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让你当败家子,你混成了摄政王》 第一章 宁死也不入赘 南京城中,一个偏僻的二进制小院中。 “少爷,醒醒,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再睡就要误吉时了。”管家来钱扒开被子,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将人拽起。 “鸭脖好吃,鸭脖别跑啊,鸡腿我抓住你了,嘿嘿嘿……” 只听一声河东狮吼在耳边振聋发聩。 “少爷,吃席啦!” “别抢我鸭脖,都让开,嗯……席呢?来钱。” “少爷你睡糊涂了,赶紧洗漱一下吧,吉服都已经送来了,赶紧别误了吉时,大喜的日子还怕没有席吃。” 床上的少年跳下床打开门,院中的缟素都已经变成红绸,大红灯笼高高挂在屋檐下,显着他这个破旧的小院都精神了不少,算算日子,今天确实是三年服丧期满的第一天。 门口站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媒婆领着一排精神十足的丫鬟,手捧喜服、喜帽、盖头、红绸。 “姑爷,该梳洗打扮了。”一群丫鬟不由分说的上前把少年拽回屋内,合力把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内把少年从顶着鸡窝头的小邋遢装扮成了粉面小生,还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间家徒四壁的屋子已经配不上他如今的帅气了。 来钱一脸难色的站在旁边。 “媒婆,我娘子漂亮吗?” “哎哟!小少爷是个有福气,新娘子不但漂亮,还很有钱。” “那就好。哎!你给我盖这个干什么?拿走,差不多了吧,走,迎亲去。” “上花轿可不就是要盖盖头,姑爷不要害羞啊!” “上……上花轿,你是眼睛有什么问题吗?看清楚,我是新郎,我一男的上什么花轿啊!” “可是姑爷是赘婿啊!姑爷最好搞清楚,今天是我们小姐迎娶夫郎。” 少年气急败坏的扔了头上的帽子:“本少爷什么时候答应做赘婿了。这婚本少爷不结了。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嗯嗯嗯……” 媒婆一挥手,涌进来七八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拿着麻绳冲上来摁住少年,熟练的把他困得动弹不得。 媒婆一把薅掉少年口中的喜帕,得意地说到:“小姐吩咐了,如果姑爷反悔了就捆起来扔进花轿,走!嘴就别堵了,让姑爷使劲嚎。” “我不上花轿,你们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绑我,我可是锦衣卫的,我爹可是锦衣卫的镇抚使,你们放肆,救命啊!拐卖人口了,来钱,救命啊!” “少爷!少爷!”来钱被两个壮汉摁的死死的,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少爷上了花轿。 一路上少年骂的比当场撞见丈夫奸情的泼妇都脏,声震如牛,中气十足,敲锣打鼓都盖不住,大街上人流涌动,为顾全体面,少年的嘴又被堵上了。 少年窝在狭窄的轿子里,拼命的翻腾,像一只誓死挣脱旧壳的蚕蛹,轿子在车水马龙的主街上东倒西歪,路上的行人都退避三舍,暗叹这新娘子真不一般。 对面一辆马车疾驰而过,撞上倾斜的花轿,少年在花轿里一阵天旋地转后,巨大的撞击让他失去了意识。 …… 苏小楼刚睁开眼,动了动,感觉自己像是在棺材里,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正冲自己挤眉弄眼,小声说到:“少爷!快装死,别起来,少爷!少爷!” “这位大叔,你眼睛是有什么问题吗?” “姑爷醒了,老爷,姑爷没死,孙大夫都说没气了,竟然还活着。” 一个身着暗红色绸缎的中年男子看着像是个富商,招来大夫给苏小楼诊断。苏小楼这会头嗡嗡直响,他不是在教室上实训课晕倒了吗?这会不是应该在医院吗?怎么在棺材里,记忆化作无数碎片冲击着大脑,疼的他屏蔽了外界的一切。 “老爷,姑爷没事,不影响传宗接代,只是撞破了脑袋,刚才兴许只是一时血气凝滞。” “既然没事那仪程就继续吧,来人,把姑爷扶出来送进花轿。” “是。” 送花轿,为什么要上花轿,苏小楼的头脑清醒了许多,穿越,他竟然穿越了…… 他本能的挣扎起来,一刻钟前发生的事情像幻灯片一样在他脑海里放映,抵触的情绪涌上心头,苏小楼一脚踹在花轿上,花轿轰隆一声翻到在地,头上的喜帽也掉在地上,扶着苏小楼的丫鬟都打了一个冷战,愣在原地。 富商暴怒,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苏小楼,你不要太过分,这门亲事是你故去的父亲同意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我沈家堂堂江南第一首富,配你这家道中落,只在锦衣卫衙门混的区区一个小旗,绰绰有余,若不是婉宁喜欢你,寻死觅活的要嫁你,这亲早就退了。” 苏小楼脑中渐渐清明,看看自己这四处漏风,满园荒草的破院子,新时代的少年怎会被旧的礼教束缚,他坦然一笑:“岳丈大人?江南第一首富?入赘是吧?行,不吃亏,盖头呢?乐队呢?奏起来,走吧!” “慢着!”富商从怀中掏出一纸协议给苏小楼:“签了这个再走。” 苏小楼定睛一看,婚前协议,上边写着三从四德,后面这些分明是奴契,不纳妾这些都能忍,签奴契过分了,这是要把他的尊严踩在地上摩擦,是可忍孰不可忍。 苏小楼一怒之下撕碎了那份协议:“这份协议本少爷不签,这赘婿本少爷不当了。我父亲同意的是我苏家迎娶沈家之女,不是我入赘沈家,见我父亲丧期刚过你们就变卦,嘴脸未免难看了些。” 富商嘲笑道:“怎么,还想娶我沈家的女儿?我们家婉宁嫁的是南京镇抚使之子,不是你这个地皮无赖,让你入赘都是抬举你,你答应入赘不就看上我沈家万贯家财,眼见万贯家财无望,反悔了?” “士农工商,商贾之家也敢让锦衣卫签奴契,我倒要看看你的命有没有你的胆子大。” 富商不屑一顾的笑到:“啧啧!年轻真好,可以肆无忌惮的说出那么愚蠢的话,有钱能使鬼推磨,我江南沈家可以让磨从你这个小旗身上碾过去。” “你……”苏小楼很清楚他说的是实话,雇凶杀人,收买锦衣卫衙门的人,有的是办法可以让苏小楼悄无声息的消失。 富商接着鄙夷道:“不想入赘,可以返还我沈家的聘礼。不多,两千三百两。” 管家来钱坐不住了,他管理苏家后,事无巨细,都经他手,不曾收过聘礼啊,质问道:“我们苏家何时受过你们沈家的聘礼?我怎么不知道。” “怎么没有,镇抚使殉职之时,我们沈家不曾前来吊唁吗?不曾送来两千三百两的聘礼吗?沈家的库房都有出库登记,你们想赖账吗?” “那明明是……”苏小楼看见管家的脸垮了下去,就明白了。当时两家确实在议亲,沈家当时也没有明确表示那笔钱是什么。 他也回想起自己当初生父骤然离世,伤心过度,大办葬礼,棺木都是挑选的最好的,并没有在意那笔钱的来处,现在回想,自己父亲为官清廉,两袖清风,经常救济穷苦百姓,又要养家,怎么可能存下那么一大笔钱。 这个账,不管是不是聘礼,都得认,这关乎尊严。 苏小楼倔强的说到:“钱可以退还给你,但我只认这是奠仪,不认聘礼,我也从未答应入赘之事。” “就你,还钱?挖挖你父亲的坟兴许有。” “你……” 富商看看他头上渗着血的纱布,更加嫌弃了:“今日见了血光,举行婚礼,啧!不吉利!想娶我女儿,除非你是镇抚使的公子,或你是镇抚使,你这纨绔子弟文不成武不就,没了家族的助力,这辈子最多也就是个百户。要入赘我沈家就必须签了这协议,想退婚,好啊!三天之内返还聘礼,否则,有的是办法让你签这份协议。” “走,回府!” 富商甩袖离去:“哎哟!” “老爷小心,地上有坑!” “还不快扶我起来” 南京锦衣卫镇抚使吗?我父亲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苏小楼嫌恶道:“不就是两千三百两吗?这笔钱污了我父亲的轮回路,三天之内一定还给你。” 第二章 穷不可怕,可怕的是穷的人是你 众人走后,院里一下子清静了不少,刚穿过来,就遇上这档子事,唉! “我手机穿过来了没。” 苏小楼突然想到手机里保存的少儿不宜和那些让他社死的聊天记录,痛心疾首,他四处翻找都没有找到,看来是没有带过来,一阵心梗。 苏小楼感觉到有个东西在拽他的裤脚,低头一看,是只丑不拉几的潦草小狗。 “再不松口咬你了啊!”那只潦草小狗还是咬着他的裤脚又拉又拽。 苏小楼只能拖着它回去了,他也不能真去咬狗。 来钱站在院中,关切的问道:“少爷你打算怎么还那两千三百两银子?” “不知道,来钱,我们帐上还有多少钱?” “少爷,我们帐上的钱跟我们家厨房里的米缸一样干净。你守孝三年,我们一直在坐吃空山,我们那点银子能撑过三年已经很不容易了 。” “我们家都已经这么穷了吗?我记得我父亲的棺木是用金丝楠木做的?” “是,价值两千两白银。” 苏小楼到抽一口凉气:“败家啊!寿衣呢?” “寿衣买的江南特有的云烟细棉,一千两白银。当时很多人都夸少爷孝顺呢。” “三千两了,来钱,你直接说,我们葬礼花了多少钱。” “加上墓地、陪祭品、香烛这些乱七八糟的,一共花了四千两。” “四千两就这么埋土里啦!来钱,你怎么不拦着我点。” 来钱一脸尴尬:“少爷我想拦你的,可是尽孝这种事是不能拦的。” “那现在怎么办,地下埋着四千两白银,地上的人都要饿死卖身了。” “少爷,我们家门口还有野菜啊?不会饿着少爷的。” “啥野菜?” “灰灰菜” “……” 苏小楼在宅子里转了转,自己睡得房间一桌一椅一床一柜,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东西了,家徒四壁也就如此了,管家来钱睡得屋里更惨,大概是屋顶漏雨,墙壁都已经发霉了,空气中泛着霉味,看来这个家值钱的物件都被自己卖光了! 却有一间屋子跟其他的不太一样,各种生活用具一应俱全,床上整齐地叠放着被褥,梳妆台上放在珠钗饰品和胭脂等,多年无人居住依旧一尘不染。 这间屋子一如多年前的样子,他不曾动过一件东西,因为这是“他”故去多年母亲的房间。 心中泛起一阵酸意,属于“苏小楼”的记忆涌上心头,那一声声来自母亲的呼唤似乎还在他耳边回荡。 回到院里,来钱手中拿着刚拔的灰灰菜回来了,他记得以前家里还有四个伙计,苏老爷死后,偷了家里值钱的东西跑了。 只有来钱感念当年老爷苏牧在饿死之际的一饭之恩,留在苏府,多年来尽职尽责的做管家,苏府凋敝后,苏小楼穷困潦倒之际任然不离不弃。 “来钱,我想吃肉。” “少爷,树上的知了、草里的蚂蚱都是肉,要不我去捉点儿。” “我不喜欢吃虫子,算了。”那得捉多长时间才能凑够一盘菜,也不能真让来钱一把年纪了爬上爬下,苏小楼只能作罢,炸知了其实还是挺香的。 “要不把这狗炖了了,给少爷补补身子。” 苏小楼看着在草丛里打滚的狗,巴掌大小,一个不注意就被踩死了,浑身上下都没有二两肉。 “还是养肥点再吃吧。” “也好。” 苏小楼起身出门往外走,边走边对来钱说到:“我出门赚钱去了!” 来钱激动的眼含泪光,少爷终于长大了。 走在大街上的苏小楼对自己进行灵魂三拷问:会胸口碎大石、金钟罩铁布衫这些街头杂耍吗?作的了八股文,考的了明朝变态的科举吗?会琴棋书画骑马射箭这些君子六艺吗?好像都不会。 想来自己也从小接受九年义务教育,正儿八经的大学生,殡葬专业的一名高材生,验尸埋人、整理死人仪容倒是会一点,开展一下业务,说不定能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美女!今天气色不太好啊,来我给你画个起死回生妆,哎!别跑啊,我化妆技术很好的。” “大哥,我看你年纪不小了,最近家里有没有死人啊,我可以代哭,保管哭的惊天地泣鬼神,哎哟!别动手啊!君子动口不动手,哎哟!” “大爷,最近身体是不是不太好?要不提前预约个葬礼,只要交个定金就成,给您优惠点,五十两银子您看成吗?大爷?大爷?快起来,别碰瓷儿啊,您定金还没交呢,别提前死了,得按程序走。” “小朋友,我看你骨骼清奇,适合跟我学阴阳转还之术,你我有缘,拜师费给你打五折,一百两银子,好好地放狗干啥?救命啊,救命啊……” 苏小楼撒丫子跑了一段时间后,看狗没有追上来,停下来喘口气,前边好像有点动静。 原来是一个被打成熊猫眼的男人被第一楼的人扔了出来,浑身上下就剩了一条裤衩,爬起来还想要进去继续赌,旁边的妻儿一人拽着胳膊一人抱着腿不让他进去,裤衩男赌红了眼,拉起地上的女人就是一顿暴打,路过人都对赌徒指指点点。 四方九,红日头,四人坐下推牌九,输去银钱九十九,老婆走到房门口,你个杀千刀的走不走?害你爹,满街游;害你娘,拿棒头,害你儿,去放牛,害你女,做丫头,害你老婆没过头。 输钱皆因赢钱起,这些赌徒之所以会输,是因为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一定会赢,没有想过输。 想要赢,还是要靠脑子…… 两千三百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三日之内凑齐,只能赌一把了。 第三章 苏家的废物赢钱了 第一楼不仅仅是一座赌场,它也是青楼和酒楼,据说,这座楼的水下沉着近百具尸体,他们生前都是疯狂的赌徒、拒不还赌债的老赖。 第一楼修建在水上,并不是座孤楼,而是几个亭台楼阁相接,雕梁画栋,晚上灯火通明,景色极佳,楼内更是别有洞天,富丽堂皇,令人眼花缭乱。 在这里,你见过的赌法它都有,骰子、牌九、花牌,还有趣味性较强的斗鸡、斗鸟、斗蟋蟀;当然也有更残暴的玩法,比如斗奴隶,生死相搏,不死不休。 这里的歌舞也是一绝,很多人千里迢迢慕名而来,不为赌,只为欣赏舞女曼妙的身姿。这里雅俗相宜,不管客从何来,是何身份,都有值得你留恋的东西。 对于苏小楼来说,如果有什么地方让他在短时间内获得大量钱财,那肯定是这里。 他对眼前的美景、美人视而不见,直奔赌区,刚进去就听到了吵闹的吆喝声。 他当了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就是那件有些许破损,但做工精良的婚服,绣工耗时三个月做出了一件衣服被他折腾的只当了二十两。 他选择了最简单的摇骰子,足足观察了一炷香时间才才看出些许门道,他现在已经有七成把握了,足够了。 很多人一进来都会被眼前的富贵,娇艳的美人迷了眼,扰乱了心神,想着一夜暴富的美梦,不会去留心观察藏在暗处的蹊跷。 开门做生意不就是为了赚钱,那要怎么保证盈利呢?这就需要托儿了。 主桌上最兴奋的那个人大概率就是托儿,为了赢得赌徒的信任,一般会先赢两局,让他们跟着自己下注,控制住局面后,就会让这些赌徒输多赢少,渐渐的赌急了眼,压上所有。 事后托儿和老板利益分成,互惠互利。 苏小楼最后决定玩赌场内最简单的摇色子,比大小。 苏小楼已经找到了这桌的托儿,是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面前堆着小山高的赢钱,正在扯着脖子喊,周围的赌客都叫他武哥。 苏小楼刚走过去,对面一个嘴很大的男子就认出了他,指着他的鼻子调笑道:“这不是江南首富沈家的赘婿吗?都来第一楼赌博了,看来从沈家捞了不少钱,好福气啊!这辈子吃不完的软饭。” 周围人闻言也都看过来,议论纷纷。 “听闻沈家的独女都二十八了还没嫁出去,人也闭门不出,肯定有问题。” “你懂什么,女大三抱金砖。” “这位看起来不及弱冠,看起来得抱好几块金砖了,不知道能不能抱得动。” “哈哈哈哈……” 苏小楼怒气直冲脑门,暗讽道:“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你……” “肃静!”庄家一声大喊:“勾栏听曲,饮酒对谈在三楼,各位莫要走错了地方。”这里是第一楼,背后是权势滔天的大人物,大家都有所忌惮,就继续玩了。 庄家手臂一挥,骰子在骰蛊中碰撞,然后往桌子上一扣,赌客们纷纷下注。 “我压小,这把肯定是小!小!小!” “我也压小!” “我也压小!” “今天晚上我跟定武哥了,我也压小”一个精瘦的男人拿了赌资的一半压上。 还是有不少人跟着托下注的,苏小楼把手中的五两银子毫不在意的丢进小的那一侧。 “买定离手。” 赌客们一旁高声喊道:“小!”“小!”“小!” 庄家大喝一声:“开!” 打开一看果然是小。 大嘴哥看着自己的筹码被收走,看着苏小楼十分不爽道:“晦气,有些人一来小爷手气都变差了。” 第二局苏小楼依然跟着那个托儿下注,不出所料又赢了。 到了第三局,赢上头的赌客自然会乘胜追击。 苏小楼一直关注的那个胖子的一举一动,只见胖子朝庄家使了个眼色,胖子把小山高的银钱全部推过去,高声喊道:“我全压了,买大,这回肯定是大!” 前两局很多赌客都跟着这个武哥赢了不少钱,都很相信他,到了第三局很多人都压上了自己所有的筹码,想要大赚一笔就收手。 这场赌局的赌资要比前两场的翻了几倍,众人都更加关注,眼中流露出贪婪的欲望,叫喊声也更加激烈。 苏小楼默默地把自己所有的筹码放到了没有人压的另一侧,说到:“我压小。” 众人都觉得苏小楼是脑子摔坏了,调侃道:“江南首富的赘婿就是有底气,赌完了回去再跟老丈人要呗,哪是我们能比的!” 庄家看了看两边的筹码,当然知道那边哪边更有利。 “买定离手!”庄家大喝一声。 赌客们扯着嗓子叫着。 “大!”“大!”“大!”“大!” “开!” 是小的不能再小的点数了。 众人纷纷痛心疾首,才刚赢了点钱,就一局回到解放前,不少赌客都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怎么可能是小?这可是我的血汗钱!” “我的老婆本啊!我还没有娶媳妇!” 庄家看起来就是个发牌的老实人,目光穿过人群看向苏小楼,面带微笑的说到:“这位小爷今晚手气不错啊!” 苏小楼感受到对面几道想要找茬的眼光,他视若无睹,淡定的收好自己的筹码准备去换银钱,这种种情况再不走,庄家怕是要联合托儿一起整治自己了。 大嘴哥看苏小楼连赢三局,挡在苏小楼面前,不怀好意道:“赢了钱就想走啊!这么点钱都不够小爷吃顿饭钱,单挑啊!约不约?” “跟你约?你是楼上的花魁娘子吗?” “你……”大嘴哥深知在第一楼动手,下场都会很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小楼潇洒的走了。 苏小楼将赢得大部分钱兑换成了金叶子,留下的小部分散银,吹着口哨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苏小楼买了二两上好的牛肉,一斤鸡爪,一斤鸭脖和一瓶老远都能闻到酒香的屠苏酒,满载而归。 苏小楼把剩下的钱丢给管家来钱:“这些钱虽然还不够,你先收好,不够的我再来想办法。” 来钱细数差不多有个一千两了,他捧着这些钱,手有些颤抖。 苏小楼看看来钱有些佝偻的身形,有些触动,树倒猢狲散,当年风光的苏宅也就剩下这一老一小了,苏小楼不忍忠心之人晚年还受操劳之苦,便说道:“明天去雇些仆人,买些日用,在请工匠修葺下宅子吧,不差这点钱。” “少爷终于长大了!”来钱眼中似有泪水,他也算对得起老爷、夫人的救命之恩。 苏小楼躺在床上,今天一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他也确实累了。 半梦半醒间他有个奇怪的想法,会不会他明天一睁眼,又回到了现代,掀开被子衣服胡乱一套又要去上课,今天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谁知道呢?也许他前几十年经历的才是一场梦…… 几点了? 睁开眼,天已经亮了,他还是在古代。 既来之则安之…… 第四章 死因不“翔” 什么叫万死不辞?就是每天早上起床,困死、饿死、累死!都还是不敢辞职。 第二天一早,苏小楼顶着打工人的怨气来到锦衣卫衙门,踩点赶上千户赵大人点卯,赵大人亲临定是有事,果然不出苏小楼所料,今日发下来一份海捕文书和通缉令,盖着指挥使的大印,要求苏小楼他们这一队协助追捕此人。 锦衣卫在京师有南北镇府司之分,而旧京南京只有锦衣卫衙门,南京锦衣卫衙门归南镇抚司管,负责锦衣卫内部自纠和管理器械,偶尔也会协助追捕。 海捕文书上的赏银还不低,五百两,可见此人是犯事不小,不是那么好抓的。 苏小楼看向自己的几名属下。 属下一:叫熊二,这么雄壮的名字身高只有一米五,好像没发育好一样,不知道的以为镇府司雇佣童工; 属下二:秀才,熟读三字经、论语、四书五经等,院试参加三回了还没考上秀才,大概是都用来发育脑子了,没顾上四肢,身子弱不经风,每天只会之乎者也,难道要指望他去说服刺客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 属下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姓黄,大家都叫他黄叔,因为镇府司退休时间又延后了,还在一线奋斗,这就算了吧。 属下四:胖子,这派头,少说也得有个两百多斤,这跑的起来嘛,倒是能一屁股坐死刺客。 属下五:瞎子,瞎了一只眼,另一只眼高度近视,平时走路能不撞树都不错了。 属下六:憨子,看起来憨憨的,感觉他能被刺客骗走。 属下七:串子,嗯!这个看起来正常点。 “老大,公文上说:因为刺客的行踪太隐秘了,他们根本就找不到他们,他们就想我们可能有办法帮助他们找到他们,所以想请我们来协助他们捉住他们,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有办法帮助他们找到他们?” “……” 我收回我刚才的想法。 镇府司锦衣卫的小旗本来应该统管十人,但是三个月前有一次协助五城兵马司缉拿朝廷要犯行动中,两人不敌对方,被殴打致死,死状惨烈,还有一个人说是没站稳掉河里淹死了。 而上个领队听说也是在那次案件中,被捅成了个筛子,当场就气绝了。 苏小楼看着面前这七个能让自己老大捅成筛子的奇葩,长叹一口气。苏小楼拿起通缉令看了下通缉要犯的画像,蒙面,只能看出一双眼睛,不辨男女,没有姓名和年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特征,这画像画的跟没画有什么区别,随便抓一个人都能说他是要犯,不过没关系,锦衣卫镇府司昭狱的刑具说谁是要犯,谁就是。 苏小楼收好通缉令,说到:“走,搜捕要犯去。” “老大,我们去哪搜啊?” “你猜?” “……” 苏小楼根本就不想搜什么要犯,他现在急需用钱,这人怕是一时半会抓不住,还不如大街上找一个长的像的顶上去来的快,这种事锦衣卫干的多了去了。 胖子跟在后边,身上的肉一颠一颠的,开口说到:“老大,听说你昨天成亲,咋不叫我们啊!熊二你眼睛不舒服吗?一直挤眼睛干啥?” “你个呆子!我看你就是想去吃席。”熊二在苏小楼的大逼斗之前拽着胖子的后腰带把他拖走了。 胖子还在傻乎乎的问:“你拖我干啥?” 秀才倒是心细,一眼就看见了苏小楼帽子边漏出来的纱布,还带着这点血丝,说到:“老大!你还真是守护贞操的烈士了,您昨天的壮举我们都听说了,您值得一块贞节牌坊!” 苏小楼狠狠给了秀才一个大逼斗:“信不信小爷把你打成牌坊挂门上,说到这个小爷我就生气,昨天你们一个来救我的都没有,一个都没有。” 几人难为情道:“老大,那可是江南首富沈家,送亲队伍能踩着我们尸体把你带回沈家!” “……” 我算是看明白了,没一个靠得住的。 苏小楼一人给一个大逼斗。 …… 出了锦衣卫衙门的门,左转再往前走两条街,便会有一些商贩和茶铺和小摊,供路过的人歇脚闲谈。 苏小楼早上也没吃饭,这会儿肚子已经要抗议了。 苏小楼走进一个看起来不错的面摊。 一行人坐下后没多久,面就上来了,这个出餐速度可以。他拿起筷子嗦了一口,面爽滑劲道,汤汁浓郁,这个味道可以。 这里人流往来络绎不绝,做各种营生的都有,面摊旁边就有一个老头支了张桌子在行医问诊,后面挂了张幡,上面写着:李时珍关门弟子,包治百病。 憨子说到:“老大,那人是药圣的关门弟子啊!您昨天不是摔着了,要不找他看看。” 苏小楼很无语,这种哄人的招牌也就骗骗这傻子。 “关什么门,药圣都关门多长时间了,哪有空给这骗子开门。” 只见还真有人来送锦旗,是一对夫妻,男子激动的说到:“神医啊!把我多年的便秘和眼睛不好都治好,上次我的腿摔伤了吃了神医几副药几天好了。” 周围人听了他这话纷纷围上去要看病。 “大夫,给我看看,我最近上火,拉不出粑粑。” 老头拿出一瓶药说到:“此乃我师父研制的秘方,专治上火,药到病除,十两银子。” “这么贵?这是什么药?” “金汁。” 苏小楼一口面喷了出来,这碗面已经有了不该有的味道。 “额,大夫我不上火了,我有点咳嗽” 老头拿出一包药“此乃千金难求的鲸鱼便便,给你打个折。” “大夫,我病好了,我家中老母眼睛不太好,给她开个药吧。” “这是兔子便便配以上好的药材,治眼睛最好了。” “打扰了,我家中老母的病也好了!” “大夫,快来救救我夫君,他晕死过去了”女子跪在拿着锦旗的男子旁边,焦急的说道。 那老头探查一翻说道:“死因不‘翔’。” 众人纷纷表示接受不了神医清奇的治疗方式,都散去了。 苏小楼好奇的问道:“大夫,你年轻的时候是做夜香郎的吗?” “夜香郎怎么了?”老头抬头看见了苏小楼的官服,立马改了口气,赔笑道:“哎哟!是官爷您啊!听说您昨个儿摔着了,我这有治跌打损伤的药,给您拿几副。” “说吧,里边又掺了什么的便便?” “里边有刚出生半个月小鸡的便便,那个只跌打损伤效果很好的。” 憨子说到:“老大,他让你吃屎。” 老头赶紧解释道:“官爷,粪便可是个好东西啊!不但有各种药效,连摘星楼的姑娘都喜欢,这不昨晚摘星楼的花魁就跟一个夜香郎跑了。” 第五章 这块贞洁牌坊你值得拥有 江南之地,有风花雪月四位名妓,她们都是卖艺不卖身的艺妓,出身名门望族,因为家道中落不得已留在青楼卖艺为生,她们不但有倾国倾城的容貌,还精通琴棋书画,能让人豪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 她们中随便一位出场,都能引得万人空巷,若要论最有名的那一位,大街上的五岁孩童都会回答是摘星楼的月清言。 江南姿色,风花雪月并不是平分,而是风花雪占一半,月占一半。 听闻曾经有一位富商愿意花一百万两白银为月清言赎身,要收她做妾都被她拒绝了,身在风尘的月清言却如皎皎天上明月,好像没有什么能入她的眼。 虽然风萱萱不能跟月清言相比,但也是一代名妓,竟然会跟夜香郎跑了,引的江南的文人墨客连夜做诗骂这位夜香郎。 大街小巷现在都在议论这件事。 这真是个相当劲爆的娱乐八卦,苏小楼现在对这件事充满了兴趣,他打算去好好打探一番。 …… 告别了粪老头,苏小楼来到了摘星楼。 摘星楼的金三娘迎了出来,看见苏小楼吓了一跳,这摘星楼便是金三娘开的,她虽然已是三十多岁,却依旧风情不减。 这位金三娘也是个见识过风浪的人,并没有过于吃惊,上来就和苏小楼调笑道:“小爷今天好雅兴啊,这么早就来看清言姑娘了。” “我今天可是专程来找三娘你的。”苏小楼对着金三娘挑挑眉,接着认真说到:“不开玩笑了,应天府正在通缉一个要犯,摘星楼每天宾客如云,三娘见多识广,想请三娘帮我看看可认得此人。” 苏小楼拿出通缉令,金三娘看着上面的那双眼睛陷入了沉思。 “这双眼睛总觉得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应该是一双女人的眼睛。” 苏小楼再去看那双眼睛,确实有几分女人的柔美,突然他感觉到了金三娘靠近,眼神带着三份媚态,口吐幽兰的柔声道:“最近摘星楼新排了舞曲,要不要坐下来喝点小酒。” 苏小楼却退后一步。 “酒和美人都给小爷留着,今日公务在身,改日再来。” “老大,我们的公务是什么?” 熊二一副嫌弃的表情说到:“你个憨子,脑袋是为了凑身高吗?早上刚发布的任务搜查要犯。” “什么要犯?” “额……”熊二陷入了沉思,好像除了一双眼睛什么都没有。 金三娘敏锐的察觉到了苏小楼的变化,欺身向前,笑的风情万种。 “那小爷您要不要上去见见清言姑娘,她这会正无聊呢!” 苏小楼又往后退了一步,道:“我如今是家徒四壁,两袖空空,三娘若是愿意成全我,我倒是很乐意!” 秀才跟着附和道:“我也很乐意!” 金三娘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往常这位小爷可是个泼皮无赖,撵都撵不走,还对她动手动脚,今日虽然还跟自己玩笑打闹,但总感觉有了距离感,难道是自己老了,不如小姑娘那般惹人喜欢了。 想当年她也是名动江南,千金难求。 金三娘心中正不开心,却听见苏小楼冷不丁在她耳边轻声来了一句:“三娘,我们以前是不是睡过?” “你个泼皮无赖浑说什么呢?”金三娘气急败坏的抓住手帕在苏小楼面前甩过。 金三娘没想到见惯风尘的她竟然还会因为一句调情的话脸红。 苏小楼故作思考的说到:“我怎么记得我在你床上睡过。” 金三娘埋怨苏小楼道:“还不是你死了爹那一年,喝醉了酒跑到我房里抱住我,非说我是你娘,怎么拉你都不松手,只能让你睡我床上了。” “我有那么老吗?” “还有这事儿。” 胖子用羡慕的眼光看着苏小楼,“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艳福?” 苏小楼看看胖子两百多斤的体格子说到:“红绳短,你腰粗,系不上。” 逗得金三娘掩面而笑。 “还有个事儿要向三娘打听,听说潇湘苑的风萱萱跟一个夜香郎私奔了,三娘可有听说?” 金三娘领着他们找个地方坐下,招来丫鬟端上果盘和茶水点心。 “满大街都知道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们是怎么搞到一起去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 “你认识那个掏大粪的吗?” 金三娘给了苏小楼一个白眼:“我一个摘星楼的人怎么会认识潇湘苑的一个夜香郎。” “看来你也没给比别人多知道什么,我还以为能从你这听到一个完整的故事版本呢” 金三娘亲手给苏小楼倒满茶水。 “小爷想听一个完整的故事版本还不容易,茶楼酒馆的说书先生恨不得编一个一代名妓与夜香郎的前世今生。” 苏小楼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到:“三娘可要看好清言姑娘,可不能让她跟自家掏大粪的跑了。” 金三娘没好气道:“我最应该看住的就是你了!” “……” 日上杆头,苏小楼起身准备离开:“公务在身,改日再来。” “老大!我们的公务是啥?” 熊二跳起来给了憨子一个大逼斗…… 金三娘看着苏小楼手握佩刀身着官服远去的背影,竟然觉得他比以前帅了。 “啊!瞎子你能不能看着点路,绊倒……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你们这一群废物,压死小爷了,还不快起来。” …… 摘星楼最高处的一间绣楼里,一袭淡蓝纱裙的女子站在窗前侍弄花草,她容颜透明似水,又清冷如冰,顾盼间风华绝代,她瞟了一眼苏小楼离去的背影,又继续修剪手中的百合花。 金三娘进来走到外间的珠帘前停住,月清言背对着她。 “苏小楼不但没死,性情也跟以前不一样了,你真的不好奇吗?” “没什么好好奇的!” 月清言的身上好像有一层罩子,什么凡尘俗事都进不去,她也不关心,这些年就这样清清冷冷的过着,江南有多少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才子,她一个也看不上! “多少青楼女子都想离开这里,给自己找个好归宿,去过安稳的日子,风萱萱宁愿跟一个夜香郎跑了,也要离开青楼,你明明是自由身,却甘愿留在这里消磨青春。” 看月清言无动于衷金三娘继续说到:“三娘还是想劝你一句,趁着还年轻,给自己找个好归宿吧。” 月清言放下手中的剪刀,留在这里并非她所愿,但她不能走。听闻当今皇上留恋青楼,贪图享乐,她在等待一个机会,被仇恨羁绊的人只能用复仇来解脱,前段时间,她去刺杀薛平,却只杀了他身边的走狗,真是可惜,青楼烟花女子的身份可以让她有机会接近薛平,也可以隐藏她的身份。 毕竟谁能想到刺客是一个烟花女子呢! 只要能复仇,这点委屈算什么,她什么都愿意去做…… “三娘不必担心,我心中有数。” …… 第六章 一顿火锅引发的火灾 东林学院是江南著名学院之一。 从摘星楼出来,苏小楼一行人路过此处,前世上了这么多年学,他对学堂没什么兴趣,秀才不自觉的停住了脚步,看着门口那块匾额,整理下仪容,端出一副文人的架子,想要作诗一首,酝酿半天,一个字都没憋出来,倒是东林书院的一角升出浓烟来。 身为锦衣卫,苏小楼上前查看,他刚走到门口就被往外跑学子给创飞了。 “啊……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啊……敢踩小爷,啊啊啊……不……要……踩……脸……” “啊……救命啊……” 等学子们跑远了,苏小楼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翻白眼,他的属下们赶紧过去把苏小楼扶起来。 “你们这群废物,就是这么保护我的,小爷都快被踩成肉饼了。” 秀才辩解道:“我们都挤不过去啊,你离我们太远了,想救也救不了啊。” 其他一群人赶紧跟着点头。 苏小楼赶紧拍拍身上的土。 “怎么样?我发型还在吗?” “还在” “人还帅吗!” “帅死了!” “别给小爷提死这个字,晦气……” “走,我们去里边看看热闹,小爷我这几十脚不能白挨。” “是,老大。” 苏小楼带着喽啰们大摇大摆的进了书院,书院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学子们四处逃窜,还有拿着锅碗瓢盆救火的,灭火兵丁这会还没有赶到。 熊二拿着刀在前边呼喝开路,旁人一看是锦衣卫的官服,倒是也不敢冲撞。 “秀才,去查下书院为何会起火。”苏小楼吩咐道。 “是,老大。” 秀才虽然叫秀才,却并没有考上秀才,但是当年的同窗伴读却有很多考进了东林书院,所以秀才在这里有很多熟人,对书院的管理也很了解。让秀才去最合适了。 不一会儿秀才就回来了,“老大,查到了,几个学子在宿舍里用烧水壶吃火锅,吃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茅房的时候没灭火,房子就着了。” “人才!看见没,这就是人才!”苏小楼不禁感叹道,有当今圣上的风范,圣上也曾经失手烧了一座宫殿。 毕竟是长林学院,官府还是很重视的,不一会灭火兵丁就赶到了,各种专业灭火用具轮番上,火势很快就控制住了,也没什么热闹好看了,苏小楼就打算撤了。 这个年代的建筑以木质为主,而书院的房间里存放着大量的书籍、纸张,都是易燃品,风一吹,木炭的火星子就很容易被吹起来,落在纸张上烧起来。 …… 苏小楼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大街上一个偏僻的角落,正是百姓归置垃圾的地方,有个穿的破破烂烂的老人在哪里捡垃圾,老人跟垃圾都要融为一体了,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那里还有个人。 一个颇有姿色的少妇拿着麻袋走过去,似乎是要倒垃圾,苏小楼的目光不自觉跟着少妇,少妇倒垃圾的时候一个不注意滑到在垃圾堆里,正要爬起来,发现自己恰巧摔倒在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老头怀里。 少妇惊恐的尖叫一声跑了,老头看着少妇曼妙的背影,感叹道:“谁家这么不会过日子,这么好的媳妇说不要就不要了。” 苏小楼笑的正开心。 轰隆隆一辆马车从后面过来,接着他余光撇到好像有个果壳扔过来了,他右脚后退一步,向后一弯腰,果壳在他眼前划过,正当他感叹自己敏捷的伸手时,突然感觉到自己脸上有一口痰。 别问他怎么知道那是痰,问就是他听见了旁边吐痰的声音,他还听见马车在自己旁边过去。 那真是好浓的一口痰,就像扒在了苏小楼脸上,久久都不往下滑。 苏小楼要炸了,…… 随便拉起旁边一位狗腿子的衣服擦脸,怒目瞪着前面的那辆马车并呼喝道:“把他给小爷拦下!” 苏小楼身边的狗腿子们霎那间犹如离弦的箭,一起出动,冲出去逼停了那辆马车,护主这件事他们是认真的,虽然有时候偶尔会开点小差儿。 从马车上下来一位穿着蓝色锦缎圆领袍的男人,身边跟着一个妩媚动人矫揉造作的女子。 男子扣了扣牙缝,斜眼瞅着几人的说到:“飞鱼服都没穿上身的几条狗,也敢拦小爷的路,也不打听打听小爷是谁?” 小厮骄傲的说到:“我家少爷是南京礼部尚书表弟的堂兄的外甥主事贾书堂的公子贾正经。” 假正经? 吓老子一跳,果然是假正经,还以为真是礼部尚书的公子,原来跟礼部尚书八竿子打不着,就是个六品官的儿子,但官位确确实实在自己之上,官场中又彼此沾亲带故的,整不好就够自己喝一壶了。 想到这,苏小楼上前说到:“敢问刚才那口痰是公子吐的吗?” “是又怎样?不会还指望着本公子会给狗道歉吧!” 苏小楼一脸担忧道:“公子的痰呈黄色且粘稠,一看就是肺中有疾,心热上火导致的,这病可不敢拖,得尽快医治,不然易成肺痨,所以才拦下公子车架。” 这贾正经很小的时候得过一场怪病,差点没挺过来,所以很是惜命。 “这么严重吗?怎么治啊?” 苏小楼看见贾正经被唬住了,接着说到:“我刚好认识一个神医,是药圣李时珍的关门弟子,就在镇府司前面两条街的一个面摊旁出诊,一定能医治好公子这病。” “想不到锦衣卫还能有你这般懂事的狗,赏银五十两。” 对身边的小厮说到:“走,不去未见春了,我们改去找那个神医。” 苏小楼把五十两银子揣怀里,看着马车轰隆隆过去,在心中鄙夷道,还官二代,我看是个傻子吧,这年头什么都没有银子好使,小爷要道歉有个屁用。 “老大!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心中的神,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老大!厉害啊!” “老大,你说贾家的那块玉真有那么厉害吗?好像见识一下。” 苏小楼疑惑的问道:“什么玉?” “我知道我知道,老大,传闻说贾正经生下来不够满月,烧了两天两夜,请遍了南京城中的名医都治不好,最后都准备棺材了,遇见一位云游的老道士,拿出了一颗宝石,含在婴儿嘴里,还真别说,竟然治好了贾正经,那老道说这是千年鱼怪所化的鱼丹紫,能治百病。贾家花一万两买下了那块宝玉,制成了护身符,从此贾正经便玉不离身。” 苏小楼有点不相信:“真有这么神奇吗?刚才怎么没见那货戴。” 熊二说道:“贾家很宝贵那块宝玉,都是让贾正经贴身携带,还不能随意取下。” 苏小楼对那块宝玉也起了很大的兴趣。 第七章 对西游记感兴趣的女子 饭后,苏小楼走进一家茶楼,茶楼中很是热闹,聚集着各行各业的人,茶楼中间的高台上,坐着一位穿灰色长衫的老先生,一桌一凳一扇一人,绘声绘色的讲着一代名妓风萱萱的爱恨情仇,台下的听众都跟着唏嘘感叹。 苏小楼刚骗了一个傻子五十两银子,点了壶上好的碧螺春和炒的焦香的瓜子,找了个雅座,翘起二郎腿和他的狗腿子们听起了说书。 瞎子他们最爱听说书先生说书了,苏小楼还是比较关心贾家,起身来到柜台,手里晃悠着十两银子,说到:“掌柜的,跟你打听个人。” 开门做生意,虽然是个小茶馆,却揽八方客,消息最为灵通,可别小瞧这些贩夫走卒,社会的运转都要靠这些贩夫走卒,所以掌柜的又号称百晓生。 掌柜的盯着钱赔笑道“官爷,这您算问对人了,小的在这做生意二十多年了,不是小的吹,这南京城很少有小的不知道的人。” “你识得礼部贾主事的公子贾正经吗?” “认识,贾家的人经常吹自己和礼部尚书沾亲带故,其实早就连不上什么亲了,倒是贾书堂有个叔父是指挥指挥佥事,叫贾存真,为人正直,刚正不阿,颇有几分才干,贾书堂靠着祖上的荫庇经营着礼部所辖有的教坊司这个肥差,贾书堂略懂几分经营之道又为人圆滑,倒也不是个败家的,但贾书堂的公子贾正经却是个败家的,只知花钱,不懂挣钱,整日留恋勾栏瓦巷,还不如其父。” “贾书堂经营的是哪家青楼?是风花雪月之一的花蕊姑娘待的未见春吗?” “正是那家。” 苏小楼长舒一口气,幸好自己当时没有仗着人多势众把贾正经提溜起来暴打一顿,虽然他很想这么做。不过他还真有点害怕贾正经发现自己骗他去吃屎,反过来报复自己。 还好自己没有报上名,一时他也找不到自己。 掌柜的看在银钱的份上接着说到:“贾指挥使并不待见他们父子,经常将他们父子拒之门外。” “毕竟是一家人,若真是出了大事,贾存真不会看着不管的。” 掌柜的大概是猜到了苏小楼和贾家有怨,并没有多问,接着小声说到:“据说,贾家与青楼名妓花蕊姑娘有染。” 苏小楼知道,就算坐实私情也没什么用,最多损点官声,大明朝到了武帝这一朝,早就狎妓成风,皇上本人就喜欢逛窑子, 苏小楼留下银两,谢过掌柜走了。 一路上苏小楼的狗腿子们开心的手舞足蹈,描述着茶馆的茶客如何唾沫横飞的争吵,他们老大如何诓骗贾正经那个二傻子去吃屎。 苏小楼却是眉头不展,若是正面抗衡,他确实抵不过贾家,贾家三代为官,出了一个指挥使,又多年经营未见春,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茶馆的掌柜说未见春的背后老板是贾书堂,但苏小楼觉得贾书堂只是参与一小部分分成,背后的大老板另有其人。 毕竟那么大一个肥差怎么可能全进了一个六品官的口袋,他也不怕撑死吗? 走着走着,苏小楼看向一个巷子,那不是普通的巷子,那是乌衣巷,住着王谢两大世家,他们扎根已有千年之久,朝廷中官员大多出自王谢两大家族,那是连帝王都要忌惮的两大家族。 宁惹阎罗王,莫惹乌衣郎。 当然,那王谢两大家族去对付一个书堂,无异于杀鸡焉用牛刀。 …… 在一座精致的院落里,假山奇石罗列,连桌椅都是用的上好的汉白玉,屋顶金漆雕琢,琉璃做瓦。 一位身着红衣的曼妙少女手握长剑,身姿轻盈,如毛笔点于纸上,点剑而起,飞扬而上,落英缤纷。 “嫣儿的剑术越发的好了。” 少女看到从假山后走来的中年男人,以一个漂亮的回旋收剑,她一向喜爱剑法,听到这样的夸奖很是开心。 只听王衡之接下来说到:“只是婚事也不能落下。”后面侍卫抬上来三箱王衡之搜罗来的京城有名有姓的适龄男子画像,还有家世背景,生平经历,性格喜好、平时出入场所、甚至连生辰八字这些信息都有。 王衡之爱女心切,把京城名门世家的子弟扒的连底裤都不剩。 他们王家就是有这样的底气,王家的女儿皇族也是嫁得的。 “爹~” “又来,您不是答应女儿让女儿自己选夫婿的吗?”王语嫣埋怨道。 “爹这不是把整个南京城适龄的男子送过来让你选了吗?你看中那个跟爹爹说,爹爹来安排。” 王语嫣灵机一动,说到:“看这些冷冰冰的文字能有什么感觉,须得一路同行,共经世事,方知心意。” “你这绕来绕去,不就是想出去玩了吗!这些年你玩遍中原各地,心都要收不回来了!”王衡之一眼便识破了女儿的小心思。 “什么都瞒不过爹爹的慧眼,听闻坊间有一本游记,写的四个妖怪保护一个和尚西游的故事,那和尚骑着一匹白龙变的马,写的颇为有趣,女儿也想西游,感受书中所讲的人情风物。” 王衡之听完暴跳如雷:“还西游,你爹上哪去给你找四个妖怪去?不许去。” 王语嫣立马撒娇道:“爹爹,说不定西游路上能遇到我如意郎君呢” 王衡之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有些喘不上来气,试探的问道:“女儿啊,你不会是看上什么和尚了吧!” 王语嫣一阵无语。 她坐在上好的汉白玉石椅上,手托香腮,看着天边瑰丽的晚霞,如火如荼,说到:“我心目中的如意郎君是个盖世英雄,总有一天他会踏着五彩祥云来接我。” 王衡之听闻此言欣慰了不少,这还行,不是什么和尚就好。 …… 贾正经小时候大病一场,差点活不了,曾经被民间人士所救,很是迷信偏方,从那个名医那抓了很多药,忍者异味捏着鼻子灌了三大碗,便去找他心心念念的姑娘了。 贾正经很早就知道自己父亲瞒着自己母亲在外边有一个外室,生的娇柔魅惑,一个眼神就能让人神魂颠倒,贾正经垂涎已久,经常瞒着自己父亲来私会这位江南风花雪月之一的花蕊姑娘。 在一座精致的别院里,看着榻上的美人,柔弱无骨,我见犹怜,贾正经急不可耐的扑了上去,花蕊一个侧身,贾正经扑倒在床榻上,闻着尚未散去的余香,如痴如醉。 花蕊以手帕掩鼻,嗔怪道:“别人是臭男人,你确是真的臭,以后不洗澡就别上我的CHUANG了。” 贾正经看着美人半遮半露,早就失了魂,拽住美人纤细的手腕:“你们女人不就喜欢臭男人嘛!来美人,香一个!”说话间拽着花蕊往自己怀里带,美人左躲右闪,拉拽间,贾正经怀里的玉石项圈露了出来,美人不自觉抚摸上那块莹润的紫色宝石,眼中闪着光。 “公子若是能将这块宝石赠与我,奴家今晚就是你的了。”美人眉眼如丝,纤纤玉指勾着他的腰带,风情万众。 贾正经很是犹豫,这块宝玉救了他一命,护佑他平安长大,家中看的就跟他的命一样,从不许他摘下。 花蕊挤出一滴眼泪来,泣道:“奴家命薄,担不起这样的好东西,公子不必当真,奴家被贾大人强行霸占,却依然心心念念这贾公子,日日盼着贾公子,自知配不上公子,不如死了算了。” 贾正经的被一滴滴眼泪砸的粉碎,他多次所求都没有真正得到,箭在弦上,美人相邀,他要是拒绝就不是个男人了,摘下宝玉,把香软的身体抱在怀里蹂躏。 花蕊屏息凝气,强忍着酸臭吻了上去,心中暗骂道:“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这是上哪吃的屎,这么臭,老娘要吐了!” 第八章 赌债赌还 下衙回家的苏小楼老远就看见那只他捡回来的小破狗蹲在家门口,看见他过来了,屁颠屁颠的摇着尾巴跑过来咬拽着苏小楼的袍子的一角。 感情这小破狗为了拽我衣角搁这蹲点呢! 苏小楼拖着小破狗进门,看见来钱身边站着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高壮男子。 “少爷,你回来了。”来钱向身边人使了个眼色,旁边的男子憨傻的摸摸脑袋,点头道:“少……少少爷,好,俺叫……鱼……鱼生。” 来钱连忙说到:“少爷别看鱼生有些口吃,他力气大,做事麻利,人老实,什么都会,可以让他做我们的车夫、护院、门房、长工等。” 听起来性价比很高的样子,口吃也没什么要紧的,他也没指望家里的仆人去交际,来他家做客的人也很少。 接着来钱说到:“他什么都会,除了做饭。” 鱼生有点不服气,辩解道:“俺会,俺做……做的糊糊粥……窝窝头……好吃。” 来钱摇摇头道:“少爷打小就没吃过这些,白米饭都不怎么爱吃。” “哦!”鱼生有些失落,白米饭那是他们过年才能吃上一次的。 苏小楼诧异的问道:“你没请厨子?那我们以后谁做饭?” 来钱拿起算盘像个账房先生一样开始跟苏小楼算起账来:“还了青玉赌坊八百两银子,买了马车和马匹,一些生活用品,过两天还要修缮院子,又是一笔钱,差的厨子少爷你不爱吃,好的工钱太高了,少爷你前两日给的那笔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我们还欠着青玉赌坊一千多两银子呢,能省则省吧。” 苏小楼诧异的问道:“房契为何没有赎回?” “青玉赌坊的人说要我们先还赌债再赎房契,宅子可以先给我们暂住,半个月后还不上赌债就把房子转手给他人了。” 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定是来钱先提了房契,赌坊的掌柜看出我们在乎的是宅子,又碍于他镇府司小旗的身份不能来硬的,想出了这种招数。 本打算房契赎回来就做一回老赖,反正他们也不敢怎么样,现在看来还是得还赌债。 苏小楼摸了摸腰间骗来的几十辆银子,也是杯水车薪,终于认清了现实,叹了一口气,问到:“好吧!那我们晚上吃什么?” “额……” “???” “少爷,我忘记买菜了,要不我们晚上吃灰灰菜吧?”来钱满脸尴尬。 “……” …… 小院里,槐花树下,主仆三人喝着昨天剩下的酒吃着烤鱼,小破狗在桌子底下撕咬着鱼头,吧唧吧唧的吃的贼香。 幸好鱼生会抓鱼,出去没一会就抓来两条肥美的大鱼,“鱼生”这个名字也不是白叫的,没想到鱼生这个鱼烤的鲜香滑嫩,香气四溢。 鱼生起初还拘谨着不肯上桌,直到看到来钱坐下才坐过来,很是感动得说到:“这是……第……第一次……吃……饭和主人家。” 来钱拍拍鱼生的肩膀说到:“我们家人少,少爷也是个很随和的人,不喜欢那么多规矩,就主仆一起吃饭,除了家里来客人。” 苏小楼点点头说到:“是啊,鱼生,你这个鱼烤的是真不错。” “嘿嘿!”鱼生摸摸后脑勺,露出了炫白的牙齿。 苏小楼看向马厩里甩着尾巴吃草的马问到:“怎么买了匹白马?” “少爷不知道吧,最近这个颜色的马可受欢迎了,说是保平安,妖邪不侵。” “是吗?”苏小楼暗想,封建迷信害死人。 吃完饭,苏小楼换了件衣服,宽宽的袖袍,倒是与自己平时的窄袖收口的穿衣风格不太一样,揣着银子又去了青玉赌坊,赌债就用赌来换吧。 青玉赌坊,前面是酒馆,后面是赌场,再往后还有雅间,越往后赌注就越大。 有了上次的经验,苏小楼觉得第一楼那种地方太冒险,一不小心就血本无归,选了一个有钱人用来消遣的中型赌坊,说不定能撞见个冤大头。 掌柜的阴阳怪气的说到:“哟!是苏小爷啊!您如今肯定是不差钱的?雅间完?” 苏小楼瞟了一眼掌柜的那副嘴脸,想起守孝那段时间也曾耐不住寂寞偷来几次,接待自己的可只有白眼,现在明里暗里的提起自己是赘婿,苏小楼一脸不悦,说到:“赶紧给小爷安排个好位置。” 掌柜看苏小楼有些生气,立马变了一副嘴脸,生意人,谁不畏惧沈家,赔笑道:“小爷想玩什么?” “炸金花。” “好嘞!小爷您这边请。” 苏小楼在后院楼上雅室,喝着茶等着牌搭子。 炸金花一般两到六个人参与,是一种比大小的玩法,每个在场玩家发三张牌,下注比大小看谁赢。 第一局由庄家发牌,赢的就是下一局的庄家,以此循环。 桌上的玩家在经过多轮跟牌、弃牌后,最后剩下的两位玩家比大小,分胜负,若如果牌一样,谁先开谁的牌,谁就输。 不一会儿就走过来两位身着南烟锦缎,腰间挂满玉佩,走起来叮当响的男人,非富即贵啊,苏小楼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开始了,掌柜的出言阻止道:“小爷请稍等,还有最后一位客人。” 苏小楼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多一个人小爷今天多赢点钱。 只见那人迟迟不来,架子摆的倒是挺大。 苏小楼不耐烦道:“不等了,不如我们三个开吧?” 其余两人也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点头同意。 其中一个男子说到:“后院的赌注是五十文起,既然我们到了这最后一楼上,不如就一百文起吧?” 苏小楼挑眉道:“一百文怎么能够刺激呢?” “两百文?” “……” “三百文?” “各位爷都赌这么小的吗?”各位被这句挑衅的话整的怒从心起,一看是一位面敷薄纱的婀娜多姿的女子,心中的气也就消了几分,那女子自屏风后走来,坐在红木椅上,一双桃花眼妩媚动人,头上以鲜花为饰,衣服上也用金线绣着百花纹样,从她一进来,整个房间都飘着花露香。 如此做派应该是未见春的花蕊姑娘。 第九章 一场豪赌 苏小楼很少去未见春,花蕊姑娘自然也不会认识苏小楼,只因为青楼的姑娘大部分都是以卖艺为生,做的是清倌,去的是文人雅士,寻的是红颜知己,这未见春却是荤素不忌,明面做的是青楼生意,背地做的却是皮肉生意,接待的是寻欢作乐的富商和达官显贵。 身为江南风花雪月之一的花蕊姑娘,挂的是清倌的名,却传闻跟贾家有染。 苏小楼想起昨天在街上贾正经那欠揍摸样,猜想这花蕊该不会是贾正经的姘头吧,既然是这样,那他就不客气了。 “三位爷,怎么不等等奴家,奴家真是好伤心呢!”花蕊拿着一把牡丹团扇,掩面故作伤心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 那两个男子看见自己惹美人不快,立马赔罪道:“真是对不住!以为姑娘不来了,就开始了赌局,为表歉意,就由姑娘来定底注吧!” 苏小楼倒是没什么意见,也点头表示同意。 “奴家谢过三位爷,不如底注就定一两银子吧。”花蕊娇滴滴的说到。 底注就定一两银子,可以说是一场豪赌了。看来这花蕊姑娘是带了不少银子啊,苏小楼觉得自己今天要发大财了。 桌上的两位男子顿了下,听到美人声音缠绵入骨,面纱后若隐若现容颜,咬咬牙都答应了。 花蕊媚眼如丝的看向两位富商:“奴家可是第一次玩,各位爷可要让着奴家?” 两名富商直勾勾的盯着花蕊,恨不得撕掉那层面纱:“怎么能让姑娘输钱,我可是很懂得怜香惜玉的!” 她向苏小楼抛一个眉眼,苏小楼却是不屑一顾的样子,很是讨厌,没有男人不败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这个苏小楼跟看不见自己似的,真是可恶! 花蕊姑娘看向伙计,示意可以发牌了。 炸金花一共有六种牌型,都是一级压一级的。 发完牌后,经过几轮,赌注已经从最初的一两银子叫到了一百两银子了,苏小楼早早就弃牌了,只剩下了花蕊和其中一个富商男子,揭牌一看,自然是花蕊姑娘牌大些。 到了第二、三轮,苏小楼不是弃牌就是牌小的可怜,花蕊的的手气今晚倒是出奇的好,开局连赢三局,两个富商男子倒是很乐意陪美人玩牌,输了钱也都装作并不在意的样子,大手一挥说到:“千金难买美人一笑。” 三局苏小楼已经摸清了桌上三人的赌术,可以放心大胆的玩了,镶着金牙的那个富商在暗暗给牌做特殊的标记,赌场常用的老千方法,这哥们玩的好像不是很熟练,被苏小楼看了出来,这种方法只有自己坐庄发牌,才能控制场上的牌发到赌客手中的大小。这哥们儿一直输,没找到机会施展。 苏小楼在桌下摸了摸隐藏在宽大袖袍中的那副跟桌上一模一样的牌,勾唇一笑,今天晚上他要宰的只有跟贾家有染的人,未见春的头牌花蕊姑娘,那俩哥们是来帮他分担火力的,好戏才刚刚开始,不急。 苏小楼在袖中藏了一副牌,特意穿了个跟牌颜色一样的宽袖衣服,方便藏牌。还未穿过来之前,苏小楼的老爸也爱赌博,有一段时间整天钻研赌术,苏小楼也跟着学了点,对付行家肯定不够看,对付这仨货足够了。 到了第四局,花蕊姑娘赢上了瘾,赌注翻倍往上加,已经加到了八百两,苏小楼心中暗喜,机会来了,两名富商面露难色,他们桌上的赌资不过三局就已经少了一小半了,弃了牌想要避其锋芒,赌局上只剩下了苏小楼和花蕊姑娘。 “瞧你这穷的叮当响的,八百两都敢跟啊!”花蕊姑娘面如粉黛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屑:“让奴家看看这位爷究竟是牌大还是心大!”花蕊姑娘说完亮出了自己的牌。 “黑桃QKA,顺金中最大的牌,姑娘真是好手气啊!”两位富商暗中庆幸,幸好没有跟。 “奴家看这牌也没有看的必要了,这位爷认输交出筹码吧!” 苏小楼换了个吊儿郎当的坐姿,慢悠悠的说到:“别急啊!花蕊姑娘!万一我这是豹子呢?” “我看这位爷不是牌大也不是心大,而是脸大!” 看着对面的人笑的花枝乱颤,苏小楼默默的打开自己的第一张牌,方块J,第二张牌,红桃J,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花蕊姑娘也死死盯着苏小楼手里的最后一张牌暗想:难道真的是风水轮流转,不可能。 苏小楼翻开最后一张牌亮在众人面前,梅花J,还是个很大的豹子,花蕊瞪了苏小楼一眼,本以为是个胆小手气又臭的穷鬼,没想到竟然能抓一手豹子。 花蕊姑娘气急败坏的把筹码推过来,苏小楼收过小山高的赌资吊儿郎当的说到:“花蕊姑娘承让了,承让了,不过姑娘赌资丰厚,也不会在乎这点钱。” 这一局输的可比她之前三局赢得还要多一倍,怎么能不心疼,旁边的两个富商看的也很是眼红。 “也就赢了一局,有什么好嘚瑟的!再来,我就不信你下把手气还能这么好。” 接下来的几局,三个男人都各有输赢,只有花蕊一直输,没赢过几局,算起来也输了有个大几千两银子了。 “姑娘,要不今天就到这吧!我看你这钱好像不太够了。” “本姑娘是那缺钱的人,小桃,把这个拿去跟掌柜的换点赌资。”花蕊赌上了瘾,从怀里掏出一颗紫色的宝石递给身边的侍女,苏小楼瞟了一眼,倒是个稀有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贾家那块千年鱼怪所化的鱼丹紫。 侍女回来后附耳在花蕊身边说了几句,花蕊说了声“稍等”就出去了。 柜台旁,花蕊姑娘不可置信的说到:“你这老头是不是不识货,这可是千年鱼怪所化的鱼丹紫,就值五十两银子?” “姑娘,五十两银子都高了,这东西也就颜色稀有了点,玉质很普通,爱当不当。” 五十两银子都不够她玩一局,这么回去不是平白让人笑话,好在她平时哄着贾家父子给了她不少好东西,她忍痛拔下头上金簪当了,心中一直在咒骂贾正经。 第十章 一场好戏 花蕊拿着一袋鼓囊囊的银两回来,没玩几局,就又没了。 她气急败坏的摔了手里刚抓到的烂的不能再烂的牌,反应过来,尖叫道:“你们这三个骗子,敢骗老娘银子,都给老娘等着!”花蕊愤然离席,三个男人面面相觑,两个富商出老千的那个赢了五千两银子,另一个赢了八百两,苏小楼虽然不是赢得最多的,却很开心。 苏小楼有意让自己的赢钱不多不少,枪打出头鸟,这女人输了这么多钱,回去肯定要跟贾家的人告状,火力肯定对准赢钱多的那个人。 苏小楼吹着口哨,在柜台兑换了筹码。 钱掌柜出去看了看天,现在是傍晚,太阳没打西边出来,而是要从西边落下去了,这一代有名的混世小魔王苏小楼干啥啥不行,输钱第一名,今晚竟然能赢两千多两银子。 拿着房契,苏小楼握着钱掌柜的手说到:“掌柜的,今晚真是太感谢您了,辛苦您把未见春的摇钱树搬到这来,钱都摇到我手里了,真是太感谢了。” 钱掌柜一脸茫然,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苏小楼在说什么,只能呵呵一笑。 路过的花蕊刚好看到这一幕,气的直跺脚,走过来指着钱掌柜的鼻子怒骂到:“好啊!你们合起伙来骗老娘银子,你这死老头赌坊别想开了。” 钱掌柜脸色一沉,说到:“花蕊姑娘可不要红口白牙的污蔑人,我青玉赌坊也是多年经营,来着是客,我们从不做那等不入流的勾当,上了赌桌,愿赌服输,花蕊姑娘可别是玩不起!” “你!你知道你得罪是谁吗?”花蕊气的手直抖。 钱掌柜俩手一背,挺直腰板说到:“未见春背后有贾家,我青玉赌坊背后也不是空无一人。” “你……” 花蕊气不打一处来,想把气撒在苏小楼身上,转身一看,哪还有什么人啊,苏小楼早就拿钱走人了。 此时的苏小楼揣着赢的银子,踩着月色,吹着口哨走在夜市上,买了两壶上好的酒,看你们狗咬狗,不走,难道等着惹祸上身啊! 苏小楼把银钱扔给来钱的时候,来钱吓了一跳,他好久没见过这么多钱了,握着苏小楼的手好言相劝道:“少爷,苏家就你这么一根独苗了,可千万不能做那杀人越货的事啊,快还回去吧!实在不行就……” 苏小楼再三保证这是正当渠道得来的钱来钱才放心,他在看着院里放着的那口棺材,吩咐来钱明日雇些人来,把那两千三百两装棺送还给沈家。 …… 月上梢头,夜色渐浓,东十四街的一所精致的别院中,传来乒乒乓乓的摔东西声,直到女主人摔不动了,坐在榻上,丫鬟们才敢进去小心翼翼的收拾屋内的一地狼藉。 贾书堂走进去,绕道美人身后,搂着美人盈盈一握的腰肢哄道:“我的心肝儿,哪个不长眼的又惹你生气了?” “哼!”花蕊脸上三份撒娇七分怒的冷哼一声,躲过贾书堂凑过来的臭嘴。 贾书堂从怀里掏出一个做工精致的红木盒子,打开盒子,锦帕中包裹着一只温润的翡翠玉镯,花蕊拿起那只玉镯,借着烛光看不到一丝杂色,这质地怕是要一万两。 花蕊迫不及待的将手镯戴在自己纤细的手腕上,衬得肤若凝脂,她很是欢心! “美人!这足够抵上今天输的银子了吧!别生气啦!” 花蕊故作很委屈的样子抽泣道:“奴家只是一介风尘女子,身份卑贱,能得您喜欢此生已经无憾了,被人欺负也就罢了,奴家生气的是有人竟然不把书堂您放在眼里。” 贾书堂看着美人在怀,眼角都泪湿了,心都碎了一地,怒声道:“谁?敢这么欺负我的美人?还不把我放在眼里!” “就是青玉赌坊的那个掌柜,伙同别人出老千骗取奴家的钱财,知道您才是未见春真正的老板,还说您算哪根葱。” “还有那个……叫什么苏小楼,他……他……”花蕊掩面而泣,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在贾书堂粗糙的大手上,悲愤交加的埋在身边老男人怀里哽咽道:“他调戏我。” “阿嚏!” 小院里,正在逗小破狗的苏小楼打了个喷嚏,他不在意的揉揉鼻子,随手拔了跟狗尾巴草,去戳小狗那黑乎乎的鼻头,惹得小狗也一声喷嚏。 苏小楼没有想到的是,相比输钱,更让花蕊气恼的是有人竟对她的美貌不屑一顾!这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贾书堂一听,胡子气的直翘:“青玉赌坊背后确实有人,不好招惹,苏小楼是个什么东西?一个脑子开了瓢还能活的地痞无赖,敢动我的女人,不给他点教训,真当我贾家好欺负!” 花蕊心中一阵窃喜,面上还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眼中闪着泪花娇嗔道:“大人打算如何教训那个不知好歹的小流氓?” 贾书堂安慰道:“其人是镇府司的锦衣卫,任职小旗,本来一个小旗屁都算不上,其父却曾救驾有功,以身殉职,蒙受皇恩,恩及子嗣,念其年幼,才先做了小旗,升官是迟早的事,杀了他会招来麻烦,不如他那只手碰的你就断了哪只手,可好?” “阿嚏!阿嚏!” 苏小楼又打了两个喷嚏,暗想:最近身体有点虚啊!裹了裹衣服回屋了。 花蕊害羞的嘟囔道:“可是……可是他还一直盯着奴家的……身子不放。” “那就再剜他一双眼。” “阿嚏!” 床上裹着被子的苏小楼都在考虑,要不要也去李时珍的关门弟子那抓两副药。 “奴家谢过大人!” …… 安抚好美人,贾书堂走到屋外廊下。 “贾不假” “老爷,有什么吩咐”候在屋外的管家走过来。 “找个手脚利索的,砍了苏小楼一只手,剜去双目。” “好的。” “不要让镇府司的狗闻着味儿找到我们身上。” “老奴做事您放心!”贾不假目露凶光,他经手的人名怎么也有十几条了,这个苏小楼真是运气好,最近刚好有一个人很合适,他的刀快到感知不到痛苦。 贾书堂回到贾府,准备去就寝,却碰巧遇上自己的儿子贾正经,便问道:“今天的帐查的怎么样了” “儿最近身体不适,去看了大夫,在家中疗养,就疏忽了账目上的事。” “嗯!身体要紧,早点睡吧!” “是。” 贾书堂皱着眉头说到:“你嘴里怎么有股怪味?” “啊?” 次日傍晚苏小楼下衙回来,来钱眉开眼笑的迎上来说到:“少爷,我已经按你的吩咐,把棺材给沈家抬过去了,说沈家若是不退婚就抬着棺材游街,告诉所有人沈家连送出去的奠仪都要回来,你是没看见沈家老爷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当场就退婚了。” 苏小楼冷笑,好戏才刚开场。 深夜,贾不假蒙面在地下打行伙计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子里,却并没有见到他要找的杀手。 “人呢?” “大人,您往上看。” 只见屋檐之上,月辉之下,一人手握长刀,身着黑色斗篷,衣诀翻飞。 伙计朝那人喊道:“壮士,下来吧!别耍帅了,我们是刺客,不是侠客。上边容易被抓。” 杀手回首,眼角闪过一丝寒意,足尖轻点,快如残影,旋即翻身落到他们面前。 伙计介绍到:“大人,这位就是杀手榜上排行32名的杀手川田一郎。” 川田一郎挥袍转身,褪下头上斗篷宽大的帽子,对着贾不假微微俯身,表示敬意。 “听得懂官话吗?” “一咻咻。” 贾不假抛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说道:“这是定银,事成之后另有重金相谢”说完又把苏小楼的画像丢给川田一郎。 川田一郎把银子和画像揣进怀里,手中的武士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杀还是伤而不死?” 贾不假话语冷沉道:“剜其双目,断去一臂。” 一个冷硬的声音说到:“明白。” 说完这句话衣袍一挥,川田一郎已经消失在巷子里。 贾不假一脸茫然的转头对伙计说到:“他一向这么酷的吗?我还没告诉他何时动手?在哪动手?尾款给多少呢?” “这……效率……这就是效率。” “若是刺杀失败了怎么办?” 伙计一副得意地样子:“大人您尽管放心,这位川田一郎先生来此地两年,曾挑战杀手榜上一百多位杀手,未逢一败。” “合着是完美避开了杀手榜上前三十二位高手吗?” 伙计吞吞吐吐道:“这……” …… 黑夜褪去,东方的天空开始泛白。 睡得直流口水的苏小楼被门外嘈杂声音吵的脑仁疼,他赤着脚穿着里裤冲下床,打开门一看,院子里好不热闹。 来钱叫来的四五个修葺宅子的工人搬着用具和材料,已经开始动工了,院子里横七竖八的摆放着各种东西。 来钱在院子里指挥着他们都哪里需要修缮,鱼生也勤快看哪里需要帮忙就自己去了。 苏小楼一路上晃晃悠悠的到了锦衣卫镇府司,清点完人数,便带着狗腿子们离开了。 胖子凑过来摸着肚子有气无力道:“老大,饿!” 苏小楼随手拿起不知是谁丢在墙角的扫把递给胖子。 胖子一脸幽怨:“老大,我现在肚子空空,脑袋昏昏,你不会是让我扫地吧。” “是让你横扫饥饿,做回自己。” “老大你真会开玩笑……” 熊二见苏小楼今天很是开心的样子,问到:“老大,最近是要升官发财了吗?” “升官倒是没有,小小的发了一笔财。” 苏小楼接着豪爽的说到:“走,今日我做东,醉仙居不醉不归。” 秀才有些犹豫问到:“老大,这猛的吗?大早上就去喝酒吗?” “那就先吃点早饭垫吧垫吧?” “好!” 晃晃悠悠的几人来到了东市,垂髫幼童在街上鼓舞打闹,茶棚摊贩上烟雾升腾。 几人围坐在枯木桌上,夏日的蝉倒是不偷懒,叫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店老板年近四十的妇人,在石桌上切开拳头大小的红油咸鸭蛋,端上桌,蛋黄流油起沙,蛋白微咸,配上清新爽口的荷叶粥,咸度中和的刚刚好。 几人闲聊起来。 “老大,你昨日是怎么发的财?教教我们。” 苏小楼吃完蛋黄,把蛋白整个放进粥里:“你们,学不会,小爷是在赌坊炸金花赢的钱。” “赢了多少?” “差不多有个一千多两,还完赌债,还剩三百五十两。” “一千多……”瞎子仅剩的一只眼瞪的老大。 “老大,我决定了,我也要去月清言的屋顶上摔一下,获得女神的力量” “你随意,一不小心获得死神的力量了,小爷可不会给你收尸。” 苏小楼很清楚,自己能赢钱,是因为专挑不懂赌场的人玩,自己这点微末伎俩在行家面前会输的很惨,上次在第一楼他就感受到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赌博是不能再赌了,还得琢磨出一条稳妥的生财之路。 第十一章 诬陷 午后的太阳炙烤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热浪,人们仿佛置身火海中。 