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小福妻》 第一章 云裳 云裳跪在地上，身影笔直，面色平静，内心却疯狂吐槽。 不就是突发好心救了一个孩子吗？怎么就穿越了？ 缩在袖子里的手掐了自己一把，嘶，真疼。 云裳好看的眉毛轻轻皱起。 看来是真的，她不过看到一个孩子差点被撞，上前推了小孩一把，结果就来到这里。 看来真的不能瞎好心。 原身也叫云裳，今年十六岁，所处的年代是被架空的古代。 成了一个任人宰割的丫鬟。 跪在这里，是因为主家的二爷相中她了，要纳她为妾。 原身自不喜欢小妾通房，看多了小妾的悲惨下场，自然不肯委身。 宁可得了老太太的恩准，嫁入穷苦人家做正妻。 二爷自然生气，直接告到了老太太这里。 云裳是老夫人身前最得脸的大丫鬟之一，而且曾经救过老太太的命，老夫人曾允她做主自己的婚事。 此时的堂屋里坐着一圈主人，老夫人坐在主位上，手上端着茶杯。 一身紫色绣着暗纹的诰命服装，头上配饰不多，但是雍容华贵。 下首的是当家的侯爷，面色严肃。 再下首就是侯府的二爷，衣裳华丽，却偏偏不肯好好着装，胸前最上面的两个扣子大开。 原本长的还算可以，但是满脸猥琐，眼睛滴溜溜的乱转，看着云裳的目光，甚是猥琐。 侯爷和二爷都有儿女，甚至已经有了孙子，偏偏看上了老夫人房里的丫鬟。 看着自家混不吝的儿子，老夫人气的心里一堵，指着二儿子低声喝骂。 “你这混不吝的臭小子，你也知道云裳对你无意，你怎可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此时云裳才想起这次的原委。 她拒绝了二爷三次，这次二爷恼羞成怒，居然想用强，还好云裳机灵，没让二爷得逞。 二爷这事做的确实不对，若是真的成事，老夫人还可以替他做主，成人之美，偏偏没成。 当年云裳救了老夫人一命，老夫人当着所有人的面答应云裳婚事自由，所以这事只能让二爷自己来。 若是讨得云裳欢心，便也成了，可惜，这人太蠢太笨。 老夫人又骂了几句，回头看向跪在地上，低眉顺眼的人儿。 叹了口气，不怪儿子上心，她生的眉眼如画，嘴唇不点而红，虽然丫鬟出身，但是却带着一丝贵气。 感受到老夫人的视线，她不自觉的挺直腰板。 心里默念着，“这是古代，时代不同，要小心应对。” “云裳丫头。” “老夫人。” “二爷心悦于你，你对他可有情意？” 老夫人说的直接，二爷的眼睛一亮，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她。 她思索片刻，“回老夫人，二爷乃天上星辰，可奴婢自知孤女身份，还被传克兄克父，配不上二爷。” 原主的身世可怜，灾年一家人逃荒，先死了娘亲，父兄也在到达京城以后，染疾而死。 最后被人牙子卖到侯府，传了孤女的身世出来。 想到这一层身世，老夫人也歇了心思，万一传言是真的，克了儿子怎么办？ “你先下去吧，今日的事受惊了，去领一个月的月奉，允你不用在跟前伺候。” 得了恩准，她赶紧谢恩出去。 踏出房门她松了口气，果然身份低微，就没有话语权，就怕丢了性命。 “云裳妹妹，老夫人没有罚你吧！” 只见一个穿着鹅黄色的丫鬟服的紫黛走过来问道。 紫黛比她大上一岁，长的虽不如云裳出挑，但是也颇有姿色。 她淡淡一笑，冲着紫黛福了福身。 “老夫人最是心善，并没有罚奴婢，还赏了月奉。” 紫黛瞬间扭曲了脸，精致的妆容，让其反而狰狞了几分。 “姐姐，老夫人允了半天假，我先离开了。” 看够了变脸，她先一步离开。 转身的瞬间，嘴唇上的笑意消失。 她要好好考虑清楚以后的路。 她刚刚穿越过来，担心露了马脚，还是要小心一些。 侯府共有三房，当家做主的是楚侯爷，也是大房。 娶妻刘氏，官家嫡女，门当户对，有两门妾室，有一个嫡子，一个嫡女，另有两个庶女，继承人稳固。 嫡长子娶妻郑氏，此时刚刚怀孕，还没往房里塞人。 女儿只剩下嫡女一人，侯夫人对庶女并无苛待，庶女都已经嫁人，夫家家世都还不错。 二房乃楚侯的亲弟弟，为人专横跋扈，娶妻商家之女李氏，家世很好，一个嫡子一个嫡女，可惜嫡子也是二世祖一个。 儿女大多婚配。 二爷妾室通房无数，庶子庶女也有几个。 三房存在感最低，不是老夫人所出，其母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 丫鬟染疾身死，老夫人对这个庶子并无苛待，但并无太多关注。 侯府并没有分家，各房都有自己的院落，也不嫌拥挤。 表面起码和睦。 云裳一阵头疼，但是面上丝毫不显，真是复杂的关系。 这次拒绝了二爷，老夫人恐怕对她也恼了，只是碍于当年的恩情，看着并没有生气。 不过，她还是要小心才是。 去账房领了一个月的月奉，回到自己住处。 她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很得老夫人面子，住的是两人间。 房间里左右两张床，中间用幔布隔开，另一个大丫鬟今日请假，并没有当差。 屋里有一米二的小床，被褥还算柔软，床头还有一个小桌子。 在床底放了两个上锁的箱子。 把箱子打开，里面是她的全部家当。 她是孤儿，平时很少出府，也不用补贴家用，因此攒下的银两不少。 大丫鬟的月奉是一两，平时还有赏赐，比一般人家小姐的月银都高，她也是从小丫鬟一点点升上来的。 此时在箱子里放着十个十两的银子，还有一些碎银和铜板，一共123两。 她仔细数了数，等到能够嫁人，去了奴籍，置办点田地，够一家人吃用了。 打开首饰盒，里面有几只钗子手镯戒指，都是平时老夫人和几位夫人赏赐的。 对于自己的身家她有了一定认知，可惜还不够。 在这人吃人的古代，一个女人想要自保并不容易。 第二章 空间现 却说老夫人那头，赏赐了二儿子一些东西，安慰了一顿。 老夫人头疼的揉了揉额头。 常嬷嬷上前一步，伸出手指替老夫人按摩。 老夫人放松的靠在软榻上。 “老二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听到老夫人嘀咕的声音，常嬷嬷没有反应，主人家的事，还是少掺和为妙。 “嬷嬷，云裳那丫头你是怎么想的？难道想攀高枝？” 老夫人神色凛然，她不介意丫鬟爬墙，但是她介意的是侯爷和世子的地位。 侯爷还算稳固，世子结婚不久，世子妃刚怀孕，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就算塞人进后院，也要晚上一两年，而其他孙子…… 常嬷嬷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低头思考了一阵，“云裳看起来并不像攀龙附凤的，倒是性子冷淡些……” 老夫人刚刚也只是那么一问，云裳在她身边多年，什么性子也算了解。 “若是有合适的，替她说亲吧，你多上上心，毕竟救过我的命，不能让人说了去。” 常嬷嬷低声应是，在心里一个个的过滤起来。 云裳模样生的俊俏，在侯府习得一些礼仪，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但是相比小门小户的小姐也是不遑多让。 有着老夫人的关系，婚事也不难。 云裳还不知道自己的婚事被提上日程，她倒是被惊喜冲昏了头。 她的金手指到了。 这是一个空间，空间里有一个竹楼，二层的，房间很多，也有一个书房，书房里有不少书籍。 书籍上全是一样东西，就是香，制香的方法配料等都有。 这些香，有可以治疗的，也有可以杀人的。 看了一会，她把书放在桌子上，心里一阵复杂，要是被侯府的人知道…… 不行，要早点离开这里，只要脱离奴籍，她起码不会被拘在这里，失了自由。 除书房以外，还有一个工作室，里面全都是制香工具。 一楼有一个室内温泉，室外也有一个。 外面有一大片土地，还有一个地下室，可以保存药材。 空间用精神力就可以操作，无论种植还是收集都可以，最主要的，空间里的土地生长时间比外界快三十倍。 可惜，她现在没有种子，看来要收集种子了，要是有机会去山上就好了。 打定了注意，她立刻出了空间，空间是她的保命手段，就算未来夫君她都不能说。 有了空间，心里反而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让她忍不住害怕。 紧抿了双唇，她拿起一个帕子，开始绣花。 原身是会绣花的，她穿越过来之后，完美继承了原主的记忆。 侯府里吃穿不愁，每年会给丫鬟们做几身合身的衣服，不过她依旧会做一些绣活，赚些零花。 和她一屋的名叫芯儿，家生子，父亲是侯府里颇有话语权的管家，生活的自然比云裳好。 云裳做好了绣活，拜托芯儿的哥哥送到绣坊里，换成银两。 芯儿和她是好姐妹，经常给她带吃的，对她很照顾。 到了晚膳之前，芯儿从外面跑了回来。 进到房间就嚷嚷开了，“云裳，你没事吧！” 说着，便上手掰正了她的脸，左看右看，显然是听说了。 “芯儿回来了，我没事，而且老夫人心善，并没罚我。” 看着确实没事，芯儿松了口气，她刚刚回来就听到了有人议论这件事。 知道云裳不是那种攀龙附凤的，而且她不喜欢侯府这种复杂的关系，最主要的云裳性子冷淡，真干不出来这事。 但是芯儿怕啊，她们这些丫鬟看起来风光，但是终究仰仗主人鼻息，若是被主人弃了，随便赏了人，那才是生不如死。 知道芯儿在担心，她微微一笑，心里很感动，这丫头对她是真的好。 芯儿长的很可爱，生性活泼，做为家生子，而且被恩赐在府外布置宅院的。 从小被父母宠到大，为了不让孩子受父母当奴婢的苦，父母特意买了丫鬟伺候，在外面过的像个小姐。 到了年龄之后，主家同意他们家只有一个孩子进入主家伺候，芯儿主动请缨进了侯府。 虽然在外面是个小姐，但是没有脱奴籍，她依旧是侯府的奴婢，只希望以后能得了主家恩准，外放嫁人。 父母害怕芯儿在侯府吃苦，上下打点，身上从不缺银子，所以芯儿过得不错。 而云裳不同，没有靠山，是从外边买回来的，因为模样俊俏，虽没成为粗使丫鬟，但是也是从小丫鬟一步步过来的。 刚开始一站站半天，举着蒲扇伺候人，端茶倒水，还要守夜。 为了生存，云裳学会了察言观色，不会挨打挨骂，后来到了老夫人身边，才越来越好。 “放心吧，我真的没事，而且老夫人当年答应过我婚事上不会强求，所以肯定不会为难我的。” “那也不行啊！” 芯儿的语气中满是担忧，“这次过去之后，下次呢？二爷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这次事，老夫人没说，但是心里肯定不舒坦，下次……哎，希望能早点许人家吧。” 云裳扯嘴笑笑，这事搁谁都会担心，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芯儿看着她不说话，只是低头忙活针线，无奈撇撇嘴，实在不明白，那些漂亮的线为什么到云裳手里就能绣出好看的花呢？ 可惜自己实在没有天赋，要不，非要云裳好好教教她不可。 两人说说笑笑了一会，很快到了晚膳时间。 做为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饭菜还行，只是没有什么肉，一共三个菜，是温热的。 吃完晚膳，对面的紫黛回来，紫黛那屋原本是两人，另一个大丫鬟一个月前被放出去嫁人了，新的大丫鬟还没提上来，因此紫黛目前一个人住，自然比两人来的自在。 看到两人端水洗漱，紫黛冷哼一声，并没有打招呼。 她和芯儿对视一眼，并没有理会。 躺到床上，云裳睡不着，也不知道家人怎么样了，还能不能回去，只希望家人能过得好好的。 一直过了好久，她才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赶紧睡觉。 第三章 初见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她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做为一个奴婢，动不动就要下跪。 做为侯府的丫鬟还是不错的，起码不会动不动被罚被打。 老夫人这里比较清闲，做为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在各房里都能说上话。 二爷那似乎放弃了，并没有再找云裳的麻烦。 担惊受怕了几日，她放松下来，只要她不犯错，主家也不能随便把人杀了吧。 半个月之后，她和芯儿得了假，两人约着逛街，只要晚膳之前回来就好。 说实话，在侯府里当丫鬟就像一份工作一样，只要用心，不出错就没什么大事，而且不愁吃穿，还有月奉拿。 两人早早起床，穿了一身自己喜欢的衣服，便匆匆出门。 古代的京城很繁华，卖小吃的很多，还有一些卖胭脂水粉的摊贩。 先去交了绣活，又领了一些，两人便没什么事了，到处闲逛。 此时是秋天，不是特别冷。 两人买了一些小吃糖人，买了带着兔绒的簪花。 两人长的都很好看，一路上吸引不少目光，但是看到侯府的腰牌，没有人上前。 虽然只是两个丫鬟，但还是少惹为妙。 就在这时，一阵喧闹声传来，远远的围了一群人。 芯儿一贯喜欢热闹，一把拽着她的胳膊往前挤。 她无奈的摇摇头，到底才十五岁，是个小孩子，要是在外面，还是个上学的孩子。 两人挤到前面，只见一个壮汉扯着女人的头发。 女人被拖倒在地，发出阵阵哀嚎，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相公，相公，我错了，你别打了，哎呦……” 还没说完，身上又被挨了几脚。 “臭娘们，你说，刚刚你在勾引谁？冲着他笑什么？” 壮汉满脸横肉，眼神凶神恶煞，手上的动作不停。 “相公，冤枉啊，我没有……” 女人在地上缩成一团，却不敢还手，只能一遍遍哀求。 女人的求饶丝毫没有换来壮汉的怜香惜玉，反而下手更狠了。 周围的人虽然一个个面露同情，但是丝毫没有劝阻的意思，低呼习以为常。 芯儿最见不得欺负女人的事，立马就要上前理论。 云裳立马拽住芯儿的胳膊，“芯儿，不要冲动……” “可是，他居然打自己老婆，我最看不上这种男人了。” 芯儿挣脱几下，却发现被云裳拽的紧紧的。 “芯儿，这事不用咱们管，而且那两人也不会领你情，那女人反而会说你。” 芯儿一顿，面露不可思议，“那个女人被打成那样，难道是自愿的？”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不再回答。 两人低声的谈论，被身后的一人听在耳里。 目光淡然的在两人身上扫了扫，倒是个清醒的。 女人又被打了一会，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上前一步。 “兄台，不要再打了，怎么说也是你的内人，莫要打死了。” 壮汉的动作一顿，一双三角眼看向男人，“怎么，你是她相好的？” 男人脸色顿时一红，“我和她并不相识！” “那你多管什么闲事？这是我们的事。” 女人依旧躺在地上，一双眼睛看了男人一眼，看着他一身粗布衣裳，顿时缩了回去。 “你……简直粗鄙……” “哈哈？我粗鄙？我看你才是吧，穿的人模狗样，却看上有夫之妇。” 男人指着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相公，我可不认识他，是他主动搭话的，我喜欢相公，可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女人洋洋得意，为了显示自己的厌恶，还狠狠瞪了男人一眼。 说完立马起身和自家相公进屋浓情蜜意去了。 独留男人在风中凌乱。 云裳和芯儿目露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周围的议论声传来。 “这两人天天来这一出也不嫌累？” “就是，那李氏多看一眼，我都闲恶心。” “就是啊，还以为是天仙呢，谁都勾引？不过李氏可真够贱的，今天挨完打，晚上说不定怎么伺候男人呢。” “哈哈，他相公也真下得去嘴！” “就是，不过关灯之后，长啥样都无所谓吧！” 周围男人议论的声音越来越不堪入耳，还好云裳早就拉着芯儿快步离开。 走远之后，云裳还回头看了一眼，从刚刚开始她就感觉到一股视线看着她，可是回头却没什么人。 不远处的一个男人收回视线，刚刚的面容却深深印在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侯府吗？” 男人低声的呢喃一句。 两人午膳并没有在外面吃，而是去了芯儿家里。 此时只有芯儿的母亲在家。 “娘，我和云裳回来了。” 芯儿刚刚进到院子便扬声喊道。 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美丽妇人从室内走了出来。 “云裳来了，芯儿快点带云裳进屋去，娘给你们做饺子。” 云裳微微弯腰，“伯母，云裳打扰了。” 妇人乐呵呵的拽过她的手，“不打扰，不打扰，快点进去吧，外边凉。” “小丽，快去拿些水果糕点过来。” “好的，夫人。” 旁边一个八九岁的小丫鬟满脸羡慕的回答。 同样是丫鬟，真是同人不同命。 三人进了屋子，云裳把买的糕点递给妇人。 “你这丫头，到伯娘家怎么还带东西？下次可不准了。” 妇人假装生气的板着脸。 “好的，伯母。” 云裳乖巧答道。 三人说说笑笑的坐在一起包着饺子，旁边的小丫鬟在伺候。 吃完饭，又聊了半晌，妇人拿出给两人做的衣裳鞋子。 面料都是比较普通的，在侯府里不会扎眼。 云裳赶紧道谢。 外衣都是侯府在做，内衣丫鬟们都是自己做的，这些年，因为两人交好，妇人总会带出她那一份。 两人在晚膳之前赶回了侯府。 李管家回到家的时候，自然知道两丫头回来了。 妇人在摆弄一个绣着荷花的帕子，“夫君，你回来了，我这就让她们摆膳。” 李家人少，儿子在大少爷跟前得脸当差，现在就两人，也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 “云裳这丫头可真好，你说要是说给咱们儿子……” 李管家忽然板了脸，想到之前的事，低声道，“这事不能再提了，上次二爷的事一出，咱们家就不合适了。” “莫不是主家厌了云裳？” 妇人脸色一变。 “没有，但是已经传出来相看人家了！” 妇人有些可惜。 第四章 宴请同窗 这日，侯府的世子宴请同窗。 各房的人都派了丫鬟小斯过去帮忙，做为老夫人院子里的，自然不用。 但是为了显示主人家对这些人的重视，老夫人特意送了一些吃食过来。 云裳领着一群小丫鬟过来，迎上世子爷。 “世子爷，老夫人让奴婢送些吃的过来，若是有什么不当的地方，您可以随时吩咐。” 云裳笑着躬身对世子开口道。 今日的云裳穿了一身淡绿色的绣花袄裙，头上带着两个发簪。 本就生的好看，一笑之后就像出水芙蓉一般娇嫩，让人看直了眼。 “云裳妹妹有劳了，待我谢过祖母。” “世子爷客气了。” 云裳微微福身，吩咐小丫鬟们布菜。 又加了个炭盆，让屋子里更加暖和。 一切妥当之后，屋子里瞬间热闹起来。 “世子，这是哪房的丫鬟啊？生的好俊俏。” “是啊，是啊，世子，你不如将她放到我府上吧，我绝对好好宠爱她的。” 世子听到同窗的嘲笑，笑着回了几句，“别闹了，云裳妹妹是祖母院子里的。” “呦，云裳妹妹啊，世子不会存了金屋藏娇的意思吧！” “就是啊，不过确实是个小美人呢！” 世子的心头一跳，若是把云裳纳入房中，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可惜，因着早年云裳救过祖母，祖母承诺她婚事上不强求，若是自愿的…… 在座的人中有家世好的世家子弟，也有一些穿着普通的寒门弟子。 这些人人品都很好，而且潜力不错，虽然口花花，但是也只是玩笑，没有几个是执跨子弟。 在座的一个身材高挑，神色俊郎，虽然穿着普通，但是气质非凡的男人收回视线，看到世子意动的眼神，扯起一抹笑意。 “世子，那人叫云裳吗？” 清冷的声音响起。 世子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仔细观察他的眼神，忽然笑着说道。 “怎么，墨轩，你不会动凡心了吧？” 世子语气调笑的道，心里却很意外。 墨轩这人很有才华，父亲对他赞赏有加，甚至动了把妹妹嫁他的念头。 可惜，妹妹心高气傲，一心喜欢二皇子，想要当皇子妃。 若是…… 心里有了那个念头，怎么也消不去。 一顿饭吃的人心事重重。 而云裳这面，还不知道世子有了动她的念头。 回到老夫人院子里。 “老夫人，吃食已经送到了。” 云裳自然的跪到老夫人面前，接过小丫鬟的活，给老夫人捶腿。 老夫人半眯着的眼神幽幽睁开，看着面前认真的小丫头。 当年小丫头不过八九岁，随着自己去上香，路遇劫匪，其她小丫鬟都有所顾忌，只有她拼了命挡在她跟前，挨了一刀子。 回府之后，虽然是救命的，只是一个丫鬟，也不能请太医，只能让府医给看了。 当时府医都说这孩子只能听天由命，那一刀离心脏很近。 云裳也是命硬，烧了三天，人真的活过来了。 当时问她要什么赏赐，她说她无父无母，而且是孤女，什么也不求。 最后还是自己说的，允诺了婚事可以由她做主的决定。 老夫人眼前浮现当年小丫头一脸倔强挡在她面前的样子。 伸出手揉揉她的发，发丝很软，似乎像小丫头的性格一样，忍不住放柔了眼神。 “今日可看到世子那些同窗了吗？” 云裳微微一顿，轻轻在老夫人的手掌上蹭蹭。 “回老夫人，奴婢……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所以……” 看到小丫头眼神飘忽的样子，老夫人一阵好笑。 要是其她小丫头说不定就会起了什么心思往前凑了。 “倒是个赤诚的。” 此时，老夫人倒是想认真给小丫头选个好人家了。 云裳不知道老夫人在想什么，低头认真给老夫人捶腿，直到腿发麻，都没有动一下。 很快，人过来换班了，云裳才站起来，对于腿上的麻痛一点没管，面上也没显。 主人家心情好的时候，最烦看到下人愁眉苦脸的样子，喜气洋洋的才是最好的。 她的动作神情被常嬷嬷看在眼里，晚饭的时候当笑话一样讲给老夫人听。 “这小丫头够实在的，奖赏点东西。” 第二天云裳得了两个首饰。 当丫鬟的事情很多，但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只有晚上不值班的时候和每个月两天的月休时间。 她也见识了属于这个时代的残暴。 这一天，二房处置了一个小丫鬟。 原因就是丫鬟爬床。 二爷荤素不忌，更别说主动送上门的。 一个丫鬟，还不是家生子，没有人为她出头。 就连刚刚要了她身子的二爷也是满脸无所谓。 丫鬟爬床，顶多也就是通房，长的还普通，身材一般。 要是没喝醉酒，他都不乐意动她，若是那几个漂亮大丫鬟，没有失去兴趣之前还能护着。 一个签了卖身契的丫鬟，犯了事，要不就发卖，要不直接打死。 为了以儆效尤，二房把所有的丫鬟婆子小斯全部叫到了一起。 这件事老夫人没阻止，无论在哪里，要记得自己的身份，既然敢爬墙就要有勇气承担后果。 丫鬟的惨叫声一直在耳边响起，感受到芯儿颤抖的双肩，她无声的握住芯儿的手。 惨叫声终于停止，而人也死了。 二夫人坐在一把贵妃椅上，全程面无表情的喝着茶，仿佛面前死去的不是人，而是一个牲口。 身后的一个嬷嬷上前，声音有些尖细。 “你们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一群随意打杀的奴婢而已，妄图飞上枝头变凤凰，她，就是你们的下场！” 场面一片冷寂，一群人面色苍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忽然，云裳感觉到一股阴凉的视线盯上她，微微侧头，正好对上二夫人含笑的目光。 视线相对，云裳心头一紧，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了。 她不自觉的低下头，袖子中的手不自觉握紧。 她想要逃离这里，想要好好活下去。 那个小丫鬟的事，在府里传了几天，便被新的八卦覆盖。 天气越来越冷，屋里早就放上了暖炉，做为大丫鬟都是在主子身边伺候，自然不用挨冻。 回到房间的时候，虽然也有一些木炭，但是不是很热乎。 云裳很谨慎，进入空间的次数很少，只是偶尔进空间泡泡温泉。 空间有了点绿意，她找到了一些种子，大多是常见的。 第五章 世子妃的赏赐 京城的冬天很冷，雪下的很大，天上的鸟儿都不见几个。 接近年关，侯府也开始忙碌起来，采买各种食材和冬衣。 各房名下的铺子也要核对账目，相比平时，侯府里热闹了几分。 老夫人不是抓权的，在楚侯夫人能够接手之后，一应事务全都外放了出去。 相较于各房夫人的忙碌，老夫人院里倒是轻松惬意几分。 淡淡的香味在老夫人的房间里四散，让人放松心情。 云裳坐在那里给老夫人捶腿，思绪却忍不住放空：这香虽然有放松心情的功效，但终究不如空间里的，若是把空间里的香拿出来，恐怕会更受欢迎。 手上的动作不停，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房间里很静，老夫人在闭目养神。 下首的丫鬟们一个个低眉敛目，动作放的很轻，就怕影响了老夫人休息。 就在这时，常嬷嬷快步从外边走了进来。 身上的披风上带着雪，站在稍远的门口，就怕带了寒气进来。 常嬷嬷刻意放轻了脚步。 坐在上首上的老夫人轻轻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语气温和的道，“怎么样？可是生了？” 语气中不难听出急切，忍不住加快了语速。 常嬷嬷面上喜气洋洋，“回老夫人，生了，世子妃生了，是个哥儿。” 老夫人转动佛珠的动作一顿，整个人放松下来，侯府有了继承人了。 “好，赏，都赏。” “通知下去，所有府上的下人这个月的月奉翻倍，而外加一份吃食。” 听到这话，一屋子的丫鬟心里一喜，齐齐下跪。 “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 云裳自然也跪了下来，心里倒是一松。 