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新婚夜,傻子老公很撩人》 第1章 她居然嫁给了一个傻子 雨夜，高架桥。 周以橙驾驶着法拉利飞快的行驶在路面上，天空电闪雷鸣，她丝毫没注意到后面也极速跟来一辆车。 “砰”地一声巨响，法拉利以一道完美的弧度冲出了高架桥。 周以橙几乎在一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周以橙被人箍的很紧，她不耐烦地推了推跟前的人，随后又觉得不对，一双眼倏地睁开。 一张白净的脸，男人的脸，立马出现在眼前。 周以橙眉心瞬间紧皱，毫不犹豫就抡起胳膊肘给了这男人两个大耳光。 “啪、啪”两声响。 程北瞬间被惊醒，他的脸火辣辣的疼，他委屈地看着面前昨天刚娶的媳妇，不明白媳妇为什么要打他。 “你谁啊？！”周以橙的怒火一瞬间就上了头，她在外面玩了那么多回，敢主动往她床上爬的男人这还是头一个！ 她刚一吼完，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瞬间涌入了她的脑海。 而最后一个画面，则是自己开着法拉利冲出高架桥。 所以，她这是没死成，而是重生到了一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女人身上？ 程北委屈巴巴地偷偷看自己的媳妇，媳妇真好看，连生气都这么好看。 大哥说了，不管媳妇对他如何，他都要好好对媳妇，因为以后只有他和媳妇才是一起度过一辈子的人。 所以虽然媳妇打了他，但他还是要跟媳妇好。 程北从床上挪到周以橙身边。 周以橙正满肚子火，一见程北这傻子一般阿巴阿巴的模样，更是恼火的不行。 “滚开！” 程北先被一打，又被一吼，也生气了，背过了身子不理她。 周以橙看都懒得看他，径直下了床，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反正她现在就是不想待在这个令人窒息的环境。 短短几分钟，已经足够她把原身的经历捋清楚。 原主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因为长得漂亮，到了结婚的年纪后，不少人来说媒，可家里只想把她“卖”个好价钱。 知情下乡来的李君言是周家的首选，周家一直不遗余力撺掇原主和李君言在一起，可李君言十分鄙夷女主家的行为，参军以后，两人彻底没了联系。 村里谣言四起，说原主早已被李君言破了身子，是个破鞋，一时之间，说媒的人纷纷退避三舍，周家含恨不已，只想把这“败坏家风”的女儿快点嫁出去，不能影响了家里的两个儿子。 整个村里，只有程家还敢上门提亲，无他，只因求娶原主的是程家的傻儿子程北，周家收了并不算多的彩礼之后忙不迭送走了女儿。 昨天就是原主和傻子程北结婚的日子。 大喜的日子，没有一个人重视，娘家无人参加，也就婆家一家几口人吃了顿饭，随后二人就被送入了洞房。 程家很穷，房间不够，反正儿子是个傻的，为他娶了个媳妇已经够不错了，因而两人只能睡在柴房。 原主心情极端抑郁，看着面前的傻子选择了咬舌自尽，而她，也就是这个时候在这个时候重生了过来。 周以橙心情相当烦躁，她家财万贯，锦衣玉食，竟然重生到了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1975年。 她也看过不少年代文，人家重生都是嫁军官，嫁给有钱人，再不济也是个聪明的。 可她居然嫁给了一个傻子。 她万万不能接受。 周以橙刚拉开柴房的门，一个约莫五十的妇人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她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神色冰冷地看着对方。 眼前的女人叫赵春华，是傻子的妈，她的婆婆。 赵春华见已经日上三竿，新进门的媳妇居然还没起来给她问好，她不高兴，过来立威了。 “周橙子，都七点了，家家户户都起来做饭准备出去上工了，就你还在睡，怎么这么没规矩。” 周以橙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和她说话，她正处于烦躁的巅峰，还有人主动来招惹她，她勾唇冷笑。 “怎么，你要教我规矩？” 赵春华眨了眨眼，心里不禁嘀咕。 这面前的儿媳怎么变得跟之前不一样了，先前是唯唯诺诺，一双眼都不敢抬起来看人，今天儿媳不仅敢正眼看她，那目光还充满了不屑。 赵春华心里莫名发怵，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心头顿时一稳。 是大儿媳和二儿媳过来了，有其他两个儿媳坐镇，她还怕什么。 周橙子就是个爹不亲娘不爱的小蹄子，就算她今天打了她，也没人敢给她做主！ “周橙子！给我站好了！今天我这当婆婆的，就好好教教你程家的规矩！” “以后，早上六点钟起床给全家人洗衣服，六点半给全家人做饭，吃完饭后洗碗，然后早上七点半出去做工，挣工分，以前你的工分都是交给周家，以后每一分都要交给我！” 话音一落，程家大儿媳冯翠翠就把一盆子衣服往周以橙面前一甩，二儿媳林娟指了指柴房门口的面粉。 “今天就先做饭！你起这么迟，我们都要饿死了。” 周以橙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作威作福的三人，突然就端起桌上的面粉猛地砸在了林娟胸口！ “啪”地一声，面粉洒在地上，后院几人身上都沾满了白色面粉。 面粉！食物！这么重要的东西就被这个女人扬了？！ “啊！”赵春华、冯翠翠、林娟三人齐声尖叫，整个程家顿时鸡飞狗跳！ 但这才刚刚开始。 周以橙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她端起地上装着衣服的盆子就砸在了冯翠翠身上。 “洗衣服？做饭？我看你们是不知死活！” “给我打！打死她！”赵春华也被波及，她颤抖着手指向周以橙。 冯翠翠和林娟刚刚都被砸懵了，这会儿一下反应过来 第2章 她现在吃人的心都有 程北突然迅猛地冲了出来，胳膊一张，拦住了三个孔武有力的女人。 周以橙一顿，她都做好准备和这三个女人同归于尽了，这傻子冲出来做什么！ “不许打我媳妇！”程北义正言辞地看着自己的老娘、大嫂、二嫂，他是个傻的，做这样的表情却也格外严肃。 “你疯啦儿子！这女人想害死我们！那可是我们一个月的粮食！她是想让我们死啊！”赵春华刚刚只顾着扯着嗓子大喊大叫，这会儿定睛一看，儿子的脸上竟然有两个鲜红的掌印！ 这一下更不得了。 “贱人！你敢打我儿子！老娘今天豁出去了也要把你扒掉一层皮！” 周以橙冷冷一笑，还敢打她？ 她扫了一眼柴房的东西，随后朝后看了一眼，有程北拦着，那三个女人根本就无法进来。 腊肉？直接扔痰盂里。 米？洒了。 油？倒了。 “妈，吃的，吃的，我们的吃的全没了！”冯翠翠绝望一叫。 食物，是这个年代最匮乏的东西，他们每天拼命挣工分，种田，就是为了这一口粮食。 林娟一下摊倒在地上。 没了吃的，他们要饿死了。 “不许打，不许打。”程北固执地看着自己的老娘，一双眼都红了。 赵春华看着周以橙肆无忌惮的扔掉食物，嚣张的气焰也一下湮灭了，她哭嚎着。 “你住手，住手啊！” 周以橙转了过来，冷漠又睥睨地看着门口三个偃旗息鼓的女人。 “不是要教我规矩？洗衣服？做饭？” “不洗了，不洗了。”冯翠翠连连摇头。 林娟这会儿话都说不出来，苦着一张脸，只想着接下来该去哪里讨生活。 “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你就饶了我们程家吧，你放我们程家一条活路吧。”赵春华此时泪流满面。 家家户户都有饿死的人，可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轮到自己。 哪一家不是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就算是最亲的娘家恐怕都不会给她一口饭吃。 现在这一大家子人，可怎么办啊！ “老天爷！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娶了个丧门星的儿媳妇儿，这是害死了我自己啊！”赵春华几人已经拿周以橙毫无办法，只能哭天抢地。 程北见老娘和大嫂二嫂已经没有再打他媳妇的意思，他也慢慢放下了手。 他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开心，一个个都在哭。 还好媳妇没哭，不然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哄。 “让开。”周以橙撇了他一眼。 程北连忙靠门站好。 周以橙走出去，赵春华一下站了起来，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走！回周家，我要把你送回周家！你这儿媳妇，我们程家不要了！” “别碰我！我自己会走！”周以橙不耐烦抽回自己的手，回去就回去，她还不想给他们做儿媳妇呢！ 赵春华已经铁了心要把周以橙还回去，她还要要回彩礼，要周家给他们程家赔罪！ 她又气势汹汹起来，在前面走的飞快。 周以橙跟在后面，也冷着一张脸，她现在心情非常不好。 一重生过来就面对这鸡飞狗跳的一切，她现在吃人的心都有！ 这是什么破开局！ “大家给我评评理啊！这昨天才娶进门的媳妇儿今天就要杀了我们呀！”赵春华滔天的气势，在一看到其他街坊邻居时，就萎靡了下来，她仿佛有天大的委屈，逢人便指着周以橙向大家诉苦。