一位身长八尺的武士身着黑衣斗笠,抱着一把长刀,站在浮桥正中间,一动不动,好像是一座雕像。 浮桥是苏小楼回苏宅的必经之路,他的目标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埋伏和偷袭都是对一个杀手榜上排行三十二杀手的侮辱,所以他选择了光明正大的等。 不远处的茶楼二楼上,贾书堂和管家贾不假坐在临窗的雅间,吃着冰镇西瓜,喝着凉茶,磕着瓜子,观察浮桥上的一举一动。 贾书堂吐掉嘴里的瓜子皮问到:“贾不假,你找这个人靠谱吗?” “杀手榜上排名三十二名,身手肯定是没问题”贾不假指指脑子说到:“这里就不太好说了。” “苏小楼什么时候下衙。” “还早呢,还有两个时辰。” “他是打算在那站上两个时辰吗?” 贾不假想到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就站在屋脊上,面朝月亮,思索一番说到:“听说东瀛有一种功法,是吸收日月精华转化为内力,说不是这位东瀛武士是在练功。” “哦……果然是在修炼内功,你看,那人好像在冒烟。” …… 黑衣斗笠下的川田一郎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再不补充点水分,他怕是要晕倒了。 他冲到桥边的一个摊位上,看见碗中有水,不顾摊主劝阻捧起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 川田一郎嗓音沙哑的说到:“钱,多少?再来一碗!” “客官,不能喝啊!”摊主脸色尴尬的说到:“这是回龙尿,用来煮蛋。” “那是,什么?”川田一郎一脸疑惑,他听见了龙,当朝天子为龙,下意识觉得这是个好东西。 “就是用来清热去火的。” “去热?再来一,啊不两碗。钱,我付。” 摊主本来就没打算收钱,听道有傻子这么说,便说道:“行吧!一碗两文钱,两碗六文”摊主边说边用手比划。 川田一郎又要了两个蛋,美美的吃了起来。 临走时还对老板说到:“你的,好人!大大的好人!” …… 贾书堂看到这一幕说到:“你确定他脑子没问题吗?” “额……可能脑子确实有那么点问题,可是大人,他却有一个别人都比不上的好处。” “什么好处?” 贾不假解释道:“大人交代,这件事要处理干净,不要留下尾巴,这位东瀛武士原本是要回东瀛的,临行前接最后一单,等他教训了苏小楼,回了东瀛,这件事就跟大人再也没有关系了 。” “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贾书堂顿时眼中凶狠起来:“苏小楼,敢碰我的女人,今日就让你成为一个废人。” “大人别生气,天热容易中暑,吃个西瓜,消消火。” 川田一郎喝了这汤,果然觉得好了很多,又继续回浮桥上站着,化身为一座雕像,路过人看这人站了一下午,甚是可怜,便丢下几枚硬币,叹息道:“唉!好好的人,怎么就痴傻了。” 为了亲眼看到苏小楼被砍,贾书堂坐在这冷板凳上一下午,等的屁股都僵硬了,热气上了头,冲贾不假喊道:“他奶奶的,去找个人把这蠢货给我切了,老爷我就没等人等过这么久。” “老爷!再等等!” 两人拉扯之际,桥面上飞过来一只蜻蜓,从川田一郎的的身后飞过,只见手起刀落,蜻蜓落地。 贾书堂整个身体都顿住了:“好快的刀,好厉害的耳力,此人竟然不是浪得虚名。” “老爷,这下放心了吧!” 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坐在三楼的一位姑娘,习武者的眼力总是比别人好些,别人看到的是蜻蜓被击中落地,她看到的确是蜻蜓翅膀被尽数斩去,蜻蜓身体毫发无损,它是因为失去翅膀而落地的,好可怕的刀法。 王语嫣也曾走南闯北,行侠仗义,挑战高手,难得遇到这么强的高手,她的剑已经迫不及待要出鞘了,但是最近爹爹严令她出去找人比武,说是要挽回点大家闺秀的形象,她只好作罢。 太阳西斜,绚丽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一匹白马驮着苏小楼踏着落日的余晖走来,苏小楼醉眼朦胧,吹着不成调的口哨。 这一切落在王语嫣眼中,就好像坊间的那本小说里的高僧走进了现实,一切好像是命中注定。 他们一群人从正午时分喝到了现在,几人都喝的七荤八素,不省人事,苏小楼就在酒楼开了一间房,招呼酒店的伙计把他们都抬进去了。 苏小楼还有点理智,就跨上马回家了。 终于等到了苏小楼。 贾书堂和贾不假探出脑袋,都睁大了眼睛,伸长了脖子等着看这场好戏。 苏小楼骑马踏上浮桥,与一个看起来就不太正常的黑衣人擦肩而过,只听黑衣人出声:“我一直都思考一个问题,究竟……该砍你左手还是右手?” 苏小楼一脸懵逼的指指自己:“跟我说的?” “那就先从眼开始吧。” 只见黑衣人扔掉头上的斗笠,抽出长刀,一跃而起…… 一柄形如毛笔的暗器自不远处茶馆的三楼射出,击中了落在苏小楼双目前的长刀,川田一郎被暗器震开,落地后向后退了几步。 一位身手利落的剑客翻窗而出,跳到二楼,运转轻功,踩着贾书堂的头一跃而下,轻盈的落在桥面上,剑客用黑布蒙面。 两位黑衣人分别占据桥的两侧,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战斗一触即发。 苏小楼被夹在中间,酒都醒了不少,感觉自己要成炮灰了。 楼上看热闹的贾书堂捂着头暴怒的指着蒙面黑衣人骂道:“他NAINAI的,有种别跑……”贾不假赶紧上前劝阻,他们才没有暴露位置。 看到拿着武士刀的黑衣人再次冲过来,举刀向自己砍来,苏小楼才确信这人是冲自己来的,吓得他慌忙赶马,尖叫道:“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 白马像是感受到了杀气,前蹄一跃而起,仰天嘶鸣,苏小楼失去重心,身体不收控制的往下坠落,头上一把刀裹挟着万钧之势砍向自己,霎那间有一股力道拽着自己的腰带往外拽,完美的躲过那柄长刀,苏小楼没站稳几个翻滚滚到了两米开外。 长刀翻转,冲着王语嫣面门而来,软剑化为游龙,绕上长刀,直刺对方手腕,逼得比方不得不收刀防守,王语嫣一边迎战一边喊道:“跑远点。” 苏小楼看着王语嫣飒爽的身影,兴奋的说到:“得嘞女侠,小心啊!”说完牵着他的马屁颠屁颠的跑到桥下。 看着桥上剑光闪闪,速度越来越快,空气中充斥着兵器的摩擦声,长刀气势如虹,劈山断海,软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苏小楼只能听见打斗声,却看不到如何打的,可见两人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这本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打斗,可惜苏小楼不是习武之人,看不出精妙之处,但他能感觉到杀手非常强,他从怀里掏出镇府司应对突发事件的专用信烟,点燃,信烟“啾”一声冲上天空。 第十二章 七彩祥云、白马 这么强的杀手若是以前刺杀他,他早就嗝屁了,现在来肯定是因为最近的事,苏小楼把自己最近得罪过的人都过了一遍,最有可能的就是贾家,若是贾正经因为自己骗他去吃屎还骗他银子,雇杀手杀自己他倒是觉得很有可能,青天白日的,当街杀人,也像是这蠢货的做法。 王语嫣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刀法,刀气简直可以撕碎一切,还好她所练得软剑可以以柔克刚,克制住霸道的刀气。 川田一郎看到信烟就知道不妙,此地不宜久留,想要速战速决,自己一时之间又破不了对方手中的软剑,但他有把握再多给他一刻钟时间,他便能破了这软剑。 看到镇府司的锦衣卫,五城兵马司的人全都赶过来了,川田一郎一记霸道的砍过来,便跳入河中,逼得王语嫣后退数步,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王语嫣将软剑收回袖中,趁着人群杂乱,迅速遁入人群消失。爹爹肯定知道了她又在街头跟人打斗,王家的势力无孔不入,这点她还是知道的。 有一队衙役迅速跳入水中,搜捕刺客,结果毫无意外,无功而返。 领头的衙役很快控制住了场面,疏散人群,跟苏小楼了解当时情况,询问伤势,记录在册,并派人送苏小楼回府。 天色都有些黑了,修葺宅子的工人早就走了,鱼生在院子里拿着扫把扫地。 来钱听说听送苏小楼回来的衙役说自己少爷在浮桥被人刺杀了,紧张的拉着苏小楼左三圈右三圈的检查有没有受伤,尽管苏小楼一再强调自己被一个黑衣女侠救了,没有受伤。 …… 月上梢头,王语嫣足尖轻点,翻墙进入王家后院,一转头吓一跳,她的父亲王衡之坐在凉亭里喝茶,好像是在等自己。 “爹爹!这么巧啊!您老人家院子里乘凉啊!那女儿就不打扰你了。” “回来,巧什么巧,我老人家专门在这等你呢!过来坐坐!” 正要跑的王语嫣听闻此话,只好回去装作十分乖巧的样子坐在王衡之身边。 “爹爹,女儿今天出门本想买把趁手的匕首,跑遍了城中有名的兵器铺,可是挑来挑去都没有爹爹珍藏的那把,传闻是当年曹操刺杀董卓的七星宝刀好,才回来晚了。” “嫣儿,你看这把戒尺怎么样?可比得上那七星宝刀。”王衡之神情略显严肃,把硬木戒尺拿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另一只手。 看爹爹那架势,王语嫣决定摊牌了,不装了:“爹!爹!大可不必,我招了,我在浮桥那边看到一个东瀛武士刺杀我朝锦衣卫,光天化日下目无王法,这怎么能忍!我不出手岂非显的我朝尽是那帮酒囊饭袋之徒!” 王语嫣知道父亲一向对东瀛小国屡次犯我朝海防,我堂堂大明王朝竟然连吃败仗耿耿于怀。 见父亲脸上有七八分相信,便又说到:“是吧,爹爹!您的女儿也不能是个怂包啊!” 王衡之捋这胡子得意起来:“不错!有你爹当年的风范,东瀛那群小瘪三,早就看他们不顺眼,我女儿干的好!爹这就去给你拿七星宝刀,爹亲自去!” 王衡之兴高采烈地走了,嘴角都快咧到牙根了…… 王语嫣庆幸自己又躲过了一顿戒尺,还好自己够机灵。 她独自一人坐在凉亭的石凳上,抬头看着漫天星河,想起下午的那个画面,绚丽的晚霞、白马、浮桥…… 王语嫣不自觉的脸上浮现出笑意。 …… 苏宅中,小院里,几人吃着烤鱼喝着鱼汤吃着鱼饼,为什么今天又是鱼,这个问题问得好,因为鱼生只能把鱼做好,别的都不会。 苏小楼在想看来得尽快把厨子的问题解决,不然下辈子就要跟鱼作伴了。 来钱关切的问道:“少爷知道真正想要杀你的是谁吗?” “除了那条爱吃屎的狗还能是谁?” “少爷你怎么得罪他了?” 苏小楼便如实把那天街上的事说了一遍。 来钱惴惴不安的说到:“一次不成就可能有第二次,只有千年做贼的,哪有前年防贼的。少爷,从明天起你出门把鱼生带上吧,他还是有把子力气的,多一个人都一份力量。” 鱼生听见来钱夸自己也点点表示同意,一副誓死护主样子。 苏小楼看看鱼生,说到:“鱼生啊,我们虽然是两个人,但那位东瀛武士要解决我们都不需要多一刀,算了,你还是在家发挥余热吧。” 鱼生闪着亮光的眼睛瞬间暗了下去,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在小板凳上啃鱼。 “那少爷,下次再遇到刺杀怎么办?” “功夫再好,一砖撂倒;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当今世上什么兵器最厉害?”苏小楼挑挑眉问道。 “神火铳,少爷你要买神火铳啊!那玩意儿老贵了还买不到。” “再贵能有小命贵,快!拿钱吧!小爷自有办法。” 来钱痛心疾首的去拿钱去了。 吃的差不多,苏小楼灌了一大口水,骑上马走了。 他到了一家地下商行,看了一圈,火铳这玩意果然没人敢公开出售。 如果说大唐将冷兵器推向了时代的高峰,那明朝就是将火器运用到极致的年代。他就不相信在这南京城的地下商行,没有卖神火铳的。 “大人,我们是正经经营,不卖火器。” 苏小楼抽出腰间锦衣卫的配刀,架在掌柜的脖子上:“不卖还是没有啊?” “没……没有也不卖……官爷,您饶了小人吧。”掌柜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讨饶。 “我可是经人介绍来的,没有是不会来你这的,开门做生意迎八方客,掌柜的怎么把钱往外推呢。”苏小楼把钱袋子在掌柜的面前晃了晃,接着说到:“我都到了这地下商行了,掌柜的就别跟我说什么正经经营了。拿出来吧!” 掌柜的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官爷,我这真没有你想要的东西,您就是砍了小人也没有啊!” 苏小楼突然暴怒的把刀拍在桌子上:“今天你拿出神火铳,这袋钱就是你的,我们就是朋友,以后常来常往,你拿不出神火铳,我就上报镇府司说你私售火器,到时候锦衣卫来搜,就不好了,掌柜的可要想好了在说话。” 这已经是苏小楼诈的第四家地下商行了,见这老头默不作声,苏小楼以为又要无功而返了。 掌柜犹犹豫豫的开口:“有……还有最后一支。” 苏小楼心中一阵窃喜,今儿晚上没白忙活:“拿出来吧!” “不能拿!跟我来!” 苏小楼跟掌柜的进入内室,掌柜的转动墙上的齿轮,一道咔嚓嚓的自墙上打开,掌柜的的走进去片刻,捧着一个朴实无华的红酸枝鲁班盒出来,一番拍打后抽动底部木条,严丝合缝的盒子竟然打开了。 里面躺着做工精致的神火铳,没错,就是它,它是根据噜嘧铳改造的,虽然跟现代的枪没法比,但在这个年代杀伤力也是极强的。它差不多有个一尺多长,也便于携带。 第十三章 绝世高手 回来后已是子时了,苏小楼交代的几个陷阱,来钱和鱼生也都布置的差不多了。 万事俱备,苏小楼迫不及待的开始练枪,想试试自己有没有当神枪手的天赋。 苏小楼看这架子上的葡萄不错,上膛瞄准,来钱突然冲出来拦在葡萄架前护崽一样护住葡萄:“少爷不行啊,这葡萄长了两年,好不容易结出来这么点葡萄,不能毁了啊!” “行吧行吧!” 苏小楼看了一圈,看中屋檐下挂着的那个风铃,刚要瞄准,来钱又冲上来拦道:“少爷,这是屋檐今天才刚修葺的,花了十两银子呢,不能打啊!” 苏小楼一阵憋屈,家贫至此啊! “那我朝树打总行了吧!” “少爷那个也不行,那是传家树……”来钱说着竟然过来上手夺火铳,两人抢夺之际,一发子弹打到了院外边,苏小楼好像还听到有东西坠落的声音。 “来钱,我好像打到了什么东西,你去看看。” “好” 过了一会来钱的声音传来:“少爷!什么都没有啊,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到啊!” 今天太晚了,等明天做个靶子再打吧,苏小楼收起枪,回屋睡觉去了。 …… 月黑风高的一个夜晚,一个黑衣人在屋脊上点瓦飞行,快如残影,旋即,翻身落地,来到苏宅,刚走两步,无数银针自四面八方射来,黑衣人提气运刀,身形如电,动作迅疾,一息之间,草地上遍布残针,这种程度的暗器还伤不到他,突然自地下飞出无数条带刺的藤条向他袭来,他打眼一看地上遍布尖刺,他起身纵跃到树上,只听“咔嚓”一声,树枝断裂,他不受控制的下坠,布置机关的人好生厉害,竟能预判他的躲避路径,但终究还是太小看他了,他翻转身体,调整重心。 “啊!”一枚子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中他的肩膀,他强忍剧痛,挥刀斩断藤条,最终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天亮了,又是新的一天,苏小楼打个哈欠,伸个懒腰起床上衙去了。 北镇抚司门口,川田一郎被捆的严严实实挂在门口,地上放着那把武士刀。吸引了一群吃瓜群众。 “这人怎么被挂在这儿啊!是得罪什么人了吧!” “你还不知道吧!他就是昨天在浮桥行刺未果的那个杀手!” “原来是他啊!活该!” “就是!活该!” “死了吧?” “好像还有口气!” “闪开!闪开!”看锦衣卫提刀过来后,人群也都散去了,毕竟锦衣卫也是凶名在外。 “给我弄醒他。”被放下来之后,一盆凉水毫不客气的浇在他头上。川田一郎慢慢睁开眼,浑身酸疼无力,抬手却发现怎么也抬不起来。 “报告大人,此人左肩被暗器贯穿,双手经脉寸断,右腿骨折,已经是个废人了。” 废人!川田一郎听完面如死灰,怎么会这样,那些暗器根本不能把他怎么样,真正重伤他的是那最后一枪,当时周围肯定有高手。 “你就是昨天浮桥上袭击锦衣卫的那个人吧”一个高壮的锦衣卫百户嘴里叼着根稻草,见地上的人有气无力的样子,不承认也不否认,接着戏谑道:“这造型!啧啧啧!知道是谁绑你来的吗?” 地上的人依旧面如死灰,一动不动。 “看来是不知道了。” 抬手招呼几个人道:“抬走包扎下,别让他死了。” 清晨,苏小楼刚进镇府司的大门,就听说袭击他的那个东瀛武士被打的半死不活的吊在北镇府司的门口,报应来的真是猝不及防,刚买的火铳还没用上呢。 迎面气势汹汹走来一位高大的锦衣卫:“苏小旗,镇抚使大人传话,让你过去一趟。” “多谢百户大人。”苏小楼转身刚要走,却被燕百户高大的身躯拦住了去路。 “百户大人,有何贵干?” “别紧张,别紧张!唠会嗑!指挥使大人那一会儿去也不迟。”燕百户突然变了个脸,勾肩搭背的把苏小楼拖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好奇的问道:“那个,武功可不弱,怎么放倒的?跟哥们说说。” “我谢谢你这么看的起我!” “就知道不是你,你也没在这能耐,是昨天的桥上蒙面的那个剑客吧?” “不知道!我觉得不是昨天那个剑客,我看过他们打斗,那人最多跟那个东瀛武士打成平手,伤不了他那么重。” “那如果有特别厉害的武器呢?” 苏小楼疑惑的问:“什么武器?” “看来你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燕百户接着说到:“肩膀上那伤,别人看不出来,我却能看出来,那是火铳留下的伤口,后来用暗器穿肩而过,新伤掩盖住了原来的伤口,私藏火铳,按大明律,杖一百流放三千里,让你那位剑客朋友把这东西藏好了!别怪哥们儿没提醒你,走了!” 苏小楼看着燕百户高壮的背影,彻底懵逼了,不会是自己昨晚失手那一枪吧!这都能打中,这不应该啊,那昨晚又是谁把那个东瀛武士暴打一顿,挂在门口的呢? 这么厉害,难道是我死去的老爹? 说起苏小楼的的爹那就厉害了,曾是锦衣卫第一人,能将自己融入暗夜,杀人与无形,若不是皇城中人不能参与江湖排名,只怕只要他活着,杀手榜上的榜首就不可能是别人,若是他出手,那川田一郎一刀毙命也是有可能的。 很快便到了南京指挥使的府衙,苏小楼刚要撩袍行礼就被雷镇抚使扶起来了:“贤侄啊!自家人,还行什么礼,我跟你爹可是旧交,你爹临走之时还托我照顾你,来,坐!” “那世伯我就不客气了。”苏小楼坐下后,很快便有丫鬟端上上好的茶水。 雷镇抚使关切的问道:“贤侄,最近这小旗做的怎么样,可有不顺心的地方?” “哪能啊!我是这么委屈自己的人嘛!” “就知道你这混世小魔王不是受气的性子,说说吧!又得罪谁了?世伯我这镇抚使别人还是给三分薄面的。” 苏小楼想了想觉得贾正经那猪脑子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找到自己,会不会是别人。 雷指挥使见苏小楼一副纠结的样子不说话,喝了一口茶戏谑道:“怎么,得罪的人太多,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了?” “也不是。”苏小楼接着说到:“就前两天贾书堂的儿子贾正经在街上骂我,还在我脸上吐了口痰,我就骗他去吃屎,那五十两银子还是他自愿给我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啊!其他的我也没结什么仇啊!” “行啊!臭小子!真是一点亏都不吃!”雷镇抚使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你这皮猴子把天捅了个窟窿,人家要雇这么厉害个杀手杀你。贾家嘛!好说!” 第十四章 川田一郎的愤怒 贾府内,贾家主仆二人有些左立不安:“怎么样?府中的防卫都布置好了吗?” “老爷,都布置好了,请的几个高手也都在暗处潜藏好了,只要有杀手敢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贾书堂强装镇定的问道:“给你介绍川田一郎的那个伙计处理了吗 ?” “已经处理了,不会有人查到老爷头上,那个川田一郎也没有见过老奴的真实面目,老爷就放心吧!”贾不假把刚沏好的龙井茶递给贾书堂,让他安心。 “那就好!这个苏小楼真是麻烦,谁能想到他身边还有那么多的高手。”贾书堂喝了一口茶,突然想到什么了,问到:“苏小楼的家世背景调查出什么结果了?” “老爷,这一查还真是查出点什么了,苏小楼的南京锦衣卫衙门前镇抚使的儿子,苏小楼自身无依无靠,没什么好忌惮的,只是这保护苏小楼的说不定就是他父亲当年的的旧交好友。这次废了川田一郎,把他挂在锦衣卫衙门的门上就是为了警告我们。” 贾书堂面色凝重的点点头。 “苏小楼背后有人,我贾家就没有吗,于亲来说叔父不会看着我们不管的,于利来说未见春幕后的那位老板也会保我们的,保我们就是保住他们的摇钱树,保住他们在这南京城的荣华富贵,那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想到这贾书堂挺起腰杆,理了理衣摆,坐的很是体面。 贾书堂对贾不假吩咐道:“最近先静观其变,苏小楼这个事情以后再说。” “是,还是老爷想的周到。” 正说着一名下人来报,说是雷镇抚使遣人送来一份拜帖,贾书堂很是纳闷,他们礼部跟锦衣卫素来没有什么交集,他跟雷镇抚使更是素不相识,怎么突然要来拜见自己,打开一看,拜帖上写着携幼侄苏小楼一同前来拜会,便明了原来是为了苏小楼,这苏小楼竟然可以请动南京锦衣卫雷镇抚使为自己说情,真是不容小觑啊! “贾不假,准备酒席,我们好好招待这位雷镇抚使。” “老爷,是南京城的雷镇抚使?他是来做和事佬的?让我们和苏小楼和解?” “估计是的,不过我们也不用太怕他,区区五品,跟叔父还差着呢。” “我们和苏小楼的仇真的就这么算了?” “镇抚使大人出面,总是要给几分薄面的,宴席上无乐,也是寡淡,把花蕊叫来出席宴会,弹奏助兴,若是议和,她总要给出个态度,到时候她给那苏小楼赔个罪,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舞姬就不用了,听闻这位镇抚使不近女色。” …… 在锦衣卫衙门一处用来关押临时囚犯的房间里,苏小楼得到镇抚使的准许拿着令牌打开了铁门。小小的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一个很小的窗户能透进点光线,空气中夹杂着常年潮湿引发的异味, 川田一郎被医师简单的包扎了下躺在一张简易的小床上喘着气,苏小楼看他如今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动一下都很困难,就大胆的坐过去,都这个沦落到这个境地了,该不会还在想着要杀他吧。 “你为什么要杀我?” 川田一郎躺在那一动不动,眼睛都没睁一下,就好像没听见他说的话一样。 “你的雇主是谁?” 川田一郎依旧像睡着了一样,一副要杀要剐都随便的欠揍摸样。 “都沦落到这个境地了,还遵守那什么破杀手规矩,我猜你也不会告诉我你的雇主是谁!不过你就不想知道那个打败你的人,是谁吗?” 川田一郎睁开的眼睛里泛起了光,苏小楼看见了一个杀手的渴望,他问道:“是谁?告诉我。” “不如这样,你告诉我你的雇主是谁?我就告诉你打败你的人是谁?” “真正的雇主是不会出面的,我也不知道是谁。” “那就是我的事了,你只需告诉我出面的那个人谁是就行。”苏小楼当然不会蠢到以为雇主会亲自出面,只要知道出面的那个人的信息,一切就有迹可循,他只是想证实自己的猜想。 “你先告……诉我。” 苏小楼看了川田一郎一眼,嘲笑道:“你觉得自己现在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你不告诉我,我早晚会查到;我不告诉你,你只能带着疑问在暗无天日的监牢里过日子了。一个武者,到最后连败给谁都不知道,不可悲吗?” 川田一郎犹豫了一会儿,说到:“那人蒙面,看不清楚样貌,衣着用的上等面料,应该不是普通人家,身材中等偏胖,他们并不想买你的命,而是要我剜去你的双目,砍掉一只手,我只知道这些。”床上躺着的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接着说到:“对了,我还注意到他眉尾有一颗很小的痣,不是很明显。” 苏小楼抽了根床上的稻草在手里撕拽,回想之前接触的人,确实没有这样一个人,看来还是得晚上赴了宴才有答案。 看苏小楼沉默着不说话,川田一郎等的有些不耐烦,便问到:“打败我的人是谁?” “哦!是杀手榜上排行第十八名的以善用暗器出名的‘鬼见愁’,我那天下午被你追杀后,晚上就雇了他来保护我。”苏小楼随口就胡诌道。 川田一郎非常坚定的说到:“不,不是他。” “我和‘鬼见愁’交过手,我昏迷前分明看到一个身上带着铁链的黑影,肯定不是他。” 看到苏小楼起身离开,川田一郎慌了,想要起身拦住他,奈何伤的太重,试了几次都没起来。 “你去哪?你还没告诉我打败我的人是谁?告诉我……” 走到门口的苏小楼停下来看着那焦急渴望的眼神冷笑到:“你也没告诉我你的雇主是谁,不是吗?” 该套的消息都已经套到了,说完这句话苏小楼便潇洒的离开了,只听一个声音边咳边喘的怒声嘶吼道:“骗子……空……咳咳咳……空口套白狼……骗子……咳咳……” 川田一郎以追求职高武学,漂洋过海,九死一生来到中原,武道是他生命的全部,也是他一生的信念,却在一夜之间崩塌,到最后却连败给谁都不知道,他不甘心。 愤怒的声音回荡在方圆十几米,半个衙门都能听到,身上的伤口都震开了,血流不止,他还在骂苏小楼,看门的守卫对苏小楼投去敬佩的目光,进去不到一刻钟,能把杀人如麻、油盐不进的杀手气成这样,这比镇府司的昭狱还厉害,佩服归佩服,他还是赶紧去请了医师,里边这人感觉快要把自己气死了。 苏小楼冷笑一声,他可不会对要杀自己的人怀有什么善意。 苏小楼思考着那个带着铁链的人是谁,为什么要救自己? 胖子见到苏小楼说到:“老大,你是动私刑了吗?隔着八丈远我都听见鬼哭狼嚎了。” 苏小楼不屑的说到:“小爷还需要动私刑?” “他为啥叫的比过年的猪都惨?” “可能是提前提自己哭哭吧!” “老大,今天干啥?” “巡城去呗!能干啥,走。” 出了锦衣卫衙门的门一群人像往常一样打打闹闹的漫无目的走着,路过前两天喝茶的茶馆,苏小楼在外边都听见里边好生热闹。 勾起苏小楼的好奇心:“走!进去喝会茶歇个脚!” “好嘞!老大!” 进去一看,里边果然是群情激奋,喝茶的都不喝茶了,唠嗑的也不唠了,连倒茶的伙计都围着正中间的台子聚精会神的听着说书先生说书。 今日讲的是铁链狂魔大战东瀛武士,最后东瀛武士不敌被挂在镇府司门上的事,还讲的有鼻子有眼的,苏小楼听到后很是吃惊,他刚从川田一郎那套出来的消息还没来得及跟第二个人说呢,在这个普普通通的茶馆已经传人尽皆知了,这说书人如何得知。难道是号称号称“百晓生”的掌柜的告诉他的。 苏小楼来到柜台问掌柜,掌柜的却支支吾吾的推说不知道袭击川田一郎的人是谁,坚持说只是随便起了一个外号,方便说书。 第十五章 旧仇未消又是旧仇起 夜幕渐渐落下,东边天空几颗明星乍现,贾府已经灯火通明,听到门卫来报,贾书堂赶紧起身迎出门外。 只见不远处十名锦衣卫拥着一辆繁贵富丽的马车踏风而至,苏小楼从马车上下来后把雷镇抚使也扶了下来。 贾书堂十分规矩的上前见礼:“下官礼部主事贾书堂见过雷镇抚使。” “贾大人不必多礼。”雷镇抚使侧了一下身介绍到:“这位是老夫故交之子,也是我的义子苏小楼。” 苏小楼也十分有礼的走上前去,双手交握,道:“下官拜见贾大人。” 贾书堂换了个很官方的笑脸,温言道:“贤侄免礼。” 接着贾书堂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酒席早已备好,二位,里边请。” “请!” 左右两个侍女各提着盏绢灯在前面引路,七拐八绕的到了宴会厅,宴席之上,菜肴丰富,装修华美,连侍女的姿容都是秀色可餐的,不得不说,这个姓贾的是个会享福的。 坐下后,贾书堂看着苏小楼乐呵呵的说道:“犬子与你年龄相仿,你们定能聊到一起去。” 接着对下人说到:“来人,去请少爷过来!” “是,老爷!” 贾书堂端起酒杯,朝雷镇抚使说到:“来第一杯酒先敬雷镇抚使,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 “贾大人客气啦!来!干杯!” 苏小楼不经意间看见站在贾书堂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眉尾有颗痣,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一杯下肚,贾正经也来到了正厅。 “这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贾正经。”又转头对自己儿子说到:“正经,这位是南京锦衣卫衙门的雷镇抚使,快来给雷镇抚使见礼。” 贾正经赶紧走过去恭敬的行礼道:“晚辈拜见雷镇抚使。” “贤侄不必多礼。” 贾书堂又给贾正经介绍到:“这是镇府司锦衣卫小旗苏小楼,是……” “是你?”不等贾书堂介绍完,贾正经就抢过话头,他一眼就认出就是那天戏弄他的人,他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今天竟然公然出现在他家里,向来都是他欺男霸女,哪受得了这份气,一下子气急上头,怒吼道:“你竟然还敢来我家,本少爷正愁找不到人呢!今日看本少爷不打死你。”说着便冲上来举起拳头要揍苏小楼,苏小楼好歹也是个锦衣卫的小头,自己爹还是那么厉害的人物,从小耳濡目染,再贪玩也是会点拳脚功夫的,很快便制住了贾正经。 贾书堂见自己儿子在雷镇抚使面前如此失态,莫名其妙的就要揍他带来的客人,心中怪自己儿子太胡闹,本想制止,话还没说出口这个孽子已经被反制了,这么没用!他一时之间有点不知道怎么办。 贾正经打人不成反被牵制,心中恼羞成怒,道:“来人!给本少爷砍了他。” 一群身强力壮的护院拿着横刀冲进来,看起来个个都是有武艺在身的,气势惊人,这架势雷镇抚使以为贾书堂摆了个鸿门宴等着他,一掌拍在胡桃木桌上,指着贾书堂的鼻子骂道:“贾书堂你好大的胆子,敢在南京城镇抚使面前动武?” 贾书堂赶紧讨饶:“雷大人误会!误会啊!犬子无状,还望雷镇抚使息怒。”转头怒斥护院的壮丁:“还不快退下!” 贾正经也被吓到了,没想到能进来这么多人,平时府里也没这么多人,他意识到雷镇抚使还在,瞬间没了嚣张的气焰。 众人退去,贾书堂对苏小楼说到:“贤侄也放手吧!” 苏小楼见状也放开了贾正经。 贾书堂看了眼雷镇抚使怒气未消的眼神,说到:“正经,快给苏贤侄道歉。” “爹,你让我给他道歉?明明是他戏弄我在先,坑我银子在后。” “誒~贾公子,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何况那药也不算乱吃,那神医给你开的药没有药到病除吗?那银子难道不是你给我的?” “你……” “你什么你,你吐我一口痰我都没跟你计较呢!” “正经,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贾正经只好把那天在街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却没说自己回来后喝了好几天的药,一去见花蕊姑娘就被嫌弃嘴臭,花蕊姑娘就不肯见他了,后来还是熬药的婢女发现这里边掺了动物的粪便,而他经常喝的那个小药瓶里装的竟然是童子尿,害的他吐的胆汁都吐出来了。 贾书堂听罢心中那个叫恼火,自己怎么会生出这么个蠢货,这孩子该不会夫人背着他跟隔壁老王生的吧,他盯着贾正经的相貌认真的研究着跟自己有几分像。 雷镇抚使出来做起了和事佬:“都是孩子间的玩耍嬉闹,依我看两个孩子都有错,不如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贾书堂也正有此意,本来自己儿子就不占理,但好像有哪里不对,今夜本来准备让花蕊跟苏家的小混蛋赔个不是,先忍一时之气,以后再整治苏小楼,怎么扯到这件事情上去了。 事情到这了,贾书堂也只能顺着来:“雷大人客气,是犬子胡闹了,正经,还不快向苏贤侄赔礼道歉。” “我跟他赔礼……”贾正经本来很是不屑,但看看自己父亲那张严肃的脸,再看看雷镇抚使,认命般的咧出一个假笑:“贤弟,为兄那日多喝了两杯,言行无状,有口无心,还望贤弟见谅!” 看见贾正经这个草包认怂,苏小楼心中很是畅快:“贾兄严重了,那日不过是一场误会,小弟早就忘了。” 侍女这时候端来两杯酒,两人各拿一杯。 “来,贤弟,以后用的着为兄的地方,为兄定会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苏小楼看贾正经的表情,分明是在说,以后最好睁着眼睛睡觉,否则随时捅上你两刀。 苏小楼豪爽的说到:“那就多谢贾兄了,以后若有需要小弟的地方,小弟也愿为贾兄两肋插刀。” 雷镇抚使见两个小辈握手言和,哈哈大笑:“这就对了嘛,不打不相识,如今都解开了,就是朋友了,年轻人一定要多来往。” “是是是。” “雷大人,寒舍准备了琴音助兴,入席吧!” 第十六章 闹剧 片刻之后一位女子携琴来到正厅,正是未见春的花蕊,这花蕊确实生的如花儿般娇媚,一出现便吸引了贾氏父子的眼光。 听说未见春的花魁花蕊姑娘来了贾府,贾夫人如临大敌,也来了正厅,外头早有传言,说贾夫人是个母老虎,十分凶悍,贾书堂很是惧内,这么多年,连个姬妾都不敢娶,今日一看,苏小楼倒觉得是真的,贾夫人一个眼神撇过去,贾书堂再也没敢看花蕊。 花蕊迈着莲步进入正厅,看到正厅的情形,眼皮莫名跳了一下,想起贾书堂今晚前对她的交代心中又气又恼,以为跟了贾家一对父子,就再也不用受气了,没想道这对父子一个比一个窝囊,连个小旗都能弄不死,还让他还带了南京城锦衣卫的雷镇抚使来仗势欺人,逼她低头。 她走过去对众人行过礼后,转身对苏小楼弗身,行了一礼娇柔的说到:“奴家特来向苏大人赔礼,奴家那日是第一次去赌场玩乐,运气不佳,输了很多钱,一时心中烦闷,开罪了大人,还望大人见谅!” 苏小楼心里一阵疑惑,今日怎么哪里都怪怪的,那日青玉赌坊里嚣张跋扈的女人今日怎么这么懂事了,难道也是畏惧南京镇抚使的权势。 那日本来就没有发生什么,苏小楼早就忘道脑后了:“花蕊姑娘言重了,我看姑娘可不是在乎钱财之人,千年难遇的宝玉鱼丹紫姑娘说当就当了,再说你我之间本来也就没什么矛盾。” 贾夫人心中咯噔一下,她很是了解自己儿子的风流债不知道欠了多少,连忙看向贾正经,煞有其事的问道:“正经,你的宝玉呢!今日怎么没见你戴。” 贾正经心里慌得一批,忍让强装镇静答道:“母亲,宝……宝玉上的锁扣有些松动,我让工匠拿去修了。” “哦!修好还是要戴上的,万不可离身。” “是,母亲。” 花蕊见状说到:“苏大人,刺杀之事实属误会,奴家愿抚琴一首,给大人赔罪。” 听到花蕊这番话,苏小楼终于想明白了今晚的一切,愤怒的指着花蕊说到:“原来是你和贾府的管家贾不假勾结刺杀我,幸好及时发现,不然就要冤枉贾大人和贾兄了。” 贾不假先是震惊后生气的说到:“你血口喷人!” “那个杀手今天招供说雇他的人眉尾有颗不太明显的痣,不是你是谁?” 贾正经听罢,看向贾不假的眉尾,果然有颗痣,他的脸色红了又绿,暴怒的砸了自己的酒杯,指着管家贾不假和花蕊姑娘:“水性杨花的女人,你……你我对你那么好,把救命的护身符都送给你了,你竟然背着我在外边偷人,你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去死吧。” 贾正经说罢,掏出身上的匕首大喊着朝两人砍了过去,花蕊姑娘看贾正经那个不要命架势的吓的花容失色,丢了手中的琴赶紧跑。 贾不假知道少爷误会了,便躲贾正经疯了般挥出的刀,边喊道:“老爷啊!你要为我做主啊!你快跟少爷解释下,我没有跟花蕊姑娘勾结。是您派我去的。” 贾书堂这会可没有空搭理贾不假,听到自己儿子竟然和自己的外室勾搭到一起,这绿帽子压的他血压蹭蹭往上涨,他抄起手边的茶碗追过去砸贾正经,却砸了个空:“这个逆子,竟然和老子的女人搞到了一起,老子今天非要打死你。” 贾夫人彻底怒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怪自己的儿子竟然把救命的宝玉送给一个娼妓,还是怪自家老爷竟然跟一个娼妓搞到一起去了,她抡起几十斤重实木椅子怒吼道:老娘打死你们这对龌龊的父子,这天杀的啊!老娘脸都让你们给丢尽了。这架势堪比武松打虎。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今晚这宴会比戏台子上唱的戏都精彩,苏小楼和雷镇抚使就像是误入瓜田里的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吃哪个瓜。 很快一桌子菜被砸了个稀巴烂,一时间哭喊声,叫骂声震的人耳朵疼,整个宴会厅鸡飞狗跳,下人们站在门口干看着,也不知道到该帮谁。 苏小楼和雷镇抚使护住头左躲右闪的挤了出去,雷镇抚使武功高绝,能做到片叶不沾身,苏小楼就惨了,头上顶着个菜叶子,腰上挂着鱼骨头。 …… 清晨,苏小楼骑着那匹老马走到一家粥铺旁,要了一碗小米粥,一份油饼,吃饱喝足去了衙门。 先到是熊二、瞎子、和秀才,那几个人估计还在路上狂奔,苏小楼讲起了昨晚发生在贾家的闹剧,话本子都写不了这么精彩。 苏小楼憋着笑说到:“你们是没看见,那贾正经被贾书堂打的屁股都开了花,贾书堂更是惨,脸上被他家的母老虎抓了好几道子,头上假发都被扯掉了,你们知道嘛,那贾书堂其实是个地中海,哈哈哈哈……估计这几天都没法出门见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 瞎子两只眼睛都快笑没了:“想不到这花蕊姑娘还挺猛,一女共侍二夫,还是父子,江南风花雪月之一的花蕊姑娘以后怕是要名声扫地了。” “何止花蕊名声扫地,未见春以后怕是要改名叫妓院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憨憨、老头也赶到了,看到几人在墙角笑的跟神经抽搐了一样,一头雾水的问道:“你们在笑啥?” “我们在笑一女共侍二夫的事情?” “什么一女共侍二夫,快跟我讲讲。”黄叔听到这整个人都倍儿精神。 “点名了,点名了,别闹了。胖子怎么还没来,是不是又在哪偷吃呢!” 苏小楼领着一群人在广场上排排站站好,例行承续走完后,燕百户若有所思的看着苏小楼,走过去把他带到一旁偏僻无人处,说到:“小楼,雷大人给你安排了个差事。” “什么差事?” “东林学院十天之内死了两个学生,上头很重视,要我们南京锦衣卫也协同办理,雷大人点了你去。” 苏小楼皱眉道:“以往命案不都是三司办理的吗,就算三司积压的案子太多抽不出手来,也应该是应天府来,怎么会轮到我们锦衣卫了?” 燕百户解释道:“其中有一个学生是我们佥事大人的公子,佥事大人震怒,提出要锦衣卫也参与。上边也就同意了。” “原来是这样。” 这可不是个好差事,这年头多的是下属拼命,上头领功的事,下面的人一年到头辛辛苦苦,给上面的人送上去了。雷镇抚使一向很是照顾苏小楼,这次点名让自己去,他觉得背后肯定有别的安排。 燕百户把盖有镇府司指挥大印的公文交给苏小楼,说到:“雷大人良苦用心,就是为了不辜负令尊所托,小楼你可不要让雷大人失望。” “可是我对破案这种事一窍不通啊。” “放心,雷大人说你是个聪明人,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你到时候就明白了,跟着顺水推舟就行了,别的不用操心。” 苏小楼在心里想,这不就是现实版的剧本杀嘛,跟着走剧情就行,这么有意思的事,苏小楼很乐意就答应了。 苏小楼领着身边的几个狗腿子们走了。 第十七章 开棺验尸 “老大,我们是去巡城吗?” “巡什么城,每天巡城你不烦吗?就不能干点别的事?” “那我们干什么去?” “去玩剧本杀。” “啥?” “老大,那是啥?” “你们是十万个为什么吗?跟着小爷走,小爷带你们沉浸式体验剧本杀。” 穿过了几条街,便来到了刑部,出示协查公文后,门卫便放他们进去了,夏秋之交,刑部正忙的不可开交,手上积压这好几个大案子都在催着结案,有一位刘主事从外面进来,热情的接待了苏小楼一行人,说自己便是负责东林书院命案的主事之人。 一番攀谈之后,苏小楼才知道处理命案,竟然如此麻烦,大的命案往往都会采用异地调查的方式,比如河南的,河北来查。这此案件涉及勋贵,所以要大理寺督察员和刑部一起查办。 湖州清吏司主事正在赶来的路上,这几天就要到了,等他到了,案件才能开始着手调查。 刘主事拿出来几封卷宗给苏小楼:“这里边记录了现场情况,尸检结果、死者生前信息等,大人看看”苏小楼接过卷宗,大概扫了几眼,刘主事接着说到:“昨日应天府衙的衙役接到消息后,便立刻赶去看到了一个人被麻绳吊着悬在梁上,梁上麻绳勒痕整齐,而一个上吊的人死前会有剧烈的挣扎,梁上不可能有这么整齐的勒痕,所以他们怀疑是他杀伪装成自杀。” 苏小楼把卷宗卷起来递给刘主事:“听起来确实像是他杀啊!” 刘主事问道:“现场已经封锁,没有粘上一滴血,大人可要去看看?” “不去。” 刘主事又问道:“尸体已经存放到别处了,还算新鲜,大人可要去看看?” “不去”苏小楼对一具尸体也不是很感兴趣,当即就拒绝了。 “也好,等湖州清吏司的崔主事过来后,我们在一同去查看死者,省的来回跑。” 苏小楼反应过来:“那时候都臭了吧!熏都能熏死人吧!” 刘主事无奈道:“职责所在,上头很是重视这个案子,若是因为这点小事被治个失职之罪就不划算了。” “刘大人说的是,改日等崔大人到了我们在一同前往,看样子今天就没什么事了,那苏某就告辞了。”苏小楼刚要走就被刘主事给拦下了。 “大人,大人!现在诸事繁多,怎么会没事呢!我们即刻就要启程前往杭州,死的第一位学生是杭州人士,既然昨晚查出了那名死者并非自杀,就要对第一个死者进行再试验尸。或许能发现凶手的蛛丝马迹。” 苏小楼惊讶道:“你是说我们要大老远的跑过去刨人家坟?” 刘大人无奈道:“是查案。” “好吧”苏小楼问道:“我能带多少人?” “此去不宜耽搁太多时日,人去多了也是无用,一个就行了。船已经等着了,苏大人赶紧回去准备准备吧。” “知道了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苏小楼看了一圈,也就熊二最合适,其他的老的老,瞎的瞎,弱的弱,也就熊二愿意去。 江南河流纵横交错,水路也比陆路要快上许多,苏小楼和刘大人一行人要先乘马车去常州,再乘船沿江南运河也就是京杭大运河的南段顺流而下,之后又走陆路换马车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奔赴杭州死者家中,一路上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苏小楼到的时候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这真不是人受的罪! 掘坟是那个年代的大忌,意味着打扰死者安宁,死者家属原本是死命拦着又哭又闹不肯,还是刘主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眼含热泪握着一对双亲的手慷慨激昂的说到:“难道你们真想看着凶手逍遥法外,让你们的儿子死的不明不白,做个孤魂野鬼吗?” 说的苏小楼都鼻子一酸,终于是说动这对老人家。 在猴儿岭的一处小山坡后面,一名道士在死者坟前对已逝之人进行了超度祭拜,一挂鞭炮哔哩啪啦响完,请的壮丁挥舞着锄头开始挖坟。 两位老人家站在旁边哭的撕心裂肺,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不痛,倾尽全家之力才培养出了这么一个贡生,以为家族有望了,终于可以光耀门楣了,最后确实客死异乡。 下葬至今也不过才几天,土还是松软的,几名壮丁很快就挖的见棺木了,绑了吊绳吊起来放在地面上,两位老人都已经哭晕过去了,刘主事招呼人把他们抬走了。 一番敲打后,棺盖被撬开了,一股尸体腐败的恶臭瞬间铺散开来,强势的涌进鼻子,搅的人胃里翻江倒海的,好几个人都控制不住一阵呕吐,苏小楼和熊二也吐的直不起腰来,倒不是有多害怕,就是一种身体的本能反应。 那名仵作见惯了这种场面,一脸淡定的背着工具走过去验尸了。 刘大人故作玩笑的看向苏小楼楼:“苏大人,我们也过去看看?” 苏小楼看着刘主事打肿脸充胖子的样子,走过去拉着他的胳膊往棺材那边走:“走吧!刘大人,正有此意,我们一起。” 刘主事终于绷不住了,弓着身子往后撤,怎么拉都不走:“别,呕……苏大呕……开个玩笑呕……” 苏小楼强忍着呕意说到:“刘大人,职责所在,上头很是重视这个案子,若是因为这点小事被治个失职之罪就不划算了。” “苏大人,我呕……错了……放过我吧……” 苏小楼看刘主事吐的胆汁都快吐完了,才放开他走远了,主要是他自己也有点扛不住了。 很快验尸便结束了,仵作过来禀报道:“这名死者也不是悬梁自尽,而是先被人勒死后再被挂到梁上伪装成自尽的。” “有何凭据?” “禀两位大人,尸体颈部有明显的深紫色痕迹,若是悬梁自尽勒痕会明显靠上,且脖颈后侧并不会形成痕迹,这具尸体的勒痕确是偏下了一寸,脖颈后侧也有轻微痕迹,力度也有偏差,明显不是死于悬梁自尽。” “为何当时验尸的仵作没有看出来。” “凶手很是小心,勒死的和吊着的是同一个工具,两种死法很是接近,自然形成的伤痕也很是接近,诺不是想到这层,细细比对,自然很容易误认为是悬梁自尽。” 第十八章 杭州美食 刘主事点点头,确实是,他待在刑部的时间不短,命案也经历过很多,仵作之术也粗略懂一些。 “苏大人,这次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咱们这一路舟车劳顿,都有些吃不消了,今日天色也不早了,不如休息一晚,明天起早赶路?” “我也正有此意,咱们晚上宿在哪?不会是驿站吧!” 刘大人搓搓手,一副囊中羞涩的样子:“苏大人您也知道,我们刑部比不得你们锦衣卫,一年到头这俸禄也没几个子儿,还要养活一家人,杭州富庶,客栈都是风雅别致,不如您请……” “打住,刘大人刚才也说了杭州富庶,相比这驿站也差不到哪去,走吧,去驿站!” 刚进驿站的房间苏小楼就后悔了,里边小小间隔间,一张单人床,床上铺着稻草,旁边放着一卷露着里边棉絮的薄被,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东西了。院里就是马厩,里边还喂着马,一股若有若无的马粪味在整个驿站都能闻见。 驿丞很快出来迎上苏小楼一行人,驿丞是一个两鬓斑白的小老头,脸上坑坑洼洼的大概是以前发过水痘,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其实是个面恶心善的人 安排好了住宿,晚饭就是几个清素的小菜,真是一点油水都看不着,驿丞拿出了珍藏的两坛就给他们喝:“各位大人有福了,本来是喝酒误事,驿站是不配备酒水的,江南是鱼米之乡,物产丰富,驿站也备下了薄酒给歇脚的各位大人解乏,不是什么烈酒,误不了事。” 食不可无饮,能有酒水大家自然开心,刘主事迫不及待的就倒上一杯,正要喝却突然放声大哭。 苏小楼举杯正要喝,就被刘大人惊到了,这是抽哪门子风,周围人也都是一脸懵逼。 驿丞一脸疑惑的问道:“刘大人为何哭啊?” 刘主事伤心的说到:“我最爱喝的就是酒了,今天这酒已经死了,我能不哭嘛!” 苏小楼看看自己杯里的酒,这酒还有活的吗?这刘主事该不会是今天下午受什么刺激了吧!便问道:“刘大人,你怎么知道这酒死了?” 刘主事悲痛的说到:“我刚才举杯闻道这酒已经没有酒气了,怎么不是死了。” 驿丞尴尬一笑:“大人真会开玩笑!这酒是淡了点,但确实是酒,之前是购置了过好点的酒的,但是老有人偷酒喝,贴了‘偷酒者重罚’的牌子也不好使,酒就越来越少,实在是没有办法,后来还是有人给出主意说:在酒壶上贴上‘夜壶’俩字,就没有人敢偷酒喝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众人皆好奇的问道:“怎么着?” 驿丞气的胡子直翘,皱着眉头说到:“酒满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犊子,祸害了我一坛好酒,抓住他非剁了他不可。”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笑的前仰后合。 驿丞接着说到:“后来就再也不敢采购好酒了,偷酒的人嫌酒差,也没人再偷喝了。” …… 次日清晨。 “闲梦江南梅熟日,夜船吹笛雨萧萧”一个身穿长衫的男子负手而立,手握玉笛,站在江边的长亭上,吟诵诗句,颇具文人的仙风道骨。 苏小楼看着不远处的江面,和划过水面的大船,想半天憋出来一句:“这风景真他么好看!” 几名手下打探过消息之后,苏小楼才知道去南京的船要下午才开,总不能一直在这瞪着眼睛瞅水哗哗流,船呼呼开。 几人决定去逛逛杭州美景,尝尝杭州美食。 刘主事问道:“杭州有啥好吃的?” 熊二答道:“松鼠桂鱼吧” “我没记错的话那是苏州的吧。” “那就是西湖醋鱼。” “还有吗?” “额……” 刘主事看了眼路过的一个酒楼上的西湖醋鱼嫌弃的说到:“你们信不信,我做的鱼都比刚才那个西湖醋鱼好吃。吃一口,那鱼都死的不值。” “你会做鱼?狗都不信”苏小楼一脸不屑转过头去问熊二:“你信吗?” 熊二摇摇头道:“我不信。” “你看,狗都不信。” 熊二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改口道:“我信。” 苏小楼调侃道:“你看!只有狗才相信。” 熊二气成了一个蛤蟆,气鼓鼓的说道:“我,半信半疑。” 苏小楼憋笑道:“你看!狗都懵逼了,谁还信啊!哈哈哈哈哈??” 熊二幽怨小眼神瞅着苏小楼:“老大,你俩斗法别带上我啊!” 看着刘主事吃瘪,苏小楼心里格外的舒畅,旅途无聊,刘主事也是个怕寂寞的人,老是来招惹苏小楼,俩人你来我往,多了很多欢乐。 “离开船还有一个时辰,我们总得吃点东西吧!” “如今夏秋交替,正是螃蟹肥美之时,我们去吃螃蟹吧?” “我没嗯~”苏小楼低头对上一双羞怯的眸子,娇俏的脸上泛着红晕。 女子撞上他之后低下头很快便离开了。 苏小楼还在回味刚才那一瞬间,感叹道:“江南女子,果然温柔似水,令人心神荡漾啊!” “老大,你被扒了。” 苏小楼一摸腰间,空空如也,比他脸都干净,气急败坏的冲出去喊道:“别让她跑了。” “站住,别跑!” 苏小楼领着两个衙役以一千米赛跑的速度冲上去,女人眼看着要被追上了,纵身跳入河中,三两下游到一艘船边,扒上船,船载着她很快跑远了,苏小楼站在河边气的大骂。 几个衙役把气急败坏的苏小楼拽了回来:“算了,苏大人,这一看就是老手了,团伙作案,追回来难了,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吧!” “算不了,老子要去府衙报案。” “算了算了,苏大人,再过一会就要开船啦”为了不耽误行程,刘主事把苏小楼拽进一家酒楼几番挣扎,忍痛说道:“我请客,补偿下苏大人的损失。” 看见铁公鸡开始拔毛了,苏小楼的心情才稍微好点。 几人点了一盘喝饱酒醉的活蹦乱跳的醉虾,留着红油的大闸蟹,鲜香的糯米饭,和其他素菜,酒足饭饱,吃的还算可以。 第十九章 初次听闻魔教 离开船还有些时间,苏小楼提议道:“来一趟也挺不容易,不如我们买些特产带回去吧?” “苏大人,你还有钱?” “额,鞋里边还藏了点儿。” 刘主事弯腰就要去脱苏小楼的鞋,气急败坏的说道:“把刚才的酒菜钱还给我。” “休想,小爷吃进去的就没有吐出来的。” …… “大人是来杭州游玩的吗?西湖龙井那必须的买点带回去,我们的叶芽细嫩成朵,嫩绿明亮,能根根立于水中。”老板还端着一盏泡好的龙井茶热情的邀请苏小楼品尝,尝尝又不要钱,他接过来品一口,入口鲜醇回甘。 但他并不是好茶之人,刚才又丢了银子,便拒绝道:“很抱歉,我不爱喝茶。” “不爱喝茶没关系啊,家里总是要待客的,大人家里接待的也必定是大人物,日后也必定是要节节高升的,这门庭往来,总不能倒碗白水给客人吧,我这是正宗的‘明前茶’,用来待客多有面啊!” 给苏小楼说的都心动。 老板看苏小楼犹豫的样子抓住机会舌灿莲花的介绍自家茶叶,最后苏小楼一个不爱喝茶的人提着两大罐茶叶走了。 回过神来的苏小楼心中暗叹:这真是堪比带货界的李佳琪!太可怕了! 一条街还没逛完,苏小楼已经买了一箱全是拳头大小的举着大大的钳子凶神恶煞要决一死战的螃蟹,一个会咔咔变形的机关盒,一把用断桥边的竹子制成的油纸伞……。 “熊二啊!这个街不能再逛下去了,再逛小爷我就要被掏空了。” 熊二提溜着东西吭哧吭哧的跟在后边:“老大,我就不明白了,别的也就算了,为啥要买把伞回去?这把伞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这你就不懂了,那个老婆婆说这伞能召艳遇!” “什么艳遇?蛇妖吗?” “……” 午后,他们一行人登上了大船,大船扬起风帆,开始起航。 苏小楼站在船头吹着风,江南运河上飘荡着一些画舫,装饰华丽,就像水上楼阁一样,专供贵族宴饮游玩,很多画舫里都会有“船娘”,于船头露台处翩翩起舞、丝竹弹奏。 河上还有很多小吃船,在河中现捞些虾或是肥美的鱼,快速处理干净,撒上特制的调料,在铁板上刷些油,把铁板烧的滋滋响,放上腌入味的虾和鱼,整个江面上都能闻到鱼的香味,这样做出来的海鲜鲜嫩多汁,至纯至美。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河面上起了雾气,整艘船被灯火点亮,苏小楼在船上晕的七荤八素的,他闭上眼睛靠在船舱上,正不知天南海北的在神游,突然感受到船身一阵剧烈的震动,他回光返照般弹跳起来,大声喊道:“船要沉了,快跑,快跑! ”苏小楼晃悠几下身子,又倒下去继续神游天地去了。 船舱里的乘客一时间犹如惊弓之鸟,挣扎着往船舱外跑,也顾不上谁踩了谁,谁摔倒了,越急着往外跑,越挤着跑不出去,就越哭着喊着闹着往外挤。只有苏小楼一人呼呼大睡,世界毁灭也跟他没啥关系。 跑出去的人惊慌失措的往船边跑,大雾里啥也看不见,大家都跑出去了却发现,船还是那艘船啥事都没有,船长跟众人解释道:“大雾难行,只是船底不小心碰到了河里的暗石,没有什么大碍,大家都回去吧!” 有个汉子生气的喊道:“刚才是谁说船沉了?害的老子鞋都被踩丢了。” “谁啊?站出来?趁乱偷摸我媳妇。” “不是我。” “大家都回去吧!” “……” 刘主事回到船舱看见苏小楼这么大动静都不醒,以为苏小楼被人踩晕了,赶紧把苏小楼摇醒。 苏小楼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含糊不清的说到:“船沉……”刘主事赶紧捂住苏小楼的嘴,以免他们被人暴打一顿。 第十八章 初次听闻魔教 到了常州,总算是踏上了陆地,心中踏实了不少。 一群人在驿站稍作休息,要了点酒菜果腹,正在露台上吃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一个着便服的中年男人勒紧缰绳,跳下马,风尘仆仆的冲进驿站,出示腰牌:“镇府司,给我换匹好马,快点!” 苏小楼听见镇府司转头一看,遇见熟人了,喊道:“冥大人,过来坐坐啊!” “来!给百户大人添双筷子!” 冥都坐下来自顾拿起一坛酒咕咚咕咚的喝了个见底,拿起筷子一顿狂吃,如果不是苏小楼认识他还真以为他是从灾区过来的,不光苏小楼认识他,冥都在整个镇府司都很出名,南京锦衣卫衙门虽然是个养老部门,但还是有一些高手的,比如冥都。 一桌子菜十个人的分量,没一会功夫就炫的差不多了。几个人都惊呆了。 苏小楼说到:“冥大人,歇歇脚再走?” “我还有贼人要捉拿,不歇了,多谢款待。”冥都说吧转身离去,拿着水壶自去接满水,接过驿卒牵来的马,翻身上马,奔腾而去。 来去一阵风。 苏小楼尴尬一笑,对众人解释道:“大家不要见怪啊,我们这位冥都大人不善言谈,能力还是很强的,他抓过很多贼人。” “不见怪,早就听过冥都大人的大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来人,再上点菜。” 苏小楼看着冥都离去的背影,狐疑道:“最近有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作乱吗?这一路上也没听说江南地区出现动荡啊!” 李驿丞叹道:“多半是魔教吧,听说最近好多人失踪,官府也找不到人,有人说是魔教被掳走了。” 苏小楼疑惑的问道:“贩卖人口?魔教这个名字听起来挺唬人!这个教派很厉害吗?” 刘主事回答道:“魔教并不是一个教派,而是域外的七个大的教派联合起来,被统称为魔教,他们自西北兴起,西北地区地势险恶,教派众多,人群混杂,管理起来很是麻烦,便放任他们发展近百年,如今已成气候,开始荼毒中原了。” 镇府司的锦衣卫冥都都已经参与进来了,看来朝廷非常重视这个魔教,恐怕不只有锦衣卫参与了进来。 再怎么腥风血雨,这种事怕是跟自己一个小旗没什么关系,便吆喝道:“来,喝酒,喝酒,一会还要赶路呢,这驿站小爷再也不想住了,天黑之前能赶回去吗?” 第二十章 查案子这事也能划水 夕阳斜照,霞光笼罩着一个藏在偏僻胡同里的宅子,高大的门上挂着崭新的匾额,修缮过后就是不一样,明知是自己家,却有种熟悉的陌生感。 迈过高高的门槛,踏着青石路进入内院,飞檐翘角的楼阁,碎石铺就得蜿蜒小道,墙角还多了一个狗窝。 这小破狗几天不见,吃的跟个球一样,看见苏小楼,摇着尾巴一颠一颠的跑过来要他的裤腿。 “少爷,您回来了!” “少爷您回来的真是巧,饭刚做好,您坐下,我去端菜。” “哎!鱼生”鱼生刚要走,就被苏小楼给叫回来了:“做的什么饭啊?” “玉米饼子,拌豆腐。” “我不在你们就吃这些啊!”苏小楼把手里大包小包递给鱼生。 来钱走过来好奇的问道:“少爷你出一趟差怎么拎这么多东西回来,不会是收受贿赂了吧。” 苏小楼一下子变了脸色:“少爷我是去刨人家坟去了,不被人家打一顿都不错了,谁贿赂我?那个大箱子里装的是大闸蟹,你们看看怎么吃。” “好嘞!少爷!”鱼生抱着箱子开心的奔厨房去了,别的菜不说。鱼生对做海鲜还是有一套的。 “少爷,这怎么还有一把油纸伞,看着还像是姑娘用的。” “额!杭州下雨了,顺手就买了把伞。”说完苏小楼就起身走了,没好意思承认一时鬼迷心窍,就买了把伞回来。 苏小楼进厨房,打了捅热水,掺了点凉水,跳进浴桶泡了个澡,感觉浑身都舒展开了,头靠在浴桶上舒服的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的苏小楼听见鱼生叫自己开饭,便起身胡乱收拾了一下便出去了。餐桌上摆着蟹粉蒸蛋,蟹肉丸子,盐焗螃蟹,香味扑鼻,看着就很有食欲,味道不知道比他在杭州吃到的好吃多少倍。 小破狗也闻着味寻过来扒着桌子叫,苏小楼从厨房拿了一个活的螃蟹放在它面前。 一场大战拉开了帷幕,大螃蟹大战小破狗,小奶狗先是左右蹦跶着试探,大螃蟹举着两个大钳子严阵以待,小破狗最终好奇的伸出爪子去巴拉大螃蟹,一个不注意被大钳子夹住,小破狗嗷嗷叫着,大螃蟹也死不松钳,最终以体型差距甩飞了大螃蟹,一节蟹钳还牢牢夹在狗爪上。 小破狗还在桌子下边嗷嗷叫的很痛苦,苏小楼在桌子上边咔滋咔滋啃着鲜嫩多滋的蟹肉,把蟹钳掰下来给小破狗啃。 苏小楼看向鱼生开口问道:“鱼生,你为什么只会做海鲜啊!天天吃海鲜也吃不消啊!” 鱼生喝口水顺顺嘴里的食物说到:“俺从……小生活在海边,家穷,海鲜吃的最多,后……后来爹妈出海……打鱼……没回来,就剩俺跟…… 俺妹,饿了就下海抓鱼捡蛤蜊,就这么琢磨出了很多种吃法。俺妹也说俺做的海……海鲜好吃。 “那你是怎么到的南京城啊?” “后来来……来了盗贼,抓人,很多人都……跑了,俺就跟着人……到了南京。” “那你妹妹呢?” 鱼生眼神变得暗淡,伤心的说到:“路上病了,没挺……挺过去。” 来钱夹了一个蟹肉丸子到鱼生的碗里:“这蟹肉丸子做的是真不错,来鱼生,不提这个了,多吃点!” 苏小楼对鱼生说到:“鱼生,你既然来了这,这就是你的家了,你以后不用流浪了。” …… 翌日一早,苏小楼就领着狗腿子们来了刑部,见到了湖州清吏司来崔主事,两人认识过后,大理寺和督察员的人也来了。 一阵寒暄过后,众人决定先去义庄验尸。 如今虽然入秋了,天气还是有些闷热,尸体腐烂的速度很快,义庄常年存放尸体,老远都能都能闻见令人作呕的尸臭,义庄方圆几十米都是荒地,只有成群的乌鸦在树上嘎~嘎~叫。 一行人进了一个破败的院子。 “老大,这股味太上头,我要不行了,我能不进去吗?” “老大,我也受不了了。” “老大!” 本来就想吐,这下苏小楼更是被吵的头疼:“别吵!别吵!胖子、熊二跟我进去,其他人在外边等着。” 崔主事带着两名仵作在验尸,苏小楼捂着鼻子在旁边看了几眼。确认作案手法和死因跟第一个死的学生相同,这么说来,很有可能凶手是同一个人。 …… 东林书院创办于宋朝,传承至今培养了很多的文学大儒和治国能臣,很多的文学大儒在这里讲学,全国各地的学子都为能进东林学院听学为荣,东林学院就成了文化交流中心。 今年的会试在即,到了东林学院最热闹的时候,却发生了这样的命案,还是两起,整的人心惶惶。 一群人在义庄验完尸后来到了东林学院,苏小楼一踏进东林学院,就想起一个月前自己差点被一群学生踩扁。此仇不报,犹如光着屁股推磨,转圈丢人。 崔主事带着人来到了案发现场实地考察,苏小楼大眼一瞅,没啥兴趣,便离开了,刘主事很早就来过了,便陪苏小楼东瞧瞧西看看。 刘主事突然问道:“苏大人你知道读书的意义是什么吗?” 苏小楼想都不想就回答道:“升官发财!” 刘主事撸撸胡子故作一副圣贤的样子说到:“远不止此。” 熊二说道:“也没啥意义了,除了升官发财其他的都不重要。” 刘主事看了一眼熊二一米五的个头说到:“你就很适合读书,因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憨憨问道:“那我呢?” “你也适合,因为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 瞎子问道:“我呢?” “你更适合,因为腹有诗书气自华。” 苏小楼在心中暗叹不愧是文化人,骂人不带脏字。 来了一个衙役,说是崔主事派人来请刘主事过去一趟,有些疑点要核实请教一下,刘主事和苏小楼告别便转身走了。 第二十一章 影月教的阴谋 苏小楼看见有一个池塘,不深不浅很适合划水,便让狗腿子中会划水的人教他划水。 崔主事和刘主事两人在案发现场一阵探讨之后,决定去第一个学生上吊的地方查看。便问道:“苏大人呢?” 一名衙役指着不远处说到:“苏大人啊!在那边的池塘划水呢。” “要叫苏大人回来吗?” “不用了,让他去划水吧,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崔主事领着众人走了,浑然不觉的苏小楼穿个裤衩还在趴在水面上蹬腿,几人托着苏小楼维持着平衡,一放手苏小楼就开始往下沉,要不然就是原地打转,水倒是没少喝。 一天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过去了,经过勘察现场留下来的蛛丝马迹和书院学生封闭的生活环境,崔主事和刘主事一致认为是凶手是熟人,而且没有同伙,至于作案动机目前尚不明确。 东林书院虽然广纳天下学子,但学费确是不低,来这里的非富即贵,所以这里的学生大部分来自富庶的江南。 两名死者一名来自杭州,一名来自南京,东林书院大约有一千名学生,算上夫子、守卫、杂役 上百人,排查起来费时又费力,上头又急着破案,等排查完怕是一道无能的诏令也下来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缩小范围,凶手很有可能是死者身边每天相处的人,他们决定以这个为突破口暗中询问。 苏小楼想起了踩扁之仇,撺掇道:“崔大人,这些个学子顽劣的很,不上点手段肯定不会老实交代的,不如给他们点教训。” 崔大人为官数十载,早就被官场的人情世故浸的油光水滑,得罪这些非富即贵的学生,怕是案子没查完,这他这个主事就要完了,况且这里还是汇聚天下圣贤大儒的东林书院,文人心中的圣地,文人的嘴就是一把不见血的刀,杀人诛心崔大人可不想被口诛笔伐。 崔大人关切的问苏小楼:“苏大人,划水学的怎么样了?学会了吗?” 苏小楼不明白这跟他刚才说的有什么关系吗?难道要把那群刁蛮的学生扔进水里吗?他答道:“学会了,学会在岸上游了。” “很好!不会划水的锦衣卫不是好锦衣卫,苏大人你继续学吧!” …… 晚间,苏小楼在酒楼买了几道下酒菜,邀请狗腿子们去他刚修葺的宅子里喝酒。 他们直接就在院里支个桌子吃起来了,傍晚的风吹起来仿佛能带走一天的疲惫 鱼生把昨天没有吃完的肉厚膏肥的还在乱爬的大螃蟹直接剁成两半,撒上酒、盐、橙皮、花椒、生姜等作料,装进大盆里端上桌,最大限度的保留了螃蟹的鲜美,这就是那个年代的生腌,也叫做“蟹生”,早在宋朝就已经有了。 “老大,你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啊!这宅子修的真不错,这菜也不错。” “老大,你这院里缺个东西啊,很重要的东西!” 苏小楼东瞅瞅西看看,这院里连狗都有了还缺啥,一脸疑惑的问道:“缺什么东西?” “还缺个美娇娘!” “哈哈哈哈哈……” “……” “来来来,喝一杯,预祝老大早点找个美娇娘。” 几两酒下肚众人也都晕晕乎乎的了,酒席一直持续到深夜才结束,如果不是第二天还要查案子,他们怕是要不醉不归了。 …… 在郊外山中一座废弃的寺庙中,一个黑袍人站在讲经台上,看不清样貌和性别,下方几个护法也都是黑袍,破败的院中围满了人,衣衫褴褛,多是青壮年,大约有上百人。 一阵摇铃响过,一个黑袍男子走上高台吟唱道:“跪拜吧!影之主会引领你们走出苦难,虔诚的信徒们!你们将会得到你们想要的一切。” 众人呼呼啦啦跪了一院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跪,很多人甚至都不会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有人是被亲戚朋友骗来的,也有人是被打晕了扛过来的. 有人便悄声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问那么多干什么?跟着跪就对了。” “这不会是魔教吧?