见圣上。” 蒋瓛沉声说完,起身就走。 对于皇室成员的调查,锦衣卫可是没有资格,必须要经过陛下的同意。 尤其还涉及到燕王朱棣。 燕王如今的名头,于整个大明可谓是风头正盛,牵扯到燕王的身上,蒋瓛可没这个胆子去独自调查。 不管查出来是什么结果,这等事情都不是蒋瓛能够兜得住的。 锦衣卫衙门和入宫同一条路上,便是不用绕路。 到衙门拿了朱英的画像,蒋瓛便直接朝大内而去。 只是此刻,朱元璋还在早朝时分。 蒋瓛作为锦衣卫都指挥使,正三品的官员,当然也是有上朝的资格。 不过这等事情,怎能拿到朝会上去说。 这点轻重,蒋瓛当然还是明白的。 无奈下,蒋瓛便只能等候着早朝的结束,而后再向陛下私下里汇报。 ...... “英哥儿,是府里住不习惯嘛,还特意来买个院子。” “要是府里有什么仆从不长眼,惹恼了英哥儿,直管说出来,我定要狠狠的教训一番。” 朱高炽大包大揽的说道,似乎对于朱英要搬出去住的行为,有些错误的意会。 “大王子误会了,府里好着呢,只是我这般茶楼生意如此红火,来来去去总是有些不方便。” “所以才寻思着在外面买个院子,不敢过多的打扰燕王殿下。” “只不过我一介商贾,想要买个院子,怕是没这般能力。所以才拉着大王子出来陪同。” “这个忙,大王子可一定要帮我。” 朱英笑着说道,对于朱高炽的言下之意,他自然能听出来。 听着似乎是热情挽留,实则只是礼节上的客气。 朱高炽闻言,立即拍着胸脯表示,在京师这个地界,他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便是只要朱英看上了哪家院子,都能帮忙搞定。 哪怕是院子有了主,他都能周旋一下,给朱英腾出来。 朱高炽作为皇孙,虽不是嫡孙系列,但也是亲孙。 皇孙的气度还是有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大明,就是他家的。 一个院子而已,哪怕是某个叔伯家的,他朱高炽出面,还担心求不到么。 如若是重臣勋贵家,想点办法,也不是太困难的事情。 至于普通的大户人家。 不搬?呵呵... 听到这话,朱英笑着作揖感谢后,便带着朱高炽一同往牙行走去。 牙人,便是后世的中介。 大明有官牙和私牙的区分。 正经的牙行便是属于官牙。 按大明律,便是私牙,也必须持有官府颁发的牙贴,才能从事这门生意。 不过私牙门槛低,赚取的利润比较黑。 便是很多官牙,持贴私牙,也会暗地里玩一手手脚,那些无贴私牙就更不用多说了。 尤其是在人贩子这块,一般都是私牙从事。 对于人贩子,大明律严惩不贷,但凡抓到,证据确凿之下,无论年岁大小,都是死罪。 罪轻者择日杀头,罪重着凌迟处死。 大明京师的牙行很大,也很热闹。 牙行可不仅仅只做房屋买卖,从后世的角度上来看,大明的牙行,更像是个中介综合所兼人才市场。 这里买卖房屋,租凭店铺,地契的登记和更换。 还有那些找活干的,招人的。 如商铺里的店小二,大户人家的婢女,管家,账房,仆从。 甚至包括护卫,车马买卖,等等一系列的事情,都是在这里办成。 穷苦人家也不存在请人搞个画像什么的。 想要找活干,就得在这等着。 哪个大户人家缺人使唤了,便是经过牙人的介绍,直接跟随牙人现场挑选。 由于供求关系的不同,找口饭吃的显然要比缺人的更多。 现在的牙人对于这些有需求的平民,可是如同大人般的存在。 没有牙人的介绍,想找份工作,可就太难了。 其中的一些猫腻事,便是多了去了。 一些黑心牙人,甚至把人直接贩卖的也有不少。 便是那句。 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虽说其中也有好人,但恶人更多,能够传到后世,显然有一定的道理所在。 朱高炽作为皇孙,日后的燕王世子,出门自当有侍卫随同。 刚到牙行大门前,便马上有官吏上来迎接。 走大门直入,到牙行里办理相关事宜。 这个时候,大明皇宫奉天殿里。 