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太相信，因为周以橙在大家的心目中是个漂亮却内向的女人，跟人说话声音都极轻，若真是闹到了杀人的地步，肯定也是程家不对。 周以橙本来想让赵春华闭嘴，结果一看大家纷纷都转过了身当没听见，顿时明白这赵春华在众人心目中的印象也不怎么样，否则怎么会一个人都不同她附和。 所幸没受到千夫所指，但周以橙绝不会允许一个人在她耳边这样谩骂。 她三两步走到赵春华身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 “你再大喊大叫，我今天晚上就把你沉河里，你们家门口的那条河我看就不错。” 赵春华心头一惊。 “你……你疯了！” “我疯没疯，你刚刚不是就知道了。”周以橙讥笑。 “杀了我你可是也要判死刑的！”赵春华一想到她早上的所作所为，又听到她骇人的威胁，这会儿是真有点怕了。 “你刚刚不是说我疯了吗？神经病杀人又不犯法。”周以橙盯着她。 赵春华浑身上下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突然想起不久前城里面的法院来山里做科普，专门说过这一条！ 她瞳孔一震，双腿都软了一下，这会儿她什么话也不敢说了，看到认识的人都没了打招呼的心情，只顾埋着头，想快速走到周家，把这可怕的儿媳妇退货！ 结果一到周家，大门紧闭，连窗子都关的死死的。 周以橙皱着眉，刚刚在路上她都还在想，要她去给傻子程北当老婆，还跟那样一群欺软怕硬的女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绝不可能，她才二十岁，凭什么就要嫁人。 虽然周家重男轻女，但好歹也是原主的家，混一口饭吃总不难，这个年代也不用找工作，出门就能挣工分，她自己有手，哪怕周家不给她饭吃，她自己挣自己吃也行，等过两年全国恢复高考之后，她立马就考到大城市，从此自己一个人安身立命。 她想，无论发生什么事，原主的家庭总会接纳她。 可她万万没想到，周家居然连门都不开。 刚刚赵春华在路上就开始闹，肯定已经有人去周家给他们通风报信。 现在大门紧闭，就是周家的态度，他们根本就不想管，这个女儿，他们也不想要了。 周以橙 第3章 还阴婚？ 结婚前，赵春华生怕周家只是表面同意周以橙嫁给她的傻儿子，背后却是贪她的彩礼。 千叮咛万嘱咐，这周以橙以后就是她们老程家的人了，无论发生什么事，周家都不能再管了。 几个老的说着，就差立字据。 现下赵春华想到自己说过的那些话，都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周家是铁了心的不开门，周以橙见这场面，转身就走。 赵春华见她走远，终于开始骂骂咧咧。 “呸！周扒皮一家，以后死了去阴曹地府就下十八层地狱！一个个的，生的贱！秦梅，你大儿媳要生了吧，我告诉你，生孩子没屁眼，男盗女娼一家子！” 秦梅在屋里听着，要不是大儿媳拉着，真要出去跟她对骂几句，听听这恶毒的诅咒！这谁能忍！ 没多久，赵春华也没骂了。 听见门口没了动静。 周家大儿媳张梦梦深吸一口气，摸着自己的大肚子看向自己的婆妈。 “妈，我不怕诅咒，现在谁还搞封建迷信那一套，那赵春华是气不过呢！” “她这么狠，我们橙子去他们家可怎么办啊，她性子那么内向，不得被欺负死。”秦梅开始抹眼泪。 “可橙子要是回来，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现在咱们家少了我这个劳动力，本就挣的少一些，一家人过日子就够紧巴巴了，还有即将出生的，你的小孙宝，妈，你总得为你孙子考虑考虑。”张梦梦一早听人说了那赵春华要把周以橙退回来，立马就出主意不准她们进门。 周以橙自从李君言参军以后，整日都病恹恹的，工分挣不了多少，还多张嘴吃饭，现下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两个人干不了活，还得吃饭，她得多考虑考虑。 秦梅哭声一顿，一时凝噎。 “嫂子，不管怎么说，这橙子总是我们自家人，不管出了什么事儿，咱们都不能抛弃她。”二儿媳陈良玉对她的做法很是不齿。 “等你怀了孩子再来说这种话吧，我以前对橙子难道不好吗，她还没结婚都跟人做那样的事了，我天天被人指着鼻子在后面骂，还不是帮她说话，可现在不一样了，她结婚了，就要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夫妻俩吵架很正常，跟婆家有矛盾也很正常，总不能一吵架就回娘家吧，咱们的日子难道不过了？”张梦梦伶牙俐齿，陈良玉总觉得她说的话有问题，可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也是。”秦梅看着她大肚子道。 “等生产队的队长下个月一调走，咱们红阳就可以上岗了，这会儿橙子要是回来，对他不利。” “就是呀妈。”