侯府有了嫡长子，未来的继承人，自然也会越来越好，侯府好了，他们这些下人也会好过。 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到时候正是小少爷的满月酒，恐怕会更加热闹几分。 侯府得了喜事，全府上下喜气洋洋，热闹的同时更加小心翼翼，就怕做错了事，触了霉头。 老夫人的赏赐很多，补品药材膳食上送了很多。 今日又轮到云裳在老夫人跟前当职，这送东西的活自然落到她的头上。 阳光明媚，难得一个好天气，地面上的雪每天都有人清扫，就怕雪水脏了主人的衣裳鞋袜。 穿着厚实的袄裙，带着一个披肩，云裳手上捧着一个盒子。 盒子上刻着牡丹花纹，雕工精致，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寒风刮在脸上，带着轻轻的刺痒，脸微微泛红，嘴角的笑意从来没有落下。 府里有喜事，这样的笑意会让人心生好感。 可惜迎面走来的人就没有那样的好心情，看着一群丫鬟们手上捧着的盒子，捏着帕子的手不断收紧，眼中的嫉妒简直能化成实质。 炽烈的视线云裳感受到了，抬眸看到来人，轻轻福了福身。 “奴婢云裳见过二奶奶！” 身后的小丫鬟们闻声更不敢怠慢。 “奴婢见过二奶奶。” 不错，来人正是二夫人。 二夫人轻哼一声，也没让人起身。 过了一会，云裳依旧恭敬的弯腰行礼，手上的盒子稳稳当当，礼数周全。 看着完全挑不出毛病的人，二夫人慢悠悠的抬手，“起身吧，你们可是要去世子妃房里？” 云裳听到这话才站起身，“回二奶奶的话，老夫人今日得了一个首饰，体念世子妃生产不易，所以特意让奴婢送过来。” 二奶奶眼睛不自觉放在云裳手上的盒子上，心里冷呲一声，有些不满。 到底是世子妃，就是比我们这些当儿媳妇的受宠。 心里如何不满，也不好拂老夫人的面子。 “你们去吧，别让老夫人久等了。” 云裳再次福了福身，朝着一旁躲了躲。 二奶奶再没施舍一行人眼神，快步离开。 目送着人离开，云裳对身后的小丫鬟们道，“走吧。” 脚步比之前快了几分，云裳心里叹了口气。 一路再没碰到人，来到世子妃的院子里。 看到来人是老夫人院子里的，大丫鬟不敢怠慢，赶紧走进屋子里禀报。 过了一会，丫鬟的身影再次出现，冲着云裳说道，“云裳姐姐，嬷嬷让您进去说话。” 云裳冲着她礼貌道谢，走到房间门口，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缓了缓，感觉身上不那么凉了，才走进房间。 进入房间，是一个客厅，世子妃正在里屋里，还没出月子，不能受风寒。 屋子中间的是李嬷嬷，还有两个小丫鬟。 虽然没有看见人，云裳依旧冲着里屋跪了下去，“奴婢云裳给世子妃请安。” 安静了几秒钟，里屋才传来一道声音，听起来温和的紧。 “云裳妹妹来了，请起，可是祖母有什么吩咐？” 云裳轻轻起身，“老夫人差遣奴婢过来，看看您和小少爷可安好。” “帮我回复祖母，托祖母的福，哥儿和妾身都很好。” 问候完毕，云裳把带来的东西全部一一捧了上来。 小丫鬟们没让她们进来，都是云裳一个个走到门口捧进来的。 这里东西很多，一些皇宫里上次的点心，药材和补品，还有两个上好的绸缎。 李嬷嬷看着这一堆东西，替自家主子道了谢。 任务完成，云裳不做多留，道了声告辞，便走出了房间。 李嬷嬷将人送出去，拿出一个锦囊。 “云裳姑娘替我家夫人在老夫人跟前美言几句，等出了月子，我家夫人必定带着哥儿去老夫人院子。” 云裳笑着推脱两句，便收了锦囊离开。 还没走出多远，只见一抹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 少年英俊潇洒，一身锦缎衬的气宇非凡。 看到云裳，世子爷诧异的一顿，加快脚步上前。 云裳赶紧见礼。 “平身，云裳妹妹可是来看世子妃的？” “回世子爷，老夫人得了一些首饰，想着世子妃的好，送来了一些东西。” 世子爷眼中透着笑意，“祖母最是疼我了。” 说着，看着面前依旧低头的人儿，心神一荡，忍不住道，“云裳妹妹，你……可心悦于我？” 听闻，云裳身躯一阵，在心里小心措辞，毕竟自己的小命还在侯府手上。 “世子爷说笑了，世子爷金贵之躯，怎能是奴婢这种孤女且克父克母的人能肖想的？” 第六章 寻生路 世子爷的眼神微寒，上下扫着面前的人儿。 云裳只觉得一阵冰寒，别看世子爷看起来温和有礼，若阴狠起来那就是一匹狼。 想到这里，云裳越发恭敬的弯腰，不敢抬头。 世子爷悠悠收回目光，心里想着这丫头胆子真大。 有心发难，却没有足够由头，而墨轩…… 罢了，做为侯府的世子爷，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你且下去吧，今日之事莫提。” “是，世子爷！” 云裳再度弯了弯身，脚步声渐远。 她直起身子，看着前方的道路，心中一片复杂。 她没想到居然得了世子爷的眼，其实若是真的成了世子爷的妾室，一生富贵倒是也成。 一阵寒风吹过，云裳打了个冷颤，心头那一丝涟漪消失无踪。 正所谓少女思春，蓦然出现的仿若神明的少年郎，怎么会不胡思乱想？ 可是，终究不是自己的。 云裳心里自嘲一声，脚步坚定的带着众人回老夫人院中复命。 回到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奴婢将东西送过去了，还看了哥儿，生的很是可爱。” 出来之前，云裳特意看了小少爷，还没满月，白白净净的，穿着一身红色的小衣裳，正睡着。 听到云裳夸着玄孙，老夫人眼睛笑眯眯的。 “那就好，等到满月，我就能看到我的玄孙了。” 谁都爱听好话，老夫人也不例外。 云裳笑眯眯的端了一杯茶给老夫人，安静的走到老夫人身后，给老夫人捶肩膀。 感受到肩膀上适中的力度，在心里加了几分满意。 “老夫人，世子妃赏了奴婢一两银子，几粒银瓜子。” 云裳声音轻柔的开口。 老夫人混不在意的摆摆手，“既然是给你的，你安心收着就是。” “谢老夫人！” 云裳低声道了谢，没有恃宠而骄，没有过多言语，安安静静的。 很快到了晚膳时间，云裳站在老夫人旁边布菜。 老夫人喜欢清淡的，肉食吃的少，小食堂自然按照老夫人的喜好来。 端了瓷盆过来，给老夫人净手，用干净的毛巾一点点擦干净。 云裳做的很仔细，在这里生存，本身是伺候人的身份，自然要小心。 这些伺候的丫鬟，也就云裳用得最顺心。 站在老夫人身后的常嬷嬷眼中透着满意。 伺候了老夫人躺下，云裳退下去用晚膳。 今日不是她值夜，一会用了晚膳就可以休息。 回到房间，芯儿已经吃完饭了，拿了个木盆正在洗脚。 “云裳，饿了吧，先吃饭吧。” “好。” 饭菜放在小桌子上，正是一个人的分量，因为最近有喜事，比平时多了份肉菜，虽然有点凉，倒是还好。 云裳脱掉披肩，屋子里不算冷，自是比不上老夫人的房间。 云裳也累了一天了，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 速度稍快，但是透着优雅。 做为大丫鬟，从小就接受礼仪教育，甚至比一些小家的小姐都要出彩。 芯儿躺在床上，看着姿态妙曼的云裳，忍不住心里羡慕。 云裳长的好看，身材好，而且礼仪也是顶顶好，而她虽然也不差，但是偏可爱一点，她倒是喜欢云裳这样的。 “你在想什么？怎么不睡觉？” 吃完饭，云裳看着怔怔出神的芯儿，忍不住笑着问道。 “云裳，你真好看，我好羡慕你。” 闻言云裳一愣，一时间五味杂陈。 是啊，她很漂亮，是其她人羡慕不来的。 同为大丫鬟，芯儿活泼可爱，平时爱说一些俏皮话逗老夫人开心，时常被老夫人笑称开心果。 紫黛惯会打扮，穿着靓丽，而且为人圆滑，左右逢源，在老夫人院里也是最具话语权的一个。 不过她的模样只能算秀丽。 而三人中模样最好的反而是云裳。 头几年还不显，最近两年长开了，才开始拔尖。 还好云裳一直低调行事，从不争功，而且行事谨慎，很少出错。 云裳神色莫名的低喃一声，“好模样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若是为正妻，好模样就代表更能收拢丈夫的心。” “若为妾室，肯定会更加受宠……” 话说到一半，芯儿猛的顿住，忽然想起云裳并没有当妾室的心。 看着不好意思的芯儿，云裳温和一笑，表示自己的不在意，不过心里更加打定主意。 她绝不会成为妾室，妾室在地位上也就比奴才好一点，但是若是犯了错误，会被随意发卖甚至直接打死的。 最主要的，妾室的孩子，不能叫自己母亲。 云裳暗自咬牙，她绝对不能成为妾室，若是真的不得已，她一辈子都不会要孩子。 庶出的孩子家庭地位与嫡子根本没法比，若是碰到心思狠毒的当家主母，孩子能不能活到成年都是未知数。 穿越以来的小心翼翼，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活着，自由健康的活着。 她不相信做为一个现代的年轻人，斗不过一群思想老旧的古代人，而且她还有金手指。 想到金手指，云裳心里一松，只要脱离这里，那么她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 看着面色变了又变的云裳，芯儿自觉说错话了，打岔说起了别的。 要说羡慕，芯儿最羡慕的是世子妃。 一举得男，而且是嫡长子，未来侯府的继承人，而且娘家地位高，在娘家颇为受宠。 就算世子爷府里以后进人，世子妃也是当家主母，地位无法撼动。 若是再哄得世子爷欢心，拉拢人心，日子不会难过。 小姐妹两人躺在床上，说了半天的悄悄话。 二奶奶房里又有丫鬟爬床，二房的少爷又招了哪家姑娘，欠了多少赌债。 哪个院子里的丫鬟被罚了，哪个房里的主子发了脾气。 云裳虽然不喜欢八卦，但是依旧听的认真。 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往往会不经意间透出侯府的一些走向。 耳边不再听到芯儿絮絮叨叨的声音，而是换成了绵软的呼吸声。 云裳心里默念进入空间。 再睁开眼，就来到了空间当中。 竹楼没变，但是院子里多出了很多植物，常见的蔬菜和几样水果，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茬了。 院子外边的一片地里，种植了水稻，若是有机会弄磨油的，空间也能勉强做到自给自足。 第七章 登徒子 年前侯府里越来越忙，所有人虽然忙的脚不沾地，但是平添了一份喜气洋洋。 冬日并不是总下雪，就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侯府小少爷的满月宴到了。 侯府根深蒂固，在皇家面前颇为得宠，任何人都要给侯府几分面子。 接了侯府的帖子，自然要准备礼物，也要派人参加。 侯府上下齐动，上到老夫人，下到侯府的世子爷，以及身居后院的奶奶夫人，都要接待各个年龄段的客人。 云裳等几个大丫鬟，寸步不离老夫人身边。 此时老夫人的面前坐着几位衣着华贵，气度非凡的其他府的当家主母。 “姐姐，还是你最清闲，儿孙满堂还孝顺。” “是啊，老姐姐以往最是慈善，现在也享福咯。” 耳边都是恭维的话，云裳面上带着笑意，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端着一盏茶，若是凉了就吩咐小丫鬟重新换。 也不管几位老夫人说什么，只当没听见。 老夫人呵呵一笑，接过茶盏轻抿了一口。 “岁数大了，不中用喽，所以不想管事了。” 在场的几位老夫人神色一变。 有那么几人到现在还掌管附上中馈，不肯放权。 有那磋磨儿媳妇的，每日让其请安伺候的不在少数。 话说回来，掌权了一辈子，权利怎么能说放下就能放下呢？ “老姐姐说的是，还是您豁达。” 这人面色略僵，回了一句便岔开话题。 府里接待客人，做为丫鬟下人自然要随时待命，没有偷懒这一说。 一整日下来，云裳笑的脸都僵了，幸好没出什么差错。 今日大摆宴席，明天轮休半日假期，芯儿和云裳一起出了府门。 冬天本就冷，出来的机会不多，两人憋的厉害，尤其像芯儿小孩子心性更是。 芯儿的哥哥半月前已经结婚，女方家族不显，出身一般，是庶女出身，不过性格温和。 两人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也没打算纳妾，虽然有些钱财，但是依旧是侯府的奴才，一家人并没有打算广纳后院的打算，只要有儿有女，儿子幸福就好。 云裳和李家交好，李哥儿结婚的时候，云裳还特意绣了一个屏风，手艺还是拿的出手的。 只有半日假期，眼看着就要过年，两人不打算闲逛，直奔李家。 “爹，娘，嫂子我和云裳回来了。” 屋子里的李家娘子和少夫人听到这俏生生的声音，相视一笑。 “你看看那丫头，年后就是议亲的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 少夫人温柔一笑，“娘，芯儿姐那是真性情，大家都喜欢这样的芯儿。” 说着伸出手臂，扶了婆婆一把。 李夫人就着少夫人的手下了地，笑呵呵的轻拍儿媳的手臂。 “你也是好的，哥儿能有你这样的媳妇是他的福气。” 少夫人面上一红，想到那人的柔情蜜意，心里一阵甜蜜。 两人还没迎出去，外面的两个小姑娘已经进来了。 看到两人，云裳微微福了福身，“伯母好，嫂子好，云裳打扰了。” 声音温柔清脆，面容姣好，屋子里的人一下子被吸引了目光。 少夫人看着面前堪称绝色的人，面色温和，一看就不是挑事的，顿时多了几分好感。 “云裳妹妹快起，你和芯儿姐一向交好，不用这样客气。” 少夫人上前一步把人扶起。 云裳仔细看了看人，没有半丝不耐，也就放了心。 “嫂子性格可好。” 一旁的芯儿不干了，伸出两只手指捏上云裳的细腰上的软肉。 云裳边躲边咯咯笑。 眼看着三人笑作一团，李夫人面色柔和。 “你们小姐妹先玩会，我去给你们弄好吃的。” “娘，我帮你吧。” “对啊，娘。” “伯母，我也来帮你。” 李夫人赶紧把手，“行了，准备的都差不多了，累了一年了，你们好好说会话，我去忙就行。” 推迟不过，三人只能缩在屋子里玩耍，说些悄悄话。 李管家正好休息，一家子加上云裳吃了一顿丰盛的午膳。 离近年关，过年的时候侯府也会给假期。 家生子有家室的给了两天假，和家人团聚。 大年三十和初一侯府没什么大事，除了入宫参加宫宴，平时也都很融洽。 云裳是初二初三休息的，她不想去李府打扰人家团圆，干脆约了小姐妹逛街。 过年的时候，街上比较冷清，摆摊的都少了很多。 不过有那踩高跷唱戏的。 几个姑娘叽叽喳喳的，拿着零食看着节目，云裳也比往日活泼了一些。 一行人早就引起了人注意，尤其云裳出彩的容貌，更是吸引人。 感受到周围越来越拥挤，云裳不自觉皱眉。 眼睛扫过四周，才发现她们被盯上了。 她可没有什么绝世身手，而且还有几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子。 不自觉皱紧眉头，同时身子往其她几个姐妹身边靠。 “啊！” 一声女人的尖叫吓得云裳心头一跳，立马看向声音的方向。 却见一个小姐妹被一个男人拽住胳膊。 女孩拼命拍打着男人胳膊，涨红着脸，“你……登徒子，放手！” 男人本就喝了酒，看着女孩红润娇嫩的脸颊，想要伸手摸上去。 目光淫邪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我可不是登徒子，本少爷就喜欢你这口，怎么样？跟了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男人衣着不差，腰间挂着一个玉佩，是世家的公子。 “不要，放开我，我是侯府的丫鬟。” 小丫鬟咬着嘴唇，颤抖着身子，摆明身份希望对方能有所顾忌。 男人一怔，酒劲上头，完全不管不顾。 “哈哈，侯府怎么了？你一个丫鬟还以为是小姐不成？” 说着再次欺身上前，想要搂住对方的腰。 云裳咬着嘴唇，心里摇摆不定，要上前吗？可是对方是男人，自己贸然上去，能对付得了？ 眼看着小姐妹就要被欺负，再不做他想，忽的站出来。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怎可欺负女人？” 男人正在兴头上，被人扰了兴致，恼火的吼了一句，“他妈的是谁？居然敢扰小爷的雅兴……” 看到是个更加漂亮的绝色姑娘，他舔舔嘴唇，嘿嘿一笑。 “怎么？因为小爷没理你，等不及了？放心，爷这就来。” 既然有了更好的猎物，他将怀中的女人一推，便朝云裳走来。 第八章 暗潮汹涌 此时云裳有些后悔，不应该贸然站出来，但是此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后退一步之后，她定定心神，强装镇定的道。 “这位公子，我们都是侯府的丫鬟，出来是当差的，若是过了时辰不回去，必然出来寻找，怕给您带来麻烦。” 云裳开口一字一句的说道，面上看起来镇定，实际上小腿都在打颤。 男人怔愣了下，却怎么也放不下面前小丫鬟的容颜，酒气上头，全然不顾。 “呵，今日我就碰你了，我倒要看看侯府能耐我何？” 不好，云裳心里一突，转身就跑，专挑着人堆里跑。 其她几个丫鬟看着人跑了，自是不会站在原地，纷纷跑了起来。 这些丫鬟聪明的四散开来，想着逃出去一个是一个。 男人的目标本就是云裳，大手一挥，身后冒出来几个小斯。 “两个人跟着我，其他人抓其她小丫头，抓回一个本少爷重重有赏。” “是，少爷！” 这些小斯跟着少爷没少做这样的肮脏事。 他们不会分辨是非，只知道要是不让少爷高兴，惨的是他们。 云裳在前面没命的狂奔，虽然躲进了人群，但是看到身后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人群纷纷避让。 该死，云裳低咒一声，剧烈运动下，胸肺都疼的厉害，她却不敢停留。 “嘭！” 慌乱之中，云裳撞到人了，连连后退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抬起头来瞬间看到一抹高大身影，面容英俊，正是墨轩。 “公子，救救奴婢。” 墨轩撞入一双泛红的眼睛，看着他的眼中透着欣喜和恳求。 他回想之前在楼上看到的场景，小丫头明明怕的要命，为了小姐妹却站了出来。 见没有求情的可能，立马转身逃跑，丝毫不拖泥带水。 呵，小丫头此时倒是怕了。 眼看着面前的人一动不动，嘴角挂着不知名的笑意。 云裳轻咬嘴唇，“公子，奴婢是侯府的丫鬟，后面几个登徒子想要非礼我们姐妹，求您救救奴婢。” 墨轩神情突然冷了下来，原来小丫头不记得自己。 “你……”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云裳一慌，顾不得脚上的疼痛，手脚并用爬起来，躲到了墨轩身后。 手臂被人握住，微微侧身，就看到小丫头恳求的双眼。 “公子，求求您，救救奴婢。” 手上的力度稍大，挨着他的肌肤冰凉，微微颤抖着昭示其主人的紧张。 墨轩没有说话，但是脚步没有移动，就那么站在云裳身前。 几乎同时，男人带着两个小斯到了。 打量墨轩一眼，虽然英俊，但是身着粗布衣裳，一看就没有什么家世背景。 男人轻哼一声，心里带了几分轻视。 “小子，本少爷办事，识相点，把女人交出来。” 墨轩眼神微挑，抬起右手，“啪，”的一声，折扇打开，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陈少爷好雅兴，不知陈侍郎知不知道。” 原来却是认识的。 陈少爷唇角微抽，想到自家迂腐的老爹，他有那么一丢丢的迟疑。 但是要他放弃云裳，心里一万个不乐意。 “和你无关，既然知道本少爷是哪家的，就该知道你惹不起。” “赶紧给我让开，否则我让小斯将你打个半死。” 一群凶神恶煞的小斯不怀好意的看着墨轩，只要陈少爷一声令下，就要扑上去。 而他们的目标人物却镇定自若，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让云裳都怀疑这人是不是个高手，或者有什么倚仗。 墨轩轻笑一声，突然扬声道，“世子爷，您看够了吧？是不是该出来了？” 云裳呼吸一窒，不会吧……是她想的那样？ 这时周围一阵骚动，人群向两侧分开，只见一名衣着华贵，挂着浅笑的……侯府世子爷一步步走了过来。 这出场方式够炫酷啊。 云裳莫名想逃，却只能硬着头皮行礼。 此时才发觉自己依旧紧紧握着墨轩的手臂。 她脸上一红，赶紧慌乱的松开，一下子跪在地上，“奴……奴婢见过世子爷。” 世子爷眼神微扫，眼中透着不悦。 “正是当职的时候，怎么这么狼狈？” 确实如此，云裳此时耳边的发散落，头上的珠钗缺了两颗珠子，慌张的表情哪有往日镇定模样？ “奴婢错了，请世子爷惩罚！” 云裳低头乖乖认错，此时她终于安全，恢复了往日镇定模样。 世子爷收回目光，“行了，莫要让旁人看了笑话，起来吧。” “是，世子爷。” 云裳听话的起来，浑身一松，感觉到身上提不起力气，脚踝带着刺痛，显然刚刚逃命的时候崴到了。 云裳面上丝毫不显，仿佛痛的不是自己。 小丫鬟微微停顿的动作映入两人的眼中。 墨轩伸出手想要扶一下，又觉得唐突，生生收了回来。 世子爷因着之前云裳的拒绝，此时就算想关心，也拉不下脸。 明眼人都能看出，世子爷心情很糟，尤其直面世子爷的陈少爷。 陈少爷心里一突，心里升起后悔，他不应该冲动的。 “世……子爷，我，我只是和贵府的小丫鬟开玩笑的，我没什么样！” 世子爷眼神微凝，嗤笑了一声，戏谑的看着眼前的人，“你当我是傻子吗？” 一句像是自嘲的话，听到陈少爷耳朵里，反而像是催命符一般。 “世子爷，我没有，真的，这次是我不对，您看需要怎么补偿？我道歉行不行？” 好汉不吃眼前亏，躲过这一遭才是最重要的。 这可是侯府的世子爷，家族显赫，轻易招惹不起。 “你不应该和我道歉！” 幽幽的声音，陈少爷反应了两秒才寻思过味来。 立马走到云裳面前，弯身道歉，“姑娘，对不起，今日是我孟浪了，实在对不起。” 陈少爷涨红着一张脸，咬着嘴唇，满是屈辱的神情。 云裳后退一步，微微回礼，“陈少爷，这事我不会记在心上。” 陈少爷闻言一怔，抬起头细细打量云裳，果真是好教养，不愧是侯府出来的。 能够快速镇定下来，拿的起放的下，识大体，懂礼仪。 陈少爷再次抱拳，“姑娘，在下得罪了。” 这次是真心实意的。 世子爷和墨轩眼中透着诧异，心里一阵满意。 第九章 试探 云裳悄悄挪到后面，把主场留给三位爷。 很快，世子爷带来的小斯将几个小丫鬟寻到了，也平安带了回来。 云裳站到队伍当中，反而是最镇定的一个。 一群神色慌张哭哭啼啼的小丫头里，有一个镇定安慰着人，让众人为之侧目。 世子爷半晌收回目光，不经意扫到墨轩的目光，眉头紧皱。 这人是认真的？再次看向云裳的目光中满是探究。 两人的目光让云裳很不自在，不知怎么居然引起两位爷的关注。 众人也没有了继续逛的心思，收拾心情往回走。 终于到了侯府，云裳回了房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她抬起右脚，有红又肿，大了一圈。 云裳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坚持走着回来。 伸出手想要揉一揉，刚刚碰到就轻嘶了一声，好痛。 泪意惹湿了眼眶，心中一阵委屈。 为什么会穿越到这里？好怀念以前科技发达的世界，起码能够打个车，不必委屈自己走着回来。 不知道爸妈怎么样了？有没有想她？原来世界的她是有人替代还是消失不见？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还有个哥哥，相信家人很快就能缓过来。 思绪逐渐回来，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入空间泡个温泉，最近经过她的实验，发现温泉有一定的治疗功效，相信能快点好。 犹豫不决间，忽然听到芯儿的声音。 “云裳，云裳你没事吧。” 声音由远及近，很快到了房间门口，房门嘭的一声被打开，少女的身影映入眼帘。 云裳嘴角微抽，还好，还好…… “我没事，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出了汗受了风寒怎么办？” 芯儿混不在意的摆摆手，凑到云裳的跟前，看着肿胀的脚，忍不住心疼。 但是嘴上啧啧出声，“云裳，我服了你，逛个街都能把自己弄伤。” 云裳心虚的撇开头，“我也不是故意的。” 事情经过芯儿都听别人说了，只觉得她傻。 “对了！” 芯儿突然叫了一声，手忙脚乱的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冲着云裳挤眉弄眼的道，“你猜猜这是谁给的。” 云裳笑着摇头，仿佛一点都不好奇，就是不问。 她心知这丫头藏不住话，很快就会说出来。 等了有一会，芯儿挫败的撇撇嘴，“你可真是，适当配合我一下怎么了？” 嘴里嘟囔着，不过还是快速的把小盒子打开。 盒子里是白色的膏状物，晶莹剔透的，呈半透明装，香味四散开来。 云裳面色终于变了，这是上好的膏药，专治跌打损伤，芯儿是绝对弄不来的。 芯儿弄了一点在手上，“你运气真好，世子爷居然会派人给你送膏药来。” “对了，你和世子爷啥时候这么熟了？” 看着芯儿疑惑的样子，云裳不知说什么好，迟疑了一会，开口解释道。 “我和世子爷不熟，只是这次正好被世子爷救了。” 看着芯儿伸出手要碰到她的脚腕，赶紧制止，“芯儿，我自己来，你帮我弄盆温水吧。” 芯儿虽然是她的好姐妹，但是也不能让她帮忙。 芯儿不逞强，直接将药膏递给她，“要涂匀，记得把淤血揉开。” 云裳赶紧点点头，把芯儿打发出去。 脱掉鞋袜，把药膏抹到脚腕上，迟疑了一会，手上微微用力。 “嘶！” 云裳轻嘶一声，因为疼痛颤抖了肩膀，眼眶微红，咬着嘴唇不再发声。 女孩子的力气到底小了些，揉得手腕发酸才把淤血揉开。 芯儿帮忙打了水，匆忙的离开了，她是得了假的，但是不能离开太久。 