听说他们会吃人,我还不想死,我家那头老牛快生了,我得回去给它接生。” “俺明天还要赶早市卖肉,俺得回去杀羊了。” “这是影月教,不是魔教,杀生是大罪过,死后是要下地狱受炮烙之刑的。” “这怎么办?俺杀过的猪俺自己都数不清了,救救俺!俺不想下地狱,俺怕疼。” “信奉我们伟大的影之主,他会帮你洗脱今生的罪过,求得来世的荣华富贵、高官厚禄。” “太好了!太好了!俺不用下地狱了。” 民众跪拜的更加卖力了,他们很多是自主营生或靠一技之长活命的普通百姓,没有读过几年书,世代本本分分的活在小镇上,很容易受人蛊惑。 西域教派众多,中原地区也时不时涌现秘密组织,朝廷遍把一切邪教都称作魔教,导致民众只知魔教恶名,不知魔教是域外七个最大的教派联合起来的统称。 这影月教就是七大教派之一了。 “发赎罪符了!快来抢!” “赎罪符是啥?” “买月之主加持过的赎罪符可以帮你减轻身上的业障,还不快去买,晚了就没了。” “这也太贵了吧。” “你看郎中会嫌药贵吗?” “……” 众人都在抢赎罪券,一个不起眼的青衣男子贴着墙根东张西望,看到门口有人把守,趁着天色昏暗蹑手蹑脚的朝着墙角一棵树走去。 “你干什么?” “小的内急。憋不住了。” “内急?”黑袍男子看着青衣男子鬼鬼祟祟的,对其他人喊道:“拿下!” 一群黑衣人围了上来。 青衣男子一甩手,铺天盖地的飞镖飞射,黑衣人慌忙躲闪,有不少人都被射中,再一看,树下哪还有什么人啊,青衣男子早就跑没影了。 “不用追了,他中了我的毒跑不远的。” …… 第二十二章 瞎子让人种土里了 苏宅里,天还没有亮,院子里的那只小破狗如临大敌,狂吠不止,苏小楼简直要炸了,起身打算去炖了那只破狗。 打开门就看见胖子冲上来抱着苏小楼摇骰子一样摇:“老大出事了,瞎子让人种土里了。” 苏小楼困得眼都睁不开,迷迷糊糊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问到:“种什么?” 胖子着急的说到:“种土里了。” “谁种土去了?” “瞎子让人种土里了。” “瞎子种土去了?” “老大,快醒醒,瞎子让人种土里了。” 胖子扛起苏小楼就往外跑。 “哎!少爷,把衣服穿上啊!”来钱看着两人的背影喊道。 苏小楼在胖子肩上感到一阵气血上涌,直冲脑门,一路上被颠来颠去的总算是清醒了。 在一处偏僻的暗巷里,两名巡夜的衙役正在挖土,苏小楼总算明白什么叫种土里去了,瞎子被麻绳绑着头朝下像种萝卜一样被种进土里了,只留一节小腿在外边,还能比个YER。 胖子都快哭出来了:“老大!瞎子都不动了,不会憋死了吧。” “说不定只是脱力了,要挖出来才知道。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胖子说到:“我跟瞎子认识很多年了,两家也离得近,昨晚他爹到我家问瞎子在不在,说瞎子一夜都没有回家,我找了一夜就看见一个暗巷里杵着两条腿,这股脚臭跟瞎子的脚一样臭,肯定是瞎子。” 胖子说着就要去脱瞎子的鞋:“不信老大你闻闻。” 苏小楼赶紧摆手道:“哎!算了算了,我没这癖好。” 两名衙役挖的头上都是汗,下半截身子已经全都露出来了,众人合力拽住脚,像拔萝卜一样把瞎子拔出来了。 胖子掐着瞎子的人中把瞎子掐醒了。 苏小楼抽出匕首,割断瞎子身上的麻绳问到:“怎么样了?受伤了没?该在的地方都在吧?” “没受伤,没缺胳膊少腿,该在的地方都在呢,放心吧老大。” “那就好,身外之物什么的没了就没了,有些东西没了就完蛋了。” “……” 苏小楼问道:“你被劫了多少钱?” “二百五十文。” 苏小楼噗嗤一笑:“难怪人家要把你种土里,劫个钱没劫多少,还被骂了一顿。” “老大,我的佩刀也被他们劫走了。” “你那刀倒是值点钱。”苏小楼拍拍瞎子的肩膀说到:“行啦!回去吧,给你爹报个平安,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好的,老大。”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瞎子跟胖子离开后,苏小楼谢过巡夜的衙役也回家了,他收拾了一番,穿好衣服骑着马出门了。 …… 苏小楼到了锦衣卫镇抚司,找到燕百户说了昨晚瞎子被人种土里这件事,燕百户也很是震惊,这魔教组织真是越来越猖狂了,南京城的锦衣卫都敢动。 “人没有受伤吧?” “差点被憋死,抢救的及时,人缓过来了,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 燕百户皱着眉头说到:“我会打声招呼,让巡夜的衙役加强巡逻,你们的事我另派人查,现在东林学院的命案才是最重要的。” “好的,我知道了。” “案情查的怎么样了?” 苏小楼一脸茫然:“不知道,那两位主事都不让我插手,我现在就是个吉祥物。” 燕百户拍拍苏小楼的肩膀无奈笑到:“那你就做好你的吉祥物就行了。” 苏小楼领着一众人去东林学院的路上,众人纷纷为瞎子打抱不平。 苏小楼问道:“瞎子,你看清劫你的人是什么人了吗?” “老大,天太黑了,我眼睛也不好使,就看见两个黑影。” “这事交到其他锦衣卫手里,怕是就这么过去了,还是得去找百晓生问问,我们先去东林学院转转。” 苏小楼幸灾乐祸的问道:“我不在这几天茶馆是不是很热闹,贾家的段子说到哪了?” “老大,没人讲,不光百晓生的茶馆没讲贾家的段子,整个南京城的说书先生都没人讲。” 苏小楼痛心疾首道:“贾家权势这么大吗?那么精彩的段子没人讲吗?银子不挣了?这泼天的富贵就没人接么?” “贾家早就打过招呼了,说书先生没人敢讲,贾家甚至还爆出了未见春里和其他青楼的姑娘的独家秘闻来替自己挡风头,反正都是挣钱,将谁的段子不是讲,说书先生也不亏,就没人敢讲了。” “这公关危机做的怎么有点不顾别人死活的意思!” “老大,你说啥?” 说着说着就到了东林学院,苏小楼在两位主事面前晃了一圈就走了。 这两天百晓生的茶馆生意火爆,说书先生说的都快喉咙冒烟了,多亏了贾家提供的惊天秘闻,苏小楼进去的时候说到了潇湘馆的可心儿小姐曾经跟自己的远房表哥定过亲,为了供家中独子科考才把她卖到了青楼,她表哥穷追不舍,可心儿小姐也难舍旧情,两人早已暗通款曲,她其实已经有身孕了,就要瞒不住了,两人正计划着逃跑。 胖子听到这,心痛的说到:“我的可心儿啊!我还打算攒钱赎你呢,我还没释怀,你怎么就显怀了,呜呜呜呜呜呜……” 熊二摸摸胖子好像是要把衣服撑破的肚子说到:“你这都不知道显怀多久了,我昨天还听到说书先生说,摘星楼的涟漪姑娘是千年狐妖所化,会魅惑人心,吸食男子阳气,怕不怕?” “你是说可心儿没有相好?也没有怀孕?” “谁知道呢?” 苏小楼走到柜台,百晓生正对着账簿把算盘珠子拨的铛铛响,听到有人走进才抬起头。 “掌柜的,最近江南是不是来了新人?” 百晓生皱着眉头说到:“没听说啊!” “那掌柜有没有听说过有哪个教派组织或是什么杀手喜欢把人种土里?” “有,耕夫。” “我说的是种人,不是种地。” 百晓生解释道:“我说的此耕夫也非彼耕夫,而是一个组织就叫耕夫,常用的杀人手法就是把人种土里,有三种死法:生死由命、生不如死、死得其所。” 第二十三章 贾不假被耕夫种土里了 夜半时分,六个扛着锄头、斧头、凿头等农具的男子站在河滩边的小树林里刨土。 “老大,一刀抹脖子不比这省事,我们为什么要辛辛苦苦的刨坑种人?” 为首的耕夫一掌拍在那人后脑勺,低声斥责道:“你懂什么?抹脖子杀人的多了去了,种人的只有我们耕夫,只有这样标新立异的杀人方式才能让整个江湖记住我们,不然我们岂不是跟其他杀人犯一样,熬到猴年马月才能出名,才能加入魔教,跟着教主大人吃香的喝辣的。” “老大,英明啊!” “憋拍马屁了,坑刨好没有?” “快好了!快好了!” “快点!我们今晚要干票大的,花船上肯定有很多肥羊,一会儿看谁下来就去劫谁。” “老大,你昨天还说真正的富商都住在偏僻的地方,那空气好,结果我们昨天晚上就劫了二百五。” 为首的耕夫一脚踹在说话人的屁股上:“别提那个死瞎子,晦气。” “老大,挖好了。” 六名黑影扔下农具,在从河岸返回道路的必经之地藏好。 几人看见两个衣衫不整的穿着贵气的男子从花船上下来,东倒西歪的路都走不稳,两名小厮赶快上来扶住他。 两名小厮各扶着自家少爷穿过一条昏暗的小道,户部侍郎家的公子还好,还能自己走,贾正经已经醉成一滩烂泥了,走路都东倒西歪,正走着贾正经突然胃中翻江倒海,酒气上涌,‘哇’一声伸着脖子在路边吐的稀里哗啦。 “啊啊啊啊啊……”黑衣老大正打盹呢,被吐了一头。 贾不假吓了一跳,眯着眼睛惊厥道:“这草怎么会叫啊?叫的真难听,比刚才那个差远了,小爷不喜欢,这草里怎么会长刀呢?嘿嘿嘿……”说着黑衣人的刀已经架到脖子上了。 “贾兄,是强……强盗。” “少爷,是强盗,我们遇到强盗了。”两名小厮看着架在他们脖子上的刀,吓得直哆嗦。 为首的耕夫嫌恶道:“今天真踏马晦气,带走先揍一顿再说,我去河边洗个头。” 不一会那耕夫回到了小树林里,在三人面前放了一个麻袋,恶狠狠的说到:“身上有什么值钱的宝贝都交出来,不然砍手砍脚。” 两名小厮浑身上下都翻遍了,加起来也就找出来几十两银子。 黑衣人拿刀对准贾正经和另一位公子:“你们俩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交出宝贝。” “我爹可是户部侍郎,你们敢。”几名黑衣人拿着大刀在他手上脚上比划了几刀他就改口到:“我有钱,给你们,都给你们,别杀我。” 只见贾不假东倒西歪的走过去,竟然跳进袋子里蹲好。 “少爷?”小厮对贾正经的迷惑行为有些不解。 “我们只劫财,不劫人。” 贾不假满脸通红,眼神迷离的说到:“我娘说,我就是贾家最值钱的宝贝,嘿嘿……” “CAO,脱了他的衣服搜。” 几个耕夫小弟一起上阵,三下五除二就把贾正经扒了精光。其中一人兴奋的说到:“老大,我们发财了,这小子身上的首饰一看就是上等货,肯定能买个好价钱,身上还揣着这么多金条,加起来得有个一万两了吧。” 贾不假醉酒之后一时兴起,刚才从自己的花船账房上提了一批黄金,估计酒醒之后肠子都要悔青了。 耕夫领头人异常兴奋的看着那些闪闪发光的财宝:“有了这些钱,我们就能招兵买马,重回西北,加入魔教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就不能小点声笑,招来巡夜的衙役怎么办?” “老大你也……” “少废话,把他们仨绑起来,种土里,本来打算放毒蚁让他们生不如死,看在钱的份上,就不跟那傻子计较吐我头上这事了,留个气孔,让他们生死由命吧。” 看着自家少爷还蹲在麻袋里傻乐,一名小厮不淡定了,挣扎道:“我们是我们老爷贾书堂是镇抚使的侄子,你们……嗯嗯嗯……嗯嗯……” “清静多了。开始种吧。还记得我们的咒语吗?” “永不敢忘” 五个黑衣人一脸严肃的围成圈拿着农具,嘴里念念有词的说到: “挖个坑,埋点土,数个一二三四五; 自己的土,自己的地,种啥都涨江湖名气。” 随后,几人遁入夜色,消失不见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一条渔船驶过,船夫看到八条小腿杵在河滩上比YES,下了一跳。 ……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又是划水的一天,苏小楼去东林书院露了个脸,就溜了,刘主事和崔主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苏小楼不捣乱就行。 苏小楼大摇大摆的走进百晓生的茶馆,一名伙计看见苏小楼过来说到:“哟!官爷来了,里边请,特意给小爷留了坐,最近瓜卖的不错,要不要来点?” 秀才问道:“都有什么瓜?” “最近这瓜可多了,什么都有,还很劲爆,有的还保熟。” 苏小楼看到柜台里的百晓生主动招手示意苏小楼过去,便离开了。 “什么事?” 百晓生悄声说到:“昨天晚上又有几个人被种土里了。” 一下子勾起了苏小楼的好奇心,问到:“谁?” “就是官爷前段时间向我提起的贾家的公子贾正经。听说人被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了,就剩半条命了。” “没死啊,真是祸害遗千年啊!”苏小楼接着问道:“他们在哪被劫的?” “就在烟柳巷旁边的那条河,晚上的时候那上边飘着很多花船。” “看来南京城里确实来新人了啊,贾正经是不会放过那伙人。” “贾正经被劫了近一万两银子,怎么会甘心,骂骂咧咧的去了应天府击鼓鸣冤,说一定要找到那伙人。” 这贾家最近还真是倒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此时的应天府中就热闹了,贾书堂不顾体面的追着贾正经满屋子打,贾正经捂着屁股满屋子嚎,还是贾夫人匆匆赶到震慑住了贾书堂,贾夫人抱着自己儿子心疼的噙着眼泪,再看贾书堂就是恶狠狠的眼神。 上次的事情本就是贾书堂对不起贾夫人,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爹,我就是一不小心喝醉了才会着了他们的套,不然我……” “你还有脸说,身上揣那么多银子干什么,是要爬许愿池里做的王八吗?”贾书堂生气的打断贾正经的话,数落的话刚要出口看见贾夫人就憋回去了。 贾书堂改口道:“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你又醉的不省人事,啥都不知道,那伙人蒙着面,两个小厮有啥也没看清,我们就只能认栽。” 应天府的赵大人说到:“书堂,也不能算是毫无线索,昨夜锦衣卫小旗苏小楼的一名手下也被同样的手法袭击了,可能是同一伙人。想必他会知道些。” 提起这个苏小楼,贾家父子就恨得牙痒痒,现在贾家每日鸡犬不宁,都要拜苏小楼所赐:“肯定是那个苏小楼,表面假意求和,背地里恶意报复,先让自己的手下被绑逃脱嫌疑,再来跟踪我,趁火打劫。” 贾书堂看到应天府的赵大人还在,便厉声斥责到:“没有证据的事不可胡说,栽赃他人。” 贾书堂领这家人走了,把贾家母子送回贾府后贾书堂又赶往户部侍郎孙大人府中。 第二十四章 如果要打仗,我的底线是不做逃兵 申时,正准备下衙的苏小楼看见了惊天地鬼神的一幕,平时不苟言笑、惜字如金的冥都大人正在假山上粘着兰花指,甩着袖袍,脚尖轻点假山,身姿轻盈,旋转,跳跃…… 这是在……跳舞? 他不是去抓魔教妖人去了吗? 两名大夫在山下背着药箱干着急,几名衙役上去打算把冥都绑下来,三两下就被踹下来。 大夫着急的说到:“百户大人,千万不要被毒药迷惑了心智,您醒醒,百户大人,别跳了,下来把药喝了。” “是啊!百户大人。” “冥都大人跳舞好看吗?” 苏小楼一转头,原来是燕百户,疑惑的问道:“冥百户这是怎么了,要改做人妖吗?” “这是舞莲散之毒,使中毒者心智惑乱,就会一直跳舞,直到力竭而死。” “没有解药吗?” “舞莲散来自西域,我们还有没找到解毒之法,只能用针灸延缓毒法。” 苏小楼不禁感叹西域的毒竟然这样厉害,就算这毒解了,日后丢人也丢死了,冥都也不用见人了。 燕百户一把拽着苏小楼把他拉走了:“走啦,雷镇抚使特意吩咐了,禁止锦衣卫围观冥都,违者杖责。” 苏小楼问道:“魔教这么厉害吗?连冥都大人都中招了。” 燕百户解释道:“这次我们锦衣卫派出去了很多精锐去打探魔教的消息,这些人要么是消失了,要么是死了,回来的寥寥数人,魔教实力不容小觑啊!” 苏小楼心中咯噔一下,魔教日益壮大,入侵中原,朝庭派兵围剿只是早晚的事,如今形势紧张程度已经远超他的想象了。 ?? 翌日拂晓,苏小楼刚到镇府司,就听说又回来的几名锦衣卫也都深受重伤。 苏小楼巡街的时候更加不安了,朝庭不会派他们锦衣卫去围剿魔教吧,魔教这么厉害,冥都那么厉害都中招了,自己又只会点拳脚功夫,真要是这么去了岂不是又来无回。 有什么办法能不去?伤员是不是可以不用去啊! 苏小楼看看疾驰而过的马车,巨大的冲击力足可以让人体验飞一般的感觉。哪个部位先朝地就不知道了。 不行,不行,太冒险了,整不好就英年早逝了。 “各位爷,来我们兵器铺看看,都是上好的兵器。” 苏小楼进门就看到一个巨大的榔头,看看自己的腿,伤筋动骨一百天,没有让伤员上去剿匪的道理吧。 他一只手拿起榔头,是半天劲没拿起来,随后又改用两只手使出吃奶的劲才拿起来。 不行不行,这要是砸腿上能把腿砸断,接都接不上的那种,这以后都只能做轮椅了。 熊二拿着一把锻造精良的匕首爱不释手:“老大,你看这把匕首,吹毛断发,削铁如泥,一看就是把好兵器。” 苏小楼一看确实是把好兵器,手情不自禁的抚摸上去,削铁如泥,这也不行万一失血过多怎么办,古代又没有血库,他赶紧把手撤回来。 “老大,你这一惊一乍的,砸了?” “没事,你们好好挑几件衬手的兵器,说不定马上要用上了。” 熊二疑惑的问道:“咋回事,老大?” “感觉要打仗了。” 几个人都围过来好奇的问道:“跟谁打?” “现在什么反贼蹦跶的最厉害?最近锦衣卫忙前忙后的又是在干什么?” “魔教?老大你刚才就是在想这个啊?” “我在想怎么可以不参与围剿?冥都算是我们锦衣卫里的高手了,都成那样了,我们几个人,去就是当炮灰的。” “老大,你前两天不还说魔教妖人不过是一群见不得光的老鼠,如果要剿灭他们,你第一个打的他们满地找牙。” “我说过吗?” 苏小楼的几个狗腿子默契的点点头。 他气急败坏的说到:“好吧!我是说过,如果要打仗我第一个上战场,但如果真的要打仗,我的底线是不做叛徒。” …… 午后,苏小楼就收到紧急消息,镇府司所有锦衣卫要前往校场集合,说是有重要事情要宣布,苏小楼感觉到要来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人群集合完毕后,场上一片肃静,雷镇抚使身着五爪蟒缎大红袍,腰佩绣春刀,站在高台上,沉声道:“我们锦衣卫乃为护佑我大明子民而生,魔教西域而起,却不自量力,诱拐百姓,劫掠富商,荼毒江南,皇上圣谕,令我南京锦衣卫各所,抽调精兵强将,围剿魔教妖人。” 苏小楼心中暗叹,该来的逃不掉,该去的挡不住。 南京锦衣卫虽有数千人,除却杂役、医士、守卫、狱卒这些要驻守府衙的,能派出去的最多也就两千人,南京城的锦衣卫已经安逸太久了,很多人手中的刀都已经钝了。皇上让他们去围剿一群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 苏小楼严重怀疑是觉得南京城的锦衣卫吃干饭太久了,想趁这个机会一锅端了。 底下的锦衣卫也都议论纷纷,大家都是不想去的。 雷镇抚使一个动作,大家就停止了了议论,场上一片寂静,雷镇抚使继续说到:“在场的诸位,家人都住在这里,很多世代都居于此地,这里就是我们的家,现在那群魔教妖人在诱拐你们的兄弟姐妹,欺辱你们的妻女,抢夺你们家人的血汗钱,我等热血男儿,岂能受此等羞辱。朝廷也知道此行凶险,拨调了威猛的战马和杀伤力极强的火铳给我们。” 台下群情激奋,又听有视一切冷兵器为无物的火铳,信心满满,高呼道: “铲除魔教妖人!” “铲除魔教妖人!” “铲除魔教妖人!” 苏小楼简直对雷镇抚使佩服的五体投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士气就被调动起来了。 雷镇抚使见台下众人眼中燃烧着怒火,知道情绪差不多到位了,紧接着说到:“凡擒获或击毙一名魔教教众,赏银十两;擒获或击毙一名魔教头目赏银五十两;擒获或击毙一名魔教低级护法,赏银白两,晋升一级;擒获或击毙一名魔教大护法或教主,赏银千两,赐飞鱼服,并连升三级。” 听到如此丰厚的奖励,台下各各跃跃欲试,摩拳擦掌。 苏小楼也没想到朝廷会发配火铳,早知道他就不买了,白白花费了一百两银子,真是肉疼。 守卫抬着几个大箱子,枪支弹药发现来的时候,大家热情就减退了七八分。 枪支弹药都是逐级分发的,眼看着越发越少,枪支质量越来愈差,又严重不足,发到苏小楼这对的时候就只发了个鸟铳,八个人共用一个鸟铳。 苏小楼开始庆幸自己还有把神火铳,这种人命关天的事还是不要计较是不是自己的私产了。 雷镇抚使决定兵分三路,分别前往:庐州府、安庆府、饶州府。他亲自率兵八百前往安庆府,坐镇中间位置,运筹帷幄,与两边的庐州府和饶州府成三角之势,可相互支援。 苏小楼这队随雷镇抚使前往安庆府,应该也是雷镇抚使的有意安排。 解散后,苏小楼领着狗腿子们去领从五城兵马司抽调来的雄壮的战马,到那一看,好嘛!里面混的连骡子和驴都有。 苏小楼偷偷塞给守卫一片金叶子,守卫矮子里拔矬子,从里面挑出八匹好马。 第二十五章 大军开拔 下午苏小楼回家的时候,告诉来钱自己要出去剿匪了,来钱出去一会就从外面回来了,左手拎着一只鸡,右手拎着一只鸭:“少爷,今天晚上炖个鸡汤,做个烤鸭,给少爷好好补补身子。” 苏小楼回房间里,回忆着之前学过的化学知识,捣鼓半天,想做各炸弹,结果差点把自己熏晕过去,连个响都没有。 晚上这顿饭,苏小楼感觉来钱真是用尽了毕生所学才做出了这么一桌子菜,不用看菜,单看来钱这个造型就知道,脸比自己熏的都黑,这发型跟被炸药炸过一样。 苏小楼不禁问道:“来钱,你是去做菜去了还是去炼丹去了?” 来钱不好意思的笑笑:“少爷见笑了,尝尝菜,怎么样?” 苏小楼看看桌子上的鸡汤,肉已经炖烂了,卖相是不太好看,但味道也不算难喝,因为根本就没有放调料,苏小楼也没有挑剔,原汁原味,营养。 来钱去稍微整理了下自己,也坐下来了:“我去买鸡鸭的时候,看到我们宅子附近的酒楼要租出去了,你给我的钱还剩不少,鱼生是做海鲜的一把好手,不如我们盘下来开个海鲜店。” “来钱,你猜他为什么不继续做酒楼生意了,是因为不喜欢吗?” “为什么?” “我们这太偏了,客流量不够,俗话说,酒香也怕巷子深,开酒楼怕是本都很难回来。” “那开什么?” “你听说过河北米北庄吗?” “没听过” “一楼可以开个天地银行,做香烛纸钱,二楼卖碑,三楼做个仓库。” …… 破晓,苏小楼身着战甲,骑着高头大马,前往校场集合,全体将士开始列队。 雷镇抚使身边的亲兵拿着名册点名,确认人员已经到齐后回禀了雷镇抚使。 祭祀仪式开始,三声礼炮后,阵前屠宰牛羊用来献祭祖先、社稷,雷镇抚使亲自将血淋在贴身佩剑上。 雷镇抚使已经年余六旬,依然老当益壮,举剑向天,怒吼道:出征! 两千精兵浩浩荡荡的走在管道上,两边都是前来观礼的百姓。 苏小楼暗道:这样大张旗鼓的,不就等于在说,我要去打你们了,魔教肯定早跑了,什么都抓不到,或许这也是朝廷的意思,给群情激奋的百姓一个交代。 交代过后,朝廷就可以说,你看魔教我也打了,也抓了,你们要是再闹,可就是无理取闹的刁民了,我可要去打你们了。 江南之地,水路是最快的交通方式,大军走到渡口,就改走水路了。 水乡长大的将士,大部分都是不晕船的。苏小楼这队永远都是这么特别, 八个人直接覆灭了一半,苏小楼有了上次的坐船体验,还稍微好点,秀才、胖子和串子吐到直不起腰。 晚上行军,船上空间封闭,无事可做,大家都聚在一起打牌,他们这队就像八根蔫了的黄瓜。 三日船马颠簸,雷镇抚使率八百锦衣卫驻扎到了安庆府的镇府司。另外两队人马也各自奔赴两地。 到了安庆府,安顿完后,苏小楼和狗腿子们就去了混堂蒸桑拿去了,浑身松快后,在酒楼点上一桌子好酒好菜。 第二天早上,就要开始分派任务了,安庆府就常驻着五百的锦衣卫,收编进剿匪军中就有一千三百人,留雷镇抚使的三百亲卫军驻守,其余人全都派出去各个县区搜查魔教妖人。 安庆府内的县区也分魔教妖人闹得凶的县区和不凶的县区,为了公平起见,就采用了最原始的分配方式,抽签。 有人高兴就有人愁。 几个人看着李总旗手上的签子:孟县。那可是龙潭虎穴,去就是九死一生,遗书都可以提前写了。 苏小楼抱怨道:“李总旗,您这手气是真的绝,不佩服都不行,上次抽到我们大晚上去乱葬岗抓逃犯,上上次抽到我们队演练,这手气就跟对家派来的一样。” “滚蛋!” 有一个小旗说到:“李总旗,您出门前就没有去寺庙里拜拜,求点幸运符吗?” 李总旗说到:“那都是女人爱做的事,老子只信奉财神爷。财神爷要是能让我发财,我能把腿跪断。” 一路上大家都垂头丧气的,李总旗怒骂道:“怕什么,我们有两百号人十杆火铳,他们不敢公然挑衅我们,巡几圈意思意思我们就回来了,就算我们魔教妖人,点燃信烟,周围所有的锦衣卫都会前来支援,群起而攻之,还怕抓不到他们吗?” 苏小楼把地图递给李总旗,说到:“孟县在公鸡岭,此地地势复杂,植被茂密,是个潜藏的好地方,信烟怕是会被林木阻挡,很难被其他小队看见,就算看见前来支援也需要很长时间,我们只能靠自己。” 说的李总旗也有些害怕了,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抽的是个什么签了。 临近中午,一队人骑着到了孟县县区,张贴悬赏告示,赖在县区人多的地方巡城,迟迟不肯进岭。 入秋后的天气依然有些燥热,几人穿的都很单薄,但山中温度用要比别的地方的温度低上几度,实在拖不下去了,几人用过午后饭,就裹裹衣服进岭了。 配枪的只有几个小旗和李总旗,其他人都拿着长刀,他们端着枪处于高度警戒状态。 “嘭!” 李总旗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一个校尉捡回来的山鸡,骂骂咧咧到:“你们在干哈么,一个个的都老眼昏花了,这就是只山鸡,能不能看清楚再打,再这样下去,没到找魔教妖人,弹药就用完了。” 苏小楼直勾勾的看着那只山鸡说到:“李总旗,这山鸡好像还挺肥了的。” 看的李总旗也直流口水,乡野山村没什么好菜,中午大家吃的都是野菜豆腐,被南京城的大鱼大肉养刁了胃口,都没怎么吃好。 “扔了是挺可惜的,那,那就烤了吧!” 野生的山鸡就是比家养的肉更加嫩,好的食材只需要简单的烹饪方式,就能做的很好吃,上火一烤,满树林都是肉香,李总旗和几位小旗吃的满嘴流油的上路了,又开始紧张的巡山工作。 走着走着,苏小楼看见那边林子的草堆里好像藏着一个人,眼神示意几个人不动声色走进。 李总旗提上裤子一抬头,十杆火铳齐刷刷对自己,怒骂到:“干哈嘛!你们要干哈嘛!老子只是来方便一下,能不能行了!” “是你啊!李总旗,咋不说一声啊!” “老子来洒泡尿需要跟你小子汇报吗?” “不需要。” 晚上县长摆宴请他们去,以示欢迎,他们都只是喝酒,菜都没动几口,下午在公鸡岭,他们两百个人吃了五十只山鸡,三十只野兔,三十只竹鼠,野果无数,这孟县偏是偏了点,物产是真的丰富。 剿匪硬生生变成了一次野游团建,不得不说这魔教妖人也是真的能忍,是都戒过毒吗?漫山遍野的肉香都能像出家的和尚一样无动于衷。 第二十六章 开门就是一个屁股蹲儿 李总旗和县长商议,征用了几个小院子作为临时住所,安置之后,李总旗不知道从哪整来一碟花生米拉着苏小楼喝自己偷偷带过来的酒,李总旗这个人胆小是真的胆小,为人也是真的好。 一个校尉带着一个屠户进来,说知道公鸡岭的一个山洞里有魔教妖人的消息。 李总旗和苏小楼对视一眼问道:“你确定吗?”李总旗进南京镇府司也有二十多年了,靠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工作态度,稳扎稳打的坐上了总旗的位置,一待就是六年,。 他并不是很想听到魔教妖人的消息,按他的计划,在公鸡岭的外围溜两三天,说没发现魔教踪迹,回去复命了。 这个屠户把他的计划全打乱了。 只见屠户非常肯定的说到:“确定。” “他们一共有多少人?” “大概七八十人吧,手中还有火器。” “你先回去吧!明天带我们进岭看看!” 送走屠户后,李总旗不淡定了。 苏小楼端着酒祝贺到:“李老头,恭喜啊!升官发财的机会到了,他们连我们的一般人都没到,明天一定能把他们擒获。” 李总旗面露难色道:“听说魔教妖人各个武功高强,身怀绝技,十恶不赦,三头六臂,食人肉,饮人血,扒人皮……” 苏小楼一脸无奈道:“李老头,我们是来剿匪的,不是来收妖怪的。” “不行,我得赶紧禀报镇抚使大人在做定夺。” 李总旗叫来一个衙役连夜奔庆安府送信。 “就算是妖怪也没事,明天你拿个葫芦过去。” “辟邪吗?” “你举着葫芦对山洞喊:我叫你们一声你们敢答应吗?只要对面应了,妖怪就收进葫芦里了。” …… “哎哟!” “谁!”李总旗一夜睡得都不是很安稳,突然听到一声叫喊,猛地惊醒从床上弹射起来,看到雷镇抚使顶着黑眼圈,穿着战甲一屁股坐在地上自己昨晚泼黑狗血的地方,有些不知所措! “哎哟!我的老腰,我的屁股,还不过来扶我一把。” 雷镇抚使听到孟县来报,想到苏小楼也在孟县,放心不下,带着精锐赶了一晚上马,大清早的刚到这,推开门就是一个屁股墩儿。 李总旗立马一脸尴尬的把雷镇抚使扶起来。 雷镇抚使在孟县养伤,又是李总旗带队,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跟着昨晚上报信的屠户进了公鸡岭。 公鸡岭的内部地势崎岖,还有猎户捕猎布置的猎坑,很不好走,上了年纪的锦衣卫都开始体力不支。秀才和胖子都已经掉到队伍最后边了。 一群人终于哼哧哼哧的到了洞口,李总旗下令,留一百人将山洞洞口围住,其余人进去抓人。 洞中光线昏暗,为避免打草惊蛇,就没有点火,众人都打气十二分的精神,洞壁上有燃烧后的蜡油,可见是有人居住的。 只听一声不寻常的鸟叫声后,山洞深处传来响动。 李总旗察觉不妙,命众人加速前进,到的时候大部队已经撤完了,就剩最后五六个穿黑袍的人正在往密道里跑。 几声枪响后,他们还是逃掉了,洞内光线昏暗,很难瞄准。机关自动关闭后,就再也打不开了,李总旗召集精锐,用内力震碎了机关,,追进山洞的锦衣卫都被暗器射伤,众人也不敢轻易进去了,再说人已经跑没影了,眼看着到手的鸭子,飞了! 李总旗下令搜查山洞,也只找到些画着奇奇怪怪的图案的纸张。苏小楼倒是找到了一本奇怪的书,好像是用来炼丹的。 一群人就这么垂头丧气的下山了。倒是累的够呛,野味没吃着,损兵折将,人也没抓到。 雷镇抚使知道后也没怪罪,魔教妖人奸诈狡猾,作乱上百年朝廷都奈何不得,岂是好抓的。 他也明白打草惊蛇,再抓就难了,留在这也没什么用了,下令留一小队人马,其余人返回安庆府。 留谁呢 ? 李总旗随手抓起一把桔梗:“来!抽吧!抽到短的那队留下。” …… 苏小楼嘴里吊着根桔梗,郁闷的盘腿坐在草垛上,看着大部队回安庆府开小宴、蒸桑拿、听小曲。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啊! “老大,你现在尽得李总旗的真传啊!” “……” “老大!回去找个庙好好拜拜吧!” “……” 这两日,苏小楼领着狗腿子们饿了就进山打野味,无聊就做个靶子练枪。 挨到了第三日,苏小楼已经打算撤了,这苦日子终于到头了,谁知前两日那个屠户又来了,说是又看见魔教妖人了。 苏小楼皱着眉头问道:“确定吗?” “千真万确啊官爷,我打猎的时候躲山坡后看见他们围在一起做法了。” 苏小楼终于理解李总旗了。 “熊二,你跑一趟安庆镇府司,把此事禀报给雷镇抚使。” “是,老大。” 天擦黑的时候,一个蒙面的锦衣卫领着精锐赶过来了,人没多少,却是各个都带着精良的火铳,训练有素。 领头人上前对苏小楼说到:“在下周平,南京锦衣卫镇府司百户,奉雷镇抚使之命前来协助苏小旗剿匪。” 苏小楼小声问熊二:“我们镇府司有这号人?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在镇府司待了八年了都没听说过。” “老大!我知道,周百户这人比较社恐,从不参加聚会,也不抢功劳,之前那个连杀三十二人的江洋大盗就是周百户抓的,却被上司抢了功劳。” 苏小楼有点懂雷镇抚使为什么要派这么个人给自己了。 但他还是不信一个百户会听小旗的调配,试探道:“不敢!百户大人,这次行动还是您来调配。” 周百户固执的说到:“雷镇抚使说你来调配就是你来调配!”说完就走开了。 一个小旗调配一个百户,不知道的还以为苏小楼是关系户呢。 晚间,苏小楼拿着酒去找周百户商量剿匪的策略,看见周百户依旧蒙着面在床上打坐。 “周百户,都是自己人,就别蒙着脸了,我带了好酒,把你那面巾摘了我们喝两杯。” “不行。” “为啥?” “我摘了面巾就不会说话了。” “……” 苏小楼自顾坐下来,问到:“明日剿匪,周百户有什么好的策略,说出来我们一起商讨一下。” “没有。” “听说周百户武艺高强,缉拿过很多穷凶极恶的逃犯,不知道有没有跟魔教妖人交过手?” “没有。” 这个天儿十碟花生米也聊不下去,苏小楼起身说到:“明日还要靠周百户剿匪,周百户早点休息。” 第二十七章 有这么疼吗?都没使劲 天蒙蒙亮的时候,苏小楼派自己的狗腿子们拿着银两挨家挨户去换面粉,不到半个时辰,瞎子他们就推着一车面粉回来了。 “老大,你要这么多面粉干啥?” “剿匪啊!” “老大,你说辣椒面能剿匪我都信,面粉怎么剿匪?” “这你就不懂了,面粉还真比辣椒面管用。” 岭中地势复杂,苏小楼还是请了报信的那个屠户为他们带路,推着面粉车行路缓慢,一队人到了午后才感到洞口前,苏小楼命人一人扛着一袋面粉潜进山洞。 校尉们都轻手轻脚生怕惊动魔教妖人,却还是跟上次一样,刚进洞没多久就传来一声奇怪的鸟叫,苏小楼知道,他们已经暴露了,魔教妖人正在沿着密道撤退。 苏小楼下令加速前进,吭哧吭哧赶到的时候,人都已经撤完了,众人都以为这次又是无功而返,格外的沮丧。 苏小楼却下令众人把扛着的面粉扬进密道,越快越好,很快密道内就白烟瘴气,众人都不明所以,周百户也是一头雾水。 苏小楼觉得差不多了,下令众人往后撤,以一个帅气的姿势把火把扔进去。 “嘭!” “啊!”“啊!”“啊!” 密道传来碎石的坠落声和人的哀嚎声。 “上!” 周百户用异样的眼光看了一眼苏小楼,像一阵风一样领着众人冲进密道,没一会功夫,绑出来二三十个穿黑袍的魔教妖人,他们被炸的衣不蔽体。 苏小楼看他们满地打滚问道:“有那么疼吗?都没使劲儿。” “你被炸一下试试?” 苏小楼的七名狗腿抽出刀架在那人脖子上,怒斥道:“怎么跟我们老大说话的,脑袋不想要了。”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护主了?” “老大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神啊!” “是啊老大!厉害啊!” 一群魔教妖人统统跪在地上磕头:“大人饶命啊!我们都是被骗来的,没了活路才跟着他们做哪些害人的勾当,大人饶命啊!我们也是受害者。” “是啊大人,我们钱财都被骗光了,我们之前都是良民啊!” “大人饶命啊!” “……” 苏小楼示意他的属下收刀,转头问周百户:“有逃跑的魔教妖人吗?这人数对不上啊!” “洞口坍塌了,不可能有人逃跑,都在这了。” “哦!那就是上次那批人只来了一部分。”苏小楼走到跪了一地的魔教妖人面前,说到:“想活命总得说点有用的东西,你说是不是?其他人呢?去哪了?还有为什么你们会冒险回来?” 众人都沉默不语,只顾着哀嚎。 苏小楼看着这群黑袍人说到:“这伤治晚了容易感染,我们帮帮他们,胖子,去厨房找点盐过来,帮他们治治伤。” 胖子到抽一口凉气,暗叹老大是真会整人。 四桶盐水淋过去,伤口处火呲火燎的犹如油盘上的烤肉,众人皆疼的满头大汗。 终于有人受不住说到:“我知道,使者大人说有一本秘籍很重要,派我们会来取。” “对,我们把洞翻个底朝天都没找到秘籍” “那你们那个使者大人去哪了?” “使者大人领着护法们都跑了,说找到秘籍来,使者大人说来哪接应我们来着?”一名瘦高的黑袍人问旁边的人。 “好像是孟县那个死了好几年的老头家里吧!” “你们耳朵都长哪了,明明是老地方小树林。” “我怎么没听见使者大人说接应的地方啊!” “……” 七嘴八舌的吵的苏小楼耳朵疼,怒喊道:“来人,帮他们回忆回忆。” 沾了浓盐水的粗麻绳,一鞭下去,剌着肉,浸着血,消着毒,专往伤处打,五鞭下去,不少人都受不住了,反反复复嘴里还是那些话。 “大人,我们说的都是实话啊!大人。” “是啊!大人!我们知道的都说了,大人饶命!” “……” “停!抱歉啊!我这人比较多疑,现在我相信你们说的话了。” 很明显,这都是些弃子,最低端跑腿办事的小角色。 苏小楼带着大队人马,把这些魔教妖人绑在马后抓走了,周百户一人一队在旁边跟着走,边走边看偷瞄苏小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苏小楼是在忍不住了,喊到:“周百户是有什么事?过来说?” 那边一个声音传来了:“我对人群过敏。” 苏小楼无奈走过去,周百户说到:“那个,我就是想问问你之前是在王恭厂(明朝火药局)供职吗?还从来没听过面粉也能爆炸的,那个面粉为什么会爆炸?” 苏小楼还以为什么事呢,解释道:“我平时涉猎的杂学比较多,偶尔研究研究火药,封闭空间内粉尘密度过大遇明火就容易爆炸。” 周百户一脸敬佩的看着苏小楼:“想不到镇府司还有苏兄这样博学的人才,却居于小旗之位,真是屈才啊!可惜!” …… 屠夫拿着赏银回到孟县,四处张望着确认没有人跟踪后,来到县衙后门,出示令牌,门卫核对后便放人了。 县衙后院的主厅一个黑袍老者坐在主位上,下方坐着十多名黑袍妖人,县长在一边角落里被绑的像个粽子。 屠夫对着主位上的人跪拜后,谄媚的说到:“小人已经按照使者大人的要求,让他们把人抓走了。” “很好!这件事干得不错,从今日起你就是安庆府分舵的舵主了。” “多谢使者大人。” 几名黑衣人过来说到:“恭喜啊!以后就该叫你孙舵主了,各个县区上供,都会有孙舵主一份,荣华富贵、香车美人唾手可得。” “不敢不敢,都是使者大人所赐,还是使者大人英明,牺牲掉几个微不足道的人,保住了安庆分坛,才有我等的好日子。” 使者虔诚的说道:“能为我们伟大的影之主献身,是他们最高的荣耀。” 众人开始祷告: “暗夜不尽,魔影永存!” “暗夜不尽,魔影永存!” “暗夜不尽,魔影永存! 第二十八章 老大,你太坏了 苏小楼押着二十多名魔教妖人回了安庆府,一路上苏小楼的七名狗腿子腰都挺的倍儿直,夹道两旁老百姓都用臭鸡蛋、烂菜叶子狠狠地款待了这些魔教妖人。 如果没有意外,第二日就是街头斩首示众,以儆效尤,都是些小角色,知道的信息有限,大刑伺候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应该也是南京锦衣卫这次行动的目的,让老百姓心中的怨恨有个发泄的出口,魔教树大根深,朝廷若是真心剿匪,就不会派区区两千人剿匪了。 苏小楼将人移交给了安庆府,暂押安庆府的大牢。 到了锦衣卫驻地大营,其他小队都用嫉妒的眼光看着苏小楼,很多人都是空手而归,平时吊儿郎当的苏小楼却能在短短几天内抓到二十多个人。 苏小楼和周百户在众人的目光中走进了雷镇抚使的营房。雷镇抚使很是欣慰,起身拦住正要行礼的苏小楼,开怀大笑:“果然虎父无犬子,听说你在这次剿匪中表现得很不错,你没有让老夫失望!” “这还要感谢周百户相助!” “老夫的眼没瞎,看的分明,周平是有真本事,但缺了你小子那股机灵劲儿,你呢机灵是机灵,就着这手上功夫差了点,你就需要周平这样的人。” “谢镇抚使大人提携。” “世界侄见外了,返回南京之时,自会论功行赏,你先好好回去休息吧” “卑职告退。” 第二天还没睡醒的苏小楼被一声惨叫声吵醒了,苏小楼走出营房怒喊道:“谁大早上的学公鸡打鸣吗?” 刚好秀才路过便说道:“老大!是陆总旗在惨叫,他这次带队去徽县,那可是个繁华的县区,陆总旗经不住诱惑,在青楼宿醉了两天两夜,嫖到失联,一个人也没抓着,回来就挨了十板子,这会儿可能是在上药吧。” 苏小楼鄙夷道:“就十板子就嚎成这样?” “打狗还得看主人是不是!听说是工部某个员外郎的儿子。” 苏小楼点点头,那些个人向来都是看人下菜的,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老大,我们去看砍头吧?”苏小楼低头一看,熊二嘴里叼着个杨柳枝不知道什么过来的,一脸期待的抬头看着苏小楼,后面跟着胖子和瞎子。 “砍头有啥好看的,我们去酒楼摆一桌给老大庆功。” “你懂什么,砍头会让人有一种战场上大杀四方的快感。” 午时,一队人马押着数名魔教妖人赶赴刑场,刑场上早就围满了人,知州大人亲自坐镇,以示朝廷对铲除魔教的重视,两个壮硕的刽子手在旁边磨刀霍霍。 苏小楼特意选了个能看见刑场的酒楼,熊二一脸期待的趴在窗户边等着砍头,就连秀才这种胆小鬼都跃跃欲试,人真的很奇怪,越恐惧越害怕的事务就越能勾起你的好奇心。 “老大,你真的不来看吗?今天刑场来了好多人。” “不看,不过碗口大的疤,还没有北镇府司的昭狱好看。” 苏小楼正点着菜,听见熊二在小声嘀咕:老大该不是害怕吧!他勾唇一笑! 外边热闹非凡,刑场上传来众人的尖叫,不一会,几个人唏嘘一声就回来了,看桌子上已经点好了菜:麻辣兔头、双椒鱼头,猪血炖豆腐…… 苏小楼端过一碗豆腐脑递给熊二,上面还点缀着一勺辣油:“来,这是我特地给你点的!不吃完不许走啊!” “老大!我谢谢你啊!” 熊二盯着这碗豆腐脑,拿勺搅了一下,豆腐脑脆弱的像人脑一样一碰就化成了碎块,缀在上面的猩红的红油流向四周,感觉要流出碗外一样,就像刑台上的鲜血,他咽了咽口水,无从下嘴,倒了口酒压压惊,直接从座上弹射起来,酒都是血红色的。 “熊二,你该不会是害怕吧!刚才不是看的挺起劲儿吗?”苏小楼坏笑的拿起酒壶给大家倒酒:“来!大家都尝尝,这酒这家店的特色,桑葚酒,酒色猩红浓郁,还挂杯。” “呕!” “老大你太坏了!” 众人都装不下去了,苏小楼却吃的格外的香。 这桑葚酒,甘甜爽口,好喝是好喝,就是没有那种烈焰灼心的快感,众人都觉得不过瘾,后来几人又叫了壶烧刀子,几杯下肚,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别说是砍头了,就是孤身一人立于万万人前,面对战场上的刀光剑影,金戈铁马,都能振臂高呼一声:来啊! 出酒楼的时候,几人脚步都有些虚浮,酒气上头,还是保留着几分理智。 “大爷来玩啊!奴家可是等您好久了!” “来呀!”“来呀!” 苏小楼看着青楼门口前娇艳妩媚、热情奔放的姑娘们,眼神迷离,心生荡漾,笑问道:“等多久了?” “从前是等到了今生呢!” “小美人,久等了!”一行人都有些蠢蠢欲动。 苏小楼一手一个拽住瞎子和黄叔的后衣领把他们提溜回来,嗤笑一声:“美人窝,英雄冢,你们都不想要屁股了。” 几人想到了嫖到失联的陆总旗被打的腚开了花,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一路上酒气也散了不少。 回到大营,刚好就碰见了李总旗,在给他的宝贝洗澡,苏小楼调侃道:“李老头,这马都快让你洗秃噜皮了吧,回南京还得还回去!何必呢!” 李总旗给了苏小楼一个没好气的眼神:“就五城兵马司给的那歪瓜裂枣,真遇上魔教妖人怕是马还没有人跑得快。这是我自家养的马。” 苏小楼问道:“听说昨晚你跟几个百户大人提审那群魔教妖人了,有没有审出点什么?” 李总旗看了眼苏小楼,这小子一身酒气,一看就是外边花天酒地刚回来,浪归浪,该关注的事一件不拉:“不是什么硬骨头,没打几下就全招了,魔教由西域七个教派组成,七个教派分别都派了使者和教众前来,这二十多个人都被洗礼过了,知道被抓住也是死,才会为魔教卖命。” “洗礼是什么?” “魔教的入教仪式,亲手杀一个人,取其血滴入茶碗,喝下去,就算入教。” “这魔教真是变态啊!” 李总旗也不禁感慨:“人若是快饿死了,哪管面前放的是血还是生肉,据说是西域天灾,死了很多牛马,西域本就资源匮乏,环境恶劣,这下更是雪上加霜,被逼上了绝路,没有足够的屯粮就无法熬过这个冬天,到时候就会易子而食,甚至很多人都会饿死、冻死在那个冬天,魔教上书朝廷,朝廷坐视不理,他们听说江南富庶,就来掳掠无辜的人为他们骗取财富。” 苏小楼内心有些矛盾,生死面前,被逼无奈谁都会铤而走险吧。 “哎哟!老李头,你打我干什么?” “打的就是你,他魔教是被逼上梁山的,我江南百姓也没有做错什么,战场上,心软一分,就是把命送到敌人刀下。你不该打吗?” “那你也不能拿刷马的刷子打我啊!抖我一头马毛,我发型都成杀马特了。”苏小楼看见老李头的刷子又挥过来了,一溜烟跑了。 “臭小子!你别跑!” 第二十九章 只能怪我业绩太好了 晚间苏小楼被老李头叫起来:“老李头,你干啥?追杀我都追杀到床上了。” “滚犊子!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老子叫你去剿匪,穿上衣服赶紧走。” “大晚上的去剿匪,你可真会挑时间,不去!” “谁不去你都得去,还不是你太能干,上头这回派我们去贼窝里剿匪,老子也不想去,都拜你小子所赐,赶紧的,不然老子军棍伺候你,上头调令就是这么下来的,说了干得好给你升官。” “啊!”发泄过后,苏小楼机械般穿衣服:“唉!” 上头画的饼,自己摸的鱼,朋友给的瓜再用肚子里的火加热一下,没起床呢,饱了! 夜半时分,三十多匹马披星戴月在路上狂奔,几人不停地打着哈欠:“老大,我们这是去哪啊?” “老李头说,去屁股被打开花那货嫖到失联的地方。” “徽县青楼啊!” “我看你也想屁股开花了,徽县富庶,潜藏的魔教妖人也多,老李头说不少富商都被杀人劫财,手段凶残,不是孟县那几个小喽啰可以比的,到了就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瞎子有些气愤:“那货自己怎么不去啊!晚上的时候我还看见他跟一群人在那打牌呢!” 熊二虽然个矮,脑袋瓜转的贼灵:“没看出来人家是故意嫖到失联,回来故意被打装病呢。” 徽县县丞寅时就守在门口眼巴巴望着,一阵马蹄声由近及远传来,三十多名锦衣卫在黎明的曙光中进了徽县县城,县丞不由感叹一声,带这么点人就敢来,可惜喽!进了这会徽县的城门,就出不去了。 知县热情的接待了他们,自掏腰包请他们吃了早茶。 李总旗一行人倒是丝毫不客气,专挑贵的点,加上他们连夜奔波,早就饿的不行了,包子几屉刚上来就没有了,厨子做的都赶不上他们吃的速度,给县丞看的目瞪口呆,钱袋一紧,这怕不是逃荒过来的吧,三十多个人吃了六七十多个人的饭,给后面的厨子忙到飞起。 最后还是掌柜吩咐人端过来二十多晚馄饨,一脸哀怨的过来说:“各位,实在是对不住!今天的食材都已经没了,后边的厨子都瘫地上动不了了,这馄饨送给各位,就当是给客官们赔罪,本店店小,要不客官们去别的店里看看?” 县丞也是尴尬一笑,吃好后众人就去了徽县的官驿补觉去了,跑了半夜的马,这官驿倒是很大,容纳他们三十几个人绰绰有余。 这徽县确实是个好地方,住了几天哪个酒馆子的酒好喝,哪家酒楼的哪个菜好吃,桑拿房在哪条街,青楼在哪个巷子他们倍儿清楚,线索那是一条没有,符合他们锦衣卫一贯的行事风格,连个魔教妖人的鬼影子都没看到,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 当初魔教妖人闹得人心惶惶,鸡飞狗跳,现在空手而归怕是要挨板子。 苏小楼和李总旗商量了一下,决定问问县丞徽县有没有发现魔教妖人的线索,县丞竟然说徽县一切太平,并无魔教妖人,奇怪,线报上明明说徽县魔教妖人肆虐,成了人间地狱,百姓苦不堪言,拼尽全力逃出去求救,他们来了之后也发现徽县一片太平之象,百姓安居乐业。 他们就找徽县县丞要了户籍手册,并从衙门调派人手,协助他们挨家挨户核查外来人口,和失踪的人,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失踪的人口也有亲戚朋友作证是意外事故,这年头哪个地方不失踪点人,只要人数没有异常就行。 苏小楼晚上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瞎子和胖子不见了,其他人都目光躲闪,质问道:“你们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老大,我还没洗漱呢我先去洗洗。” “哎哟!老大我肚子疼,不行了,我先去茅房了。” “老大……” 苏小楼漫不经心的说:“知情不报,我记得扣多少钱来着?” “老大,他俩去东三巷的青楼了。” 不到一炷香时间,苏小楼就领着几人到了东三巷的青楼去了:“有没有见过一个瞎子和胖子一起的?” “瞧这位爷您说的,我们这的姑娘都面若桃花,杨柳细腰,没有那歪瓜裂枣的。” 熊二拔出刀架在老鸨涂着厚重脂粉的脖子上:“我们老大问什么就答什么,在这儿装什么迷糊。” 老鸨吓得不敢动,战战兢兢的说到:“来……来往客人太多了,我也记不住,官爷要找的人好像在西边几间厢房。” “搜!” 苏小楼一行人气势汹汹的冲过去,连搜了几间都没有,不该看的倒是都看到了,他突然瞥见那边墙角两个大腚撅在那,好像在偷窥什么。 走进一看,不是胖子他俩是谁。 “胖……” “嘘……老大,别出声。我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 “青楼里能发现什么可疑人,你看见太监上青楼了?”苏小楼半信半疑,捅开窗户纸一看,还真是不得了,里边正是之前在孟县给他们报信的屠夫,腰间挎着金镶玉腰带,头上顶着小金冠,怀里抱着美娇娘,可不想是个屠夫,一夜暴富啊!打扮的人摸狗样的跟一个娇艳的女人在调情,陈词滥调听的苏小楼直想吐。 八个人在墙根趴了一排,苏小楼提议道:“偷看多没意思,抓回去正大光明的看?” “好啊!老大。” “啪!”苏小楼踹开了门。 “啊!”又是一声女高音撕扯着耳膜,这是今天的第四声了,苏小楼脑瓜子现在嗡嗡响。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你们是……”苏小楼几人一拥而上,拽下床上的帷幔把人五花大绑, “杀猪的,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苏小楼贱兮兮的翘着二郎腿坐在屠户对面。 孙舵主眼中闪过一丝嫌恶,这几个傻B真是阴魂不散,很快恢复了那副憨傻的老实人表情,讨饶道:“是各位官爷啊!小人小人犯了什么罪,各位大人要绑着小人?” 熊二立马展现狗腿子的本质:“我们锦衣卫绑人,什么时候需要理由了。” 苏小楼把熊二摁回去,随口编了一个理由对孙舵主说到:“也没啥大事,有人举报你杀猪,大明朝禁止私下里杀猪你应该知道的吧!” 孙舵主心中暗骂,哪个狗NIANG养的,穷疯了举报老子杀猪,老子刚升上舵主,裤腰带都是金的,需要干那下等人谋生的活计吗?面上还是装作一副冤枉的样子:“各位爷冤枉啊,小人是小本经营,从来都没有杀过猪,都是宰一些鸭啊!羊啊!鸡啊之类的。” “冤不冤枉的跟我们回去就知道了,带走。” “走!哎哟!”屠户趁着趁几人不备,撞开窗户跳窗跑了,苏小楼一看,这回是真的钓到大鱼了,这身法分明是有功夫在手的。 苏小楼麻利的抽出腰上的神火铳,避开人群,‘嘭’‘嘭’‘嘭’就是几枪,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有一枪打到了腿上,屠夫疼的在地上打滚。 第三十章 倒卖猪肉的魔教妖人 到了徽县官驿,苏小楼就给这孙舵主关进了柴房,苏小楼冷笑一声,到了这还喊冤枉呢,质问道:“说,你是不是杀过猪?” “大人,我没有杀猪,我也不会杀猪。” “你一屠户不会杀猪,你们信吗?”苏小楼嘲笑般转头问身边的狗腿子。 “不信!” 孙舵主急的火哧掰咧的解释道:“我真不会杀猪,我们影月教都不吃猪肉,大人,我真没有杀猪。” 苏小楼眼睛一亮:“什么教?” 孙舵主心中咯噔一跳,眼珠一转辩解道:“我们父辈都教过我们不能吃猪肉。” 苏小楼勾唇一笑,嘴还挺硬,接着质问道:“之前抓的那几个魔教妖人都指认你杀过猪,还偷吃猪屁股,还敢抵赖。” 孙舵主一听,不顾腿伤暴怒而起:“他们放屁,几个弃子还敢胡乱咬人了,老子什么山珍海味吃不起还……”屠户看见看见苏小楼,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马改口道:“大人,那几个魔教妖人说的话可不能信,他们就是逼急了胡乱咬人。” 苏小楼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们之前抓的魔教妖人只不过是被推出来当替罪羊的,这人想来是个混的不错的跑腿的。 苏小楼继续逼迫到:“你若是没有杀猪,私下里偷偷卖给那些富户,哪来的钱去坐在这抱着美人?还穿的人模狗样的,还敢狡辩,胖子把他连夜押送回安庆府大牢,等候发落。” 明朝朱元璋给猪改名为‘豕’,民间是可以杀猪养猪的,但到了正德年间,武宗不仅姓“朱”,生肖还是猪,就下令全国禁止杀猪、养猪,禁食猪肉,杀猪等于侮辱皇家,企图谋逆,要被乱棍打死。 孙舵主一听再也坐不住了,慌乱的挣扎着喊道:“大人,我有徽县魔教的消息,你们不抓我,我就告诉你。” 苏小楼心中窃喜,上钩了,面上仍然装做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说到:“你一个杀猪的是怎么知道魔教消息的?” 给孙舵主急的满头大汗,承认是魔教的人死的更快一点,他深吸一口气,无奈说到:“我在徽县倒卖猪肉给血月教的高级护法的时候听说的,猪不是我杀得,是我私下收购的猪肉。” 苏小楼佯装怒道:“倒卖猪肉也是重罪,你若能助我抓住魔教妖人,便放过你这次。” 孙舵主长舒一口气,说到:“在徽县的是魔教中的血月教,他们十分凶残,收作奸犯科的亡命之徒入教,劫掠妇女儿童威胁城中富户缴纳赎金,围堵穷苦的村民,自相残杀,活下来的派到城中做暗哨,现在大街上茶馆里的伙计,讨食的乞丐,摆摊的小贩都有可能是血月教的人,他们还在城中修建猪壕,以人肉喂猪专供血月教使者大人一人食。” 苏小楼终于明白找了这么多天为何一个魔教的人都没找到,合着是老弱病残幼一个没放过,这血月教已经成功打入各个阶级,没人敢举报他们,这也是他们能成功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原因。 这回真是到贼窝了,仔细想想,那个县丞也很可疑,他们接到调令连夜赶马就来了,那个县令却提前知道消息等在城门口,难道不是为了打探他们的虚实吗? 让苏小楼疑惑的是血月教在此地发展的如此强横,此地锦衣卫也就三十多个人,他们甚至可以反过来围攻锦衣卫了,这孙子为何还会怕自己。 苏小楼便问道:“徽县血月教的力量如此可怕,你为什么不在孟县好好呆着,还敢来此地倒卖猪肉。” “大人有所不知,血月教中来自西域的人他们喜欢吃猪肉不吃牛肉,而影月教的人则是忌讳吃猪肉的,可以吃牛肉的,他们常常为此大打出手,谁也看不上谁,后来魔教南下,好像是教主下令,他们才达成协议,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苏小楼明白了,这杀猪的应该的影月教的人,就算血月教的人知道他被抓了也不会来救他的,所以他才这么慌,血月教和影月教一直不和,他才会招的这么快。 苏小楼吩咐人看好孙舵主,连夜把李总旗叫起来商量对策,李总旗闻言大惊失色,立马写信打算回安庆府摇人,苏小楼却说道:“不可派出信使,我们住的馆驿怕是已经被盯上了,信使肯定会被发现的,到时候他们肯定会群起而攻之。” 李总旗闻言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那怎么办,我们跑吧” “跑不了,老李头,我有办法。” 次日深夜,三十多名带着牛头面具黑衣人手持长刀,入室抢劫,无恶不作。 苏小楼这队分成了三组,胖子,秀才和苏小楼一组,其余五个人分成了两组。 此时,胖子,秀才和苏小楼三人鬼鬼祟祟的蹲在门口,胖子问道:“老大,一般盗贼进去开场白怎么说?” “老大我手都有点抖,干这种缺德事孔夫子会骂死我的。” 苏小楼一阵无语,咋就摊上这两货:“不干这事,你怕是要去见孔夫子,胖子等会进去你就说,交出金银细软,就饶你一命。” 胖子一遍又一遍的小声默念道:“交出金银细软,就饶你一命。” 苏小楼‘啪’一声踹开门。 “交出金银细软,否则就把你媳妇带走。” 苏小楼看向胖子:“胖子你干啥,想媳妇想疯了。” “老大,紧张了,不好意思!” 床上的抠脚大汉惊恐的说到:“各位英雄好汉,我没钱,你还是把我媳妇带走吧。” 胖子懵逼了:“老大,我该怎么说。” 苏小楼想死的心都有了,如果他有罪,请让法律制裁他,请不要派这么个奇葩来折磨他。 苏小楼举起长刀架在抠脚大汉脖子上,恶狠狠的说到:“我们血月教又不缺女人,拿不出钱来,你就去见阎王吧。”苏小楼举刀作势要砍,抠脚大汉一听血月教三个字瞬间变了脸色惊恐道:“血月教?大人饶命,有,有钱!不要杀我。” 抠脚大汉哆哆嗦嗦的拿出鞋里藏着的铜板,裤腰带里缝着的碎银子,苏小楼一把抢过去,清奇的味道扑面而来,苏小楼嫌弃把这仨瓜俩枣丢给胖子。 今这事不在于劫多少钱,而是要让血月教的人知道,我们影月教的人借你的名义来你地盘上抢劫了,来打我呀!苏小楼举刀恶狠狠威胁到:“下次要是还只有这点钱,老子就把你剁了。” “大人放心,我一定好好挣钱,不要拉我去喂猪,我不好吃。” 喂猪,这血月教竟然如此残暴,以人肉喂猪,太变态了。 苏小楼看抠脚大汉那么大块头抱着凳子瑟瑟发抖,点头如捣蒜,丝毫不敢反抗,想来的血月教手段凶残,徽县百姓被欺压良久已经吓怕了。 第三十一章 为猪头而战 今日徽县的大街上行人的步履格外的匆忙,也多了些东张西望的人,好像平静的湖面深处确实暗流涌动。 在徽县一处地下钱庄里,一个身材臃肿的胖老头身着袈裟坐在上位,手上戴着金戒指,短粗的脖子上套着佛珠,身上散发着威压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墙上还挂着凶狠狡黠的野猪头,下首几十名黑袍护法垂首而立,静默无声。 密使入口趋步走来一个黑衣守卫:“报……报告使者,那群牛头黑衣人就……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见踪影。” “嘭!”整个桌子都被胖老头拍的震颤了一下:“拖出去,喂猪!” “使者大人饶命,使者大人饶命啊!” 下首的黑袍护法不敢看那个黑衣守卫一眼,哀嚎声慢慢拉远,密室中又恢复了死一般的静。 黑袍胖老头坐在上首,手握佛珠,怒气犹如正在酝酿的海啸,一触即发。 “可恶!可恶!肯定是影月教那帮畜生,打着我血月教名头,在我的地盘上抢我的钱也就算了,还带着肮脏的牛头,可恶!” 下首一个獐头鼠目的瘦高黑袍人小心翼翼的说到:“谁不知我们血月教的地盘禁止出现牛这种生物,这是赤果果的挑衅啊,大人,不如,我们也去他们的地盘上抢。” 胖老头一个威压的眼神瞪过去,蕴着怒气说到:“孟县那猪不拉屎的地方,是去把他们鸡公岭的树薅回来围猪栅栏,还是把那群小瘦猴子一样的村民拉回来喂猪?” 黑袍人的额头上瞬间冒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一双三角眼透着精明,稳稳心神说到:“孟县是个穷山恶水的地方,虽然捞不着油水,但地势险峻便于藏匿,影月教才躲过一劫,徽县却不是,这里无处藏身,朝廷派兵大举来攻,我们暴露是迟早的事,不如夺孟县以做退路,小的们听说,孟县的锦衣卫抓来几个影月教的人已经撤了,他们绝对想不到孟县还有魔教中人潜藏。” 这番话说到了胖老头的心里,他最近为这事愁的红烧肉都吃不下去,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太冒险,说道:“教主大人下了严令,禁止教内内斗,此事若被教主发现,我们怕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使者大人,自古便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断了一条胳膊,还会有人为那条胳膊出气自断一条腿吗?何况我们血月教还是上缴教费最多的那一个。教主大人不会忍心的。” “有理,那就去把孟县的牛棚拆了改猪壕吧。哈哈哈哈……” 一场守卫猪头的战争拉开了帷幕…… …… 入夜,二百多名戴着猪头面具,扛着五齿钉耙的黑衣人在鸡公岭上找牛棚,月黑风高,山岭深处还不时传来怪异的野兽叫声。 “奇怪,线报给的地图明明就显示影月教的牛棚就盖在这了,这怎么是个鸡窝啊!难道那群人都改做鸡了?” “大哥,你地图拿反了。” “怎么不早说,害的老子腿都要跑断了。” 二百人又扛着钉耙,吭哧吭哧来带一处山洞前,拨开杂草,点燃迷烟,鼓起腮帮子往山洞里吹。 “我说,你们倒是帮忙往里边吹啊,老子吹得脸都抽筋了。” “是,老大。” “呼!”“呼!”“呼!” “咳!”“咳!”“咳!” “老大,我不行啊!”山洞前几个吹迷烟的黑衣人两眼一瞪,‘扑通’一声晕过去了。 “老大,影月教也就八十多个人,我们来了两百人,为啥不直接冲过去,干死他们?” “说的也是啊!冲啊!” 一群猪头黑衣人气势汹汹的冲进山洞,只听山洞深处一个庞然大物动了动,发出一声吼声,震天动地,直击天灵盖。 “老大,是棕熊,我们闯了熊窝了,快跑!” 棕熊两腿一蹬,愤怒的朝打扰它美梦的众人狂奔,整个洞穴都在震颤。 “啊啊啊啊啊……”空中划过几道优美的弧度,四散的猪头黑衣人再次集合时,数猪头只剩下一百五十八个人了。 之后他们又碰到了野猪,水鹿、黄鼠狼、野牛等,两百多人的成了九十多人。一群人逃到了一个山顶,领头黑衣人郁闷的靠在山顶巨石上,叹息道:“就剩这么点人了,这怎么打?我们就这么回去怕是都会被使者大人剁了喂猪。” “老大,能打!我们还比影月教多了十个人。” “我真想给你一钉耙,我们这九十多个人残了一小半,没看到吗?” 旁边另一个猪头黑衣人说到:“老大,我有计,影月教最近一直在为教主大人炼制长生不老药,才会来这种地方,据说长生不老药要沐浴月华,才能有奇效,月照时间越长效果越好,肯定在一个空旷的高地。我们把这个药献给使者大人,大人不但不会怪我们,说不定还会升我们做护法呢。” “好主意,整个鸡公岭最高的地方好像就是我们这了。”众人望着身后的那块巨石,若有所思。 黑衣领头人踩着另一个黑衣人的背爬上了巨石,这巨石顶部有一个凹进去的空洞,洞中一枚白色的丹丸散发着淡淡的光泽,世间难道真有奇药,领头黑衣人看傻了眼,他小心翼翼的拿起那枚丹丸,收入怀中,折腾了一整夜,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众人返回了徽县。 第三十二章 一网打尽来呀!互相伤害呀! 入夜,苏小楼召集所有锦衣卫,换上夜行衣,带上火铳,守在孟县进徽县的必经之路上。 “苏老弟,你说孟县那群人会来吗?这么久了都没个动静。”李总旗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们昨天盯着城门口的一个校尉说,确实看到有大概两三百黑衣人扛着五齿钉耙出了徽县,前往孟县去了,应该是血月教的人,影月教的人肯定咽不下这口气,再等等。” 一炷香后,远处传来稀碎的脚步声,苏小楼知道,人来了,只见八十多个黑衣人各个扛着五齿钉耙,带着猪头面具,冲进来。 “老李头,你们暗中盯紧他们,我去打探消息。”苏小楼戴上早就准备好的猪头面具,隐入夜色。 一群黑衣人在街道上急行,苏小楼从街角窜出来混入了人群,过了一会,旁边的黑衣人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不拿五齿钉耙啊,使者大人不是吩咐了,要混入猪群,趁其不备,打他个措手不及。” “使者大人交代任务的时候,我内急,去一趟茅房回来就稀里糊涂的出发了,这不,钉耙都忘了带了,我们影月教知道血月教的老巢在哪吗?” “我们只知道一个大概位置,所以才要假扮成血月教的人,套出他们的老巢在哪。” “哦!原来是这样。” “赶紧走吧!使者大人说了拿不回长生不老药,就把我们扔炉里练成长生不老药。” “唉!什么长生不老……我靠……”只见从旁边路口窜出来一群同样是带着猪头面具,扛着五齿钉耙的黑衣人,两拨人跑的太快,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混到一块去了。 影月教的人身上的装备都是从鸡公岭上昨天死的那波人身上剥下来的,大家装备一模一样,这怎么打。只见不少配备火器的人立马扔掉五齿钉耙掏出火铳,一群人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把火铳对准谁。 僵持了一刻钟,有人出声说到:“手麻了,怎么办?这……这怎么打啊?” “不知道啊!” 又僵持了一刻钟有人提议道:“那,要不就撤吧!” “怎么撤啊?” “从哪来的就往哪个方向撤。” “好!”众人达成一致,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脚步,各自撤向一方,片刻后中间空出了两米的距离,两方反应过来迅速拉动火铳,一瞬间火器声瞬间响彻整个街区,枪林弹雨之下,双方都死伤过半。 血月教人多势众,武器弹药充足,追着影月教的人打,见影月教的人不敌火力想要逃跑,苏小楼趁机拱火高喊:“跟他们拼了,拿回长生不老药,不然使者大人就要拿我们炼丹了。” “对,跟他们拼了。”影月教的人瞬间士气高涨,放出毒烟,投出毒粉,整条街道瞬间乌烟瘴气,两拨人在毒烟中打的不可开交,影月教的人都提前服用过解药,能在毒烟中行动自如,很快便占了上风。 苏小楼早就已经提前溜了,跟锦衣卫们躲在暗巷里笑出猪叫。 “老李头,差不多了。不能让血月教的人全死了,总得有人带我们去他们的大本营,该我们登场了。” “好!”李总旗朝后吩咐道:“给我轰,一会记住,左手拿刀右手拿火铳的是自己人。” “嘭!”“嘭!”“嘭!” 烟雾中不停有人倒下,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的全都是人。 “我们的弹药用完了。” “这么快,那就冲吧!” “带上面具,冲啊!”锦衣卫跑到半路突然刹住车了,只见对面又冲上来一队带猪头面具扛五齿钉耙的黑衣人,大概有五十多个人,他们问道:“使者大人听见枪响,拍我们前来支援,你们哪边是血月教的人?” 原来拿两拨人已经打成一片了,看不出来谁是谁,锦衣卫的出现重新组成了两拨人,大家都默契的说到:“我们是血月教的,他们是影月教的。” “他们是假冒的,我们才是。” “到底哪边是?”领头黑衣人懵逼了。 苏小楼灵机一动,说到:“大人。他们怀里还有毒粉、毒药,不信你可以搜,他们是假冒的,我们才是血月教的。” 影月教擅长炼丹、练毒,领头黑衣人看过去,果然,不少人衣服上、手上都粘着毒粉:“他们是假冒的,小的们上。” 一顿狂轰乱炸,本来就打的两败俱伤的,现在已经全军覆灭了。 领头黑衣人拍着苏小楼的肩膀说到:“你小子够机灵,回去教主大人肯定会重赏你的。” “还是大人来的及时,不然小的们都要中影月教的奸计全军覆灭了。” 苏小楼一行人跟着血月教的人回了他们的大本营,他和李总旗交换了下眼神,这几天血月教虽伤亡不小,但还剩不少人,硬拼肯定是不行的,还是要智取。 苏小楼一边走一边留下记号,到了一座外边看起来很普通的钱庄,领头黑衣人出示令牌,后院看门的立马就打开了么,真正走到了地下,苏小楼才感慨这猪圈真的修建成了固若金汤的城堡,肯定费了不少功夫,重重铁门都有专人把守,这血月教的使者是有多怕死。 怪不得锦衣卫找了这么多天都没有找到,这在外面看就是一个很普通的钱庄,实则内藏乾坤啊! 第三十三章 一网打尽 “你就是识破影月教那帮人牛头诡计的人?”上首一个黑袍胖老头问道。 