随着司礼监太监的一声悠长的:“退朝!” 早朝也终于结束了。 蒋瓛立即就从侧门,往奉天殿后的华盖殿而去。 朱元璋下朝后,一般还要在华盖殿和一些重臣共同处理一些政务。 蒋瓛要做的,便是在陛下自奉天殿到华盖殿这段路上。 向陛下汇报朱英的事。 ----- ps:求支持。 第十九章:蒋瓛的坚持 朱元璋的心情不是太好。 刚刚在早朝上,他便让朱允炆接触处理政务。 这算是朱允炆第一次参政。 所谓文武百官,这是一个虚指,并不仅仅真的只有百来个人。 金銮殿下,便是有着六百多的官员。 这么多的官员参加例行的朝会,当然要得益于朱元璋的政策。 在他的规定下,凡是在京师的官员,有品级在身者,都必须参加早朝。 所以南京城里,上午的各个衙门中,主官都是上朝去了。 哪怕是外地官员回京师述职,也是必须参加早朝。 迟到者廷仗十五,未到者廷仗三十。 三十大板,足可以打得屁股开花了。 即便如此,第二天你还得来。 按朱元璋的意思便是,咱身为皇帝都这么勤奋了,你一个官员有什么资格懒惰。 既然是懒惰,肯定就是尸位素餐,那必须要狠狠治下。 便是这般原因,朱元璋在位期间的早朝,每次都是少则五六百,多则七八百。 至于为什么有这般大的变化。 原因很简单。 贪污的官吏,基本上都被朱元璋处死了。 京官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地方官员了。 同样就是连坐死一片。 长期能出现一个衙门的主官,都被判处了死刑。 毕竟贪污这种事情,很少只有一个会贪,大伙抬头不见低头见,贪就一起贪,死也就一起死了。 朱元璋反贪几乎把官员都杀光了,官府里没人办事了怎么办? 为了维持地方官府的运转,朱元璋只能发明出戴死罪,徒流罪。 有些贪污大案,牵扯的地方官员达数百之多,直接被朱元璋一口气全部判了死刑,一个都不放过。 其中包括一些候补的官员,副官也在其中。 一次性全杀了,那整个地方都没官员了。 那就死刑,流放都延迟。 镣铐照带,案件照办,等后面的官员来赴任接替了,便也该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了。 下班后也不是回家,而是回到大牢里待着。 也别想着死前我疯狂走一波,案子乱办。 要是查出来乱搞,呵,这就是想多了。 轻则满门抄斩,重则诛连九族。 就看你敢不敢对着干了。 香火都给断了。 在古代,香火传承,那是比身家性命都要重要。 许多犯了戴死罪、徒流罪的官员,在这个时候办案,反而比之前更加用心了。 就是怕牵扯到家族。 总的来说,在朱元璋洪武年间当官,可不是个好差事。 尤其最近朱元璋还死了儿子,心情就更差了。 朱允炆如今,终究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突然被立为太孙,跟随上朝。 面对数百官员,难免有些紧张。 这一紧张,自然就是脑海里一片空白,往日学的治国言论,好像一下子全都忘记了般。 喉咙滚动半晌,也说不出个囫囵吞枣的话来。 朱元璋难免有些失望,但还是安慰着朱允炆说道: “这等场面,日后多来几次,便是习惯了就好。” 朱允炆心中此刻有些后悔,为刚才早朝的表现不佳而愧疚,面对朱元璋的安慰,说道: “孙儿无用,让皇爷爷失望了。日后定当努力学习,争取早日肩负起大明的重任。” 听到这番话,朱元璋有了少许欣慰,道:“好,咱身子骨还能撑上几年,有这几年的时间,想必孙儿也能习惯了。” “皇爷爷莫要这般说,在孙儿看来,皇爷爷必定能长命百岁呢。”朱允炆认真的说道。 “长命百岁就不用了,咱身子咱自己知道,能活几年,便是几年吧。” 朱元璋坦然一笑,对于死亡这等事情毫不避讳。 只是他心中念叨:咱大妹子和大孙,还有咱儿子,还等着咱下去团聚呢。 可也不能让他们等久了,尤其是大孙和大妹子。 都等了十年了。 想必都有些不耐烦了。 