张梦梦笑的脸都要开花了，周红阳就是她的丈夫，她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怎么不利了，我们都知道橙子跟李君言根本就什么都没发生。”陈良玉很心疼这个小姑子，莫名被人造谣，还被自家人说“败坏家风”，为了不影响两个儿子所谓的前程，匆匆把她嫁给了一个傻子，好像嫁出去，就不是这个家的人了一样。 “我们知道有什么用，外面的人信吗？这谎话说了一千遍，也变成真的了。”张梦梦对妯娌翻了个白眼。 “梦梦说的对，良玉，你丈夫可是学校的老师，你知道因为这事儿，红剑差点就被学校开除了吗，家里有人做坏事，那整个家的每个人都被按上了成分不好的罪名。”秦梅叹口气。 “橙子命苦，没办法，总不能因为她一个人，我们所有人都陪着她去受罪吧。” 陈良玉呶了呶嘴，也不再说话，她其实很想说，难道他们不应该努力的去帮橙子摆脱这无端被造谣出来的罪名吗？ 她不知道为什么，整个村里的人都对这个谣言深信不疑，最初编造这个谣言的人，真是太可恨了！ 可她也要生活，她和丈夫周红剑也因为妹妹橙子的这个谣言受了不少苦。 …… 周以橙独自走了很远，村里的人这会儿都去田间挣工分了，家家户户几乎一个人都看不到。 消失了一会儿的赵春华，又跟了上来。 “周以橙。”赵春华叫她大名。 周以橙听见，连头都没回。 “周以橙，跟我回程家，周家不要你了，你生是我们程家的人，死是我们程家的鬼，死也要死在我们家。”赵春华这会儿没了办法，只能就目前的形式将利益最大化。 周以橙扭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你就不怕我把你杀了？” “你杀就杀吧，反正粮食没了，没了吃的，我们都得死，我花了钱把你许给了我儿子，你死也要死在他身边。”赵春华这会儿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一张嘴叨叨个不停。 “这样在阴间里，我儿子也不会孤单了。” 还阴婚？ 周以橙一肚子的火气都要被赵春华给气笑了，真没想到这人无知愚昧起来连死也不怕！ 赵春华固执地站在她面前，当即就要去拉她的手。 “走，跟我回去。” “滚！”周以橙一吼，下意识就抬起手要把巴掌落在她脸上。 赵春华下意识一躲。 “我让你滚！你听不懂人话吗？！我就是死也不会死你儿子身边！你再敢来找我，我现在就先把你掐死！把你脑袋挂村口，被狗啃！你就是死了也无法轮回，不能在阴曹地府跟你儿子相聚！”周以橙从小到大都不惧任何威胁和无赖，她矗立在金字塔顶端，养成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谁对她用硬，她就更硬。 赵春华一噎，本来家里粮食全部被毁，她生的希望就少了大半，周家也不管，她更是没了办法，她先前还怕死，现在连死也不怕了，可不知为何听她这么一说，她又有些怕了。 “滚！”周以橙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赵春华一吓，摔到在地，随后连滚带爬的跑了，嘴里还悲凉的嘀咕。 第4章 好的媳妇 周以橙已经饿的没有任何力气了，她勉强抬起头，看了一眼冲着她傻乐的程北，心情十分复杂。 真是个傻子，她都跟他们程家闹成这样了，还打了他两巴掌，他竟然还出来找她。 “媳妇，你是不是饿了，这里有饼。”程北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饼，硬邦邦的，早就凉了，对于媳妇打他的事，他也早就忘了，他现在只关心媳妇饿不饿。 若是从前，周以橙看都不会看这饼一眼，但现在，她得活命。 上辈子出了意外没死成，到了这种地方，就是再糟糕，她也得努力活下去，认怂不是她的性格。 她接过来，大口大口的吃。 味同嚼蜡，但她还是全部咽了进去，否则没有力气，要是再遇到赵春华，她都打不过她了。 “媳妇，我们回家吧。”程北期待地看着她，一双眼眨呀眨。 周以橙十分怀疑这程北的心理年龄只有六岁，这模样，动作，都跟小孩儿无异，要么说是傻子呢。 “不回。”程北给了她吃的，她就不骂他了。 “妈说，外面危险，林子里，有老虎！”程北说完，还冲她张牙舞爪模仿老虎的模样，大白牙呲着，就是一点也不凶神恶煞。 周以橙嗤笑了一声，又顿时止住。 这破林子里还有老虎？ 不会吧！她真就这么倒霉？ 话音刚一落，身后就传来嘻嘻索索的声音，不像是老虎，倒像是蛇！ 周以橙一抬头，还真是！ 一条长蛇倒挂在树枝上，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猎物，还时不时吐着信子。 周以橙咬咬牙，准备不动声色站起来逃跑。 可眼前的傻子愣是没看见，还挡在她面前。 “走啊。”她咬牙低声道。 程北只听见媳妇说了走，这就是回家的意思，他高兴的不得了，立马要去拉她。 