走之前，特意三令五申的提醒，让云裳上床歇息，水等她回来倒。 云裳也确实没了力气，只能照做了。 这次的事自然瞒不住侯府里的人，老夫人听说二话不说给了两天假期，让其好好养伤。 老夫人把世子爷叫到院子里。 世子爷躬身行礼，“孙儿拜见祖母，祖母安康。” “好好，起来吧。” 祖孙二人聊了一会，老夫人开口道，“云裳丫头和墨轩怎么回事？俩人可认识？” 世子爷沉默了两秒，回答道，“孙儿问过当天的事，两人之前并不认识。” “之前你宴请过墨轩，可是那个时候……” 世子爷摇头，“当日云裳并无不妥之处，没有与孙儿的同窗接触，之前碰到墨轩，云裳也不记得人了。” 老夫人轻轻点头，转着手上的佛珠，心下有了主意。 “还行，还是个识规矩的，侯府里不能要吃里爬外的奴才。” “是，祖母。” 世子爷答应一声，面露迟疑。 “还有其他事吗？” 世子爷的一举一动自然瞒不过老夫人的眼，她问道。 “孙儿看那墨轩似乎对云裳有意。” 道出缘由，世子爷抬头看自家祖母的表情。 果然祖母手上的动作一顿，“若是两人成了，倒是不错，只是云裳的身份……” “孙儿打探打探，看看墨轩是否在意，若是不在意，也算好的一段姻缘。” “嗯，下去吧。” 目送着世子爷离去的身影，老夫人陷入沉思。 过了两天，云裳的脚踝好了，也能着地了，重新回到老夫人院子里当差。 “云裳丫头来了，腿好点了吗？” 老夫人看到云裳，笑眯眯的开口问道。 云裳受宠若惊，赶紧回礼道，“谢老夫人挂念，回老夫人，奴婢已经好了。” “那就好。” 老夫人没再说话，仿佛只是一时兴起，问了一句。 引起了注意，云裳今天格外小心，一直到傍晚回到住处，也没什么事发生。 她松了口气，似乎是她多想了，不过她不得不小心，就怕着了道。 却说世子爷那面，特意见了墨轩一面。 两人选了一个茶馆，寻了包间，世子爷没有说话，墨轩不知世子爷找他何事，也没有主动开口。 两人就那么坐了一会，小二再次添了茶出去。 世子爷摇晃着手上的茶杯，想着要问的话，忍不住心里堵的慌，但是却不得不问。 云裳那丫头居然不喜欢自己，自己还要为她的婚事操心。 半晌，他幽幽开口，“墨轩，你可喜欢云裳？” 第十章 当成筹码 来了，墨轩心下了然，他想过世子爷叫他的目的，一下子猜到了跟云裳那丫头有关。 “回世子爷，我……确实心悦于云裳丫头。” 果然如此，世子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努力压下心底的不悦。 同时不断告诫自己，云裳不过是个丫鬟，别人求了也就求了。 “据我所知，你只见过那丫头两次吧？” “不，其实是三次。” 装作没看到面前人皱起的眉头，回想起第一次见面，当时只知道人是侯府的。 “我第一次见云裳，是在街上。” “两个小丫鬟凑热闹，看到一个妇人被自己的夫君打。” “另一个小丫鬟想劝阻，但是被云裳拦住了。” “她说，就算她们管，那女人也不会领情。” 那日的场景至今历历在目。 “当时觉得，这丫头的眼力不错，后续的发展也和她预料的差不多，管的人惹了一身腥。” 当时觉得这丫头很厉害，当知道是从侯府出来的，也变得理所当然。 侯府的丫鬟，是很多小门小户的嫡小姐都比不了的。 世子爷眼中满是复杂，原来两人还有这样的缘分。 所以墨轩在侯府里见到云裳才问了一句，引起了他的兴趣，直到第三次在街上，两人才彻底结缘。 墨轩说完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和世子爷直视。 “你可能不太了解，云裳从小无父无母，传言她是孤女，克父克母。” 墨轩忽然笑了，“世子爷也知道我家的情况，家里只有一个继母，并无她人，我不在乎这些。” 世子爷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墨轩也安静下来。 两人谁也没承诺什么，世子爷也要考虑清楚。 而且世子爷对于云裳的情意，墨轩也察觉到了，只是并没有他对云裳那么深。 一直到两人分别，回到侯府的世子爷突然想开。 既然两人真的有缘，他不做那恶人了，还不如成人之美。 想开了，心里的郁结顿时消了，也有心情去看哥儿。 世子妃突然得到消息，说世子会来，喜不自胜，赶紧让人抱了哥儿过来。 一家人温存了一阵。 老夫人得了确切消息，心情倒是不错。 不用担心云裳被纳入世子爷后院，毕竟云裳那张脸太具有冲击力，万一世子爷独宠那丫鬟，对世子爷和世子妃的和平共处不利。 云裳既然有这好姻缘，老夫人也替她高兴，毕竟云裳救过她。 既然有了苗头，也该提前做准备了。 墨轩是秀才，今年的秋试必定下场，听得墨轩的功课很好，就连夫子都说他能中。 等到中了举人，举人夫人也不算辱没了那丫头。 不过听说墨轩的家庭条件一般，家里的继母也不是会张罗的，等云裳嫁过去，少不得还要操心家里的生计。 “等云裳出嫁，是该准备一些嫁妆了。” 老夫人对着身后的常嬷嬷开口道。 常嬷嬷笑着应了一声。 世子爷同意两人的事，不无拿云裳当筹码的目的。 他笃定墨轩的未来不简单，少不得两人同朝为官相互扶持。 云裳怎么说也是从侯府出门的，侯府也不曾苛待，云裳也不是那种自私自利的。 看在以前主家的面子上，也会支持两家交好。 墨轩那面得了确切消息，拿了两人的生辰，合了八字。 等两人逐渐稳定，他会上门提亲。 侯府放出话来，等到两人成亲，云裳便会脱离奴籍，成了自由人。 整件事情，云裳还不知情，就算知道了也没办法，此事还由不得自己做主。 因为几天前的事，云裳没有心情逛街，每天只是伺候老夫人。 云裳把这当成一份工作，勤勤恳恳，认认真真的，让人挑不出错来。 这天她领了命去世子妃那里，送些当下的首饰，顺便看看哥儿。 到了地方，由着院子里的丫鬟领到屋子里。 世子妃看到来人，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云裳。 她已经知道世子爷曾经对这个丫鬟动了心的。 对方的眼神云裳没有看懂，依旧温和的笑着，然后行礼。 “奴婢见过世子妃，世子妃安康！” 跪了有一会，没有听到世子妃的声音。 终于，云裳察觉到了异样，但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对方的视线。 这份定力倒是独一份，世子妃喝够了茶，慢条斯理的让人起来。 “云裳妹妹，起来吧，祖母可是有什么吩咐吗？” “回世子妃，老夫人让奴婢送来当下流行的首饰。” “因着世子妃整日看着哥儿，怕您闷着，给您送过来，想着您能喜欢！” 云裳恭顺的回答，顺便站起身来，低头站在一旁，对刚刚世子妃的为难丝毫不在意。 看着面容精致，温柔可人的人，世子妃心里涌现强烈的妒忌。 世子妃比她年长两岁，长的也很好看，但终究没有云裳的美貌。 而且世子妃已为人妇，生了子，自认敌不过含苞待放的小姑娘。 此时她心里只有庆幸，还好出现了一个墨轩，截了胡，这人也留不了多久了。 “多谢祖母关心，李嬷嬷……” 李嬷嬷很有眼力见的上前，亲手接了首饰过来，又递上了荷包。 “多谢世子妃，奴婢替老夫人看过哥儿，就会回去复命。” 哥儿长的白白净净的，刚刚两个月，养的胖胖的。 只要有人在旁边逗他，冲着你直笑。 云裳的心里一阵柔软，好想抱一抱小肉团子，可惜，人家是主，她是仆。 她很识趣的并没有伸手，而是距离两步远的距离。 正要收回目光，眼睛突然看到哥儿的脖子上的一个红痕。 云裳忍不住上前，凑近了仔细看了看。 “世子妃……哥儿穿的衣服可是有什么不妥？” 世子妃的脸色一变，快步走到哥儿身边，也看到了那一抹红痕。 “李嬷嬷，把奶妈她们叫过来。” “是，世子妃！” 屋子的奴才们也知道问题严重，一个个噤若寒蝉，低着头不敢说什么。 云裳也低着头，她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只怕…… 两个奶妈进来了，奶妈都是家世干净的贫农女子，性格也是温顺的。 进了屋子，两人齐齐下跪，“民女见过世子妃。” 世子妃的脸色不好，看着两人的目光透着阴狠。 “你们是怎么照顾哥儿的？哥儿身上出了红印子，你们都没发现？” 两个奶妈神色慌张，不知所错，仿佛失了言语般，只能一遍遍磕头。 “世子妃，民女不知道，之前还好好的。” “你们是说本世子妃骗你们？” “没，民女不敢。” 第十一章 天花 世子妃气的浑身颤抖，一直以来她都很自信，自信房子里不会出现各种阴谋。 她深吸一口气，打发李嬷嬷将两人压下去。 侯府不至于随便要人的性命，但是查明之后，只怕也会动一动。 世子妃看着旁边依旧站立着一言不发的云裳，瞬间打起精神来。 “云裳妹妹，谢谢你，改天我一定好好感谢你。” 云裳迟疑开口，突然鞠躬。 “世子妃，您……可能请到太医，给哥儿看看？” 世子妃刚刚有所缓和的脸，瞬间再次阴云密布。 “你是咒我的哥儿？” 声音猛然拔高，孩子永远是母亲的软肋，任何一个母亲都不允许人诋毁自己的孩子。 嘭！ 云裳双膝跪地，磕了一个头，抬起头之后，面色严肃的直视世子妃的眼睛。 “世子妃，奴婢惜命，但是请您找人看看哥儿！” 对于世子妃要吃人的眼神，云裳浑然不惧。 世子妃慢慢冷静下来，看着哥儿身上的红印子。 “去，差人请太医过来。” “是，世子妃。” 有人答应一声，立马跑了出去。 世子妃衣袖一甩，直接坐在了贵妃椅上。 抱着哥儿的奴婢上前，把孩子凑到世子妃跟前。 世子妃仔细观察了孩子一眼，孩子刚刚醒一会，之前逗弄了一会，玩了一会，此时又困了。 眼睛眯眯着仿佛随时都能睡着，脸上带着红晕。 孩子皮肤本就嫩，那一抹红痕颇为明显。 世子妃想到了什么，眼睛猛的睁开，双手不自觉紧握。 “怎么可能？我的哥儿怎么会？” 听到世子妃的喃喃自语，云裳头低的更低，没有起来，就那么跪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珠帘轻挑，一抹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看到来人，世子妃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世子爷您回来了，妾身……” 世子爷摆摆手，看到跪在地上的人儿，他只扫了两眼。 “怎么回事？怎么叫上太医了？可是你身体不舒服？” 听着担忧的话语，世子妃心里一暖，她突然红了眼眶。 “爷，不是我，是哥儿，哥儿身上起了红痕，云裳坚持说请太医过来看看！” 听到自己的名字，心知现在不是她回话的时候，所以依旧低着头。 世子爷刚想咒骂一声胡闹，却看到自己儿子小脸通红，张着嘴巴仿佛呼吸困难一样。 他心脏一紧，赶紧招呼身后的太医进来。 “郑太医，请您帮小儿看看。” 看着自家夫君难看的脸色，世子妃心里一突，浑身一软，就要软倒在地。 旁边的李嬷嬷赶紧把人扶住，才没让人在世子爷面前失态。 她低声在世子妃耳边说道，“世子妃，请您镇定下来，世子爷肯定会替哥儿做主的。” “哥儿还需要您照顾，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世子妃终于稳定下来，双腿依旧打颤，抓着李嬷嬷的手臂微微用力。 “李嬷嬷，没事的，哥儿会没事的对吧？” “对，哥儿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 主仆二人相互扶持着站在那里，眼睛看着内室的方向，充满焦急。 此时没有任何人注意云裳，云裳也努力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太医诊脉了一会，眼神越来越严肃，又换了一只手。 过了一会，世子爷看着太医收回手，嘭的一声跪在地上。 他的心头一跳，有了一阵不好的预感。 “太医……哥儿……” 太医也怕死，但是只能实话实说。 “回世子爷，少爷得的是……天花……” 世子爷之前就有了预感，但是亲耳听到，依旧眼前发黑。 “你可瞧的准了？” 太医点点头，“回世子爷，确实如此。” “可是，这么小，怎么会？” “有没有可能孩子接触了一些小东西？” “你是说有人故意的？” 世子爷浑身的气势抖发，地上的太医感觉到了，浑身一震，头越发低了。 “这只是猜测！” 世子爷一言不发，眼中透着冷冽的杀意，该死，什么人居然对小孩子动手？ 还有世子妃，还以为自己有多厉害，没想到自己房里居然出了这事。 世子爷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杀意，他看了一眼床上的哥儿，满眼都是心疼。 “哥儿……可能治好？” “回世子爷，能，只是需要人好好照看，吃用都要消毒细致。” “还好发现的及时，只是初期。” 听到太医的声音，世子爷一怔，想到外面跪着的身影，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还好有她，若是哥儿出了什么事，世子妃肯定不好受，恐怕去了半条命。 以后两人怕是会出了嫌隙。 世子爷深吸一口气，心里记着云裳的好。 “郑太医，哥儿交给你了，需要怎么做，随时吩咐下去。” “是，世子爷，臣定将尽力。” 世子爷走出内室，面色阴沉。 世子妃看着他的脸色，脸色逐渐苍白。 “爷，哥儿……他……是否没事？” 世子爷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他心里是怨她的，但是他也知道，这事不一定防的过来。 “爷，难道是……” 世子妃的声音满是颤抖，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侥幸，也许，不是？ 世子爷点点头。 世子妃眼前一黑，眼泪刷的就下来了，不管不顾就要往内室闯。 哥儿还那么小，怎么可能？ 眼看着面前失控的人儿，世子爷一把将人搂在怀里，抚着她的后背。 “夫人，没事了，因为发现的早，哥儿很快就能治好。” 不得不说，真的很庆幸，要不是今天云裳当职送东西，恐怕还发现不了。 世子妃被搂在怀里，同样像是从地狱走了一遭，又回到了天堂。 别人都羡慕她一举得男，地位稳定，若是哥儿出事，她必定会伤心一阵，短期内不可能再要孩子。 侯府不是普通世家，若是被塞了人，有了长子，恐怕…… 想到这里，感激的看向云裳，此时此刻，她心里那点芥蒂早就消失了。 云裳还跪在地上，世子妃上前一步，亲自将人扶起来，满脸愧疚的道。 “云裳妹妹，实在抱歉，还有谢谢你，你就是哥儿的救命恩人。” 云裳松了口气，孩子总算没事了。 “世子妃客气了，奴婢不敢当，只要哥儿没事就好。” 接下来世子妃院子有的忙，孩子出了天花，该隔离的都要隔离，也要消毒。 云裳道别之后离开，李嬷嬷亲自将人送出院子。 “云裳姑娘，这次实在太谢谢你了，放心，世子妃记得你的好。” 云裳不在意的摇摇头，“李嬷嬷赶紧忙吧，世子妃身边离不开人。” 两人道了别，各自回去。 第十二章 议亲 因为云裳小时候得过天花，所以并不怕。 她没有回去复命，而是差了小丫鬟回老夫人院子里，把事情的经过完完整整的告诉了老夫人。 “阿弥陀佛！” 老夫人念了一声佛号。 心里像是紧了一根弦，拧的紧紧的。 此时才松了几分，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后背都是汗水。 多久了？自从成了侯府的老夫人，一直运筹帷幄，可以说练就了一身泰山压顶而巍然不动的心态。 饶是她，此时也是怔怔出神，回不过神来，心里只剩下庆幸。 这一放松下来，就想到了云裳丫头的好。 “咱们侯府有云裳丫头有福啊，若不是她，哥儿能不能度过这关还不知道呢！” 常嬷嬷站在身后笑眯眯的点头，“是啊，一看那丫头就是有福的。” 就在刚刚，她大气都不敢喘，侯府继承人出事，对侯府来说绝对是打击。 恐怕几年内都没办法化解，最先倒霉的肯定是她们这些下人。 这次的事无形中被云裳那丫头解决，全府都要承她一份情。 “给云裳送一些赏银，送……二十两吧。” “最近她要隔离，一应用度不可缺了。” “是，老夫人。” 是的，云裳也要隔离几日，府里也有不少没有得过天花的，她此时身上说不定就带了感染源，因此只能隔离。 还没回去住处，府里就传开了，芯儿虽然不怕，但是也被换了屋子。 云裳也过了几天让人伺候的日子，膳食用水和木炭全都有人送过来，比别人多了一个菜，还都是热的。 云裳安心的在房间里自我隔离，府里世子妃处也处于隔离状态，丫鬟小斯轻易不敢走动。 不怕别的，就怕过了病气给主子，遭了厌弃，丢了性命。 哥儿的天花虽然是在初期，但是孩子太小，稍有不慎就可能死亡，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世子爷一直在世子妃处，毕竟哥儿是他第一个孩子，倾注了太多心血，他也害怕孩子有什么问题。 世子爷在朝廷当差，官品不高，不用直面陛下上朝，不过也请假了。 紧张的气氛维持了十天，终于传出哥儿无碍，整个侯府恢复了朝气。 楚侯直接大笔一挥，上下翻了两月的月奉。 立了大功的云裳更是翻了五倍，世子世子妃那面送来五十两的赏银，两个金的头面。 听说哥儿无事，云裳笑得真诚了几分，那孩子她很喜欢，只要无事就好。 这次的事确实人为，一个奶妈收了银子，带了一个沾了污染源的荷包，才惹的哥儿得了天花。 楚侯震怒，没想到有人居然动了侯府的人，而且还是侯府未来的继承人。 震怒的后果就是，侯府上下来了个大清洗，外界也是一片震荡。 云裳震惊于这些当权者恐怖的权利，也感叹这个时代漠视人权的人性。 此时，她只能不断告诫自己，小心谨慎的活着。 此事平静下来，侯府也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云裳并没有恃宠而骄，依旧小心的伺候在老夫人跟前。 几个大丫鬟都大了，该培养下一代了。 云裳也带了一个，性格看起来不错，年龄十二，看起来性格挺沉稳的。 平时，云裳喜欢把自己知道的念叨给小丫头听，一些注意事项，几个主子的习性习惯。 小丫鬟很听话，且不死板，挺有眼力见的。 主家的意思云裳都懂，到了年龄，该许人了，不知是谁家的人，好不好相处。 老夫人身边的三个大丫鬟，紫黛今年十八岁，暂时没有嫁人的打算。 紫黛的心思云裳猜到了几分，就是不知道那人的目标是哪位。 云裳今年十七岁，可以议亲婚配了。 三人最小的芯儿今年也十六了，到了议亲的年龄。 一下子少了三个得用的，还好有一位十四岁的刚刚升上来的大丫鬟，常嬷嬷带在身边教导，也能顶两年。 等过两年其他大丫鬟能顶事了，芯儿也可以嫁人了。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议亲的人居然认识。 还是世子爷的同窗墨轩。 云裳知道的时候，怔愣在当场。 虽然只是议亲，还没定下来，但是已经有了意向。 “没想到墨轩公子居然同意了。” 云裳直觉不可思议。 墨轩虽然家世不显，但是对方是秀才，而且今年秋试会下场。 以墨轩的能力，肯定能中举，他怎么就能同意身为丫鬟的她呢？ 在错愕中过了几天，她有了解惑的机会。 墨轩来侯府做客了。 世子爷单独宴请墨轩，老夫人特意嘱咐了云裳过去，意思很明显，想要两人单独见见。 云裳难得有些无措，到了地方，摆了饭菜。 云裳能感觉到一直放在她身上的视线，第一次觉得干熟了的活如此艰难，她都不确定弄没弄错。 墨轩从心心念念的人进来之后，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 世子爷看到两人的暗潮汹涌，心里一阵暗笑。 “云裳妹子，那什么，我去取下东西，你陪墨轩公子聊聊？” 云裳一听更加无措，慌张的看了世子爷一眼，快速的低下头。 “放心吧，你们好好谈谈，我就在外面。” 云裳点点头，她能感觉到，世子爷对她多了几分亲近。 原来叫她妹妹，更多是因为她是老夫人房里的，带了几分客气。 现在的世子爷，对她多了几分亲近，是感激感谢，感谢他救了哥儿，帮了侯府。 世子爷走出房门，门半开着，避免别人说闲话，房间里只剩下云裳和墨轩在屋子里。 云裳无措的搅着手帕，不敢抬头，面色红晕，显然有些害羞。 相反，墨轩倒是镇定多了。 “我可以叫你云裳妹妹吗？” “可以的公子。” “不用叫什么公子了，若是愿意，叫我一声轩儿哥哥可以吗？” 云裳脸更红了，这人怎么这么直接？ 和他相比，云裳更像是古代人。 “这，不合适。” 墨轩收回目光，唇角带了笑意。 “没有什么不合适，你应该清楚，我这次来的目的，我心悦于你，所以……你可同意咱俩的婚事？” 云裳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第十三章 奇怪的人 两人突然沉默了一会，云裳开口道，“墨轩公子，您应该听过我的名声，我是孤女，克父克母克兄……” 闻言，墨轩毫不在意的笑笑，“这些不过是传言。” “咱们俩都半斤八两。” 看着疑惑的人，墨轩解释道，“我同样是无父无母，府上只有一个继母，继母不管事，你若是嫁过去，直接是当家主母。” 云裳面露惊讶，她只见过几次墨轩，对这人甚至家庭了解的不多。 她不是那种攀龙附凤的性格，更不会刻意打听。 “可是……我是奴婢，您不介意吗？” 墨轩摇摇头，“若是真的介意，我不会和侯府开这个口，而且世子爷说了，你若是婚配，就能恢复自主身份，脱离奴籍，更不会影响子嗣。” 看着他坚定的表情，云裳忽然放松下来，忍不住笑着开口。 “墨轩少爷，左右咱们不过见过两三次，不知您是怎么看上奴婢的？” 墨轩一脸回忆的表情，犹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表现得脸冷静，第二次见面时的知书达理，第三次见面时虽然害怕但是依旧冒险的挺身而出。 “云裳妹妹，你可相信缘分？” 云裳想要嗤笑出声，在这个古代妻妾成群的世界里，居然有人和她说缘分？ 似乎看出云裳神情中的不以为然，墨轩幽幽开口。 “我以前也不信缘分，甚至觉得任何人当我的妻子都可以。” “但是见了你以后，我才对两人的生活有了期待。” 墨轩缓缓露出笑意，“不是相敬如宾，而是实实在在的你情我愿。” 云裳沉默的不知说什么好，在她穿越而来的时候，甚至想过，在侯府呆一辈子，等岁数大了，得了恩准，置办的小庭院，买一些田地，当个衣食无忧的小老太太。 但是她知道，那不现实，终究她还是要结婚的。 与其嫁给不熟悉的人，眼前的人也不是不能接受。 此时的两人地位不同，一主一奴，结婚以后，凭云裳在侯府的所学所感，必能撑起一个家庭。 看着沉默的人，不再过多抗拒，墨轩心情雀跃起来。 “云裳妹子，虽然咱们只不过见过几次，你若是不反对，对我有那么一丝好感，相信咱们还是可以多多见面的，感情可以培养。” “以后我会经常拜访，等见的多了，你就会发现，我是个没有不良嗜好的好青年。” 看着突然话多的人，努力的推敲自己，云裳噗嗤乐了。 墨轩看得一愣，突然不自在的转过头。 云裳眼尖的看到这人耳朵红了，没想到这人还挺纯情的。 突然心里有了那么一丝期待。 “墨轩公子，我很期待未来和您的见面。” 墨轩猛的回头，只见云裳带着笑意的漂亮小脸上，满是认真。 “好好。” 墨轩连连说好。 目的达成，云裳不再多留，站起身打开房门。 门外站着的世子爷瞬间看过来，仔细看了云裳的表情，并无不悦。 他扬起笑脸，打了声招呼，“云裳妹妹看起来心情不错哦！” 云裳面上一红，颠怒的瞪了世子爷一眼，“世子爷就会打趣奴婢。” “好好，本世子可想着喝喜酒呢！” 世子爷仰头大笑一声，语气中满是调侃。 云裳更是不好意思，赶紧福了福身，“世子爷，奴婢先退下了。” 不等对方回答，赶紧快步离开。 世子爷含笑看着人影消失不见，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此时墨轩悠然自得的自斟自饮，看到来人连个眼神都没给下。 世子爷没有在意，坐在墨轩对面，拿起酒杯和对方碰了一下。 “恭喜墨轩公子即将得偿所愿了啊。” 在旁人面前谨慎严肃的世子爷，此时满是调侃，眼中带着笑意。 墨轩侃了他一眼，对于他这幅模样丝毫不惊讶。 世子爷咂咂嘴。 “真冷淡呢，怎么说我也是你们的红娘啊，不该谢谢吗？” 墨轩抬手把两人的酒杯满上，率先举起，“世子爷，这次真的谢谢你。” 看着面前认真无比的表情，世子爷忽然笑了，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 两人边喝边聊，过了一会，两人都有点醉了。 “墨轩，你要好好对云裳妹妹，否则我饶不了你？” 墨轩的眼神微闪，面前人对云裳的态度似乎变了。 世子爷絮絮叨叨的把哥儿得天花，云裳最早发现救了哥儿的经过告诉了墨轩。 墨轩这才放松下来，怪不得态度变了呢，恐怕从好感变成了亲人的维护。 不过，这样也好，云裳有侯府这层关系，对他以后的路只有好处。 云裳回老夫人院子里复命。 事关云裳，老夫人多了几分上心。 “云裳丫头啊，过来。” “是，老夫人。” 云裳听话的点头，走到老夫人跟前，乖巧站立。 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人儿，老夫人一时感慨，犹记得几年前的小丫头还没有如今的稳重，还是个活泼的小丫鬟。 一晃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了啊。 老夫人看着她没有说话，云裳也没有开口。 老夫人回过神来，“你今日可看到墨轩公子了？” “回老夫人，见到了。” “你对他可有厌恶？” 云裳看着面前认真询问的老夫人，就像长辈操心自家儿孙婚事的老人。 第一面很重要，云裳二人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不过若是有厌恶的感觉，老夫人也会尊重她的意愿。 云裳深吸一口气，心里有感动，毕竟自己只是侯府的丫鬟，老夫人会询问自己的感受，那就代表着老夫人是关心自己的。 “回老夫人，奴婢……并无厌恶。” 云裳实话实说的说着。 老夫人终于乐了，两个年轻人这是看对眼了。 女孩子面皮薄，她不再询问，看来云裳丫头的喜事快了，她也该有所表示。 