朱元璋的眼里,说不出的洒脱神色。 朱允炆见到,便是认为最自己的肯定,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让皇爷爷失望。 便是这个时候,走廊的尽头,蒋瓛等候多时。 “禀告陛下,臣有要事向陛下汇报。”蒋瓛单膝跪地说道。 明朝的礼节中,一般只需作揖鞠躬。 叩拜只有在祭祀期间才会有。 而蒋瓛以军中礼仪拦路汇报,显然事情不一般。 朱元璋眉头微皱,道:“起来吧,跟咱去华盖殿里说去。” 然而,听到这话的蒋瓛,并未抬头起身,而是目光微微转向朱允炆,然后头颅低得更深了。 朱元璋见此,并未发怒,只是眉头紧锁。 蒋瓛能够作为朱元璋的贴身侍卫,便也是朱元璋的心腹,一些极为机密的事情,便是蒋瓛去处理探查。 蒋瓛的意思,朱元璋当然能够知道,沉思一番后,便对朱允炆说道: “孙儿先去周边玩玩,咱先处理一些事情。” “是,皇爷爷。” 朱允炆脆声应道,语气自然,只是临走看向蒋瓛的眼神中,带着诸多不满。 朱元璋也不多话,大步朝着华盖殿进入。 蒋瓛也起身跟随。 入殿后,诸多宫女太监退下,在蒋瓛的示意下,门口也有锦衣卫把守,禁止任何人靠近。 站在大殿中的朱元璋冷声道:“说吧,什么事情连咱的孙儿都不能听了,咱倒要看看你所为何事。” 很显然,本来现在脾性就不好的朱元璋,已然心中不爽。 这等事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蒋瓛坏了规矩。 不是说私密汇报不准,而是当着朱允炆的面这般行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然是对朱允炆储君的颜面有些影响。 若是蒋瓛不说出个什么值得如此的大事来,想来朱元璋对蒋瓛也不会轻饶。 蒋瓛对于这些当然清楚,不过在他看来,燕王朱棣和朱英的事情,显然极为重要。 其中涉及到太孙殿下,蒋瓛行此举也是迫于无奈。 当陛下问起,蒋瓛便从怀中小心拿出画卷,双手奉上。 “陛下,请看此人。” 朱元璋淡淡的看了一眼蒋瓛,接过画卷打开查看。 只是一眼,朱元璋便是神色惊变。 随后细看之下,更是透露出震撼,骇然之色。 下一刻,朱元璋勃然大怒,一把抓住蒋瓛衣襟,厉声质问道: “说,这画像从何而来!!!” 第二十章:激动的朱元璋 后世史记:《明太祖实录》: 洪武七年冬十月己未,皇嫡长孙雄英生。 洪武十五年五月己酉朔,皇嫡长孙雄英薨。上感悼辍朝,葬钟山,侍臣皆素服,徒步送葬,追封虞王,谥曰怀。 或许他人看到画像,第一感觉就是和太子朱标很像。 但朱元璋不是。 嫡长孙朱雄英出生,因为是朱元璋和马皇后的第一个大孙子。 这种隔代亲的溺爱无与伦比。 哪怕是生母常氏和亲子朱雄英之间共睡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 皇宫自有奶娘,此事大明已建国七年,趋于稳定,朱标也已然成长起来,可独当一面。 朱元璋和马皇后的日子相对来说要清闲一点。 便是过上了天天带娃的生活。 每天朱雄英睡觉,便是夹在朱元璋和马皇后的中间。 甚至于朱元璋睡觉打呼噜,吵到了大孙朱雄英,半夜起来哇哇直叫。 被马皇后直接轰出寝宫不知多少次。 然而朱元璋依旧乐此不疲。 唯有带过娃的人,才能体会到这其中的快乐。 为了怕朱雄英被朱元璋睡觉的时候压到,每天都有数个宫女太监侍寝。 作为嫡长孙的朱雄英,从小不是挂在朱元璋身上,便是在马皇后怀里。 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朱标长相类母,朱雄英类父。 或许是谁带大像谁的缘故,朱雄英似乎更像马皇后。 便到了四五岁的时候,有小国使臣来访朝贡。 见到朱雄英和马皇后,还以为是马皇后的亲子。 这可把马皇后乐得喜笑颜开。 太子朱标出生的时候,恰逢战火连天,便是当时的朱元璋也是局势不稳。 