周以橙不想碰他，想自己站起来，可就吃了一个饼，还是没恢复什么力气，她看了看面前的手，心一横握了上去。 “背我。”周以橙命令他。 “快点。” “嗯！”程北立马就背起她，往前跑。 “喂！”周以橙搂着他的脖子都懵了。 动静那么大！要是蛇直接跳到他们身上可怎么办！ 程北身强体壮，跑的很快。 周以橙都不敢扭头，只专注身上的感官，生怕蛇一下跳到他们身上。 万幸，什么也没有。 跑了很远之后，她再回过头看时，蛇已经盘踞回了树枝上。 她松了一口气。 程北背着她，在月色下往前走。 出了林子，外头就是羊肠小路，盛夏山里的月亮和星星好像格外亮，一抬头，就仿佛唾手可得。 底下的梯田在银色月光的照耀下，美的好像一幅画。 若是以前，周以橙还真得好好欣赏一下这幅美丽画卷。 现在她只扭头看了一眼，就搂紧了程北的脖子开始思索接下来的生活该怎么样。 她无处可去，没有钱，没有粮食，可就算是有，单凭自己，也走不出这座大山，外面的世界暂时就不要想了。 娘家不接纳她，其他亲戚也不要想，关于原主的记忆里，似乎只有姐姐对她很好，可姐姐嫁了人，生了孩子，也过的不好，算了，还是不要给别人添麻烦了。 至于记忆里的其他人，不是讽刺她的，就是看不起她的，都说她是破鞋。 思来想去，竟只有程家才是她唯一的落脚地。 想通这一点后，周以橙心情更加复杂。 白天她都跟程家人说了那么狠的话，再回程家似乎是有点尴尬。 她倒是不怕跟那些人相处，她只是烦。 可没办法了。 周以橙没想到自己有遭一日竟也要沦落到妥协的地步。 不过既然只能回程家，就不能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周以橙想过好自己的日子，越过越好的那种。 “媳妇，你睡着了吗？”程北背着她走了很远的路，一点也不觉得辛苦，还乖乖问她。 “别叫我媳妇。”周以橙松了松胳膊，板着脸道。 “可你就是我媳妇呀，我不叫你媳妇叫什么。”程北不解。 “我叫周以橙，你叫我名字。”周以橙对帮助她的人是发不出火的，她这人特护短，谁对她好，她就会加倍对对方好，谁要是对她不好，她也特别记仇。 重生过来以后，虽然她不喜欢程北这个傻子，但却也是这个傻子实打实的帮了她一次又一次。 “好的媳妇。”程北乖乖回答。 周以橙抿了抿唇，算了，她跟个傻子争什么，反正在外人眼里，她就是他媳妇了。 终于回到程家，家里人都没睡，似乎都在关注柴房那两口子的动静。 一听见开门声，纷纷装作拿东西往门口走。 看见周以橙回来，还一脸平静的模样，赵春华心里终归还是舒坦的。 虽然这女子今天把她家闹的鸡飞狗跳，但好歹是她花钱娶回来的，她要是跑了，那她就更亏了。 周以橙扫了众人一眼，示意程北把她放下来，她坐到堂屋的椅子上。 “都过来，我有话要说。” 经历了今天的事儿，这程家人都有些怕她了。 程家大哥程东先坐了过来。 “橙子，我替翠翠，林娟儿，还有我妈，给你道个歉，今天的事儿我都听她们说了，是她们不对，你才刚到我们家，她们就欺负你，让你干那么多活儿，还有我妈，想教训你，真对不住，日后她们再欺负你，你就跟大哥说，大哥替你说她们。” 周以橙万万没想到，这程家竟然还有个明事理的人。 赵春华一听大儿子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她顿时就不高兴了，她教训周以橙，不也是想在这个家里立威吗，她男人死了，这个家就是她做主，周以橙要是不听她的，这可 第5章 这傻子长得还真挺好看 周以橙言尽于此，其他的心里话也没有必要多说。 比如，她现在算是借住在程家，就住两年，等高考一恢复，她立马就考走，如若这两年，大家相处的不错，她日后发达了，也会记得程家收留她的事情，给他们一笔钱，从此以后，大家就好聚好散，她再也不会回来。 尽管在程家人眼中，她是程北的媳妇，住在程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在她心里，她就是个“租客”。 只是这些话，无论是跟程家人说，还是跟梨子沟的人说，他们都是无法理解的。 就是这两年，无论如何她都得顶着程北媳妇的头衔过日子了，虽然想想有点烦，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大碍。 反正她和程北没有夫妻之实，在原主的记忆中，他们连结婚证也没有拿，这座大山里的人，似乎都是认定了只要两家过了门，吃了饭就是结婚了。 等她两年以后考到大城市，就会跟梨子沟的所有人切断联系，现在的任何关系，任何头衔都跟以后的她没有任何关系。 这么一想，娘家不要她也挺好的，否则她多少还得替原主尽点孝，既然娘家都不认她，那她到时候就可以走的毫无心里负担。 周以橙心里越想越舒坦。 但赵春华不舒坦，冯翠翠和林娟心里则是吃惊。 二人嫁过来后，一直伺候着赵春华，赵春华是一家之主，经常命令她们干这个，干那个，怎么这新媳妇儿一来，竟然隐隐有一种要当家做主的趋势，还这么的有气势，连赵春华都不敢多说什么。 