看着人不再询问，云裳继续在老夫人跟前伺候。 心里却想着，既然是嫁给墨轩为正妻，那么对方三媒六聘不会少。 她也该准备一身嫁衣了，虽然她一手绣活不错，但是不知道时间来不来得及，若是买成品嫁衣，银两不会低了。 哎……愁人。 第十四章 制香 墨轩既然说了会经常拜访，他也确实做到了。 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见云裳。 虽然差不多定下来了，但是也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 两人不能单独见面，这就导致每次见面都有世子爷这个电灯泡。 这让世子爷很是不满，墨轩伏低做小好多次。 两人本就是好友，这不过是玩笑。 这天，云裳从世子爷那里回来，手上拿着的是墨轩送的小礼物，一个雕刻精致的首饰盒。 还有一对桃花形状的金耳坠。 云裳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迎面撞上紫黛。 云裳微微弯腰，打了招呼。 “紫黛姐姐好。” 紫黛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看着云裳头上带着的，心上人送的珠钗。 语气不自觉的带上嘲讽，“云裳妹妹议亲了就是不一样，瞧瞧换了多少装扮了？好生让人羡慕呢！” 云裳脸上的表情一顿，“呵呵，姐姐若是肯议亲，喜欢姐姐的青年才俊肯定更多。” 紫黛冷哼一声，那些穷书生怎么能配的上她？她是要大富大贵的人。 “云裳妹妹，听姐一句劝，功名没什么用，只有锦衣玉食才是正经的。” 云裳表情没变，始终微笑着，点点头，“姐姐说的是！” 看着油盐不进的人，紫黛失了耐性，甩开衣袖直接走人。 云裳主动让到一旁，也不是怕，同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紫黛比她大一岁，来老夫人跟前比她早。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终究在侯府呆不久了。 云裳看着她的背影，眉头皱起，这人的性子越来越不稳，只怕忍不了多久。 一天当差结束，芯儿今日值夜，房间只剩下云裳一人。 洗漱完毕，将门窗仔细关严。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睛已经进了空间里。 空间比最初多了一丝生机，土地上种满了花朵药材和蔬菜。 云裳不自觉满心放松，她最喜欢空间这样生机盎然的样子了。 空间里四季如春，外界冰天雪地，空间里依旧很暖和。 看着地上长势很好的蔬菜，她忍不住想要下厨做上一份，可惜，她吃的很饱。 抬脚进入竹楼，来到工作室。 书房里的关于制香的书她看了不少，只要得空便用精神力在空间里把书打开。 制香的过程可以说了然于心，只是没有实践过。 要不趁现在制香？这个念头一起，怎么也压不下去，干脆趁这个机会制香吧。 云裳兴致勃勃的开始找材料，香分很多种，有能治疗人的，也有害人的。 想着芯儿母亲最近失眠且偏头疼，干脆做一些调节睡眠的吧。 到保鲜室找到需要的药材，想了想，选了一种常见的花瓣。 竹楼里制香的工具，她从来没用过，此时难免手生。 一直做了三只才做成。 眼看着时辰不早了，云裳收拾好手上成型的三颗香。 香不是特别长，一颗最多可燃烧三个时辰，不过具书上的详解，三支香能治好伯母的头疼病。 香没有东西装，也不能这么光秃秃的拿过去，看来要拜托墨轩弄一些盒子。 婚事不可变，云裳也开始淡然接受，和墨轩相处的还不错。 最近一直接受对方的礼物，她还没送过墨轩礼物，看来要准备准备了。 两人约定好，一个星期见一面，今天刚刚见过，再见就是一个星期之后，她倒是可以好好准备一下。 她的绣活出众，倒是可以做些小荷包。 心里做了决定，她和府里的小姐妹换了一些上好的布料和丝线。 第二天便动手绣了起来。 一个装一些香料的荷包，两个手帕，绣的是荷花和竹子。 芯儿看着忙碌的人，笑着打趣道，“有了未来夫君就是不一样，像是我这样的小姐妹都没收到礼物呢！” 云裳脸色一红，脑海中不自觉出现墨轩俊郎的身影，唇角止不住笑意。 她掩嘴轻咳一声，“我哪有，你就知道打趣我。” 芯儿笑眯了眼，“呵，还不承认，心里是不是想你的轩郎呢？” 云裳忍不住朝着她扑过去，挠她腰间的软肉。 直到两人直喘气，香汗连连才停止了打闹。 此时两人衣裳凌乱发鬓散落在耳边，浑身带着慵懒。 “云裳，等你和墨轩成婚之后，咱们还能经常见面吗？” 云裳面露迷茫，她也不确定，但是见的次数肯定会少，若是夫君不愿意夫人抛头露面，恐怕更加没什么机会出来。 看着云裳不说话，芯儿反过来安慰她。 “放心吧，我看墨轩公子不是那种迂腐的人，咱们还有机会见面的。” 云裳点点头，心里升起焦虑，难道她也有婚前恐惧症？ 两人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能眯着眼睛等待睡着。 又过了一个星期，墨轩如约而至。 云裳被世子爷找了借口带到他的院子里。 老夫人很开明，默认了几个小辈胡闹。 两人相见之后，世子爷功成身退，留下两个人单独相处。 “云裳妹妹，你尝尝这家的糕点，很好吃，京城很火的。” 墨轩拿出一小块糕点，小心的递到云裳面前，满脸期待的看着云裳。 云裳微微一笑，“好，墨轩公子推荐的，肯定很好吃。” 说着伸手拿了过来，糕点很小巧，但是做工精致，带着一股果香味。 放进嘴里，糕点入口即化，一股淡淡的香甜充斥口腔，不是特别甜，甜度刚刚好。 看着云裳满足的小脸，墨轩心里涌现甜蜜。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云裳点点头，“确实好吃，谢谢墨轩公子。” 墨轩神情一愣，苦笑一声，“你怎么就不肯叫我墨轩哥哥呢？要不叫我轩哥也行啊？” 他神色有些委屈的看着云裳，带着一丝丝恳请。 云裳心一软，抿了抿唇，“轩哥！” 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墨轩心里笑开了花，面上嘴角上扬，从盒子里拿出另一块糕点。 “你尝尝这个，味道也不错，你看看喜欢哪种？下次我再带给你。” 两人接触的次数虽然不多，但是两人相处的过程很舒服。 接触的次数多了，发现共同话题很多，都不是死板的人，琴棋书画都能聊到一块。 这让云裳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盲婚哑嫁，也算是相亲结婚。 第十五章 亲事定 拜托墨轩买小盒子，墨轩第二天就让世子爷给云裳送过来。 很普通的木头盒子，看起来不算贵重，送人也算合适。 云裳把香送给芯儿。 “芯儿，伯母不是头疼吗？我听说这个香挺好，专治头疼的。” 芯儿接过盒子，轻声道了谢，自从嫂子怀孕，母亲得了头疼的病，她一直很担心，但是苦于没有有效的药。 云裳还想着母亲的病，特意打听的，芯儿只能默默记在心里。 事实证明，空间出品必属精品。 三根香没有用完呢，伯母头疼的毛病就好了。 芯儿拿回不少好东西，都是伯母给的。 云裳推脱不了，只能接过。 半个月后，墨轩和云裳的婚事定了，一个半月后的好日子。 天气不是特别凉，穿着婚服正好。 云裳只是侯府的丫鬟，在老夫人面前如何得脸，也不是正经主子。 墨轩舍不得云裳受委屈，三媒六聘走了个周全。 老夫人特意见了墨轩，说了一些话，将云裳的卖身契当着两人的面还给云裳。 云裳双手拿着，猛的跪在老夫人跟前，“奴婢谢谢老夫人。” 墨轩同样跪在一旁。 老夫人笑眯眯的开口，“以后你脱了奴籍，可不能在人前自称奴婢了。” 云裳神色认真，“老夫人，要不是侯府和您，云裳怎么会有这样的好日子？我一直谨记您和侯府的恩情。” 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云裳丫头个知恩的。 “行了，你俩赶紧起来吧，云裳是个有福的，希望你们两个婚后幸福美满。” 云裳抬头看一眼墨轩，害羞的垂下头。 墨轩点头认真承诺，“老夫人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云裳，一辈子不会让她受委屈。” 云裳的头更低了。 老夫人看着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也不为难，直接将两人放了。 “抽空去官府去了奴籍，云裳丫头也该准备嫁衣了。” 两人告辞离去，墨轩去做婚前的准备，云裳安心待嫁。 云裳每天除了带带新人，只当职半天差。 老夫人特意差人送过来一些锦缎，不是特别贵重的，但是放在平常人家也是顶顶好的。 云裳道了谢，买了一些上好的绣线，开始做嫁衣。 现在流行的嫁衣大多是鸳鸯、祥云、仙鹤等，龙凤只有皇家才可以用。 因为是正妻，布料都是正红色，云裳特意找了一个裁缝店，按照婚服的最新样式裁剪，做了一身婚服。 刺绣云裳是自己绣的，鸳鸯戏水，加了不少的花朵暗纹。 头上的盖头绣了鸳鸯牡丹和喜字。 古代结婚都要带凤冠，云裳想买一个简单的应付应付，反正婚后都是压箱底，或者有了孩子之后，做女孩嫁妆用。 还没做出行动，世子妃差人送过来一套凤冠。 凤冠不算太大，但是做工精细，大多都是镀金，上面镶嵌了几个珍珠。 “云裳姐姐，世子妃感念你对阿哥的救命之恩，所以特意送过来一套凤冠，另有两个金钗做为你的添妆。” 世子妃院里的大丫鬟嘴很甜，说了一通吉祥话。 云裳赶紧道谢，送走了几人，看着案子上的凤冠，眼里一片复杂。 无意间救了哥儿，只主子们给的赏银就有一百两，这套首饰恐怕也在八十两左右，而且世子爷也帮助过她不少。 这也是人情啊，以后要还的。 云裳在侯府里人缘不错，也有不少交好的好友，陆陆续续开始有人过来添妆。 芯儿和她最好，父母对她也不错，自然不会少，送了不少礼物过来。 嫁妆是要准备的，除了老夫人世子世子妃赏赐的，也要准备一些其她的。 这些年存下来的银两不少，留下三百两平时吃用，剩下的让芯儿的母亲帮忙准备一些东西。 一个稍微偏一点的店铺，这片生意还行，但达官贵人不多。 在附近的村庄里，买了一些土地，水田旱田都有，都是良田。 又买了一些首饰和布料，总之都是实用的。 到最后准备了十二台嫁妆，也算很好的了。 除了婚服，还要准备一些其他的，比如装赏银的荷包，绣帕，内衣，背面枕面等等。 原来还有时间当职，后来实在忙，老夫人恩准不用云裳在跟前伺候。 云裳不是那种不知感恩的人，就算不用当差，依旧早晚按时请安。 云裳没有父母，幸亏有芯儿母亲帮忙张罗，很多她没想到的，伯母先给想到了。 天气见暖，侯府也逐渐热闹起来，院子里有了一些绿意和花朵。 人来人往，有不少其他府里的人来拜访。 坐在自己的房里绣着嫁衣，不时看向窗外，窗外有一些年岁尚幼的小丫鬟一起玩耍。 叽叽喳喳的很是热闹。 人是一种很矛盾的生物，小的时候盼着长大，长大了却羡慕孩童的纯真。 就在这时，云裳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接着房门被打开，“哎呀，累死我了，你也不出去和我们玩玩。” 芯儿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云裳对面，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起来。 冰凉的茶水入肚，才感觉如火燎的肺腑好受一些。 云裳微微笑着，“我还差一些没弄完，就不跟你们一起玩了。” “你可真是。” 芯儿拿出手帕擦了擦汗，古代的胭脂并不是特别好。 达官贵人的还行，她们这些丫鬟们用的都是普通的胭脂水粉，更容易脱妆。 因此她们平时很少做剧烈运动，这次玩的这样尽兴，也是难得。 阳光明媚，天气不冷不热，芯儿带着几个小丫鬟在院子里踢毽子。 主子们也不阻止，只要不耽误正事，年轻靓丽的小丫鬟们也是很赏心悦目的，平添了几分生气。 芯儿叽叽喳喳的说着趣事，云裳手上的动作不停，微笑着聆听，偶尔回上几句。 难得这样清闲，结婚以后事事都要做主。 夫妻关系，婆媳关系，府里府外的应酬管理，哪一样都要亲为。 云裳叹了口气，墨轩目前看着是好的，家庭成员简单，她那个继婆婆不知是什么样心性。 天，想想就一阵头大。 第十六章 丫鬟爬墙 今日的侯府特别热闹，有一场赏花宴。 京城里的贵妇人小姐都收到邀请函，纷纷来到侯府参加赏花宴。 一早侯府的女主人们就迎来了一堆客人，各个年龄的都有。 侯府宴客，最先忙碌的就是侯府的后厨和下人们。 特意请了一些比较出名的厨师和帮厨，尤其糕点和茶水也是尤为重要的。 候夫人身上有诰命，自然不能拿她当普通夫人一样。 所有人都带了礼物上门。 宴客厅里摆了许多桌子，按照夫家的职位高低或诰命身份各自落座。 各府有老夫人的，老夫人带队，当家主母，加上各府的嫡小姐，庶女是没资格参加的。 一个夫人举了举茶杯，对着对面的侯夫人祝贺道，“姐姐，恭喜你家的姐儿得了二皇子的青睐，成了二皇子侧妃。” 侯夫人闻言同样举了举杯，脸上带着笑意，自家女儿的心思她懂，这次宫里选秀被二皇子看上，终于如愿，可惜加了个侧的名头。 “多谢妹妹，两人也是缘分，如今能入二皇子的眼，自然是好的。” 侯府的嫡小姐自从被二皇子救了一命，非二皇子不嫁，硬是等了两年，如今如愿，也算一段佳话。 只等秋试过后，便可以成亲了。 二奶奶闻言笑意一顿，她的女儿也曾参加选秀，中意的也是二皇子，可惜两人没成。 自家府里的事自家知道，还好当时没有传扬开来。 众人又是一阵恭喜。 人逢喜事精神爽，侯夫人脸上带着一丝得意。 儿子是侯府稳稳的世子爷，女儿是未来的二皇侧妃，侯爷后院干净，庶子庶女比较省心，她真的没什么好操心的。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但是此时在人家的主场，自然不会触霉头。 赏花宴不止女人，男人也参加了，赏花宴顾名思义，也算一场变相的想亲宴。 看到相当的自然会给自家儿子女儿说项。 宾主尽欢之际，忽然听到一声尖叫。 所有人面面相觑，侯夫人脸色一黑，哪里的丫鬟这么不懂规矩？不知道主人家在宴请吗？ 吩咐小斯过去看看，很快，一个小丫鬟被带了进来。 看到不是自家的，侯夫人松口气，但是小丫鬟的一席话却让她差点绷不住，暴跳如雷。 丫鬟是其他府里的，随自家小姐过来，侯府宴请，自然不用她在跟前伺候，和相熟的姐妹在一起聊天。 走到侯府的一个房间门口，被一阵异响吸引，直到走的近了，才听到异响是那野合的声音。 猝不及防之下，小丫鬟才发出一声尖叫。 丫鬟面红耳赤吭哧半天才说完，低着头不再言语，颤抖着肩膀更是怕的要命。 侯夫人面色阴冷的看着她，“你可听清楚看清楚了？” “奴……奴婢没看到，但是奴婢听……听的很清楚，而且奴婢还听到里面在叫少爷……” 小丫鬟此时恨不得没有去过，侯府不会杀人灭口吧！ 想到这里，她立马抬头，去看府里的小姐和夫人。 那名夫人嘴角完全压不下去，刚刚还说侯夫人治府有方，现在…… 她心里嘲讽了一阵，开口道，“姐姐，要不你去看看？若是那胆大的丫鬟骗人，咱们也好给侯府一个交代。” 侯夫人沉默了半晌，看着面前一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头疼的揉揉太阳穴。 不知是侯府的哪个少爷，现在她只希望不是自家儿子。 侯夫人脸色阴晴不定，二奶奶凑到跟前，“大嫂，要不去看看？” 侯夫人神色莫名的看了她一眼，别以为自己看不出来这位弟妹的幸灾乐祸。 二奶奶沉默了下不说话了。 正在举棋不定的时候，有小斯走了进来，对着侯夫人道。 “夫人，世子爷过来了，问您可有什么不妥？何人喧哗？” 世子爷？！ 怎么会是他？一群人相互看了一眼，刚刚以为的桃色人物居然完整的出现在人前，那…… 这次众人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的眼光看向二奶奶，二奶奶浑身一僵，这次轮到她了。 侯夫人终于露出笑脸，“这小子，让他进来吧！” 门口进来一抹高大身影，气宇轩昂，眼神直视主位上的母亲，丝毫不见心虚和慌乱。 “儿子见过母亲。” 世子爷躬身行礼。 侯夫人上下扫了他一眼，并没看到任何不妥，衣裳整洁。 “起身吧，你刚刚在哪里？可有去过别的地方？” “回母亲，儿子一直在爹身边招待客人，中间去过祖母那里。” 侯夫人彻底放松下来，似笑非笑的看向弟妹。 能引起侯府震荡的，只有侯爷的嫡子世子爷，二奶奶房中的嫡子少爷。 野合之人不是自家儿子，极有可能是二房的少爷，当然也有可能是二房的二爷。 若是二爷……呵呵，这事有趣了。 “弟妹，你看我还要招待各位夫人，若不你……” 不要在这坐着了，赶快去解决这事，不要丢了侯府的脸。 二奶奶手上的帕子拧紧，脸上淡定的表情再也装不住。 “好的，嫂子，我这就过去，看看哪个小斯如此大胆。” 咬牙切齿的二奶奶站起身，她想好了，无论是谁，全都推给小斯。 想的很好，可惜…… 还没到地方，二奶奶再次听到一声尖叫，声音却是有点耳熟。 “二少爷……怎么是你？” 接着一阵霹雳乓啷的声音传来。 二奶奶脚步加快了几分，来到房间门口，没等小斯叫门，门碰的一声从里面推开。 只见一身狼狈，衣衫扣子没有穿好的自家儿子出现在眼前。 二奶奶气的差点吐血，眼神仿佛要吃人一样。 二少爷长的还不错，只是瘦弱了一些，脸上带着轻挑的浪荡子模样。 二奶奶身边的丫鬟很有眼力见的上前帮她顺气。 直到这时，二少爷才看到自家母亲。 他第一反应不是整理衣衫，就那么歪歪斜斜的行礼。 “儿子见过母亲，母亲怎么有空过来？” 说完，没等母亲回复起身，直接站起身来。 二奶奶以前看自家儿子怎么看怎么好，甚至不比世子爷差，心里想着若是侯爷是自家夫君，儿子就会是世子爷。 可是现在……两相对比下来，自家儿子简直是个执跨，如此不堪，在这样重要的日子居然和人家野合。 对了，那个女人…… 第十七章 再遇公子 想到女人，二奶奶朝着房间里走去。 屋子里可以说凌乱不堪，香糜之气还没散去。 再看床边女人的脸，二奶奶眼前一黑，失声叫道，“怎么是你？” 女人正是紫黛，裹着床上的被子，身上不着寸缕，衣衫破碎的扔在地上。 紫黛满脸泪痕的看向二奶奶，咬着嘴唇浑身颤抖，身上满是青紫，下身更是疼痛难忍。 此时的她狼狈不堪，眼神空洞，“不对，不可能，怎么会是二少爷？怎么会是他？” 看着该死的奴婢没有回话，二奶奶瞬间怒火中烧。 原本以为是哪个世家小姐，居然是侯府的一个奴才，居然还是老夫人房里的。 这是爬床勾引，老夫人和二少爷若是有心，直接纳了就是，怎么还出现这样野合的情况？ 看到紫黛嘴唇轻动，喃喃自语，二奶奶凑近了几分，才听到她的低喃。 什么意思？这该死的奴婢想勾引的不是自家儿子？那儿子岂不是当了挡箭牌？ “啪！” 二奶奶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打了过去，连着打了几巴掌，紫黛的脸红肿不堪。 此时她清醒过来，知道她刚刚无意识的举动惹怒了二奶奶，完全不敢争辩。 咬着朱唇，满心都是委屈，不应该，为什么是二少爷？而不是世子爷？明明她看到世子爷过来了啊？ 发泄了一通，二奶奶气顺了一些，不过是个丫鬟，爬了床就当儿子的玩物吧，打死了也活该。 “压下去，送柴房！” 二奶奶厌恶的看了紫黛一眼，紫黛神情一变，不顾身体的疼痛，滚下床。 “二奶奶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错了，奴婢以后定将尽心尽力伺候二少爷。” 紫黛砰砰磕头。 可惜二奶奶不是心肠软的，挥挥手让身后的嬷嬷上前将人拖走。 这是粗使奴婢，手上劲大的很，连拖带拽将人拖走，没有管这人衣裳还没穿好。 为了防止人喊叫，拿了汗巾把人的嘴巴堵住。 一路上不少人看到了白花花的身子，脸算丢尽了。 二少爷看到人被拖走，倒有几分怜惜，可惜的咂咂嘴，毕竟是个雏，新鲜的，在房中尤为放的开，可惜了。 二奶奶看到自家儿子表情，心里顿时堵得慌。 儿子倒是学他老爹学了个十乘十，好色还没有任何本事。 这事这么解决后，没翻起任何水花。 一直到赏花宴结束，二奶奶都没有出现，没看成戏的小姐夫人们很可惜。 这次的事虽然被二少爷截了胡，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目标是世子爷。 侯夫人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直到众人散尽，才将自家儿子叫到跟前。 “说吧，你是怎么躲过去的？” 看着母亲睿智的眼神，世子爷知道瞒不住，只能全盘托出。 云裳在赏花宴开始之前，看出了紫黛神色慌张，经常出神。 紫黛的目标她知道，别人看不上，侯爷太老，心中最合适的目标必然是世子爷。 紫黛想着找机会给世子爷送加了料的茶，再将人引到房间里。 可惜阴差阳错的，世子爷并没有喝到，茶杯被二少爷打碎，湿了衣裳。 世子爷打算去换衣裳，紫黛在房间里看到了世子爷过来，也给自己下了药。 可惜世子爷还没到，被墨轩截胡。 世子爷看到他笑了笑，“怎么不陪你的心上人？找我干什么？” 墨轩看了一眼那个房间，不着痕迹的挡住他视线。 “笨蛋，你若真的去了，才是着了道。” 世子爷神色一顿，本就是心思细腻的人，顿时察觉到不对。 看着人神色变的冰冷，知道人有了主意，墨轩淡定的笑了起来。 世子爷瞬间放松，忽然笑着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神机妙算你不知道吗？” “少贫！” 墨轩笑了笑，正色道。 “是云裳告诉我的。” 看着提到心上人满脸柔和的人，世子爷表示心累。 他意外的挑眉，“她如何清楚的？” “云裳妹妹说，这些早有征兆，今日那人忽然神色慌张，猜到今日可能会动手。” “而侯府里唯一被看上的，一个是侯爷，一个就是你这个世子爷了！” 世子爷嗤笑一声，他还要谢谢对方的看重呗？ 他爹和娘感情很好，通房很少，恐怕没有机会，就将目标定在他身上，真是……好算计。 “行了，这事我知道了。” 他摆摆手将人撵走，转身去了祖母房子里，至于衣服，自然有小斯取来。 敢算计他？自然要付出代价。 于是，就有了二少爷进入房间，看到动情的人儿，本就荤素不忌的他，自然要了人。 听完这话，侯夫人忽的冒了一身冷汗。 端着茶杯的手不断颤抖。 若是她儿子中招，明日必会传遍京城，成为笑话。 他儿子的仕途恐怕不顺，若是影响到楚侯和女儿…… 半晌，侯夫人才轻吐一口气。 云裳那丫头真是侯府的福星啊，最早救了老夫人，不至于让当时的侯府群龙无首。 救了她的孙儿，稳定了侯府的发展。 这次又救了儿子的仕途…… “那丫头快成婚了吧？” 听到这么一问，世子爷自然回答，“还有五天，云裳妹妹就出嫁了。” “嗯，我有一个闲置的铺子，不大，但是还行，就当是云裳丫头的嫁妆了。” “儿子替云裳妹妹谢谢母亲！” 看着儿子高兴的脸，没有丝毫不愿和勉强，她松了口气，若是云裳没有许人，倒是可以纳入儿子房中。 “对了，我那还有几批上好的绸缎，一并送过去。” “是，母亲。” 这事瞒不住，而且是是老夫人房里的大丫鬟，老夫人当晚就知道了。 因为涉及到世子爷，若是世子爷出事，影响的是侯府，众人格外看重。 老夫人多精明的一个人，早就看出来紫黛的心思，想着找合适的人家嫁了，可惜。 大家族的侍妾哪那么好当？上头有当家主母压着，生的孩子都不能叫自己母亲。 侍妾也是奴才，可以随意打死发卖的，要说往上爬，根本没有几个成功，当朝很看重朝臣后院，宠妾灭妻这件事，若是发生了，这官也当不上了。 老夫人送了赏银过来，又添了嫁妆。 世子妃那面同样也是。 老夫人允了云裳可以从侯府出嫁，虽然不能走正门，但是侧门可以。 原本就有十二抬嫁妆，凑了凑，凑够了十六抬，毕竟十四抬不好听。 嫁妆是在衙门备案的，属于女子的，可以赠与女儿，夫家不可强占，也算一层保障。 解决了这件事，云裳松了口气，接下来她便安心待嫁。 第十八章 成亲 侯府里赏花宴的事情传开了，成了京城里的笑话。 明面上笑话的是侯府的二奶奶，暗地里只说侯夫人管家无能。 紫黛在柴房里关了三天，几乎去了半条命。 因着二少爷求情，才得以放出来。 二少爷只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 二奶奶原本的意思，让紫黛无声无息消失，可惜入了二少爷的眼，不能让人平白消失。 二奶奶也够狠，直接让紫黛做了通房，无名无分，官府依旧是奴籍，连侍妾都不算。 紫黛以前是老夫人的大丫鬟，一应用度都是比照小门小户里小姐的用度来。 此时月奉刚刚够吃喝，更别说买胭脂水粉了。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此时的紫黛心里生出后悔，看到云裳待嫁，一身红裳嫁衣更是漂亮，就连嫁妆也是十六抬。 可谓是风风光光，简直像小姐出嫁。 紫黛暗自咬牙，发誓一定要好好经营，慢慢往上爬，做这侯府真正的主人。 可惜她注定穿不上嫁衣了，女人一生只嫁一次，正妻还好，侍妾只能由一顶小轿子进门，像通房更是想都不要想。 因为云裳要出嫁，芯儿从来不在她跟前说这些事，怕影响云裳的心情。 得了老夫人恩准，可以从侯府出嫁，之前说好挪到李府的嫁妆也放了回去。 云裳不想麻烦李府，虽然和芯儿交好，李家嫂子也是和善的，但是李家嫂子毕竟怀孕了，红事不易冲撞。 这回好了，直接从侯府出门，免了折腾的麻烦。 侯府自然不能摆宴席，而且云裳无父无母，没有兄长，也算省事。 到了出嫁头一天，李夫人上门，找了全福人给云裳开面。 忍着面上的刺痛，耳边全是祝福的声音。 云裳住的房间当了婚房，特意贴了大红的喜字，鸳鸯的剪纸，大红的灯笼。 芯儿特意搬出去几天，把房间空出来。 过了一会，开面终于结束，云裳松了口气。 “小姐面色很好，开面比较快，画上妆更是面如桃花。” 妇人笑眯眯的开口，直接改口叫了小姐，云裳脱了奴籍，早就是自由人了。 