苏小楼走上前来,密室内气氛凝重,外面站的的全是扛着五齿钉耙的黑衣人,至少得有两百人,徽县别处是否还藏匿着血月教的人暂不清楚,想不到这血月教竟然壮大到这种程度了,幸好自己之前没有轻举妄动,否者这会怕是渣都不剩了。 苏小楼瞥见李总旗的手在袖间止不住的抖,也不能怪李总旗,这跟羊走进了狼窝有什么区别,苏小楼都有些心慌,他强装镇定道:“正是小的,多亏了使者及时支援,小人才能将影月教的人一举歼灭,使者大人英明。” “干的好,影月教现在就剩那个糟老头了,只要除了那个糟老头子,影月教没了,哈哈哈哈……真是除却我多年的一块心病啊!哈哈哈……” 苏小楼却不合时宜的说到:“使者大人,还有朝廷派来的那几个锦衣卫呢,您打算怎么处置他们?”李总旗一听见苏小楼竟然主动提起锦衣卫,整个身子都一抖,心里暗骂苏小楼:真是不要命了,真想给他一杵子。 “你倒是提醒我了,本来怕弄死他们会招来更多的锦衣卫,若是他们什么都没有查到,就放他们走的,现在影月教的老巢已经查到,不用怕他们,那就把他们吊起来,放干血,挂在城门口,风一吹,多喜庆,哈哈哈……”黑袍胖老头目露凶光,残忍,嗜血,像是地狱归来的恶魔。 苏小楼听的直起鸡皮疙瘩,真变态!竟然想把他们做成人肉风筝。 “嘭!”“嘭!”“嘭!” 整个密使都在震颤,还传来砖块房屋倒塌的声音,众人脸色一变慌张起来,以为地震了。 一个黑衣人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说到:“大人!不好了,外边,外边好多锦衣卫,在拿大炮轰我们,出口……出口已经被堵上了。” 密室内炸开了锅,黑袍护法们乱成一团,到处找出口,苏小楼嘴角勾出一抹笑意,趁这几人城中乱作一团,他们早已将消息传回来安庆府,决定里应外合,将血月教的人一网打尽,算算时间,这会是该到了。 看到黑袍胖老头打开密道机关,打算从密道逃跑,苏小楼和李总旗交换了一下眼神后,冲上去高喊到:“小人誓死护送使者大人离开。” “嘭!”一声枪响打掉了密道机关,苏小楼拽住胖老头脖子上的佛珠,把胖老头从密道里拽出来,石门在胖老头眼前缓缓合上,苏小楼看他欲要从怀里掏出火铳,反手一个擒拿夺过去。 这胖老头真是没少搜刮民脂民膏,火铳通体都是黄金打造的,还镶嵌着大大小小的宝石,比他之前买的那把火铳不知道精良多少倍,这一看就是好东西,苏小楼这下真是赚到了。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黄金火铳塞进怀里,掏出之前买的那把神火铳,顶在黑袍胖老头肥硕的脑袋上,威胁到:“别动,再动打爆你的猪头。” 枪响之后锦衣卫都亮出刀剑,控制住众人,血月教的黑衣守卫也都亮出兵器,密室中围满了人,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胖老头不敢轻举妄动,却压低声音蛊惑苏小楼道:“我有钱,很多很多钱,放我走,我可以都给你。保你下辈子都花不完。” 很多很多钱可以做什么?苏小楼想起江南首富沈老头在他的棺材前威胁他的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而我沈家可以让磨从你这个锦衣卫小旗身上轧过去。 胖老头见苏小楼犹豫了,接着蛊惑到:“我还可以向教主大人推荐你做护法使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到时候你可以培植亲信,呼风唤雨,时机一到,魔教南下,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做这江南之主。” 很高很高的权势可以做什么?可以让江南的那些富商们跪下来,匍匐在他的脚下,洗刷他曾经的屈辱。 苏小楼把火铳抵得更紧了,却正义凛然的说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小人爱财,没有礼貌,别打歪主意了,回去接受审判吧。” 心里想的却是,别打算坑我了,老子可是看过明朝史,大明还有好几百年的,你们这魔教也成不了什么气候,老子可不想做阴沟里的抱着金元宝的老鼠,剿灭了你们,老子一样可以升官发财。 “你……”胖老头算盘落空,气的简直想杀人,他不明白,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不爱权势和钱财的人。 只听‘轰隆’一声,周百户带人冲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天亮了,整个钱庄已经被炮火轰成了废土风,白花花的银票满天飞,金灿灿的黄金满地撒,小小的钱庄竟然装了这么多钱,雷镇抚使都惊呆了,他苦哈哈在锦衣卫干了大半辈子,跟匪徒搏命相杀,才坐上了镇抚使的位子,留下来一身的伤,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血月教在江南区区几个月,就可以垒起一座金山,真是讽刺! 徽县的百姓也迎来了新的一天,他们不在收人压迫,担惊受怕,他们抱头痛哭发泄痛哭,在大街上放鞭炮、舞狮、敲锣打鼓,感谢朝廷派来的锦衣卫拯救了他们。 大队人马在徽县百姓的感激中离开了徽县,赶回安庆府都已经是下午了,安庆府的知府大人早已得到消息,摆好宴席,请了戏班子,邀雷指挥使过府庆祝。 众人都是星夜兼程,忙活了一晚上,又累又饿赶回来的,苏小楼更是两天一夜的折腾,困得都睁不开眼,知府大人相邀就算是雷镇抚使都不敢拒绝,毕竟知府大人的官阶比雷镇抚使还高一阶,官高一阶压死人啊! 众人都强打着精神赴宴,宴席热热闹闹的硬是开到了晚上。 第三十四章 你那五齿钉耙哪来的? 回安庆府的第二日,苏小楼就去见了雷镇抚使,雷镇抚使现在是对苏小楼刮目相看,怎么看怎么顺眼,当初派苏小楼去安庆府是对的,这么钉在徽县的这么大一颗钉子被连根拔起,他自问自己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 雷镇抚使揉着腰坐在榻上,不耐烦道:“臭小子,老夫都在这等你三炷香了,现在才来。” 苏小楼嘿嘿一笑,调侃道:“您老腰还没好?幸亏您这次没有带姬妾来,要不然该落埋怨了。” “你个小兔崽子,说什么浑话呢!”雷镇抚使恼羞成怒,抓起茶杯朝苏小楼砸过去,被苏小楼灵巧的闪身躲过。 “您老消消,消消气,嘿嘿!” 雷镇抚使没好气道:“臭小子!老夫这腰本来就没养好,听说你掉贼窝里了,连夜就赶过去了,这一折腾腰伤更重了,你这小兔崽子还在这说风凉话。” 苏小楼开启拍马屁模式:“这次您老在徽县威武啊!一炮轰炸了血月教的老巢,两炮轰的血月教那帮人差点尿裤子。” “得得得……别拍马匹了,有事说事。” 苏小楼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到:“那我就直说了,我想去牢里见见抓回来的那帮人,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需要您的手令。” “他们自有刑讯的人照顾着,不怕问不出来什么,若是刑讯的人都问不出来,你能问出来什么?何况这段时间你也累的够呛,去酒楼好好吃一顿,整个桑拿,放松放松。” 苏小楼不服气道:“你怎么知道我问不出来什么?” “老夫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都多。” “您老口味挺重啊!” “你这小兔崽子,这股不服输的劲儿跟你老爹挺像,罢了,罢了”雷镇抚使无奈道:“在徽县的时候,老夫已经简单审过血月教的使者了,此人奸诈狡猾、凶狠残暴、贪得无厌,不是个好对付的主,今天锦衣卫也已经刑讯过血月教的人了,他们对血月教的做的那些事招的很彻底,并且供认不讳,但提及魔教教主和其他教派的情况,他们没有透漏半点有用的信息,这也是老夫愁的地方,你既然想去,那就去吧!” 雷镇抚使看着苏小楼远去的背影,感叹道: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这小子跟以前不太一样了,武功还是那三招两式自保都困难,脑袋瓜变灵光了,最近总是能给人带来惊喜,说不定还真能问出点什么,说到底还是自己慧眼如炬啊! 地牢中,昏暗潮湿,还带着点霉味和血腥气。 苏小楼刚进去走了一会就听见一声哀嚎哭天怆地:“冤枉啊!我不是血月教的,我就是个倒卖猪肉的,是他们逼我的,冤枉啊!快放我出去,啊啊啊……”苏小楼倒是给这影月教的妖人忘了。 那哭的叫一个痛,整个牢房都能听见,吵的胖老头用囚衣塞住耳朵,靠墙跟盘坐在稻草上打坐,眉头紧皱,闭目养神。 苏小楼站在牢房外挑衅道:“胖老头?” “草民冤枉啊!大人!” “猪八戒?” “大人啊!我真的只是个倒卖猪肉的,有没有人啊!” “冤枉啊!冤枉啊!” 这个倒卖猪肉的没完了,过年的猪都没他能叫。苏小楼是在受不了了,朝地牢另一头关押血月教众的牢房走去。 血腥味扑鼻而来,血月教的教众身上都带着伤,渗人的很,应该是刑讯的时候打的。 那个倒卖猪肉的看见苏小楼就兴奋的扒在栅栏上喊道:“大人,你可来了,你快跟他们说下,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就是个倒卖猪肉的,是他们逼我倒卖的,大人,你要为小人做主啊!” 苏小楼冷笑道;“你冤枉吗?我怎么觉得你一点都不冤?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那你跟谁是一伙的?” “大人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之前……不都审问过我了吗?我……” “那猪肉就你一个人就能倒卖,没有同伙吗?谁养的猪?谁收购的猪?谁杀的猪?难道都是你一个人干的?” 倒卖猪肉的瞬间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差点就露馅了呢! “小人都是捡的死猪,血月教养死的猪,嘿嘿!” “那猪喂的不是鸡鸭鱼肉就是人肉,这么好的饲料还能养死?” “这……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可能过了病气给猪,猪就死了。” 苏小楼暗想:这老毕登真能编。 “也说的通,这样吧!我替你禀名镇抚使,说是你为了替我铲除血月教才去倒卖的猪肉,过两天就让他们放了你。” 倒卖猪肉的终于得见天日,不停地磕头:“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别嚎了!” “好的,大人,不嚎了!不嚎了!” 苏小楼返回到关押胖老头的牢房。 “胖老头,这么闹腾都能睡得着?” 胖老头依旧闭目打坐,纹丝不动。 “你说,如果我将你绑去孟县,影月教的那个使者会不会来?” 胖老头冷笑一声,嘲笑道:“那老道士不会来救我的,想不到我苦心经营的血月教,竟会败给你这么一个蠢货。” “我知道他不会来救你,那他会不会来杀你呢?” 胖老头脸色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哼!虽然有点小机灵,但还是太年轻了,朝廷的锦衣卫不过如此,看来我魔教有望了,教主的人的选择是对的,哈哈哈……” “还想着魔教呢,接下来等待你的可是无尽的酷刑和折磨,你的教主能解救你吗?只有从实招来你才能少受点折磨。” 胖老头突然暴起,凶光毕露,嘶吼道:“你懂什么?我们都是被逼的,你们中原人吃着鸡鸭鱼肉,住在宽敞舒适的房子里,种着肥沃的天地,享受着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却半点都不愿意施舍给我们,西域的大漠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沙子和一眼望到头的绝望,今年更是干旱,沙暴埋死我们所有的牛羊,不到中原来,我们所有人就只能在这个冬天饿死、冻死。” 胖老头越说越激动:“江南简直就是人间天堂,凭什么只能让你们享受,我们就得在沙漠中等死,沙漠中向来都是弱肉强食,我们就是要把你们这些中原人踩在脚下,做我们的奴隶,我们西域人才是最强的。” 苏小楼冷漠的看着他,之前他心中还有些同情,当他看到血红色猪壕里到处都是猪啃剩的残肢断臂的时候,他彻底愤怒了,这根本就没有把江南人当人,魔教在江南掳掠的早就超过了渡过西域冬天的所需,他们却贪得无厌,贪图江南的富庶,想要据为己有,手段凶残令人咂舌,不值得人同情。 大明已经站起来一百多年了,这些魔教妖人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 “就凭我们明军当初把你们这些跳梁小丑打的几尽灭族,不服?来战啊!真刀真枪你们打不过,使这些下作的手段不也一样被关到这不见天日的地牢里。” “你不也不敢跟我正面相抗,使这些下作的手段,金钱、权利、名声这些谁不想要,我们想要就是贪婪,你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拥有,你们这些可恶的中原人,我要杀光你们!就算我死了,教主大人会为我报仇的,杀光你们喂猪!” “别嚎了胖老头,过段时间就送那老家伙跟你团聚,最后一个问题,你那五齿钉耙哪来的?” “……” 第三十五章 我是贾宝玉 镇抚使大营中,雷镇抚使一脸期待的问苏小楼:“怎么样?问出什么了吗?那胖老头招了吗?” “没有,什么都没问出来,我故意设套,那可恶的胖老头就是不往里钻,还故意避开我的话头,真是老奸巨猾。” 雷镇抚使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差点以为自己要被拍死在沙滩上了,幸灾乐祸的嘲笑道:“你小子栽了吧,哈哈哈,老夫都没问出什么你能问出什么,给老夫担心的差点以为要晚节不保,计不如一个毛头小子了,哈哈哈……看你小子吃瘪老夫心里就舒坦。” 苏小楼气鼓鼓道:“您就不能盼我点好!” “哈哈哈!小子!人不能一直过得太顺,要明白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才不至于一个跟头栽的爬都爬不起来。” 苏小楼觉得雷镇抚使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他虽然拿那个胖老头没什么招,但他的那几个属下可不是:“我虽然没问出什么,但我有别人办法可以对付之前孟县那个逃跑的影月教的使者。” “什么办法?” “这就需要您配合我,您还记得抓回来一个倒卖猪肉的吗?您先假意放了他。” “为什么要放他?倒卖猪肉虽然不归我们管但也是犯了罪的。” “不放他,您在孟县那屁股墩儿不就白摔了吗?您不报这一屁股墩儿之仇了?” 雷镇抚使恼羞成怒,起身就要揍苏小楼:“臭小子,还敢提这事儿,孟县就交给你去办,不把影月教的老巢给捅了,老夫把你屁股打成四瓣。” “是,属下领命,一定给镇抚使大人报那一屁股墩儿之仇。” “臭小子还敢提,老夫现在就把你屁股打成四瓣。”雷镇抚使抄起鸡毛掸子追着苏小楼打,苏小楼一溜烟的跑出来账外,心里痛快点的不得了,谁让那老头幸灾乐祸,他一般不记仇,因为当场就报了。 苏小楼跑了没多远,想了想又折返回来,对雷镇抚使陪笑脸道:“还有个事求您?” “说吧。” “那手令您还得再给我一下,我还想再去牢里看看。” 雷镇抚使双眼瞪的像铜铃,满是震惊和不解:“咋的,还不服气了,就那胖老头,就……咱就非得征服他吗?” “您能换个词吗?” “咱就非得说服他吗?,不是我说你他一糟老头子,你跟他叫什么劲啊,就那老头,那五官各长各的,谁都不服谁,你年轻气盛的,什么风月楼走一圈,哪个不比那老不死的强。” 苏小楼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无以言表,无奈道:“您就说给不给吧!” “给给给!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现在的年强人,我是理解不了咯!” “……” 二下地牢,苏小楼轻车熟路,吹着口哨,很快摸到了胖老头的地牢,这老头倒是挺能沉得住气,贪得无厌者往往自私自利,心中只有自己,他却没有透漏其他教派的半点消息,导致锦衣卫对其他教派无从下手,一个血月教都这么可怕,轻举妄动只会得不偿失。 “胖老头,我又来了。你关在这里,肯定很寂寞吧,我看孟县那老道士跟你挺投缘,不如我把他带来跟你说说话。不用太感谢我,举手之劳。” “哼!不用在这显摆了,我是一时大意,才着了你小子的道,摆平了庐州府和饶州府,你小子才算真有本事,咱们试试看,你小子说不定还没我命长。” “是吗?我倒是很期待庐州府和饶州府的魔教妖人到底能不能留下我的命,还是都是你们这群酒囊饭袋之徒。” “你不过是个听调行令的小角色,还真以为自己能带兵攻打庐州府和饶州府了,可笑!” “你们魔教也不过如此,我一个南京锦衣卫小旗就能对付,何须……”苏小楼暗叫不好,这胖老头这是在那话套自己的身份呢,真是阴险狡诈,自己还什么都没套着呢,怎么能让他得逞。 苏小楼佯怒道:“我乃是是礼部书堂贾家次子贾宝玉,叔公是锦衣卫指挥使佥事,你说我有没有资格?” 贾宝玉,这么娘的名字,却能有如此心计,胖老头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一定要法办法通知魔教的人,把这个贾宝玉的碎尸万段,为自己报仇。 天色已经不早了,苏小楼还是什么都没套出来,打算回军营好好休息一下,听狱卒说那个倒卖猪肉的也已经放走了,现在就坐等收网吧。 没过两日,周百户就过来找苏小楼,说孟县有消息了。镇抚使大人派他来协助苏小楼抓捕影月教使者,周百户武功高强,此行不宜惊动太多人,镇抚使果然考虑周到,于是二十多人骑上快马,奔赴孟县。 晚间苏小楼一行人到了孟县县衙,县丞大人正在用晚饭,闻报就急忙迎了出去,还没走到门口,苏小楼等人就已经进来了。 苏小楼跟县丞寒暄到:“县丞大人,近来可好,有没有想我啊!” “额!呵呵!一切都好。” “县丞大人没有想我,有人肯定在想我。”苏小楼看向县丞大人身旁头发花白的老头,问到:“县丞大人最近换师爷了啊!上次见的时候您身边跟的还不是这个老头呢!” “啊……是啊!之前那个师爷年岁大了,颐养天年去了。苏大人一路奔波,肯定还没有用晚饭,一块吃点吧!” “那就谢过县丞大人了。”苏小楼本想带周百户赴宴的,想到周百户社恐,就不难为他了,让他去和其他人吃点东西。 席间苏小楼喝起闷酒来,菜都没吃几口,酒到是下去了大半瓶,县丞大人问起,苏小楼才愁眉苦脸的说到:“朝廷派南京锦衣卫剿匪,这半个月过去了,也就灭了一个血月教,庐州府和饶州府还是一无所获,就这么回去肯定会被皇上斥责,说不定还会降罪,镇抚使大发雷霆,把我们这些跑腿的痛骂一顿。” 县丞深有感触后到:“咱们这些跑腿的就是跑断腿都落不了好啊!” 苏小楼满脸通红,佯装醉意,抱着酒坛子继续喝,苏小楼借着余光瞥见旁边的师爷给了县丞一个眼色,县丞大人继续问到:“那苏兄弟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之前影月教的人不都抓走了吗?” “是……是抓到了,嘘!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看在我俩同病相怜的份上才跟你说的,你可要替我保守秘密。” “好!我一定提苏兄弟保守秘密。” 苏小楼招呼县丞附耳过去,小声说到:“之前啊!抓血月教的时候,发现一枚长生不老药。” 县丞震惊道:“这世上真有长生不老药?” 苏小楼一把搂过县丞说到:“我还没说完呢,血月教的教徒招供说这枚长生不老药是影月教炼制的,偷过来后发现还要……还要在沐浴三日的月华才能有效,镇抚使大人说皇上本来就体弱,若能献上此药,肯定会龙颜大悦,我们锦衣卫也会免除责罚,此次剿匪也不算一无所获。” “所以苏兄弟此次前来孟县是为了?” “当然是为了把那药丸放到鸡公岭的巨石上面,继续沐浴月华,嘘……镇抚使大人说了,此事要隐蔽,万不可让别人知道。” “嘘……我一定提大人保守秘密。” 第三十六章 最近老头克他 晚饭后,胖子扛起佯装醉的不省人事的苏小楼,把他带走了。 “胖子,差不多了,把我放下来吧!我要吐了。” “好的,老大。” “老大,那影月教的使者真的在县城府内吗?” “错不了,盯着那倒卖猪肉的校尉回来说,他一回孟县就从后门进了县衙,而且毫无阻拦,我现在已经有人选了,八九不离十了。” “那我们召集锦衣卫,冲进去抓人?” “那样只会打草惊蛇,明天找个人把那药丸放回去。” “好计策啊!老大,然后我们再守株待兔,等那老道士一来,就立刻将他擒住。” “好个屁啊!我说你这脑袋里整天装的是什么啊!你要是那老道士,会以身犯险吗?” 胖子更不明白了问到:“好像是啊!那我们布半天局就位了抓几个小喽啰!” 苏小楼冷笑一声:“明天的天气肯定会更好,你们去放药的时候多打几个野味,这么长时间没吃,还真有点馋。” …… 第一天苏小楼吃着鸡公岭上打来的野味,哼着小曲,鸡公岭上已经埋伏好了眼线,周百户也已经埋伏在了县衙附近。苏小楼已经吃完了一只山鸡,一只野兔,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夜幕渐渐降下,一天很快就过去了,苏小楼本以为第一日就会有动静,想不到这老道士挺能忍。 第二日苏小楼在院中的沙地上放了点馒头碎屑,等一只蚂蚁回去报信后,再把馒头碎屑拿掉,引得一群蚂蚁在原地懵逼,苏小楼再把他们划到圈里逗着玩。 等着苏小楼都要怀疑自己的判断了,还是没有消息。 第三日,苏小楼等的抓心挠干的,满屋子乱转,坐着也不是,躺着还不舒服,简直就是热锅上的蚂蚁,答应了胖老头的可不能食言啊!再说就这么回去,他都能想象到雷镇抚使那副幸灾乐祸的嘴脸,最近是怎么回事,一个老头两个老头都搞不定,难道老头克他。 苏小楼看日头升起,又看着日渐西垂,时间一点点过去,这可是最后一日了,看来老头最近是真的克他。 “老大!老大!有……有……”秀才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苏小楼赶紧替他顺顺气,给他端杯茶水,紧张的问到:“是不是有消息了。” 秀才连连点头。 “在那” “城东药铺。” “竟然没在县衙,走收网了。”苏小楼一溜烟跑出去了。 城东药铺,苏小楼已经命人团团围住,影月教已经没几个手下了,就剩那老道士难对付一点。 苏小楼命人喊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弃抵抗吧。”喊了几遍都没有动静,苏小楼问秀才:“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看错了。” “错不了,老大!瞎子他们一路跟着偷了长生不老药的人,亲眼看见那人进了这药铺的。” “瞎子那眼睛什么时候靠谱过。” “黄叔、熊二他们也都看见了。” “那就行。”苏小楼大喊:“来人,破门!” ‘轰隆’一声,门开了,苏小楼走进去一看,竟然是那倒卖猪肉的和县丞,就这么大点药铺,一眼就望到头了,根本就没有第三个人,搜完一遍果然,还是只有两个人,意外的是还搜出了些兵器,竟然没有那个鬼鬼祟祟的师爷,难道是判断失误了,看来最近果然是老头克他。 布了这么大的局,折腾了三天,全无收获,一股怒气上头,冲上去问到:“县丞大人为什么会跟偷长生不老药的人在这?这件事我可只告诉了县丞大人,难道县丞大人也想做那千年王八万年龟。” “我……我……” 苏小楼看县丞焦急语塞的样子,继续说到:“若是另有人指使,县丞大人说出来,说不定能将功折罪。” 不等县丞说话,倒卖猪肉的便跳出来说到:“大人,他就是影月教的使者。” 只见县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头默认。 苏小楼揪着倒卖猪肉的衣领子问到:“怎么哪哪都有你,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小的之前给大人您报过信,现在想想小的看见那群人里就有县丞大人,小的还看见所有人都对着他跪拜,他肯定是影月教的使者。” “那你为什么要偷长生不老药。” “是县丞大人逼我的。” 这番话真是破绽百出,这倒卖猪肉的嘴里没一句实话,这明显就是提前串通好的说辞,苏小楼气不打一处来,掐着倒卖猪肉的脖子问到:“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影月教使者在哪?” “就……就是……县丞大人。” “胖子,把这厮给我刮上一千刀,老子还就不信了,这厮还能这么嘴硬。” 苏小楼说着就要抽刀,那架势像是要把这倒卖猪肉的给剁了,几人赶紧冲上来把苏小楼拦住。 眼看计策落空,那个可疑的师爷也不知所踪 ,一行人只好带着县丞和倒卖猪肉的返回安庆府,苏小楼骑在马上,一路上垂头丧气的,谁都不敢打扰他,前面就要出孟县了,这次已经是打草惊蛇了,再想抓住影月教的使者就难了。 苏小楼听见胖子在后边跟瞎子小声嘀咕道:“我们要不要告诉老大,他走错了一个岔路了。” “你想挨揍吗?没看见老大刚才要砍人的架势吗?老大不但没抓住影月教的使者,还把长生不老药弄丢了,正生气呢!别去打扰他。” “再说,老大这么聪明,过一会就自己意识到走错路了。” “可是……” 苏小楼心中警铃大响,长生不老药丢了,瞎子亲眼看着拿长生不老药的人进了那间药铺,也就是说长生不老药是在那间药铺丢的,不好,还是自己太大意了,苏小楼立即调转马头,叫上周百户和五名锦衣卫策马狂奔,返回药铺,剩余人等看管人犯。 第三十七章 抓到影月教使者 到了药铺前,就看到大街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忙往巷子里闪身,苏小楼纵马追去,那身影似乎有所察觉,慌不择路逃跑,还专门往窄小的巷子里钻,苏小楼大喊:“周百户。” 只见周百户腾空而起,在屋檐翻腾飞跃,如履平地,几个纵跃,就消失不见了,不一会功夫周百户就揪着人到了苏小楼面前。 苏小楼热情的跟师爷打招呼:“师爷这是去哪啊!一把年纪了跑的比兔子还快,我这年轻人真是自愧不如啊!” “这不一把年纪了,跑跑步,锻炼锻炼,你们年轻人啊就应该多锻炼锻炼。” “师爷这慌慌张张的可不像是在锻炼,是要去什么地方吧!我刚好知道师爷要去什么地方,我送师爷去吧。不用客气,我这个年轻人一向尊老爱幼。”苏小楼转头对身边的校尉说到:“绑了。” 校尉被苏小楼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吓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照做。 “你……”师爷气的身体直抖,这年轻人不讲武德,有种单挑,他虽然老了,底子还是在的。 “搜搜看,身上有没有带着什么好东西。” 一阵摸索之后,一名校尉禀报到:“报告大人,搜到一枚药丸。” 苏小楼坏笑道:“走吧!使者大人!” 师爷不甘心的挣扎到:“你是怎么猜到的,我都已经这么谨慎了,你是怎么猜到的,告诉我,告诉我。”他自认一生谨小慎微,所以即使力量庞大、凶狠残暴的血月教针对他多年,却依然无法将他彻底消灭,今日却败给了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身上,他不甘心,他一定要知道是哪出了差错。 “使者大人想不明白,就去牢里好好想想吧。” 跟其他人汇合后,苏小楼开开心心的离开了孟县。 胖子看苏小楼叼这狗尾巴草,哼着小曲,大着胆子上前跟苏小楼说到:“老大,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苏小楼才想起走错路这回事,硬着头皮嘴犟道:“我用你说,我不知道走错路了吗?你老大看起来很像路痴吗?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哦!” “走哪边?” “啊……” 周百户向来都是视人群如洪水猛兽,从不主动跟人亲近,路上周百户竟然主动跟苏小楼走在一起,冷不丁的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啊?”苏小楼很是意外。 “刚才那个老头问的问题我也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周百户看向苏小楼的眼神又是躲闪又是好奇。 周百户肯定是纠结了好久才问出来的,难得周百户主动跟他说一次话,苏小楼如实说到:“我记得上次在鸡公岭围剿影月教的妖人,周百户也在。” “是。” “上次那些小喽啰不过是些替罪羊,为的是让我们尽快离开孟县,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次也一样,那老道士同一个计谋用来两次,把那倒卖猪肉的和县丞推出来做了替罪羔羊。” “那你是怎么知道那老道士会去药铺呐?” “那长生不老药炼制不易,多半是为魔教教主炼的,很有可能关乎他的性命,他肯定会回去的,我也是听胖子说长生不老药丢了,才想到,应该是那倒卖猪肉的把药丸藏到了某处暗格里,等我们走了那老道士再去拿。” 听完苏小楼的一番解释,周百户对这个比自己五六岁的后辈佩服不已,小小年纪虽然武功不高,心思竟然如此缜密,若能跟着他定能大展宏图,一展心中抱负。 地牢中,老道士被关到了那胖老头对面,苏小楼特意交代的,仇人嘛,就是要整整齐齐的待在一块,苏小楼还特意交代,找个懂西域方言的人记录下他们对骂的内容。 骂人一般以麻为中心,以亲戚朋友为半径,再围绕祖宗十八代转一圈,方圆百里寸草不生,苏小楼还真就不信了,这俩老头嘴这么严,一点关于魔教的信息都漏不出来。 老道士刚进去,就用西域某个地方的方言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死肥猪,临了了还不忘拉我下水,你不得好死” 胖老头不甘示弱的臭骂道:“你个臭道士,自己不中用,还怪别人,本来还指望你弄死那毛头小子你,没想到你这么不中用,只会东躲西藏,挖洞打穴,你上辈子是只臭老鼠吧!” “我不中用,你中用?你被人家轰了老巢,被人家抓到这来,到底是谁不中用,谁先被抓来的,你还有脸说,你看看你那吃的肥头大耳的样子,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吧。” “你……” 俩老头骂的那是唾液横飞,脸红脖子粗,若是没有这层栅栏拦着,怕是早就扭打到一块,掐脖子,咬耳朵,死命弄死对方了。 苏小楼接下来的快乐是这俩老头给的,雷镇抚使和苏小楼天天凑在一块看狱卒记录的俩人对骂的词,笑到前仰后合,一老一小俩人还讨论哪句更恶毒,哪句骂的不行,骂累了,狱卒还会给他俩倒水喝,无限续杯,别的囚犯都没有这待遇。 雷镇抚使开心的嘴角都咧到后槽牙了,拉过苏小楼说到:“你看这句胖老头说:你死了也是入畜生道,去不了极乐净土世界。那老道士回到:你可真有意思,我一道士,去极乐世界干什么,偷一群秃驴的木鱼回来当柴烧吗?我死了也是得道成仙。哈哈哈哈哈哈……” 苏小楼嫌弃道:“你那个不行,骂人不骂娘,都没有灵魂,你看我这个,这才叫骂人。” “……” “你那骂的太脏了。” 到了第三天俩老头都偃旗息鼓了,面对面坐在那,大眼瞪小眼,苏小楼和雷镇抚使的快乐都没有了。雷镇抚使郁闷的茶不思饭不想,非要拽着苏小楼去地牢让他们再吵起来,整的苏小楼也很是无奈。 雷镇抚使整天跟苏小楼抱怨道:“你说说这俩老头,戒备心也太强了,这么快就意识到了,还想多看会热闹呢,我现在一天不看他俩吵架就睡不着觉。” 苏小楼回怼道:“您也挺有意思,一个老头喜欢看另外俩老头吵架。” “臭小子,那现在怎么办,审问了这么多天了,也没审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苏小楼挑挑眉道:“怎么没有消息,胖老头不都已经告诉我们了嘛!大隐隐于市,江南最大的佛教,大感恩寺(原为南京大报恩寺)定有魔教妖人。” 第三十八章 驱虫御兽的得道高僧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苏小楼等人连夜搭上了去往庐州府的大船,此时,押送胖老头和老道士的大队人马差不多也上了船,魔教党羽众多,未必夜长梦多,人多口杂,雷镇抚使还是决定把人犯押送回南京刑部大牢。 苏小楼坐在船头吹着风,苦思如何抓到大感恩寺的魔教妖人,瞎子睡得迷迷糊糊的起来起夜,苏小楼幽幽道:“这是上风口。”吓的瞎子憋回去了一半,朝船尾去了。 不一会,周百户也出来了,船舱空间不大,他们这次有带了五十多个人,自然不够住,都是男人,呼噜震天响,不知道的以为船舱里藏了一个交响乐队呢,磨牙、放屁那更是一个都不少,周百户很不习惯,就陪苏小楼在船头吹河风。 “唉!”两人很默契的叹了一口气。 “我在愁怎么抓大感恩寺的魔教妖人,周百户,你在愁什么?” “我在愁你还没有想到怎么抓魔教妖人。” “我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我太难了,这魔教妖人可太会躲了,这次只能暗里抓了,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带人冲进去,那可是大感恩寺。” 大感恩寺乃是白寺之首,是明成祖朱棣为纪念明太祖朱元璋和马皇后所建,连碑文都是宣德皇帝朱瞻基所撰,歌颂明太祖、明成祖、明仁宗三位先皇的功德,是中国历史上规模最宏大、规格最高的寺庙。 就算是雷镇抚使来了也不敢轻易进去抓人,整不好就会被言官参一本,匪没剿完,人就没了。 “周百户,你怎么不说话?” 周百户很郁闷的说:“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你的话。” “看在我们一起合作了那么多回的份上,叫你一个万能回应金句,别人说他最近怎么怎么样,你就说人嘛! 别人又说怎么怎么样,你再换一句生活嘛!你不知道怎么回别人的时候就说这两句。” 周百户眼睛都亮了,这可解决了他人生一大困扰,他常常因不知道怎么接别人的话而感到郁闷。 “周百户,你说人什么时候最脆弱。” “睡觉的时候。” 苏小楼挑挑眉,道:“不对,是上窜稀的时候。历史上很多名人都是死在茅厕里的,到时候我们就伪装成送菜的伙计,在他的饭食里下巴豆,然后再把茅房堵了,埋伏在茅房四周,等他憋到扭曲的时候,麻袋一套,丢到菜车上拉走。” 周百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人能想出来的计策?他问道:“这计,是不是有点过于卑鄙猥琐了。” “那你有计吗?” “没有。” “那就按计行事。” “人嘛!” 行了一夜的船,凌晨苏小楼一行人在渡口下了船,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下船后一行人策马绕过马渡,直奔定远县去了。 中午,一行人在一条小河边歇歇脚,找个吃饭的地方吃点饭,回来的时候,正巧见两个小毛贼鬼鬼祟祟的拉着马缰绳,看到他们回来了撒丫子开溜,这偷马都偷到臭名昭著的锦衣卫头上了,像话吗? 还没跑出几步,就被逮回来了,两个小毛贼吓得不敢说话,跪在地上小身板止不住的抖,苏小楼过去问道:“多大了?” “十四。” “十五。” “这么小就入这一行了,出名要趁早啊!” 周百户有些心软的看着他么:“还是两个孩子,要不放了他们?” “放屁!”苏小楼恶狠狠的说到:“小孩子就不用为自己的错负责了吗?十多岁敢偷马,二十多岁就敢杀人放火,三十多岁就敢投敌卖国,四十多岁岂不是要毁灭世界了?” “……” “我要砍掉他们的双腿扔到大街上,让他们去行乞。” “这是不是有点……” 两个小毛贼一听,吓得赶紧求饶:“大人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 苏小楼觉得还不过瘾,又接着教育到:“小小年纪干点啥不好,非要去偷窃,就不能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养活自己,是在不行就去青楼当个龟奴,养活自不成问题。” 两个小毛贼再三保证再也不偷东西了,苏小楼出完了气,就小惩大诫,让他们带他们的马去河边喝完水就放了他们,两个小毛贼很是感激的走了。 苏小楼一行人午后到的庐州府,于此地的前来剿匪的锦衣卫会和,庐州是燕百户领队,大家之前都是在一个衙门里任职的,都互相认识,也就没有那么多客套,说明缘由,就各忙各的了,他们也表示如有需要,他们也会全力配合。 初来庐州府,苏小楼决定先打听下大感恩寺的情况,来一波暗访,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他现在可是俩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 苏小楼充分发挥了他街溜子的本性,凭栏听曲,茶馆品茗,青楼风流,大街上看人吵架,小巷子里抢小孩糖葫芦。 他打听到,大感恩寺有一位耆(qí)域大师是多年前自西域而来,能用佛法驯化动物,听说上山砍柴的村民有次遇到老虎,耆域大师用手轻抚老虎头部,嘴唇微动,老虎竟然转身离去,神乎其神。 这位耆域大师传经解惑,救苦救难,承担起了传教的重任,经常携带大量经书往返于西域和中原,弘扬佛法,是个得道高僧,广受赞誉。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完美的人,凑近了看,谁不是面目全非,这位耆域大师就很可疑,这行动路线完全可以做点什么。 这位耆域大师最近又刚好在大感恩寺,休息一晚后,苏小楼决定,明日就去拜访这位得道高僧,看看他是否能如传闻那般,可以驱虫驭兽。 …… 翌日清晨,苏小楼就和周百户伪装成菜农,推着装满时蔬的架子车,进了大感恩寺,而秀才、瞎子等五十多名锦衣卫伪装成香客进了大感恩寺。 “苏兄弟,我们是菜农,你让我拿条蛇干什么?” “放蛇咬耆域啊,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使唤这条蛇。” “这蛇有毒吗?” “肯定没毒啊,放蛇咬死了大感恩寺的得道高僧,我们还能活吗?就算他是魔教妖人,也是要交给朝廷发落的。” 第三十九章 主动投降的魔教妖人 午后,耆域大师在禅房中打坐,一只信鸽飞了进来,耆域大师看过密报后,对门外喊道:“秃了瓢,没了毛,你俩进来,为师最近研究出一个新发型,渣男锡纸烫。” 俩小和尚屁颠屁颠跑进去问道 :“来了,师傅。” “进来把门带上,一会儿财都漏出去了。” “师傅,啥时候吃麻辣烫啊?” 耆域一人给一巴掌:“一个个的都是饭桶,师傅刚才夜观天象,发现咱寺里最近风水不太好,感觉有什么东西克我,正所谓五行相生相克,师傅我水命,命你二人去东南厨房点一把火,就可化本寺危机。” “是,师傅。” 两个小和尚不情不愿得去了,一个小和尚抱怨道:“这老秃驴,一天天的吃的肥猪烂胖,净让我们干活。” 苏小楼看见东南方向好像有火,周瑜开大了吗?拦住一个小和尚问道:“今天寺里是有篝火联欢晚会吗?” 小和尚也是二丈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没通知啊!” 路过的另一个小和尚着急的喊道:“什么篝火联欢晚会,厨房着火了,快去救火啊!” “原来厨房在那个方向,周百户,我就说厨房不在北边,你看吧!这一上午找的我腿都快瘸了。” “我说的是厨房不在北边,应该是在东南方向。” “胡说……” “唉!人啊!现在怎么办,厨房也烧了,菜还没送到。” 苏小楼一屁股坐在湖边的石头上不走了:“这破寺庙,修这么大干啥,跟个迷宫似的,” 突然跑出来一群和尚凶神恶煞的指着苏小楼道:“抓住他们,他们就是纵火的人。” 苏小楼不管三七二十一,撒丫子开跑,周百户轻功在身,纵深一跃,人已经跑出八丈远了。 苏小楼在后边吭哧吭哧跑,眼看着就要被抓住了,苏小楼使出吃奶的力气大喊:“周百户,救命啊!” 周百户忘了苏小楼不会武功,又折返回去带着苏小楼一块跑,几个纵跃,就消失不见了,留下一群和尚在原地干瞪眼,领头的和尚喊道:“走,我们去摇人去,去请罗汉师兄们。” 苏小楼和周百户跟过街的老鼠一样,一路躲一路藏,偷摸溜进一间偏僻的禅院,苏小楼怒骂道:“这可恶的老秃驴,竟然贼喊捉贼,倒打一耙,跟我玩瓮中捉鳖这一套,等我抓住他,一定要打他百八十鞭,然后在千刀万剐,给他上梳刑。” “生活啊!” “两位施主,可是要找贫僧啊!” 苏小楼一回头一个老和尚闪现到自己身后,吓苏小楼一跳。 “您哪位啊?” “贫僧法号耆域。” “冒充的吧。” “出家人不打诳语。” “怎么证明?” “魔教一共有七大教派,两个特使,在江南各地都有分教,贫僧是左特使耆域,统管钱财,七大教派上供的缴费会汇集到贫僧这里,在交给魔教教主。” 耆域说的云淡风轻,苏小楼听的目瞪口呆,周百户眼睛瞪的像铜铃,真是活久见,见过屈打成招的,没见过上赶着招的,上帝关上一扇门的时候是把这老秃驴脑袋给挤了吗? “你想将我们魔教在江南的势力一网打尽吗?” “你等等。”这句话给苏小楼CPU快干烧了,苏小楼揉揉太阳穴,说到:“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大感恩寺真有这么神奇吗?能让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老秃驴不会是憋什么坏招坑自己的吧! 管他是真傻还是假傻,先带走再说,苏小楼给周百户使了个眼色,周百户绑了老秃驴就把他带走了,这老秃驴竟然也没有反抗。 到了庐州的地牢中,耆域还写了一份魔教在江南的人员名单,燕百户看过之后直拍大腿,说到:“难怪老子将庐州府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抓到人,没想到这庐州府除了这藏在寺庙里的老秃驴,就只有偏远的小村里藏着点人。” 苏小楼看过名单后也挺意外,安庆府竟然还有两处窝点没被打掉,另外,除了安庆府、庐州府、饶州府有魔教的窝点外,旁边的汝宁府、黄州府、岳州府都有,魔教的爪牙真是遍布整个江南,他们不仅仅是打家劫舍,还控制住了码头货运、走私贩盐等,融入各行各业,不易被人察觉。 虽然苏小楼也很意外,他还是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老秃驴的话不能全信,燕百户也觉得这件事太可疑了。 燕百户马上把名单快马传信到安庆府给雷镇抚使,并禀报近日所发生的情况,让雷镇抚使来做决定。不到两日,便有消息传来。雷镇抚使说耆域的话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让燕百户清剿庐州府周边的余孽,小心行动,饶州府周边的魔教妖人交给了占百户,苏小楼则跟周百户一起把耆域交接给南京刑部的人。 苏下楼把耆域交接出去后,便和周百户马不停蹄坐上了返回安庆府的船,一路上船底时不时的哐当咣当响一下,苏小楼心想,这年头河里生存压力都这么大吗?是KPI没完成吗?这鱼都这么想不开,排队往船底撞,整的船行了一个多时辰就靠岸停田家嘴检修了。 众人纷纷都下了船,岸边一下子聚集了很多人,一时无聊很多人在岸边比赛打水漂,苏小楼不屑道:“一看就是小孩玩的游戏,幼稚!” 苏小楼转头就去街上买了一堆各种各样的鞭炮,点着了扔水里炸鱼玩,只听‘嘭’一声水花四溅,成年人的游戏就是这么血腥、暴力,苏小楼对着周百户说道:“听!过年的声音,来一个吗?” “我怎么觉得你更幼稚呢。” 胖子指着水面激动的喊道:“老大!中了。” “中鱼了。”苏小楼一看水面上有血散开,果然是中了,还没来的及开心只见水面上浮上来一具尸体。 “老大!你这算是杀人了吗?” 这么准的吗?苏小楼还是有些后怕的,他手上还没有沾过血,作为一个拥有现代思想的古代人,他还很很敬畏生命的,只是有时候嘴毒了点,苏小楼赶紧命人把尸体打捞上来。 尸体被小渔船打捞上来之后,周百户打斗经验丰富,对各种伤口也很熟悉,检查后发现尸体上多处都是刀伤,很像是被东瀛的武士刀所伤,很明显这人是被砍死抛尸到河里的,人死后在河里会先沉下去,等过段时间后,尸体就会产生气体慢慢浮上来,这人应该是被苏小楼炸通气,浮上来了。 苏小楼松了一口气。 听打捞尸体上来船夫说到,这条河里最近多了好多具尸体,听说上游数日前有一条商船被洗劫了,无一人生还,这明显就不单单是劫财。苏小楼倒觉得不是普通的海贼所为,这很可能是挨着我们的那群小矮人干的。 提到那群小矮人,周百户也是痛恨的很,咬牙切齿到:“那群小矮人连年侵犯我大明海防,想不到如今竟然侵略到江南地区了,真是可恶,就这么任由他们放肆吗?朝廷就没有什么办法赶走他们吗?” 苏小楼也很是痛恨,但也很快认清局势:“呵呵!武帝正忙着过将军瘾呢,整的朝堂上的老臣现在担惊受怕,苦口婆心的劝说武帝,武帝脾气倔的很执意要御驾亲征,闹得不可开交,哪有空管这个。” “唉!” 近年来江西宁王朱宸濠起了异心,结党营私谋,杀朝廷命官,率领亲兵谋反,武帝自封“威武大将军”率领大军,亲自平息叛乱,谁知前脚刚出京城,后脚捷报就传来了,南赣巡抚王阳明已经生擒了宁王,听说武帝前脚刚出京城,后脚捷报就传来了,南赣巡抚王阳明已经生擒了宁王,武帝这边不干了,老子刚出发,你就把人给擒了,老子还擒什么,武帝非要让王阳明把人给放了,他自己再带兵把人活捉。 这么无理的要求大臣也都是第一次见。 第四十章 火苗姑娘 船不多时便修好了,苏小楼一行人又踏上了回安庆府的路,见过雷镇抚使后,苏小楼又接到任务又马不停蹄的赶赴黄州府。 线报上说黄州府的魔教妖人不属于七大教派的任何一支,他们是保护圣女的一支力量,苏小楼想着既然是保护圣女的应该各个都是武功高强之人,于是果断带上周百户。 耆域对魔教圣女的形容很有趣,小圆脸,小矮个,不通武功,天生神力,力大无穷,左臂有一个虎头胎记。苏小楼很好奇,世界上有这样的女人吗?女版小哪吒吗?是不是耆域那个老秃驴夸大其词了,一个女人能有多大力气,或许也就是比其他女人力气大点。 找人这种事可难不倒苏小楼这个街溜子,他这几天天天在大街上溜达,看见个小矮个就扒拉过来看看人家是不是小圆脸,看见个小圆脸就比比是不是小矮子,看见个小圆脸的小矮子就非要跟人家比掰手腕。 苏小楼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个街溜子的人生滑铁卢,找了这么多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因为怕打草惊蛇,他们一行人也不敢太明目张胆的打听,到那种上不得台面的地方暗访,也挺没有打听到黄州府有这么一个女人,那个老秃驴的话果然不能全信,苏小楼觉得那老秃驴就是在消遣自己,魔教圣女也许根本就不在这儿,那个老头坏的很,在寺庙里就诬陷自己是纵火芳心犯。 “老大,刚才过去一个圆脸的小矮个。” 这么多天了苏小楼已经麻木了,一脸平静道:“过去就过去了呗!圣女说不定在哪嘎达抠脚丫呢,肯定不在黄州府,我们明天就离开黄州府。” 胖子却一脸害羞道:“主要长得还挺好看,老大,我……有点不好意思,嘿嘿……老大你帮我……。” 苏小楼铁不成钢的看着胖子:“瞧你那点出息!哪个姑娘啊?” 胖子指着前边一个走起路来像跃动的小火苗一样的身影道:“就是那个姑娘。”看背影活泼灵动的走路姿势就知道肯定是个闹腾的姑娘,丝毫没有江南女子被从小规训的很好的痕迹,穿着一身夺目的红色衫裙,在人群中格外亮眼。 “小爷我可是撩遍天下无敌手,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怎么样教你一招。” “好啊!” “女人嘛!都喜欢英雄,等下瞎子你去抢那个姑娘的钱包,抢到了就跑,然后胖子你就见义勇为,大喝一声:小贼站住,然后去追瞎子,把瞎子胖揍一顿,抢回钱包,还给那姑娘,一段美丽的邂逅不就这么开始了。” 瞎子不服气了,反对到:“老大为什么是我演小偷?就不能去祸害别人吗?” “你长得最猥琐,不祸害你祸害谁,再说,上次你被人种土里,胖子连夜把你扒拉出来,你忘了?” “好吧!” 胖子对苏小楼佩服的五体投地,拍马屁道:“老大,你真是聪明他妈给聪明开门,聪明到家了。” “别拍马屁了。”苏小楼转头对瞎子说到:“准备好了吗?为了胖子的幸福,去吧!” 瞎子一阵风一样冲出去,趁那姑娘不备,抢了那火苗姑娘的钱包就跑,谁知胖子正要冲出去,火苗姑娘中气十足的冲着投他钱包的小贼大喊道:“小贼,竟敢偷姑奶奶钱包,站住!”然后像燎原的大火一般冲出去,那气势吓得胖子原地愣住了。 瞎子此时正叫苦不迭,他都快跑岔气了,胖子还不来追,这小姑娘,这小身板还挺能跑,在后边穷追不舍,眼看着就要追上了,瞎子还记得胖子的幸福,把钱包往后一扔,他本来想扔给胖子,结果钱包却落到了苏下楼手里。 火苗姑娘掉过头来开始追钱包,苏小楼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朝自己狂奔过来,圆圆的鹅蛋脸上嵌着一双黑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整个人盈满了灵气,又透着一种活泼可爱的小危险。 火苗姑娘喊道:“快把本姑娘钱包还回来。”这气势惊得苏小楼赶紧把胖子拉过来当肉盾,只见一记拳头裹挟着万钧之势朝胖子的面门而来。 “小姐!”旁边有个丫鬟大喊一声,火苗姑娘竟然停下来了,胖子心有余悸,小心翼翼的睁开一只眼,只见一只小粉拳停留在自己左眼前。 “你忘了之前那个谁对你的叮嘱?”丫鬟接着说到。 火苗姑娘仰起头,像一只神气的大鹅,奶凶的威胁到:“快把本姑娘钱包给本姑娘乖乖还回来,你们这群小贼,本姑娘本不是好惹的。” 碰见这么个小炸药包,苏小楼一时来了兴致,他可是最爱点火放炮了:“不还你能怎么样?” “本姑娘把你们串起来当风筝放。” “人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好男不跟女斗,不然这样,我把钱包还给你,我们坐下来吃一顿饭,大家认识一下,一饭泯恩仇如何。” “什么误会,本姑娘亲眼所见,你们几个小痞子串通起来偷本姑娘的钱包在前,要挟本姑娘陪你们吃饭在后,还装作一副误会的样子,快把本姑娘的钱包还回来。” 苏小楼还没说什么呢,胖子却说道:“老大,我们不是刚吃过饭吗?这会还不饿呢!”这胖子竟然打起了退堂鼓,苏小楼也只好作罢。 “这点钱还够小爷……” “哼!”火苗姑娘趁苏小楼不注意一把抢过钱包,风一般的走了,丫鬟在后边焦急的追上去。 第四十一章 再遇火苗姑娘 “死胖子,我老命都快豁出去了,你却临阵退缩,你什么意思?” 下午苏小楼一行人在黄州府最繁华的一个街区转悠,打算买点特产带回去,明天就启程,周百户不喜欢热闹,自己一个人在附近转悠。 一路上瞎子和苏小楼一行八个人对胖子进行了一次严厉的批斗。 胖子难为情的缩成一团道:“太吓人了,这要是娶回家,三天两头家暴我,怎么办?” “瞧你那点出息,你劈两半都比人家宽,你这身彪,这么厚的肉还怕不抗揍” “你老娘可说了,今年要是再找不着姑娘,就把你撵出去跟牛一起住,你可想好了。”瞎子跟胖子离的近,也很为胖子操心这事。 胖子还惦记着南京城青楼里温柔可人的可心儿:“我想好了,我还是选可心儿,一定会好好赚钱,为可心儿赎身的。” 在街角的杂货铺里,苏小楼看到一个木头做的小狗,雕的栩栩如生,拧一圈狗尾巴做的发条,小狗还会摇头晃脑的往前走,跟家里那个小破狗简直一摸一样。 “好可爱的小狗狗,跟姐姐回家吧!”一只粉雕玉琢的小手从苏小楼面前拿走了这个玩具。 “哎!”苏小楼本来没想要,转头一看竟然是那个火苗姑娘,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抢过来:“这是我先看到的,老板,结账。” “又是你!这是我先抢到的。”火苗姑娘气鼓的像一只河豚。 “你都说了这是你‘抢’到的,说明不是你的。” “你!”她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泼皮无赖的人,瞬间像一只炸毛的布偶猫,亮出了利爪,一记拳风过来,被苏小楼灵巧的躲过,又是一记拳风。 店铺老板又拿了一个小狗玩具在旁边好言相劝道:“客官,别打了,这还有一个。” 这场战争已经不单单是为了一个小狗玩具了,火苗姑娘对着苏小楼穷追猛打,毫无章法,势必要出口恶气,这男女打架,苏小楼的一众狗腿子既不能帮着自己老大去欺负一个女孩子,也不能拉着老大让对面那个小炸药包打,在旁边一阵起哄,看热闹。 给苏小楼气的不轻,这小丫头还挺有劲儿,就是脑子缺根弦,只见又是一记无影脚过来,苏小楼闪身躲到了胖子身后,胖子两百多进的体格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了门外。 天生神力的怪力少女,众人都愣住了,苏小楼也愣住了,这要踢到自己身上,不得残了啊!火苗姑娘也愣住了,右特使千叮咛万嘱咐,现在风声正紧,锦衣卫正在围剿魔教,千万要控制自己的力气,不能暴露,她之前都做的很好,这次要不是这几个无赖太讨厌,她也不会暴露。 虽然他们几个也不像是锦衣卫,还是先溜为妙,省的他们装病赖上自己,火苗姑娘故作镇静的理理裙摆,装的一副可爱的少女道:“不就是一个玩具嘛!本姑娘又不想要了,给你,本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先走了。” “魔教圣女,站住!”苏小楼起身拦住火苗姑娘。 “你们在说什么,本姑娘听不懂,让开!” 瞎子一脸佩服到:“老大还真是爱岗敬业啊!以身饲虎,拿自己堵炸药包。” 苏小楼可没这么高尚,他大喊:“周百户!” 周百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看着火苗姑娘娇小的身影犯了难:“苏兄弟,我不打女人的,还是你来吧!” “你这是什么话,我也不打女人,周百户,她是魔教圣女,不算女人,还是你来吧!” “你!竟然说本姑娘不是女人。”苏小楼一句话引爆了火苗姑娘,她天生神力,从小不少人在她背后议论纷纷,说她不像女人,她最讨厌别人说她不是女人。 “本姑娘今天就打你。”身份被揭穿,火苗姑娘也就放开了打。 一记粉拳过来,苏小楼敏捷的躲到周百户身后,周百户偏偏不信邪,硬抗的结果就是‘咻’一声飞出去老远,事实证明武功高也怕蛮力。 “老大,快看,流星,快许愿!” 又是一记粉拳过来,苏小楼拉过秀才来抗,刚才还在看热闹的秀才‘咻’一声飞出去老远。 “老大,我们错了,你别过来啊!老大。”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苏小楼在前边上蹿下跳的跑,火苗姑娘在后边大杀四方,苏小楼的狗腿子们被误伤的鼻青脸肿,爬都爬不起来,小小的店铺里一时间鸡飞狗跳。 西域女子果然火力值爆满,桀骜不驯,宛如草原上脱缰的烈马,而苏小楼专治各种不服,在神火铳下,什么都是渣渣,只听“嘭”一声,苏小楼拿出神火铳对着屋顶开了一枪后,对着少女挑眉:“来追我啊!小炸药包,比比看你跟它谁的威力大。” 看见少女大大的眼睛中惊恐的闪着泪光,撇着嘴角一副委屈的样子,苏小楼既心疼又有些好笑,其实苏小楼也就是拿枪吓吓她。 看着少女委屈巴巴的样子,倒是让苏小楼很难把她和魔教那些凶狠残暴的人联系在一块,但知人知面不知心。 苏小楼拿神火铳抵在她圆润的小脑袋瓜上:“小炸药包,跟我们走吧。” “你们凭什么抓我?” “凭你是魔教圣女。” 小炸药包委屈的哽咽道:“我又没有杀过人,犯过法,我一生下来就是魔教圣女,这又不是我的错,我根本就不想当什么魔教圣女。” “你是不用杀人,自有你的那些手下替你动手杀了你讨厌的人,他们还会替你抢夺江南百姓的财富送到你面前,这些可都因你而起。” “那我这么讨厌你,你怎么还活着,怎么没有人替我杀了你,照你这么说我应该在魔教总部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为什么我还会在黄州府东躲西藏的过日子。” “为什么?” “你们这些人,都只会欺负我,哇啊啊……啊啊……” “哎!你别哭啊!小炸药包,小炸药包。” 第四十二章 魔教内乱 原来西域遭受天灾后,百姓苦不堪言,每天都有很多人死,魔教教主苦求大明朝廷无果,无奈之下打算来中原抢点粮食衣服过冬,魔教教主本打算收手,教中有心之人却意外发现江南这块人间天堂,提出要暗中潜入江南,掠夺财富,培植势力,入主中原,遭到教主的强烈反对,他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魔教教主,魔教老教主唯一的女儿,圣女在右特使帮助下,逃到了江南黄州府,从此魔教分为两股势力,一股拥护圣女,一股拥护新教主,而新教主正在诛杀圣女。 苏小楼暗骂大感恩寺的那个老秃驴,这是在拿自己当枪使,给新教主排除异己呢,但这会知道也已经晚了。 圣女含泪吃完了这顿的第五碗饭:“我一边要防着那个叛徒的人来杀自己,一边又要防着你们锦衣卫的人,我太难了,嗷呜呜……” 圣女眼含热泪的端起第六碗饭,夹了一个鸡腿伤心的吃起来。 “你确定不是因为你们魔教养不起你了,才把你丢了的吗?” “怎么可能,那个魔头抢的都够整个魔教吃到下辈子。再说,我吃的也就比别人稍微多了那么一点,怎么会养不起我呢!我很好养的。” 众人看看火苗少女旁边堆着的空碗和被横扫的菜,他们几个人都没怎么吃,这姑娘是长了两个胃吧! “嘻嘻!我没吃饱,能不能再来两碗面。” “能啊!小炸药包,你自己付钱。” “我不叫小炸药包,我叫屠瑶,我的钱这段时间都花光了,没钱了。” “那就没办法了,小 炸 药 包。” “那你抓我去坐牢吧!就算不被那魔头抓住,也会被饿死的,还不如去坐牢,还能包吃住。” “上午我们偷你钱袋的时候里不还有钱吗?” “一顿饭就没了。” “……” 第二日,屠瑶就被押送到会安庆府的船上,胖子、瞎子他们轮流看着守着她,苏小楼站在船头,很是纠结,如果屠瑶说的都是真的,那也是个可怜的受害人,带她回去,岂不是正中那老秃驴和魔教教主的意,从来都是他苏小楼把别人当枪使,还没有人能控制住苏小楼这把枪,他偏不教那老秃驴如愿,他开始琢磨着怎么放了那魔教圣女。 这次跟来的很多都是自己人,都好说话,只有周百户,是个死脑筋,满脑子都是忠君爱国、伦理纲常那些臭道理,若是苏小楼把小炸药包放了,周百户肯定会阻拦,得想个办法说服周百户。 苏小楼把周百户叫出来对他说到:“周百户,我们不能抓那个魔教圣女,不然那个贪得无厌的魔教教主不就坐稳教主之位了,集其力量,荼毒中原,不如我们放了小炸药包,让他们内斗,自相残杀,我们坐收渔利,回去我们就说没抓住魔教圣女。” 苏小楼这点伎俩也就骗骗周百户这个榆木脑袋,雷镇抚使老奸巨猾,这副说辞肯定一眼就被识破了,雷镇抚使肯定不会放了她,魔教圣女要是能有与新教主相抗衡的实力,早就召集教众杀回去夺位了,何必躲躲藏藏。 “不行,私放魔教圣女事关重大,必须上报。” “那魔教圣女是无辜的,抓回去肯定会被判死罪,以儆效尤的,周百户你忍心看着一条无辜的生命被残杀吗?” “无不无辜,罪责如何,你我没有权利定夺,朝廷自会审判量刑。” “朝廷这些年判过的冤案还少吗?” “那……那也不能放了她。” 没想到周百户竟然油盐不进,苏小楼只好顺势而为,借公务之便行私心之实。 “周百户,你误会了,我不是要放了她,是要让魔教自相残杀,要不这样先把她带回去严加看守,我会密报雷镇抚使,暗中商量对策对付魔教,为避免走路风声,你一定要对我们抓住魔教圣女之事守口如瓶,谁都不能说。” 周百户觉得是个好计策,是自己误会苏小楼了,于是说到:“好。” 总算是把周百户这个榆木脑袋说服了,本想着到安庆府之前就把那小炸药包放了,这下好了甩不脱手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养的起这小炸药包。 苏小楼把众人都支出去后,看着靠在窗户上看风景的被绑着的屠瑶问到:“想活吗?” “想啊!谁会想去死啊!我还这么小,还没嫁人呢!” “那你得换一种活法。” “什么活法?”屠瑶眼睛一亮,显然是很感兴趣,什么活法都比在大牢里等死强。 “退出魔教,跟我回南京,从此之后你不再是魔教圣女,而是来南京投靠亲戚的普通女子,可以暂住在我家,不过我是不会养你的,你要自己去找工作,什么码头上的纤夫,漕运上的脚夫,都能养活自己。” 屠瑶刚想感谢苏小楼呢,没想到苏小楼刚长出来的良心这么快就被狗吃了,她气鼓鼓的说到:“退出魔教可以,反正我也不是很想待在魔教,可我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姑娘你竟然让我去干这些下九流的活计,你良心何在?再说他们也不收我这么可爱又美丽的美少女的啊。” “恕我眼拙,你是小姑娘不假,柔弱不能自理还真没看出来,谁家小姑娘吃一顿八碗饭外加一桌子菜和一整只烧鸡,谁家小姑娘能抡动一个两百多斤的胖子,你女扮男装除了个矮点,没人把你当女的看,顶多算童工。” “你……哇啊啊啊……啊啊……你欺负我。” “你怎么又哭了,小炸药包?” “啊啊啊啊啊……” “再哭就不管你了,回了南京城,就把你跟那个老秃驴关一起。” 看来提那个老秃驴固然管用,小炸药包瞬间熄火了,可怜巴巴的看着苏小楼。 苏小楼一时心软,说到:“到了南京城,魔教的人就不敢轻举妄动,你就安全了,到时候就再做打算。” “这还差不多。”屠瑶又恢复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那我叫人来给你松绑。” “不用这么麻烦。”只见屠瑶双拳紧握,气沉丹田,用力一挣,两指宽的铁链开了,那可是铁链啊!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卧槽!”苏小楼震惊的合不拢嘴。 第四十三章 收养魔教圣女 等回到了安庆府,苏小楼才知道,大感恩寺的老秃驴在押回南京刑部大牢的的路上逃了,侍卫说是从水路下来改换陆路的时候,有猛虎前来相救,猛虎凶悍异常,连伤上数十人,他们不敌,就让那猛虎驮着老秃驴的跑了,那侍卫说到有鼻子有眼的,众人听的一愣一愣的。 苏小楼还是不信,那老秃驴真像传说中的能降服猛虎,驱虫御兽吗?肯定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把戏。 此次捉拿其余的魔教在江南的余孽,也只捉到了些小喽啰,大人物全跑了,就好像是有人通风报信一样,此次已经是打草惊蛇,雷镇抚使便上奏朝廷,禀明情况,请求回南京。 此次江南剿匪,还是抓了不少魔教妖人,震慑的作用已经达到了,国库空虚,锦衣卫不宜在江南耽搁太久,朝廷也就同意了,浩浩荡荡的剿匪之旅也就结束了,雷镇抚使押送抓捕的的魔教妖人回了南京。 一路上苏小楼把屠瑶塞进箱子里带回了南京城,可把屠瑶这个小炸药包憋坏了,苏小楼怕她一用力就把箱子炸了,就时不时的把箱子打开让她透透气,直到回了南京城,苏小楼才把这个小炸药包放出来,带回了苏宅 时隔两个月,终于回了苏宅,心中有种踏实的感觉,走的时候南京还残存着夏季燥热,回来已经是深秋了,门前的梧桐树叶金灿灿的一大片。 屠瑶也很意外,苏小楼一个小旗没想到还住在大宅里,这门庭,高墙大院,镀金匾额,进门就是雕梁画栋,阔气啊!这宅子,宅子仆人少说也得有个十多个吧。 “少爷回来了!” “少爷您终于回来了。” 苏小楼看着来钱和鱼生,就像见到了阔别已久的亲人格外的高兴,跟鱼生吩咐道:“家里来客人啦!晚上买一桌菜。” “来钱,你去多蒸点米饭,就我们厨房最大的那个大铁锅,蒸一锅。” 来钱不解的问道:“少爷,客人很多吗?蒸那么多米饭做什么?” “不,我们的客人就一位,就是这位食量堪比驯象所大象的饭桶小姐。” 屠瑶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来钱笑笑:“钱伯伯好!辛苦钱伯伯了。” 来钱看着屠瑶娇俏可人的摸样,心想这小胳膊小腿的能吃多少,少爷也太调皮了,对自家少爷埋怨道:“少爷怎么能这么说女孩子,人小姑娘正长身体呢,吃的多了一点也正常” “吃多了一点,是亿点吧,我都担心她把咱家吃空了。” “哪有那么夸张。” 来钱苏小楼拉到一边去,鬼鬼祟祟的问道:“少爷,这位是,未来夫人?是不是进展有点快?” “你这一天到晚了净想点有的没的,你哪只眼看出来你家少爷喜欢这小饭桶了,我可养不起她,她来南京城寻亲,盘缠都用完了,亲也没寻到,没有地方去,我在大街上看她怪可怜,就让她暂住在咱家,等她寻到亲就让她走。” “少爷还不好意思了,没关系,来日方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就是这姑娘年龄有点小,养成系夫人,少爷不用说,我都懂,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做饭去了,嘿嘿……”来钱给了苏小楼一个理解的表情后,呲着大牙屁颠屁颠的跑开了。 苏小楼很是无语,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啊! 屠瑶四周看了看,这么大的宅子就住了三个人外加一匹马,还真有点冷清,这一看就是男人住的地方,不过她来了可就不一样了。 苏小楼过来指着西边的那间房子对屠瑶说到:“你就住那间屋子吧,刚修缮过,还是新的,看看你还需要什么,明天可以去市集上买。” “好的。我能四处转转吗?” “可以,只要不把我家拆了就行。” “哎!小狗狗,太可爱吧!过来让姐姐亲亲!它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就叫小破狗。”苏小楼说小破狗的时候,它还冲着苏小楼摇摇尾巴,好像是在应答。 “这么可爱的小狗狗怎么能没有名字呢?姐姐给你起一个吧” “叫汤圆怎么样?” “为什么叫汤圆?” “因为我喜欢吃汤圆。汤圆,握手,真乖,转圈圈!” 苏小楼很是无奈,这还真是带回家了一个吃货啊! …… 到了深秋一天比一天黑的早,苏宅里四个人摆了一桌子菜,有荤有素,有汤有菜。 “我哩个乖乖!这孩子胃口是真好,还不挑食,看着就很有食欲,少爷小时候是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可给老爷愁坏了,这小身板,饭都吃到哪去了?瑶瑶姑娘,你慢点吃,别噎着了。”来钱和鱼生目瞪口呆的看着屠瑶吃完了第四碗饭。 “谢谢钱伯伯!我爹也说看我吃饭很有食欲。” “不够锅里还有,我再去给你盛。” 苏小楼已经见怪不怪了,默默地埋头干饭,他已经领教过这小炸药包的实力了,再不吃一会这满桌菜怕是菜叶子都不剩了。 饭桌上来福说到:“少爷,之前盘下来的那个酒楼已经收拾好好了,就等着您回来主持大局,” 苏小楼一拍脑门,看着屠瑶埋头干饭的样子眼睛都亮了,他终于知道该把这小炸药包用在哪了:“你不用出去打工了,给我打工吧,我打算开个往生客栈,就是做死人生意的,一楼做碑文,就交给你负责,包吃住,怎么样?” “少爷你在开什么玩笑,那墓碑可都是石头做的,好几个壮汉才能抬动,瑶瑶姑娘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干那个。”