虽是喜欢,但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所以对于朱标之间的亲近要少了许多。 但朱雄英就完全不一样了,朱元璋每天都会花大量的时间陪伴。 自洪武七年到洪武十五年这八年的时间。 可以说是朱元璋这一生中,最为幸福的日子。 老婆,孩子,孙子都在身边,家国稳定,逢战必胜,大明帝国蒸蒸日上。 好像这一切都向着美好而去。 而洪武十五年三月初,朱雄英突然病重。 太医院诸多大医,御医会诊,然无济于事。 马皇后日日以泪洗面,悲痛不已,越发憔悴。 自四月初,马皇后悲伤忧郁过度,病重在床。 五月初,皇嫡长孙雄英薨。 马皇后于病床上,悲痛欲绝,日夜思念。 是以心病药石无用,于八月份,马皇后驾崩。 恰逢此时,空印案爆发。 而这个时候,正是朱元璋最为癫狂之际。 于是他下令将各地执印主事全部处死,副手杖刑一百,充军流放,受此案牵连之人一时间多达数百人。 看似数百人不多,实则要明白,这数百人可都是执印主官,相当于地方长官级别。 显然空印案是一桩彻彻底底的冤案,毕竟无论是杀头的官员还是流放的官员,他们其实都没有贪污受贿。 后来朱元璋也反应过来,但并没有解除。 很少有人知道,这其中牵扯到一桩宫廷秘闻。 《明史》卷一百三十九《郑士利传》记载:“会星变求言。士利曰‘可矣’”。 后世著名明史学家吴晗的《朱元璋传》第七章一:“朱元璋假托有星变,应杀大臣应灾。” 其中内容不是重点,重点是星变。 通过这两处可以得知,在大明洪武十五年,发生过星变之事。 星变,便是星辰移位。这在古代,尤其是帝王看来,可不是小事,相当重视。 只不过,很少有人知道。 星变这一天的时间,是发生在洪武十五年,五月初二夜。 这一夜,便是嫡长孙朱雄英下葬次夜。 而当时,更是发生了一件不记录于世的秘闻。 这一天的夜里,钟山孝陵地龙翻滚,嫡长孙陵寝塌陷地底。 又恰逢星变,朱元璋唤来钦天监监正询问。 钦天监不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 更是掌调壶漏,测中星,相阴阳,以卜营建。 对风水神鬼之说,多有研究。 其中钦天监成员不对外招募,家族传世。 朱元璋的规定:钦天监永世不许迁动,子孙只习学天文历算,不许习他业,其不习学者南海充军。 钦天监监正面对此刻朱元璋的询问,沉默良久后方才说道: “臣恐是长孙殿下早夭,心有不甘,怨气上涌,冲天致以星辰移位,不甘致以地龙翻滚。” 监正的意思,朱元璋听得明白。 正常来说,大孙朱雄英是天定的皇位继承人,却早夭身死,所以怨气极大。 朱元璋泪水如泉,想起此刻马皇后病重在床,哽咽问道:“该当如何,方可令吾孙安息。” 第二十一章:爷孙俩的第一次见面 从大内出发自秦淮河畔,哪怕是马车也需两炷香的时间。 “蒋瓛,你给咱说说,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在经过最初的激动后,朱元璋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他有些疑惑,当时那么多太医都确定过了,自己也验证过了。 怎么突然就活了过来呢。 况且便是真的活了过来,一个八岁的孩子,有怎么可能从棺椁里出来。 大明皇室的殡葬,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棺材下葬就完事了。 尸身经过擦拭处理后,先是放置在一个珍贵木料所制成的小棺材里面。 这是木棺,完全封闭间隙后。 在木棺的外层,还有石椁。 统称棺椁。 石椁的外层缝隙,也同样会进行密封处理,而后更是打上镇棺钉。 别说一个小孩,哪怕是成年人,甚至于勇士,都不可能从里面爬出来。 再者说了,即便是能爬出来。 当年地龙翻滚,陵寝塌陷,早就被深埋地底了。 