云裳面色一红，递过去一个刺绣红包，里面有一两八钱银子。 老妇人满意的咧开嘴，吉祥话不要钱一般往出倒。 做完这一切，李夫人趁着人出去，偷偷塞到云裳怀里一本书。 “晚上偷偷看看。” 神神秘秘的，云裳立刻猜到了什么。 嘴角微抽，但依旧双手接过。 上一世她没有嫁人，也是姑娘，这一世第一次嫁人，这些过程都要有。 带着期待忐忑，云裳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李夫人把云裳叫醒，开始梳妆打扮。 有小丫鬟过来说，老夫人想要云裳过去一趟。 云裳自然应允。 到了地方，看到老夫人的那一刻，立刻双膝下跪，磕了三个头。 “云裳拜别老夫人。” 云裳忽然红了眼睛，来这里快一年了，老夫人心善，从不打骂丫鬟，有的时候，云裳会不自觉把她当成祖母外婆一样对待。 看着一身嫁衣的人儿，老夫人也忍不住涌上心酸，小小的丫头，一晃都成亲了。 “云裳丫头过来！” 云裳听话的走过去，蹲下身子，感受到粗糙的手掌在头顶上抚摸。 她轻轻蹭了蹭。 “小丫头，希望你幸福快乐，健健康康的。” 云裳的喉咙微紧，眼泪止不住掉下来。 老夫人抬起手，轻轻帮她试泪。 “丫头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咱要开开心心的。” 云裳点点头，努力压下心里的不舍。 “云裳丫头，下次来就是做客了，没什么事回来看看！” 今天老夫人是不把她弄到感动到哭不罢休啊。 云裳点头答应下来，“好的谢老夫人，我会回来看您的。” ， 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老夫人拿过盖头，亲自给人带上。 视线被遮挡，云裳乖乖的任凭李夫人带着回到闺房，安静坐在那里等她的夫君来接。 终于，听到吹吹打打的声音，很小，离的比较远，怕惊扰府里的贵人。 没有什么拦门的，只剩下几个丫鬟小斯凑趣的堵在门口要赏钱。 很快，新郎官被放行，新娘的脚是不能着地的，原定是李家小哥背她出门。 听到有人进来，人走到面前。 “云裳妹妹，我来送你出门。” 这……这是，听到声音，云裳震惊的抬起头，看到眼前一片红色，才回过神来。 “世……世子爷。” “嘘，莫说话，你乖乖的就好，我已经秉明了祖母和爹娘。” 世子爷蹲在云裳面前。 云裳咬咬嘴唇，她没想到侯府为了她能做到这步，出门居然被世子爷背着，这算莫大的荣幸了，也是侯府给她这位新嫁娘的底气。 云裳深吸一口气，低声说了一句，“谢谢老夫人，谢谢侯爷夫人，谢谢世子爷世子妃。” 世子爷微微一笑，“好了，快上来，莫要误了吉时。” 云裳不再迟疑，直接扒上世子爷的背。 不敢靠的太实，微微仰起身子。 出了闺房，因为世子爷的出现，周围虽然安静，但是能听到窃窃私语的声音。 到了侧门门口，世子爷突然开口，“云裳妹妹，你要过得开开心心的，若是墨轩做了混蛋事，你回来找我，我替你做主。” 云裳轻轻点头，声音满是哽咽，“云裳谢谢世子爷！” 到了外面，等待的墨轩看到世子爷的身影也吓了一跳。 “世子爷，你怎么……” “行了，莫要声张。” 世子爷把人稳稳的放在轿子里，对迎亲的规模还算满意。 和几个同窗打了招呼，“一会我也去喝喜酒，你们先行。” 墨轩深吸一口气，对面面相觑的众人挥了挥手，奏乐大了几分。 墨轩跨坐在马背上，带着红花，满脸喜气洋洋，丰神俊朗。 一名少年走到墨轩身边，语气中带着试探，“你这位妻子是世子爷的妹妹？” 墨轩摇摇头，“并不是，夫人原本是侯府里的下人，在老夫人面前伺候。” “那世子爷怎么会背新娘出来？” 墨轩沉默一下，他当时也吓了一跳，“夫人帮过世子爷一些忙。” 侯府里的事他不想对别人说，含糊过去。 第十九章 拜堂 喜气的喇叭声传入耳中，云裳紧紧握着手上的苹果，脸上一阵恍惚。 她就这么嫁人了？没有爸妈没有哥哥，就在这个陌生的古代嫁人生子？ 一股不踏实感涌入心头，她会不会幸福？能不能安稳一辈子？ 轿子摇摇晃晃的，不知多久，终于停了下来。 轿子的帘子轻动，一只手握住了她的，将她轻轻扶起。 “娘子，咱们到了。” 墨轩的声音温润好听，抚平了云裳心头的不安。 随着面前人的脚步出轿子，踏火盆，在踏入房门的时候，会得到他温和的提醒。 墨轩脸上的笑意都没断过，语气欢快的回着众人的调侃，一边小心照顾娘子。 到了堂屋，房间被布置的很喜气。 上首位置，放了两个牌位，正是墨轩父母的。 下首位置，一个穿着暗红色花纹的妇人笑眯眯的坐着。 这是墨轩的继母。 继母一生无儿无女，把人拉扯大，对他很好，在外面的风评一直不错。 此时大堂里坐满了人，都墨轩的同窗，世子爷也在其中。 云裳看不到人，难免有一些紧张感，墨轩一双大手紧紧握着她的。 手上突然被放了红绸，两头是一朵大大的红绸花。 很快，开始有人唱礼。 “一拜天地！” 云裳顺着力道面向外面，弯腰行礼。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礼成，云裳被人带到洞房里。 云裳不自觉松了口气，身边有婆子念叨着吉祥话，她坐在床上，感觉硌得慌。 盖头不能拿下，婆子们都出去了，总算没人，云裳肩膀垮了下来。 凤冠太重了，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宴席要持续到晚上，好饿。 云裳揉揉肚子，不论古代现代，结婚都是麻烦事啊。 一会还要闹洞房，这个时候都是下午的拜堂。 此时再饿，她也只能忍着。 外面声音很吵，看来院子不是很大，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的。 云裳想东想西转移注意力，不要听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突然被打开。 云裳瞬间坐正身子，恢复大家闺秀做派。 脚步声很轻，带着一股淡淡的胭脂味，来人是个女子。 “夫人，奴婢给您送些糕点过来，爷让您先吃点东西。” 声音轻柔，听起来年岁不大。 云裳从恍惚中回身，就在几天前，她还要自称奴婢。 “多谢！” 云裳回了一句。 “不客气夫人，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 声音恭顺，云裳能够想到这人面露恭敬的模样。 一只纤细的手递到盖头底下，上面拿着一个托盘，里面放了她爱吃的那家糕点。 云裳顾不得客气，拿起一块吃了起来。 就算再饿，她吃的很慢，细嚼慢咽的，时不时喝一口水。 吃了三块，肚子好受了些，云裳摆手表示不要了。 小丫鬟将糕点拿走了。 听到脚步声，房间恢复安静，只剩下她自己。 这场婚宴持续到天黑，在散场前躲不过去洞房。 墨轩无奈，只希望这些人有分寸。 “快点，不要磨蹭了。” “就是，我们还要看新娘子呢！” 墨轩被推搡着到了洞房门口。 门口的喜婆婆站在门口。 “恭喜老爷，祝您和夫人早生贵子。” 墨轩笑呵呵的拱拱手，“谢谢您了。” 喜婆婆先把新郎官让进房间，把众位公子哥拦在外面。 “各位公子还要稍等一会。” “好吧，好吧。” 一群人也不恼，安静的站在外边。 云裳能够听到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她的心脏砰砰直跳。 直到面前地面上出现一只绣花的鞋子。 云裳手帕忽的捏紧，明明见过很多次，这次却紧张的要命。 “请新郎官挑起盖头，往后的日子夫妻和睦！” 喜婆婆扬声道。 墨轩拿起托盘里的如意，伸到盖头下面，轻轻挑起来。 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面前的人儿。 云裳眼前失了遮挡，忍不住仰起头看向上首。 墨轩此时眼中只有一人，深情而细腻。 云裳本就长的好，此时的妆容精致，樱桃小嘴，朱唇细眉，眉间点着梅花的朱砂痣，比平日多了几分柔媚性感。 墨轩看直了一瞬，忽然笑了开来。 “娘子今日好美！” 云裳羞红了脸，脸上带了红晕，更添几分娇媚。 喜婆婆让新郎官坐在床上，拿着两人的衣摆系在一起。 “夫妻二人喜结连理，永结同心。” 又拿了一碗饺子，喂到云裳嘴边。 云裳张嘴吃了起来，果然，生的。 “新娘子，饺子是生还是熟的？” “生！” “好，祝夫妻二人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一连几个步骤下来，云裳满心生无可恋，原来古代结婚花样这么多。 也难怪，中国上下五千年文化，到了现代，很多规矩都简化了。 终于结束了，还没等云裳松口气，房门嘭的一声被打开。 云裳：“……” “哈哈，我们来看新娘子咯。” 一群公子哥笑嘻嘻的开口打趣，抬眼看到眉眼如画带笑的可人儿。 有人直接看直了眼，不过瞬间回神。 “墨轩好福气，娘子真漂亮。” “就是啊，墨轩以后肯定不会想着去外面喝酒了，肯定天天着急回家。” 云裳低着头，适当表达自己的害羞。 墨轩爽朗一笑，“哈哈，各位兄台，这次饶过小弟如何？以后你们入洞房的时候，我肯定拦着点。” “不行！” “就是，不行。” 墨轩无奈苦笑，只能由着众人胡闹。 世子爷跟在众人身后，拿着一把折扇笑眯眯的看着。 不参与，但是偶尔打趣几句，看着往日清冷淡定的墨轩，难得手忙脚乱，倒是有趣的紧。 玩闹了一会，饶是墨轩也有点招架不住，还好众人有分寸，只是闹新郎，新娘只是捎带着。 终于将人送走，也送走了看笑话的世子爷。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这对新婚夫妇，突然紧张了起来。 墨轩喝了一口茶水，结巴的道，“娘子，饿不饿？我让厨房给你做点吃的？” 云裳噗嗤乐了，这人还挺会心疼人的。 墨轩在次呆住了，自家娘子好好看。 第二十章 请安 第二天早上，云裳浑身疼的厉害。 暗自磨牙，没想到墨轩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在床上就是一匹狼。 外边侯着的小丫鬟看着夫人坐了起来，赶紧走进来。 “夫人，热水准备好了，是否现在洗漱？” 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梳着双丫鬟斌，低眉顺目，规矩不错。 “好！” 云裳顺着丫鬟的动作坐在床边，浑身虽然酸痛，不过看起来清洗过，还算清爽。 没想到这人还挺细心，居然帮自家娘子清洗身体。 洗了手脸之后擦干净，云裳看了门口一眼，“你家少爷呢？” “回夫人，少爷去锻炼了，每日这个时辰少爷都会锻炼一会。” 云裳点点头，坐在化妆镜前，涂胭脂水粉。 她自己做习惯了，就算有人伺候，化妆这件事还是自己做吧。 “夫人头发真好。” 小丫鬟有些羡慕的说道，手上的头发很丝滑，黑如墨，摸起来就像绸缎一样。 云裳笑笑不说话，任由小丫鬟给自己梳头。 小丫鬟的手很巧，在云裳的头上插了两个发簪，两个小花。 不显得累赘，很喜气。 “夫人，看看您可满意？” 云裳看看铜镜中的自己，比以前多了一分雍容华贵。 “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奴婢叫春梅。” 小丫鬟微微福身。 云裳点点头，刚要再聊一会，房门从外面被打开。 墨轩走进来就看到了娘子的身影，眼睛一亮。 快步走到云裳跟前，“娘子，好些了吗？” 云裳冲着他害羞一笑，脸上带着红晕。 “夫君，我没事。” 春梅很有眼力的退了出去。 “夫君，对不起，是我起来晚了，咱们现在去给母亲请安吧！” 墨轩伸手按住云裳的肩膀，“没事，母亲之前就送过来信了，让你不用着急，睡好了再过去。” 话是这么说，但是嫁过来的第一天就睡过头，错过请安，多少说不过去。 “母亲性子好，咱们也不能不知礼数，咱们走吧。” 墨轩拗不过娘子，只好由着她，墨轩扶着娘子手臂，走的很慢。 云裳此时才看到院子的全貌。 院子不大，是个三进院子，两人的房子是在中间，后面是母亲住的地方。 左右两侧都有厢房一侧住着丫鬟，一侧当库房。 云裳的嫁妆和聘礼都在库房里。 后面的房子也有厢房，住着一个大丫鬟一个做饭的厨娘。 厨房各个院子都有一个。 靠近大门的位置，住着一家三口下人。 不得不说，成员真的很简单。 到了后院，婆母已经坐在堂屋中间，后面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大丫鬟，长的还行。 屋子里的两人立马看到二人进来。 婆母看到二人立马笑了起来，笑容慈祥。 “轩儿，裳儿来了，快点进来，早就和你们说了不必着急，咱们家没那么多规矩。” 婆母身后的丫鬟福了福身，“奴婢春荷见过少爷，少夫人。” “春荷妹妹请起。”云裳仔细看了春荷的眉眼，看着不是那种不懂规矩的，看着主人家的样子也没什么特殊情意。 云裳走到婆母面前，双膝跪地。 春荷很有眼力见的递过来一杯茶。 云裳把茶杯举过头顶，“儿媳给母亲请安，母亲，请喝茶。” “好好，哈哈，母亲我总算喝到媳妇茶了，不用羡慕别人了。” 婆母拿过茶杯，轻抿了一口。 拿过旁边的一个红包，一个红布包裹的东西。 缓缓把红布打开，“母亲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个玉镯是轩儿亲母留下来的，当是传家宝。” “等你们有了儿女，传给他们吧。” 云裳双手接过两样东西，面上一点都没变，笑呵呵的说道，“云裳谢过母亲。” 敬过茶，婆母吩咐厨房上菜。 一共六样菜，虽然不多，但是有肉有鱼，只有一家三口，吃的还算温馨。 吃完饭，婆母不让云裳在跟前伺候，让她回到卧室里休息。 拜别婆母，二人回到自己的房间。 墨轩歉意的道，“娘子，抱歉，一会为夫还要去学院。” 云裳不在意的摆摆手，“夫君的学业才是正事，你赶紧去忙吧。” 两人腻歪了一会，“为夫晚上会早点回来。” 这人终于离开，不过走之前还讨了个吻，云裳闹了个大红脸。 云裳确实累了，告诉春梅，少爷若是回来叫她起来，躺在被窝里再次睡了过去。 云裳直接睡了个自然醒，墨轩还没回来。 她躺在床上没动，到底不一样啊，当家做主，不是奴婢不用伺候人，想睡多久睡多久，没人说什么。 笑着笑着，她脸上的笑意一收，露出一抹凝重。 府上人员看似简单，实际上暗潮汹涌。 单单婆母她就看不透，她这位继婆婆可不是个简单人物。 一个不是亲生的儿子，从小带到大，贤名外扬，相处起来非常自然，就像亲生的一样。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云裳对此人保持怀疑态度，而且她不确定夫君对这位继母信任几分，若是当成亲生母亲…… 看来找机会要试探一下，别到最后夫妻离心，着了小人的道。 还有那位春荷，忠心耿耿，对她这位婆母可算尽心尽力。 可是一个十五岁的大丫鬟，吃穿用度颇有讲究，穿戴打扮也是够吸引人。 这样一位可人儿，放在身边不与婚配。 其目的再明显不过。 云裳冷哼一声，她自小待在侯府，怎样的阴谋诡计没见过？ 一个小小的丫鬟，若是爬床，也有的是办法让人无声无息消失。 云裳虽然性子和善，但是不蠢，若是算计到她身上，她不介意动用手段。 这府里还真是有趣的紧呢！ 心中打定主意，她定下心神，目前最主要的，就是让夫君向着自己。 云裳心情一放松，便拿出一块布，按照墨轩的尺寸，做衣裳。 古代夫君的衣物大多都是妻子在做，尤其结婚头几年。 这算是拉拢夫君的心的一个手段。 果然，墨轩回来的时候，看到基本成型的衣物，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娘子，你这是给为夫做的吗？” 云裳点点头，“当然了，我想给夫君亲手做衣裳，以后都给你做。” 墨轩只觉得幸福到冒泡，娘子都不用量尺寸，可见自己在娘子心中的地位很重，时时在意，他也是有娘子疼的人了。 “真好，以前的衣裳都是春荷在做。” 云裳：“……” 她的手一顿，心里涌现一抹复杂。 第二十一章 交付管家权 墨轩没有察觉到说错话，在旁边絮絮叨叨的说着学院里的事，同窗好友之间发生的趣事。 云裳时不时搭话，偶尔笑着一起开玩笑。 春梅听着屋子里其乐融融的景象，心神也跟着放松下来。 主家感情好，她们做奴婢的也开心。 夫人性格和善，不难相处，她算碰到好的主家了。 两人笑闹了一会，春荷过来说晚膳好了。 看着少爷关怀备至的样子，春荷脸上扭曲了一下，瞬间恢复正常。 分了一丝心神在春荷身上的云裳，笑容灿烂了几分。 道行到底小了些，现在就沉不住气了？还以为有多厉害。 一家人的晚膳温馨热闹，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 儿子儿媳孝顺，婆母和善，当真是其乐融融。 第二天一早，婆母没有让云裳晨昏定省，没事可以不用去后院伺候。 云裳自然乐得清闲。 她正在卧室里往衣服上刺绣。 绣的是青竹，颜色稍淡，搭配起来更加好看。 就在这时，春荷领着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走了进来，那人手上捧着一摞账本。 “奴婢见过少夫人。” “春荷妹妹请起。” 云裳有些好奇两人的来意，不过并没有问。 “老夫人让奴婢把奴婢负责的店铺账本送过来，请少夫人过目，老夫人说，现在由少夫人管家，老夫人以后不再过问。” 信息量很多啊，云裳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吐槽。 人家直接告诉你，之前是春荷管家，做的是奴婢身，行的是主子事。 以后云裳管家管不好，也是云裳自己能力不行，毕竟珠玉在前，两相对比差了就是差了。 老夫人以后不管，若是云裳不懂管事，现在推了还来得及，直接承认自己不行。 云裳接过账目，不动声色的开始看了起来。 账目还算简单，一目了然。 过了半刻钟，云裳把账本合上，也没看其他的。 直接抬起头看向管事，“两个店铺，一个做的是食品行业，一个做的是成衣行业，对吗？” 管事轻轻点头，“是的，少夫人。” “食品行业在**街，做的是中上品质？成衣面向的是世家子弟，品质上乘？可对？” 两个问题，一针见血，毕竟两人从来还没开口说生意的问题。 少夫人有两把刷子，是个懂行的。 管事的收起轻视之心，心中突然生起忐忑。 果然，后面的来了。 “食品铺子，6月2日进货15两，当日利润57两，6月3日进货17两，当日利润82两，6月4日进货72两，当日利润64两……成衣店铺……” 一个个数据念出来，管事身上抖如筛糠，头上的汗水直流。 春荷嘴唇微动，眼睛猛然睁大，心里随着一个个数据念出来，想着现实的库存…… 她猛然看向中年管事，眼中透着不可置信和狠毒，银牙紧咬，她大意了，居然被钻了空子。 声音骤停，中年管事猛的跪倒在地，头磕的砰砰直响。 “少夫人，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弥补回来。” 云裳喝了一口茶水，嗓子好了一点，话说多了，嗓子有点疼。 “少夫人，求您饶我一命，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您……” 耳边是中年管事一遍遍的求饶声，他是签了卖身契的，命脉在主家手中，若是被发卖，他的家人也跟着遭殃。 此时他心中满是悔恨，怎么因为一点小利，绝了生路？ 过了有一会，云裳才幽幽开口，“机会只有一次！” 中年管事心里一喜，再次磕头，“多谢夫人，谢谢夫人。” 云裳摆摆手，“行了，起来吧，记住机会只有一次，好好珍惜吧。” “是，少夫人。” 中年管事心里一松，站起来的时候腿还是软的。 再次看向年少的少夫人，他心里生不起半点小瞧之心。 “剩下那些我不看了，我给你三天时间，我要看到完整的账目。” “是，少夫人。” 中年管事躬身上前，把桌子上的账本收起，后退着出了房间。 管事擦擦冷汗，心里一阵庆幸，“以后好好做事吧！” 喃喃自语的声音，心口却一阵火热，跟了厉害的主子，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跟着沾光。 少夫人是个厉害角色，绝不会甘心平庸。 房间里一时安静，半晌春荷猛的回神，一下子跪在地上。 “少夫人，是奴婢的错，奴婢大意了。” 云裳看着春荷苍白的脸色，没有为难，而是将人扶起。 “春荷妹妹请起，这人难免有马失前蹄的时候，毕竟都在成长嘛，咱再学习学习就好。” 春荷浑身一震，不自觉咬上嘴唇，这是说她学的不够，还是暗讽她出身不够？ 是啊，虽然都是丫鬟出身，一个是这秀才府里的没有见识的丫鬟，一个是侯府里堪称当小姐培养的大丫鬟，无论见识还是胆识，都是她无法比拟的。 春荷心里不甘，凭什么都是丫鬟，云裳就当了主子，她只能伺候人？ 看出这人心里的不甘，云裳暗自摇头，这人啊，见识短，心倒是养大了，也不看看自己受不受的起。 摆摆手，让春荷下去，她很忙呢，要给夫君做衣裳，好抓住夫君的心。 重新刺绣的云裳心绪不自觉飘远，那套账还是太繁琐了，要是能用现代的方法…… 等以后试试？ 话说她名下的店铺和土地也该利用起来了。 另一头，春荷跪在地上，“夫人，对不起，这次是我大意了。” 婆母的眼神微闪，忽然笑了，“你还小，难免有大意的时候，以后慢慢来。” 春荷满脸感激，“夫人，谢谢您的宽容大度，我一定不负你的期望，好好效忠您，替你做事。” 婆母点点头，让她下去休息，不要多想。 等到人出去，婆母的脸色一变，满是冰寒。 “我倒是小瞧你了。” 不得不说这人城府颇深，连所谓的心腹都不完全信任。 甚至被卖了还感恩戴德。 “主子！” 此时在一个房间里，一个黑衣人拱手行礼。 “行了，说说吧。” “夫人她……” 黑衣人说了很多，对面负手而立的人放揉了声音，“我这位夫人倒是个厉害角色。” 此人正是墨轩，这一家人各个都不简单啊。 第二十二章 买卖 三天之后，中年管事来了，带来一套全新的账本。 因为之前就有说好，管家权直接交付云裳手中，代表管事以后只对云裳一人负责。 两人在书房谈了许久，等管事出来，脸上还有没来得及收起的震撼。 这一日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甚至觉得大半辈子白活了。 少夫人不止给了他全新的商铺运营理念，还给了他一套完整的记账方式。 进十退十法听都没听过，乘法除法的应用让他以为得了天人的启发，就差顶礼膜拜了。 表格法让账目更是一目了然。 等他出府门，仿若踩着棉花上的感觉才消失。 他回头看了一眼，眼中全是敬畏崇拜。 几十岁的年龄了，居然热血沸腾，忍不住想要干出一番大事。 他轻吸一口气，少夫人吩咐的事一定要做好。 云裳让管事做的事就是收购，收购制香的药材和各种材料。 此时快进入七月了，一些靠山为生的农家，也能弄到好东西了。 当然收购只是一部分，更多的是空间出品。 空间无论卖相还是功效都要好的多，而且不用白不用。 有了收购的由头，也能为空间打掩护。 和婆母吃了午膳，云裳缩在房间里不愿意出门。 外边下着小雨，空气有些潮湿，下雨天她更不愿意动了。 到了下午，云裳午睡了一会起来，雨还在下，有些无聊。 屋里有点暗，为了保护眼睛，她决定不坐绣活了。 正无聊呢，墨轩从外边快步走了进来。 没有穿蓑衣，肩膀上暗了一片。 云裳上前迎了上去，“怎么不穿着蓑衣？受了风寒怎么办？” 语气中的心疼让墨轩嘿嘿一乐，“娘子，为夫哪那么娇贵？再说也不远。” 云裳拿了毛巾过来，给他擦头发和脸。 墨轩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看着云裳。 云裳眼睛含笑的颠怒的瞪了他一眼，端的是媚眼含春。 “傻子，看什么呢？” 墨轩一把搂住云裳的腰肢。 云裳低呼一声，跌坐在墨轩身上，嘴唇被稳住，渐渐的失了思考能力。 半晌，云裳重获空气，趴在墨轩的身上轻轻喘着粗气。 墨轩心满意足的咂咂嘴，“娘子可真香。” 云裳脸上挂不住了，忍不住把脸埋进墨轩胸膛。 “贫嘴！” 一股好闻的檀香味，带着雨水的气息，很好闻。 两人静静的搂了一会，墨轩猛的想到了什么。 “对了，娘子，看看我带了什么？”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的打开。 递到云裳面前，献宝的说道，“这是，你最爱吃的那家糕点，娘子，你快吃。” 说着往云裳跟前递了递。 云裳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糕点不凉，带着面前人的体温。 云裳心头一软，这人真是很难让人不爱。 怕糕点凉了，放在贴身衣服里，宁可挨浇，也不让糕点受凉。 云裳拿起另一块，送到墨轩嘴边，“夫君也吃。” 墨轩点点头，含笑的应了一声。 没伸手，直接就着云裳的手吃了起来。 不好收回手，云裳就那么举着，看着人一点点吃完糕点。 感觉到手心被轻轻舔了一口，云裳脸一红，猛的缩了回来。 被瞪的人摸摸鼻子，看着怀里的人不肯回头看他，也不恼，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吃着。 好看的人吃东西都仿若仙子一般。 他心里想着一位同窗同他说的话。 那人见了红馆里的头牌，满嘴都是赞叹。 原本他不信，但是此时他却信了。 在他眼中，娘子最美，不接受反驳。 云裳吃了几块，不再吃了，怕晚上吃不进去晚膳。 看到人明明想吃，眼神不自觉的看向糕点，却拼命压制着。 墨轩一阵好笑，“吃饱了？要不再吃点？” 云裳赶紧摇头，“不了，我怕晚上吃不下晚膳。” 虽然有些可惜，但是还是稍微控制下的好，胖了就不美了。 刚刚说完，云裳忽的腾空而起。 “没事，咱俩做会运动，消消食。” 墨轩抱着人朝床榻走去。 云裳捂脸，还没黑天，白日宣淫是不是不太好？ 很快，她便没有时间思考了。 候在门口的春梅脸一红，吩咐人开始准备热水。 少夫人一会少不得泡澡。 过了几日，云裳名下的店铺收拾干净。 不得不说，管事还是很有才能的，他还做了调查，附近适合什么买卖，受众人群是哪一类人，都写的明明白白。 看着面前恭敬站立的人。 