鱼生也跟的点头,搞得苏小楼好像是个万恶的资本家一样。 “弱女子?你俩是不是对弱女子有什么误解啊!这饭量,能是弱女子吗?” 屠瑶从饭里抬起头,扬起下巴傲娇的说道:“不就是几块石头吗?小意思,就交给我了。” 苏小楼还以为这大小姐要矫情一番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答应了。 第四十四章 荒漠屠夫在我家 饭后,屠瑶在院里散散步,消消食,看着这么大个院子,也就一棵梧桐树,荒草肆意生长,也没有人修剪,看着就没有兴致,不解道:“这么好的院子,你们为什么不造个景,种点花,或者是挖个小池塘,养养鱼什么的,任其荒废,岂不是太可惜了?” 苏小楼可没那个闲心,来钱和鱼生他们就更不用说了,他们三个大男人都无心打理这些花花草,苏小楼把棵狗尾巴草叼在嘴上,搬个凳子敲个二郎腿坐在院里说到:“野草不好吗?那小破狗可喜欢了,天天在草堆里撒泼打滚,饿了就啃野草。” 屠瑶母爱泛滥,生气的站在苏小楼面前,奶凶的指责道:“你就是这样虐待汤圆的,连饭都不喂它,让它饿的去啃野草,你个黑心的主人。” “我黑心?我要是黑心的你现在已经在刑部大牢脱层皮了,还能在这吃饱喝足看月亮吗?”看小炸药包噘着嘴不说话还很不服气的样子,苏小楼接着说到:“万物自有其生长之道,狗的嗅觉很灵敏,能识别对它有利的植物,他吃了肉骨头就会吃些狗尾巴草帮助消化。” 苏小楼摘下嘴里叼着的草梗:“呐!就是这个,那边那个紫色的叶子是紫苏,能疏表散寒,行气和胃。你脚底下踩着的这个叫透骨草,狗摔伤了自己就会啃着吃,能舒筋活血、散瘀消肿、解毒。狗食是一顿都没缺那小破狗的,它跟你一样能吃,养你们两个我早晚的破产。” “对不起,我……我错怪你了。”屠瑶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急着感谢我,你俩这么能吃,照这样下去我很快就养不起你俩了,到时候你就跟那小破狗商量一下,看谁走。” 屠瑶也搬个椅子坐在苏小楼旁边,说到:“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就是嘴硬心软,看你这么吊儿郎当的,怎么会知道那些野草的药效的?家里有人从医吗?” “我也是看见那小破狗刚吃过饭就东闻闻,西嗅嗅的找野草吃,很好奇,问了街上的郎中才知道的。” “哦!” …… 次日清晨。 此次剿匪辛苦,锦衣卫衙门就给了他们三天休沐,以作嘉奖,早饭餐桌上,苏小楼问道:“想好缺什么了,等会我带你去西市添补些家用,买些你们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屠瑶一听说要带她去逛逛,双眸弯成了两弯新月,兴高采烈道:“真的吗?钱伯昨天晚上准备的很齐全,倒是不缺什么,就是想去逛逛,见识下南京成的繁华。” “吃完饭就去,西市那边倒是卖了很多洋人的稀奇物件。”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我吃好了。” 自古以来,女人在逛街这块就没有输过,那些怎么看颜色都一样的口脂,和挂在店铺里花枝招展的衣服仿佛有种魔力,能让人忘记疲劳,且这种魔力对男人免疫,苏小楼跟着屠瑶逛了一个多时辰,腿都酸了,这小丫头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看到铁匠铺子都想进去看看铁匠是怎么打铁的。 苏小楼总结了女人逛街,东西实不实用不重要,买不买也不重要,就是一个字“逛”,还要问你一句“这个好看吗?” 苏小楼很是无奈:“这个朱钗跟你刚才买的那个有什么不一样吗?” “怎么会一样呢?这是簪子,只有一根长针固定发型,刚才那个才是朱钗,有两根长针,上面坠的花型也不一样。” “……” “那家成衣铺好像有很多人,我们也去看看。” “那家铺子不行。” “为什么?” “里边没有椅子。” “……” “卖糖葫芦了,五文钱一个,甜而不腻,不好吃不收钱,哟!小郎君带夫人出来逛街啊!新鲜出炉的糖葫芦,来一串?” 屠瑶一听夫人二字,小脸‘唰’一下就红了,再看已经是满面羞云,她羞怯有倔强的骂道:“你这老头,什么眼神,谁是他夫人,我明明……明明是他妹妹。” “抱歉二位,老头我老眼昏花,误会了,误会了。” 苏小楼看这小炸药包含羞带怯的样子都掩盖不住她贪吃的本性,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很爽快的买了四串,不是因为他自己想吃。 黄昏时分,三辆马车回到了苏宅,苏小楼一瘸一拐的扶着腰下了马车看来钱招呼道:“快来扶我一把。” “哟!少爷这是怎么了?是腰不好还是腿不好?出门一趟怎么这样了?” 苏小楼给了来钱一个白眼,没好气道:“少爷我这是陪她逛街逛的,整整一天啊!都不带休息的,拉磨的驴还有个休息的时候,这姑娘比牲口还牲口。” “少爷确实也该锻炼锻炼了。”来钱看着送货的四个伙计来来往往的,一趟一趟的往里搬东西,咂舌道:“瑶瑶姑娘,小姑家战斗力还挺惊人。” 苏小楼捂着心口心痛道:“能不惊人吗,花了我五百两银子呢。” “小姑娘家家的,爱买点东西很正常。”苏小楼很是意外,这勤俭节约的老头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咩咩……咩……” “哎!少爷这怎么还有一只羊。” “哦!小炸药包说晚上要吃烤全羊,活的新鲜。” 来钱哭丧个脸道:“少爷,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嘛,我可不敢杀。” “小炸药包说她来收拾,我们不用管。” 屠瑶指挥者商行的伙计往里搬东西,那颐指气使的样子真像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她除了买些自己用的钗环首饰和应季衣服,还买了些花花草草,装饰挂画之类的装饰这个光秃秃的宅子,女孩子嘛,都爱倒腾这些东西。 伙计把羊栓在了院里的那棵大树下,屠瑶从厨房挑了一把顺手的刀,卷起袖子,磨了一会儿,走向‘咩咩’叫的羔羊。 来钱见状,和善的笑到:“瑶瑶姑娘,不行就算了,别逞能,我们几个大男人都在呢,也不能让你干这活,这屠宰可是门技术活,还要有把子力气,熟知羊的各个部位,刀法还要快准狠,集市上的屠户都要练很久才能练出来呢,你放着吧,我把鱼生叫出来。” 屠瑶摸着羊头笑到:“钱伯伯放心吧,这活也就分分钟的事,我干的了。” 来钱以为小姑娘放不下面子,非要逞能,江南那些跟屠瑶一样大的女孩子都是整日在闺阁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绣花,看见个虫子就害怕,吹个风就着凉,屠瑶是活泼了些,饭量大了亿点,但到底还是个小姑娘。 来钱顺从的说到:“好好好!你干的了,我喊鱼生过来帮你。”来钱转身去了厨房。 苏小楼也表示很怀疑,她知道小炸药包天生神力,但屠宰这么血腥又暴力的事情,苏小楼都有些犯难,看小炸药包把跟她一样大的羊扛到石桌子上去,问到:“行不行啊?” 屠瑶不屑道:“行不行?别忘了我可来自西域,你这句话简直就是对我们西域人的侮辱。” 这杀羊可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苏小楼有些口渴说到:“哟!天上什么在飞,好像是你吹的牛皮,我进去喝口茶,再来看看你怎么出丑的,等会可别吓哭了。” 苏小楼迫不及待的相看小炸药包出糗的样子,进去端了个茶杯就出来的,鱼生和来钱也从厨房那边过来要帮忙。 “阿弥陀佛我的妈。” “善财童子我的爹。” 三人原地爆炸,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荒漠屠夫啊!嘎羊少女啊!这真是十步杀一羊,千里不留羊。 就这么一会功夫,一整块羊皮已经被完完整整的剥下来,一点血都没有沾到,挂在了树杈子上,羊从胸口到腹部被划开,内脏已经被清除出来,辣么大一只羊已经收拾好了,这不去做屠户生意可惜了啊! 之后几人心服口服的听荒漠屠夫吩咐,调制西域特有的腌料腌上羊,刷油,然后夹起篝火把羊架在火上烤。 或许是西域秘制腌料的功劳,苏小楼讨厌的羊膻味竟然没有那么重了,还算可以接受,这顿饭吃的,爽! 饭后屠瑶教众人他们西域的篝火舞,领着他们围着篝火跳了起来。 四十五章 可以做个贪官,不可以叛国 一眨眼三天的休沐时间就过去了,苏小楼带着屠瑶等人去看了他们盘下来的酒楼,经过修葺整改成了丧葬风,苏小楼列了份清单,让屠瑶和来钱一起去买材料去了,鱼生留下来张贴苏小楼制作的小广告,势必要让整个南京城都知道,往生客栈要开业了。苏小楼则去锦衣卫衙门值班去了。 一到衙门苏小楼就被雷镇抚使的书房。 南京锦衣卫衙门抓捕魔教妖人的奏折雷镇抚使已经呈上去有段日子了,但武帝的平叛之旅已经改成南下巡游了,此时正在临清会见美人,现在批阅奏折的多半是内阁首辅李东阳,此次剿匪,并未伤及魔教根本,无功亦无过,嘉奖应该也不会太大。 苏小楼倒是没有太意外,他学明史的时候就知道了武宗可是明朝最会玩的皇帝,正德年间‘八虎’乱权,刘瑾把持朝政,厂卫合流,钱江相争,朝廷那是乌烟瘴气,不被牵扯进去已经是万幸了,不过看这事态的发展,武宗也快走到生命的尽头了,明史记载,武宗就是这次南巡落水身亡的。 雷镇抚使看苏小楼对局势看的分明,是个识大体,不争一时之利的人,便把委任状拿出来了,将屯田管事的职务给了苏小楼,以作此次剿匪的嘉奖。 苏小楼明白雷镇抚使这奖励可是实打实的,在这个民以食为天的年代,屯田管事不但是个实权职务,还是个肥差,一般人都会委任亲信担着这个职务,捞的油水三七或者是四六开,雷镇抚使却直接给了苏小楼,他这是占了大便宜了。 官场混的就是个人情世故,就算雷镇抚使不说,苏小楼也是打算抽成给雷镇抚使的。 雷镇抚使似乎是有重要的事情跟苏小楼说,把添茶的丫鬟都赶出去后,拉着苏小楼认真的说到:“贤侄,我与爹是过命的交情,从小看着你长大,你爹娘都不在了,我理应照顾你,问你一句想不想升官发财?” 苏小楼一时有些不明所以,还是如实答道:“做梦都想,您老有什么升官发财的门路,带带我。” “我们在这南京城任劳任怨再干十年二十年也就跟如今一样,想要位极人臣,大权在握,还是要投其所好,能陪武宗玩乐,钱宁和江彬不就是例子吗?两人均是出自锦衣卫底层,靠着花样百出的玩法,被武宗收为义子,从此仕途跟坐上火箭一样往上窜,论吃喝玩乐,南京城可没人比得上贤侄,你定能的武帝的欢心,贤侄真的不想在朝堂上呼风唤雨吗?” 苏小楼一想,这不是往佞臣方向发展吗?明史上武宗短命,三十岁就驾崩了,武宗身边的宠臣也都没有好下场,这并不是个明智之举,得想个办法让雷镇抚使知难而退,断了这个心思,便说道:“如今朝堂上江彬一家独大,我们在北京也没有什么根基,还是好好在南京待着吧!” 雷镇抚使看苏小楼犹豫,继续说道:“如果能有很多钱,我们就能收买京官,走通门路,我们好好筹谋一番,贤侄定能获得武宗的赏识,那些个京官都贪的很,不会把钱拒之门外的。” “他们胃口太大了,我们填不满的,靠锦衣卫的田庄那点油水,这地怕是要种到下辈子了,老头,还是算了!” 雷镇抚使见苏小楼拒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激动的说道:“我们虽然没有那么多钱,但是京城里那些人可以贪污受贿,我们也可以使些旁门左道,魔教入侵江南才几个月,就可以搜刮出小山高的金银珠宝,我们何不跟他们合作。” 苏小楼豁然开朗,雷镇抚使之前说徽县血月教的胖老头被抓的那晚,他曾审问过那胖老头,怕是胖老头把在密室里贿赂自己的话又对雷镇抚使说了一遍,故技重施,雷镇抚使已经心动啦!说不定私下里还达成了什么交易。 魔教果然是阴险狡诈,苏小楼不忍这样一个一直照顾自己的长辈走上了歧路,劝解道:“魔教内部矛盾不断,又断了两条臂膀,现在只能躲在阴暗的沟渠里,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的话不能信,老头,武宗身体孱弱,不是长久之相,献媚他不是明智之举,我们需要等待一个机会,我有预感,这个机会会快就会到的。” 等!苏小楼的父亲等来了什么,一抔黄土就什么都没了,他一直没有告诉苏小楼他的父亲真正的死因,就算说了又能怎样! 看人脸色,受制于人的日子他过够了,都这把年岁了,不赌一把,怕是那一天也会挡了哪一位大人物的路,一脚被踢开,他不甘心,他一定要说服苏小楼:“魔教并不像你想象中那样弱小,我已经收到消息,魔教之所以能在江南发展的如此迅猛,是因为背后有蒙古支持,他们将会是我们很大的助力,贤侄!路都已经为你铺好了,这可是绝佳的一次机会啊!” 苏小楼震惊的看着雷镇抚使那双已经被欲望蒙蔽的双眼,好像不认识眼前这个跟自己嬉笑打闹,教育自己要惩强扶弱的老头了,大明朝才在先辈的血肉上站起来一百五十多年,就有卖国求荣之辈忘了曾经被欺辱、被奴役的艰难岁月了。 他的眼中渐渐有了怒意,苏小楼还没来得及掩饰自己的情绪,雷镇抚使已经明白了。 他没想到自己一直关系爱护提携的后辈竟然会拒绝他,自己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帮他,他却不领情,罢了,罢了:“贤侄你看我,一时激动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账话,贤侄不必放在心上,你既然不愿意,老夫自不会勉强!” “刚才雷镇抚使有说过什么嘛!我们不是在谈论我任职屯田管事的事,您就嘱咐了我一些庄子上的事吗?” “啊!是啊!你个臭小子可没少惹事,当了屯田管事还是要收敛点,切不可胡闹!” “是,属下告退。” 苏小楼像拜财神爷一样给雷镇抚使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老头看着苏小楼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后拿起笔写了封奏折交给身边人,交代快马送到京城去了。 第四十六章 命运的齿轮终于转到了这儿 从雷镇抚使处出来后,苏小楼又遇见了熊二等人,撺掇道:“老大,出去剿匪这么长时间了,回来必须喝一杯,去不去?” “对,我要当屯田管事了。” “啥?老大你要去管南京锦衣卫衙门的田庄了?” “老大,发财了,我们要发财了,老大接下来就是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憨子的情绪总是比别人慢半拍,傻乎乎的问道:“老大,我们是不是以后都可以不用去巡街了?” “傻子,我们不但可以不用去巡街,还可以管理庄子上的农户,还会有很多人送礼巴结我们。” 苏小楼说到:“我也没干过这活,我们先去跟田庄里的管事打声招呼,熟悉一下田庄里的情况,和负责的事务,你们都上手了,我就一个月来庄子上晃悠几回,或者是有事的来。这田庄还是要靠你们,等会你们都给我竖起耳朵,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熟悉庄子里的事务。” 苏小楼这话相当于再说我发财了也不会忘了你们的,大家有财一起发,他们自然高兴齐声道:“好的,老大。” 苏小楼一行人走在庄子田间踩出来的土路上,管事带他们参观了一眼望不到的田地,滔滔不绝的讲着今年的收成情况和庄子上农户的情况,接着又把他们领到了账房,历年收成情况都记录在册,还详细记录着每一粒粮食的去向,和盈收情况,苏小楼摸着这些账本,仿佛是在摸真金白银,但它们也是这里的农户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血汗。 苏小楼内心是纠结的,但水至清则无鱼,海瑞耿直中正,两袖清风,一生都没当上什么有实权的官,空有一身抱负。若是不圆滑世故,苏小楼这个屯田管事怕是也做不久,朝中风气如此,个人是改变不了什么的,但要有所为有所不为。 收了管事的孝敬,几人开开心心的离开了庄子。 午后,新官上任的苏小楼被庄子上的人送回了家,带回来了不少瓜果蔬菜,鸡鸭鱼肉,这差事来的就好像是知道苏小楼收养了换一个饭桶一样,回了苏宅,结果没有一个人在家,苏小楼这才想起来,他们都在忙活往生客栈的事情。 这可是个大事情,苏小楼到了‘百晓生’的茶馆,打算让他帮自己宣传一波,引下流量,万事开头难,若是开业那天没那么多白事,交个定金预定也成了,毕竟谁都难逃一死,若是养了几个白眼狼,那死后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多惨啊! 刚走进茶馆,却听到了一个惊天大消息,武宗落水,病情来势汹汹,朝中现在暗流涌动,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命运的齿轮终于转到了这儿,武宗一生放浪形骸,并没有留下子嗣,接下来便是他的堂弟朱厚熜继承王位,苏小楼心中酝酿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朱厚熜这时候还在湖广安陆州的书塾里学着忠君爱国的大道理,并不知道他将是这个王朝明日的君主。 历史上世宗继位后,就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以对抗朝中的旧势力,加强皇权,方式就是重用他在湖广的亲信,锦衣卫就开始大洗牌,若能提前结识这位聪慧的少年帝王,获得他的赏识,等他继位,那便是同风而起,扶摇直上。 这位帝王可是相当有手段,年轻的时候政绩还是很可观的,就是老了开始沉迷于炼丹。 苏小楼留下了二十两银子让“百晓生”帮忙宣传宣传,百晓生也是一口答应了,承诺三天之内整个南京城都会知道,苏小楼的往生客栈要开张了,有尸体的捧个钱场,没尸体的替自己交个定金。 回到锦衣卫衙门苏小楼听说,冥都大人还是没有抵挡的住舞莲散之毒,最终力竭而亡,也算是因公殉职,锦衣卫照例给冥都得家人发了一大笔抚恤金。 上林学院学子被谋杀的案子也已经有了眉目了,锦衣卫衙门卷宗上写到,凶手名叫陆云升,是从云南来的学子,自小聪慧,又勤奋好学,幸得某位大儒的学生推荐,才有幸入上林学院,因为家境贫寒和口音常被学子们嘲笑,甚至百般欺辱,陆云升不堪忍无可忍,才动手杀了欺辱他最狠的几个学子,最后这个陆云升认罪画押后,死在了牢里,苏小楼猜他被酷刑折磨而死,那些权贵怎么可能让他好死。 傍晚,苏小楼回到家,来钱他们已经回来了,院里正热闹,不知道是谁把帮着的鸡鸭鹅给放了,小破狗追着一群鸡鸭鹅满院子跑,干不过人家这小破狗还偏要招惹人家,弄得院子里到处都是毛。 屠瑶在旁边起哄道:“加油!汤圆,站起来,咬那只大白鹅,别怂啊!” 来钱像个老父亲一样站在旁边看着屠瑶闹腾,看见进门的苏小楼,说道:“看不出来少爷还挺会关心人,知道瑶瑶姑娘吃的多,特意买些鸡鸭鹅在家里养着。” 苏小楼给了来钱一个白眼:“我可不是为了那个小炸药包,我改去做屯田管事了,这是我今天去田庄,里面管事孝敬我的。” “恭喜少爷啊!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差事。” 屠瑶突然跑过来说到:“好差事!你是升官了吗?恭喜恭喜,红包拿来!” “今年夏天蚊子送你的红包不够多吗?还要红包,还有我是升职,不是升官。” “有什么不一样吗?” “那可太不一样,就像那只小破狗,还是这个院子,不吃草了,改追着肉跑了。” “哈哈哈哈……原来我们家汤圆还是个七品芝麻官的小狗。”屠瑶笑的前仰后合。 苏小楼脸色阴沉的盯着屠瑶道:“再笑我就把这只小破狗给炖了。” “不许动我们家汤圆。” “我偏动,小破狗,过来。” “汤圆,过来,别理他。” 苏小楼使出传说中巫术咒语:“嘬嘬嘬嘬嘬……”小破狗欢快的跑过去了。 “你……” 采买材料的事几个人一天就搞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招人了,苏下楼让来钱他们明天就贴出招伙计的告示,让他们看着招点靠谱的伙计。 …… 第四十六章 行刺 傍晚的青楼瓦舍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 临江最繁华的一条街,却响起来此起彼伏的响声,整条街上像是炸开了锅一样,数百名禁卫军横冲直撞,追着一位黑衣蒙面人跑,闹得街上人仰马翻。 蒙面人似乎早有准备,忍着右腹的剧痛,足尖轻点,越过墙头,几个跳跃就消失在夜色中,轻功之高,让禁卫军像无头苍蝇一样,只能在大街上展开地毯式搜索,黑衣人一路狂奔,左转右拐的跑进暗巷里,转身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便服男子。 他驱马一路狂奔,赶在封锁城门前冲出城门,疾驰数十里,确认安全后,下马靠在树林中一处隐蔽的背坡出,腹部的血止不住的往外流,染红了衣襟,他的身体因为失血过多有些泛冷,再不止血怕是要晕厥过去了。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和伤口黏连在了一起,他咬住自己的手臂,猛地掀开衣襟,哆嗦这撒上止血粉,包扎好,还系了个蝴蝶结。 武宗已经被紧急转回了皇家别院,躺在床上,嘴唇苍白,眼下乌青,浑身无力,这症状倒像是纵欲多度,数十位御医跪在外边。 临江的大小官员听闻皇上遇刺,也顾不上拾掇了,轿子都嫌慢,一路小跑就过来跪在别院外边请罪,跪着的这会儿功夫,他们埋哪都想好了。 临江城大街小巷已经全部戒严,外出游玩的百姓,甭管是富家子弟还是贵族之后,都得挨个接受盘查,这会已经在大街上困了一个多时辰了,人有三急,现在是一急都不允许。 今夜的临江城没一个人能睡好觉。 南京城的苏小楼睡得依旧是四仰八叉,口水直流,早上起来,吃着小酥饼,喝着小米粥,早饭挺好,就是太早了,庄子上晃悠一圈,今日份工作结束,就到勾栏瓦舍里找自在去了。 大早上逛青楼的苏小楼可是独一份,到了摘星楼,金三娘困得不能行,还要接待这位爷,没好气的应付到:“行行行,这两天一定好好帮你宣传宣传你那什么客栈的事,三娘我也认识不少走南闯北的商客。” “是往生客栈,办白事的,不是给活人住的。” “你们锦衣卫衙门是跟北镇抚司通上气了吗?一个管折磨死人,一个管收尸埋人,肥水不流外人田,缺不缺德啊?” 苏小楼眼睛一亮,不禁叹服金三娘的商业头脑:“你这主意好,我怎么没想到呢,有机会得跟北镇抚司的那群活阎王,还有刑部的、大理寺的、五城兵马司的兄弟多联络联络,还得靠他们给我介绍业务呢。” 金三娘很是无语。 “哎!清言呢?好久没见她了,我去看看她。” “清言不在,出远门了。” “你们这还有外地商演呢还是咋的,还要出差?” “说什么呢臭小子,越来越不着调了,听闻江西有一个寺庙特别灵,清言想去拜拜。” “求什么呢?” “不知道,她那么冷清一个人,不看中金银珠宝,不迷恋红尘情缘,明明是自由身,却在青楼一待就是五年,不是看破红尘,就是心有执念。” 苏小楼心中一惊,痛心疾首道:“不会是看破红尘,出家去了吧 ?” “应该不会吧!” “她一个去的?” “嗯!本来是要给她带一个小厮和丫鬟的,清言坚决要一个人去。” “这怎么行,那么一个天上有地下无的美人,不得被山贼匪寇掳走了做压寨夫人,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去?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可以当一回护花使者,不要报酬,以身相许就行。” “美得你,清言可不是个弱女子,她虽然刻意隐瞒,但我能看出来她会些功夫,高低就不知道了,真出意外,你俩指不定谁保护谁呢!” 苏小楼感觉受到了耻辱,小炸药包天生神力、力大无穷,月清言又身怀武艺,他遇见的女子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彪悍,苏小楼决定了,他要习武,一雪前耻,正道武林,成为下一个东方……啊呸!独孤求败。 又是快快乐乐摸鱼的一天,苏小楼和狗腿子们正在所里关起门来吃火锅的时候,燕百户闻着味就找过来了,燕百户也没有客气,拿起筷子就吃起来了。 几杯酒下肚,几人就闲聊起来了,燕百户说起了他刚从雷镇抚使处回来听说的一件事:“你们知道吗?皇上在临江遇刺了,听说病的很重,皇上的身上的伤口倒是没有致命,就是本身底子太虚,怕是……” 苏小楼并不是很意外,随口问道:“什么刺客?这么厉害。” “听说是个女人,在游船上献舞的时候趁机行刺,那女刺客腹部受了伤,应该跑不远。” “这么厉害,竟然能在皇城禁卫军手下逃走,女中豪杰啊!” 燕百户给苏小楼一个眼神:“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当心隔墙有耳,现在那女刺客正在被全国搜捕,若是被有心人听见了,一个同谋的帽子扣下来,有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黄叔财迷的问道:“悬赏金多少?” 燕百户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万两?” 苏小楼说到:“黄叔,把格局打开,当今陛下的命怎么可能就值一万两。” 燕百户说到:“一百万两。”黄叔有些不敢相信,一百万两,能把人活埋了吧! 晚上回到家,苏小楼看着桌子上的一桌菜陷入了沉思,这一桌子菜没有一个能看出来原材料是什么的,苏小楼把正在端菜的屠瑶叫过来说到:“小炸药包,你要毒死我不用费那么大劲,给我个痛快的吧!” “我要毒死你?我真要你死用的着下毒吗?”鱼生和来钱也在旁边点头。 “那你要干什么?” “我也要像你们江南女子那样,温婉居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决定了,就先从厨艺开始,快尝尝我做的菜,虽然卖相不好看,味道肯定不差,鱼生都说还不错。” 苏小楼不禁感叹:“鱼生啊!你都学会人情世故了,不错!” “你敢尝尝吗?” “不敢” 只听“嘭”的一声,屠瑶手中的碗被捏成了碎片。 “我的大明正德年间青花瓷碗!没了!”苏小楼带着视死如归的决心拿起了筷子,夹起一坨黑色不明物体,在小炸药包的威胁下,准备塞进嘴里。 第四十七章 月清言被小矮人抓走了 “少爷,摘星楼的金三娘找你!” “马上来。”苏小楼一溜烟跑没影了,天都不忍他遭此劫难,三娘真是他的救星啊! 气的屠瑶又捏碎了一个碗。 金三娘一见到苏小楼就把他拉上了马车走了,马车在一个僻静的暗巷里停下,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苏小楼有些害羞道:“三娘,这地方是不是有点小,不太好施展,要不换个地方?” 金三娘撩开帘子,朝周围看看说到:“不用,就这个地方。” “那,行吧!”苏小楼开始一番心理建设,然后…… 金三娘羞怒道“我找你说正事,你脱什么衣服?” “氛围都已经走到这儿了,你说你找我说正事。” 金三娘面带焦急,犹豫了一下说到:“人命关天的正事,你就说你帮不帮忙吧!” “什么事啊!” “清言被倭寇抓走了,那帮人给我递来消息,不缴赎金就撕票,那帮倭寇凶狠残暴,朝廷都拿他们没有办法,我只能来求助你了。” 女神竟然被自己一语成谶了,这个乌鸦嘴,苏小楼赶紧问道:“他们要多少钱?” “一百万两,我也凑不出来这么多钱啊!” “一百万两,那群小矮子是穷疯了吗?抓个人就要一百万两,真敢要啊!怎么不去绑架皇上啊!那群大臣兴许还能凑一百万赎人。” 苏小楼突然暗觉不对劲,月清言虽然是江南花魁之首,说到底也只是个乐妓,这么贵的的赎金,先抛开有没有人愿意为她缴赎金,除了皇室,就没有人出的起这个价钱,可通知摘星楼不就是想捞点钱吗?这自相矛盾啊! 金三娘皱着眉头恳求道:“所以只能去抢人了,此去必定是九死一生,命悬一线,小爷愿意帮我去救清言吗?” “为什么是我?” “听闻此次江南剿匪,听闻小爷智计无双,剿获魔教妖人上百人,只身出入敌巢却能全身而退,此行凶险,南京城中,只有小爷能救我们家清言了。” 苏小楼看着金三娘,金三娘也看着苏小楼,他们都在寻找答案,苏小楼正在天人交战,女神被小矮人抓了,到底救不救,在线等! 犹豫一番后,苏小楼斩钉截铁的说到:“我愿意救清言姑娘!”主要是看小矮人不顺眼,犯我大明者,虽矮必诛! 金三娘松了一口气:“走!我们去救清言!驾!”马车突然冲出了暗巷,苏小楼还没反应过来,就摔了个四仰八叉。 “哎!这么着急吗?非得大晚上就去打小矮人吗?等我摇个人啊!” 金三娘回头说到:“恭喜你,通过考验了,清言在摘星楼,她受伤了。” “这就别恭喜了,她伤哪了?伤的重不重?” “伤在腹部,已经简单处理过了,伤口看着还是很吓人。” 苏小楼一阵心梗,不敢置信的问道:“她不会就是那个刺杀皇上的刺客吧。”现在后悔还来的及吗? “虽然我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好像确实是清言。” 苏小楼暗叹:这是真值一百万两啊!金三娘也是真的豁出去了,为了月清言,顶着杀头的罪名来找苏小楼。 金三娘领着苏小楼进了摘星楼后院的一个荒废的地窖里,地上铺了一床松软的被子,月清言和衣躺在上面,盖着厚厚的被子,脸色苍白,呼吸孱弱,冷的浑身都在抖,好像一个随时都会破碎的神女雕像。 苏小楼轻声唤道:“清言姑娘!需要人工呼吸吗?” 葱白的手指抓着被子依旧在抖,好像听不见有人在唤她一样。 “别闹了,小祖宗,我见到她的时候她身上好多血,还很冷,硬撑着到了摘星楼,见到我就晕过去了,怎么叫她都不醒。” 苏小楼看了眼月清言腹部的伤口,她这个样子明显是快休克了,长途跋涉必定会感染伤处,说到:“得赶紧给她请大夫,不然她就要死了。” “不能请大夫。”金三娘阻止道:“今天来搜查的锦衣卫已经来过三波了,请大夫肯定会被发现的。” “那我先把她带回家再想办法。”苏小楼抱起孱弱的月清言,在金三娘的掩护下上了马车。 “我送你们回去!”马车一路上避开主街区,专走偏僻无人的小道。 到了苏宅,苏小楼把月清言抱进了屠瑶的卧房,事发突然来不及收拾出一间单独的房间。 屠瑶看见苏小楼大晚上的抱着个女人突然就进了自己房间,简直太嚣张了,拳头都已经续上力了,看见月清言腹部的衣裳上都是血,整个人抖的跟筛糠一样,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紧帮苏小楼把月清言放到自己床上,问到:“她是谁?怎么伤的这么重?好像快不行了!” “你会医术吗?知道怎么处理伤口吗?” “我不会。” 苏小楼看着月清言的生命体征越来越微弱,在屋子里团团转,逼迫自己想办法。 “有刀吗?” “没有。” 他走到院里喊道:“来钱!来钱!把我的佩刀拿来。” “好的!少爷!” 苏小楼抽出锦衣卫的佩刀,锋利的道口在自己腹部比划,有点下不去手,生死时刻,再不救美人就要嘎了,不就是一刀的事,还是手腕吧!苏小楼深吸一口气,把脸转过去,对准手腕,对自己灵魂划了一刀,肉体还是毫发无伤,只能怪右手不听使唤。 苏小楼把刀递给来钱伸出手道:“你来!在我手臂上划一刀。来吧!”说完就转过头去,英勇就义。 来钱见状疑惑的问到:“少爷,你要干啥?” “自残啊!等我流血了,你们就赶紧去请大夫,大夫开药了,就能救清言姑娘了。” “少爷!我……” “别废话了,快来吧!清言姑娘等不了了。” 第四十八章 往生客栈开张 “我能治外伤。” 苏小楼又惊又喜:“你怎么不早说?我的精神已经被划了好几刀了。” “你也没给我机会说啊!” 苏小楼一把拉起来钱就往屠瑶屋里拽:“别废话,救人要紧,快看看她!” 来钱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就说到:“少爷!这不是箭伤是火铳留下的伤口,需要挖出里面的弹片,伤口才能愈合。我先去找把刀,瑶瑶去准备点热水、毛巾、剪刀、绷带之类。” 苏小楼拿起自己的长刀道:“刀?我这有刀。” “少爷,你这个刀还是比较适合用来切腹自尽,救人就算了。” 过了一会,来钱走进来带了一把不知道从哪找出来的精致小刀和一个药箱进来,苏小楼都不知道他们家还有药箱这东西,来钱先是那剪刀沿着伤口处把衣服剪掉一圈,锋利的小刀在火上炙烤后切开皮肉,手法快准狠,丝毫不拖泥带水,苏小楼看着都觉得肉疼,来钱却无动于衷,苏小楼长这么大都不知道,来钱竟然还有这本事。 嵌在肉里的弹片肯定不好取,苏小楼伸头看想看看来钱是怎么取出来的,一个红色的身影挡住苏小楼的视线:“小炸药包,你挡住我了,往那边蛄蛹蛄蛹。” “挡的就是你,这是你能看的吗?你不应该出去吗?” “凭什么?来钱都在这我为什么不能再这?” “钱伯伯是给这位姑娘治伤的,你是干什么的?”说着屠瑶拖着苏小楼把往门外丢。 “小炸药包,君子动口不动手啊!你别推我,况且我也能帮忙啊!” “这有我帮忙就够了,走你!” “咳咳咳!”苏小楼在狗窝里爬起来捂着屁股骂骂咧咧的走了。 一炷香后,来钱从房里走出来了,手上还沾了点血污,一脸淡定,就像是出门遛弯的老大爷回来的时候手上不小心沾了点血。 苏小楼在门口堵住来钱问到:“来钱,你,不会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吧?” 来钱却走到院里打着灯笼,东看看,西瞅瞅,薅起野草就往嘴里塞:“少爷可别取笑我了,穷苦人家请不起大夫,伤了病了都得靠自己治,时间长了,也就琢磨出来了点治病救人的土办法,最多也就算个赤脚大夫。清言姑娘身上的伤也就看起来吓人,把弹片取出来也就好说了。” “来钱,你大晚上的吃什么草啊!不会是跟那小破狗一样找止血的草药吧!”这一院的荒草倒是成宝贝了。 来钱闻言神情一尬,手举在半空中,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随后坦然笑之:“少爷耳聪目明,将来必定能成就一番事业,清言姑娘今天醒不了了,少爷早早去睡吧!” “治伤就交给你了,我明天去田庄上弄些补气血的东西,我去睡了。” …… “放这吧!放这吧!对对对,就是那。” “嘎嘎嘎!” “咯咯咯!” “呱呱呱!” 次日,苏小楼一大早上就上田庄搜罗来的一群鸡鸭鹅,还有红枣之类的补气血的东西,搞得庄子上管事的都以为他要开个养殖场。 刚安顿好这些,苏小楼就听说月清言醒了,救命之恩女神说不定会以身相许,苏小楼赶紧进屋拾倒拾倒,然后去见女神。 进了西厢房,苏小楼看见月清言跟屠瑶有说有笑的,两人聊的正欢,故作深沉道:“咳!清言姑娘感觉怎么样了?可好些了?” “咯咯咯……咯!” 月清言半倚在床上,清冷的眼眸多了几分病弱,有气无力的说到:“好些了,多谢相救,清言感激不尽!只是……怕连累了苏公子,妾身今晚就离开。” “清言姑娘放心,我就守在门口,他们若是赶来搜,我们就关门放小炸药包,打残他们。” “你,你怎么不放汤圆啊!”屠瑶要炸了,看见月清言柔弱无骨的样子,就像一盆水浇到了火上,她学着月清言的样子,矫揉造作道:“人家最近是弱女子。” “嘎……嘎……嘎……嘎……” 没想到苏小楼不吃这一套:“少来,你比藏獒都凶残,每天吃那么多,也该出点力了,最近杂技练的怎么样了,往生客栈可马上要开业了。” “哼!我是不会练那种东西的。” “那就把你卖给别人做苦工。” 屠瑶在一旁气成了一个河豚,撇着嘴,气鼓鼓的看着苏小楼。 月清言打圆场道:“这怎么行呢!瑶瑶姑娘虽然力气大了点,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怎么能挡的住朝廷锦衣卫呢,妾身犯得还是不赦的死罪,还今晚离开吧!不能拖累了苏公子和瑶瑶姑娘。”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清言姑娘放心,不是还有我吗,我跟南京锦衣卫衙门的人都很熟,他们一般不会来我这搜,真是来了,我也有办法躲过去,清言姑娘安心养伤吧!” “那就多谢苏公子了,想不到苏公子除了有官身,还擅长经营之道,在家开个养殖场也是个好主意。” “啊!那是用来给你补身体的。” …… 次日,往生客栈开张了,屠瑶和鱼生两个人上演了胸口碎大石,怪力少女徒手碎石头等杂技,这年头男人刷个杂技没什么,女人耍起杂技来,街上那些人也不嫌办白事的店铺晦气了,纷纷拍手称快,还有往地上丢铜钱的呢!一时间人越聚越多,都是来看杂耍的,来钱趁机介绍他们推出的套餐,往生客栈开业第一天就爆满。 苏小楼这个东家却没有出现,而是跟往常一样,在锦衣卫衙门溜一圈,就摸鱼去了,古代都认为士农工商,靠投机倒把的商人地位最低,苏小楼身为官身不便直接经营。 第五十章 王家宴会上被叉出去 此时的乌衣巷里,大明朝最大的世家之一的王家,正在举办一场盛大的派对,还是会员制的,只有南京城中有才子之名的世家子弟才会被邀请,或者是名震江南的大才子,若是胸无点墨,去了也是自取其辱,宴会上别人吟诗作对,谈笑风生,你却一句‘卧槽’走天下,怕是会贻笑大方,成为整个南京城的笑柄。 这种宴会怎么能少的了苏小楼呢?这王家真是肤浅,看不到他才华横溢的灵魂,唐诗、宋词想当年他也是含泪背过的,语文成绩也是班里的前三名,记忆力吊打这群儒生,随便背一首,就能让他们再也作不出诗来。 苏小楼走在王家宴会的林荫道上,感叹王家真是有钱,竟然在后花园中豢养孔雀,还有色彩艳丽的锦鸡,河里还趴着白龟,奇珍异兽数不胜数,这简直就是行走的黄金啊!不止如此,连桥都是用一根就价值千金的阴沉木做的,真是壕无人性啊! 走着走着,苏小楼遇见了一个老熟人,金三娘,两人见到对方都很震惊,默契的问道:“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不能在这?” 一阵尴尬后,金三娘先出言道:“小爷,王家的宴会可不是那么好玩的,一会要考究才学的,露馅了可是会被人叉出去的。” “本少爷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你信不信,随便一句就能流芳千古,就差一个机会扬名立万了,今天就是机会,本少爷还怕不考究才学呢!” 金三娘以扇掩面一笑,若是秀才遇见兵,该怎么分出胜负呢?金三娘也很想知道,不过她更好奇另一件事:“王家的会客单上没你,你是怎么进来的,王家的守卫可是很森严的。” 苏小楼靠近金三娘悄声说到:“走后门!” 金三娘惊掉了下巴:“你还有王家的门路,神通广大啊小爷!” “后院的墙门。” “那不就是狗洞嘛!” 苏小楼进来的时候,宴会已经开了有一段时间了,前来赴宴的才子们都拿出了自己的得意之作来参加评选,评委是隐退多年大儒梁阁老,这位大儒桃李满天下,受天下文人的敬仰,也只有王家能请得动他了。 评选还需要一段时间,王家的人主持玩起了对对子的游戏,率先抛出上联:鸟困笼中恨关羽不能张飞。 台下江南的才俊们一顿议论纷纷,眉头紧缩思考着下联,若能的王家人的夸奖,定能上榜江南四大才子之一,这得好好想想。 苏小楼心想:这不就是四大名著嘛!我熟啊!这不刚好碰刀刃上了吗?于是在众人眼光中走上台道:“我来!”。 台下议论纷纷,有人小声说到:“这谁啊!” “不知道!不认识啊!谁家小书童吧!没看好就想出风头。” “古有曹植七步成诗,今有公子竟能出口成对,公子请!” 酸腐的儒生们,准备好接受暴击吧,苏小楼朗声道:“人活世上须八戒更要悟空。” 台下一片哗然:“关羽和张飞我知道,都是汉末时期骁勇的战将,八戒是谁?悟空又是谁?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我也不知道,这人对不上就胡编了个名字吧!” “就是,下去吧!” “下去吧!” 王衡之一看,这分明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胡子一翘呵斥道:“哪混进来的无赖,给我扔出去。” “《西游记》你们没看过吗?齐天大圣孙悟空没听说过吗?还江南才子名著都没看过,别推我。”苏小楼骂骂咧咧的被赶出去了。 “我只听说过《西厢记》,还没听过《西游记》,你们知道这本书吗?” “我也没听过。” “我也没听过,这人瞎编的吧!” 王家的侍卫以为站在苏小楼旁边的金三娘跟苏小楼是一起的,连带着也一起赶出去了。金三娘一路上用扇子极力的遮挡住脸,太丢人了,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今日宴席上跟苏小楼相认。 “人活世上须八戒更要悟空,有意思!”王语嫣着一身飒爽的骑装从墙头跃下来,勾勒的身材凹凸有致,美眸中闪烁着探寻的目光,看着苏小楼道:“你也听说过坊间流传的那个故事?” 苏小楼不能接受有人质疑他对《西游记》的熟悉,因为这是唯一一部他全程没看美女,只顾着看猴的电视剧:“何止是听过,简直是倒背如流。” “那你背吧!正着背就行。” “额!” 坏了!苏小楼反应过来,现在是明朝正德年末,还没有《西游记》这本书,吴承恩现在应该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写大纲构思剧情呢!诺能知道大神现在在哪,说不定还能跟吴承恩唠唠嗑! “姑娘是在哪听的这些故事?” “我经常四处游历,听途中走南闯北的小商贩零星的讲起过这些故事,但都没有一个完整的版本,你既然很了解,那便讲来听听。” 没有报酬的活苏小楼可不干,美女也不能例外:“姑娘,今天天气不好,不适合说书,要不我们做点别的?” “哎!姑娘,别动手!这世界这么美好,姑娘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哎!哎!我招!”只见一柄长剑出鞘,抵在苏小楼的脖子上,美女犀利的眼神下,苏小楼很快认怂。 苏小楼又被带回来王家后院一处僻静处,一人一桌一把折扇,台下听客寥寥,只有王语嫣和金三娘。 “唰!”小楼一本正经的展开折扇,学着说书人的样子,突然惊慌道:“哎呀!刚才被姑娘这么一吓,我有点想不起来了!” 王语嫣拔下头上的一根金钗,在苏小楼面前晃悠道:“讲好了这个就是你的了!” 世家大族的小姐,出手就是阔绰,这么一晃悠,给苏小楼脑子都晃开机了:“小姐的金簪果然神奇,竟然治好了我的选择性失忆症,我都想起来了,我们开始吧!” 第五十一章 话说西游 “话说海外有一座仙岛,住着一个鼎盛世家大族,岛主乃是化外高人,招揽了很多身怀绝技之人,岛上还有一片神奇的桃林,桃林中的蟠桃咬一口回味三年,还能提升功力的,只是这桃林三千年才结一次果,所以每次结果岛主夫人都会举办一次盛大的蟠桃宴会,广邀五湖四海的能人共享蟠桃。” 这可勾引起了王语嫣的好胜心:“什么世家大族,跟我琅琊王氏比如何?” 苏小楼咂舌道:“不是我看不起王家,这个世家大族,王家还真比不了!” “你可知我琅琊王氏起源于秦将王翦,延绵至今,九十二个宰相,三十六个皇后……” “这些跟岛上那个存在了万万年的世家比都不算什么,人家岛上随便拎出来一个护院都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人家喝的都是琼浆玉液,脚踩的玉石锻造的台阶。” 王语嫣一听气极:“这比皇宫的用度都好,怎么会有世家敢这样,你这就是胡编乱造,胡说八道。” “讲故事不胡编乱造那还叫故事吗?还怎么吸引人,这位美丽的小姐,还听不听故事啦!” 王语嫣一听是苏小楼胡编乱造的,琅琊王氏还是自古第一大世家,心里平衡不少,道:“你继续!” “一次举办蟠桃盛会的时候,偷偷溜进去一只猴子,这猴子不仅偷吃了桃林的蟠桃,还偷喝了宴会上的酒,发酒疯毁了宴席,给岛上的护院哐哐一顿打,岛主震怒,趁猴子醉酒把它绑了起来,叫来后厨烧锅炉的四兄弟来点火烧猴子,没想到猴子不仅毫毛无损,还治好了风湿,岛主又把府里的侍卫叫来,用刀、剑、斧子来砍猴子,都奈何不了猴子。” “哪有这么厉害的猴子!” 苏小楼故弄玄虚道:“这猴子可不是一般的猴子,它是从花果山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因为相貌是花果山所有猴子中最英俊,所以一蹦出来就是花果山的山大王,简称美猴王,天生的皮糙肉厚,抗造!” “你这也太离谱了!” “还听不听故事了?” “你说!你说!” “不许打断我说故事。” “好!” “岛主见奈何不了猴子,大怒,岛上一个炼丹的术士说最近研制了一个新的炼丹方法,把这个猴子交给他来试炼,岛主立马就同意了,猴子被投进炉鼎蒸了七七四十九天,最后炉鼎‘嘭’一声炸了,老术士发现自己竟然忘记放水了,四散的火柴给老术士的炼丹房烧了个精光,给猴子眼睛也烧坏了,猴子一怒之下怒了一怒,从耳朵里掏出一个棒子,砸了岛主的府邸,给岛主府里的人那又是哐哐一顿打啊!岛上众多高手竟然无人是那猴子的对手。 老术士哭天怆地的跑去跟藏在桌子底下的岛主抱怨:这泼猴肉太柴了,烧不动,岛主我们去请外援,岛主立马派出老术士出海坐船去东南边请一个爱烫头发的喇嘛。 那喇嘛坐着莲花小船就冲过来替自己的大弟出气来了,猴子一眼就看上了那喇嘛的发型,问那喇嘛哪做的发型,喇嘛提出要跟猴子比试,输了就跟岛主道歉,赢了就让那位师傅终身免费给猴子烫毛,刚好最近猴子反季掉毛想烫个卷,就答应跟那老登比划。” 苏小楼正讲的起劲,走进来两个小厮,看到王语嫣就匆匆说到:“大小姐,可找到您了,原来您在这啊!老爷请您务必过去一趟。” “不去!”王语嫣正意兴阑珊,很不高兴。 两名小厮见状连忙跪下来恳求王语嫣,世家大族的家法向来严苛,更遑论琅琊王氏,王语嫣也无心为难下人,看了眼苏小楼问道:“说书的,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是说书的,我是南京城锦衣卫衙门屯田管事苏小楼。” “你很有意思!我叫王语嫣,下次再来听你讲故事。” …… 苏小楼手里拿着王语嫣的那根赤金打造的簪子,在守卫的引路下从王家后门出去了,苏小楼微微一笑,看着王语嫣离去的背影,今天真是赚大发了。 花娘看苏小楼魂不守舍的样子,打趣道:“人都走了,小爷难不成能穿墙视物。” “我跟王家小姐见过,之前我在浮桥遇刺,救我的就是她,但她那时并没有表明身份,虽然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救我,但我能确定就是她。” 美救英雄,露水情缘?在风月场混迹多年的金三娘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那月清言怎么办?金三娘装作不经意间问道:“我家清言最近恢复的怎么样了?听说锦衣卫全都出动了,这几天都在搜查刺客,简直快把南京城翻过来了,清言在你那安全吗?” “没有比我那更安全的了,放心吧!清言姑娘身上的伤好多了,在我家能吃能睡还有人陪她玩,我正想跟你说呢,把清言姑娘平时用的东西打包好,未免人多口杂我过去取,我怕她在我这里住的不习惯。” 金三娘见苏小楼还是很关心月清言的,一个人这么多年终于有人护着她了,金三娘也放心了,连忙答应道:“好!好!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这就回去收拾下,等着你来。” 田庄那边也没什么事,苏小楼就回苏宅去套马车去了,最近有段时间没有见雷镇抚使了,自从那次从他书房中出来,两人的关系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像是生出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隔墙,苏小楼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欲望犹如洪水猛兽,一旦开闸,还能收回去吗? 该章节已被锁定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夕阳西下,打马去天涯,路上还捡一瞎子。 “啧啧啧!这股劣质胭脂味,简直能齁死人了,那种地方都去,你也不怕的花柳病。” “老大,你猜我遇着谁了?” “你来捉奸的老婆?” “是跟贾家父子玩的那个江南‘风花雪月’之一的花蕊,她被未见春赶出来了后,江南四大花魁也将她除名了。” 苏小楼来了兴致,那女人玩火自焚,作天作地,终于把自己作进去了:“那女人现在怎么样了?你不会是和她在?” “哎呀!不是,我下午出来的时候看见那女人在青州河的一个画舫上和一个野男人一起。” 不愧曾经是未见春的花魁啊!把贾家父子哄得团团转,苏小楼很是佩服,这手段相当可以,能从掌控南京城教坊司的贾家父子手里脱身,还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看清那个野男人是谁了吗?” “没看清,看衣服好像是五城兵马司的人。”怪不得还能囫囵个的游船,原来是搭上了五城兵马司的人,这就不奇怪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 “瞎子,明天去查一下,是哪个倒霉蛋这么不开眼?” “是,老大。” 临近黄昏,苏小楼和瞎子到了摘星楼的前厅,头上却传来瓦片挪动的细碎的声音,突然“咔嚓”一声,苏小楼头上的屋顶破开一个裂缝,似是有重物坠落。 “老大!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瞎子奋不顾身的飞扑过来,用尽浑身的力气撞开苏小楼,做好了为老大死的准备,伴随着一声如黄莺般的惊叫声,一个窈窕之姿的女子掉进瞎子怀中,瞎子抱着美女,那双如小鹿般受惊的眼睛撞进了他的心房,一束天光从屋顶的破洞口照射进来,打在二人身上,Bgm在无声中想起:今天你要嫁给我…… 这美女与野兽的画面看的苏小楼眼睛疼,苏小楼上去就是一脚,骂骂咧咧道:“去你大爷的!天上掉美女你你就推开我,还在我面前秀恩爱,撒狗粮。” 瞎子被苏小楼踢得重心不稳,美女就趁机从他怀里逃脱了,瞎子幽怨道:“老大,我是真的想要替你伤,替你痛。” “顺便替我抱美女是吧!我谢谢你啊!” 瞎子尴尬一笑:“老大!那只是个美丽的误会!” 苏小楼冷哼一声,不打算打理瞎子了,表示他很生气,没有不请吃半个月的饭这事就过不去。 没想到瞎子却见色忘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转过去问摔下来的美女:“敢问这位美丽的姑娘,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屋顶上,若是有什么需要,在下可以代劳。” 苏小楼抖抖一身的鸡皮疙瘩,冷眼看着瞎子这只独眼孔雀开屏,只听小姐姐惊魂未定的说到:“我们的风筝不小心落到屋顶上了,我爬过去捡风筝,不想屋顶竟然塌了。” “那风筝捡回来了吗?” 美女脸颊浮上一层红晕,低下头道:“没有。” “敢问姑娘芳名?” “林小妹。” 瞎子一本正经的介绍到:“在下夏留,字侯惇,你可以叫我夏侯惇。” 靠!苏小楼眼睛瞪的像铜铃:“你什么时候有字了,我怎么不知道。” “最近刚有的。” “靠!”怪不得人从那么高的屋顶上掉下来跟能接住,原来是开二技能了啊! “林小妹,等我,我去去就来!”瞎子一个转身,潇洒的离去,借力墙边的树跃上墙头,翻身上了屋顶,看了眼被线缠在屋檐上的风筝,小心翼翼踩着长满苔藓的瓦片过去,尝试了几次,终于够到了风筝,只听“咔嚓”一声”,天上掉下来个夏侯惇。 “老大!救我。” 苏小楼听见瞎子的呼救,麻溜的躲远,生怕被砸到。 “嘭!”一声,瞎子结结实实的摔了一个屁股蹲,捂着屁股躺在地上痛苦的抱怨道:“老大!你太不讲义气了。” 苏小楼幸灾乐祸道:“我以为你会开大呢,夏侯惇!” “什么是开大?” “就是掏出一个钩子挂到屋顶上。” 林小妹吓了一跳,赶紧上前问道:“你怎么样了?有没有摔着?” 瞎子一个鲤鱼打挺,帅气的起身,展现着独眼男人的浪漫,双手奉上风筝:“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姑娘的风筝,请收下。” 苏小楼暗自吐槽,这是出肉装了吗? 林小妹害羞的接过风筝,捂着脸跑开了。 花娘从内厅风情万种的走来,看到大厅中一片狼藉,屋顶上还破了两个大洞,问到:“这是怎么了,天上掉馅饼砸到谁了吗?” 苏小楼看看瞎子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说道:“馅饼没掉,倒是掉下来段露水情缘。” 金三娘看这情形瞬间秒懂:“月老要给你牵红线,屋顶拆了也给你系上,人没受伤就行,春桃,叫王五过来修下屋顶。小爷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顺便叫几个人过来抬到车上去。” 苏小楼看天色已黑,也不多停留,告别了金三娘就起身离开了,瞎子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眼珠子恨不得从眼眶里跳出来。 出了摘星楼的门,瞎子就捂着臀跳脚,作为一个战士痛苦面具都出来了,看来是真的疼。苏小楼驾着马车带着他去了药铺。 一路上苏小楼调侃道:“你这今天桃花运不错啊!想把桃花摘回家吗?” “想。” “想摘摘星楼的桃花,锦衣卫那点俸禄怕是要攒到下辈子了,建议你走个狗屎运比较快。” 瞎子的心灵瞬间被现实鞭笞出好几道伤痕,趴在那郁郁寡欢。 苏小楼最近也是愁眉苦脸,他最近一直在苦思怎么离开南京去湖广找兴王,想到武宗都快嘎啦,自己还不认识兴王,苏小楼就急的团团转,本来是可以直接找雷镇抚使借由公务之便安排他去湖广溜达一圈,出了上次那件事,现在苏小楼有些琢磨不定雷镇抚使对自己的态度,他也不愿意低下头求雷镇抚使帮忙,两人在衙门里遇见倒是礼貌客气了很多。 第一百零六章 青楼拍卖 小厮不到一刻钟就返回来了:“敢问客从何来。” 苏小楼眉头紧锁这凤仙楼甚至可以与南京城四大青楼相媲美,其中定有朝堂势力在背后支持,扬州城看起来像是寿宁侯的地盘,苏小楼答道:“从南京来!” 小厮换上一个职业笑脸说到:“客官请上二楼。”苏小楼轻呼一口气,蒙对了,看来雷震果然已经投靠寿宁侯了,嘉庆登基第一件事就是更换锦衣卫的指挥使,北京城的锦衣卫已经被洗牌的差不多了,重要岗位都是嘉靖的人,南京的锦衣卫多为世袭,根深蒂固,洗牌起来怕是要得罪朝中一帮大臣,嘉靖也不敢轻举妄动,这就给了寿宁侯可趁之机。 二楼的包厢就是不一样,还有婢女伺候,苏小楼刚坐下,就有一个相貌清秀的小婢女过来倒酒楼下,琴声戛然而止,苏小楼端起美酒隔着凭栏向楼下望去,笼中那抹倩影袅袅起身,对着众人微微福身,一个衣着艳丽的妇人走上高台,一副谄媚市侩的嘴脸。 “多谢诸位爷来给我们家倾城姑娘捧场,这琴有在众人面前弹的,也有一人面前弹的,想听一人琴的爷,下面可要抓紧机会了,毕竟春宵苦短,竞价开始。” 老鸨接着说到:“起拍价三十两银子。”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一个浑厚的声音在一楼的西北角想起:“我出四十两。” 话音刚落,一楼的另一个人举着号码木牌,喊道:“我出六十两。” “七十两!” 苏小楼看看桌子上的小木牌,一下子懂了他的用途,这青楼竟然搞起了拍卖,还是扬州的青楼花样多。 婢女以为苏小楼是想叫价,开口说道:“公子若是想叫价,奴婢可以带劳!”原来二楼的人是不用亲自叫价的,贵是有贵的原因,到目前为止,苏小楼听到的只有一楼的人在叫价,二楼都按兵不动,想来是不屑于与一楼的穷鬼争,苏小楼摆摆手以示拒绝。 这一会功夫已经叫到了一百两,而且往上攀升的越来越慢,这时,二楼一个清脆的婢女声音响起,直接把价格叫到了两百两,引的楼下议论纷纷,呜呼哀哉!殊不知这才只是楼上的开始! 苏小楼面不改色的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其实心里已经有些发虚了,扬州这群人是真踏马有钱! 见有人出手甩掉了楼下那群穷人,楼上的人也纷纷下场参与竞拍,这会功夫已经叫到了四百两。苏小楼连饮三杯酒,酒精在胃中升腾,涌上脑门。 这个世界是冒险家的游乐场,这个世界也是胆小鬼的地狱! 苏小楼招来婢女,婢女高举的号码牌站在凭栏处高声唤到:“六百两!” 苏小楼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比上一个叫价着直接高了两百两,楼上此起彼伏的叫价一瞬间陷入停滞,苏小楼这种做法这种做法无异于楼上的第一个叫价者甩开楼下的一群穷鬼,他不参与楼上刚才的叫价,让众人觉得是嫌弃他们小孩子过家家,一点都不好玩。 苏小楼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其实内心慌的一批,这招就看能不能引出真正的有钱人了,如果人家不屑于陪他玩,那他就只有吃不了兜着走了。 过了一瞬息,苏小楼所在厢房的对面响起一个声音:“六百三十两!”苏小楼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刚才差点就要被凤仙居的人扒裤子扔出去了。 紧接着就有人喊道:“六百四十两!” 距离苏小楼不远处一个声音喊道:“六百五十两” 这个数值变化越来越小了,来来回回就剩下三四个人叫价了,苏小楼对面一个,左边隔两个厢房有一个,还有一个听不清楚具体方位。 看来已经快接近顶峰了,这楼上既然有真正的富户,那就来点好玩的,苏小楼倚在实木椅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说到:“等会不管别人叫什么价格,我们都比别人多一两银子。” 婢女倒酒的手一顿,洒出来两滴酒:“这,公子怕是会被打吧!” “你照做便是,打的又不是你。” 婢女见状只得应声,拿着号码牌站在栏杆旁,一场战争拉开了帷幕。 “六百六十两。” “六百六十一两。” “六百七十两。” “六百七十一两。” “哪个小瘪三这么叫价,给本少爷滚出来,看本少爷不打断你的腿喂狗。”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在栏杆旁边探头探脑,发现没有人理他,就又缩回去了,这醉仙居果然背后有大靠山,想来他也不敢在这醉仙居生事,只能骂两句出出气。 婢女小心翼翼的问道:“还要继续吗?” “继续!” 目前叫价的就只剩下苏小楼对面的人了,其他人都已经退出了,苏小楼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简直就是在玩火,每一声叫价,苏小楼的心便被揪紧一份,他身上现在只有一百两,这还是好几个月的花销。 “六百八十两。” “六百八十一两。” 突然整个会场陷入的宁静,没有人叫价了,就连楼下看热闹的议论声停了下来,苏小楼暗叫不好,完了,玩脱了,苏小楼悔不当初,这能走报销不?要不回去跟何必商量商量,毕竟他也是为了摸盐商的底,倾家荡产还要委身青楼做那入幕之宾,这么大的牺牲报一半也成啊! 阁楼对面一个婢女先是冲苏小楼这边行了一礼,高声喊道:“我家公子对倾城姑娘一见倾心,公子若是无意,可否相让?我家公子说条件任由公子开!” 那可太能相让了,这人简直就是救星,苏小楼送了一口气,懒洋洋的起身不屑一顾的朝对面喊道:“本公子此行为寻找长期合作的盐务伙伴而来扬州,今晚不过是看着好玩,玩玩罢了,公子若是喜欢让给你便是。” 对面一位公子看苏小楼赖皮的叫价方式,其人定是不好相与,以为又要一番周折自己的心愿才能达成,没想到对面就这么答应了,起身站在栏杆旁对苏小楼行了一礼表示感谢。 他更没想到的是苏小楼这么打肿脸充胖子,只是为了炫富,话已经放出去了,就看今晚在坐的里边有没有盐商了。 第一百零七章 鱼上钩了 笼中的倾城姑娘带着帷帽频频袅娜的上了阁楼,引的众人探头探脑相望,纷纷感叹竞得一夜春宵的这位公子真是好福气。 一声清脆的铃声响罢!下一趴开始了,俗话说最好的永远在后面,众人瞪圆了眼珠子,高台上倾泻而下的红纱慢慢滑落,一袭绯红舞衣的妙龄少女犹如娇艳的玫瑰,盛放在华美的舞台上,她头钗雀翎,面覆轻纱,赤足上套着银铃铛,踩着节拍婆娑起舞。 少女时而宛转低眉,时而轻舒云手,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宛若梦境中走来的仙女。 苏小楼手握折扇,心神荡漾,忽而听到连廊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咚咚咚!” 门口传来敲击的声音,丫鬟放下手中的酒壶去开门,苏小楼打量着来人,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国字脸,手上带着两个大金戒指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很有钱。 中年男人进来后,拱手自我介绍道:“在下钱贵明,就在公子隔壁的隔壁,听说小公子是来寻供盐伙伴的,我手上刚好有一批盐,特来寻求合作!” 苏小楼往后一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装作玩世不恭的样子:“钱老板可能是没有听清楚,本公子是来寻稳定的供盐伙伴的,而且还要量大,没办法家中盐铺太多,也是麻烦!” “绝对量大,而且稳定!” “哦?在下贾宝玉,来给钱老板倒酒。” 钱老板看对面这个人傻钱多的二世祖流漏出合作的意图,心里松了一口气,听说钦差大人提前来扬州巡盐了,这可给他急坏了,他手上这批盐来路不正得赶紧出手,不然下辈子怕是要吃牢饭了。 坐下后,钱老板不动声色的打听道:“敢问贾公子从哪里来?” “南京。” 钱老板看着苏小楼一身的金丝绫缎锦衣,把自己在南京的人脉圈子都想了一遍,也没听说南京城有个什么贾家啊! “家父从政也经商,本公子出门在外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多是用化名,官场上的事钱老板懂得,若果不想被牵扯进来,就别瞎打听那么多!我出钱你卖货,我们各取所需。” “是是是!”钱老板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的厉害,连连点头,只是既然是来自官宦人家,理当知道钦差大人来巡盐,怎会在这个节骨上收盐呢?这二世祖不是脑子里有包,就是家里权势极盛。 “本公子第一次出门在外做生意,自然要谨慎些,也让家里那个老头子看看本公子的本事,刚才钱老板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手里的盐量大且稳定,不知钱老板手里的盐是从何处来的?” 钱老板捏紧酒杯,一脸难色,不知道该作何解释:“这……贾公子,我手里的盐质量是绝对没有问题,您可以去仓库验货,至于来处,这……确实不好解释。” 不好解释就是来处不正呗,苏小楼此行查的就是这个,他装作很勉强的样子嘟囔道:“既然如此那就先验验货吧!本公子也懒得找别家,耽误了本公子逍遥快活。” “那就明日吧!”钱老板心花怒放,又多饮了几杯。 …… 苏小楼走出凤仙楼之后,总感觉忘了点什么,但又想不起来。 好像是不太对,难道是自己喝多了,脑子糊涂了,也没喝几杯啊! “老大!”身后一阵脚步声,胖子、秀才他们追着苏小楼的身影跑了出来,大叫道:“老大,你出来怎么不叫我们啊!” 苏小楼尴尬一笑:“我说忘了点啥,原来是忘了你们几个!” 瞎子得意的说到:“幸亏我眼尖,看到一团花里胡哨的东西嗖一下就从我眼前过去了,都晃到我眼睛了,再一看竟然是老大您!” 苏小楼气急败坏的吼道:“本少爷给你一杵子,你那只眼也别要了。” “……” 瞎子身后一个也小厮追出来了,瞎子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吞吞吐吐道:“那个……老大!我!不知道要来真么高档的青楼,钱没带够!要不……您替我付下。” 苏小楼一脚踹在瞎子屁股上,气的血压飙升,追着瞎子踹:“我说你搁这儿瞅啥呢!原来蹲点等小爷给你付账呢!你花前月下的泡妞让小爷来给你付钱,你真行!他们几个都付的起你怎么就付不起呢!你怎么不找他们几个借呢!” 众人脸色一沉,都默不作声,小厮脸上尽是鄙夷,出言提醒道:“他们几个就只点了一个姑娘。” 苏小楼当场尴尬到脚趾扣地,这特么太丢人,真想跟这几个奇葩划清界限,八个人凑不出几两银子,也不知道那姑娘当时是什么心情,一个人陪八个,画面太刺激苏小楼都不敢想象,这姑娘家里要是没个重病的老母,欠下巨额赌债的弟弟,和待养的私生子,都说服不了自己争这份钱。 他们几个穷苏小楼是知道的,想不到陆大通竟然也穷到这个地步了,偌大家业就这么散尽了…… “还差多少?” 小厮说到:“还差五两银子!” 气归气,苏小楼还是掏出钱袋替他们付了这笔钱,谁让自己摊上这群奇葩呢!等小厮走后,苏小楼一人一脚,踹的他们嗷嗷叫。 晚间苏小楼会见了何必一行人,何必瘫软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感觉脑子现在嗡嗡响,整个人都不好了,晚饭都没吃下去几口。 陆大通的父亲陆郎中被查出来贩卖私盐,那说明清运司发的盐引与盐场支盐的量是对不上的,既然对不上,盐运司那群人干脆不装了,摊牌了,小山高的账本摞在盐运使何必的案头,查吧!随便查!我么自己都搞不明白呢! 何必跟他带来的几个账房先生趴在那看了一天的账本,头都快爆炸了,这账本做的简直就是一团乱麻,不是这多出来一笔钱,就是那少几担盐,理起来千头万绪,问那帮账房先生直接一问三不知,何必就把盐运司的所有人都叫过来,一项一项的对,一笔笔开支都问明缘由。 这些个人解释不了的都往陆郎中身上推,仿佛是已经达成共实了,着实可恶。 看来从账本上找出扬州贪官贪污盐务的罪证希望渺茫! 第一百零八章 打是亲骂是爱,爱到不够用脚踹 第二天早上,苏小楼在客栈的大厅里悠然自得的吃着早茶,胖子踢拉着打布丁的破鞋一副睡不醒的样子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摸着一个鸡蛋,对着桌子“啪!”一声敲开。 “老大,我们什么时候去盐仓?” 苏小楼看见这群人就想起昨天自己替他们付钱的那个事,没好气道:“我们等那个钱老板派人来接我们。 看众人都到齐了,苏小楼交代道:“等会秀才和陆大通跟我一起去,你们几个暗中观察,记好盐仓的位置,熊二、瞎子和黄叔负责在盯好盐仓,其他人暗中跟踪钱老板,如有任何异动及时向我报告。” “是!老大!” “老大,我想跟你一起去盐仓!” “不!你不想!小爷我今天扮演的世家公子,你这个打补丁的破鞋影响小爷今天的形象。” “……”胖子一脸幽怨的样子。 几人吃完饭正唠着嗑,客栈的伙计来通报,说钱老板的马车已经停在客栈外边了,来的还挺早,看来苏小楼昨天的表演还不错,这个钱老板已经信以为真了。 “秀才、陆大通我们先走,等会你们几个跟上,别被人发现了。” 苏小楼刚出客栈的大门,马车上的马夫迎上来,赔笑道:“贾公子,我们钱老板特意交代了,您如果没吃好早饭,就让小的等您一会儿,不着急。” “已经吃过早饭了,走吧!” “好嘞!