赵春华其实是一直在心里斟酌着该怎么说。 今天周以橙的所作所为真的是让她害怕了，这丫头天不怕地不怕，连死也不怕，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赵春华现在就是再想立威，也得想想自己这个家和儿子们。 可就任周以橙这么摆谱吧，她心里又不痛快，被周以橙下了面子不说，以后在大儿媳和二儿媳面前，她又该怎么立威。 “周橙子说的，大家都听见了吧，既然你们都已经成了家，就各房管各房的事，都勤快点儿，以后让咱们程家过上好日子！”赵春华非常满意自己最后这段发言，很有古时当家主母的风范，既显得自己宽宏大量，不计较周以橙的发癫行为，又对整个家庭日后的发展做出了宏远想象。 “行了，这么晚了，都去睡觉吧！” 赵春华话音一落，大家都往各自的屋子去。 程北又要来背周以橙，周以橙这会儿已经恢复了力气，她瞥他一眼。 “我自己走。” 两人往后院的柴房走去。 周以橙心里突然又不痛快了起来，凭什么她和程北就要住柴房，就因为程北是个傻的吗？ 可环顾了一圈其他房间，也都破破烂烂，只是屋里没有那些柴米油盐和大锅灶罢了。 别人住过的屋子，她也不想住。 算了。 周以橙和程北回了屋子，她在床上坐下，程北也要上床。 “下去！”周以橙瞪他。 程北立马在她面前立正站好。 周以橙从上至下扫了他一眼。 别说，这傻子长得还真挺好看，估计就因为是个傻子，生产队里没给他派活，别人都黑不溜秋，就他白白净净，个子又高，赵春华把她这傻儿子照顾的也挺好，整个人都干干净净，剃个寸头，用现代人的话说就是又狼又奶。 不过他再好看，也不能跟她睡在一张床上。 床上有两床被子，她扔了一床到地上。 “以后你就睡地下。” 程北一双眼顿时睁的圆圆的，嘴唇也抿的紧紧的。 “不行，我要跟媳妇一起睡，大哥说，结婚了，就要一起睡。” “你听你大哥的，还是听我的。”周以橙板起个脸。 程北顿时显得无措为难。 “只有生孩子才需要睡在一起，我们又不生孩子，不用睡在一起。”周以橙看见他这模样，心里竟有点虚，但她还是编了一段骗傻子的话。 “要生孩子的！”程北急道。 “不生，死也不生！”周以橙本来是个坚定的不婚不育者，到了这里，名头上嫁给程北已是没有办法，再要她生孩子，还不如杀了她。 “为什么？”程北悲伤地问，他知道，所有人结婚了都是要生孩子的，小小的，很可爱，他也想要自己的孩子。 “生孩子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周以橙忿忿。 “难道你们梨子沟就没有因为生孩子死的？” 程北突然想到隔壁的婶婶就是生孩子死的，他心里一疼，连连摆手。 “不生孩子，不生孩子。” “那你睡地下。”周以橙点了点下巴。 “嗯！”程北也不嫌地下脏，铺了被子就想躺在地下。 周以橙看了这傻子好几眼，心里还是不忍。 “喂，你把旁边那稻草铺在地下，睡的舒服点。” 程北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墙角的稻草，然后全部拿了过来，随后把被子铺在上面，他往上头躺了躺，一双眼亮晶晶地看向周以橙。 “媳妇聪明！” 周以橙一顿，撇撇嘴。 “起来了，洗完澡再睡。” “嗯！洗澡！”程北很喜欢洗澡，洗完以后，身上就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夏天很热，这里条件又不好，周以橙也没太讲究，院子里就有井水。 程北洗完以后，周以橙就去了。 尽管是晚上，可就这么在院子里洗澡，什么遮挡都没有，她还是不能适应，又怕住在前头的几个人突然起夜跑到后面来拿什么。 周以橙思来想去，又把程北叫出来给她守门。 “你就站在这里，要是有人要出来，你就让他们等着，听懂了吗？” “嗯！”程北点点头，他喜欢干媳妇交代给他的事情，特别有成就感。 “我洗澡的时候，你 第6章 媳妇,我喜欢你 月光下，周以橙正用双手捧着水往身体上淋，这一切，美的超出了程北的认知，他眼睛都看直了。 周以橙瞬间暴怒，她怎么会相信一个傻子！ 他就是再听话，心智也不过如孩童一般！小孩子最差的就是耐力！任何一点小事都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周以橙通红着脸咬牙切齿。 “给我转过去！” 程北整个人还处在看见绝美画面的懵懂之中，整个人呆呆的，都不知道要往哪边转。 被盯着看了那么久，周以橙的愤怒大过羞耻，抓过旁边的衣服匆匆盖在身上，就大步过来拧住了程北的耳朵。 “叫你别看你还看！是不是找打！” 她作势要打他，程北却是连躲都不躲，他一双眼眸晶莹剔透。 “媳妇，美。” 饶是周以橙脾气这么坏的人，这会儿看见他这幅模样，一瞬间都忘了生气，待反应过来之后，她羞恼不已，打是打不下去了，可他不听话，总得惩罚。 她瞪着他看了两眼，踮起脚，用自己的头撞向他的头，“砰”地一下，随后气冲冲转身大步走进了柴房穿衣服。 