朱元璋当然安排人进行过挖掘,可惜陷入太深,根本见不到尽头,这才停止。 此刻正在路上的朱元璋,心情却是极为复杂。 蒋瓛听到陛下的问话,说道:“早先是被镇抚使宋忠发现,大为震惊,便暗中留下画像。” “臣见之不敢定论,今日清晨特意到茶楼证实,果真如此。” “这才像陛下汇报。” 微微停顿了会后,蒋瓛迟疑了下,接着说道:“臣简单调查,发现此子是和燕王殿下一同入京。” “老四?你是说他是和老四一起来的京师?”朱元璋立即问道。 “臣不敢妄议,在其路引上,确实是从北平出发,而后和燕王殿下同一天抵达京师。” “此子乃是商籍,自北平到京师,所用不过十一天抵达,想来便是通过驿站。” 蒋瓛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件事情涉及到燕王朱棣和太子朱标,他在说话用词上尤为小心。 这等皇家之事,但凡卷入进去,一般来说都没什么好下场。 但是蒋瓛若是隐瞒不报,哪天被陛下发现,只能是死得更惨。 朱元璋闻言,便是沉默没有回答,脸色有些阴沉。 很快,马车便来到了秦淮河畔。 下车后,蒋瓛让众多手下避开,独自带领陛下到平安茶楼。 在路上马车里,朱元璋换了常服,一身简单平民装扮。 “陛下,便是这里。”蒋瓛指着平安茶楼说道。 随后解释道:“早上臣在此观察时,此子已然出门,此时不知是否回来。” 第二十二章:朱元璋不信 朱元璋坐在雅间的窗边,等了很久。 对现在的他来说,在这里的每一息,都如同一年般漫长。 好几次转头看向楼梯,都是空荡荡的。 有些失落。 同时也有些害怕。 怕看到的,不是他想的那样。 理智告诉他,大孙绝对不可能复活。 但那张画像,给了他无限的希望。 终于,楼梯那边传来了脚步声,他再次转头看去。 已然六十多岁的朱元璋,视力上有些模糊了,看得不是很清晰。 便是那模糊的面容和身形,让他连呼吸都下意识的止住了。 随着那人越来越近,视野也越来越清晰,他整个人的身子,都忍不住哆嗦了起来。 朱英走上楼,看到雅间的两人,有些奇怪过来找自己的原因。 走过去正准备询问,突然间,那老人家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朱英的旁边,一把拉住,声音哽咽的说道: “大孙,真的是你,爷爷等了你好久,你终于回来了。” 朱英一脸懵逼,也不好扯开老人家,只好安慰道:“这位老爷子,你看是不是认错人了。” “咱怎么可能认错,你就是咱的大孙呐,咱亲手把你带大。” 朱元璋激动的说道,而后又有些惶恐:“大孙,你怎么了,你怎么连爷爷都不认识了,是不是有人逼着你。” 朱英眉头微皱,本来他苏醒的时候,就是在这南京城外,很多现象足可以证明,他应该就是南京城里的某个富贵人家子孙。 难不成,这老爷子,还真是自己的爷爷? “老爷子,你先别激动,咱们坐下来慢慢聊可好。” 朱英性格谨慎,当然不会因为这两句话就给暴露自己的情况,而是安慰着老爷子情绪。 同时朱英把视线转向老爷子旁边的护卫,也就是蒋瓛。 示意他劝一下有些激动疯癫的老爷子。 蒋瓛感受到朱英的目光,却没有任何动静。 蒋瓛心中腹诽:疯了吧,要我去了劝陛下。 就这情况,回宫估摸着直接处死都算是轻的。 一个不好,指不定诛个三族九族啥的。 别说陛下现在只是激动,倘若便是真的疯了,我也得陪着他一起疯。 看到一点动静都没有,目不斜视的护卫。 朱英也是无奈,只好搀扶着这情绪有些失控的老爷子,在雅间的座位上做好。 “大孙,你怎么忘记爷爷了,咱是爷爷呀,你仔细看看,有印象没。” 朱元璋当然没疯,他这是激动过头了。 什么鬼理智,滚一边去。 只是一眼,朱元璋就认为,这绝对就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大孙。 别说是过了十年,哪怕是化成灰了,他也认得。 唯一让朱元璋有些惶恐的是,为什么大孙看见自己,却不认识了。 