小的扶您上车。”苏小楼点点头,一脚踩在马车上就上去了,秀才和陆大通也跟着上了马车,这马车虽不上大,但三个大男人坐上去也不觉得拥挤。 “驾!”马车咕噜噜的开始向前走,一行人出发去了钱老板的盐仓,路上苏小楼随口问道:“你们老板家盐仓远吗?” “还是有点远的,我们老板家的盐仓可不小,在城里很难找得到这么大的盐仓,不免偏远了些。” 苏小楼闻言开始闭目养神,一路上喧哗声越来越远,鸟叫声越来越多,马车行了差不多有个小半时辰后停在了一处破旧的工厂处,傍边还有几处废弃的民宅,周围都是荒草,这地方没有人引路还真找不到,也不知道苏小楼那几个狗腿子跟上了没有。 工厂门后的一辆马车旁,钱老板领着仓库的管事侯在那,看见苏小楼马车过来后,立即迎上来。 “贾公子,您来了,这地方路不平,您下马车慢着点,小心别磕着。” 苏小楼应和着上前打招呼:“钱老板客气了。” “王管事,快去把门打开!”转头对苏小楼点头哈腰的伸出一只手:“贾公子,里边请!” “钱老板客气了!”苏小楼说完掸掸衣服,一点都不客气的就往里走,权贵世家贵公子的范儿拿捏的死死的。 “贾公子您这边请,这仓库灰尘多,别弄脏的您华贵的衣服。” “一件衣服而已,何足惜!”苏小楼四处看了看,这盐仓也还算干净,各种防潮防蛇虫蚁措施都做的不错,江南马上就要进入梅雨季了,加上江南本身就温暖潮湿,易生蟑螂和老鼠,仓库的打理就显得很重要,看来这钱老板做这个已经有几年了。 陆大通像一个没见过市面的乡巴佬,东看看西摸摸,蹲在一个木头架子面前瞅半天:“谁吃剩的馒头掉这了。” 跟着钱老板来的王管事,闻言看过去,赶紧把陆大通拉开:“小兄弟,这可不兴摸,这是捕老鼠的,夹上就拔不出来,这馒头上下了毒。” 陆大通闻言赶紧走远了。 众人移步到旁边的另一个货仓,听见一声母老虎的怒吼:“老子数到三,三、二……” 紧接着冲出来一个衣衫不整中年男人,很是狼狈的往前跑,后面一个拿着大刀的妇人凶神恶煞的在后边穷追不舍,快追上来时一把大刀抡圆了就往男子身上招呼。 千钧一发之际王管事大呼一声:“住手!” 男人转头,一个不注意踩到了地上的碎石摔倒在地上,长刀扑了个空,收不住力“吭哧”一下子插进了男子两腿之间。 “呲……” 苏小楼一行人瞪大了眼睛,齐声深吸一口气,多么痛的领悟…… 中年男人气血上涌,头发都竖起来了,俩眼一翻竟然晕过去了,妇人仔细一看,还好!还好!幸福的源泉还在,松了一口气,上前撸起袖子掐着男人的人中,男人猛地一抽搐,整个人回过魂来。 “大郎!疼吗!等会我给你熬点药!” 大郎?这个名字给人一种命长不了的感觉。 钱老板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脸上挂着彩的中年男人摸着后脑勺,脸上浮现一抹红晕,不好意思的说到:“让各位爷见笑了,这是俺婆娘,俺们二人守仓库无聊的时候偶尔会谈谈情,说说爱!” 钱老板满面震惊:“谈情说爱?我看你都快被砍死了,差一点你俩就彻底没法谈情说爱了。” “俺婆娘说了,打是亲骂是爱,爱到不够用脚踹。” “……” 苏小楼想起了家里的天生神力的小炸药包和武功高绝的月清言,这以后会不会也隔三差五就这么彪悍的跟自己谈痰情说说爱,想到此苏小楼冷汗都下来了,果然他老爹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娶妻还是要找个温柔贤惠的,要不然动不动就拿刀砍你,容易英年早逝。 正所谓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人家两口子之间的事,钱老板也不好管这么多,也就没有怪罪,只要管理好仓库就随他们去了。 钱老板陪笑道:“让贾公子看笑话了!他们夫妇二人以前都是干镖队的,略通点粗浅功夫,没事喜欢打打闹闹的。” “这也是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秀才也在旁边说到:“见怪不该了,我爹娘也是一天恨不得打八百次架,每次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 “八百次?”苏小楼好奇道:“你爹现在还活着吗?” “苟且活着吧!” “……” 第一百零九章 盐商的门道 钱老板带着苏小楼一行人进了仓库,一排排的货架上堆满了盐袋,,随便打开一袋,里边都是白花花的盐,苏小楼抓起来一看,颗粒细腻,洁白晶莹,果然都是精盐。 钱老板有一点小傲娇:“贾公子,如何?我的盐随便打开一袋都是这样的。” “你手里有多少盐,本公子全要了。” “贾公子如此爽朗,钱某愿意低至市场价一成卖给贾公子,您也知道现在盐务生意不好做,市面上盐现在只会涨不会跌,您买回去稳赚不赔。” 苏小楼皱起眉头,脸上浮现出一股怒气不屑一顾道:“钱老板是瞧不起我们贾家吗?我们贾家是穷了点,什么都没有,唯独就是钱多!今天买涨不买跌!便宜一分钱小爷跟你急,真是!晦气!影响小爷财运!”苏小楼一番骚操作惊呆钱老板了,这是什么地主家的傻儿子让自己給碰着了,这么合理的要求犹豫一秒都是对银子的不尊重。 钱老板立马狠狠给自己一巴掌:“哎哟!小爷!是小人不懂事了,您瞧瞧小人这张臭嘴真不会说话!真该挨打!”钱老板‘啪!’又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小爷,价格您定,您说了算,您看您喜欢哪个数字,您就定什么价格!” 苏小楼感觉到旁边的陆大通白眼翻的眼珠子都快翻出去了,但这并不影响他发挥:“价格的事再说,只是你这盐还是少了点,你还能再凑点吗?” 钱老板连忙凑过去问道:“您要多少?” “啧!”苏小楼蕴着怒气:“钱老板又看不起小爷了是吧!” 钱老板连忙拱手作揖赔罪:“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小爷您放心,小的定安排妥当!” 钱老板高兴嘴角都咧到后槽牙了,总算是找到冤大头接手这批盐了,顺便还能好好赚这个富家公子哥一笔钱,人生一下子就到达了高潮,到时候再娶上几房如花似玉的小妾,美汁汁儿! 中午高兴的合不拢嘴的钱老板在扬州城最有名的酒楼定了一间最贵的雅间,宴席之上,好酒好菜摆了满满一桌,龙虾、鲍鱼应有尽有,色、香、味俱全,屏风后还有乐女奏着雅乐,旁边占了一排侍女随时帮你夹菜倒酒,这排面给的足足的。 苏小楼坐在主位上,立马就有侍女给倒酒夹菜,苏小楼偷偷瞄了一眼,这小摸样挺水灵,最多也就十五岁,钱贵明时刻观察着这位爷的脸色,看看有没有伺候好这位爷。 “贾小爷,今儿这雅间,这菜色可还合您的意?” 苏小楼赶紧把飘出去的心收回来,本少爷人设不能崩,本少爷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一番自我催眠后,苏小楼一脸漠然:“还凑合吧!” 钱贵明送了一口气,如果这都不行的话,那他愿意上去表演个脱衣舞给这位爷助助兴! 苏小楼眼睛一瞟看见秀才和陆大通两个人,一人盯着姑娘眼冒桃心,一人对着桌子上的菜次哈!这俩不争气的玩意儿,幸好钱贵明的注意力不在他俩身上。 席间苏小举起酒杯说道:“钱老板,这次若是合作的愉快,以后我们家的盐就从你钱老板这里进了。” 钱贵明立马端起酒杯高兴的陪道:“那就多谢贾小爷赏识了!” 一杯酒下肚,苏小楼突然问道:“钱老板,你说你的盐能稳定供应,那我总得知道你这盐的来处吧!这不明不白的我怎么向我家老爷子交代呢!” “这……”这个贾贵明还挺谨慎。 看他很是为难的样子,苏小楼嗤笑 一声:“我懂!世间既有太阳能照到的地方,那必定有阴暗的地方,钱老板大概是忘了本小爷说过,家父是官身,自然能洗白这批盐,只是来路不正的盐要从何处洗起?” 苏小楼给钱贵明一个无所谓的眼神:“钱老板若是不愿意透露,那就……” “我说!”到手的鸭子不能就这么飞了,钱贵明赶紧挽回道:“其实是一个书生卖给我的,我们有约定,不能过问这批盐的来处,不能向任何人提及他,不然他就把盐卖给别人,他每个月都向我供盐,而且盐的质量跟官盐没有差别,我就答应了,贾小爷只要不到处乱说,他不会断货的。” 书生哪来的盐?苏小楼倒是越来越好奇了:“那你是怎么认识这个书生的呢?” “是这个书生主动来找的我,当时我还是一个牙行铺的小掌柜,从大盐场支不到盐,都打算关门了,最后一天这个书生就来找我了。” 没有盐引,私下交易这都是违法的,被查出来可是要坐牢的,怪不得钱贵明不敢说。 “竟然是如此,那就好办了,放心,若是真出了事,我贾家自然会庇护你的,三天后我来取盐,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钱贵明高兴地敬了苏小楼好几杯酒,整个人喝的都有点懵,席间跟苏小楼去谈论起了盐务上的事情,苏小楼才知道盐商做生意有那么多的门门道道,钱贵明有那么大两个盐仓,赚的盆满钵满竟然还能只能算是个中小盐商。 朝中的很多权势豪绅都盯上了盐务这块肥肉,通过谗中、奏讨、夹带、占窝、不挨次支盐等方式抽取了大量的精盐。 听何必说,两淮的盐务每年开中是七十万五千一百八十引,大盐商财力丰厚,通过贿赂盐官,私加斤数,再而贿赂批次检盘人员,也能从盐场支出来大量精盐,如此一来几乎就没剩下什么盐了,小盐商自然就支不出来盐,或者是说守着盐场等个一年半栽都轮不上你支盐,市场就自然在那些大盐商和权势豪绅手里,小盐商几乎都是夹缝求生,按朝廷的要求粮草也买了,辛辛苦苦一路也运到边境了,可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些小盐商继续留在盐场支盐便会增加住宿费、餐费、交通费等额外支出,只能贱卖自己手中的盐引给资本雄厚的大盐商,有些大盐商低价回收小盐商盐引,囤积起来,等到支盐日期将近的时候,再高价卖给小盐商,从中间赚取巨额差价。 更有一些资本雄厚的大盐商大量囤积市面上的盐引,随着时间的推移,市面上食盐短缺,盐价一路飙升,他再买手中积压的食盐,或者是高价卖自己手中的盐引,赚取巨额利润。 第一百一十章 鸿门宴一 晚间苏小楼会见了何必一行人,到了盐运司,何必的住处整个房间的氛围都透露着些许压抑,何必被那一团乱账整的焦头烂额,怨气已经够养活一个邪剑仙了,铁面包公包捕头查了数日依然查不出来名单上官员贪污的证据,现在脸黑的跟个煤炭似的,真德秀每天跟个吉祥物一样站在门口,受这两位情绪影响,整个人不好了。 苏小楼跟何必说起了盐商之事,何必才反应过来一心盯着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到是给这群奸诈狡猾的大盐商给忘了,市面上盐价这么高,很多百姓都吃不起盐,这些大盐商倒是功不可没啊! 何必一拳重重锤在实木桌上,愤恨不平道:“这群盐商着实可恶,看来是时候去敲打一番他们了。” 只是敲打一番?这能起到什么效果,苏小楼撺掇道:“他们背后说不得还有扬州的官员在撑腰,为什么不把他们抓了下大狱,然后再严刑拷打,说不得就能找出贪官的罪证,也解决的盐价高的问题,一举两得。” 包捕头听完苏小楼这个想法,也很是赞同,正所谓快刀斩乱麻。 何必听完两人的想法哭笑不得,这简直就是人家说自己腿骨折了,你直接给人家截肢了,无奈道:“本官也很想这么干,这样巡盐就结束了,大家就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媳妇了,说不定喜提一份贬职套餐。” 见众人不解,何必叹了一口气:“先不说本官严刑逼供会不会被朝中的那群御史参上一本,江南的那几个大盐商,手中握着大量资源,虽然扰乱了市场秩序,但他们内部肯定是达成统一的秩序维持住了局面,抓走了他们,江南的盐务就会陷入混乱,若是论起如何最小成本化运盐,盐务如何市易,你觉得那些小盐商能比的过大盐商吗?我们搞死那些大盐商,这些小盐商能快速顶上来吗?到时候受苦受难的还是老板姓。” 答案肯定是不能,苏小楼和包捕头皆是一阵沉默,他们确实是太鲁莽了。 “不管怎么说,这些大盐商从官宦豪绅手里抢到了盐,也算为了盐务税收做了一部分贡献,最重要的是江南盐务问题的根本所在也不在大盐商这里,不过是治标不治本,不过既然知晓了大盐商的这一骚操作,便可以通过变法限制‘囤积居奇’这一行为,规范市场秩序。至于那群盐商也绝对不能轻易的放过他们。” 何必脸上出现一抹诡异的笑,看的苏小楼都有些发毛! 第二日,何必便遣人发下请柬,请了周、沈、刘三家大盐商来清运司会谈,三家接到请柬后片刻都不敢耽误,午时未到就到了盐运司门口,被小厮请进了议事堂,三个人茶水都没有一杯,被晾在议事堂里大眼瞪小眼,盐运司的议事堂其实也就是小小一间屋子,放了几把椅子,椅子旁有个边几,却汇聚江南城的三大富豪,在士农工商的大背景下,甭管你是多大的富豪,见了官,该装孙子还是得装孙子。 三个人坐在冷板凳上如芒刺背、如坐针毡,如今千言万语的抱怨如鲠在喉,一个屁都不敢放出来,都明白了钦差大人是要给他们个下马威,眼看午时一点点过了,还是没有人搭理他们,三人中周百万最能沉的住气,从进来到现在一直在闭目养神,不知道的都以为要坐化了呢! 沈万鹏和刘长春两个人刚开始还能坐得住,大概是养尊处优太久了,冷板凳坐不惯,坐的八年的老痔疮都犯了,在议事堂里边走来走去,他们二位在来的路上,装傻卖惨的草稿都打好了,没想到钦差大人根本就不见他们。 有时候人虽然能坐的住,但你的身体不一定能抗的住,就比如现在,三人的肚子都开始‘咕噜噜’叫,此起彼伏的,延绵不绝,快能组个乐队出道了,三人脸上皆是一阵尴尬之色。 沈万鹏实在是坐不住了,来到门外,看见一个锦衣卫在连廊里走过,沈万鹏趋步上前拦下那名锦衣卫,一副哈巴狗的摸样低声下气的询问道:“官爷,不知钦差大人何在?什么时候来见我们啊?” 锦衣卫转过身来沈万鹏瞬间就变了脸色,惊呼:“苏小楼?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 苏小楼看着沈万鹏震惊的脸色轻蔑一笑:“钦差大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小爷在哪也轮得到你过问。” “你……你简直……”沈万鹏骂人的话都到嘴边了又强行咽了回去,盐运司可不是他能撒野的地方,沈万鹏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麻烦官爷帮我们通传一声,我们周、沈、刘三家盐商已经到清运司了,钦差大人要是得空了就来见一下我们。” “钦差大人在用午膳,没空见你们,回去等着吧!”丢下冷冰冰的一句话,苏小楼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沈万鹏一人在原地凌乱。 沈万鹏只好灰溜溜的回去了,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常年养尊处优的三人都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眼冒金星,看什么都像好吃的,偏巧这时盐运司的食堂开饭了,饭菜香飘的满院子都是,不停的往三人鼻孔里钻,沈万鹏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吸了两下鼻子,好像是青菜炖豆腐的香气,大鱼大肉吃多了,偶尔换个口味食点素也挺好,再吸两口,好像还有烤地瓜,太香了,他小时候最爱吃这个了,沈万鹏咽了一口唾沫,不争气的眼泪从嘴角流了下来。 沈万鹏转头看看刘长春,都说胖子不耐饿,其实瘦猴也不耐饿,刘长春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像狗一样鼻子一抽一抽的到处嗅:“我闻见宫保鸡丁的味儿了,是不是给我们准备的饭菜啊!” “我也闻见了,好像还有鱼汤,用的还是上好的鲫鱼,估摸着炖了得有两个时辰了,鱼肉都化进汤里了,奶白奶白的,出锅后,小盐巴这么一撒,再缀点葱花,啧!” “我怎么闻着是鱼翅啊?” 沈万鹏翻着白眼:“你那鼻子是让家里的小妾给腌了吗?这地方哪有鱼翅!” “你那嘴好像是抹了屁股,蹦不出来一句好话!” “你妈……” “我草你……” “#$%^^&**&^^” “都给我住嘴!”周百万眉头紧锁,本来就心情不好,这俩二百五还这么聒噪,这要不是在盐运司,他一人一脚给这俩二货踹湖里喂鱼,他一出声两人瞬间就不说话了,像两个犯了错的小孩子,站在那低着头。 “都给我坐下!” 两人像是得到指令一样回去坐好,抬头挺胸手放好。 第一百一十一章 鸿门宴二 苏小楼一直在暗处默默观察着三人的一举一动,看见两人狗咬狗笑的一抽一抽的,别提有多高兴了,他今天特地吩咐盐运司的厨房,钦差大人体恤盐运司的伙计这两天太辛苦了,决定今天多加几个肉菜,现在满院子飘的都是肉香,就是为了谗这三个人,既然他们饿了就上点喝的吧! 苏小楼着人端进去三盏茶,三人看左看看右看看,确定只有一个人,后边没有跟上菜的,一阵失望,没吃的也就只能喝点茶水充饥了。 刘长春实在是等不下去了拦住来人问道:“请问钦差大人什么时候来见我们啊?” 来人不耐烦道:“钦差大人在午休,没空来见你们!等着吧!”来人说完,就自顾走了。 “噗……” 对面好像是突然多了一个人造小型喷泉,刘长春被喷了一脸茶水,瞬间炸毛了,随便用袖子抹了一把脸,怒目瞪过去,沈万鹏弯下腰伸直了舌头一个劲的猛擦:“水……水……好咸……” “好咸?”啥意思?刘长春端起茶水浅尝了一口,‘噗嗤’一口就吐出来了,这是打死卖盐的了?好像自己就是买盐的。 这一口刚好吐在沈万鹏头上,沈万鹏现在上吐下泻,整个人都不好了,眼睛气的通红,抄起大日族谱十八代心经就开骂:“我日……你大爷的……,我踏马……你有种……” 刘长春也不是好惹的:“我草你踏马……老子……弄死你……,你个小赤佬……” “……” “……” “打起来!打起来!” “鹅鹅鹅鹅鹅鹅鹅鹅……”苏小楼躲在西墙根捂着嘴笑的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都快厥过去了,这俩人真是一对儿活宝,要不是在盐运司里,估计都开干了,周百万瞥了眼他俩那损出,已经见怪不怪了,也懒得管他们,任由他们去了。 午时已经过去了,这一对活宝饿的都没有力气骂人了,走也动不动,坐也坐不住,睡也不敢睡,今日的时间也流逝的格外慢,钦差大人依旧没有露面的意思,他们也只能干瞪眼。 实在憋不住的两个人,出去一打听,得知钦差大人在查账,查账?查谁的帐?不会是在查他们的帐,一听说这个消息后几人更坐不住了,这是要软禁他们吗?这怎么办?就连周百万都已经到事情的严重性了,钦差大人这次怕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今天整这一出真是让他都有些猝不及防,周百万在小小的议事堂里来回踱步,铁屁股也经不住坐一天啊! 整整一个下午过去了,几个人度日如年,太阳日渐西斜,光线在慢慢变淡,屋里也变得越来越暗,一天很快就要结束了。 金钱在权利面前如此不堪一击,他们手中掌握了大明朝最富裕的地方,整个江南百分之九十的财富,却不敢踏出这个晦暗破旧的小木屋一步,周百万、沈万鹏、刘长春三人从最初的淡然自若到惴惴不安,再到后来的焦躁抓狂、最后变成了绝望,心理折磨的痛苦一点都不亚于肉体的疼痛,它会一点一点摧毁人的精神世界,直至坍塌崩溃,他们都面容呆滞的等待着惩罚!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三人看到一名锦衣卫腰胯长刀,背光而立,隐约看出刀锋般俊逸的面容和挺拔的身姿,像是来对他们进行最后的审判的。 “钦差大人说了,你们可以走了,今天的会谈结束了!” “结束了?我们还没有见到钦差大人怎么就这么结束了?” “就是啊!这是怎么回事?”三人彻底懵圈了,难道钦差大人叫他们来议事堂一坐一天孵蛋来了? 老奸巨猾的周百万也没看明白这钦差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感觉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了。 苏小楼让出半个身位,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每个人门口领一口大箱子,就可以走了,请!” 大箱子?他们仨空手的来的,临走再带点东西回去怪不好意思的,钦差大人还真是客气,三个人揉揉酸疼腰,出来一看,门口放着一排三个大木头箱子,箱子还挺大,都能装进去个人了,打开一看,里边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略微有点失望。 苏小楼轻蔑一笑,还敢要回礼,可真是比东北虎都虎。 周百万看着大木头箱子沉思,后走到苏小楼身旁陪着笑脸:“我等愚笨,不明白钦差大人这木头箱子是何意,还望总旗大人指点迷津。”周百万在袖口掩映下递过来一枚温润莹润的羊脂玉扳指,一看就是好东西,苏小楼眼睛都亮了,轻咳一声,装作不经意间看了看四周,没人注意到这边,环境安全,不动声色的接过那枚扳指。 “这箱子自然是用来装东西的,至于用来装什么?装多少?得看你们这些年偷过漏过多少税了,钦差大人说了限你们半个月之内补齐,他便不在追究,若是补不齐,那就大牢里过后半生吧!” “这……这……”三人都反应过来,这些年他们偷过漏过的税多到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查账虽然能查出来,但那些权势豪绅漏的税那可都是大头啊,会不会强行算到他们头上,这交多少钱算合适呢! 也有一种可能就是上缴的钱要让钦差大人满意,而且只能多不能少,少了就要蹲大牢,这明摆着就是要讹他们一大笔钱,而且还不告诉你我要讹多少钱,这才是最折磨人的地方。 “钦差大人说了,你们上缴的钱都会记账,充入国库,慢走不送,各位!” 刘长春拱手哀求到:“总旗大人,我们想见见钦差大人!不会耽误钦差大人多少时间的,就一盏茶的功夫,求您帮我们求求情,让钦差大人见我们一面。” “钦差大人整日里日理万机,诸事繁多,哪空见你们!赶紧走!”苏小楼瞥了眼刘长春手里的小黄鱼,貌似还是好几条,苏小楼忍痛转身离开了,呜呼哀哉:我的小黄鱼! 第一百一十二章 收网 第二日苏小楼一觉睡到自然,打个哈欠,起来一看客栈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其余胖子秀才他们不是去盯着钱老板,就是去盯着盐仓了。 苏小楼发现自从陆大通父亲入狱后这个人做事都靠谱多了,脑子也变得好使了,昨天自己在盐运司待了一整天,回来的时候就听胖子他们抱怨说,鸡都没叫陆大通就挨个敲他们的房门,跟催命一样拉着他们去盯着钱贵明,不起床的一盆水就泼过来了,气的所有人给他暴揍一顿,熊二说:老子出生的时候都没这么拼过命! 听他们几个汇报的情况来看,钱贵明最近活动频繁,肯定是在到处找人搜集私盐,三天的时间这么紧迫,现在风声又这么紧,肯定会找自己的老合作伙伴,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 苏小楼随便找了一家早点铺子,坐在窗边吃着包子,今天的天气阴沉沉的,大片大片的云坠在天空上仿佛要掉下来一样,似乎全靠远处的树枝撑着,风四处流蹿着,像一个调皮的孩子,一会掀开少女的裙摆,一会偷走书生的帽子。 苏小楼在大街上看到一个小孩在玩蚂蚁,正想过去看看,熊二突然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老大我们发现大鱼了,运了好几车盐现在在跟钱贵明交易。” 苏小楼又惊又喜,做了这么久的局,今天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了,他倒是要看看,是个什么牛鬼蛇神,能从权势豪绅和大盐商手里抢到盐。 “你们有打草惊蛇吗?” “没有,胖子他们几个人都在那盯着呢!” “对方人多吗?武装力量怎么样?” 熊二摸着后脑勺:“不多,来了七八个人,但好像都挺穷的,都穿着粗布麻衣而且还打着补丁,感觉没什么武装力量。” “都贩卖私盐了还有穷的?难道是来做慈善来了,看来都挺会伪装的,你等等,我回客栈带上火铳。” …… 在钱贵明的盐仓附近的一所废弃的民宅中,秀才和陆大通爬在房顶上盯着仓库院里钱贵明和一个书生的一举一动,陆大通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个书生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因为隔的太远看不清楚相貌,他也不敢确认。 瞎子他们守在仓库旁边的一个草垛子里,。 胖子挠挠屁股问道:“老大怎么还不来?我们要不要冲进去把他们擒住啊!” “里边加上钱贵明的人一共十来个人,我们就只有八个人,进去是我们擒他们还是他们擒我们?先按兵不动,等老大来了再说,熊二去这么长时间,老大肯定快到了,我们盯紧点!” “可是他们……” 仓库门“吱丫”一声突然开了,一群人突然涌了出来了,胖子赶紧捂住嘴藏到草垛子里,几人在门口不知说了些什么,就准备走了。 胖子悄声说到:“怎么办?他们要走了。” “还能怎么办,快,跟上去,瞎子跟陆大通还在屋顶上呢!我们一路留下记号,等老大来了会找到我们的。” 胖子几人一路跟着几个一群私盐贩子到了一个破旧的巷子里,这群人突然停了下来,回头警惕的看着身后,几人赶紧躲起来,确认没有被发现后,再一看哪还有什么人啊!已经跑没影了,几人意识到被发现了,撒腿就追了过去,在巷子里转的五迷三道的时候,不远处传来“砰!”一声火铳的响声,伴随着激烈的打斗声。 “老大!” 胖子等人赶过去的时候,看见瞎子和秀才跟对面的人打成一团,被打的鼻青脸肿被对方四五个人摁在地上,陆大通死死抱住一个蒙面书生的腿刀架脖子上了都不松手,对面另外三个人拿着刀对准苏小楼,苏小楼端着火铳抵住书生的脑门。 苏小楼威胁道:“放下刀?不然打爆你的狗头。” “你先放下火铳,不然我们把你和地上这三个捅成筛子。” “你先放。” “你先放。” “……”这个声音怎么有点熟悉。 “我们数一二三一起放。” “好!一、二……”两个人都警惕的盯着对方,此时他们手中的武器是自己唯一能活命的依靠。 “三。”苏小楼和对方纹丝不动,手中的武器甚至握的更紧了,谁也不信任谁,就这么僵持着。 “老大!”一阵脚步声传来,苏小楼知道是胖子他们来了,来的也太迟了,要不是他带了把火铳,这会儿这几个人都可以过来号丧了,蒙面书生没想到这伙人这么快就追上来,暗觉不妙,思考着应对之策。 胖子一伙人看见自己人被揍的鼻青脸肿的,气势汹汹的拔刀就冲过去了。 灰暗的天空上像是装了一个白炽灯,世界悄无声息的闪了一下后又快速恢复了灰暗。 “别动!不然他们都得死!别过来!别过来!”蒙面书生绝望又无助的咆哮,眼睛瞪的通红,握着匕首的的手青筋暴起,颤抖着的刀锋离陆大通的脖子更近了,陆大通脖子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脖子就触到了锋离的刀口,鲜红的血液顺着脖子往下流。 匕首上也见了血,书生像是触电般吓的赶紧扔了手里的刀,双手不住的颤抖,整个人陷入了陷入一种癫狂:“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杀你的,我不想杀你的,是你们逼我的。” 紧接着雷声像是爆炸似的“轰隆隆,轰隆隆”的地响了起来,众人都打了一个寒战,其余几个蒙面人也都满面惊恐,他们都有个把子力气,却连刀都拿不稳,眼神中也没有歹徒的凶狠,显然这是他们第一次干这种事情。 胖子他们吓的停住了脚步,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对方手里都有刀,万一苏小楼他们有个好歹怎么办。 苏小楼看了眼对准他的几把大刀,质问道:“你们知道刺杀锦衣卫会是什么下场吗?今天你们敢杀一人,你们所有人都会不得好死。” 第一百一十三章 对天发誓 苏小楼说完这句话对面的蒙面人眼中只有害怕却没有震惊,似乎他们本来就知道苏小楼他们的身份,反而苏小楼很是震惊,蒙面人是怎么知道自己一伙人的身份的,他们今天也没有穿官服啊! 又是一阵电闪雷鸣,似乎是要把整个天地劈开一样 ,狂风刮的大树猎猎作响,蒙面书生痛苦的跪在地上乞求道:“你放过他们吧,他们是无辜的,只要你愿意放过他们,我跟你们回去认罪。” 苏小楼毫不犹豫的答应:“可以!” 目前他们处于劣势,保命要紧,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万一给这群人逼急了,来个玉石俱焚就不划算了。 “你发誓,我要你对天发誓!你会放过他们!绝不牵连他们。” 天空一阵比一阵比一阵暗,刹那间,闪电似银鞭一样到处挥舞,东一道西一道,甚是可怖! 苏小楼犹豫了,这还真是会挑时候,虽然他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他依然敬畏天地,这种雷鸣交加的天气发这么不真诚的誓真的不会被雷劈吗? “不能换个方式吗?兄弟,虽然我是真心的,但是我怕老天爷眼瞎!” 蒙面书生眼中瞬间凶光毕露,不顾顶在自己脑门上的火铳,发了狠似的捡起地上的刀对准陆大通捅下去:“你若是不愿意放过我们,那大家就同归于尽吧!” “慢着!”苏小楼大喊一声,两边的刀离自己的脖子也只有一寸,他吓的冷汗都出来了:“我发誓!我发誓!” 苏小楼缓缓举起右手,天空中滚雷轰隆隆就像几十门大炮在你耳边发射,即使过后都会让人心有余悸:“我苏小楼对天发誓!愿意放过在场除你之外的所有人,有违此誓,就让我……让我父母双亡,兄弟姐妹都横死街头,怎么样,够毒吧!” 蒙面书生看向其他同伙:“都放下刀,赶紧走吧!” 这种天气下敢发这么毒的誓,蒙面书生一伙人相信了苏小楼,“哗啦啦”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众人纷纷放下了刀,胖子他们齐涌上来摁住蒙面书生,防止他反悔了。 一个壮汉站在那 操着本地口音说到:“我们不走,事是我们一起干的,要抓就一起被抓。” 众人附和道:“对!” “我们不走!” 苏小楼本来想放过他们,没想到这群人还挺有情有义,既然是这样,那就不跟他们客气了:“那就一起带走吧!” “你们赶紧走吧,李某家里无儿无女,了无牵挂,死了也就死,你们还有老婆孩子等着你们回去,你们死了他们怎么办?他们在那种地方怎么活的下去,赶紧走!不用为了李某如此。”书生剧烈活动下挣掉了自己面巾,苏小楼看见那张脸一愣,竟然是那天在盐场诵读《煮盐诗》的那个举子。 苏小楼质问道:“你和他们都是盐民?你们这群刁民竟然敢私贩官盐,亏得钦差大人还大老远跑去为你们做主!” “不,我们私贩的只是余盐,不是官盐。” 余盐就是盐民缴纳完正盐剩下的盐,是不允许盐户私下交易的,都要统一收取盐运司再入账的,苏小楼想到周老板的两个大仓库里堆满了盐问道:“盐场规定的每天上缴的正盐那么多,你们是怎么存下这么多余盐的?” 李举子看着划破天际的闪电:“如果你的人生一片晦暗,只剩下欺凌和压榨,你就知道了。” 苏小楼一阵沉默,随后问道:“钦差大人已经答应为你们做主了,之后也会制定新的更合理的缴盐政策,你们为什么还要冒险贩盐呢!” “因为我带给了他们不该有的希望,刚开始我们卖余盐只是为了温饱,为了能活下去,后来发现能换到一些银子,我就想着帮助那些可怜的孩子,便在盐场自己家里偷偷开了一个学堂,让所有的孩子晚上都来上课,我告诉他们读书能改变命运,能考取功名,能当大官,就不用像他们的父母一样没日没夜的煮盐,在这个盐场蹉跎一生,他们也很想读书,盐民也不愿自己的孩子成为以后的自己,盐场是不发钱的,只有俸米,可是读书是需要买书,买笔墨纸砚,是需要钱的,于是盐民就更加没日没夜的煮盐,盼着能有更多的余盐换点钱给孩子们买书,没有余盐的就卖掉自己的精米换成糙米给孩子们买书。” 原来那两仓库精盐是盐场的盐民没日没夜的攒下了,只是想为自己的孩子谋一个出路,一滴水落在苏小楼脑门上,苏小楼抬起头,淅淅沥沥的雨落下来了。 穷人相惜,胖子此时一抽一抽的,感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其他几个人心里都很不是滋味,他们的校尉之职都是父母在背后求爷爷告奶奶,用尽了前半辈子的积蓄求来的。 盐务本来就是一本乱帐,就像里边生了蛀虫的苹果,从上到下已经腐败透了,这座银山谁都想过来分一杯羹,世家贵族想要扩张手里的权利,盐商想要赚更多的钱,盐民想要更好的活下去,百姓想要吃到更便宜的盐。 上层人制定了规则,眼中却从来都没有规则二字,反而要求下层人不得踏出规则一步,在规则里慢慢榨干他们最后一点价值。 雨越下越大,毫不留情的打击着大地,苏小楼骂道:“熊二,这鬼天气你他娘的怎么不提醒小爷带把伞,小爷新买的衣服都淋湿了,赶紧的,收队!害的小爷我回去还要换衣服!” “老大!他们……”盐民和苏小楼的狗腿子都有些不知所以。 “他们爱在这淋着就让他们淋着,我们走。”苏小楼并不是有多同情他们,同情这种东西毫无用处,只是觉得踩着穷苦人的肩膀往上爬很卑鄙! 人心都是肉长的,苏小楼的狗腿子们很是高兴,苏小楼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又光辉了几分。 陆大通突然像个疯狗一样冲出来举刀架在李举子的脖子上:“不能放过他们!” “陆大通!你在干什么?你敢不服从命令,忘了你出发前发的誓了吗?” 陆大通转身死死瞪着苏小楼,突然一拳打在苏小楼脸上,苏小楼一时不查,一股巨大的力量带动他转身,整个人狼狈的跌倒在混合着雨水的泥泞里,胖子、熊二他们看自己老大被打了,一拥而上制服住了陆大通。 第一百一十四章 李举子的冤情 刚才撞见这伙盐民的时候,苏小楼他们只有四个人,对面有八九个而且各个带着刀,寡不敌众很快就落了下风,陆大通对着靠近苏小楼的盐民一通乱砍,苏小楼才毫发无伤,那个时候苏小楼还很感动。 没想到狗早晚都是要咬人的,苏小楼吐了口血水,拔出陷在泥泞里的手,像一个要爆发的火山,一拳打在陆大通脸上,给打的陆大通猛的一下子摆脱了三四个人的桎梏,重重摔进了泥里,地上的水都溅起来半米高,可见苏小楼这一拳有多重。 陆大通硬撑着爬起来疯了一般冲苏小楼扑过来,胖子他们眼疾手快的拉住陆大通,竟然没有拉住,他揪着苏小楼的衣襟暴跳如雷的咆哮道:“苏小楼,你同情他们,你想当大英雄,你清高,你拿我全家几十口人的性命清高,你真是好大个英雄,救世的活菩萨啊!” 暴雨如瀑布一样急切的落下来,哗啦啦的声音都盖不住陆大通的愤怒:“我不管,我要抓他们回去为我父亲翻案,今天谁拦我我就跟谁拼命。” 苏小楼倒是忘了这茬了,陆大通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为他父亲翻案的机会,属实也是有点病急乱投医了,苏小楼猛地一用力推开陆大通:“他们贩卖的那点余盐对于江南的盐务问题根本就无足轻重,你知道吗?让你父亲去顶罪的幕后黑手才是真凶,你能不能长点脑子!” “我当然知道,他们这些人算老几,凭几袋盐能动得了我父亲,可是我们来了快一个月了,有找到扬州贪污盐务官员的半点证据吗?没有!就算找到了,查出背后的寿宁侯,何必敢对寿宁侯动手吗?他不敢,他连那些盐商都不敢下手!” “所以你要拿这些穷苦的盐民去抵罪,你这不就是欺软怕硬!” “苏小楼,如果你的父亲蒙冤入狱,你的母亲哭瞎了双眼,你全家都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你还能说出这么冠冕堂皇的话吗?”陆大通再一次扑上来拽住苏小楼的衣襟,双眼通红,脸上都是雨水,电闪雷鸣下面容扭曲的质问你:“苏小楼,你能吗?” 打没有挨在自已身上是不知道疼的,苏小楼愣住了,如果有那么一天,或许他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的机会,甚至会不择手段达到目的,不惜任何代价歪曲事实,他今天能守住道德的底线为这些穷苦的盐民说话,不是他这个人有多高尚,而是他不需要通过卑鄙的手段生存,他有很多的选择,但陆大通没有。 但立场不同就决定了一切,苏小楼说到:“三司那些人又不傻,你真以为把这些盐民拉过去就能洗脱你父亲的罪名吗?”陆大通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精神气,瞬间颓靡了下去。 “当今圣上何等聪明,自然是知道江南盐务并非一个郎中能搅弄的起来的,所以才会派性格耿直的钦差大臣前来巡盐,彻查盐务问题,不然你以为你父亲为何在牢里被关了快三个月了都没有被定罪?” 陆大通赶紧放开苏小楼,眼中像是看到了希望,又为自己的鲁莽感到很懊悔,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脆弱又无助的站在雨中。 “草民愿意助大人一臂之力!”一个决绝的声音从暴风雨中传来,李举子拱起双手,单薄的衣服被淋湿贴在瘦弱的身躯上,对苏小楼行了一礼,犹如咬定青山的竹子,任尔东南西北风。 “草民要状告平川县同知赵清河!” 苏小楼看过来:“你可知民告官可是要挨板子的。” 李举子点点头:“草民知道。” “你可知这二十个大板下去,你有没有命活都不一定?” “草民这一生做不了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的良将,也做不了匡扶社稷造福百姓的贤臣,又不甘愿在盐场蹉跎岁月,匹夫之身,愿做大人的马前卒!” 苏小楼和陆大通相视一眼,问到:“你有何冤情?” “草民去年进京赶考,留下新婚的妻子在家中,回来后多番寻找却并没有找到人,家里的邻居告诉草民新婚的妻子已经跟一个野男人跑了,草民愤怒不已,打算写一封休书送回她娘家,却在书房里发现了一封血书,是草民的妻子在临终前写的,说她被平川县同知赵清河强行污了清白,无颜面见草民,自缢而死,草民伤心欲绝,曾经多方状告赵清河,然而诉状不是不被受理就是把草民打出来,他们官官相护,后来赵清河打算杀人灭口,草民就躲到了盐场里。” 苏小楼很是震惊,这书生看起来弱不经风的,没想到还挺皮实!又是被打又是被追杀的,到现在还活着呢! 有了这个由头,他们就可以明目张胆的调查赵清河,若是能找到证据,那就能收押入狱,搜查府邸,他就不信找不出来一点贪污盐务的证据,一旦在扬州的官僚中撕开一道口子,其他人也就跑不了。 陆大通赶紧跑过去关心的问到:“兄弟,方才没有伤到你吧!你有没有事?要不要去看郎中,我不是故意的。”李举子显然对突如其来的关心很不适应 苏小楼说到:“你先随我回去写一封状纸,然后面见钦差大人说明情况,刑部的铁面无私包捕头也随钦差大人一起来的,定能查明真相,为你做主。” 李举子激动的说到:“草民谢大人为草民做主。” “应该是陆大通他全家谢谢你!”苏小楼看向旁边的陆大通:“他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是,大人,我肯定把他栓裤腰带上保护,晚上睡觉我都得睡他外边,起夜我都陪他一起。” “……”李举子心想,那也是大可不必。 第一百一十五章 民告官 次日苏小楼就到了何必住处,说起了这件事,何必听说的李举子的事后,一度对没有考虑到盐户孩子们的求学问题感到很愧疚,便与盐运司的人商议,着手在江南大大小小的盐场办理学堂,供孩子们读书。 何必接过李举子的状纸,当场就决定受理他的案情,由于接下来盐运司这边的事情还没有结束,还要着手办学堂,何必实在是抽不开身,就命苏小楼和包捕头全力追查平川县同知赵清河。 包捕头一看送上门的原告,省的他整天扎在盐铺里找证据了,自然乐得,开门见山的说道:“本捕头来询问下案情,你要如实回答!不得有半点隐瞒。” “是!大人请问。” 包捕头一脸严肃:“要定赵清河的罪人证物证缺一不可,你手中那封血书可作为物证,你可有人证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 李举子犯了难:“草民当时在科举,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人去楼空了,也不清楚具体细节,但草民想拙荆刚嫁进来,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爱出门,事情肯定发生在家里,那必定会惊动左邻右舍,草民曾去向他们询问过细节,他们不是闭门谢客,就是支支吾吾的说不知道,草民猜想他们应该是惧怕赵清河在平川县的势力,不敢乱说话,但草民确信,他们肯定是听说了什么。” “你亡妻的尸体有找到吗?” 李举子握紧了拳头,压抑住自己的愤怒:“方圆十里的井草民都查看过了,附近的河流也都查看过了,就连埋人的乱葬岗也没有发现有新挖的坟,都没有找到尸体,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你科举回来后是谁第一个告诉你你新婚妻子跟别人跑了。” 李举子想了想:“是邻居赵四。” “这个赵四平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苏小楼察觉到包捕头是在怀疑这个赵四,包捕头不愧是铁面包公,上来就察觉到了反常之处。 “他这个人邋里邋遢,满嘴脏话,爱贪点小便宜,经常欺负别人。” 爱贪小便宜说明很容易被收买,经常欺负别人说明欺软怕硬,很容易受人威胁,基本上就可以锁定李举子的邻居赵四肯定是听到了动静,但是被别人收买了,又畏惧强权才选择欺瞒李举子。 苏小楼敏锐的察觉了包捕头的想法,问到:“你是怀疑这个赵四是被赵清河收买的。” “李举子的新婚妻子在血书里明明写的是不堪受辱自缢而死,这个赵四见到李举子张口就说跟别的野男人跑了,这不可疑吗?” “确实是可疑,现在只要我们能说服赵四出面作为人证,那这个案子就算破了,那明日就开堂,传唤平川县同知赵清河。” 苏小楼无奈道:“包捕头,你这性子也太急了,不先问问人家屁股准备好了没,民告官是要挨板子的。” 何必看着李举子瘦弱的身子骨,问到:“你可准备好了,民告官向来艰难,必须要经受三十大板,若是输了便是污蔑朝廷命官,当处流放之刑,就算赢了,赵清河也不会被判死刑的。” 李举子目光坚定:“只要能为亡妻讨回公道,草民心甘情愿,绝不后悔!” 苏小楼提醒道:“扬州知府和平川县同知可都在贪官名册上,他们官官相护,行刑的衙役肯定会往死了打,你要是扛不住当堂晕过去了,这案子就审不了。” 李举子脸上出现一丝慌乱:“那该如何是好?” 苏小楼有些沮丧:“如果交给我们锦衣卫来审就好了,我可以给你放个海!问题是我们锦衣卫不能干涉三司审案。” 何必虽然是个钦差大臣,权利很大,但这种事情也不能随便干预,他也很是为难。 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包捕头一拍手,说到:“我有办法,这个案子以你们锦衣卫的名义办不就好了,锦衣卫本来就有审讯、抓捕的职责,审完了最后再交给三司不就行了。” “对啊!今天淋雨淋的脑子都进水了,竟然忘了这茬。”苏小楼拍着李举子的肩膀:“你的案子,我们锦衣卫接了,我给你安排个温柔的行刑手,陆大通怎么样?” 李举子见众人都是真心的帮自己,自己之前不但对他们心存疑虑,还动手打了锦衣卫,威胁锦衣卫要跟他们同归于尽,这位大人竟然能不计前嫌,如此为自己考虑,眼中浮现出热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草民谢过诸位大人!” …… 随后苏小楼找到院子里正在练武的真德秀,喊道:“秀儿,别搁这秀肌肉了,好好准备下,明天我们要去差案子。” 真德秀一脸懵逼:“什么案子?那不是包捕头的事吗?” “李举子的案子,我们锦衣卫接手了。”苏小楼把案情从头到尾又跟真德秀说了一遍。 真德秀听完摸摸后脑勺:“所以,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不应该是由你接手了吗?跟我有什么关系,更确切的说是有你们南京锦衣卫衙门接手了。” 苏小楼一顿,原来这人不傻啊!听话还会听重点,这案子他们南京锦衣卫可不能接手,他眼底一抹狡黠闪过,继续道:“跟你怎么没有关系,虽然我们都是锦衣卫,可我是总旗,你是百户,哪有总旗越过百户接案子的道理,况且只有你百户的身份才能镇得住场子,必须你来接这个案子。” “可是……” “可是什么,人家李举子一介平民,为了江南盐务,为了彻查贪官,不惜己身,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你一个朝廷命官食朝廷俸禄,还在这里可是,扭扭捏捏的。” “好!我答应了。”苏小楼的激将法外加捧杀大法激的真德秀一阵热血沸腾。 苏小楼送了一口气,雷镇这个老家伙在锦衣卫衙门里一日,他就要束手束脚一日,自己这个处境,这要是回锦衣卫衙门里被抓住了小辫子,说不定一顿板子就落到自己身上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武松打虎 趁着真百户慷慨激昂之际,苏小楼拉着他去了何必的房间,对李举子说:“这是京城来的锦衣卫真百户,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能徒手接大炮,捏死平川县同知赵清河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真德秀满头黑线,锦衣卫杀人不眨眼的形象又深入人心了一分。 “不,草民并不是想要赵清河死,只是想要一个公道。” 真德秀懵了:“啊?你老婆都被人家先奸后杀了你还不想让他死,你是真心来为你老婆讨回一个公道的吗?” 何必一阵无语,对缺心眼的真百户解释道:“人家是想要公平公正的查明真相,为自己的亡妻洗脱污名,以证明自己亡妻不是跟别的男人跑了。” 真德秀尴尬一笑:“实在抱歉!误会了!误会了!你放心,我们锦衣卫一定会还给你一个公道的。” …… 第二天一早,苏小楼和真德秀等人身着锦衣卫官服,纵马奔向平川县,沿路行人一看是锦衣卫,皆避道让行,躲闪不及。 看来若是论臭名昭著,东西厂的阉狗排第一,他们锦衣卫就得排第二了。 刚下过雨的道路泥泞不堪,马蹄踏过溅起一堆泥点子,全飞到了路边小摊食客的粥碗里,众人看着加了小料的粥敢怒不敢言,等锦衣卫的马跑远之后,冲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骂娘:“你他妈的敢回来吗?要是敢回来小爷这碗粥倒你头上,小爷把你打的你娘都认不出来你。” 旁边的人赶紧劝导:“你小声点,万一锦衣卫真回来了把你摁进粪坑里吃屎。” “……” 前面要经过一座山丘,山路崎岖,苏小楼等人就放慢了速度。 苏小楼的屁股已经快被颠成四瓣了,提议道:“秀儿,我们的马跑了一个早上了,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好。”真得秀抬起手,示意众人下马原地休整。山间树林茂密,人烟稀少,偶尔响起一两声鸟兽虫鸣,吓得众人也不敢走远。 陆大通把马迁到草料肥沃的地方,有些魂不守舍的问道:“这地方该不会有野兽之类的吧?” 真百户兴奋的说道:“这荒郊野岭的肯定有不少猴子、野猪之类的,运气好还能碰到狗熊呢,我小时候就在我们村旁边的一个深山老林里遇见了一只,站起来比人都高。”感觉这俩人说话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真百户要不是手里有命案高低得进山里打一只狗熊。 苏小楼好奇地问道:“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不信你小时候就能打得过狗熊。” “我水性好跳到了河里,等狗熊走了再爬上来。” “狗熊可能是觉得你都不够塞牙缝的才走的。” 陆大通有些害怕的问道:“等会儿我们运气不好遇见早起的狗熊觅食了怎么办?” “当然是跑了,还能怎么办!”苏小楼摸摸自己的马:“这时候就要看谁的马跑得慢了。” “我们能跑得过狗熊吗?” “不能,但是跑得最慢的那个能堵住狗熊的嘴,我们就得救了,反正我的马跑得快,轮不到我堵狗熊的嘴。” 真德秀武功高强,能跟狗熊五五开,也不怕他们,其余的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真遇上了肯定有一个人要喂狗熊,一名校尉有些发怵,提议道:“头儿,我们休整好了,赶紧上路吧!” 真德秀白了那名校尉一眼:“我们不是带着火铳吗,真遇见狗熊了给他一枪不就行了。” 他们一队人休息了一刻钟就上路了,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吼!” “老虎!是老虎的声音。” “这地方有老虎!”众人脊柱传来一股凉气,早就听说江南有些深山老林里有华南虎,没想到今天竟然让他们遇到了,不知道真德秀能不能打的过老虎,是五五开还是三七开,苏小楼吓的赶紧去摸腰间的火铳。 “我们赶紧驾马跑吧!这地方太可怕。” 真德秀赶紧阻止道:“不可!我们这么多人的马一起跑反而会吸引老虎的注意,我们先按兵不动,等老虎听不到动静自然就走了。” 苏小楼觉得真德秀小说都有道理,就停下来告诉众人不要发出声响。 突然不远处的草丛动了一下,好像有一个庞然大物窜过去了,众人脸色一变,吓得腿都软了。 众人惊魂未定之极,另一边的草丛又动了一下,苏小楼笑了,老虎这种天生的捕猎者,怎么会玩这种虚张声势的把戏,他们都是蛰伏在暗处紧紧盯着自己的猎物,找到合适的时机就猛扑上去咬断猎物的脖子。 苏小楼冷笑一声,举起火铳,朝不远处喊道:“小爷我好久没有打猎了,最近刚好家里缺个虎皮地毯!今天就拿你做地毯吧!” “3、2……” “别开枪,别开枪,官爷。”只见从草丛里连滚带爬的滚出来一只假老虎,你还真别说,这身老虎装备做得还挺逼真,乍一看还真以为是头老虎呢! 众人看自己竟然被一头假老虎吓成了这副球样,纷纷觉得很没有面子,怒不可遏的冲上去扒了这名男子的虎皮,给他一顿暴揍。 苏小楼厉声质问道:“为什么要假扮老虎?” 男子尴尬地苦笑道:“我说我是在这儿等我的有缘人武松你们信吗?” “恭喜你,你等到了!我们就是武松,都给我上。” 众人又上去给男子一顿胖揍,假扮老虎的男子被打得鼻青脸肿,痛苦哀嚎道:“别打了,我招了,我就是想谋点财。” “小子你胆子挺大呀,鬼主意一打到我们锦衣卫头上。” “官爷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官爷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经过一番盘问之后才知道,这名男子是街头杂技班的,平时就是扮演的老虎,所以虎啸学的非常像,于是便起了歪心思,经常吓的路人屁滚尿流弃马车逃窜,他便可以获得财物。 “头儿,这人要怎么办他” 真的秀鄙夷道:“把这只假老虎挂路边捆起来,让路过的人都看看。” “是。” 男子欲哭无泪,都怪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惹上了锦衣卫,众人七手八脚的又把老虎布偶服给他套上,系了个死猪扣给他扔到了路边。 第一百一十七章 跟狗抢馅饼的庸医 苏小楼一行人行了一上午路,临近午时才到达平川县,几人随便找了一个馆子吃了点饭,就匆匆赶往李举子的邻居赵四的家里。 越走苏小楼越觉得不对劲,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路上没有一个行人,想找个人问问路都找不到,很是反常! “啊!救命啊!救命啊!” 不远处一声惊恐的叫喊声打破了宁静,紧接着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刀剑乱砍的声音,苏小楼等人暗觉不妙,赶紧驾马朝那个声音奔去,光天化日之下的竟然有人杀人灭口,胆子也太大了。 只见一名光溜溜的中年男子狼狈的从黑衣人的刀下逃窜出来,浑身上下只穿着一个裤衩挡住重要部位,身上已经多处身负重伤,血止不住的往外流,中年男子疼得龇牙咧嘴的,很快变成了一个血人,看起来十分骇人。 恍惚间中年男子竟然看到了锦衣卫,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拼尽全力求救:“大人快救我,救救我!” 苏小楼看到这边的情况,快速抽出腰间的火铳,对着黑衣人连开两枪,苏小楼的枪法已经练得很准了,基本上能做到弹无虚发,至于打墙打树还是打人就只能看缘分了。 没想到黑衣人的身法更是敏捷,身形一转竟然躲过去了,黑衣人见到这么多锦衣卫出现在这,当机立断丢下中年男子就准备跑路了。 真德秀哪能轻易放过这群人,脚下一蹬,整个人犹如起飞的雄鹰,飞身上去追刺客去了。 苏小楼赶紧翻身下马,上前查看中年男人的伤势,伤口虽然吓人,但却并未伤及要害,苏小楼给中年男子做了个简易的包扎,命大应该能活。 中年男子有气无力地说道:“草民赵四,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赵四?这可不能死了,苏小楼赶紧命人把赵四抬回家,翻出上好的金创药, “胖子,快来给他止血,秀才、瞎子你们几个翻翻他家里有没有酒之类的,拿过来给他消消毒,你们几个也别闲着。”苏小楼对真德秀带来的一群校尉吩咐道:“你们去问问周围的邻居,你去看看这附近有没有郎中,赶紧绑一个郎中过来给他治伤。” “是,大人!” 苏小楼感慨到,幸好午饭上的菜都比较难吃,众人都决定速战速决,不然多吃一会儿证人就被噶了。 想不到平川县通知赵清河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竟然派杀手来杀人灭口。 真德秀带来的校尉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大人!这几家好像都没有人,怎么叫都没有人来开门。” 苏小楼问道:“你是怎么叫门的?” “就正常在门外喊门,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苏小楼带上瞎子跟真德秀一起到了邻居家门口,苏小楼掐着腰在门口说的:“瞎子,给京城的锦衣卫展示一下我们南京锦衣卫是怎么叫门的。” “是,老大。”瞎子后退数步,突然猛冲上去一脚重重地踹在门上,“库喳”一声门开了。 “学会锦衣卫快速叫门的方法了吗?” 众人连连点头:“学会了!学会了!” “还用我教你们如何快速问到想要的信息吗?” “不用了!”一名京师锦衣卫目露凶光的说道。 苏小楼很是欣慰孺子可教也:“对对对,就是这个神态,龇牙咧嘴外加吊儿郎当保持住,进去吧!” 几名锦衣卫气势汹汹地冲进去了,一根烤肠的功夫就问出来了,离这儿不远的东街有一家药铺,药铺里有一个蹩脚郎中叫刘大锤,会看点头疼脑热的小毛病,其他病也能看,就是治不活医不死的。 这真乃是神医啊!不去锦衣卫北镇抚司的昭狱里当差可惜了。 苏小楼立马带人赶往东街的药铺,刘大锤养了一只狗叫大黄,此时大黄正死死地咬住刘大锤手里的馅饼,死都不肯松狗嘴,刘大锤就剩最后一个馅饼了,一口都没吃就被狗咬了,这哪儿能甘心,刘大锤拱起身子,双手拽住馅饼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后拽,一时间一人一狗,谁都不愿意放过那个馅饼。 刘大锤一抬头,看到不远处一群锦衣卫气势汹汹地朝自己这个方向奔过来了,惊恐万分,难道自己昨天给王武的媳妇儿开错药了,不会是治死人了吧!刘大锤赶紧扔下馅饼,慌忙逃窜回屋内锁上门。 苏小楼快步追上来结果吃了一个闭门羹,喊道:“瞎子,破门。” “是,老大。”瞎子一个健步猛冲上去感觉像是踹上了一堵墙,巨大的力道反弹瞎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很显然门口有重物顶着。 “老大,踹不开怎么办?” 苏小楼幽幽道:“胖子,实行计划B。” “是,老大。”胖子站在门口,掐着腰深吸一口气,一声河东狮吼传来:“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南京锦衣卫,跟我们走一趟吧,再不出来我们就放火了。” 苏小楼一脚踹在胖子屁股上,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这么喊里边的人还以为犯啥事儿了呢,能出来吗?能不能长长脑子,我平时都是怎么教你们的,看着啊!” “王大锤,我们想请你跟我们去救一个人,人命关天,你再不出来那个人就死了,你就是涉嫌故意杀人的杀人犯了,我们就可以对你实施逮捕……”苏小楼这招毒啊!胖子佩服的五体投地。 只听门内传来一阵重物挪动的声音,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来一个不修边幅的中年男子:“官爷,别别,我这医术有限,救个小猫小狗还行,救人属实有点勉强,再把官爷的人给救出好歹了草民可担待不起,要不你们去找别人吧!” “就你了,治不死就行,离你不远的有户人家叫赵四,他被人砍了好几刀,伤口很深,带上你的药箱赶紧跟小爷走。” “官爷,草民真的……” 王大锤还想说点什么被苏小楼无情的打断了:“来人把人给我绑了带走,胖子进去找找这家伙的药箱在哪儿,快!” 王大锤被五花大绑的带走了,王大锤看到赵四半死不活躺在床上,身上有五六处伤口几乎深可见骨,伤口外翻止不住的在流血,把身下的床单都染红了, 手不受控制的开始哆嗦,王大锤转身就想跑,被两个凶神恶煞的锦衣卫强行扭送回屋内。 “官爷,这这伤草民治不了,草民有晕血之症。” 苏小楼吃惊地看着王大锤,简直难以置信:“靠,你一个大夫竟然晕血。” 第一百一十八章 刺杀 血越流越多,赵四怕是坚持不了太久了,苏小楼抽出锦衣卫的长刀插在门口强势的威胁到:“小爷不管你那么多,今天几个伤你不治也得治。” 李大锤看看守在门口的几个凶神恶煞的锦衣卫,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赵四抬头一看,这不是街东边那个庸医吗?吓得他不顾身上的伤口惊恐地往后撤,“老子死宁愿死,也不要他治!” 苏小楼立马命人按住赵四。 “哎哟!莫挨老子!疼死老子了!哎哟哟!” “哎呦!杀人了,轻点!轻点!” “吼吼吼??” 苏小楼到厨房里抓起一把筷子,塞到赵四嘴里,呵斥道:“闭嘴!” 半个时辰后,赵四已经疼晕过去了,躺在床上被包得像个木乃伊一样。 王大锤擦擦头上的冷汗,有些惊魂未定。 诊金是不可能给他付的,苏小楼无所谓道:“你去转一圈看看他们家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拿走当诊金吧!顺便再开点人参啊之类的药给他补补身体。”反正不是自己家,苏小楼又不心疼。 “啊?”王大锤有些为难,转了一圈翻箱倒柜的发现这个赵四平时抠门的要死,没想到小日子过得这么好,家里有米有面有油有盐,竟然还有酒,搬走!都搬走!立马把家里的牛车拉过来装货。 苏小楼送走了郎中之后,看见真德秀正垂头丧气还颇有些狼狈的往这边走,就知道黑衣人没抓着,很是惊讶那两个黑衣人居然能从武功高强的真百户手里逃脱的,戏虐道:“秀儿,想不到你也有失手的那一天?” 真德秀皱着眉头气冲冲地说道:“哼!如果不是那两个黑衣人耍炸又是迷雾弹又是毒气粉的,我早就抓住他们了。” “没抓着就是没抓着,能把你耍得团团转也是人家的本事啊!” “哼!卑鄙无耻!不过他们也没讨到好,他们二人已经被我打成重伤了,没个十天半个月好不了。” “……” 等赵四醒了之后,苏小楼命人给他灌了几碗熬煮的黑乎乎的汤药,赵四喝了一口就趴在床边直干呕,可见这药有多难喝了,毕竟还是保命要紧,赵四捏着鼻子灌完了一大碗药。 苏小楼看赵四的精神稍微好些了,找个凳子坐在床边说到:“我们锦衣卫最近接手了一个命案,你的邻居李举子状告平川县同知赵清河,对他的新婚妻子先煎后杀,我想你应该是知道些什么。” 赵四一听这是瞬间就变了脸色,眼神躲闪,神情慌张,连忙否认到:“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 苏小楼冷笑一声:“那为什么会有人来杀你,难道不是为了卸磨杀驴吗?你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说实话,他们会刺杀一次就会刺杀第二次,如今你只有投靠我们锦衣卫你才能活命。” 赵四眉头紧皱,试探着问道:“我……如果我说实话你们真的能保我活命吗?” “当然,如果你愿意出堂作证,这段时间我们锦衣卫就会一直保护你,绝对不会让刺客得手,等到了公堂之上,人证物证具在,赵清河被定了罪,就再也没有人会杀你了。” 赵四垂眸沉思,觉得苏小楼说的十分有道理,与其等着被杀不如放手一搏,便答应将一切和盘托出。 “我愿意出堂作证!” 晚间,苏小楼等人决定借用赵四家的厨房做一顿晚餐,去厨房一看真是要啥没啥,这个刘大锤都快把整个厨房搬空了,苏小楼扶额一阵无奈,他脑袋瓜一转,把熊二喊来交代到:“你去东街王大锤家,说赵四非常感谢他救了自己一命,晚上想请他来吃顿饭,记得让他别空手来。” “好的,老大,明白!” 苏小楼又去街上买了点猪肉、猪血、鸡肉和牛肉,还有一些菜。 王大锤欲哭无泪的推着那一车东西又来了,他表示不用对他太感谢,这顿饭他并不是很想吃。 席间,苏小楼把整盆炒的油光发亮的猪血推到赵四面前说到:“来,你多吃点这个,以形补形。” 晚间,苏小楼安排了两人在门口轮流站岗守夜,顺带照顾赵四,春寒过后的扬州城已经没有那么冷了,由于赵四家只有一个床,其他锦衣卫便在地上打起了地铺。 夜黑风高夜,屋内的鼾声此起彼伏,千奇百怪,正在非常和谐的奏鸣,无数只火箭穿透窗户,射到了屋内的被褥上噌的就烧着了,一名校尉的被子被旁边的人卷跑了,迷迷糊糊的感觉那边热乎乎的,不自觉的就向往那边蛄蛹,火苗窜上了他的衣服,灼烧这他的皮肤,一阵刺痛的校尉睁开眼睛一看,大惊失色,爆发出一声男高音,在异常和谐的鼾声中闲的尤为突兀,校尉地上连滚带爬的企图把身上的火扑灭,众人纷纷被惊醒。 眼前的屋子已经是浓烟四起,火势马上就要包围他们了,众人猛然间就清醒了,赶紧窜起来救火,苏小楼暗骂到:他娘的谁这么好心,知道村里晚上冷,把房子点了给我们锦衣卫取暖。 苏小楼冒着火势跑出来一看,看见真百户正准备领着几名校尉去追刺客去,苏小楼一个箭步冲上去阻止到:“秀儿,别追了,这很可能是调虎离山之计,眼下保护赵四的安全最重要。” 真德秀只得作罢,但想想还是很生气一脚踹在门上,怒道:“这群人简直太嚣张,敢在我们锦衣卫头上动土。” 苏小楼摊摊手:“他们肯定是有备而来,并且对我们的实力有所了解,才敢贸然行刺,现在天太黑了,追出去也不一定能抓到人,现在只能以静制动。” 苏小楼看着被众人抬出来的赵四说到:“看来你肯定知道不少事啊!或许还不光李举子这一件事,才能让他们不惜血本,请这么多高手来杀你!” 赵四低下头,沉默不语。 “你如果不交代清楚了,那小爷就只能把你交出去了,我们可不想陪你一起死。” 第一百一十九章 赵清河失踪了 “官爷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啊!草民年前迫于生计,帮赵清河运过私盐!” “运私盐?”众人大惊,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折腾了半天,搁这得到线索了。 “怎么回事,你细细道来。” 原来赵清河是从京城派到平川县来掌管漕运的,而这赵四就是漕运上的脚夫,经常要到码头装货运货,有天看到那边高价招脚夫就去了,这行有个行规,脚们装货卸货,从来都不允许过问里边的东西是什么。 赵四忍不住好奇,趁歇脚的功夫,偷摸打开一个小口一看,里边竟然是精盐,这满满的一船货全都是精盐,按理所有的船都会有渡口的衙役上前盘查,而这船货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查看,并且一路放行,除了掌管漕运的赵清河还有谁能做到。 苏小楼感慨道:“原来如此,那你怎么就能确定那是赵清河的私盐,而不是其他盐商买通了赵清河。” “那是一艘官船,草民常年在码头,官船和普通的船还是能分的清楚的,而且草民还无意间瞧见了赵清河跟另一个大官出现在码头。” “他们说了些什么?” “离太远没听清楚,草民只是隐约听见他们在讨论盐运的事情。” “秀儿,现在人证物证具在,我觉的我们可以抓捕赵清河了,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找出点关于盐运的新的线索。” “嗯!”真百户当即决定等天亮了之后,就对赵清河实施抓捕。 胖子看着屋内到现在还没有散去的浓烟赶紧去把窗户和门都打开散散气:“唉!看来这屋子今晚是睡不了人了。” 瞎子在旁边调侃道:“还睡?再多睡一会儿,你就变成烤乳猪了。” 等烟雾散的差不多了,众人对屋内进行了一番整顿。 天还是将亮未亮的时候,早起的鸟儿已经叽叽喳喳的开始找虫子吃了,一夜没怎么睡的众人都顶着黑眼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苏小楼领着几个人修建起了防御工事,其实就是加固了下院墙,在墙头上铺满了铁蒺藜,有找来很多结识的木头,把整个窗户都钉死,墙边又放了几个水缸,里边都打满水,防止再次发生火灾。 …… 真德秀领着四五个校尉去了平川县城,直奔平川县同知赵清河的家里,那是一所占地很大的二进制四合院,在整条街都显得非常扎眼,看来赵清河这些年没有少捞钱。 真德秀在外面叫了好长时间的门,才有来人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过来开门:“大人,你有何贵干?” “我们来找你们家老爷赵清河。” “那您真是来的不巧,我们家老爷这两天不在,您过段时间再来吧。” 不在?怎么会这么巧,真德秀也不跟家丁废话,直接推开家丁,带着几名校尉横冲直撞的闯进去,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搜了一遍后,发现宅子里除了几名家丁以外,真的再没有其他人了。 真德秀把几名家丁抓过来厉声质问道:“你们家老爷去哪儿了?” 家丁一看这个架势,联想到了这段时间听到的那些谣言,该不会是自己家老爷真犯了事儿吧,哆哆嗦嗦地说道:“小的,小的也不知道我们家老爷去哪儿了。” 真德秀一个眼神证明家丁就被拖下去暴打一顿,被鼻青脸肿的拉回来之后,纷纷在地上跪地求饶。 “大人饶命啊!我们都是赵清河前一段时间刚雇的家丁,并不清楚赵清河的行踪,也不知道他做的那些事。” “那赵清河具体是什么时候走的,走的时候可有说过什么?” “回大人,是两天前的一个下午,赵清河去码头漕运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真德秀垂眸沉思,这听起来也不像是逃跑,到像是失踪了。 