程北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想起小妹以前就喜欢拿脑袋撞他的额头，还总用头抵他怼他，他不喜欢这样，小妹却说我喜欢你才对这样！ 他想了好半天，终于得出个结论。 媳妇喜欢他。 程北高兴极了，整个人都恨不得跳起来，他仰头看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他觉得自己也变成了星星，一闪一闪。 他进了柴房，又乖乖斜躺在稻草堆起的床上，一双眼看着周以橙，满是欢欣和眷恋。 周以橙被看的有些恼怒，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却发现他对她，完全没有一点男人对女人的渴望，有的只是单纯的……开心。 她顿时没那么生气了，他懂什么，说是傻子，其实就跟个小孩子一样，被小孩子不小心看了一眼……似乎也没那么令人难以接受。 但周以橙觉得，她还是得好好教教程北。 “我不是叫你不要转过来，为什么要突然转过来。” “大家都说糖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媳妇今天没吃好饭，我想给媳妇买糖吃。”程北当时只是突然想到了这个，就转过去问了她。 周以橙一愣，她怎么也没想到，傻子程北竟会关注到她的饱饿，她心里顿时不知是什么滋味。 “你有钱吗，还买糖。”她强行把心里那股感觉赶走，撇撇嘴道。 程北茫然起来，他摇摇头。 周以橙突然想起什么，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程北这么好一个劳动力，要是用好了，他就可以给自己赚钱了！ 虽然她和程北并不是真正的夫妻，但好歹也算是队友，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在没离开梨子沟前，他们必须一起挣钱一起花。 “程北，明天跟我一起去挣工分。” “挣工分？”程北摇摇头。 “他们，不要我。” 周以橙一顿。 也是，程北是个傻子，模样状态都与孩童无异，家里的孩童虽偶尔可以给自家大人搭把手，可绝不会让他们正式去做工挣工分。 可她觉得，要是好好教程北，程北不会比别人做的差。 “他们不要，我要。”周以橙挑起眉梢。 “从明天起，你就开始跟着我，我教你，我们一起挣工分赚钱。” “嗯！赚钱！买糖！给媳妇买糖！”程北心里涌出了一股无以名状的激动，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这样对他，他不知道这种对待叫做平视，叫做尊重，叫把他当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但他却还是结结实实感觉到了踏实和喜悦。 “行了，睡觉吧！”周以橙吹灭了床头的煤油灯。 黑暗中，月光慢慢透进柴房。 周以橙经历了这鸡飞狗跳的一天，很是疲惫，虽然身下的床硬邦邦的，但她还是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反倒是一向好眠的程北睡不着了，他盯着周以橙看了很久，心里不断回想着跟她相处的一幕幕。 坐在树林里的媳妇，被他背着的媳妇，在井水边洗澡的媳妇，说要带他一起赚钱的媳妇。 他记得的，都是周以橙的美和好，关于她打他的，吼他的，都自动屏蔽了。 程北情不自禁开口。 “媳妇，我喜欢你。” 周以橙半梦半醒间像是听到了什么话，眼睁了一瞬，又抱着被子沉沉睡了过去。 这具身体的生物钟，让周以橙早上六点就醒了。 程北还沉沉睡着，他大喇喇地躺在稻草铺的被褥上，朝阳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眼睫在脸上落下了点点阴影。 周以橙从头到尾扫了他一眼，心中不由警惕起来。 虽然这傻子心智上不健全，但这身体实打实是个成年男人的身体。 这大早上的，支棱地还挺高。 听见前屋有动静，周以橙立马叫醒程北。 “快起来！” 程北没被叫醒，周以橙正好坐在床边，毫不犹豫伸脚去踹他胳膊，不重，他终于睁开眼。 “媳妇。”他一看是周以橙，嘴角就先咧开了。 “快起来。”周以橙着急，待会儿就有人到这柴房来做饭了。 昨晚她就想叫程北把这柴房里的东西都收到院子里去。 不然谁来做饭都要进他们的屋子，这可不行。 但昨天太晚了，这会儿收也来得及。 “把这屋子里做饭的东西，都搬到院子里去。”周以橙迅速指挥。 程北也不问干什么的，纷纷照做。 很快，除了那口用水泥砌筑的灶，其余的东西都被程北搬到了院子里。 程家二哥程南一起来就听到了后院的动静，大概知道周以橙和程北两口子在干嘛，他一直等动静结束，才进入后院。 看见周以橙和程北后，立马道。 “橙子，不好意思，昨天就 第7章 少拿你婆婆的气势压我！ 