当年大孙离开的时候,可是八岁了呀。 已然是到了懂事记事的年纪。 “老爷子,你先别急,深呼吸,咱们可以慢慢聊。” 朱英没有去扯开老爷子的手,因为他觉得,这老爷子说不准,还真就是自己爷爷。 毕竟这情绪作态,也不像是假的,若说是演的,只能给个奥斯卡。 而且看这护卫的样子,想必来头也不小。 虽说老爷子身上穿着的衣服并不显得很是华贵,四处还有不少的补丁。 好像并不是富裕的家庭。 但离得近了,朱英能够发现,老爷子的外套虽然很一般,但里面的以上,绝对是绸缎所制。 这可不是普通人家买得起的。 绫罗绸缎,没一个便宜的。 朱元璋紧紧抓住大孙的衣袖,怎么说也不放开。 这种手上衣裳所带来的真实感,让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并非在做梦。 半晌,朱元璋的情绪,终于是渐渐的稳定下来。 朱英见此,率先说道:“老爷子,不知道你孙儿是个什么情况,能跟我说说吗,他是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吗。” “大概是多大的年纪失踪的呢。” 朱英试探着问道,这一刻他已然认为,自己是老爷子孙儿的可能性,很大。 从老爷子的话语中,朱英不难猜到自己和老爷子的大孙很像。 而且听这意思,似乎也是失踪了很多年。 和自己的情况,基本上是非常符合的。 长得又这般像,假若也是在差不多年纪失踪的话,大概就不会错了。 然而朱元璋听到这句话,朱元璋一下子就顿住了。 喉咙动了动,半晌都没出声。 就在朱英有些奇怪的时候,老爷子这才说道:“咱的大孙,便是在十年前早夭了。” 咦? 这情况好些有些不对劲。 朱英微微皱眉,又问道:“那早夭后,是不是尸身失踪了,或是被人偷了还是如何?” 朱元璋看了眼朱英,微微摇头道:“这倒是没有,七日后,便安葬了。” 在古代有种说法,早夭的孩子怨气大,是不能入帝陵的。 便是朱元璋和马皇后太过于喜爱大孙了,强行安葬在钟山孝陵。 所以后面星变,地龙翻滚。当钦天监监正说大孙怨气不甘的时候,朱元璋才会痛下杀手,至孝陵卫精锐活人祭祀以殉葬。 朱英听完,微微沉默。 若是他从墓里爬出来的,那便是不用说了。 可他却是养父从江边捡到的,明显便是被人给沉江了。 片刻后,朱英还是问道:“不知道老爷子所葬孙儿是在何地呢。” 朱元璋微微犹豫了下,便说道:“灵谷寺附近。” 朱英闻言微微一顿。 这灵谷寺位于紫金山东南坡下,离大明皇室的陵寝,不过数里之遥。 便是一块难得的风水宝地。 能够将孙儿安葬在附近,这说明老爷子的身份地位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只是这个时候,朱英的心中,或是有股淡淡的失落。 自灵谷寺到他被捡起的江边,少数也是数十里路程。 这委实是相差太远了。 微微迟疑了下,朱英还是问道:“恕晚辈不敬,试问老爷子的大孙墓地,是否被人挖开过?” “谁敢!!!”朱元璋闻言,便是一声大喝。 朱英心中微微唏嘘,看来自己和这老爷子,大概便不是爷孙了。 只是为何又和老爷子的孙儿,长得这般相像呢? 唯一的可能,便是自己确实和老爷子有着某种血缘关系,只是亲爷孙的可能性没了。 便是后代中,远方堂兄弟长得相似,也是正常。 想到这里,朱英便说道:“晚辈洪武五年生人,不知老爷子孙儿却是生辰几何。” “这,这怎么可能,大孙你是不是记错了,你怎么可能是洪武五年出生。” 朱元璋面色急切的问道。 要知道,朱雄英可是洪武七年生。 这里面,可是足足相差了两年。 不管长相再是如何相似,两年的相差,自然不管如何说,都不可能是同一人。 然而,朱元璋却是看向朱英。 不管朱英如何述说,他的直觉告诉他。 在他面前的,就是他的大孙,如假包换,确凿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