忍不住感慨，这人态度变化可真快。 王管事站的笔直，神色认真做出聆听状，就怕露了哪一项，耽误了少夫人大事。 “王管事辛苦了，店铺这样就可以，不知材料采购的如何？” “回少夫人，各类药材……” 云裳听的很仔细，见没有什么遗漏，放心下来。 汇报完毕，云裳轻敲桌面。 房间里只剩下当当的敲击声，管事屏住呼吸，不敢打扰。 “进度还是慢了。” 王管事呼吸一窒，他也知道进度慢了，但是药材的采集很难，跋山涉水翻山越岭，有的时候丢掉性命都不一定采到。 云裳也知道这种情况，最主要的，他们资金不够，资金若是充足，往周边县延伸也行。 当下说起了储存问题，“我会派人在府里兼备出一个房间，送药材过来等我通知，其他的按照我说的进行存储，要多留意。” “是，少夫人。” 两人又聊了一会，让管事留意人牙子有没有合适的奴才，要忠心的，品性要好。 制香只云裳自己肯定不行，她只能买一些奴才，只要将卖身契抓在手上，人便可以用了。 几个店面都在紧锣密鼓布置当中。 别看云裳只是在家里坐镇，她同样不清闲。 做为管理者，一切都要想到前面。 墨轩那面听得手下汇报，也知道了娘子想要买人的打算。 他时刻观察着娘子动向，不是监视，而是保护，他身边也不安全，娘子就是她的软肋。 “零壹，你去挑几个人，让夫人选，夫人让做什么，不必过问，让她们照做就是，以后夫人就是她们主子，以夫人为尊。” “是，主子。” 房间里陷入安静，墨轩静静的看着窗外，他不知道娘子要做什么，但是他会永远站在娘子这边，护她周全。 第二十三章 合理借口 又过了两天，店铺那面准备完毕，云裳想要摊牌，跟夫君摊牌。 可是，这个故事怎么圆，还是要好好推敲的。 这天墨轩下学回来，直奔房间。 打开门就看到云裳一脸凝重的坐在那里。 墨轩眉毛微挑，笑嘻嘻的开口，“娘子，为夫带了好吃的回来，正好晚膳凑个菜。” 云裳抬起头，看到他似松了口气。 她站起身迎上来，“夫君回来了，先静静手。” 她吩咐春梅端盆水，亲自拿了毛巾给夫君净手。 云裳擦完每一个手指，拉着墨轩坐在椅子上。 指着桌子上的一个册子，“夫君，你看看这个东西。” 墨轩听话的拿起册子，翻开第一页，墨轩被上面的文字惊到了。 居然是香，制香的过程和用料。 越翻越心惊，他忍不住抬起头，面露凝重的问道，“娘子，你从哪弄到这份东西的？” 云裳表面上反而镇定下来，拿起茶壶给夫君倒了一杯茶水。 “这个东西说来话长，夫君可愿意听？” “自然愿意听。” 墨轩坐正了身体，摆出认真聆听状。 “十岁那年，正好沐休，逛街的时候，在一个巷子里碰到一个受伤的人！” 墨轩嘴角微抽，“你把那人救了？” 后面的环节不用想也知道。 云裳点点头，“对，我记得当时那个男人身上是剑伤，我买了疗伤药，给了那人。” “三天后，那人不知怎么找到了侯府，找到我，给了我这个配方。” “在记住之后，把原本的册子销毁，否则只会带来灾祸，甚至监禁，再无自由。” 云裳似乎回忆般的喃喃自语，墨轩沉默了，若是当时暴露出来，侯府还能放人吗？ 有了这些东西，可以带来源源不断的金钱。 墨轩重新拿起册子，这份册子是后描攥的，笔迹新鲜。 云裳看着那份册子，这份烫手山芋总算送走了。 看着娘子卸下一份大石头的样子，墨轩忍不住好笑。 罢了，不管这个故事有几分真实，但是娘子告诉自己了，就由他头疼就好。 “这个东西我来处理，这件事除了我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包括母亲！” 墨轩神情凝重，一字一句叮嘱。 云裳心头一跳，仔细看着他的眉眼，这么说，她是不是可以理解，她的好婆母真的有问题？而她夫君是知道的？ 墨轩不知云裳猜到了几分，这么说只是让她心里有点数。 “娘子，你的店铺打算制香吗？” 墨轩知道这件事，云裳并不觉得起奇怪，她从没打算瞒着她。 点点头，“对，我想在富人区里的店铺卖香，另一个我还没想好，可能和成衣相关的吧。” “那我把制香这事源头放我身上，和你说的差不多，救人给的，可行？” “好。” 两人打定主意，到了晚膳时间。 一家人坐在桌子上吃饭，演戏也看戏。 墨轩知道了这事，云裳便大张旗鼓的开始筹备。 制香的工具图纸交给墨轩去做。 墨轩将工具的图纸分开，制作完之后再组装。 这人还挺有心机的，不错。 云裳这边托管事买下人。 人牙子送过来三个人，一个四十岁左右，另两人是母子，母亲三十多岁，儿子十岁，丈夫意外死亡，被婆家人卖到了人牙子。 原本想在家弄个房间当库房和工作室，墨轩直接租了个小院子，离的不远，更加方便，最主要的，墨轩弄了几个下人，保护云裳的安全。 做出来的制香工具，和空间里的相比还是有差别，云裳也要适应，而且她还要教几个下人。 下人的忠诚度她不担心，一些重要的配方她自己调配。 终于，小院子里迎来了第一批材料。 把东西搬入库房，云裳并没有让别人进来，先把材料的大部分换成空间内的。 到了第二天才让人进去整理。 她不得不小心，毕竟女人心细，这样的话，发觉也只以为是品质稍微不同。 云裳开始忙了，中午来不及吃午膳，只让春梅把午膳送过去。 婆母以为这人在忙铺子里的事，稍有警觉，也管不了。 把必要的材料磨成粉，云裳自己在做，别人不清楚具体步骤。 再由下人添加其他材料，放入模型成型。 三天后，第一批香制作成型，经云裳验收全部合格。 她没着急放店铺里卖，先给自家夫君一些，让其送人。 世家的人不少人有富贵病，比如头疼脑热不舒服，平时也爱用熏香。 墨轩同窗的父亲母亲，姐姐妹妹，只要和他交好的，全部送了很多。 墨轩特意找人定制了木头盒子，盒子制作精美，雕刻细致，里面放着金黄的绸缎，一看价值不菲。 这份礼物很拿的出手，起码收到的都会认真道谢，小心收起。 当知道香有特殊治病功效，一群人更是表示肯定回家给父母使用。 他们看的出来，这是一家新店铺，一询问，居然是墨轩自己买卖，那必须捧场。 不止同窗，世子爷也给送过去一些。 世子爷看着递过来的盒子，惊奇的咂咂嘴。 “呦，结婚了就是不一样啊，居然懂人情世故了？知道送礼了？” “说吧，要干什么？说好啊，违法犯忌的我可不干。” 墨轩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要是送礼，你这世子爷身份……啧啧……” 墨轩摇摇头，脸上的嫌弃一点不掩饰。 世子爷嘴角微抽，这人真是不可爱。 “要不要？不要我可收回去了。” 墨轩作势收回。 世子爷立马动了，一把将东西抢回来。 “送人东西哪有往回收的？我看看是什么？” 说着把盒子打开，看到里面的香。 幽幽的看向墨轩，一脸的一言难尽。 张张嘴，半晌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墨轩，咱们是正经人，龌龊事能不能不做？” 说的小心翼翼，满是纠结。 墨轩呼吸一窒，抬起手上的折扇朝他脑袋上忽了一下，当然没有用力。 不理会世子爷的痛呼，慢悠悠开口，“这是熏香，有治疗功效，头疼睡眠不好都可以用。” 世子爷眼睛一亮，“真的好用？你没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你回去试试就知道了。” 世子爷满脸惊喜，“太好了，我母亲最近失眠，正好拿回去试试。” 他小心翼翼的收起来，“对了，云裳妹妹最近可好？” 提到云裳，墨轩忍不住柔和的笑。 “世子爷安心，娘子很好，也很舒心！” 看到他表情不似作假，世子爷点点头，“那就好，当初我可答应了，若是你做对不起她的事，由我收拾你！” 说完，背着手慢悠悠的离开。 第二十四章 赠送 回到侯府世子爷就把这事忘记了，还是下人浆洗衣服的时候，问了才想起来。 世子爷特意去了母亲那里。 “儿子见过母亲。” “回来了，这么晚怎么过来了？可吃过晚膳？” 侯夫人看到人惊讶了一瞬，忍不住问道。 这么晚过来，难道是儿子儿媳吵架了？ 侯夫人坐正身体，刚要开口教训几句，无论谁错，她态度要端正，她可不是那偏心婆婆。 “儿子，这对待自己娘子要温柔点，女人嘛，肯定都会耍耍小性子，不要和她生气，哄哄就好了。” 正要说明来意的世子爷闻言一顿，瞬间哭笑不得，这是哪跟哪啊。 “母亲，不是这样的，我来是给你送东西的，云裳托墨轩给你送了香，据说对治疗失眠很有效果。” 侯夫人一听来了兴趣，“这是真的？咱们也用了不少，可一直没什么效果。” “母亲今日试试就好。” 侯夫人笑着拿过来，“云裳这丫头真不错，嫁人了还想着侯府。” 云裳最近经常会送侯府一些东西，都是一些实用的新鲜玩意。 老夫人的刺绣扇子，柔软的衣物鞋子。 她这里同样也是，还有一些出名的小吃糕点。 世子妃哥儿那里的玩具布偶，虽然不是特别贵重，但看的出来很用心。 世子爷也忍不住笑了，“那丫头是个好的，懂得感恩！” 母子俩聊了几句就各自休息。 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侯夫人想到那个盒子，将盒子打开。 香挺普通的，侯夫人让人把香点燃，一股淡淡的果香味飘散开来，并不浓郁，不像别的香薰时间久了，会闻腻。 不知是不是错觉，半刻钟以后，她觉得脑袋轻松不少，就连疼痛都轻了。 侯爷回到夫人院子里，进入房间便闻到了一股香味。 “夫人，今天换熏香了吗？还挺好闻。” 侯夫人睁开眼睛，刚刚朦朦胧胧的，似乎有了点睡意。 撑起身子，就要伺候侯爷换衣裳。 “嗯，换了一个，说是有治疗失眠的作用。” 侯爷动作一顿，“行了，哪用你呢？赶快躺着吧，这香真有效果？不会是夸大其实吧。” 侯夫人闻言并没有动，她确实不想起来。 “云裳那孩子送来的，我感觉现在头确实好受不少。” 侯夫人抬头打了个哈欠。 侯爷心头一动，难道真的见效了？ “你说的云裳？” “侯府原本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前阵子嫁人了？” “救了哥儿，帮了儿子的那个？” “对，就是那个小丫头。” 侯夫人突然来了说话的兴致，跟着夫君絮絮叨叨。 “就是她，那孩子出了府还想着咱们，她夫君救人得了点配方，她就研究制作了出来。” “话说回来，这香没准还是她制作的呢。” 侯爷想了想，倒是想起来一个面容来。 不过印象不深，他很少关注内宅的事，也不是好色之徒，很多丫鬟只是见过那么一两面。 因着云裳救过他孙儿，还帮过世子，自然印象深刻。 “若是有用，过几天让儿子再要过来些。” 自家夫人失眠的毛病很久了，眼下青黑，白天精神短，若是真的有用，那丫头得记功。 对于云裳夫妇的算盘，他知道，但是无所谓，东西若是好的，他不介意让儿子拉扯一把。 至于他，还没有参与帮忙的心思。 眼看着这人说着话就要睡着，他倒是惊奇的看了一眼香，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他不信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里面，单说云裳的人品，几次三番帮了侯府，他一点不相信这人会做坏事。 而且儿子的那位同窗，也是正直的，所以两人信的过。 小心翼翼上床，看着夫人睡的这样熟，也心疼。 他虽然是个大老粗爷们，但是也疼媳妇，媳妇变好自然高兴。 不知是因为心里压的石头放松，还是熏香的所用，侯爷这一夜睡的格外好。 第二天一早，两人可谓是神清气爽，就连侯夫人也是神采奕奕。 世子爷看得自然高兴，对墨轩夫妇二人存了感激之心。 派人送了礼物过去表示感谢，更多是云裳的，至于墨轩……就是连带的。 看着明显重视程度不同的礼物，墨轩抽抽嘴角，要不是知道世子爷没有那份心思，他都要上门要说法了。 不过醋坛子还是翻了。 云裳好笑的哄着自家夫君，答应下午陪他逛街，这人才黏的不那么紧。 正好下午去看看几个店铺。 自从接手她还没去看过呢。 用了午膳，两人坐着马车来到正街上。 京城很繁华，很热闹，但是奢这次和每次的身份不同，多了一份轻松写意。 云裳挑起车的窗帘，好奇的看着外面。 “娘子，这是品茗楼，里面的荷花茶味道最好……这家的成衣做的最漂亮，许多官家小姐和夫人都会过来选。” “娘子，有空为夫领你去看看？为夫还没给你买过衣裳呢，对了，还有首饰。” 墨轩絮絮叨叨的介绍着，不余遗力的想让云裳和他一起逛店铺买点东西。 他家虽然不是特别有钱，但是也有进项，几件衣服首饰还是能买的起的。 云裳答应她以后过去，首要的目的还是去店铺看看。 首先去的是侯夫人送的店铺，位置在第二条巷子的巷尾，虽然不是特别多，但是不算差。 店铺她想做香的生意，等名头打响，她相信生意肯定会好起来。 店铺装修完毕，里面整齐码放了香，还有一些胭脂水粉，品质都是上乘。 小二不认识两人，只当来买东西的贵客，详细的介绍着香的用法疗效以及熏香的味道。 热情周到的小二让人一看就贴心舒坦，顾客不自觉的被他介绍的香品吸引了去。 只有二人特别感兴趣的或者询问的才会介绍。 墨轩云裳二人对这个小二很满意。 云裳逗趣了一句，“你介绍这么多，可是我暂时不想买。” 小二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老爷夫人，没关系，这次不想买，什么时候需要您再过来。” 云裳笑着点点头。 王管事从二楼下来，看到两人的身影吓了一跳，三步并两步的跑了下来。 “少爷，少夫人，你们怎么过来了？可有什么要吩咐的？” 说着瞪了一眼小二，“小田，没个眼力劲儿，还不见过东家！” 小田从刚刚管事的态度中回神，知道自己闯祸了，立马躬身道歉。 “少爷，少夫人，实在对不起，小子眼拙没认出二位。” 看着颤抖着双肩的小二，墨轩摆摆手，“没事，你没什么做错的，去忙吧。” 两人齐齐松口气。 第二十五章 绣房新规定 三人聊了一会，云裳二人继续去下一个店铺。 店铺离的不远，位置倒是比之前的好一些。 铺子是成衣铺子，里面的小二认识自家少爷。 云裳看了这里的成衣，裁剪还行，不过刺绣样式稍显老旧，布料绸缎只算中上等。 看出这人有了成算，墨轩并没有询问，这的铺子以前是母亲和春荷打理，他对这行不是特别懂，从未过问过。 出了店铺，墨轩才开口问道，“娘子，你对这个成衣店可有什么想法？” 云裳点点头，想着前世那些好看的花样，“容我想想，我弄个花样册子，这里的花样太旧了。” “好。” 墨轩点点头，丝毫没有反对，娘子说什么是什么！ “对了，带我去绣娘那里看看？” “行。” 墨轩带着人到了一个院子里，“这里有三个绣娘，平时让她们待在这里。” “中午供午膳，一天工作四个时辰。” 云裳点点头，工作时间挺合理。 墨轩上前敲了敲门，很快大门被打开，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走了出来。 看到墨轩她躬身行礼，“老奴见过少爷，少爷怎么有空过来。” “刘妈妈请起，我带我娘子过来看看，几位绣娘可在？” “回少爷，几人都在，在里面绣花呢！” 刘妈妈边说边打量一旁的云裳，看着是个和善的，不觉心下一松。 “老奴拜见少夫人。” 云裳上前一步，将人扶起。 “刘妈妈请起，突然过来也是打扰。” “不打扰，不打扰。” 刘妈妈将人让进院子，院子收拾的很干净，看起来很用心。 房间的窗户都是用那种透光的纸糊的，天气不冷，窗户大开着，里面还有灯光，让屋子里亮堂堂的。 从窗户往屋子里瞧，几个女人正端坐在那里，身影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 两人走进屋子，因为听到动静，几人齐齐看过来。 两位上了年纪，比较老实，其中一个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从墨轩进来，一双含着温柔的水眸看着墨轩。 云裳看了对方一眼，长的模样清秀，中人之姿。 看着年岁不大，心眼倒是很多。 她偷偷看了一眼夫君，发现夫君的全部心神都看向自己，丝毫没有施舍一个眼神过去。 心里一阵满意，总算这人不瞎，知道自家夫人好看。 三位绣娘站起身，福身一拜，“民女见过少爷。” 声音各有特色，都很温柔。 墨轩终于舍得把目光从娘子身上收回，“起来吧，我陪夫人过来看看，以后夫人管着你们，对她负责就好。” “民女见过少夫人。” 云裳对上两人好奇，一人隐隐嫉妒的目光，露出一抹微笑。 “你们好，我和夫君只是过来看看，你们继续。” 两人当既坐下来继续绣活，另一个女孩迟疑了一下，还是坐下来。 但是看着她时不时看过来的模样，云裳严重怀疑，这孩子不会绣错吗？ 云裳不再看三人，而是看起旁边架子上挂着的成品。 一个个的看过去，上面刺绣的水平差不多，但是也能分出高低来。 查了查数量， “夫君，这些绣娘雇佣的银子是多少？” “三个绣娘，两个一个月20两银子，一个15两银子，每个月定额完成数量，否则扣钱。” 两人的声音没有压低，被三人听到了，两个岁数大的还好，年岁小的浑身一僵，看来是被罚过。 房间不大，除了放置成品，还有布料和丝线。 几人坐在一起，知道两位主家有话要说，几人心情忐忑，恭敬的站在两人面前。 “以后，你们直接对我娘子负责，有什么事直接问我娘子。” 墨轩直接当起了甩手掌柜。 云裳无奈一笑，微微正了正神。 “以后你们的薪酬需要调整一下。” 这句话一出，让几人脸色一白，作为女子，本就不易抛头露面，得亏她们有这份手艺，才赚的这么多，开始在夫家和婆婆面前抬起头。 云裳看着焦急的几人，镇定的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年岁最小的最先沉不住气，上前一步问道。 “少夫人，我们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降我们的薪酬？以前……以前少爷和春荷姐姐这么定的。” 云裳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终究是年轻…… 云裳再次喝了一口茶水，慢悠悠的把茶杯放下，清脆的声音把房间的几人全都吸引过来。 “你们的手艺不错，不过也没达到最好，而且过去的成衣你们用了几分诚心心里有数吧。” 三人心头一跳，刚刚来的时候，三人把这份活计当成了救命稻草，几乎用尽了全部心神，可是后来呢？ 银子赚的多了，难免有点飘，到底散漫了一些，只要合格就无所谓。 三人脸上不自觉露出一抹愧疚，年岁小的姑娘小声嘟囔一句，“一直规定的都是这样啊，怎么到少夫人这改了呢？” 云裳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会，小姑娘忍不住害怕，稍稍退后半步，抬起头怯怯的看了墨轩一眼。 可惜，墨轩一直关注自家娘子，娘子认真的样子好好看。 姑娘咬咬嘴唇，委屈的低下头。 看着人不说话了，云裳才继续说道，“薪酬变化不一定是变少。” “从今以后，咱们按完成度结算工资，订上等级，从简单到难的依次为半两……一两，上不封顶。” 几人震惊的抬起头，这是涨工资了吗？ 墨轩同样皱着眉看向云裳。 “正如你们所想，工资确实涨了。” 还没来的急高兴，云裳接下来的话，让几人僵愣在原地。 “不要高兴太早，这是有条件的。” “所有交上来的成品，凡是有不合格的地方，半分银子都收不到。” “这……是不是太苛刻了。” 一个绣娘开口，工作方式突然转变，让他们不习惯。 “不苛刻，只要你们认真完成工作，我相信每个人赚的肯定比现在多。” “还有，只要你们能创作出新颖的花样和服装的裁剪，都有不同奖励，每一个奖励半两银子。” “当然，你们不要以为这份工作就是你们的了，以后每一个月，没有创作出新花样的，都会扣一分，满分五分，五次分数扣没，那么对不起，你只能离开，我这不养闲人。” 云裳的声音不带丝毫温度，敲在所有人心上。 规则讲完，没什么事了，云裳和墨轩就要离开。 第二十六章 爱慕者 几个绣娘还算接受良好，毕竟有奖励，做的好工资并不比原来低，甚至能高出不少。 高出的部分，自己留下或者补贴家用都行。 不过也有例外。 “等等墨轩少爷。” 两人还没走出院子，身后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云裳似笑非笑的看着墨轩一眼，墨轩脸一黑，眨眨眼无辜的表示，他什么也不知道。 “墨轩少爷，不知春荷姐姐去哪里了？可入了您的院中？” 墨轩表情一冷，眼眸如剑光一样射在她身上？ “这句话谁说的？春荷？” 女孩脸忽然一白，她那点龌龊心思被刨开，毫无遮掩。 她猛然后退一步，这人不是温文尔雅的吗？刚刚她还以为墨轩少爷要杀她。 她心脏砰砰直跳，不敢隐瞒，“是春荷姐姐说的，她一直仰慕您，而且她说……” “说什么？” 墨轩表情没变，语气冷了几分。 “说……说墨轩少爷同样对她不一样，早晚会纳她入房。” “呵……” 墨轩轻呵一声，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对那个女人不一样。 墨轩神色冷了下来，显然气狠了。 云裳在一旁听的好笑，这个女孩上来就说春荷喜欢她夫君，却没有帮助春荷的意思，直接挑明心意，这是要让墨轩厌了春荷？ 她眼神打量了女孩一眼，有些心机，可惜，太蠢了。 女孩脸上还带着一丝得意，却看到墨轩转身就走。 她心里一急，立马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拽住墨轩的衣袖。 墨轩猛的躲开，躲到云裳身后，“娘子，这女人谁啊？对为夫动手动脚的。” 墨轩满脸委屈。 云裳动作一顿，杀人诛心啊。 果然，对面的女孩脸色苍白，红着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墨轩。 “墨轩少爷，我叫灵儿啊，您不记得我了吗？” 墨轩一脸见鬼模样的看着她，“本少爷天天见的人多了，我凭什么记得你？” 云裳噗嗤乐了，她这位夫君还是个直男。 女孩不可置信的摇摇头，满脸伤心。 “墨轩少爷，我是灵儿，第一次见面，您还说我的绣活不错呢。” 墨轩脸一黑，当初招人的时候，只觉得这人的绣活还行，只是随口夸了一句不错。 “墨轩少爷，我心悦你，我自认不比春荷差，您可纳了我？” 灵儿娇羞的搅着手指，羞怯的看着墨轩。 “放心，我不会和少夫人争宠的，我会敬着少夫人。” 说着还意有所指的看着云裳。 墨轩：“……” 云裳：“……” 这姑娘挺自信啊，人长的一般，想的挺多。 凭什么以为会成为宠妾？不对，她怎么就认为墨轩会纳她为妾？ 云裳看了一眼墨轩，果然被恶心到了。 墨轩凭空打了个冷颤，一脸厌恶像看病毒一样看着灵儿。 “呵，真可笑，莫不是你没照过镜子，看过自己的模样？” 灵儿大概被人宠坏了，陡然听到这样的话，接受不了。 站在那里呆呆的回不过神。 墨轩懒得废话，直接对着刘妈妈喊道，“刘妈妈，把这人请出去，以后这里不欢迎她。” 刘妈妈答应一声，上前一步扭了灵儿的手臂，也不管这人，直接拖着人往大门口走。 灵儿被拽的一个趔趄，脚崴了。 她焦急的大喊，“墨轩少爷，求求您，灵儿好痛，我保证不会和夫人争宠的，夫人，求您让墨轩少爷纳了我吧。” 听到这人越说越混，刘妈妈上前捂住嘴巴。 “你这丫头，真是不知廉耻，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还争宠？你连夫人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刘妈妈是墨轩特意请过来保护这些绣娘安全的，手上有的是力气。 灵儿自然不是对手。 终于院子恢复了安静，灵儿被推出去很远。 院子里只剩下墨轩云裳两人，房间内的两个绣娘噤若寒蝉，不敢发出声响，就怕主家厌了自己。 云裳好笑的看着黑脸的墨轩，上前一步，挎上他的胳膊。 “我家夫君这样优秀，难免有人爱慕！” 墨轩委屈的开口，“可是，娘子都不帮我，还看笑话。” 云裳轻咳一声，真有这么明显吗？ 遇到了这样的事，两人没心思继续呆，拜托刘妈妈贴了招聘的公告，云裳要亲自过目招人，起码人品要过得去。 两人去了另两个店铺，位置差不多，相隔不远，一家食品铺子，做的是糕点，生意还行。 另一家铺子云裳还没想好做什么，不过不着急，大不了租出去收租金。 逛了一整天，说好的去逛首饰铺子的，也没去成。 回到家里，实在太累了，吃了晚膳两人回去休息。 今天的墨轩就像一匹狼，任凭云裳怎么求饶都不行。 直到累的昏睡过去，心里想着，生气的男人好可怕。 搂着香香软软的娘子，在娘子额头轻轻亲吻了一下。 想到那个女人说的话，他的眼神微寒。 他这位母亲端的好算计，将春荷送入他房中，只不过是想要继续控制他。 “呵，”墨轩忍不住冷呵一声，还以为他是没有反抗能力的小孩吗？ 看来要抓紧了，他懒得和这些人虚以为蛇，娘子忙的很，不能让她们去打扰娘子。 云裳这一觉睡到快中午才起来，没有人过来催，婆母要维持她和善的假象，春荷没有借口，春梅知道原因，心疼着呢，更舍不得叫人。 云裳迷迷瞪瞪的坐起身，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 她嘴角微抽，想到她的夫君，那就是披着温文尔雅外衣的狼。 春梅扒开房门看自家夫人醒了，赶紧叫人端了水。 “夫人，饿不饿？我让小厨房随时热着菜呢。” 春梅给夫人穿衣，盘头发，选了一身淡黄色的裙子，搭了粉色的配饰和珠花。 春梅为自己的眼光点赞，夫人生的好，稍稍打扮更美上几分，她特别愿意给夫人搭配。 云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叹一句这丫头手艺真好。 “嗯，让她们送过来吧！” 她是真的饿了，肚子都开始叫了。 饭菜都是她喜欢吃的，春梅很细心，没几天就摸准了云裳爱吃的菜和习惯的口味。 加上夫君宠爱，自然没有人慢待。 云裳心不在焉的吃着饭，想着今日该制香了。 第二十七章 过敏 几日之后，墨轩送出去的香终于有了回报。 墨轩的同窗们直接找到他，打听地址，因为都是世家子弟，自然不差钱，甚至直接交了定金。 香只能一时缓解，不能根治，每次用过之后，可以挺半个月，因此，很多人都打算备上一些。 