真德秀又去了平川县衙,一番打听之后,知县郑大海也不知道赵清河去哪儿了,真德秀留下了两个校尉在暗中盯紧找清河的宅子,带着其余人返回了赵四家。 苏小楼听说赵清河失踪了,谁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有些难以置信。 大明律例官员擅离职守不但要罚俸而且还要挨板子,严重的甚至会改调或者被贬。 “赵清河会不会是真的失踪了,或者是被谁灭口了。” 那不对啊!苏小楼狐疑道:“如果赵清河是真的失踪了,那两波刺客是谁派来的?” “有没有可能两波刺客不是同一个人派的,他们的目标也不一样,第一波刺客是冲着赵四来的,第二波刺客或许是冲着我们来的。” 苏小楼摸着下巴思考:“确实不无这个可能,但我还是觉得赵清河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畏罪潜逃。” 真德秀看看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哼哼唧唧的赵四,有些担忧:“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那个赵四现在能走吗?” 苏小楼摇摇头:“他身上的伤口太深了,这一路上舟车劳顿很容易裂开的,半路上我们再找郎中救他更麻烦。” “那我们只能在这儿再呆几天了。” 昨晚的大火已经把众人打地铺的被褥烧的东一个孔,西一个洞的,睡是没法睡了,苏小楼只能再次带着人去找街坊邻居借被褥,自从苏小楼快速开门方式被广为流传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看到他就关门了,生怕自己的门保不住要重新修缮。 苏小柔温柔的对一个容貌秀气的小寡妇说道:“姐姐,你家有多余的被褥可以借给我们吗?我们用几个晚上就给你还回来,你家给我借宿几晚也行,最近街上老多刺客了,我可以保护你。” 小寡妇一听更害怕了,唯唯诺诺道:“不……不用了,屋里还有两床多余的被子,你…… 你们拿走吧!” “那就谢谢姐姐了,姐姐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吗?” 小寡妇满面惊恐,连忙摆手:“不用啦!” 苏小楼进屋里搬被子的时候感觉不太对,被子里好像有一个硬家伙,他便抖了抖被子,只听“当啷”一声,眼疾手快的苏小楼赶紧挪开一步,只见一把斧头撞上床帮后掉在地上,此时正插在他刚刚站的地方。 苏小楼心有余悸的摸着胸口,幸亏刚刚他躲得快,不然这把斧头此时就已经插在自己脚上了,被子里藏斧头,这得多缺乏安全感才能干出这种事,不过想来也是,小寡妇一个人独居在家,偏偏又有几分姿色,觊觎她的人肯定不少,说不定身上藏的全是暗器,随时都能掏出一把刀来。 第一百二十章 我看那小寡妇挺适合你的 小寡妇看着苏小楼有些惊慌失措,连忙解释道:“大人,民妇不是想害您,民妇不是故意的。” 苏小楼并未跟小寡妇计较,还很热情的邀请小寡妇到赵四家吃饭,结果被小寡妇怀疑图谋不轨,他太冤了,他能有什么坏心思? 走时苏小楼顺便在桌子上留下了点银钱。 经过数日的休整之后,赵四身上的伤口已经稍微好点了,虽然还是有些狰狞可怖,但已经能下地行走了,只要不用力,伤口就不会裂开,苏小楼租了一辆马车放了些软垫让赵四坐在马车里,自己也上了车,众人踏上了回程,街坊邻居们都出来给苏小楼送行,小寡妇还送了苏小楼些瓜果让她路上吃, 苏小楼虽然平时坑蒙拐骗、威逼利诱、作威作福,但出手实在大方,相处久了他们发现苏小楼只是喜欢跟他们开玩笑,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街坊邻居都恨不得他能多住一段时间。 马车在路上“骨碌碌”向前走,苏小楼吃着小寡妇送的甜枣,调侃赵四道:“你这一直打光棍对身体也不好啊!咋不找个媳妇啊!” 赵四满脸尴尬,是他不想找媳妇儿吗?哪个男人不想找个媳妇,这不是找不着嘛:“额!这些年家父家母接连去世,守丧就耽误了婚事。” “守丧守十多年?真是个孝子。”苏小楼竖起大拇指:“我给你说个媒,村头那个小寡妇人长的还可以,我看就挺适合你的,你俩凑合凑合过吧!” “我觉得我还挺享受一个人的孤独感的,这婚事也没必要这么着急。” 苏小楼瞥了赵四一眼:“你个快四十的老腊肉还嫌弃人家二十多的小寡妇,你打一辈子光棍吧!” 赵四轻咳一声,狡辩道:“我今年才三十五岁,还没有四十岁,那个小寡妇虽然长得是不错,但她还有一个孩子,我可不想养别人的种。” 苏小楼很惊讶:“她还有个孩子?上次去她家借被褥的时候没看着啊!” “有儿子多好啊!正好娶一送一,娶老婆白的一大胖小子,多划算!” 赵四苦笑! 铮!铮!传来几声箭支没入马车的声音,连带着车壁都震动了几下,苏小楼出发前给马车外围都加固了,箭支才没有穿透马车,马车外面锦衣卫们乱作一团,马儿受惊后发出一阵阵嘶鸣。 “你们几个跟我追上去!快!” 苏小楼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就看到真百户带着两名锦衣卫策马朝箭射来的方向追去,不远处潜伏在高处的刺客,从高处一跃而下,正好落在马背上,驾马逃窜,一看就知道是有轻功在身的。 真德秀很快追上了刺客,长刀一挥就将刺客击落马下,由于真德秀的刀并没有出鞘,刺客也没有受伤,两人扭打成一团。 苏小楼这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真德秀追出去之后,苏小楼这边就出现了五六名刺客,皆是有功夫在身,而且武功都还不弱,刺客手中挥舞着长刀,面对锦衣卫的围攻游刃有余,苏小楼见情况不妙,锦衣卫们怕是撑不了太久了,立马掏出腰间的火铳对准刺客,现在活不活口的已经不重要了,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说。 “砰!砰!砰!” 苏小楼化身双枪锦衣卫,两把枪换着连开数枪,很快一名刺客被击中胸部倒下了,这就叫乱拳打死老师傅,苏小楼虽然不会武功,但刺客也扛不住真枪实弹。 数枪之后又有两名杀手倒下了,他现在越来越能找到感觉了,六个刺客就只剩下了三个,正当苏小楼沾沾自喜时,一名黑衣人突破重围,腾空而起,长刀裹挟着万钧之势,朝苏小楼的面门砍来,苏小楼一瞬间停止了心跳,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僵在那里,电光火石间“铮”一声钢刀碰撞的声音扩散开来,刺激着周围人的耳膜,耳朵一阵轰鸣,苏小楼用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好险!好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真德秀拦下砍向苏小楼的黑衣人后,长刀出鞘,宛若游龙,在三名黑衣人中打成一道道残影,三名黑衣人渐渐招架不住了,踉跄后退,打算逃跑,苏小楼站在马车上举起火铳对准三人,谁敢逃跑就一枪毙了他。 真德秀不愧是被何必选中的男人,不当一刻钟就将三名黑衣人制服了。 为了救苏小楼,真德秀一时情急放跑了两名刺客,苏小楼开枪打死了三名刺客,剩下的三名刺客被像捆猪一样捆好扔在树底下。 苏小楼抽出锋利的匕首,在刺客身上来回比划:“我这把匕首可吹毛断发,用来片肉再合适不过了,各位想试一下吗?” 三名刺客纷纷惶恐不安的看着苏小楼,刀尖划过的地方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嘴角也控制不住的抽搐。 很好!苏小楼见效果达到了,质问道:“说,谁派你们来的?” “俺们不知道,俺们就知道要杀一个叫苏小楼的。” 众人纷纷看着苏小楼,真德秀也很是奇怪:“居然不是杀赵四的,而是来杀你的,你是得罪什么人了?都被人追杀到这了。” “老大!我们最近没有得罪什么人啊!” 胖子一拍脑门:“会不会是倒卖私盐的钱贵明?我们老大没有去买他们的盐,他就派人来刺杀我们老大。” “有没有可能是那个之前想招老大入赘的沈老板?” 苏小楼也犯了难,仇家太多了这一时还真有点想不起来是谁 尴尬的苏小楼有些不相信他们狐疑道:“你们真的不是平川县同知赵清河派来的人?” 三名黑衣人赶紧摇摇头。 “那派你们来的人到底是谁?你们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招?” 一名黑衣人说道:“大哥,你有点不懂我们这行的规矩,雇主是不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给我们的,我们真的不知道谁派我们来的。” “那派你们来的人到底是谁?你们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招?” 一名黑衣人说道:“大哥,你有点不懂我们这行的规矩,雇主是不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给我们的,我们真的不知道谁派我们来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策反 苏小楼和真德秀等人驾着被扎成刺猬的马车回了扬州盐运司,把三名刺客交给了衙门,身受重伤的赵四被安排进了医馆,还有专人贴身保护,等抓到了赵清河,就可以开堂会审,为李举子亡妻洗脱污名,主持公道。 何必听说赵清河竟然逃了,立刻以玩忽职守的罪名对他下了通缉令,全国搜查,如此一来扬州的贪官们立马就警觉起来,朝廷已经打算对他们动手了,他们怎么可能会坐以待毙,接下来的路会更难。 虽然苏小楼和何必都觉得赵清河是畏罪潜逃,但是真德秀甚至就连刚听说这件事的包捕头的都觉得赵清河是失踪了,要不然就是被人做掉了。 接下来的几天的搜捕果然没有任何结果,就连尸体都没有找到,赵清河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苏小楼也渐渐觉得赵清河是被人灭口了。 假设赵清河是畏罪潜逃,没有通关文碟,很难跑远的,就算赵清河是漕运同知,自己提前弄到了通关文碟,由借由漕运的大船已经跑远了,但他也很难学会外地的口音,出入城池关卡时也必然会引起城管的怀疑,而且一旦逃跑,他的户籍就没有了。 真德秀去抓赵清河的时候,发现他连行礼都没有收拾就走了,那天必然就没有携带大量银钱,没有户籍他就没法建房、买田,也没有办法安家落户。那就是流民,不受大明律法保护,很容易被盗匪劫掠,但就算是流民也不该没有半点消息,只能是被灭口了。 李举子听说了消息后,眼神中藏不住的失望,现在彻底没有办法为他亡妻洗脱罪名了,苏小楼便做主,主动找合赵四商量,让他伤好之后出面向村民们澄清事实的真相,赵四看在苏小楼的救命之恩上,答应了此事,李举子很是感激苏小楼。 赵清河如今下落不明,李举子的案子也只能搁置了,何必命盐运司的人在两淮盐厂修建了一个小小的学堂,特请李举子去讲学,也不用去盐长煮盐了,如今盐民都可以用余盐去换一些银钱,支付学费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夜晚,苏小楼和何必等人聚集在一起商量事情。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后,几个人都已经非常熟悉了,何必就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盐务跟漕运息息相关,赵清河又是漕运同知,我明天上午打算起程去查一下扬州府、淮安府和徐州府的漕运和堤坝,大概要过半个多月才能回来。” “包捕头留下来继续搜查证据,真百户跟我去漕运。”何必看像苏小楼:“你要跟我一起去查漕运吗?” 苏小楼摇摇头:“我怕包捕头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我还是留下来跟他一起搜查取证吧!” 主要是苏小楼觉得路途颠簸,对他的屁股不太友好。 “那样也好,那你就留下吧。” …… 月上柳梢,天边出现点点星光,巷子里传来遥遥的打更声,已经是辰时了,苏小楼一行人打着灯笼,走在昏暗的街道上,路上行人寥寥。 刑部的贪官名册上,不知是巧合还是人为,目前已经消失了三个人了,一位是盐课提举司的官员,一位是河道官员,还有一个就是平川县同知赵清河了。 包捕头现在一个头两个大,他一旦找着点什么证据,有个怀疑目标,不等他抓捕审问人就开始失踪,这明显就是背后有人在毁灭罪证。 苏小楼问道:“包捕头,你怀疑背后下手的人是谁?” 包捕头冷哼一声:“还能是谁,看看名单上最大的鱼就知道了?” “你怀疑是扬州知府吴万里?” “他只是个跑腿的,说不得动手的是他,真正想杀那些人的人确是在京城。” 苏小楼点点头:“我们眼下最大的线索就是一旦查到点线索就断了,要我说我们直接把名单贴出来办一场鸿门宴,等人来了刀斧手出动,全拿下!” “贤弟,没有证据就抓人,置大明律法与何地,再说别说抓人了,我们刑部的人擅闯朝廷命官府邸都是一项罪名。” 苏小楼不屑道:“你们刑部行事就是麻烦,我们锦衣卫向来都是抓了人再说,大刑之下,有几个能抗住不说的。” “所以你们锦衣卫的名声比我们刑部臭。” “哈哈哈哈哈哈……何止是臭,简直是臭名昭著,我倒是觉得臭点挺好的,不用像你们刑部那样憋屈。” 说的包捕头都有点羡慕了:“也是!” 苏小楼提议道:“如今这些贪官肯定沆瀣一气,抱团取闹,他们知道一旦被我们找到线索,就会被灭口,既然无法从外部打破,不如试着从内部瓦解他们的结盟。” 包捕头紧皱眉头思索着,朝堂那些事他其实不怎么懂,他只是一个捕头,远离权力中心,每天要做的事情只是查案,包捕头疑惑的问道:“依贤弟之见,该如何从内部瓦解。” 苏小楼冷笑道:“一群豺狼虎豹为了利益聚集在一起,肯定会因为分赃不均吵起来,如今看似团结,不过是为了保命罢了,那我们便挑个人成全他们,那个人会不会反咬他们一口呢!” 包捕头点点头:“反正如今风声都已经走漏了,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试试了。” “我回去再查一下名单上贪官的背景情况,选出一条适合反咬他们一口的狗来,另外那三名失踪的人也是重要线索,不可不查,我得通知扬州清吏司一趟,让他们派人过来查查。” 苏小楼一阵烦闷涌上心头:“现在真是诸事繁多啊!扬州这么繁华的好地方,小爷我好不容易来扬州一趟,想去逍遥快活都没有时间。” 一行人正走着,道路突然变的豁然开朗起来,抬头一看眼前的府邸宽阔且华丽,朱红色的大门前两个威武的石狮子镇守在两旁,高高的院墙都挡不住雕梁画栋的楼阁,露出来的金色琉璃瓦在灯火阑珊里熠熠生辉,站在门口仔细听听,还能听见小桥流水的声音,相比旁边就是大假山、古戏台、玉玲珑、竹翠林。 秀才疑惑道:“大明朝又迁都了?没听说啊!” 胖子有些不服气:“要迁也是迁回南京,怎么会迁到扬州?” 苏小楼白了胖子和秀才一眼:“你俩那眼睛就跟摆设一样,扬州乃是宁王的封地,门口‘宁王府’那么大三个大字你俩瞅不见,还迁都!迁都是那么容易的事。” 不过说是皇宫也不为过,他的府邸没比皇宫小到哪去,在江苏这一片宁王最大,没人管得了他,算算还是当今皇上爷爷辈的人,皇上也是要给几分薄面的,就算是逾制修剪府邸,很多人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苏小楼听说这个宁王已经是古稀之年了,年轻的时候经常在京城里惹是生非,曾经还在围猎的时候为了争夺猎物就射瞎了国公府的最疼爱小儿子的眼睛,老国公看着被抬回来的小儿子血淋淋的一片,惊吓的当场就撅过去了,醒后不依不饶,联合所有的亲信一定要讨个说法,多方施压下年幼的宁王就离开了京城,提前到了自己的封地扬州。 如今宁王坐拥江苏,住着这么富丽堂皇的府邸,看来是这些年并没有消停,只是年纪大了,手段更高明了,也更会伪装了,不屑于用箭射瞎敌人眼睛这么拙劣的手段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恐吓小贪官 明代官员俸禄之薄,堪称历史之最,仅能维持日常体面的生活,于是便出现了两极分化,清贫的官员甚至到了靠借“京债”度日,贪污的手中连田阡陌,家里雕梁画栋。 若论哪个部门油水最多,在稳定的大环境下刑部、礼部、兵部都是清水衙门,清官大都出自这三个部门。吏部和户部肯定是有油水的,毕竟一个管人、一个管钱。但要论油水最多的部门,那就非工部莫属,。 而盐务归户部管,漕运和河道归工部管,工部不但下辖宝源局造币,有部分铸币权,还在水陆要道或商品集散之地设立了榷关,可向来往客商征收竹木税、盐茶税、商货税等,为工部的官员源源不断的带来灰色收入,所以便有了“金工部,银户部”。 江南繁华,每日来往客商络绎不绝,码头上人流涌动,在工部那些官员眼里都成行走了碎银子,每天都排着队往自己口袋里进,任谁能不心动。 长此以往,国库每年损失大量银钱,用钱的地方到处都是,却收不上来那么多钱,如今国库就是个空壳子,自然要逮着这些肥羊宰。 扬州河道总督衙门下辖广陵、邗江、江都等多个分司,几乎每个分司都有官员在名单上,看着这些官员,包捕头陷入了沉思,俗话说柿子挑软的捏,姜还是老的辣,所以苏小楼看上了宝应河道司的佥事戴庆元,去年年初才上任的一个青瓜蛋子。 对付这种小小年纪思想就有问题的官员,苏小楼老在行了。 第二天一早,苏小楼和包捕头一行人骑上快马,朝宝应县去了,宝应县距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过三十里,几人快马加鞭,不到半天功夫就到了。 宝应虽然是一个县,但论其繁华热闹却不输扬州的中心地带,街上马车络绎不绝,人流如织,商贩吆喝声此起彼伏,街道两旁店肆林立,有茶楼、酒楼、当铺、作坊,旁边的空地上还有撑着雨布作棚的小商贩,果然不能小看江南的任何一个小县城。 苏小楼等人到了宝应,先找了一间酒楼,解决完人生中的第一件大事后,又找了一间茅厕解决完人生的第二件大事后,直奔河道司县衙。 宝应县河道司县衙,坐落在宝应县的中心地带非常的不合适宜,整个县衙破的就像是被岁月这把杀猪刀千刀万剐了一样,门口的匾额暗淡无关,都已经看不清朱漆的颜色了,低矮的院墙仿佛摸一下就会掉皮一样。 虽然古来便有官不修衙的说法,但贪与不贪的还真是不能看表面,说不得家里高墙大院,娇妻美妾,良田百亩。 苏小楼等人经过通传后,被请进了衙役请进了前厅,一名身着官服的年轻男子很快就迎了出来,和苏小楼等人客气的寒暄。 这个戴庆元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一听说南京城的锦衣卫和刑部的捕头来访,心中大感不妙,这组合不像是来聊天喝茶的,倒像是来抓人的。 戴庆元装作很淡定的样子:“本官便是宝应县河道司佥事戴庆元,不知两位来大人来,有何贵干?” 包捕头神情严肃,厉声质问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戴大人食君俸,读圣贤书,如今却做了一只国库里的蛀虫,不觉得羞愧吗?” 戴庆元身形一顿包捕头:“大人此话戴某不知是何意?” “不知何意?”包捕头冷笑:“戴大人的嘴可真是必长江的堤坝都硬,已经有人向我们举报你收受贿银,私放盐运的货船入渡口,戴大人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戴庆元瞪大了眼睛:“本官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情,一定是有人挟私报复,大人不能亲信这些小人的话啊!” “戴大人不要激动,戴大人兴许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受人胁迫,我们坐下来慢慢谈。”苏小楼和蔼可亲的劝解道:“你们刑部的官员就是喜欢小事化大,戴大人,我们锦衣卫都是很好的,都会给别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次来就是不忍心看到戴大人这样的有才之士走上歧路,所以来帮你一把。” 苏小楼跟包捕头俩人一个扮白脸一个扮红脸,一唱一和的打起配合来。 “多谢总旗,啊不是!大人我真的没有干那些事,大人明察啊!”戴庆元欲哭无泪。 “戴大人,你要是这个态度的话我也救不了你了,想必戴大人已经听说了,最近有很多官员都神秘失踪了,也不知道是去京杭大运河地下,还是哪个臭水沟里,或者是正在土里被蛆啃。” 包捕头不耐烦道:“不用跟他多说那么多,直接抓回去大狱里的刑具总有一个会让他招的。” 包捕头抬手招来衙役准备把戴庆元带走,戴庆元见来真的,瞬间慌了神,腿都有些发软,连连后退,用乞求的目光看向苏小楼:“总旗大人救我啊!总旗大人救我啊!” 苏小楼无动于衷的看着戴庆元被带走,戴庆元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无奈只是一介文弱书生,根本就摆脱不了五大三粗的衙役的桎梏,害怕的眼泪都下来了,扯着嗓子哭喊道:“大人,我招了,我愿意招了,别带我走,大人!” 苏小楼听闻此言和包捕头对视一眼,成了,这种初入官场的小官就是好骗,就这点道行还做贪官! 第一百二十三章 曹野的小金库 这年头当官的不贪相当于加了一夜班的月光族走在回家的路上看见钱不捡,戴庆元原本只是想小小的贪一下,攒点钱就可以换一个大点的宅院,把自己的父母从老家接过来住,好让他们看看自己儿子有出息了,没想到投机取巧的侥幸心理让他就越贪越收不住手,他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回了,却在这最后一回让自己的上司抓到把柄了,如今他已是后悔不已,听说朝廷派了巡盐使来扬州彻查盐务,他更是整日里惴惴不安,最近有听闻有官员接二连三的失踪,整个人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感觉自己这会彻底完蛋了。 没想到最先等来的不是灭口的杀手,而是钦差大人的人。 戴庆元有些惊魂未定,喝了一口茶后如实供出了他所知道的一切,在这条贩卖私盐的利益链中,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装着私盐的大船进入宝应县渡口的时候,他只需要收些银钱,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放行就行了,他有时候也会收些来往的小商船的贿赂。 戴庆元最开始也反抗过,但他的上司河道总督同知曹野警告过他,不该看见的就装作瞎子,不该问的就闭上嘴巴,该做的就老老实实的去做,如果他不听话,就换一个听话的河道司佥事来顶替他的职位,至于他,十年寒窗考取的功名之身就会被分配到苦寒偏僻之地做一个无人问津的佥事。 官场确实是如此,在贩卖私盐这条长长的利益链中,有人是被迫卷进来的,有人确实闻着臭味千里跋涉而来,用尽浑身解数才得以已参与进来的。 这个戴庆元说白了就是个随时可以被遗弃的小角色,苏小楼有些失望,看来这一趟要白跑了。 “你虽然做错了事,但念在你是被逼的,只要你供出其他贪官的罪证,钦差大人愿意上书为你求情,争取一个从轻发落。” 戴庆元摇摇头:“我没有那些人的罪证,他们都很小心谨慎,从来不允许我过问不该我知道的事情。” 果然和苏小楼想的一样:“那就抱歉了,我们也帮不了你,只能带你走了。” 戴庆元急切的说到“但是我知道河道总督同知曹野藏银子的地方,这个可以吗?” 这个太可以了,苏小楼和包捕头对视一眼,喜出望外的问道:“他把银子藏在哪里了?” “就藏在江都渡口的一个货仓地窖里。” 包捕头狐疑道:“这么隐秘的事情他同床共枕多年的夫人都不一定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半年前,曹野新娶了一房如花似玉的小妾,一时高兴酒席之上酒喝多了,我送他回去的时候他就站在河边不走了,拉着我说他有一座金山,我刚开始还不信,觉得他是酒后在胡言乱语,后来他说神神秘秘的说就是在就藏在江都渡口的一个货仓地窖里,还非要拉着我去看,我才信了他这是酒后吐真言,但是他第二天却不记得这件事了。” 苏小楼说到:“那你真应该感谢他不记得这事了,不然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抠脚丫呢。” 包捕头突然问道:“那你贪污的那些银子藏哪了?” 戴庆元犹豫了一会,起身来到书房把地上的几块砖吃力的掀开,拿个铁锹挖了半天后抬出来一个小箱子,打开一看里边全都是金灿灿的金条,晃的苏小楼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上任一年多就贪污了这么多钱,真不敢想象那些大贪官手里得有多少钱,估计都能盖座黄金屋了,河道司也确实是个富得流油的差事啊!怪不得很多人挤破头都想进来。 “我一年多来贪的钱全都在这了,我一个铜子都没敢花。”看这衙门破成这样就知道,这句话是有几分真的。 “你在别的地方私藏的还有没有了?” 戴庆元连连摆手,惊恐的说到:“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了,我绝不敢欺瞒两位大人。” 苏小楼好奇道:“为什么里边都是金条啊?你每次都到受到贿银后都特地兑换成金条?” “这里边的钱大部分都是上头的人打赏的赏银,他们送的就是金条。”苏小楼摸着下巴,看来金条是贪官内部通用的钱。 苏小楼等人拿走了装满金条的箱子,叮嘱了戴庆元一些事情,就去街上租了一辆马车,把戴庆元的箱子放进马车准备离开,戴庆元急匆匆的回家收拾了些行礼,就跟苏小楼一行人离开了。 一辆马车,几匹快马踏着月光前往五十公里以外的江都渡口。 ……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江都的渡口上已经开始热闹起来,脚夫们陆陆续续开始上工了,渡口的空地上堆的到处都是货物,这一堆那一堆的,货仓也有这一排那一排的也有很多个,也不知道曹野把银子藏到了哪一个,这要是找起来可要费不少功夫。 苏小楼脑袋一转,回到马车上搬出戴庆元装金条的箱子,找到了渡口管事的说到:“曹野曹大人交代的箱子放这了。”说完放下箱子就走了。 渡口管事的看着箱子忍俊不禁,看到周围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边,使出吃奶的力气呲牙咧嘴的想抱起箱子,结果箱子纹丝不动、一动不动,就像是嵌进地里一样,他刚才看哪个小哥抱着箱子挺轻松的啊!怎么自己就是抱不起来呢! “大人,要帮忙吗?” 渡口管事一抬头是自己下属王二,呲着个大白牙正看着自己。 “滚一边去,我能连个小箱子都抬不动吗?开玩笑,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碍眼。” 渡口管事不耐烦的轰走王二,常年做脚夫的人,有厉害的抬一抬箱子就能根据重量和声音猜出里边装的是什么,渡口管事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才不肯让别人抬箱子。 管事了撸起袖子,深吸一口气,两手放在箱子两侧猛地发力,顿时胳膊上青筋暴起,箱子终于离地了,渡口管事艰难的挪动着步伐,因为过度使力脸憋得通红,满头大汗的他抱着箱子回了一间小屋,力竭的他一滑手,箱子侧翻坠落,金灿灿的金条呼呼啦啦的落了一地,奏响了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渡口管事抱着脚在一地黄金中嗷嗷叫。 苏小楼在暗中观察者渡口管事的一举一动,他在旁边看的都着急,这人也太虚了,连个小箱子都搬不起来,废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搬金库啦! 渡口管事像是做贼般抱着小箱子出门了,步履却没有上一次那么沉重,他从腰间掏出钥匙,打开一间不起眼的小仓库,把箱子放进去后,就出来了,没一会又放进去一个箱子。 暗中的苏小楼真是服了,那么点金子分了两趟。 戴庆元在旁边欲哭无泪:“我的金条!” 包捕头佩服的看着苏小楼,问到:“苏兄,你怎么知道这个渡口管事果然是曹野的人!” “这还不简单,曹野想要在渡口开个小金库,肯定是瞒不过渡口管事的,又要找人帮自己看着金库,渡口管事是在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几个人趁这会功夫悄悄溜进渡口管事的小木屋,没想到外边看着挺破的小屋子,里边倒是五脏俱全,啥都有,桌子上还有两坛酒,一碟花生米,一碟酱牛肉,不客气的苏小楼抓起一碟花生米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嘎巴嘎巴吃起来。 渡口管事回来后发现自己屋里竟然擅闯进来一群陌生人,看衣着又不太像是渡口上的人,就以为是过往的行人,指着几个人恼怒的嚷嚷道:“你们几个不长眼的东西,这是你们能来的地方,赶紧给老子滚出去,你还吃老子花生米,给老子吐出来。”渡口管事越说越生气,进去指着苏小楼鼻子骂道:“说你呢,听见没有忘八羔子!” “嘿!你个忘八羔子聋了?还敢喝老子的酒,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苏小楼慢悠悠的放下酒壶,仿佛是在自己家一样,渡口管事正准备去外面摇人,一把短刀抵在他的后腰,他瞬间闭上了嘴,身体僵硬的站在原地。 瞎子脚一踢,踹上了门,粗暴的把渡口管事推进屋里,站在门口堵住门。 “怎么不骂了?接着骂啊!小爷最喜欢听别人骂小爷了。” 渡口管事害怕的看了苏小楼一眼,不安的在原地挪动着步伐:“各位壮士,我就是个渡口看货的,没什么钱,不信你们可以搜,这位大人,您要是喜欢这酒,您带走,就当我孝敬您的。” 苏小楼漫不经心的问道:“叫什么名字?” “阚达菛。” “看大门?原来你不是看货的,而是看大门的。” 阚达菛强调到:“大人,我叫阚 达 菛。” “我知道了看大门的,带我们去金库看看。” 阚达菛原地裂开了,难道刚才自己去金库被人跟踪了,他硬着头皮装糊涂道:“什么金库?我们这没有金库,我们这只有装货的货仓。” “不带我们去也行,把身上的钥匙交出来。” 阚达菛都快要哭出来了,金库里的金子要是丢了,曹大人非扒了他的皮不可,他扑通一声跪下来:“大人,小人一家人还指望着小人活呢,要不大人还是把小人暴打一顿吧,最好打到人事不省,小人也不知道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这个主意不错。”苏小楼没想到这个看大门的挺上道。 苏小楼一个眼神,胖子和瞎子他们一拥而上,把阚达菛打的躺地上不会动了。 苏小楼从阚达菛怀里摸出一串钥匙交给包捕头:“包兄,你们去吧,我在这等着你们。” 包捕头疑惑道:“你不去吗?” “我不去,我武功不好,我怕被射成筛子,我可以帮你们搬上车。” “……” 包捕头拿着钥匙带人潜进了阚达菛先前去的货仓,苏小楼最后还是跟着去了,毕竟职责所在,打开仓库后,几人看了一圈,这个说是个小仓库更像是一个杂物间,对着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角落里还放着一堆竹编的筐,也不像是个装金子的地方,众人搜寻起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搜了一圈别说金子了,铜子都没找到一块。 包捕头命令道:“再搜,注意别触碰到了什么机关。” 苏小楼有种被骗的感觉,一脚踢在小山高的竹筐上,哗啦啦竹筐滚落一地,仔细一看地上有一块木板跟其他地方颜色有些不一样。 苏小楼赶紧招来包捕头,俩人对视一眼后,后退一步,打开木板,是一个地窖,地窖里有几口箱子放在地上。 他们下去打开箱子看到了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闪闪发着金光的金子,另一口箱子里还有些古玩字画、珍珠首饰。 就要发财了!苏小楼左手抓起一把金条,右手拿着夜明珠,眼睛盯着箱子里的一只大金蝉垂涎三尺,整个人都快掉进钱眼里了。 包捕头把苏小楼手里的赃物一一放进箱子里,盖上盖子,眼神坚定的好像是戒过毒,视金钱如粪土的。 包捕头遣人又买了一辆马车,把箱子全都搬上了马车,搬完后发现苏小楼肚子都大了不少,调侃道:“苏兄你这个肚子该不会是有了吧!要不要看看郎中,毕竟你这病例可不常见。” “你胡说什么呢!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有,就是早上吃多了,多运动运动就好了。” 包捕头悄无声息的靠近:“我们早上根本就没吃饭。”突然摁住苏小楼伸手探入怀中往肚子里一掏,掏出来好几串珍珠项链。 “一肚子的卵还说没有!你上辈子是个蚌吧!” “……” 苏小楼上马的时候,裤腿里突然又掉出来一根金条,“嘭!”一声砸在地上,声音格外的响亮,所有人都回头看着苏小楼,他尴尬一笑:“我说这是我自己带出来的你们相信吗?” “……” 两辆马车满载而归,苏小楼等人保持十二分的警惕心骑马在马车两侧保护马车,他们打算去找河道总督衙门找河道总都郑大人借点人,有了这些藏银,他们就可以抓捕河道同知曹野问罪。 包捕头还特意看了下名册,这个郑大人并未在刑部的他贪官名册上。 第一百二十五章 抓到曹野 苏小楼等人坐着马车跟随衙役到了郑大人准备的几间小屋子里,这应该也是河道司官员临世休息的地方,里边摆设很是简朴,苏小楼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因为怕走漏消息,他们昨晚从宝应县连夜奔袭到江都码头,到现在身子都快散架了,他鞋都没脱趟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半梦半醒听见包捕头说曹操要请他吃饭,蹭一下坐起来迷糊到:“曹操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包捕头一阵无语吐槽到:“你是关羽吗曹操请你吃饭,你多大个脸啊!我说畏罪潜逃的曹野被抓回来了。” “什么?还要喂我嘴里?” “……” 等苏小楼和包捕头道到河道司前厅的时候,就看见了父慈子孝的一幕,曹野跪在地上扒拉着着郑大人的大腿痛哭流涕:“学生愧对老大人的教诲,学生真是猪油蒙了心,鬼迷心窍了才会做那等害国害民的事,学生悔不当初啊!还望老大人一定要保重身体!” 苏小楼刚进来,曹野就止住哭闹声,鼻涕眼泪一把大的打量着苏小楼,苏小楼一副无辜的表情:“是我耽误你的表演了吗?要不我出去?你继续!” 郑大人平息了下悲痛的情绪:“你们来了,曹大人你们就带走吧!本官看着也是心烦!”这嚎的跟号丧一样谁能不心烦。 苏小楼和包捕头拱手:“下官谢过郑大人。”转头对地上的曹野说到:“曹大人,请收起你的表演,跟我走吧!” 苏小楼挑衅般看着曹野,曹野本人又矮又胖,偏偏皮肤又很白,跪在地上像是一个发面馒头趴在了笼屉里,他圆圆的脸上满是横肉,沟沟壑壑间嵌着一双小眼睛,像是过年的花馍点了两颗黑豆,此时正狡黠的看着苏小楼。 “看什么?嫉妒我比你长得帅?” “……” 苏小楼管郑大人借了一间别院,包捕头命人把曹野押进了别院的柴房里,押去别院的一路上,曹野朝着嚷着要做马车,这个路他是一步都走不动,后来就一屁股坐到地上不肯走了。 包捕头见状恐吓到:“曹大人,你若是不肯走我们就把你托在马后,一路拖回去。” “那个黑脸的,本官当官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臭水坑里玩泥巴呢!吓唬谁呢!本官乃是朝廷命官,二甲进士出身,你敢对本官动私刑?你身上这身刑部的皮怕是不想要了吧!” “你……”包捕头看着曹野嘲笑的小眼神气的脸一阵白一阵青的。 “包兄,查案你在行,对付这种前年的王八万年龟我在行,看着。”苏小楼冲包捕头挑挑眉,吆喝道::“大家快来看一看啊!河道司同知曹华曹大人涉嫌贪赃枉法,目前已经被刑拘了,快来看一看啊!再不看以后就见不着了。” “是那个杀千刀的曹野吗?来我饭馆吃饭从来不给加钱,都欠了快一百两了。” “这孙子去年还当街撞死了我儿子,在哪呢我要他还我儿子命来。” “老王头,你那狗本来就爱乱跑。” 苏小楼一嗓子一群人朝这边涌来,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坐在地上的曹野羞愤交加,怒瞪了苏小楼一眼,一股脑就爬起来了,拽着牵绳的衙役快步朝前方走去。 包捕头在一次对苏小楼竖起了大拇哥! 苏小楼朝曹野喊道:“曹大人,下官是贾家大少爷贾不假,来日查明曹大人若是蒙冤的,尽可来找家父贾书堂。” 包捕头虽然不明白苏小楼为什么这么说,还是没有揭穿苏小楼,他现在觉得苏小楼做什么都是有一定道理的。 苏小楼见曹野灰溜溜的往前走的样子,忍俊不禁,上前继续说道:“曹大人,你如果能把扬州知府的罪证告诉我,我可以让你让坐车回去,怎么样?” “做你的大梦去吧!我怎么可能会有扬州知府的罪证。” “曹大人,你这就不乖了。” “……” 苏小楼和包捕头将曹野带回了他们住的院子里,苏小楼亲自将他推进了柴房,并低声说道:“曹大人,祝你好运。” 曹野刚进柴房就明白苏小楼有多坏了,只见戴庆元也在柴房里,此时正怒气冲天的盯着他。 曹野在戴庆元任职期间可是没少打压欺负他。 曹野暴跳如雷的指着戴庆元的鼻子:“你这个墙头草竟然出卖我,好啊!好得很!以为出卖我你就能逃脱罪责了,别做梦了。” 戴庆元也不依不饶:“如果不是你逼我的,我也不会和你鱼死网破,这都是你逼的,你罪有应得 ,你去死吧!” 都说文人相轻,两位进士都是文采斐然的人才啊!就是不知道吵架的时候会不会骂娘,苏小楼觉得不骂娘的吵架是没有灵魂的...... “你一个农夫的儿子,心甘情愿出卖朋友来谋求升官发财,你这种人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你就是一只老鼠,臭虫,国库里的一只又肥又胖的蛀虫,趴在大明万千百姓身上吸血,你不得好死。” 两位出口成章的文人,你来我往,时不时的还引用名人故事和谚语典故。在屋外怕墙角的苏小楼等人都觉得不过瘾,这算什么吵架,这都快成学术交流了,不知是谁提议,他们在门外开启了赌局,打赌两位什么时候会动手,以及哪位胜算更大...... 里边两位的争执越来越激烈,谁会先巴拉的谁不清楚,只听屋里已经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苏小楼兴奋的说到:“看,他们动手了,他们打起来了。” “赶紧下注,我赌曹贼会赢,曹贼感觉一屁股就能给戴庆元坐死。” 苏小楼反驳道:“虽然曹贼不行,走三步他都得喘一喘你,但我赌戴庆元会赢。” 在场的苏小楼等人兴高采烈地押注,柴房传来一阵阵曹野直呱乱叫的声音,年轻人果然更有战斗力。 等叫的差不多了,苏小楼对秀才说到:“把门打开吧!我们去里边看热闹去。” 麻子打开门,只见戴庆元正压制着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曹野,于是他上前将两人分开,并扶起了曹野。 苏小楼瞧着满脸鲜血的曹野,讥讽道:“竟然有人敢将我们的二甲进士、朝廷命官打成这副模样?真是胆大妄为。” 曹野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忍受,作为二甲进士被一个三甲进士打败,他感到非常羞愧。 曹野自以为能够准确看清一个人的本性,认为苏小楼不敢对他下狠手。却没有想到,苏小楼竟然找了一条狗过来咬自己,他还真是小看了这个锦衣卫。苏小楼还特意吩咐给戴庆元加菜,并要求整壶酒来给戴庆元壮壮胆,曹野非常不齿苏小楼这种行为。 看曹野有点受刺激了,苏小楼嗤笑道:“这几受刺激了,更厉害的还在后边呢。”曹野心底里有些发怵,他原以为武官不过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但现在意识到自己可能低估了苏小楼的阴险。 苏小楼突然转变态度,笑嘻嘻地说道:“曹大人,别生气,我只是逗你玩玩,您可是朝廷命官,怎么会怕这些呢?” 曹野强撑着说道:“哼!” 苏小楼招呼胖子去准备一些好酒菜,决定与曹野共饮一杯。曹野看着苏小楼那贱嗖嗖的笑容心理有些发毛,很是担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明白自己已经陷入了苏小楼的游戏中,这个苏小楼肚子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包捕头坐在一旁品茶,看着曹野被苏小楼逼得几近崩溃。这段时间他已经领教了苏小楼那些整人的手段,千年的狐狸被苏小楼碰见都会被剥光皮毛,也会崩溃不堪。苏小楼阴险狡诈的手段无穷无尽,让人无法防备。 之前包捕头以为苏小楼只是一个纨绔子弟,只会些小打小闹投机取巧的小伎俩,没想到每次追查的线索陷入了瓶颈,他束手无策的时候,苏小楼都能用他那些看似不靠谱的计策获得奇效,曹野这个狡诈老狐狸已经快要崩溃了,只是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 让包捕头没有想到的是,苏小楼竟然能想出这么损的主意,借戴庆元之手来教训曹野一番,曹野竟然会在酒醉的时候告诉别人他藏银子的地点,说明只要曹野一喝醉,他就会变得坦诚,说不定还会交代点别的有用的线索。 两刻钟后胖子带回了装满上好酒肉的食盒,苏小楼邀请曹野共饮,曹野对美食诱惑几乎没有抵抗力,毕竟他凡胎凡体,身材丰满都是一点一点吃出来的。于是,他也跟着开始品尝这些美食,然而,他心中却充满了不安和压抑。 …… 苏小楼没有故意灌酒给曹野,反而装出关心的样子劝他少喝,但曹野却因此降低了警惕,一杯酒接着一杯的,很快就喝醉了,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话。 曹野已经是不惑之年了,却没有自己的孩子,只能收养亲戚的儿子,但这种无血缘关系一直是他心中的痛。他觉得自己没有能够延续香火的能力,这让他感到沮丧。 苏小楼有意引导话题,将对话引向曹野所藏匿的银子:"曹大人,你为什么选择把你的那些赃银藏在繁忙的渡口仓库里呢?" 曹野醉醺醺地说道:"你还不明白吗?在繁忙的环境中,容易隐藏东西,更加安全,这就叫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你的选择确实很聪明。" "哎!不值一提。"曹野摆摆手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藏银子的地方?" 苏小楼故意带着神秘的口吻说道:"那自然是你身边的人告诉我的。" 曹野脸色很是难看:"难道是那个看大门告诉你的?"他愤恨地说道:"这个该死的家伙!以前就是个看货的,我对他这么好,还提拔他当了渡口管事,他竟然敢出卖老子。" "所以你这个藏银子的地方还是不够隐蔽。" 曹野有些不服气地说道:"至少比那些把金子藏在家里、书房里或茅房里的人聪明。" "你说啥?"苏小楼不敢置信地问道:"还有人把金子藏在屎里?这还真是视金钱如粪土啊!" 曹野神秘地说道:"扬州知府王重华你知道吗,王重华那个小瘪三就当着别人的面把金子藏在别院的茅房和池塘污水中,这事传的沸沸扬扬的,河道司那几个人都知道。" "他还真是嚣张啊?" "王重华凭借寿宁侯的支持,视宁王为无物。" 苏小楼继续打探到::"王重华和宁王关系不好?" 曹野脸色通红,眼神迷离,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看来是醉的不轻:"宁王府的几位小王爷在扬州那是欺男霸女,连扬州的官员都不放在眼里,大家心理早有怨言,偏偏又撞上了王重华这个刺儿头,王重华也不是吃素的,在奏折上洋洋洒洒几千字把宁王给弹劾了。" "那宁王应该不会放过他吧?" "当朝的刑部郎中是宁王推荐上任的。"曹野看起来有些醉醺醺的说道:"如果不是王重华得罪了宁王,刑部怎么会突然派人来查我们的事?" 苏小楼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深坑,这一切竟然都是是寿宁侯和宁王之间的斗争,而他们都只是他们棋盘上的棋子。 苏小楼站起身来,看着曹野明明都已经醉醺醺的了,眼神却异常清亮:"曹大人,我怎么觉得你清醒的很呢?" 曹野并不理会苏小楼,就好像没听见一样,举起杯子吟起了诗: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第一百二十六张 好深的水 苏小楼一行人将两名曹野和戴庆元送回了河道总督衙门,请求总督郑大人代为看管。郑大人作为河道总督,虽然在管理下属方面有所不足,但却积极配合他们捉拿贪官,可见他是一个廉正的官员,不会包庇自己人,所以他们对把两名重要犯官交给郑大人看守还是比较放心的。 曹野醒来后,又变成了之前扬言不怕任何威胁的曹野,好像并不急的自己昨晚说过的话。 苏小楼倒是觉得曹野心机深沉,难以对付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嘴里说着绝不会出卖朋友,但转眼就供出了一切…… 曹野被总督衙门的衙役带走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苏小楼一眼,想不到他们这些人的生死竟然掌握在一个小小的总旗身上,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剩下的就看苏小楼了。 寿宁侯和宁王之间的斗争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些年来他们对扬州的资源明争暗夺早已积怨已久,他们并不在乎棋子的死活,更不会在乎百姓的死活,手中的权势可以培养更多的棋子。 苏小楼一行人将两名犯官交给了衙役们,就立即返回了扬州府。 夜幕渐渐褪去,天空泛起了微弱的光芒,麻雀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叫着,迎接新的一天,苏小楼等人走在清晨的第一缕朝阳中回到了扬州府的官驿。 骑了一夜马的苏小楼浑身僵硬,哪哪都不舒服,揉了揉酸痛的屁股,真是难受得要命…… 等何必回来,一定要问问他是怎么保护屁股的,他肯定是有什么保护屁股的秘方了,不然一个没有学过武功的文弱书生,怎么可能整日来回折腾脸上还不见有疲态,每天斗志昂扬的。 包捕头过来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回事?尿急吗?茅房在那边。” “屁股好痛。” “……” 苏小楼从裤子里掏出一团棉花,众人都瞪大了眼睛,如果不是垫了一层,他的屁股恐怕早就磨破皮了。 胖子等人看着苏小楼把棉花扔到一边,埋怨道:“老大,你为什么不提醒我一下呢?早知道我也塞了,我大腿都磨破了,屁股也快成四瓣了” “老大我也屁股疼” “……” 苏小楼无所谓地说道:“你们那都已经是老屁股了,有什么可值得保养的。” “……” 包捕头吩咐留守在兖州府的一些捕快和密探,让他们盯紧兖州知府童照的别院,有什么动静就立即回报。 苏小楼一瘸一拐的回了房间,趴在床上睡觉,但他心情沉重,脑子里不停地回想着曹野说的话。 天黑了之后,瞎子叫苏小楼起来吃点东西,简单了扒了几口饭后,苏小楼等人就悄摸的到了王重华的别院 包捕头轻而易举地制服了守卫,然后在城郊王重华的别院里找到了盖在污水池旁边的茅房。 “谁下去捞?”他们互相看着不说话。 苏小楼无语:“包捕头,这是粪坑啊!如果深的话跳下去是会死人的,还是去找个渔网吧!” “哪来的渔网?” 听说是会死人的,几个衙役脸色一变,纷纷去找渔网去了,黑灯瞎火的几个人半天才在一个仓库里找到了个网兜,似乎是用来捞水中漂浮的东西的。 包捕头接过网兜,撸起袖子打算亲自上阵。 苏小楼挑了挑眉:“包捕头,瞧你这架势,你平时捞屎的经验也挺丰富啊?” 包捕头白了他一眼,打手一挥,金灿灿的金条裹着屎出现在网兜里。 苏小楼摘下头上的发带塞住口鼻:“卧槽!真藏这了。” 包捕头回答:“而且数量还相当可观。” 苏小楼跑过来,抢过包捕头手中的渔网,跃跃欲试:“让我来捞,我是搅屎的专家。” 包捕头有些哭笑不得,苏小楼总能说出让他意想不到的话,干出让他意想不到的事。 苏小楼一连捞了好几次,一下子捞上了一网兜金条。 “我们发财了。”苏小楼盯着银子眼睛都看直了。 包捕头不满地提醒:“这是赃银。” 苏小楼不在意到:“没事!我不嫌赃。” “你别站那么近,再掉粪坑里了,我可不想下去捞你。” 苏小楼想没听见似的拿这一个筐,毫不在意地把金元宝装进去,念叨道:“这个王重华居然把金子扔茅坑里,向来肯定是不要想要了,要不我们……” 包捕头义正言辞道:“想都不要想,这是罪证,要交上去的。” …… "金子你藏哪儿?"回到官驿后包捕头问道。 "干嘛要问?"包捕头看着苏小楼警惕地说着,苦笑着说道:"我明明看见你藏起来了一部分,快交出来。" 苏小楼板着脸说道:"是我自己找到的,凭什么要上缴?" “……” "现在赃银还没有被完全捞上来,眼前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尽快找人过来把金子全部找出来,然后逮捕王重华。" 包捕头皱眉说道:"那我们去找谁帮忙,要找总督大人过来帮忙抓捕。" 苏小楼悄声说道:"不需要郑大人,宁王不是一直都想弄死王重华吗!我们可以请宁王帮忙。" "说的也是。" "我觉得等我们抓到王重华之后,就不用再往下查下去了。" "为什么?" 苏小楼表情严肃的说道:"这个盐引案并不想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就不好奇你们刑部的扬州贪官名册究竟是是怎么来的吗?" 包捕头不明所以道:"上头给我们的。" “那上头的人是怎么得到这个名单的呢?” “……” 苏小楼无奈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应该是宁王给刑部的,宁王想要借刑部的力量,削弱寿宁侯在扬州的势力。宁王和寿宁侯都把扬州当成了餐桌上的食物,俩人你争我夺。" 包捕头嗤之以鼻道:"寿宁侯能很轻易地和宁王对抗吗?" 苏小楼无奈道:"寿宁侯虽然蠢,可他手下的那群幕僚也蠢吗?" 包捕头醍醐灌顶:"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 苏小楼无奈的说道:"我仔细的想了一下,我们不过是些小角色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我们再继续查下去命都要交代在这了。寿宁后台强硬,敢把手伸进宁王的饭碗里,宁王被寿宁侯激怒了,所以才设计来铲除扬州的异己。" 包捕头遗憾地说道:"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怕是已经引起了寿宁侯的不满!" 苏小楼思索道:"所以我们要把宁王府拉进来,让寿宁侯以为是宁王受意我们这么做的,再把河道总督郑大人也拉进来分担火力,,应该不会为了怎么样。但是,如果我们继续调查下去,让寿宁侯就会觉得我们是在针对他,到时候为求自保他也会对我们下手的,而且寿宁侯很可能会弃卒保車,把名册上的人一起弄死" "为什么?" "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曹野是故意让我们抓到的,进了大牢不带表被定罪,寿宁侯有很多手段都可以救他出来,可是留在扬州,寿宁侯很可能会对他们下手,然后扶持自己的人上位,说不定之前失踪的那几个人就是被宁王灭口了。 包捕头一阵沉默,这弯弯绕绕的真复杂,他还是更愿意去破案…… 第一百二十七章 去宁王府借人 包捕头等人面色凝重,稍有差错将不可挽回,苏小楼已经想到办法了,但怎么让宁王心甘情愿成为苏小楼的支持者呢? 长子和宁王妃相继离世,宁王很是伤心,再加上年事已高,身体衰弱,宁王近些年已经是卧病在床,不怎么管事了。如果不是国舅爷实在是太嚣张,宁王也不会铤而走险,向刑部递交扬州贪官名单…… “我们该怎样让宁王帮我们呢?” “宁王如今怕是行动都困难,决不会亲自出面,否则也不会借刀杀人。” “那我们该怎么办?” 苏小楼思索片刻说道:“宁王府必定有人主事,不然偌大一个宁王府何以为继,长子为大,很可能是宁王世子在操持事务。” 包捕头否认道:“我到觉得是宁王的世孙朱由简,我在查扬州贪污盐务官员证据的时候就注意到宁王府的大小事情都有宁王世孙朱由简的参与,而且听说这个人很能干。” “那看来我们得去拜见一下这个朱由简了。” 如今的皇室宗亲大多数是不务正业、依靠国家供养的。每年巨额的皇室俸禄支出正逐渐蚕食着国家的根基,这个朱由简倒是个例外。 苏小楼等人穿上官服,来到宁王府,请求拜见朱由简。 宁王府内的会客厅,朱由简坐在主位上,苏小楼等人在守卫引路下到了会客厅。 “大人,他们已经带来了。” “退下吧。” “是,大人。” 苏小楼和包捕头上前见礼:“下官南京锦衣卫衙门总旗苏小楼,拜见大人。” “下官刑部捕头包捕头,拜见大人。” 朱由简挥挥手:“各位深夜前来相比定有要事,不必多礼,都坐吧。” “下官谢谢大人。” 三十多岁的朱由简,年纪轻轻却老成持重,身体高大健壮,肌肉虬劲,应该是常年练武所致。 习武之人最不喜欢拖泥带水苏小楼直言道:“我们要抓捕贪扬州知府王重华,但人手不够,想要找大人借点人手。” 朱由简狐疑道:“哦?你们抓王重华为何要找我们宁王府借人手?” 苏小楼解释道:“街上的乞丐都知道,这扬州城是宁王府的地盘,只要您愿意出手,就没有您抓不着的人,而且扬州知府我等实在是不敢动手,所以便来求助宁王府了。” 朱由简微微一笑:“原来是这样,你很聪明嘛!。” “大人过奖了!”苏小楼站起身道:“我们正计划去扬州知府王重华的住所查封一批赃银,请大人更我们同去。” 传闻朱由简曾因为王重华,被打了武宗打了三十大板,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报仇,如今这么好的机会送上门,他自然是愿意配合的。 朱由简放下手中的茶盏,对下人吩咐道:“备马!” 点点星空下,一大队人马打着灯笼行走在去王重华别院的街道上。 …… …… 苏小楼在前面领路,宁王府的队伍跟在苏小楼的后面,两刻钟时间便到了王重华的别院,朱由简带着人直接就冲进去了。 院里的护院还以为遇见盗匪了,拿着大刀就冲出来了。 黑灯瞎火的只能看到一团黑乎乎的身影,一名护院的怒喝道:“你们是哪条道上的?竟敢闯入知府大人的院子?活的不耐烦了!” 苏小楼上前一脚,骂道:“你那眼睛是是摆设吗?不认识宁王府的侍卫吗?” “……” “都给我拿下!”宁王府的侍卫立刻把的守卫都抓了起来。 “大人,请跟我来。” “去哪里?” “茅房。” “……” 苏小楼带着朱由简到了茅房前,朱由简捂住口鼻很是嫌弃,苏小楼着人分别到茅房和污水池中搜寻,很快就从那里捞上一堆金条。随便一捞两个大箱子便装满了金条。 “苏总旗,已经捞完了。” “那我们再去别处看看还有没有了。” 苏小楼一行人很快消失在夜色里,只剩下朱由简和王府的守卫。 朱由简对护卫首领使了个眼色:“你们再去查查。” 护卫首领拿着捕鱼网,捞了两下,网兜里就出现了几根金条。 “大人,里面还有很多金条。” 朱由简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放回去吧。” “是!” 没一会儿,苏小楼等人就回来了:“大人,我们里里外外都查探了一番,没有发现其他藏金子的地方。” “是吗?” “我们准备返回城中,逮捕王重华,麻烦大人帮我们一起。”他环顾了下四周,接着说:“以防万一,还请大人派兵守住这个院子。” 朱由简觉得苏小楼考虑的很周到:“好!那我们现在就去抓捕王重华,你们几个留下来守住院子。”朱由简指着手下的几个人说到。 一行人前往知府县衙,苏小楼等人来时空手而来,回去却满载而归…… 扬州知府住处,苏小楼带着刑部的衙役在王府横冲直撞,威风凛凛。 数十名夜班的衙役涌了出来,童照也身着官服出来了。 “李总旗未经许可带人闯入我府中,你可只是何罪?”王重华披着外衣出来指着苏小楼怒声呵斥道。 苏小楼坏笑道:“王大人贪赃枉法你可只是何罪?” “贪赃枉法?笑话,无凭无据谁给你的胆子在这污蔑朝廷命官。” 苏小楼打了一个响指,几口散发着粪臭味的大箱子被衙役们吃力的抬了进来。 “这就是证据,王大人是不是还想否认啊?” 王重华不屑一顾道:“呵呵!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故意哪来污蔑本官的。” “我也怕污蔑了知府大人,所以还特意请来了人证。” “哦?” 衙役护卫让开一条道,朱由简走上前来幸灾乐祸道:“本王亲眼所见,王重华你这个老毕登还想抵赖。” “给我拿下!” 众人一拥而上,王重华的护院也挡在前面不依不饶,于是双方很快便缠斗到了一起。 一时间鸡飞狗跳。 “哎哟!” 朱由简一摸头抓到了一只臭鞋,转头看到了王重华有一只鞋不翼而飞…… 王重华此时满脸郁闷,他另一只鞋哪去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贪官入狱 朱由简一看暴跳如雷,太不把我们宁王府放在眼里了,小爷我今天削不死你小爷不姓朱。 朱由简怒喝道:“都给我上,抓住王重华。” 宁王府的守卫战力十足立马猛冲上去,意想不到的是,王重华的府兵战斗力居然不输给宁王府的守卫。 苏小楼躲在暗中偷笑,没想到扔一只臭鞋效果这么好,而现在他想知道换成扔裤衩会怎样。 这时,包捕头悄无声息的摸到王重华身旁,他抓住了王重华,并以此威胁王重华的府兵住手。 于是,一场混战被迫停止,这次混战非常激烈,许多人受伤,甚至鞋子都不知道被挤到哪里去了。 朱由简找到了被五花大绑的王重华,冷嘲热讽道:“你不是挺嚣张的吗?怎么不嚣张了?” 王重华冷哼一声:“你们有本事就动手啊?打我啊?你们敢吗?本官乃是朝廷命官。” 苏小楼依稀记得上一个这么嚣张自称朝廷命官的现在被打的鼻青脸肿,苏小楼提议让朱由简抽他一顿,但朱由简冷静下来之后竟然扭捏起来,宣称自己也是一个读书人。 然而,王重华不屑一顾地吐了口痰在朱由简头上,愤怒的朱由简当场就炸了,对王重华展开了一顿的拳打脚踢打的王重华趴地上起不来。见朱由简打上瘾了苏小楼赶紧上前及时制止了他,告诉再打人就死了。 “忒!” 朱由简朝王重华脸上吐了一口唾沫后受手了,鄙夷道:“老子打不死你。” 王重华也不甘示弱,再次发起攻击一口浓痰吐过去,朱由简竟然及时躲过,而痰落在一名王府侍卫头上,让他感到非常无奈。 苏小楼紧接着下令带走王重华,连带着几箱金条也带走了,朱由简则是回到了宁王府,此时已经是深夜,朱由简向自己的爷爷报告了这一事件。 宁王已经年老了,此时,他正在喝粥。 "爷爷。" "王重华被抓了吗?" 朱由简点了点头:"王重华已经被锦衣卫的侍卫带走了,搜出来的几箱黄金他们也带走了。" 宁王擦了下嘴,放下粥碗:"讲讲今晚发生的事情吧。" 朱由简没有隐瞒任何事情,他把苏小楼登门拜访后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他父王。 宁王眯着眼睛感叹道:"那个总旗倒是挺圆滑的,很懂得做人。" "是的。"朱由简一想到污池底下的那些黄金,便有些窃喜。 朱由简心里那点小九九自然逃不过宁王的眼睛,宁王收回目光暗暗摇了摇头,哎!竟然让别人利用自己成为挡箭牌,还感到得意?那个锦衣卫倒是挺会办事的,还知道不能白借宁王府的力量,把王重华那么些金子都给了宁王府。 ...... ...... 苏小楼等人带着王重华连夜赶回了河道总督衙门,曹野瞧着肿胀如猪头的王重华,关切地问道:"王大人,您怎么成这个样子的?这……" "要你管?。" "......" 王重华进入牢房后,找了个墙角坐下,目光犀利地盯着对面的曹野。 "你是不是卖了我?"他怀疑地问道。 曹野一脸委屈地回答:"王大人,您误会了我,您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啊!" 王重华冷哼一声:"老夫太知道你是个什么德行了。" 曹野也不再掩饰,说道:"我只是为了拯救大家的性命。" "你是说宁王想要除掉我们?" "已经有人做替罪羊了,宁王还会心慈手软吗?"曹野冷冷地说:"难道你认为那三个失踪的人是被侯爷杀害的吗?" “那小子真能救我们的命吗?” 曹野眼神中透露出难以捉摸的迷茫:"我不确定,但那小子很聪明,如果他能明白我的暗示,我们就能幸免;如果他没有明白,我们就会丧命。" …… 此刻,在郑大人的会客厅里。 苏小楼把刑部提供的贪官名册给了河道总督郑大人,默默地离开了。如何抉择全靠郑大人自己做决定。 苏小楼回来后,写了几封匿名信送到了各位贪官的府邸,信上只有短短几句话: 如果你想保命,一,离开扬州,二,前往总督衙门自首。 选择逃亡意味着不能再做官了,只能当个流民,所以一部分人人选择了自首,他们不想连累妻女更不想活在黑暗中。 还有一小部分人选择了观望,既不逃亡也不自首,他们带着侥幸心理…… …… 郑大人果然是一位正直而公正的人,对待河道衙门上的贪官,绝不手软,所有上了贪官名单的人都被送进牢房。 经过三天等待,只有几位盐政漕阅官员选择前来自首,其他人很可能已经带着赃款逃之夭夭了。 那些既不逃亡又不自首的人,只能祝他们好运了。他们他们想赌一把宁王的善心,谁也不能阻止他们。 河道总督衙门的地牢只有四个牢房,里面拥挤地关着十几个贪官。 苏小楼踏入地牢,贪官们的交谈声顿时平息下来,眼神中闪烁着凶光。 “哇!全家桶!实在是壮观啊!都能凑好几桌麻将了。” “……” 王重华这种脾气差的差点冲上去打苏小楼,曹野则保持着沉静的态度。 牢头搬来桌椅,苏小楼坐了下来,秀才拿起笔墨准备记录。 胖子点点贪官头数:"老大,到齐了,可以开始了。" “……” 王重华忍不住发怒:"你们搞什么?是在戏弄我们吗?" 苏小楼说到:"王大人,不要生气,你们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我来看看你们在这里过得怎么样,有什么需要?。" 曹野率先站出来说道:"饭菜能换个好点的吗?" "既然我们不打算逃跑,能否换到更舒适的房间关着?" "每人能否再多提供一套被褥?" "能否每人分配一个尿壶?" "等等!"苏小楼打断了贪官们纷纷提问,耐心回答道:"酒我们可以提供,被褥可以增加,每人分配一个尿壶也可以,至于换到更舒适的房间关着,那就不太可能了,坐牢也要有坐牢的样子。" “……” 苏小楼瞥了一眼秀才:"他们提的要求你都记好了吗?" "好了。" 苏小楼继续说道:"各位大人,请继续,我们会尽力满足,争取让大家在这段坐牢期间享受到舒适的待遇。" 秀才记好后,苏小楼微笑着说道:"你们说的都记下来了,希望大家能在这里住的开心。"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抄家 贪官们在心里纷纷吐槽,都来这了还能享受什么待遇啊? 苏小楼郑重地说道:“话说回来,我有一些问题想问大家,希望你们能实话实说。” “你想问什么?” 苏小楼问道:“各位都是进士出身对吗?” 众人点头,并自豪地透露自己的进士名次,轮到一位饼子脸的老官弱弱地说:“我好像不是,我只是个举人。” “举人?”苏小楼板着脸说道:“你个举人在进士堆里滥竽充数,滚出去!” 饼子脸的老官闭上了嘴,他感到自己受到了学历上的不公平待遇。 秀才无奈地笑着说:“老大,说正事。”苏小楼撇撇嘴:“我们继续,你们也看到了,通过我们锦衣卫的整改,整个地牢变得更加安全可靠。既然大家都在这,让我明确一下,在这里住下来是需要交房租的。” 曹野问道:“没听说过地牢还要交房租的!” “今天你就听说了!”苏小楼继续说道:“所为交房租就是退赃,目前只有王大人、曹大人和戴大人交房租,而且数额很高,所以他们三人现在是地牢的贵犯。” 贪官们无言以对,王重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个贵犯的身份太没面子了。 “交房租是你们自己决定的,也没有具体的数额。”苏小楼看着大家说道:“但你们交的数额就关系到你们在牢房里享受的待遇,以及出牢房的时间各位大人都是饱读诗书,怎么划算自己看着办吧。” “……” 苏小楼和他的队伍正急忙前往淮安,追踪那些携带赃款逃离的贪官们的消息。他们听说有大批淮安盐政官员失踪了,他们猜测这些官员不想面对处罚,也不愿意坐牢,选择了带着赃款潜逃,但说不好已经被宁王所杀。 匆匆赶到淮安,苏小楼虽然很累,但内心却充满了兴奋,因为他们是来查缉赃款的。 苏小楼一行人抵达其中一名贪官的大门前,当他们正准备敲门时,大门却自己打开了,两名下人恭敬地送走了一队官吏。 为首的是扬州清吏司的刘主事,包捕头高兴地大声招呼:“刘兄。” 刘主事看到昔日旧友包捕头也十分快乐:“包弟。”然后看向苏小楼等人:“苏总旗,你们怎么在这?” “我们是来抄家的。” “抄家?” 包捕头追问道:刘兄,你是来调查案件的吗?” 刘主事说到:“我是来调查魏道明失踪一事的。” “失踪?”包捕头疑惑道:“魏道明现在正在江都河道总督的大牢里抠脚丫呢,怎么会失踪了?” 刘主事瞪大了眼睛:“什么?” 包捕头解释道:“魏道明涉嫌贩卖私盐,已经去自首了。” 刘主事疑惑道:“那魏道明的夫人为什么会报案魏道明失踪?” 包捕头向刘主事简单说了下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提醒他就当做没听见。 刘主事无可奈何地说道:“这段时间扬州府下狱了很多贪官,也失踪了很多官员,我这两天已经接到了很多人报案了。” 包捕头现在在牢狱里抠脚丫的官员小声告诉了刘主事,有深意地说:“扬州的盐引案件牵涉到很多人,刘兄你最好避免卷入其中。” 刘主事无所谓道:“我只负责调查失踪官员的事情,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小楼在一旁看着他们不说话,刘主事这么做也无可厚非,保护自己是明智的。如今这个时代,破案率并不高,如果找不到人只能算作失踪案件,最后就会自然而然地被搁置起来。 在扬州地区,能让人完全消失的无踪影的,恐怕只有宁王了。作为扬州知府,王重华就像一棵高大的树,如今被连根拔起,下面的那些只是在他势力范围内觊觎便宜的人自然四散逃离,只是稍微逃跑或者逃得慢一些,就必然会遭到宁王的屠杀,然而最后由寿宁侯或者是刑部来背黑锅。 