云裳之前做的香用上了，店铺有了回头客。 绣娘的招聘还算顺利，手巧的妇人有的是。 妇人工作的机会本就不多，高薪职业更少。 这次放出消息，不少人过来应聘，每一个都拿了成品过来。 云裳特意让这些人弄了花样图纸，挑出来几张出挑的。 人一共留下了三个，加上原本的两个人，一共五个。 有奖惩制和淘汰制，几人铆足了劲工作，尤其前头两位，怕被淘汰，只能拼尽全力。 店铺出了新花样，一时迎来了购买高潮。 春荷还打算看笑话，没想到店铺业绩更上一层楼，她也去看了，成衣样式确实很好。 心里一阵不甘，为了少爷她几年如一日的打理店铺，没想到到最后，被新嫁入的少夫人摘了桃子。 凭什么？要是给她一阵时间，她也能做到。 一样丫鬟出身，侯府出来的就比她强吗。 春荷再如何气不过，她也没脸当着少夫人的面把管家权抢回来。 云裳若是知道，她只能呵呵……想的挺多，可惜有没有那个实力两说。 不过月余，两个店铺的新奇花样就小有名气，客源日益增加。 这天，云裳从外边回来，生意多了，她也跟着忙。 进到院子，一眼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的世子爷和墨轩。 云裳心下意外，快步走到两人跟前，嘴角上扬，弯身打了招呼，“见过世子爷，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世子爷见着和记忆中并没什么变化的人，跟着笑了起来。 “云裳妹妹还是这样漂亮啊。” 云裳捂嘴偷笑，墨轩在一旁看得吃味，“娘子都没和为夫打招呼。” 云裳走到他旁边坐下，挎着他的手臂，“那是因为世子爷是客人啊，自然要先打招呼。” 墨轩心情突然就好了，他是家人，世子爷是外人，呵呵。 夫君很好哄，有的时候跟小孩子一样。 世子爷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对了，他可不是来吃狗粮的。 坐正身体，轻咳一声，见着夫妻二人看过来。 “云裳妹妹，你那里可有缓解气疾的香？” 云裳还没说什么，墨轩低头沉默了一下，猛然抬头，“你是说十皇子？” 世子爷点点头。 当今圣上，皇子还存世的只剩下五个。 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八皇子和十皇子。 二皇子和三皇子目前楚君呼声最高，四皇子从不大开始上战场，两年前面部受伤，退出楚君挣位。 八皇子十皇子还小，八皇子和二皇子是一个母妃，母妃受宠，儿子待遇自然不错。 十皇子母妃地位稍低，从小体弱，还有气疾。 每日圈在屋子里，不见阳光，整个人苍白瘦弱。 时间久了，传言十皇子性格怪异，性情暴躁。 民间对十皇子的传言很少，毕竟天家的事，不能妄自评论。 制香的事墨轩不懂，也跟着看向云裳。 云裳低头思考了一会，“不知十皇子有什么症状？” 世子爷眼睛一亮，这是有门？ “十皇子今年十岁，很少出门，夏天时候更是，出门之后，不久就会上不来气，呼吸困难。” “冬天还好，夏天尤为严重。” 世子爷面露古怪，“太医说，十皇子得的是气疾。” 第一次听说的时候，世子爷根本不信，世间哪有人会对阳光过敏？ 次数多了，症状也确实如此，世子爷也只能信了。 云裳听的也很稀奇，现代的时候，有人对紫外线过敏，有人对植物过敏，但是这里，她还是第二次见。 “世子爷，我不敢保证，只能试一试。” “您也知道，香只能抑制改善，不能根治。” 世子爷松口气，“没关系，只要能抑制就行，成最好，若是不成和你也没关系。” 他也是乱投医了，只是那孩子太可怜，瘦瘦小小的，平时只能待在房间，只有母亲陪伴。 圣上对这个儿子几乎不管不问，他看着有些可怜。 “对了，有什么药材需要我给你找吗？” 云裳点点头，还真有，有些药材太珍贵，她就算能弄到，代价也太大。 “那你写下来，我给你寻。” 等世子爷拿着纸条离开，墨轩扶着娘子进了房间。 此时晚膳时间早就过了，还好小厨房一直有在热。 两人吃着晚膳，墨轩给自家娘子夹菜。 面露心疼的道，“娘子，你最近都瘦了，多吃点。” 云裳点点头，最近确实有点忙。 墨轩吃完了，就那么拄着下吧看着自家娘子，“娘子，有没有为夫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 云裳笑着摇摇头，“夫君，不用你，我还忙的过来，真的，而且过几天人都招上来，也就不那么忙了。” “可是……” 云裳吃完了，拿着帕子擦擦嘴，“夫君，马上秋试了，我希望你能高中。” “只要你高中，成了举人，咱家的生意店铺才不怕，我才能有靠山。” 云裳一字一句说着她希望的，只有夫君好，她才能安稳生活。 墨轩眼中一片复杂，这是面前人第一次说出自己的愿望。 娘子太淡定了，从没给他过压力，无论他休息或学习从不过问，自从店铺业绩越来越好，让他一度以为，娘子想做女强人。 这让他欣慰的同时，心里会有不甘，不甘自己居然不是云裳的依靠，也怀疑过他是否太弱了？ 在这一刻，云裳毫不掩饰她的期待，墨轩反而松了口气。 嘴角止不住上扬，“好，遵命，娘子，为夫一定给你考个举人回来！” 他的目标可不止这个。 三天后，世子爷的药材送过来了，云裳检查之后，药材验收合格，剩下就是制香了。 这枚香药效特殊，店铺里不卖，她亲自上手制作。 制香的过程，云裳可谓轻车熟路，不过这次添了几分小心。 等东西制成，交到世子爷手上。 “世子爷，这里有八颗香，时长一刻钟一颗，每格4个时辰点一颗，记住不能断。” “用了五颗以后，人便可以出房门了，这期间，人不能离开屋子。” “第六颗可以隔一天使用，第七颗隔三天使用，第八颗隔五天使用。” “等全部用完，人可以挺一个月到四十天。” “后期用药还会调整。” 世子爷仔仔细细的记录下来，躬身道了谢。 “云裳妹妹，这次谢谢你。” 云裳侧身避开，还礼道，“世子爷，快去忙吧！” 第二十八章 献礼 世子爷这边，拿了香便回到侯府，连夜找了侯爷侯夫人。 此时两人对墨轩家的香可以说深信不疑。 但是应对十皇子病情，两人瞬间犹豫。 太医都束手无策的阳光过敏症，小小的香真的能压制？ “儿子，这真的行吗？若是没有效果，遭了十皇子母妃的厌恶，咱们侯府以后没有安宁之日了。” 侯爷对此看得很明白，正所谓花无百日红，最近朝堂上的暗潮汹涌，天家恐怕动了铲除侯府的心思。 若是此时侯府拿出这份香，不管有用还是无用，侯府会被再次推到人前，风头不是那么好出的。 饶是向来敢作敢当的侯爷，也是犹豫不决。 侯爷在屋子里踱步，侯夫人和世子爷不断面面相觑。 这是影响侯府的大事，必须慎重对待。 侯爷猛然停下脚步，抬头看了头顶一眼。 反正都这样了，功多不压身，也不差这一个。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把东西给我，这件事不要牵扯墨轩府上，只说咱们听说他家有治疗呼吸一类的香，才特意让人买的。” “是，父亲。” 世子爷躬身答道，看着父亲离开的身影，心里涌现复杂。 父亲似乎老了。 侯府的三代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当然只说侯爷世子爷这一房。 上到去世的老侯爷，到现在的楚侯，到继承人世子爷，各个都是忠心于皇族的，就连世子爷颇具才干，不是纨绔子弟。 就是这样的家族，遭了天家的猜忌。 当今圣上正直壮年，但是免不了那些奸臣吹风，功高过主，他们侯府必有一难。 世子爷心事重重的回到院子里，心里想着那些后路是否足够。 第二天朝堂之上，为了一些奏折，吵的不可开交。 楚侯站在前方，并不参与，甚至冷眼旁观。 同样镇定的还有他旁边的右相。 两人分属两个阵营，可以说是敌对关系，倒也不是死敌。 右相能感觉到身边人浑身懒散的模样，甚至有些心神不宁。 如今圣上后宫并无皇后，原本的齐皇后在大皇子去世后也跟着去了，后宫再没有立皇后。 如今后宫掌权的是二皇子的母妃，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右相正是这位贵妃的娘家，此时正是得宠，右相一家风头无两。 如今的储位之争未定，朝堂分成三派，二皇子一派，三皇子一派，而楚侯属于第三派，保皇派。 只拥立皇上，保护皇上。 这样的大臣不少，不过也是最危险的，以后新皇上任，没有从龙之功，新皇肯定拿他们开刀。 朝堂上的两大话语权的人物都没说话，终于安静了下来。 坐在皇位上的人睁开眼睛，不含任何感情的扫视众臣子一眼。 在楚侯身上一顿，并没有停留。 “这件事明天给朕一个结果，朕不想听废话。” 声音听在众人耳朵里，敲响了警钟，心头一凛，呼啦啦跪下一片。 楚侯跪在最前面，心里想着不能不合群，同样应了一声。 等到皇上喊了平身，听到熟悉的：“众爱卿，有事早奏，无事退朝的声音！” 楚侯猛的跳了起来，“等等，皇上，臣有事。” 皇上：“……” 右相：“……” 这人怕不是有病吧，那么多时间站在那里发呆，要下朝了，才说有事。 真是耽误时间。 皇上心里不悦，面上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楚侯，你有什么事？可有奏折？” 潜意识就是，有奏折乘上奏折，不用废话了。 侯府当没看见听见皇上的意思，他拱手道，“皇上，臣寻到一种香，据说可以缓解气疾方面的疾病。” 皇上一顿，气疾？似乎和自己有点关系……对了，十皇子。 皇上尴尬的轻咳一声，“你是说有可以治疗的香？” 皇上不信的问道。 旁边右相冷哼一声，“楚侯，你怕是老糊涂了吧，十皇子的病连太医都没有办法，几颗小小的香能治好。” 楚侯斜侃了他一眼，“臣并没说治疗，而是缓解，起码有些效果。” 右相尴了个尬，只想着反驳对方，却忽略了之前他说的话。 右相甩甩衣袖转过身不理他。 楚侯心里暗笑，对着上首的皇上说道，“皇上，臣的内人一直头疼，用了他家的香，半个月都没犯过。” “臣听说他家香有治疗呼吸的，立马买了一些，试试没准真的有效呢？” 右相冷哼一声，心里不以为然。 皇上却想着楚侯有没有其他的目的，但是看着这人满脸诚恳恭敬，似乎在位十皇子担心。 皇上张了张嘴，最终没有拒绝，他那个儿子，好久没见了，不知怎样？还是那样瘦弱吗？ 血脉关系让他心头一软，若是有效最好，没效当是尝试了。 “去，把东西拿来。” 身旁的公公躬身应诺，从上面走下来，走到楚侯面前，恭敬的接过。 “楚侯，有心了。” 公公满心复杂，做为皇上的身边人，而且是心腹，他自然知道皇上对楚侯的忌惮。 楚侯假装没看出来公公眼里的深意，只是道谢。 回到皇上身边，公公把盒子打开，里面只有八颗香，看起来很普通，也闻不到特殊味道。 东西送到，楚侯不再多留，躬身退了出去。 众大臣无语，这人只为了送东西，他们之前那些讨论是半点没入这位的耳。 香要送到皇上的后宫，自然要进行检查，见没毒，便送到十皇子母妃那里。 谢过送东西的公公，娘娘站起身，神色复杂的看着门外。 “你说，那位怎么想的？” 身边的李嬷嬷想了想：“奴婢不知，不过总是对十皇子好吧。” 娘娘点点头，想到自己儿子苍白的脸，比正常孩子瘦弱的身躯，叹了口气。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疼爱，只是儿子得了那种病，日常见面都要小心翼翼。 这香若是能见效，她欠侯府一个人情。 东西送到十皇子院子里，按照用法严格执行，晚上也派人值夜。 十皇子正在看书，看到丫鬟们在一旁折腾，只能由着她们。 这病从小一直这样，他完全没想过能治好。 甚至别人说他是怪物，他心里也认同。 罢了，既然母妃没有放弃，那就由着吧。 第二十九章 赏赐 晚上，皇上特意留宿十皇子母妃这里，一家人特意吃了饭。 当十皇子过来的时候，皇上震惊的看着这孩子。 好瘦，简直就是皮包骨头一样，脸色有一种病态的苍白，眼睛大大的，在脸上显得特别突兀。 到底是自己孩子，皇上立马心疼上了，暗暗责怪自己太粗心。 “儿臣参见父皇。” 十皇子正要下跪行礼，皇上上前一步，拖着他的胳膊。 一入手，才感觉到这孩子比看到的还要瘦弱许多。 “行了，这里只有咱们一家人，先坐下吃饭。” 皇上拉着自家儿子坐在座位上。 娘娘看到这样父慈子孝的模样，心里一片复杂，这算什么？迟来的关心吗？ 心里吐槽，但是面上还是要做出感激状。 “十皇子有皇上这样关心是他的福分。” 皇上面上不显，心里还有些尴尬。 这顿饭吃的可谓是温馨无比，十皇子自小不受重视，为了生存自然学会了察言观色。 小心释放着对父皇的崇拜和孺慕，想要亲近却不敢，眼睛眼巴巴的看着父皇，却不敢失了分寸。 这让皇上多了几分疼爱之情，拉着他问学业，问吃穿，赏赐了一堆礼物。 直到回房的那一刻，十皇子瞬间收了表情，面上再无波澜。 终于用完了第五只香，娘娘坐在贵妃椅上，看似平静的喝着茶，但是半天都没有入口。 身后的丫鬟婆子们一个个小心翼翼，就连嬷嬷都不动半分。 “娘娘，娘娘，十皇子……”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娘娘手一抖，眼神如刀般射向跑进来的人。 丫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满脸激动，胸脯不断起伏，“娘娘，十皇子出寝宫了，来鑫阳殿了！十皇子要来给母妃请安呢。” 声音尖细，失了礼数，但是主位上的娘娘却丝毫未觉。 她双手撑在椅子上，此时才发觉没了力气。 “嬷嬷，快……快扶我起来。” 嬷嬷上前一步扶起颤抖的娘娘，脸上满是激动。 她家小主子，十皇子好了？！ 她不敢置信，想要亲眼见证。 两人快步走了几步，忽然门口走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影。 面无表情的脸在看到母妃的那一刻，终于变了，扬起一抹笑容。 “嘭！” 十皇子一下子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头。 “母妃，儿臣能出来了。” 平时再淡定的人，终究是个孩子。 他微微红着眼，小小的身躯颤抖着，显示主人心静的不平常。 “乖儿，起来，让母妃看看。” 娘娘轻轻将人拽起，细细摸着他的脸。 真好，没有面纱。 十皇子轻轻蹭了蹭母妃的手。 “你真的好了吗？” 十皇子身子一顿，“不算好，只是缓解，用法上说了，一个月左右可能还要用，以后也许儿臣离不开香了。” 他语气中有些自嘲，但是脸上带着笑意。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娘娘眼角通红，心里不断念着阿弥陀佛，她儿子福分大，居然碰到能制香的奇人，还有侯府，若不是侯府献了奇香，她的儿子还是会被人叫成怪物。 母子俩在这兴高采烈的庆祝，自然没忘记通知那位。 一个小太监匆匆来到御书房，低声告诉了公公一声。 公公闻听，面上一喜，转身朝着里面走去。 御书房里，皇上和几个大臣在议事，公公走到皇上面前。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十皇子他……好了，能出外边了。” 说着公公眉开眼笑的跪下来领赏。 皇上一愣，紧接着一喜，右手猛的一拍桌子，“哈哈，这是喜事，赏，都赏。” 站起身看着神色莫名的众大臣，摆摆手，“行了，你们退下吧，今日这事不讨论了。” 说完，不待大臣谢恩，就跑了出去。 右相双手握拳，眼神迷茫，居然被楚侯蒙对了？ 坐了轿子，直奔鑫阳殿，轿夫脚步飞起。 终于到了地方，皇帝快步走了进去……一路上宫女太监呼啦啦跪了一地，他都视而不见。 皇上进到鑫阳殿，直接扬声喊道，“爱妃，皇儿好了吗？” 娘娘领着十皇子迎出来。 两人正要下跪，皇上一把将人拦住。 低头看向自己的小儿子，没有看到面纱，就这么站在阳光之下。 此时，一向刚毅的皇上也难掩激动，他摸摸儿子的小脸，“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接着就是封赏了，“皇儿终于好了，哈哈，通知下去，娘娘和十皇子身边的丫鬟婆子小斯，奖赏三月月银。” 娘娘捂嘴笑了一声，“皇上，皇儿不算治好，只算压制缓解，以后这香都要用的。” 皇帝摆摆手，“用香罢了，只要皇儿能正常生活就好。” “传旨，李妃荣升贵妃，封号德妃。” “楚侯府……”说到这里，难免停顿一下。 “送过去两份赏赐，一份给楚侯，一份给制香之人。” 这制香之人算十皇子的救命恩人，皇上可定要赏的。 云裳墨轩二人这几天也在担心这事。 世子爷把赏赐送到，虽然是秘密的，但是云裳二人依旧要谢恩。 这香有效果，云裳店铺也跟着火了起来。 直到掌柜的一遍遍强调，香只是辅助作用，没有治疗作用，这些人的疯狂劲才过去。 生意火爆也是世子爷带来的，云裳想给世子爷提成，但是人家不要。 世子爷扯了一抹笑容出来，“云裳妹妹你们两个若是有心，以后侯府有难，帮一把吧。” 云裳震惊的看着他，又回头看了看墨轩，墨轩神情复杂，“确定了？” “嗯。” 世子爷点点头。 云裳却从他身上看到了忧郁和萧索，再无往日的洒脱。 “世子爷，放心吧，若是……我定会全力以赴。” 云裳给了承诺，从穿越以来，她就在侯府，侯府的人对她不错，尤其世子爷老夫人，都帮助过她，要她见死不救，绝无可能。 这次对话，云裳有了紧迫感，在看不见的地方，似乎有一条蛇盯着她。 看不见，但是随时能要人命。 她不确定侯府会出什么事，但是能动侯府，恐怕是天家。 正所谓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到了那一天，只希望，能够帮上一把。 据她所知，侯爷是好人，而且绝对忠诚，是个好官。 第三十章 赚钱 一转眼到了七月份，几个店铺纷纷赚钱。 生意本就比原来多。 又到了月末统计的时候。 王掌柜的快步从外边走进来，迎面看到春荷。 掌柜有点尴尬，但不得不硬着头皮而上。 “见过春荷姑娘。” 春荷早就看到来人，只等着人上前呢。 她上下扫了一眼，“王掌柜看来过得不错，龙行虎步，意气风发。” 这语气怎么这么酸呢？ 王掌柜见识的多了，此时分辨出来这人不是真心实意。 以前一直是春荷管着店铺，可以说是他的顶头上司，自然要恭敬几分。 这丫头也不客气，直接把自己当成店铺主人，对他们这些人一点不客气。 想要当少夫人，可惜没那个命，那个位置不是人人都能肖想的。 想到这里，他突然多出了底气，道不同不相为谋，也不必上赶着迎合。 “春荷姑娘，少夫人等着我去送账本呢，先行一步。” 王掌柜把少夫人三字咬的很重。 说完，不等人回答，直接绕过她走远，都是做奴才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主动打招呼，不过是看在以前一起共事的情分。 春荷脸色铁青，咬着嘴唇满脸不甘，若是自己成了少夫人，看这些人还如何看不起我？ 她一直没有放弃爬床的打算，甚至取代少夫人，成这府上真正的女主人。 可惜，少爷不知被那女人灌了什么迷魂汤，对她不理不睬，不假辞色。 这让她又挫败，又舍不得放手，这样好的人，若是成了自己夫君，只对自己好，那才是最幸福的事。 想到少爷叫她娘子，满眼是她柔情蜜意的模样，春荷羞红了脸，满面桃红。 她咬咬嘴唇，若是老夫人肯帮她，天下间的儿媳妇还能忤逆了婆婆不成？只要老夫人开口，将她送入少爷房中。 凭她偷学的床上功夫，少爷肯定是她的，就算短期内无法取代少夫人的位置，她也能将少爷的心抓回来，让少夫人形同摆设。 想到这里，春荷心里涌上一抹恨，恨的是老夫人。 都是她无用。 只能说什么样的主子养出什么样的白眼狼。 春荷很小就被老夫人养在身边，可以说没有半分对不起她，吃穿用度从来不缺，一直当小姐养。 若是被老夫人知道，不知她会不会后悔。 “……成衣铺子本月一共赚了2800两，比上个月多赚了一千两，点心铺子变化不大，熏香铺子……” 王掌柜深吸一口气，心情猛的激昂起来，“熏香铺子本月共赚5200两。” 云裳手上翻着账目，听到这数字，也不免意外，香薰铺子面向的是高档人群，制香的成本本就高，卖价更不低。 十皇子的病情好转也是一大因素之一，带动了一大波收益。 “做的不错！” 云裳难得夸奖了一句，她没那么多时间盯着各个店铺的收益，只能提出大致方向，王掌柜操作。 王掌柜瞬间松口气，不自觉站直身体，心里难免有些自得。 他可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努力了。 “通知下去，各店优秀掌柜奖励50两，优秀小二奖励20两，其他的你看着进行奖励，当然要记得，有付出才有回报。” 王掌柜目瞪口呆的看着云裳，想要抬起手掏掏耳朵，动作一半才悻悻然停下。 猛的激动起来，“少夫人，这……会不会太多。” 云裳微微一笑，“买关系，不多，告诉他们，以后得奖励全都按这个来，收益越多，提成越大。” 王掌柜不知说什么好，满脸复杂的看着云裳，佩服少夫人的魄力。 此时此刻，他真心佩服臣服于她，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多谢少夫人。” 云裳摆摆手，“行了，不用谢来谢去的，对了，一会你去领70两出来，算你的奖励。” 王掌柜惊喜的跪在地上，“多谢少夫人，我以后肯定尽心尽力的做好。” 云裳示意人出去，直到屋子里只剩下她自己，才露出一抹肉痛来，一下子奖励出去200多两，心疼啊。 墨轩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娘子捧着账本在那碎碎念。 事情他从王掌柜那听说了，他惊讶于娘子的魄力。 还以为人不会心疼呢，结果进来就看到这幅模样。 心下好笑，走到娘子对面，“娘子，既然心疼就少奖励点呗？以前都是这么过来的。” 云裳摇摇头，“不一样，要想让马儿跑，必须让马儿吃饱。” 墨轩噗嗤乐了，话糙理不糙，没毛病。 云裳把账本往旁边一放，靠在墨轩身上，慵懒的模样，让墨轩手痒痒，想要捏一捏脸。 他伸出手付诸行动，嗯，手感不错。 捏了捏，又揉了揉。 猛然看到云裳控诉的表情，他讪讪的收回手，“刚刚你脸上有些脏。” 云裳揉了揉脸，信你个鬼，有脏东西用得着又捏又揉的？ 云裳转过身子不理他，表情气鼓鼓的。 墨轩一阵好笑，将人圈在怀中，“娘子，为夫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觉得你的脸怎么那么细呢？所以就……” 上手试了试。 云裳依旧不理他。 墨轩眸光闪了闪，一把将人拽进怀里，吻上双唇。 云裳逐渐软了身体，直到不能呼吸，这人才放过她。 云裳靠在墨轩身上，面色桃红，轻轻搂着他满是依赖。 夫妻二人正在享受这难得的温馨时刻，忽然被春梅打断。 “少爷，少夫人，老夫人那面让你们过去吃晚膳。” 提到老夫人，墨轩神色一冷，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察觉到墨轩身体的僵硬，云裳心疼的抱着她。 她不知道夫君经历了什么，但是从他对老夫人的态度来看，绝对不是感激，而是仇恨，甚至是仇人。 云裳站起身，满身战意，“夫君，咱们走吧。” 墨轩回过神来，看着战意昂昂的人儿，心里一暖。 “娘子，放轻松，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么一说，云裳想想也是，便端起笑脸，挎着墨轩的手臂往后院走。 看到两人进来，婆母立马笑了开来，“回来了，赶紧坐下吃饭。” 云裳立马笑眯眯的走过去，搂着婆母的手臂，“婆母，我们这些小辈的还要母亲等，真是心下难安。” 婆母身子一僵。 云裳面上笑眯眯，演戏谁不会啊？ 第三十一章 经典桥段 这顿饭吃的，墨轩只能坐在对面看两个女人演戏。 明明是天生不对盘的人，为了维持面子工程，偏偏看似热情的很。 “母亲，这个鱼好新鲜，您也吃。” 云裳夹了一筷子鱼肉到母亲碗里。 母亲笑着点头，“你也多吃点，都受了，也是你太忙了，母亲我和轩儿都帮不上什么忙？” “哪有，母亲是咱家的定海神针，有您我们才敢在外面闯荡。” 两人花式互吹，笑意不达眼底，面上却热情如火。 两个女人刻意为之，让墨轩插不上话，安静的坐在一旁吃饭，一边给云裳夹菜。 云裳碗里的菜都没断过。 春荷和春梅站在一旁布菜，春荷有心上前帮少爷，但是春梅一双眼睛盯着她，让她没有丝毫机会。 春荷狠狠瞪了春梅一眼，恨不得拿针戳对方几下。 春梅像是没看到一样，挡在她面前，让她没有丝毫机会靠近少爷。 春荷的心思，春梅懂，少爷少夫人两人感情好，她帮着挡着点，不要让第三者插足。 两人感情好，她们这些下人也会好过，起码不用担心人变得反复无常，拿丫鬟撒气。 春荷丝毫找不到机会，暗暗着急，只能干瞪眼。 一旁的老夫人脸都笑僵了，也没了可以说的话题。 看着吃的津津有味，时不时品头论足的儿媳，她不得不承认，这一局她输了。 母亲放下筷子，云裳墨轩二人也随即放下筷子。 “到底不如你们年轻人，聊这一会就累了。” 母亲露出一抹困倦之意。 两人秒懂，立马站起身躬身告退，云裳还特意叮嘱春荷，“春荷，好好伺候母亲，母亲早些休息。” 墨轩终于说上一句话，“母亲，我们两个就不打扰了，扰了母亲休息，请母亲原谅。” 母亲摆摆手，笑呵呵的开口，“我很喜欢和你们年轻人聊天，但是精力不足，哎，老了！” 云裳墨轩对视一眼，看出对方眼中的笑意，这借口找的，实在拒绝不了。 两人再次告退，走了出来。 云裳面上一松，之前教科书般的假笑消失，只是挂着浅浅笑意。 “娘子，辛苦你了。” 墨轩忍不住心疼，要不是为了他，娘子何必如此虚与委蛇？ 云裳白了他一眼，“夫君，咱们是夫妻，夫妻本就是一体，何来辛苦一说？” 墨轩默，轻轻咀嚼着这句话，是啊，夫妻一体。 看着人放松下来，云裳此时才觉得，她吃撑了。 伸手抚摸鼓胀的肚皮，笑呵呵的拍了拍，“今晚吃撑了，夫君可有心情陪娘子赏月？” “乐意之至。” 夜色很圆很大，云裳心里突然涌上一股伤感。 明明是同一轮明月，因为时间不同，家人跨了两个时空，再无见面可能。 月色很美，却抵不过记忆中的那抹残月。 墨轩感觉到身边人突然的伤感，没有多问，只是静静的陪着她，搂着她的肩膀，给她依靠。 每个人都有秘密，包括他自己，他知道，娘子肯定有疑惑，但是娘子从来没有问过，这是多大的信任啊？ 不过问，不阻拦，若是想说，我就听。 这是两人无言的默契。 母亲的心思两人懂，无非看到店铺赚钱了，想要分一杯羹，或者重新掌权。 可惜，想要回去不容易，母亲低估了二人。 此时躺在床上的人心里满是懊恼，失了这次机会，以后更难了。 又过了几天，云裳正在香薰店里，示意小二忙自己的，她找了个没人角落，安静的待着。 这算视察，观察客户的需求，更好掌握市场走向，做出更符合大众要求的商品。 王掌柜忙完，走过来，也和云裳一样，闲闲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四个店铺，属香薰店最忙，王掌柜大多都待在这里坐镇。 “今天生意看起来不错。” “回少夫人，是的，最近天气潮湿，总是下雨，一些暗疾和风潮之病犯了，所以买的比较多。” 对于店铺的生意，王掌柜张口就来。 云裳点点头，“货源可充足？” “放心吧，少夫人，店铺开始将货源的进货渠道往外扩散，已经覆盖了周边的村镇，货源在增加了，只是……” 王掌柜显的忧心忡忡。 “还是供不应求吗？” “少夫人明鉴，确实如此。” 云裳点点头，陷入思考。 王掌柜也不说话，怕打扰少夫人。 半晌，“这样，你可以做些饥饿营销？” 王掌柜：“……” 饥饿他懂，营销最近经过恶补也懂了，但是这两个词放一起，他怎么就不明白了呢？这两个词还能有关联？ 看着他一头雾水的模样，云裳瞬间反应过来。 “这只是一种形容，简单来说就是限购，每天固定卖多少，一个人固定买多少，永远不让这些人吃饱。” “这样可明白？” 细细的讲述完毕，王掌柜瞬间恍然大悟，满脸佩服，“少夫人就是聪慧，这样的营销手段都明白。” 听着身边的彩虹屁，云裳有那么一丢丢心虚，谁让她是照搬照抄呢？ 两人讨论了一会，各个细节达成一致，王掌柜才吩咐下去。 王掌柜做事，云裳是越来越放心了。 这人，一旦认主就不会再背叛，而王掌柜早就在心里认下了少夫人。 事情解决，云裳正要离开。 忽然嘭的一声巨响。 “你们东家呢？叫你们东家出来，我们小姐要和你们东家谈店铺的事。” “对，快去叫人，你们的店铺，我家小姐看上了。” 几个凶神恶煞的小斯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手上拿着木棍。 王掌柜：“……” 一阵无语脸，这是哪家的傻缺，不知咱家有后台吗？不说被医好的十皇子，咱可能攀不上，但是世子爷那是好惹的？那可是少爷的同窗，当兄弟一样的。 相较于王掌柜的无奈，云裳倒是一脸兴奋。 来了来了，经典桥段来了。 云裳坐在一旁看戏，是一点都不担心。 至于那些顾客，都有从众心理，见周围没几个动的，主家一个个镇定模样，也歇了离开的心思。 被晾着的一众小斯，他们这么不吓人吗？ 第三十二章 胸大无脑 来了这么多人，生意做不成了，王掌柜迎上去。 “哥几个，你们在挑事之前，最好打听打听，我家店铺的底细。” 为首一人满脸横肉，露出凶恶表情，“底细？什么底细？我家小姐是太常寺少卿的嫡小姐。” “赶紧把你们东家叫来，这个店小姐看上了，给你们一千两，把店铺和配方交出来。” 王掌柜气笑了，一个太常寺少卿之女，一千两就要店铺还带配方？ 真是想多了，只店铺以现在的火爆程度，都买不下来，还要连配方一起，脸呢？ 话说，这太常寺少卿这么厉害吗？ 听说这人是从地方升上来的，估计还没搞懂京城上的人脉关系。 可惜，他生了一个蠢女儿。 王掌柜对这位大臣生起一股同情，还没大展拳脚，就要遭殃了。 大概他同情的表情太明显，让一众小斯迟疑起来。 为首一人咬咬牙，“你们没听到吗？还是听不懂人话？” 王掌柜失了耐性，叫了一名小二，“去，先去报官，说有人在店铺里闹事。” 小二点头应是。 “站住！” 为首的人虽然有点蠢，但也知道报官了不好，顿时一急，挡在小二身前。 云裳看了一会，感觉没什么意思，反复就那么几句话，主角还没登场。 “小姐来了！” 一声吼，小斯们向两边散开，恭敬的弯腰，“小姐好！” 云裳：“……” 这人是黑社会吗？ 店铺里的所有人全部看向门口，此时心里有那么一丝期待，这个蠢小姐是啥样的？ 终于，云裳看到了这人身影。 穿着一身粉色的裙子，头上带着许多头饰，仿佛要把所有富贵展现出来。 头饰太多，太重，让这位小姐的脖子微微弯着，脖子本就短，现在看起来几乎没了。 这人脸抹的煞白，一张红色大口看起来很突兀，眼睛很小，脸盘却很大，看起来有点胖，像是浮肿。 身材倒是还行，只算微胖，最主要的，胸前那对尤为明显，超级大。 每个看到这人的人第一的关注点就是胸前。 这是典型的胸大无脑吗？ 众人面面相觑，只看了一眼纷纷转头。 不得不说，大失所望。 云裳也失了兴趣。 “小姐，这些贱民太蠢了，完全不顾及你的面子。” 为首小斯走到女人跟前，谄媚的道。 小姐斜侃了他一眼，抱歉，容云裳没看清，眼睛太小，眼珠都看不到。 “蠢货，直接砸了就是。” “可……可是那些像都很值钱……” 小斯脸上全是心疼。 “本小姐差那点钱吗？” 女人声音尖细的愤怒开口。 不止人长得丑，就连声音都难听。 有人忍不住小声问道，“这人多大岁数啊？怎么还是叫小姐。” “就是，不会因为长得丑，嫁不出去吧。” 女人脸上的肥肉直颤，她最讨厌别人说她两件事，一个是长相一个是年龄，刚巧，这两人全都占了。 “大胆，我是太常寺少卿之女，你怎么如此粗鄙？” 和她对峙的女子鄙夷的看了她一眼，“我是左侍郎之女，有何指教？” “左侍郎怎么……” 女人刚要口出狂言，却被一旁的小斯制止。 看来这女人真不知道京城中官职的区分。 小斯耳语几句，女人扯出一抹微笑，“原来是左侍郎啊，这件事和你没关系，麻烦你不要插手。” 左侍郎之女不屑一笑，她确实没有插手打算，主人家用不着她。 见这人没什么插手的意思，太常寺少卿之女松了口气，她只以为这人是这里最大的，殊不知，这里的人还有很多官职更大。 “你们东家呢？” 她彻底不耐烦了，又问了一句。 王掌柜硬着头皮应对，“我们东家……” “王掌柜！” 云裳出声阻止，她懒得耽误时间，速战速决吧。 “少夫人！” 见云裳想要插手，王掌柜立马后退两步，走到云裳身后。 云裳踏步上前，嘴角挂着笑意。 店铺里好奇东家的人很多，看到只是十七岁的妇人，有些失望。 还以为是个帅哥呢。 看着面前微笑着的美人，大常寺少卿之女本能的有些厌恶。 “你就是这里的东家？” 看着人含笑点头，“我给你一千两，店铺和配方都给我。” 云裳的表情不变，慢悠悠的开口，“你的脸真大，怪不得长的丑。” “你……”大常寺少卿之女伸出手指着她，气的说不出话来。 云裳满脸同情的看着她，“你的脸是不是无论怎么瘦，脸都瘦不下去？眼睛被挤的越来越小？” “你怎么知道？” 云裳可惜的啧啧声，看着她一脸可惜，“原因就是，你的脸皮太厚了，恐怕针都扎不透。” “噗嗤。” “哈哈，少夫人太逗了。” 众人原本还认真聆听，以为看出来什么，正感叹少夫人是个厉害角色，居然懂医，没想到是变相骂人呢。 大常寺少卿郁结于心，想反驳不知说什么好。 “油嘴滑舌，总之这铺子我要定了。” 云裳悠然一笑，“你这次不问问这间店铺的后台是谁？” “是谁？还能大了我父亲的官职？” “今天不管是谁，店铺我要定了，来人，把店给我砸了，谁敢阻拦，直接揍。” 云裳笑了。 “大常寺少卿？官职能上天？” 一阵冰冷的声音传来。 来了，云裳松了口气，在那些人来的时候，她便偷偷让春梅出去寻墨轩过来。 只是没想到来的是三人。 云裳盈盈一拜，“民女见过世子爷。” 世子爷点点头，不在意的挥挥手，云裳听话的起身。 墨轩快步上前，上下看了看，“娘子，下次这点小事，为夫来。” 云裳点点头，“这不是逗人玩呢嘛。” 墨轩抽抽嘴角，将人逗到要杀人，她这位娘子天赋高。 其他人这才回过神，跟着一起行礼。 “民女见过世子爷，世子爷安好。” 莺莺燕燕，各色美女齐齐下跪。 大常寺少卿之女，从世子爷和墨轩进来就钉在两人身上。 尤其世子爷，通身贵气更是藏不住，她小鹿砰砰直跳。 忽然上前一步，走到众位女人前边，“不知您是哪家的世子爷？” “我？”墨轩懒散的看着她，“我是侯府的世子爷，你离远点，难免污了我的眼睛。” 众人：“……” 您说话更伤人。 第三十三章 助攻 太常寺少卿之女一脸大受打击模样，硬是挤出几滴眼泪。 云裳摇摇头，丝毫没有同情之心，女人丑的有的是，她原本不会拿着人家的短板说事，只是这人太嚣张跋扈。 纵容下人抢家劫舍，拿势压人，随便抢人的劳动成果。 一桩桩一件件，足够判刑。 “公子，你怎么能这么对人家？” 最后两个字，说得荡气回肠。 在场男士齐齐打了个冷颤，世子爷忍不住摸摸手臂。 “拜托，你别说话了，实在……呕。” 有夸大成分，但也确实让人受不了，若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还行，这位…… 人要是有自觉肯定不会这样，重在这人没有自觉，还满脸委屈。 “公子，您怎么也学那些肤浅的这样说人家？” 世子爷彻底没了耐性，“不是问这间铺子谁照着吗？” “我，是侯府的世子爷，是当家的兄弟，你若是执意要买，就让你父亲去侯府买。” 太常寺少卿之女虽蠢，但不是傻子，听名头，这人父亲都惹不起。 她狠狠瞪了云裳一眼，带着一群小斯离开。 这事本就是她背着父亲做的，因为长得丑，父亲虽然对她不管不顾，倒也不会短缺什么，那些饰品足以证明。 再如何不甘，她也不敢告诉父亲，只能咬牙认了。 后来，太常寺少卿的官运越来越差，才知道女儿做了这样的好事。 讨厌的人离开，剩下的该干嘛干嘛。 不过很多人都看向那个英俊高大的身影。 虽然知道这人有正妻世子妃，但依旧有人心猿意马，没准世子爷喜欢的就是自己这样的呢？ 被送了秋波的人，豪无所觉，从小到大这样的视线多了。 云裳走上前，盈盈一拜，“多谢世子爷帮忙。” 世子爷微微一笑，“没事，我要是不出面，相信你们也能解决的。” 看到墨轩吃醋的脸，识趣的转移话题。 “云裳妹妹，要不要一起吃顿午膳？我来请！” “怎么能让世子爷请呢？夫君请最合适。” 被点名的人扯起嘴角，视线始终放在娘子身上。 一行四人来到一家饭店，饭店客人喝多，大堂都坐满了。 贵客来临，掌柜亲自迎上来。 “世子爷，您来了，还是那个房间？” “对。” 掌柜在前面引路，世子爷和小孩走在前面。 云裳早就注意到了，大概八九岁的年纪，很瘦，面色苍白，像是久病或者长时间不见阳光的样子。 不见阳光？云裳心头一跳，再次看向两人的时候，才发觉不同。 世子爷多尊贵的身份？居然会在小孩子后面半步的位置，距离不大，很容易让人忽略。 小孩的身份呼之欲出，云裳心中不知怎么想的，要说激动吧，并没有多少，要说忐忑……好吧，确实有点，这毕竟是天家的，掌握常人生死。 云裳一时走神，亦步亦趋的跟着几人。 到了房间，房间的布置大气典雅，摆着开的正好的花。 几人坐下，云裳走到花之前仔细观赏，这是一株牡丹，长的很好，很明显被精心伺候的。 “这花伺候的真好。” 世子爷点了菜，闻言道，“云裳妹妹懂花？改天送你几盆。” “我不懂花，只是想着这花制香正好。” 世子爷默，拿着几千两的花制香？呵呵，好想法。 欣赏一会，云裳坐在墨轩旁边，静静听着夫君和世子爷调侃。 两人说的方面很多，学业，生意，见解独特。 小男孩面露一丝赞赏，注意到云裳好奇的视线，端起茶杯冲着对方举杯，抿了一口。 天家的小孩都这么老成吗？ 云裳忍不住好奇，“这位小公子难道是世子爷的儿子？” “噗嗤！” “咳咳……” 旁边两人被口水呛到了，世子爷指着云裳，脸憋的通红。 墨轩也震惊于自家娘子的言语，一把握住娘子的手。 “十……公子，莫要见怪。” 十皇子摇摇头，看着云裳眼中的狡黠失笑。 这一对夫妻，倒是一双秒人儿，都很聪明。 “无碍，夫人说笑呢，她已经猜到了。” 墨轩认真看向娘子，终于确认，两人被娘子耍了。 苦笑摇头，难得娘子有几分逗弄之心，随她吧。 吃饭的时候，云裳完全把他当成寻常人家小孩，摘鱼刺，问他是否喝汤。 十皇子觉得稀奇，没有拒绝。 他从小在房间里待着，很少出来走动，对人情世故方面理解很少，多了几分随性。 他倒是觉得，他很喜欢云裳这样的性子。 一大一小小声聊着天，时不时发出笑声，反而惬意的很。 两个大男人喝了些酒，等散了的时候，脚步都不稳了。 云裳扶着自家夫君，小小的身板努力支撑着他的身体。 “十公子，世子爷拜托你了。” “云裳姐姐放心，我会把人送回去的。” 十皇子认真点头，清冷着一张小脸格外可爱。 云裳手指微动，顾忌着没有上手。 心里一遍遍安慰自己，没关系，等她生下小孩，再捏个够。 十皇子目送两人离开，看着被小斯扶着的世子爷。 他叹了口气，大人的世界他不懂，但是他看的出来，世子爷在这两人面前很放松。 这人似乎太压抑了，想着朝堂上最近的暗潮汹涌，无奈叹气。 父皇的决定他改变不了，只能把影响降到最低。 他虽然小，但是看人很准，面前的世子爷和侯府都是忠心的，忠于皇家，忠于皇帝，而不是忠于某人。 父皇对他们的猜忌，也许是灭顶之灾，只希望到时候能够帮助一点，起码人要活着。 人小心大的某个小孩，心里暗暗下决定，他是没有夺嫡之心，但忠臣他还是想保护一二。 云裳把人扶上马车，看着紧皱眉头的夫君，忍不住心疼。 她知道两人心中藏着事，最近过得太过压抑，所以这次的喝酒放纵，她并没有阻拦。 终于到家，将人放倒躺在床上，吩咐人做了醒酒汤，又打了盆水过来。 将毛巾拧干一点，细细的给人擦拭。 从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到脖子，双手。 云裳看着他的眉眼怔怔出神，这是他的夫君，长的很帅，和世子爷的帅不一样，多了一份肆意洒脱和儒雅之气。 她很喜欢，是的，她也是颜控，从正式见面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人是她喜欢的类型。 接触的短暂，到婚后的甜蜜，让她有一种不真实感，有的时候会想，她有什么值得这人喜欢的呢？ 感觉不会有假，她知道，夫君对她是有爱意的。 墨轩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不错神的看着他的娘子，一把将人拽进怀中。 云裳惊慌了一瞬，安静靠在人身上。 “娘子，刚刚在想什么？” “夫君好好看！” 云裳红着脸小声道。 眼前的胸膛不断传来震动，这人笑的欢快。 云裳脸更红了，躲进他怀里不肯出来。 墨轩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第三十四章 李府聚餐 这日，是芯儿休假的日子，两人相约一起逛街。 芯儿今年十六了，家里议亲了，是一个商人的长子，家里生意不错，起码不愁吃穿。 芯儿也在做出嫁准备，嫁衣找成衣店做的，样式不错。 唯一要好的小姐妹出嫁，云裳自然要准备礼物，添妆是必须的，只要出嫁之前送过去就行。 她绣了一个屏风，屏风很大，是鸳鸯戏水，加了66种风格的喜字。 为了找齐这些字，墨轩的同窗被她求了个遍，就连世子爷都不放过。 十皇子也过来凑热闹写了一个。 这份礼物可谓是诚意十足，屏风要绣双面，花费的时间要久，还好婚期定在了来年七月。 两人几乎同时到的，芯儿依旧是叽叽喳喳的性子，一过来就挽上云裳的胳膊。 “云裳，咱们好久不见了，你都不陪我。” 芯儿撅起小嘴，小声的埋怨着。 云裳轻笑，捏了捏她的脸，“我这不是忙吗？你瞧，不忙不就过来了？” “也是。” 两人叽叽喳喳的在前面说个不停，手挽手，时不时在摊子前停下来，选一些东西。 云裳从她的眉间只看到喜意，看来这丫头对自己的婚事很满意。 她放松下来，还好伯父伯母比较开明，不会出现逼婚的情况，就算嫁人，打听清楚之后，也会让人暗中见上几面。 “对了，云裳你知道吗？紫黛怀孕了。” 再次听到这人名字，云裳恍惚了一下，犹记得那人不甘的模样。 “哦？看来这人过得不错。” “岂止是不错……”芯儿咂咂嘴，“不止怀孕，还成了妾室，在二少爷的后院里，很是得宠，听说二少爷每个月得有一半时间宿在她那。” “你说她怎么这么厉害？明明长的一般，二少爷后院里比她漂亮的多的是，怎么她就获宠了？” 云裳淡淡一笑，紫黛可是个厉害角色，宅斗自然不在话下。 凭她的手段，放在现代，恐怕会成为一个女强人，惯会小心逢迎，趁机钻空子。 要说此时对紫黛最恨的，莫过于二奶奶，她用尽手段，依旧没阻止人受宠，还整出一个庶长子庶长女出来。 要是二少爷结婚了还好说，偏偏还没结婚，哪家正经嫡女能受得了还没过门，夫家就有子嗣的？ 二奶奶急得上火，恨自家儿子不争气，更恨那个狐媚子，若不是她，儿子也不会成为京城的笑柄。 不过没关系，孩子还没生下来不是吗？就算生下来，夭折的孩子还少吗？ 云裳芯儿停止了话题，毕竟影响人心情。 两人兴高采烈的，一路买了不少吃的喝的。 又上一家饭店定了烤鸭和招牌菜：猪蹄，两人才往李府走去。 中午约好了去李府，墨轩也会过去。 到的时候，墨轩一眼看到两人，直奔自家娘子。 将娘子手上的东西拿过来，心疼的替她擦汗，“娘子，是不是累了？喝口水吗？” 一群人看着呢，云裳有些不好意思，抬起手在墨轩的腰间拧了拧。 “云裳见过伯父伯母，李哥，嫂子。” 今天人很全，李哥都特意请假了，还有一位不认识的男子。 男子也是主动上前，接过芯儿手里的东西，倒是没表现的太过亲密。 看来这是芯儿的那位未婚夫了。 这人满眼都是芯儿，长相很好，也很高。 “裳儿快过来坐，一会就用膳了。” 伯母笑眯眯的开口，把云裳拽到桌子跟前，拉着她坐下。 云裳笑着打听她最近头疼可犯。 “没有，没有，平时一点都不疼了，现在一个多月才用一次香，症状比以前好多了。” 云裳听着点点头，只要不轻易犯就是好的。 云裳看着对面李家嫂子的大肚子，有些好奇，“嫂子，现在几个月了？预产期多久？” “已经快四个月了，预产期在年后。” 李家嫂子温柔的回着，手不自觉摸了摸肚子，满是初为人母的幸福。 李府现在有几个下人，也有掌勺的厨娘，自然不用主子动手。 墨轩和李哥和郑哥伯父聊起了经商，聊的还算愉快。 芯儿和李家嫂子云裳伯母聊起了女儿家的小话题，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引起几个男人的注意。 郑哥笑着开口，“听说嫂子也经商？” “她啊，只是小打小闹。” 墨轩满脸温柔的看着娘子。 郑哥突然有些羡慕，“你和嫂子感情真好。” 墨轩看了他一眼，决定敲打敲打，毕竟芯儿是娘子的闺蜜。 “你和她也可以很好不是吗？娘子是用来宠的，若是嫁过来受了气，你心里能舒坦？” 郑哥点头应是，他家里经商，古代商人地位不高，从小他就跟父亲来回跑，人什么性子一眼就能看出来。 面前这位，以后怕是不简单，他的娘子也不会简单到哪去。 开起那样一家香薰店的人，没有手段怎么生存下去？ 伯父和李哥自然看出墨轩的用意，心下感激。 吃午膳的时候，不是大门大户，没有那么多规矩，男女坐在一桌。 没有食不言寝不语，聊着喜欢的话题。 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一直到下午才散去。 两家离的不远，云裳和墨轩散着步走回去。 身边的人匆匆而过，也会有人看过来一眼，见是一对儿气质不凡的夫妻，只是笑着转头，没有人打扰。 两人低声说着话，拌嘴打趣。 很快到了府门口，云裳的表情一僵，她不喜欢这里，尤其面对那不知什么心思的婆母。 墨轩牵起她的手，“娘子，放心，很快就会结束了，到时候家里只剩咱们。” “愿意住在这里咱们就住，不愿意住咱们就搬家，搬的远远的。” 云裳点点头，被安慰到了，心头那点忧郁散去。 府上的人看惯了自家少爷少夫人秀恩爱，头不抬眼不睁，做到不想看的不看，不让看的绝对不看。 墨轩喝了酒，满身酒味，两人洗了澡，后院的母亲过来信，劳累一天，在各自小厨房简单吃吧，不用在跟前伺候。 母亲也是怕了，儿媳比自己会演戏，还赢不了。 叫过来添堵吗？ 第三十五章 侧王妃大婚 眼看着就要入秋了，侯府小姐的婚礼马上到了。 此次云裳也参加了，只不过是以墨轩妻子的身份参加。 贺礼千挑万选，终于选到合适的。 墨府银钱不缺，只熏香铺子就能赚很多。 若是没有侯府和十皇子，这块蛋糕早就被动了。 婚礼当天，侯府摆宴席，很多官员都收到了帖子。 这个喜庆的日子，没有人触霉头，哪怕侯爷的死对头右相都亲自过来，皮笑肉不笑的说一句恭贺。 墨轩无权无势，云裳也没有封号，坐在世子爷同窗的席位。 云裳心里难免有些激动，以前她是侯府的下人，现在以宾客的身份进来。 她好久没看到老夫人了，不知老夫人身体好不好，那些小姐妹很多都出嫁了，熟悉的面孔不多，就连芯儿也是在老夫人跟前伺候，都没见到影。 侯府的每个人都很忙，尤其这个重要的时刻，各个主人家都在宴请相对应的客人。 世子爷把二人迎进去，道了声抱歉。 “墨轩，云裳妹妹，实在抱歉，我还要去忙，你们随意” 两人自然都懂，没有过多打扰，让其去忙，两人随便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看着众人寒暄。 前院一阵热闹，原来是二皇子派人接亲来了。 一些年轻的公子在拦门，花样百出好不热闹。 怕误了时辰，并没有太过为难，很快新娘出来了，由世子爷背着出门。 看到那抹身影，云裳想到她出嫁那日，虽没有这般热闹，却也很满足。 尤其世子爷过来的时候，心里很是激动感激，让她的人生没了遗憾。 迎到了新娘子。 为首的一人翻身上马，走在最前边。 “新娘子起轿。” 乐器的声音瞬间变高，接着是仪仗队，后面是新娘子的嫁妆，整整三十六抬。 皇家娶妻都有规则和标准。 皇子正妃66抬，侧妃36抬，贵妾则没有嫁妆，一顶小轿进门。 其他人家之女，嫁妆不得超过30抬，凭实力就可。 迎亲队伍拉的老长，城里的百姓知道二皇子府取亲，全都围上来凑热闹。 队伍里时不时有人撒赏钱，引的一群孩子大人哄抢。 这让云裳很是凑了一次热闹。 十里红妆啊，影视剧里经典名场面，机会难得，不容错过。 墨轩站在娘子身边，时刻关注着娘子的神情。 以为她羡慕了，握紧娘子的手，“娘子，对不起，我迎娶你的时候还没有功名，不能给你宏大的婚礼。” 云裳一怔，看到夫君眼中的愧疚，忽的笑了，嫁得一良人，此生无憾。 “夫君，我没有羡慕，只是好奇，咱们不必羡慕别人，只要我们过得幸福就好。” 闻言，墨轩肯定点头，“娘子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云裳笑着点点头，并没在意，古代男人没有不三妻四妾的。 就算刚刚结婚浓情蜜意，终究会有厌倦的一天。 她……只要在夫君爱她的时候，把这人牢牢抓住，等感情淡了，有了儿女，守着儿女过日子。 想到这里，她挺直腰板，她要努力赚钱，掌握经济大权，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墨轩还不知道自家娘子想到那么远，而且笃定他将来会成为负心汉，但他长情，打定主意就是一辈子。 看过热闹，一群人再次回到侯府。 侯府地位高，无论皇上什么态度，现在侯府还是侯府。 用膳的时候，男女是分席的，世子爷的同窗挨着几个桌子，中间用屏风隔开。 夫君早就将她介绍给几个同窗的夫人。 众人年岁都不大，有几个活泼的活跃气氛，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众人说着女人之间的小话题，家庭、儿女、护肤、还有香。 “云裳妹妹，你家是制香的吧？记得疗效好好用。” 一个女人开口问道。 “是啊，当时我用了头疼都变好了。” 众人就着香薰这个话题又聊了一会。 云裳笑眯眯的听着，偶尔应和几句，丝毫不见不耐烦，就算说到一些敏感话题，也没有生气。 众人松了口气，毕竟不是所有人家里条件都好，也有几个条件一般，甚至拮据的。 当有人小心的问能不能再送一些时。 云裳毫不迟疑的点点头，“姐姐，到时候我让夫君给你家送过去。” 那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主要她家老夫人身体不舒服，头疼的毛病犯了，云裳家的香薰太贵，实在买不起，只能厚着脸皮求了。 见人答应下来，心里舒坦下来，这人脾性真好，对她胃口。 “云裳妹妹性格真好，性子温柔，你夫君可有福了。” 云裳被当面夸的不好意思，不能厚此薄彼，直接答应下来送众人一些香。 女人这边的话题男人们也听到了，看到自家都有份，忽然对墨轩恭维了起来。 “墨轩，你这夫人真是你的贤内助啊。” 这人羡慕的道。 “就是，听说很会做生意，家里管的很好，还孝敬婆母，你也能安心学习，羡慕你啊。” 一个男人苦涩的拍拍他的肩膀。 墨轩心里一阵柔软，云裳做的真的很好。 “来，喝酒，喝酒，不说他们了。” 墨轩举起酒杯，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这顿酒喝了很久，一些大臣和家眷都离开了。 世子爷把众人送到大门口，拦住墨轩云裳二人。 “墨轩，你等一会再走，咱们俩好好聊聊，云裳妹妹，祖母想见你，到祖母那坐一坐。” 云裳心神一动，激动了起来，又一想着，老夫人该累了，这个时候打扰…… 看出她的迟疑，世子爷笑着开口，“放心吧，祖母精神不错。” 云裳点点头，拜别了二人朝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景色还是那个景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云裳眼中露出一抹怀念，这条小路她走过很多次，在这弄丢了一个耳坠，穿过和小姐妹曾经打闹过的长廊。 芯儿快步迎了上来，“云裳，你过来了，老夫人在等着你呢。” 芯儿也不客气，没有顾忌身份，直接拽着她的手往前走，就像从前一样。 云裳扯起嘴角，“老夫人还好吗？” “好着呢，昨天还念叨你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