如今国舅爷在在朝中只手遮天,宁王虽然不敢与他正面对抗,但却也不愿意忍气吞声,所以才会借助刑部的手来清除异己。 刘主事知道包捕头要来抄家,便领着一群衙役走了。 …… 苏小楼等人大摇大摆的走进内院,魏夫人自内宅走出来质问道:“各位大人,来我魏府所为何事?” 苏小楼出使了钦差大人的文书,说到:“魏大人涉嫌贩卖私盐,已经投案自首了,我们是来搜查藏银的。” 魏夫人身形一僵:“什么?我家老爷现在怎么样了?” 看魏夫人急火攻心,马上要给自己气晕过去了苏小楼安抚道:“夫人,请放心,魏大人在牢里跟几位大人磕着瓜子唠着嗑,他的身体倍棒,一顿能吃三大碗。” “那我就放心了。” 此时,一个美丽的女子眼含秋水焦急的跑出来,问道:“我们家的主人情况如何?” 管家回答道:“林姨娘,老爷平安无事。” 林姨娘看着苏小楼等人,有些疑惑地问道:“他们是谁?” 管家心里一紧,赶紧回答:“他们是锦衣卫和刑部的捕快,他们是来搜查的。” 二夫人吓得脸色苍白:“搜查?” 苏小楼盯着林姨娘,想不到魏道明还藏着这么个美人。 “看你哭得如此伤心,难道你是被魏道明逼迫嫁过来的?如果魏道明被判定有罪,所有财产都是会被查封,现在你还有机会离开这里。” ...... 包捕头提醒苏小楼道:“苏兄,扯远了,说正事。” 苏小楼狡辩道:“我难道不是在处理正事吗?我正试图拯救一个陷入困境的可怜女子。” “......” 包捕头摇了摇头,带领捕快们去找银子了。不久,麻子回来报告:“领导,我们找到密室了,里面有很多金银财宝。” 苏小楼兴奋地说:“我的宝贝们,我来了!” 地下室的墙壁上有一扇小门,门后是一个狭小的密室,里面堆满了金条、瓷器等...... 包捕头瞧着眼冒金光的苏小楼,白了他一眼:“你不是说要就人家小妾于水火吗?” “让她自生自灭吧。” “......” 第一百三十章 刨错祖坟 苏小楼大声喊道:“赶紧搬,都动作麻利点,下一家还等着我们呢。” “……” 魏夫人神色如常,她明白这不是她能阻止的。 林姨娘急的直掉眼泪,她意识到自家老爷陷入了大麻烦,她不愿沦为罪妇,被送往教坊司,过上每晚与不同男人相爱的生活…… “大人!” 苏小楼瞥了眼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林姨娘:“我们时间紧迫,还赶着去别家,你有什么问题?” 林姨娘愁眉苦脸的问道:“是否会牵连到家人?” 苏小楼没有理林姨娘走开了。 “走吧,让我看看接下来轮到哪个贵犯的府邸了。” 苏小楼等人收拾了搜获的赃物,装了好几车走了。 返回驿站,便跟刘主事他们窜了个局,大家聚在一起吃饭喝酒划拳。 他乡遇故知,无疑是人生一大喜事。 盐务还没有结束,大家不能放轻松,都是小酒怡情,也没有谈公务,只是随便唠唠嗑。 吃的差不多了,就各自离去了。 …… 高邮是一个以咸鸭蛋而著名的地方。 苏小楼一行人上马,趁着天色尚未完全黑透,顺利抵达了高邮。他们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找了家离他们最近的酒楼吃了个饭,当然必须要点上一个咸鸭蛋,他们询问了酒楼的店小二关于薛平止在哪条街上。 ,当他们离开酒楼时,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他们点燃了火把,径直来到了薛平止的府邸。 “这家应该就是了,对吧?” 包捕头看了眼地图:“应该就是。” 一名衙役走到门前,用力敲了一下,门很快被打开。 “你们是干什么的?我们家老爷不在家” 苏小楼跳下马说到:“我知道你们家老爷不在家,他现在在牢里呢,我们是来搜查赃款的。” 门口的人吓得退后几步一溜烟就跑了:“夫人,快跑,抄家的来了。” 苏小楼扶额,有些无奈。 一对老夫妇搀扶着走了出来,吓得问道:“你们是何人?” 苏小楼说到:“我们是锦衣卫,我们是来搜查赃银的。” “不可能,我们家孩子不可能干这种事的,你们一定是弄错了,大人你们在好好查查。”老头颤抖地说道:“大人,你们一定要换我们家孩子清白啊?” 苏小楼不理会老头,指着建在家里的一个佛堂说道:“来人,把佛堂的砖掀开,给我掘地三尺!” 老头上前挡在准备动手的衙役面前:“这是我家先辈安息的地方,不能动,除非从我身上才过去。” 苏小楼呼喝道:“来人,把这老头给我叉走。” “是。”涌上来两个五大三粗的衙役,一人一边,把老头架出去,老头还在挣扎的喊道:“别动我家佛堂……” 拿着锄头开始挖掘,苏小楼找了个凳子坐在那盯着,不到两刻钟便听到有人来报: “苏总旗,我们好像挖到一口棺材了?” “棺材?”苏小楼有些不悦地说道:“难道棺材里面隐藏着赃物?” “什么赃物,那是我爷爷在里边!” “谁家的棺材埋在佛堂里边。” “我也有信佛,就埋在了佛堂里边,不行吗?违法吗?” “……”好像也没毛病。 包捕头不信邪:“继续挖,将棺盖打开。” 衙役们费了九牛二虎开了棺盖,只见里边躺着一具干尸,整个佛堂瞬间变的臭气熏天。 佛堂内光线昏暗,无法看清,一名衙役伸手摸了一下,掏出了一根肋骨,吓的那名衙役大叫一声,扔掉了骨头…… “老大,这好像就是一个棺材,没有赃银。” 苏小楼有些不信邪:“不可能,里边肯定藏着银子,在下去摸摸。” 包捕头说道:“东三街第四家,大柳树下往前走十步,是这啊!” 先前开门的人弱弱地说道:“各位大人,这是东二街。” “……” 苏小楼等人一阵尴尬 “今天这月亮真不错,又大又圆的,老人埋地里相比好几十年憋屈的很,正好趁今天看看月亮,晾晾自己啊!。” 老人抬头看看,天上乌漆嘛黑的哪有月亮,再一看那伙人都已经跑没影了。 “你们给老子站住,管挖不管埋啊!” 苏小楼等人匆忙离开,将棺材安葬在家里佛堂,这样的事情实在少有,当然,这个时代的人们非常迷信,经常会听信一些骗子的话,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举动。 第一百三十一章 抄家抄到奇珍异宝 衙役们吭哧吭哧挖了半个时辰,终于发现了一个棺材,但没有找到墓室的入口,显然他们挖错了坟墓。他们只能暗自抱怨自己的运气不好。 苏小楼坐在石头上给大家加油打气,他说成就大事的人首先必须经历一些困难,付出一些努力... 衙役们在旁边瞥了苏小楼一眼,显露出不屑的表情,然后走到另一个墓继续挖。 果然,苏小楼的直觉是对的,另一个才是藏银子的地方,他们挖着挖着就发现了一个石门。他们按照贪官说的打开了石门,进入了墓室。 墓室里空无一物,正中间放着一个刻有八卦图案的木制圆盘,圆盘上有一个可以旋转的凸起装置。只要把它移动到正确的地方,就能打机关。但如果不幸操作错误,很可能会触发隐藏的机关... 一名业余盗墓大师研究了一会儿,说道:"这个锁的开启相当困难,必须要在吃好睡好的情况下天时地利人才能开锁。少一样都会触发机关。" 包捕头看着圆盘:"我有方法可以打开它。" 业余盗墓大师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会?现在能打开这种锁的人极为罕见,我知道只有我父亲能做到。" 苏小楼随口问道:"你父亲呢?" "算算日子,这会应该已经走到奈何桥了。" "..." "我觉得没问题。"包捕头决定行动了,他对众人说:"你们都出去吧。" 苏小楼一溜烟就走了,比谁都跑的快。 包捕头从外面取来一块石头,本着大力出奇迹的原则,“嘭!”一下砸在圆盘上,圆盘直接四分五裂了。 狭小的空间内瞬间尘土飞扬,整个机关一起坍塌,露出一个黑暗的洞穴。 包捕头得意道:开了。" "..." 苏小楼等人惊讶不已,这是多么可怕的力量。 众人拿着火往下照明,发现下方是一个狭小的空间内,堆满了金银财宝。 更让人头痛的事情发生了,下方没有下去的工具,包捕头很灵活的就跳下去了,还好熊二找到了一根绳子,编了个简易的绳梯,苏小楼顺着绳梯下去了。 狭小的空间里摆满了珍奇异宝,和价值不菲古玩字画。苏小楼发现了一根雕刻精良的象牙,感觉能卖不少钱。 苏小楼思考着如何编造一个不那么蹩脚的理由说象牙是自己的,或许可以说这是他小时候掉落的乳牙,这样的解释是否合理呢? "这东西,我打算拿走毁掉。" "你说什么?" 苏小楼板着脸,语重心长地说道:"没有交易就没有猎杀。作为执法人员,我们有责任将发现的野生动物身上取下来的物品销毁。一旦破坏市场需求,猎杀稀有动物的人就会减少,这是为了我们后代能够继续欣赏这些珍稀动物所做出的努力。" 苏小楼嘴里嘟囔着一些话,包捕头根本不在意:"苏兄,拿走吧拿走吧!别找借口了。” “……” "小白,原来你在这啊!"苏小楼突然抱住一个玉兔枕头 “……” 苏小楼抱起玉枕,叨念着:"小时候你陪我度过了无数个夜晚,我枕着你的身体入睡,自从有一天家里进贼把你偷走了之后,我就没有睡过一晚好觉,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小白,没想到能在这见到你。" “……” 苏小楼踹了偷笑的熊二一脚:"你笑个屁啊!快点搬东西。" 麻子抬头看着上边,委屈地说道:"老大,我也想搬,但是我又不会飞,上不去啊?" "那就只能用绳子往上吊了。" "那得吊到什么时候?" "那能怎么办?" 经过非专业盗墓贼的一番研究,打开了石梯上方的通道口,他终于为盗墓贼赢回了一些面子。 众人忙活了半天,终于把东西都搬上了车,驾着满车的金银珠宝走了,扬州追查赃款的抄赃活动全部结束。 他们自己押送着最后一车赃银返回江都,其他的就交给河道总督郑大人来处理吧。 一天后,苏小楼等人带着一车财宝回到河道总督衙门。 在离开时,他们已经写信给巡盐使何必。 何必从两淮各地调来一百名衙役,领头的人是真德秀。他们将押送将十几名贪官押送返回京都,交给刑部。 苏小楼等人在三天后,带着数百名衙役一同押送着贪官启程。郑大人也派出一百多名河道衙役随行押送,因为队伍不仅有重要犯人,还携带了大量金银珠宝,必须小心翼翼... 第一百三十二章 洗澡 真德秀跟在后面,看着苏小楼旁边的包捕头,好奇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包捕头只是静静地翻了个白眼。苏小楼在薛平止的宝库中找到了失去的玉兔,并带走了一跟象牙”,因此对薛大人特别关照,如是地窖里啥也没有,苏小楼早就冲上去给他一脚了。 苏小楼让人搭了一简易的临时帐篷,用作浴室,还烧了一桶开水。 诸位大人们看到薛大人洗完澡,都想洗个热水澡,有些事一旦开始就很难结束,看管的人经不住诸位大人的威逼利诱,只能应下了。 苏小楼躺在篝火旁边,嘴里叼着狗尾巴草。在这个荒野之地,又何必讲究那么多呢?不洗澡可不行啊。 虽然不洗澡不会导致死亡,但憋尿可能真的会憋不住。 苏小楼匆匆走进树林。 真德秀此时正在单间里脱完衣服准备洗澡。 淋浴房旁边的火堆里,一块加热后爆裂的石头击中了一匹马,吓得马用力挣脱了破旧的缰绳,经过浴室时,扯飞了帐篷布,于是真德秀完美的身体无遮无挡地展现在众多人的目光中…… “哈哈哈哈……”众人笑声一片。 真德秀脸红得发紫,立刻拾起衣服遮住关键部位,迅速逃进黑暗的树林。 片刻后,真德秀整理好装束回来,想要装作无事发生,但却无济于事,苏小楼压低声音笑道:“秀儿,听说你今天回归原始了?” “……” 包捕头等人原本竭力按捺住笑意,但被苏小楼逗得忍俊不禁。 “噗嗤!。” 苏小楼有些遗憾:“我刚刚不在,没能见识你的威武一面,好可惜。” “……” 真德秀羞愤地说:“你再说我就要灭口了。” …… …… 位于官道旁的山坡上,几位手持大刀的黑衣人埋伏着,然而,为首的中年男子感到不耐烦,站了起来。 "该死,他们怎么还没到?" "难道改变路线了?"中年男子生气地说道:"我们常州六怪才归顺宁王殿下,不能白白地回去。" 趴在地上的黑衣人疑惑地问道:"常州六怪?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我们就是之前的常州九怪。" "为什么变成六怪了?" 常州六怪很是难过,因为他们中的三个怪遭遇了不幸,导致九怪成了六怪。 曾经,他们是地下令人闻风丧胆的常州七十八怪,从事着危险的任务,损伤是不可避免的,因此他们从五十六鬼减少到六十怪,五十八怪,四十二怪,三十五怪,十五怪,九怪,七怪,最后成为六怪…… 多么令人忧伤的故事,他们不愿再提及。 三怪大声喊道:"来了!来了!。" 远处出现了一支庞大的队伍,领头是一个身材健壮的锦衣卫开道,领着一群衙役,身边有数名锦衣卫很多马车载着箱子跟在后面。 四怪惊讶地说:"我们是不是蹲错地方了?这也没有囚犯啊!" "不可能啊!没错啊。" "那怎么没有囚犯啊?"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他们都扮成了衙役的样子。" 领头黑衣人吃惊地问道:"神算子,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只是猜测而已。" "他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神算子幽幽开口:"肯定是为了防我们这样的人偷袭。这样一来我们偷袭只能袭击大队人马,而且根本不知道杀得是谁,真正的衙役有多少,到时候很可能会被反杀。" "那当如何?" "不要轻举妄动,回去向郡王报告,让他决定。" 神算子带着常州六怪离开了,驾马匆匆回到宁王府。 夜晚,扬州宁王府内。 朱由简听完王府神算子的汇报后,冷笑一声。 "这肯定是那小子的意思。" 神算子无可奈何地说道:"不过是些小手段,但对方人数众多,很难从一群人里边找到扬州知府王重华,更别说将其杀掉了。" 朱由简说道:"你觉得这计策很低级吗?如果对方只有二三十人,那确实不算高明,但是面对数百人,这是相当高明的了。" "郡王说得有道理。" 朱由简陷入沉思:"就让王重阳那个老家伙多活几日吧。。" 朱由简摸着下巴,那个领头的锦衣卫倒是与众不同,南京锦衣卫居然有如此杰出的人才,诡计多端、审时度势,有个这样的属下还有什么事是办不成的。待会他得让他爷爷写封信给南京镇抚使,将这个人收入麾下。 …… 苏小楼领着大队人马走走停停,终于到了上野的官驿 驿站内的房间有限,一部分人只能睡帐篷。 苏小楼对一群衙役说到: “大家一路上辛苦了,还得戴着手铐。" "......" 衙役们活动着被磨的红肿的手腕心中,苏小楼担心路上遭袭,就让囚犯伪装成衙役一快走,另外还让他们暗中佩戴了手铐。 大家对这计策心生不满,实在太狡诈,如果刺客发现他们暗藏手铐,肯定会误以为他们是囚犯,然后全力攻击他们。 苏小楼向熊二使了个眼色,熊二上前,每人都发了点钱。 "这是作为你们辛苦的报酬。" 衙役们的不满瞬间消失,只要有钱拿,什么都好说。 "感谢苏总旗的奖赏。" 苏小楼幽幽道:"明天,还是要你们像今天这样戴手铐,等到下一个驿站,还会有奖励,不会让你们白干的,当人我也不强求,不愿意的我可以换人。" "愿意。" "我愿意。" "既然如此,你们就下去好好休息吧。" 衙役依次告退,苏小楼走进囚犯的住处。 苏小楼看着王重华等人调侃道:"各位刮掉胡子以后,集体回春了啊。"他盯着王重华,啧感慨道:"尤其是王大人,之前看起来像入土的样子,现在像半入土,越活越年轻了。" "……" 衙役们都几乎都是没什么胡子的小年轻,所以几乎没有人留着胡子,为了更好地伪装成衙役,曹野等人都刮掉了胡子。 苏小楼继续说道:"各位大人都很合格,明天我们继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返回南京 这次前往扬州各方都完成了任务,而且寿宁侯方面也没有遭到重大伤害。毕竟,他们自己犯了错误,越界进入了宁王的势力范围,不应该反过来责怪别人吧? 途中苏小楼靠着椅子,抬起脚踏在桌上。 "熊二,这次赚了不少吧?" 熊二一本正经地说道:"老大,你觉得我像那种贪污的人吗?" 苏小楼不屑道:"像的不能在像。" "......" "说实话赚了多少。" 熊二拍了拍包袱,得意地笑着:"总共赚了几百两银子。" 苏小楼不以为然地说道:"你就没拿点有价值的东西吗?" "这就已经足够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苏小楼陷入沉思:"都知道我们是臭名昭著的锦衣卫,就算是做善事别人都会怀疑我们憋着什么坏,那我们为什么还要装得那么高尚呢?你以为刑部会全部上交那些金银财宝吗?我们只是做些苦力活,捞不着功劳再不捞点钱,那就别活了。" 熊二点点头:"我明白了。" 苏小楼从怀里掏出一袋金条:"给弟兄们分一分吧。" 熊二兴高采烈地说道:"还是老大出手大方,以后我们跟定您了。" 客船靠港了,苏小楼回到已经离开多日的南京。 …… 来钱驾驶着马车,将两位小仙女送回了苏宅,鱼生开门时高兴地告诉她们,少爷已经回来了。 三位女士的表情各不相同,她们一起走进去,看见在内院里,摆放着许多物品,全都是苏小楼托镖运回来的宝贝。 苏小楼正在给一根巨大的象牙在宅子里找一个合适的摆放位置。 "你们回来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到中午的时候,我给你们也带了点东西回来,都在楼上。” 两位小仙女抛下苏小楼,高兴地上楼去了,只见长长的走廊上摆满了许多礼盒。 两个女人兴高采烈地分着礼物,下楼时看到苏小楼怀里抱着一个大大的金龟子。 苏小楼问道:"来钱,这金龟子可以供奉在我们家的祠堂里吗?" 众人都齐齐地翻了个白眼,哪家的祠堂会供奉一只王八? …… 随和江南四大名妓三个都陨落了,新一届的花魁大赛又开始了。 月清言坐在窗前浇花。作为过去的江南四绝之一,她明白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虽然她选择隐藏在青楼中是为了复仇,但同时也希望能获得一个合法的身份,即使是低贱的乐籍身份,至少能够自由地行动。 苏小楼不仅救了她的命,还将她的户籍迁至苏府,并更改成军户。 虽然军户的地位并不高,但与乐户相比要好得多,至少不再是贱籍。 花魁大会每四年举办一次,一般会持续三天。 三天后,新的江南四绝即将崭露头角,人们将逐渐淡忘过去的江南四绝,新人会取代旧人,这是常规的规律。 月清言内心感到莫名的轻松,仿佛获得了重生,她厌倦了那样的生活,现在平淡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第一轮选拔结束后,花千蕊以出色的表现获得了最高的评分,成为了第一名参选花魁。她站在舞台上,微笑着向观众们致意,而台下男人们纷纷为她投以羡慕和赞美的目光。 然而,无论怎样,花千蕊的实力和魅力一直都让她处于风云之巅。她在舞台上表演的每一项节目都令人难以忘怀,无论是舞蹈的柔美,还是琴棋书画的娴熟,她都展现了自己的才华与魅力。 在比赛期间,花千蕊也结识了许多与她有着共同理想与追求的参选花魁们。她们相互鼓励、交流经验,共同成长。虽然彼此之间是竞争关系,但在这个过程中她们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随着比赛的进行,花千蕊逐渐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她不仅在舞台上散发着独特的魅力,更是在舞台之外吸引着无数观众和媒体的关注。她的名字成为了街谈巷议的热点话题,许多人都在讨论着她将来的发展和成就。 当最后一位参选花魁的表演结束后,全场陷入了一片寂静。评委们面临着艰难的选择,毕竟每位参选花魁都有自己独特的魅力和才艺。 经过激烈的讨论和评估,评委们终于达成了一致的决定。他们站在舞台上,宣布了最终的结果——花千蕊获得了本届花魁选拔大会的冠军。 台下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花千蕊激动地走下舞台,接受了观众和媒体的祝贺。她深深地鞠了一躬,为每个支持她的人致以衷心的感谢。 花千蕊的胜利不仅仅是个人的荣耀,也是风月楼的骄傲。从此以后,她将作为花魁的代表,继续为风月楼的荣耀而努力。而其他每一位参选花魁都获得了他们应有的认可,她们都将怀揣着梦想继续前行。 花魁选拔大会圆满结束,人们将花千蕊的名字刻在了心里,期待她未来的辉煌。而这次的比赛也成为了一个新的起点,每位参选花魁都将继续追寻自己的梦想,为自己的人生描绘出绚丽的篇章。这场比赛不仅是她们个人的竞争,更是对美丽与才华的致敬,让众人见证了她们每个人的独特魅力。 花千蕊坚定地走上了自己的路,她知道,自己将以花魁的身份继续努力,为更多的人带来美好与希望。虽然曲折和挑战还会在前方等待着她,但她注定要成为众人心中的传奇,照亮着每个人的梦想与希望。 …… 在比赛中场休息时,苏小楼离开场地去上个茅房,在回来的路上偶遇一位熟人。 老李头的举止显得异常小心翼翼,好像他做了一些不光彩的事情。 苏小楼坏笑着大声喊道:“嘿,老李头!” 老李头吓了一跳,看到是苏小楼,不满地嚷道:“你吓了我一跳!” “你去哪了?” 老李头瞥了一眼苏小楼:“除了上个茅房,还能干什么呢?” 苏小楼走上前,搭在他肩膀上坏笑着说:“老实告诉我,你躲着谁?” “就是那家潇湘院的老板娘。她是这次花魁评审的一员。年轻的时候,我曾经和她有过一段关系,要是被她发现就麻烦了。” 苏小楼板着脸:“你们是一夜情吗?” 老李头翻了个白眼:“她本来是潇湘苑的头牌。我曾经答应帮她赎身,结果我去赌场玩了几把,输光了赎身的钱。” 苏小楼鄙视地说:“你真是个卑鄙的男人。” “……” 陆总旗叹了口气:“后来我也想攒钱帮她赎身,可是家里的婆娘管的非常严,攒不下一分钱。”陆大过来,大声问道:“李总旗,你也来观看花魁大会吗?” 陆总旗做了一个示意要保持低调的手势:“小声点。” 陆大通有些困惑地问:“怎么了?” 苏小楼回答道:“他害怕遇到潇湘院的老鸨。” “为什么?” 苏小楼拍了拍陆总旗的肩膀,戏谑地说:“那是年轻时欠下的感情债啊。” 陆大通不以为然地说:“那又怎样?我也欠了一大堆债啊。” 苏小楼斜眼看着他:“老李头欠的是情感债,而你欠的是金钱债。你那是白嫖人家姑娘却不给银子。” 陆大通讽刺地反驳道:“好像你以前给过钱一样?” “……” 苏小楼感叹道:“还是我们老李头品格高尚。” 老李头搂着陆总旗的肩膀说道:“下午的花魁大会就要开始了,咱们走上前排去看看吧。” 老李头退缩地说道:“算了吧,算了吧。” “怕什么?”苏小楼拍了拍胸膛:“有我在,保证您安全。” 老李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别提了吧,上次去潜山剿灭那个邪恶团伙,全靠你的帮助才能顺利完成。” “……” “您的腰好一点了吗?” 老李头笑着说:“还好,至少还能动弹。” 苏小楼搂着老李头的肩膀,二人返回花魁大会下方。他们感受到一道冷冽的目光,让老李头吓得腿都发软。 苏小楼偷偷瞟了一眼,发现是潇湘苑的老鸨。 主持人上台了,花魁大会继续进行。 主持人宣布了来自潇湘苑的花魁,立刻整个会场安静下来。观众们都非常期待潇湘苑的新花魁, 潇湘苑的花魁缓慢而沉重地登台,一露面,立即让全场人目瞪口呆。 苏小楼惊呆了,这位潇湘苑的新花魁,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她的体重。据估计,她至少有两百斤…… 潇湘苑的老板娘站起来,尖叫道:“馒头,你来干什么?” 两百斤重的东瓜傻笑着说:“晴雪让我来选花魁。” “她去哪儿了?” “她去茅房了。” 人群中爆发出笑声:“她又消失了吗?” “又躲在茅房里偷情?”苏小楼偷偷瞟了一眼,发现是潇湘苑的老板娘。 自从单诗远离开后,潇湘苑换了一批凶悍的保镖,陆总旗可能害怕被她们打断腿,所以要躲避潇湘苑的老板娘。 潇湘苑的老板娘怒气冲冲地责问身旁一名护院:“你竟然没好好看着她吗?” “明明有四个人在看着她啊。” 潇湘苑的老板娘站起身离开座位,带着两个护院匆匆离去,他们要去找那个参选的新花魁。可没想到,那个新花魁在上茅房的时候,居然以某种方式溜过了四名护院的监视。 花魁大会因此中断了很长时间,由于潇湘苑的老板娘一去不回,大会不得不临时更换评委。 接下来,各个青楼的花魁轮番上场,展示自己的魅力。 为了弥补竞争力不足,一些青楼拼尽全力,有些表演剑术,有些表演柔术,甚至有一个还表演胸口碎大石…… 观众们吃惊地看着,他们是来参加花魁大会的,怎么突然变成杂技表演了? 然而,这些别具一格的花魁表演却赢得了观众们的掌声和欢笑,毕竟大家都只是来寻欢作乐的,看什么都无所谓。 苏小楼也觉得那些表演杂技的姑娘更有趣,谁能拒绝一个胸口碎大石的漂亮姑娘呢? 第一轮花魁选拔结束了,有人喜出望外,有人失望而归。 未见春的参选花魁没有上场,让贾不假有些担心,潇湘苑的新花魁跑掉了,摘星楼的新花魁也面临功败垂成的可能,毕竟她们被寄予了太高的期望,谁知道她们的才华和美貌是否能超过上一届的花魁姬无相,结果遭到了观众的反噬,评委们也给出了很低的分数。而未见春同样面临着新花魁不能超越上一届花魁花蕊的尴尬境地。 花蕊在上一届的选拔中也只是凑合入选,现在居然出现了一个连她都不如的花魁,前景可谓堪忧…… 没想到这一届的竞争如此激烈,虽然很多青楼的花魁们没有像首位出场的花千蕊那样惊艳,但综合表现都很出色。 尽管摘星楼没有选出花魁,但他们仍然有雪女支持,而未见春的顾青临却被老贼夺走了风头。 贾不假愤怒地摔碎酒杯,发泄内心的郁闷。 如果未见春错失花魁,即使六家以未见春的名义经营的青楼,生意也会一落千丈。如果不能向张国舅爷提供足够的回扣,那个贪婪的老家伙就会全力凶残地咬了回来,甚至可能会反噬一口。 寿宁侯以凶残著称,如果不能满足他的胃口,他会立刻变脸咬人。 贾不假皱紧了眉头,花魁的评审大半都是竞争对手,无法行贿。一旦消息走漏,花魁的候选资格可能会被取消。如果这样的话,将对未见春的名声带来巨大的损害。 贾不假只能动用家族的绝招,他的父亲贾书堂! 第一百三十五章 长乐乐坊 苏小楼躺在床上,依然感到恶心,昨晚明显经历了痛苦的呕吐,喝得过分无度,完全沉浸在无意识的醉酒状态中。 熊二也慢慢苏醒过来,脸色苍白。 “昨晚是你扶我回来的吗?” 熊二颤抖着扶着头,轻轻摇了摇头:“不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更别提扶你回来了。” 两人一起走出房间去洗脸的时候,楼下的大厅已经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听掌柜的说,是客栈的伙计们抬着他们回来的,而上饶知县等人似乎还沉醉在昨晚的宴会中,直到早上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苏小楼洗漱完毕,上楼时碰到了周百户。 “你也刚刚醒来吗?” 周百户点了点头:“昨晚喝得有点过多,起床晚了。” 苏小楼看着精神焕发的周百户,问道:“你没有呕吐吗?” “没有。”周百户得意地笑着说:“我后来喝得相对较少,还和一帮人一起玩投壶,结果轻松战胜了他们。” “你先去洗漱吧。” 周百户问道:“我们今天还要继续出发吗?” 苏小楼没有明确回答:“中午再决定吧。” 熊二走过来:“老大,我去煮点解酒的肉汤,您早餐想吃什么?” 苏小楼感到胃里一阵翻腾:“给我来一碗白粥和咸菜就行了。” 熊二煮了一大锅解酒肉汤,放在回廊旁边,苏醒的士兵们一个个舀起来喝。 杀敌一千,自损两千。 昨晚的盛宴结束后,双方都遭受了严重的打击,整个军队都无法继续作战,尽管苏小楼一方人数较多,却惨遭惨败。 罗奔中午起床,喝了一碗解酒汤。 苏小楼等人走过来询问:“罗兄,你能上路吗?” “当然可以。” “不要勉强自己,如果感觉不好,我们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没事。”罗奔傲然说道:“昨晚我一个一个打败了那些来自河池的家伙,要不是上饶知县逃得快,我会让他吐出内脏。” “上饶知县?”苏小楼掩嘴偷笑:“你昨晚还跟他亲如兄弟,今天就变成上饶知县了?” 罗奔哈哈大笑:“兄弟如手足,而女人就像衣服一样。” 周百户有些狐疑地说:“你是在反过来解释吗?” 罗奔斜眼看着周百户:“如果没有手和脚,你还能离开家门吗?如果没有衣服,你能出门显得体面吗?” “……” 苏小楼对罗奔的话感到深深的震撼,没想到他竟然能说出如此有哲理的话。然而,从另一方面来看,这也从侧面证明了一个事实:一个为了追求自己表妹而不择手段的人,对异性的兴趣远胜于对人性的尊重,为了女人,他甚至可以背叛自己的兄弟,毫不犹豫地行动。 ... ... 南京。 没有鼓乐声,没有炮响声,也没有宴客热烈的氛围。坐落在苏家旁边的长乐乐器坊,静静地开业。 就像乐器坊的店主月清言一样,它宁静而冷清,没有丝毫亮点。 三位女子站在大门口,注视着工人们挂着牌匾。 屠瑶看着牌匾,不禁瞟了一眼冷静而优雅的店名“月清言”,问道:“为什么不叫‘清言乐器坊’呢?” 月清言淡淡一笑:“长乐,这样不好吗?” 月紫衣毫不客气地说道:“这个名字有些土气。” “......” 月清言哭笑不得:“这是我的真名。” 月紫衣愣了一下:“可你不是叫月清言吗?” 月清言轻轻摇头:“月清言只是我在风月楼使用的艺名,我真名叫力长乐。” “哦。” 屠瑶曾经经营过乐伎馆,了解许多女孩会起艺名,因为她们的本名可能不够吸引人,像“二丫”、“招弟”、“刚子”等等。 当然,当男客人走进青楼时,他们都会高声呼喊“桃红”、“绿柳”、“婉儿”等,如果突然喊出“你家的刚子过来陪我”,肯定不够雅观。 屠瑶明白,那些离开纷嚣尘世的女子,在离开烟花世界后,都希望过上平凡的生活,所以许多人会恢复自己的真名。因此她问道:“那我们以后可以称呼你长乐妹妹吗?” 月清言感激地看着屠瑶,但她摇了摇头:“我不能再改回真名了,你们懂的。” 昨晚的盛宴结束后,双方都遭受了严重的打击,整个军队都无法继续作战,尽管苏小楼一方人数众多,却惨遭惨败。 罗奔中午起床,喝了一碗解酒汤。 苏小楼等人走过来询问:“罗兄,你能继续前进吗?” “当然可以。” “不要勉强自己,如果感觉不好,我们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没事。”罗奔傲然地说道:“昨晚我一个一个打败了那些来自河池的家伙,要不是上饶知县逃得快,我会让他吐出内脏。” “上饶知县?”苏小楼掩嘴偷笑:“你昨晚还跟他亲如兄弟,今天就变成上饶知县了?” 罗奔哈哈大笑:“兄弟如手足,而女人犹如衣物。” 周百户有些狐疑地说:“你是在倒过来解释吗?” 罗奔斜眼看着周百户:“如果没有手和脚,你还能离开家门吗?如果没有衣物,你能出门显得体面吗?” “……” 苏小楼对罗奔的话感到深深的震撼,没想到他竟然能说出如此富有哲理的话。然而,从另一方面来看,这也从侧面证明了一个事实:一个为了追求自己表妹而不择手段的人,对异性的兴趣远胜于对人性的尊重,为了女人,他甚至可以背叛自己的兄弟,毫不犹豫地行动。 ... 工人将牌匾挂好之后,三位仙女走进前院,经过修缮的老宅已焕然一新,堆满了制作乐器的木料。 内院中,管事的将三名制琴师以及十多名工匠聚集起来。 “东家好!” 大东家月清言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东家月紫衣一脸冷漠。 没有银子入股的大掌柜屠瑶代表她们发言道:“我们长乐乐器坊,以后就仰仗诸位了,大家齐心协力,东家不会亏待你们的。” 制琴师工匠们齐点头:“谢谢东家,谢谢大掌柜。” 屠瑶招呼三名制琴师进厢房:“三位师傅,你们跟我们进来。” 管事的以及三名制琴师,跟随三名仙女进了厢房。 月清言不会制琴,但弹了那么多年琴,十分精通音律,三名年轻的制琴师,全是她亲自考核挑选的,原本都是各大乐器坊的学徒,已经跟随师傅学习制琴多年,具备独立制琴的能力。 三名师傅,一人制琴,一人制筝,一人制琵琶。 虽然他们还不是闻名遐迩的制琴师,但他们制作出来的乐器音色非常出色。 屠瑶开始夸口了:“我们三个住在隔壁李府,你们知道李府的主人是谁吗?” 三名制琴师点头道:“知道,李大官爷是南京锦衣卫镇抚司的大统领。” 屠瑶点头:“只要他提一句,秦淮河畔的青楼都会购买我们家的乐器,我们家的乐器肯定不愁销售,这一点你们可以放心,只要你们能制作出优质的琴,工钱比你们的师傅还要多。” 月清言郑重道:“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制作的每一把乐器都要精益求精,绝对不能做次品。” “明白,我们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月清言转向管事的,吩咐道:“工匠们也要一样。” 管事的点头道:“东家,请放心。” 屠瑶继续夸夸其谈:“我们乐器坊刚开张,名气还不大,你们也还不是知名制琴师,所以我们制作的乐器价格肯定会相对较低,但这没关系,等你们成为举世闻名的制琴师时,你们的琴将成为无价之宝,到那时,你们一天的收入都会超乎想象。” 三位制琴师听得心花怒放,内心充满了对美好未来的向往。 一天收入超乎想象?而站在旁边的两位仙女面露尴尬,屠瑶真是会夸大其词,为了保证乐器质量,她们第一批采购的木料都是最上等的,配备的弦线也是最昂贵的,第一批制作的乐器能否回收成本还有待考虑...... 第一百三十六章 长乐乐器坊开张二 长乐乐器坊的开业引起了秦淮河畔的一片轰动。月清言作为店主,带领着屠瑶,与制琴师工匠们一起努力制作着高质量的乐器。他们以精益求精的态度,用心打造每一把琴,力求将长乐乐器坊打造成最具声誉的乐器店之一。 长乐乐器坊的名气渐渐传播开来,乐器行业中的人士纷纷前来探店。苏大官爷的威望使得长乐乐器坊声名大噪,如琴师、音乐家和文化名流都以李大官爷的名声为由,前往乐器坊购买乐器。 在乐器坊内,月清言和制琴师们忙得不亦乐乎。他们亲自监督每一件乐器的制作过程,确保每一把琴在音色和外观上都达到最高水准。制琴师们根据自己的专长,分别负责制作琴、筝和琵琶,经过反复的琴弦调试和音色调整,他们的乐器成品越发出色,受到越来越多乐器爱好者的追捧。 由于琴质出众,长乐乐器坊的乐器声誉迅速传遍南京城,并远播他乡。名不见经传的制琴师因为加入长乐乐器坊,一时之间成为人人称道的明星,他们的作品受到全国各地音乐家和琴师们的推崇。 南京的乐器市场因长乐乐器坊的出现而变得竞争激烈起来。为了追赶长乐乐器坊的品质,许多琴坊也开始注重乐器制作工艺和音色,希望能够获得更多顾客的青睐。 月清言并没有因为竞争而放松警惕,她深知要始终保持领先地位必须不断创新。她与制琴师们一起研究琴制工艺,探索更好的乐器设计和声音调校。他们不仅注重琴的外观和音质,还开始研究琴身材质的选择与琴弦的材质和张力的优化。他们推陈出新,引领了乐器制作的一股新潮流,乐器界的众多行家赞叹不已。 长乐乐器坊的乐器逐渐成为琴艺比赛和音乐会上的首选。诸多琴家纷纷选择长乐乐器坊的琴,被琴音的纯净与和谐所打动。无论是弹奏民乐、器乐还是古典音乐,长乐乐器坊的琴都能完美呈现每一段音乐的细腻与表达。音乐家们纷纷将赞赏之词传播开来,使得长乐乐器坊的声誉更上一层楼。 除了乐器制作的卓越,长乐乐器坊也十分重视售后服务。他们设立了专门的客服团队,负责解答琴友们的疑问和提供售后保障。长乐乐器坊承诺如有任何质量问题,将全责退款或免费更换乐器,以此树立起良好的信誉和口碑。 乐器界中的大师们也纷纷对长乐乐器坊举起大拇指。他们认可乐器坊所制作的琴具有独特而卓越的品质,充满了灵性与韵味。这让长乐乐器坊成为了许多大师们的心仪之选,许多大师们都选择在音乐会中使用长乐乐器坊所制作的琴,向世人展示琴音的卓越魅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长乐乐器坊的规模也不断扩大。他们吸纳了更多的制琴师、工匠和销售人员,努力满足不断增长的市场需求。长乐乐器坊逐渐在南京市场站稳了脚跟,并向其他城市扩展,将崭新的琴声带到更多的乐迷面前。 长乐乐器坊的成功,离不开月清言和团队的努力,更离不开他们对音乐的热爱和对乐器制作的执着追求。他们不仅仅是制造琴的工匠,更是传承音乐文化的传奇人物。 在长乐乐器坊的乐器声中,秦淮河畔的琴音变得更加灵动,市场上闪现着绚烂的琴弦。长乐乐器坊成为了音乐和艺术的象征,永远定格在南京这座历史名城的钟声之中。 第一百三十七章 算账 "请让我把乐器坊的工匠们召集过来吧。" 苏小楼把工匠们召来,他们都心知苏小楼才是真正的主人。 苏小楼毫不拐弯抹角地说,乐器坊不需要这么多工匠,让负责管理的人挑选出四位最熟练的工匠留下,其他人转到城北的寿材铺去制作棺椁,报酬会更丰厚一些。不愿意去的人可以提前结算一个月的工资离开。 一个年轻的工匠站了出来,激情洋溢地说,我们是制琴的工匠,怎么能做起制作棺椁的工作呢?我们同样有自尊心和骨气,绝不会因为金钱而屈服。最后,他独自领取工资离开了…… 剩下的工匠都表示愿意留下,因为对于木匠来说,制作棺椁反而更容易一些。 苏小楼让工匠们先回去继续工作,然后与三位仙女一起前往厢房,拿起一把已经制作好的琵琶。 "我给你们弹奏一曲,好好欣赏一下吧。" 苏小楼拿着琵琶,像弹吉他一样,扫过琴弦,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声音…… 屠瑶皱起了眉头:“你在弹什么曲子?” 苏小楼淡定地回答:“逗妞曲。” "逗牛曲?"屠瑶打断道:“别再弹了,太难听了。” 苏小楼停下来,叹了口气:“曲高和寡,你们只是不懂欣赏罢了。” "……" 苏小楼回到现实问题,看着已经制作好的几把斫琴、筝和琵琶,询问道:“这些乐器,你们已经确定价格了吗?” 三位仙女同时摇头:“还没有。” "那么一把斫琴的制作成本大约是多少?" 屠瑶回答道:“大约十两银子左右。” 苏小楼苦笑着说:“你们真的要把所有的钱都投进去了啊。” "……" 三位仙女一脸尴尬。 苏小楼感叹道:“市面上一把普通斫琴也只需几两银子,你们这样能卖得出去吗?” 月清言有些胆怯地说:“我们所使用的都是最上等的木材和琴弦,音色绝不逊于名师制作的乐器。” "但这都不重要。"苏小楼摇着头道:“名师制作的琴之所以能卖出高价,是因为卖的是名气,你们再怎么制作得好,也卖不出名师制作的琴那样的价格。" 屠瑶真诚地说:“我们亦意识到无法以名师名琴的价格销售,因此计划以低价建立口碑,等待我们的琴师声誉上升,制作的琴器就能卖出更高的价钱。” 苏小楼认真地提醒:“目前制琴名师众多,各具特长,所用木材和音色、音域、音高各异,各个流派已占据市场份额,新的流派难以崭露头角。” 三位仙女领悟到苏小楼的理解,表露出无奈之情。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苏小楼直截了当地建议:“你们的乐器坊将利润的一半给我,我来帮你们销售琴器。” 屠瑶不屑地嘲讽道:“你是想借火打劫吗?” 月清言毫不犹豫地微笑回应:“只要能盈利,给你一半又何妨?” 屠瑶冷嘲热讽道:“你还真大方?” 苏小楼抚摸着下巴思索着:“既然这样,我会设法协助你们销售琴器。” 屠瑶好奇地追问:“你打算采用怎样的销售策略?” 苏小楼神秘地透露:“你们的琴器以十两银子肯定卖不出去,只有定价一百两银子,才可能售出。” “啊?”屠瑶愕然:“连十两银子都卖不出去,怎么可能卖到一百两?” “你们去把三位制琴师叫来。” 屠瑶立刻去召集三位制琴师。 “大人,您找我们有何指示?”他们恭敬地问道。 苏小楼打断他们:“好了,好了,你们说得足够多了,我只问一句,你们是否有能力仿制他们的琴器?” “仿制?” “你们能否做到呢?” “当然能。”三位制琴师连连点头:“然而市面上已有众多仿古琴,很难以较高价位售出。” 苏小楼沉思地说:“我们要制作的不是普通的仿古琴,而是高度逼真的高仿琴。” 屠瑶理解了过来,板起脸:“你是想制作欺骗别人的假古琴?” 苏小楼翻了个白眼:“用一百两银子能买到石汝励的古琴吗?” 一名制琴师回答道:“当然不可能,市面上石汝励的琴至少要三千两银子。” 苏小楼看向屠瑶:“我们卖一百两,别人会发现它是假的吗?” 屠瑶皱眉:“如果别人发现它是假的古琴,还会购买吗?” “为了彰显身份!” “啊?” 苏小楼带着深意地说:“只需花一百两银子,就能扮成价值三千两银子的身份,为什么不去做呢?” 三位仙女和三位制琴师都摸不着头脑,完全无法理解。 高仿的吸引力,在现代社会也是行之有效的吧? 只要他们的古琴能仿制到足够逼真、几乎无法辨别,肯定会有人愿意购买。 南京城有很多琴室和琴院,当老师在课堂上摆出一把石汝励的古琴,是不是立刻就能提升档次?面对学生羡慕的目光,老师的虚荣心是否会因此得到满足? 然而,一把石汝励的古琴至少要三千两银子,且非常罕见。而现在只需花一百两银子,就能提升身份,有几个人能够拒绝呢? 如今已经有人制作假古董了,但质量很差,普通人一眼就能识破,而高仿需要巨大的成本。那些制造假货的人有几个愿意投入高成本制作高仿呢? 奢侈品销售的是品牌知名度,购买者为了炫耀身份。然而,很多人无法负担得起奢侈品,却希望提升自己的档次,于是商家们抓住这一点,高仿应运而生。 苏小楼离开了乐器坊,打算稍后去找张师,让他帮忙找一个精通古旧工艺的大师。为了弥补这三件亏本货,他只能打开高仿的魔盒了。 为了长期经营,他们的高仿古乐器还需要多样化,不能只依赖某一种乐器和一位名师,除了古琴、筝和琵琶,还可以增加箫、瑟、埙、缶、筑、箜篌等乐器…… 然而,虽然仙女们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他们也面临着新的挑战。有一位名叫石汝励的古琴大师在市场上的古琴售价飙升至三千两银子,甚至其中一把琴已经无价无市。这使得许多人心生向往,因为只需花费一百两银子,就能提升自己的逼格。有几个人能够拒绝这样的诱惑呢? 然而,这个时代也出现了许多制造假古董的人,但多数都是劣质品,普通人触目可识。而要制作高仿古乐器需要高昂的成本,那些制假贩子又有几个愿意承担这样的投入呢? 奢侈品销售的是品牌名气,买买买的人是为了炫耀逼格,然而,很多人买不起奢侈品,但却希望提高自身的逼格。于是,奸商们抓住这些人的心理,推出了高仿商品。 苏小楼走出乐器坊,决定稍后去找乐器制作大师张师,请求他的帮助,找一位熟悉做旧工艺的大师。为了弥补之前亏损的三件货物,他只能打开高仿市场这个魔盒了。 为了长期经营,他们决定多样化他们的高仿古乐器产品线,不能只局限于斫琴、筝和琵琶。他们还计划增加萧、瑟、埙、缶、筑、箜篌等乐器的仿制,以满足市场上不同的需求。 这对仙女们来说是一个新的挑战,他们需要与更多的制作大师合作,学习掌握不同乐器的制作技艺,并保证高仿乐器的品质与原作相仿,甚至更优。 随着时间的推移,仙女们逐渐建立了高仿乐器制作的声誉和信誉。人们发现,这些高仿乐器虽然无法与真正的名师作品媲美,但也具备了独特的魅力和音色。因此,这些高仿乐器开始在市场上占据一席之地,并受到乐器爱好者和音乐家的认可。 仙女们不断努力改进他们的技艺和设计,以确保每一件高仿乐器都能够展现出仙界的神奇和美妙。他们始终以追求卓越的品质为目标,希望通过高仿乐器让更多人感受到音乐的魅力。 如此,仙女们在古乐器市场上安稳地立足,并成为了高仿乐器的知名品牌。他们的故事流传于世,成为乐器制作史上的佳话,激励了更多年轻人追求音乐艺术的梦想。 第一百三十八章 在酒楼的宴会厅内,苏小楼将从宝藏中挖出的金子平分给众人。秀才及其他伙伴开心地笑了起来,因为今年他们终于可以过上一个富裕的新年。然而,苏小楼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喜悦,他对喝酒也不太感兴趣。 "老大,您怎么了?看起来有些不开心?" 秀才搭着苏小楼的肩膀,问道。 苏小楼喝了一口酒,婉转地回答道:"来福陪着月清言等她们回老家过年,可能要到元宵节之后才会归来。今年只有我一个人过年了。" 秀才笑着说道:"老大,您可别把我们当外人。我们会陪您一起过年的,不是吗?" 苏小楼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喃喃自语着:"喝酒,喝酒。" 秀才继续讲述他们在云南发生的故事,秀才等人听得羡慕不已,也渴望能够一起出差。 苏小楼喝完酒后回到家,只见内院空无一人,除了两个住在外院的大婶。 "该死的,连狗都给带走了。" 苏小楼抱怨道,他提着灯笼上了东厢的女眷阁楼,想找一些滇红花拿出去卖,以弥补一些损失。他进入月紫衣的房间,在地板下搜查了一番,却没有找到放滇红花的木盒。接着,他又去了琪琪格等人的房间,可惜也没有找到滇红花的踪影。看来她们都将一盒滇红花带走了。 "这帮混帐,难道他们料到我会来偷窃?" 苏小楼失望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心中充满了空虚和孤独的感觉。然后他跟住在外院的两个大婶打了声招呼,骑上马离开了家。 夜晚的风月楼灯火辉煌。 "李大哥?" 前台惊讶地招呼着客饶六说道:"您怎么来了?" "难道我不能来吗?" "您很少出现啊!" 这个"很少出现"的称号让苏小楼不禁心生感慨。曾经,他竟然成为了风月楼的少见客人。 "您需要陪伴吗?" "我要找三娘。" "……" "李大哥,您要找三娘吗?她今晚可不在这里。" 前台礼貌地回答道。 苏小楼略微失望地点点头,他没想到三娘今晚不在风月楼。不过,他也没有气馁,毕竟他来风月楼并不是为了找三娘。 "那请给我一间静谧的包房吧,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苏小楼说着,神情有些疲倦。 前台乐意地安排好包房,苏小楼独自找到里面。透过窗户,他看着夜空中闪烁的繁星,思绪飘忽。 回忆涌上他的脑海,那个本应快乐团圆的年,却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感叹着自己无端的追求,曾经的贪婪让他失去了许多珍贵的东西。 然而,苏小楼心中却也有些释然。他意识到,人生并非只有金银财富才能带来幸福。家人亲情、朋友间的真挚关怀,才是生活中最动人、最重要的部分。 苏小楼明白,他已经拥有了一群值得珍惜的朋友,他们不仅为他分担酒楼的辛劳,还时刻关心着他的喜怒哀乐。在他最低落的时刻,他们从未离开他身边。 思绪渐渐平静,苏小楼决定放下心中的烦恼,用一颗平和的心面对未来。他相信,即便这个冬夜再寒冷,明天依然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主动去寻找幸福,而不是一味追逐金钱的满足。苏小楼决定改变自己,重新定义生活的价值。 第二天,苏小楼一早从风月楼出发,他打算去找来钱和月清言,陪他们一起度过这个特殊的年节。他想向他们表达自己的思念和感激。 回到家里,苏小楼意外地发现两位大婶已经回来了。看到他出现,她们顿时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苏小楼心疼地问道:"大婶们,你们连夜赶回来了吗?" 大婶们笑着说:"李大哥,我们知道你一个人在家过年,心疼你呢。我们特地回来陪你。" 苏小楼感动得泪流满面,他深情地拥抱着大婶们,感激地说:"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 这个年,虽然并不富裕,但苏小楼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体会到了家庭的温暖和友情的真挚,他终于懂得,幸福不仅仅取决于财富的多寡。 从此以后,苏小楼将重要的东西放在心中,他更加珍惜身边的亲人和朋友,他愿意用温暖和关爱去经营这份珍贵的情感。 这个故事不再只是一个寻宝的旅程,而是一个内心的探索和人生的转变。苏小楼明白,幸福不在于寻找外部的财富,而在于内心的满足和与所爱之人的相伴。 …… 一个平静的夜晚,苏小楼和三娘约好在青楼共度欢乐时光。苏小楼的酒量不错,很快就喝得醉醺醺的了。 "你喝太多了,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三娘关切地建议道。 "我不想回去。" 苏小楼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倒在三娘的床上。 三娘又羞又怒地喊道:"你不能睡在这儿。" "我困了。" 苏小楼嘟哝着说:"别吵我。" 三娘凑上前,抓住苏小楼的肩膀:“你给我下来。” "不下。" 苏小楼紧紧抱住床头的柱子,三娘费力地扯着他的腿,但他还是纹丝不动。 三娘松开手,苏小楼滚进床里,卷着被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三娘喘着气,愤怒地骂道:"你不能睡在我的床上。" "我就要睡这儿。" 苏小楼摸出一袋金叶子:"没关系,我给你过夜费。" 三娘开心地笑了起来,伸手接过钱袋,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银子,约莫有几百两。看来苏小楼真的喝醉了,竟能吐出这么多银子。出于对这笔银子的诱惑,她决定让苏小楼留下来过夜,就由他好了…… 整个青楼逐渐安静下来。 清晨时分,一声怒骂从风月楼后院的柴房中传出。 "王鞍!" 苏小楼气急败坏地跳出柴房,冲到三娘的房门前,用力敲着门:"你这个混蛋,快开门。" 三娘被声音吵醒,迷迷糊糊地走到门边,打开门,惊讶地看着苏小楼。 "你又想搞什么鬼?" 三娘有些恼怒地问道。 苏小楼的声音中带着愧疚和焦急:"三娘,我昨晚太过分了,真的对不起。我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请原谅我。" 三娘注视着诚挚的眼神,心中的怒气慢慢消散。她明白苏小楼并不是一个坏人,他只是一时糊涂。于是,她放下心中的怨气,微笑道:"既然你已经认识到错误,我就原谅你了。希望你能记住自己的行为,不要再重演。" 苏小楼欣喜地点点头,表示会牢记三娘的教训。这一次的误会也就这样解开了。 从那一天起,苏小楼开始更加尊重和关心三娘。他不再轻易酗酒,也不再对三娘失礼。他们之间的关系渐渐变得更加融洽,建立起了真挚的友谊。 苏小楼领悟到,待人友善、尊重他人的感受才能建立真正持久的关系。他明白生活中除了刺激的冒险和探索,与人交流和相互理解是同样重要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过夜 苏小楼怒不可遏地盯着眼前的简陋柴房,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是昨晚在三娘的房间入睡的,然而醒来却发现自己被排到了这里。 刚刚升起的太阳投下微弱的光线,三娘只睡了一个小时,被苏小楼频繁敲门弄醒。 "兔崽子,别再敲我门了。" 三娘怒气冲冲地打开门,怒视着苏小楼。 "该死的东西!" 苏小楼愤怒地大声说道:"我为什么要在柴房睡觉?" "要不是因为你付了过夜费,我早就把你赶出去了。" "过夜费?" 苏小楼摸了一下怀中,震惊地问道:"我的钱袋在哪儿?" 三娘嘴角掠过一丝笑意:"你昨晚把一袋金叶子全交给了我。" "不可能。" 苏小楼坚决否认:"我们南京锦衣卫从不向青楼支付金钱。" "……" "银子没法退还给你。" 三娘冷笑着说道:"在青楼里只有存进,没有取出的规矩。你自己交给我的银子,是不可能退还给你的。" 苏小楼嘴角抽了抽,他并不是真的在意那几两银子,他只是不愿意违背南京锦衣卫的规矩。若没有规矩,就会失去秩序。不过他也明白,一旦银子交给了青楼,就无法要回来了。 "我付了几百两银子的过夜费,为什么还安排我在柴房?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当然是因为房间已经满了。" 三娘理所当然地回答:"除了柴房,还有茅房可供睡觉。" "……" 苏小楼扫视周围,冷哼道:"你等着吧,这事没完,等我办完衙门的事,我会回来找你算账的。" 三娘双手抱肩,毫不畏惧地说道:"我随时准备好了,你算什么东西?" "……" 苏小楼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后院,走到前院的马厩,牵着自己的马,离开了风月楼。 在大门外,陆大通骑着一匹骏马悠闲地漫步,突然看到了苏小楼。 "哎呀?" 陆大通惊讶地说道:"昨晚你在风月楼过夜吗?" 苏小楼斜睨陆大通:"难道只有你才能沉醉在美景和花草之中,我不能留连在青楼吗?" 陆大通看着久违的老战友,感慨地说道:"一年多没看到你早上从青楼走出来了,我还以为你得了什么遗憾的病。没想到今天见到你,让我感到十分欣喜。" "……" 苏小楼冷冷地望着三娘,心中充满怨恨。他曾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能够渐渐加深,但这一切的幻想都被现实残酷地击碎了。他觉得自己被背叛了,被利用了。他既愤怒又伤心,决定与三娘划清界限。 "三娘,我真的够了。你不过是个青楼的妓女,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过眼云烟的存在罢了。我不会再浪费时间和感情在你身上。" 苏小楼声音中充满了冷漠。 三娘听到这番话,她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她知道自己伤害了苏小楼,曾经的爱情变成了一场悲剧。她深深地叹了口气,默默地诉说着内心的痛苦。 "苏小楼,或许我真的只是个青楼的女子。但我也有我的坚持和梦想。我曾以为我们可以一起追逐自由和幸福,但现在看来,我错了。如果你选择离开,我无法阻止你,只希望你能找到你真正的归宿。" 三娘语气中透露着无奈。 苏小楼默然无语,他本以为自己能够找到幸福,改变命运,但现在他意识到,这一切不过是他的妄想。他失望地走出了风月楼,回到了他孤独的生活中。 然而,离开三娘后的日子并不好过。苏小楼渐渐地发现,他无法将三娘从自己的思绪中抹去。他时常回忆起他们一起度过的时光,回想起三娘甜蜜的笑容和温柔的话语。他渐渐地意识到,他爱着三娘,并且无法将她从自己的生命中割舍。 苏小楼决定重新追求三娘,寻找他们之间的曾经的那份爱情。他明白,他们或许注定要经历许多困难和考验,但他愿意为他们的爱情奋斗到底。 在一个寒冷的冬夜,苏小楼回到了风月楼,决心重新与三娘谈判。他渴望得到三娘的谅解和拥抱,并希望他们能够重新开始。 苏小楼来到三娘的房间前,心中充满紧张和期待。他轻轻地敲响了房门,希望能重燃他们之间的爱火。 三娘打开门,她的眼眸中满是泪水。她看到了苏小楼紧张而真诚的眼神,心中涌起无尽的感动。 "苏小楼,你为什么还会回来?" 三娘的声音中带着哽咽。 "三娘,我意识到我无法忘记你。我爱你,真心爱着你。我不在乎你当过青楼的妓女,我只在乎我们之间的感情。请原谅我之前的冷漠和决绝,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苏小楼的语气中充满了真诚和乞求。 三娘默默地看着苏小楼,她的内心矛盾着。她爱着苏小楼,却也害怕再次受伤。然而,她终究选择了坦诚和宽容。 "苏小楼,或许我们并不完美,但我愿意重新开始。愿我们的爱情像一朵盛开的花朵,经历风雨洗礼后更加坚强和美丽。" 三娘微笑着说道。 苏小楼欣喜若狂地将三娘拥入怀中,两人的心再度紧密相连。他们决定一起面对现实的挑战,共同追寻着他们的幸福和自由。这是一个关于坚持和宽容的爱情故事,他们相信,只要心中有爱,就能战胜一切困难。 百晓生并非轻视那几家茶楼,他只是担忧萧棒槌凭借王侍郎的支持,无限制地扩展势力,破坏南京城的力量平衡。 萧棒槌之所以被戏称为“棒槌”,并非没有理由。他就像个没脑袋的木槌,容易被人利用。百晓生希望约见他,试探一下他的野心是否超越了可以容忍的范围...... 苏小楼全神贯注地处理着账目,整个上午都忙于应付琐碎的事务。 午后,提前离开官府的苏小楼走出镇抚司,一辆轿子驶过,帘子掀开,露出一个熟悉的老面孔,他冷笑着望着苏小楼。 "苏大统领,有缘相遇啊!" 苏小楼惊奇地看着轿子里的人,竟是王重华。 "王大人,没想到你还活着?" "……" 王重华脸上带着阴郁,多亏了苏小楼,他被押回京城接受审判,幸亏国公爷出面保了他一命,但因受贿罪被严惩,官职降了一级,被调往南京户部,填补了被贬谪的柳郎中的职位。 自从苏小楼将一批贪官交给何鳌后,他对事态的发展就不再关心。 据说大部分官员得以凭借新晋的国公爷保住了官职,只是被罚而已。唯有那个因涉嫌谋反、私藏铠甲的官员,已经被鞭打八十下,流放到了边关,注定凶多吉少。如此重伤,就算没有在刑场上死去,上路之上也难逃一死...... 第一百四十章 王重华与苏小楼打了个招呼,然后他离开了。 苏小楼目送王重华乘坐的马车进入了六部衙门所在的区域,他不知道童老头被调任到了什么职位。他觉得有必要去询问一下张师,并顺便告诉张师,他们已经约好了中午在香酒楼见面。 苏小楼独自来到张师经营的茶馆,坐在柜台前。 "我已经和萧棒槌打过招呼了,中午我们在香酒楼见面。" 张师为他倒了一杯茶,微笑着说:“谢谢。” "我刚刚下了衙门,碰到了一个老熟人。" "是谁?" "原山东兖州知府王重华。" 张师立刻回答道:"王重华刚刚来到南京,他是来顶替柳郎中的职位。" 顶替柳郎中?苏小楼感叹世界如此之大,为何总是与冤家相遇?在人才匮乏的时代,每位进士都显得格外珍贵,只要没有犯下严重罪行,大多数人都能够再次担任职务。户部郎中这个职位并不好找,因此王重华承担了罪行来到南京就职,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也是合情合理的。 "我曾经救过王重华一命,但老头似乎并不太感激。" 张师哭笑不得地说道:"你将他抓进监狱,还期望他对你心存感激吗?" 苏小楼冷笑着说道:"如果我不抓他,宁王早就会将他置于死地。" "宁王真的敢杀一个知府吗?" 苏小楼淡然回答:"在没有人替他背黑锅的情况下,当然不敢,但是如果有人愿意承担罪责,你敢吗?" "是谁愿意背锅?" "除了我们当时随钦差巡视的人,还能有谁?"背锅王子无奈地笑了笑,"这种责任最适合我们锦衣卫来承担。" "呵呵。" 苏小楼接着问道:"那一批被抓的官员中,有多少人被调来南京了?" 张师答道:"目前只有王重华一个人。" 王重华坐在马车中,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来到南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对于这个新的职位还是感到有些陌生。王重华曾在山东兖州任知府多年,那里的百姓与他建立起深厚的感情。然而,由于某些原因,他被调到南京顶替柳郎中的职位,这个职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马车穿越着熙熙攘攘的街道,王重华看着路边的行人和商铺,心中不禁有些思绪万千。他回想起刚刚与苏小楼的那次相遇,虽然苏小楼曾经救过他的命,然而苏小楼却一直为此而自负,认为他应该对自己感恩戴德。王重华深知,自己的困境并非全部是苏小楼导致的,更多是历史的偶然与时代的变幻。 马车缓缓停在六部衙门前,王重华下车后迈步进入了衙门。这是一个庄严肃穆的地方,各种公文、文件和案卷堆积如山,衙门里的官员们忙碌地来回奔波,让他感受到官场的繁忙与压力。 王重华走进他的新办公室,望着桌上堆满的各种文书,他不禁叹了口气。他知道,担任这个职位意味着要面对各种各样的挑战和责任。柳郎中曾经是这里的重要支柱,作为他的继任者,王重华必须要承担起这个角色。 思绪回到之前的见面,王重华回想起苏小楼曾说过的宁王。宁王在南京有着相当的势力,王重华也听闻过他的威名。这让王重华对自己的处境更加警惕,他必须谨慎行事,并尽力避免与宁王发生冲突。 在办公室里,王重华花了很多时间熟悉各种事务和人员。他不仅要处理政务,还要与其他官员进行协调与沟通。这其中,王重华发现有一个名叫张师的人对他给予了关注和帮助,他对此心怀感激。 不久后,王重华踏入了香酒楼,这是与苏小楼的约定地点。他看到苏小楼坐在一张桌子旁,正在等待着他的到来。王重华走过去,向苏小楼点了点头,表达了谢意。 两人坐下后,王重华询问苏小楼关于南京的情况和官场的游戏规则。苏小楼并不吝啬地分享了他的见解,毫无保留地提供了一些有用的信息。王重华心中为苏小楼之前的帮助而感到欣慰,这让他意识到,身处陌生的环境中,交朋友是多么重要。 他们两人在酒楼里畅谈了一些事情,不知不觉间,已经度过了一个下午。最后,王重华感慨地说道:“苏小楼,谢谢你的帮助和支持。虽然我们曾经有过一些误会,但我希望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苏小楼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王重华,我曾经犯下了一些错误,但我们都是在特殊的时代环境下生活,很多事情都是暧昧不清的。我也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互相帮助,共同应对这个官场的挑战。” 他们相互举杯,互相祝福之后,苏小楼和王重华决定共同面对这个全新的环境,彼此支持和进步。他们知道,南京官场中的风云变幻,他们必须保持警惕,勇往直前。 …… 金三娘房门外聚集了一大批好奇的观众,他们迫不及待地想一睹这场热闹的盛况。 在平日里要花费大量财富才能与金美楼的清倌儿相见,如今却有如此众多的人涌现,陆大通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纷纷扰扰,人群渐渐汇聚…… 土狗喝令围观者散开,高声喊道:“好了,好了,大姐和爷要办事,大家都散开。” 陆大通转过头,好奇地看着六,问道:“他们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 六神秘地回答:“早在很久之前,他们就已经开始了。” “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谁敢公开花姐的事情呢?” 陆大通陷入一片困惑:“我这种连女人都追不到的人,他们怎么就搞到一起了呢?” “……” 六幽幽地补充道:“一切要从前年的中秋说起。” 过了一会儿,金三娘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她的头发散乱开来,衣服的扣子也松开了,手里还紧紧抓着一件肚兜…… 土狗等人目光呆滞,这么快就结束了? 陆大通叹了口气,终于明白为什么如此长时间没有见到金三娘光顾青楼,原来是因为身体不好了。 金三娘面红耳赤地骂道:“你们在看什么?” 土狗等人受到了惊吓,没敢开口,显然是因为金三娘欠缴粮食的原因引发了她的怒火。 六默默摇头,花姐是个专情的人,却被一个不忠诚的人欺骗了。大家都希望花姐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幸好她找到了一个愿意亲近她的男人,只可惜爷连一刻的快乐都无法给予她…… “真没想到爷居然是个行动迅速的人。” 陆大通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可别让他听到这话。” 六自责地给自己一个耳光:“这嘴巴真是说溜了。” 金三娘把一群来看热闹的姑娘都赶回了阁楼,她们将继续学习琴棋书画。金三娘吩咐护院们要想尽办法将苏小楼赶出去。 随着金三娘的命令,护院们纷纷行动起来,想方设法将苏小楼赶出金美楼。他们一边暗中调查苏小楼的底细,一边寻找机会将他逐出这座烟花四溢的楼阁。 然而,尽管护院们竭尽全力,苏小楼却展现出了出众的智慧和心机。他似乎早已预料到有人在背后阴谋,因此对自己十分警惕。每一次护院们试图接近他,他总能及时注意到并避开,没有给他们留下可乘之机。 在这种情况下,金三娘变得有些焦虑和无力。她原本以为自己能依靠护院们彻底摆脱苏小楼,但现实却让她感到力不从心。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不知道是否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麻烦。 与此同时,陆大通和六也渐渐察觉到了护院们的犹豫和无奈。他们明白,单凭护院们的力量可能无法击败苏小楼,必须寻找其他的解决办法。 陆大通开始四处打听关于苏小楼的消息,试图找出他的弱点。他走访了许多金美楼的常客,与他们交谈,试图从他们口中听到一些关于苏小楼的线索。六也投身其中,询问自己的朋友和熟人,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经过一番努力,他们终于从一个同样痛恨苏小楼的金美楼常客那里听说了一些有关苏小楼过去的事情。原来,苏小楼曾经在一家草药店工作过,而且与店主有着不寻常的关系。听到这个消息,陆大通和六立刻知道他们找到了苏小楼的弱点。 他们决定找到那家草药店,并与店主谈谈。在店主的证词中,陆大通和六了解到苏小楼曾经背信弃义,偷了草药店的一笔钱并逃离。尽管店主早已原谅苏小楼,但这个过去的秘密一直困扰着苏小楼。 陆大通和六心生一计,他们决定将这个秘密暴露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苏小楼的真实面目。他们悄悄地将这个消息传遍金美楼,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和议论。渐渐地,人们开始怀疑起苏小楼的品行,他们开始对这个曾经备受推崇的人产生怀疑。 苏小楼感受到了来自众人的冷嘲热讽,他的声望开始下降。他变得愤怒和自卑,但又无法对抗这股舆论的压力。最终,他只能选择黯然离开金美楼,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金三娘终于松了口气,她感激陆大通和六为她做出的努力。这次事件使她认识到,自己不再孤立无援,有朋友支持和帮助是多么重要。她并不后悔与陆大通和六建立了这种特殊的关系,他们之间的友情,比她和苏小楼的所谓爱情更加坚实和可靠。 从那以后,金三娘鼓起勇气,继续经营金美楼,为众多前来的客人提供温馨和快乐。她也收留了许多人,帮助他们重新振作,给他们一个新的人生开始。 他们共同度过了许多艰难的时刻,但也分享了许多快乐和欢笑。他们的故事仍在继续,展望未来,他们将继续追寻着幸福与成长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