周以橙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程南看着她，总觉得弟妹比前天刚进门时更漂亮了，以前的弟妹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但大家都形容跟古时候的西施似的，虽是美人，却是个病美人，前天她和程北结婚，看着也的确如大家所说的那般。 可今天，她浑身上下的气质似乎都不一样了，不，其实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不一样了，只是昨天发生的事太多，他们都没注意到。 她只是往那儿随意一站，就像是上次露天电影里头放的那个大小姐，高贵不可攀。 程南又看了一眼站她旁边傻笑的弟弟，心中不禁感叹，要不是出了那档子事，这周橙子无论如何都不会便宜了自家的傻弟弟。 不过说实在的，原先他也对村里的谣言深信不疑，可如今看着周以橙这幅模样，打心眼里觉得她不像是会干那种事的人，但这毕竟是弟妹的私事，他无论如何也不会问的，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了，只要她今后和程北好好过日子就行。 程南说完就走了。 程家人也都陆陆续续起来了。 除了程北还在后院应周以橙的要求打扫柴房，几个女人都坐在堂屋里大眼瞪小眼，纷纷指着程东和程南出去能弄到吃食回来。 冯翠翠和林娟多多少少对周以橙心里还是有些埋怨，她们不明白，就算是闹脾气，也不可以糟蹋粮食，可她竟然毫无顾忌。 “你知道程西是怎么死的吗？”冯翠翠冷不丁开口。 周以橙看向她，心里琢磨着程家这几个儿子都是按照东南西北几个方位取的名字，大哥程东，二哥程南，到了程北就没了，底下的小姑子则是叫程灵。 现在看来，程西是程北前面的孩子，程家老三，死了。 “饿死的！”林娟跟她一唱一和，心中也充斥着不满。 周以橙皱眉，她知道六七十年代有很多饿死的人，没想到程家就有一个。 “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糟蹋粮食！要是都饿死了，我看你怎么办！”冯翠翠冷哼。 “要都饿死了，我就继承你们程家的家产呗。”周以橙漫不经心回答。 “房子虽然破，倒还挺大，钱虽然我不知道有多少，但应该也有几分，都死了，我就找出来自己用。” “你疯了！这是咒我们死？！”赵春华听不下去，桌子一拍。 周以橙瞬间冷脸，脚边一个凳子，她猛地一踢。 “啪”地一声，凳子摔到墙角，四分五裂。 几个女人又一下想起昨天发生的事，顿时不敢做声。 “昨天我说的话都听不懂是吧。”周以橙冷笑。 “我告诉你们，你们怎么折腾我，我就怎么折腾你们，我反正不怕死，看你们谁想死，就试试看。” 冯翠翠和林娟脸色顿时惨白，赵春华心里也不好受，可想了又想，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周以橙竟是个疯的！ “我们只是想让你不要浪费粮食而已。”林娟小时候是真的饿怕了，她眼眶红了，抹了抹泪。 “你装什么委屈。”周以橙讥嘲地看向她，凌厉的目光又扫向冯翠翠，赵春华。 “昨天是你们先欺负我，怎么，被欺负的人打回来，就受不了了？” 冯翠翠和林娟一噎。 “浪费粮食是不对，但一码归一码，谁要是想欺负我，我就得让谁死，饿死也是死。”周以橙狠厉地开口。 “刚刚也不是我先说要你们饿死，是你。”她看向冯翠翠。 “是你先说，我才接着说的，别把什么都赖我身上。” 周以橙绝不当背锅侠。 冯翠翠一愣，随后讪讪地低下了头。 “行了，家和万事兴，吵什么！”赵春华到底是一家之主，不想看着家里人动不动就吵架，昨天是事发突然才闹成那样。 “周橙子，昨天都已经说好了，过去的事就算了，翻篇了，你嫂子她们也是心疼粮食，你也别老揪着不放。” “少拿你婆婆的气势压我！”周以橙冷冷看着她，压根就不吃这一套。 赵春华一噎，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这个家变成这样，有一半都是你的责任！”周以橙透过现象看本质，昨天要不是赵春华要压她，冯翠翠和林娟说不定根本不会让她干活儿。 “今天也是你们非要提起的，从现在开始，最好都给我闭嘴，否则惹的我不高兴，给你们把房顶都掀了！” 冯翠翠和林娟，这下是真怕了周以橙，连看都不敢再看她一眼。 赵春华则是又怕又恨，可又拿她无可奈何，只得咬着牙，在屋里气的直跺脚。 周以橙看都懒得看，这会儿程北打扫完了，一副求表扬的模样坐到了她身边。 “媳妇，地都拖干净了，你去看！” 周以橙“嗯”了一声，虽然心里不太高兴，但程北早上一起来就一直在干活儿，干的还都是她指使的事儿，她不会把火发他身上。 赵春华一回头看见程北这不值钱的样子，更加痛心疾首，只觉得自己花钱却是娶了个害人精回来！真是家门不幸！ 没过一会儿，程东和程南也回来了，手里拎着不少葱油饼，香喷喷的，给昨天就没怎么吃饭的众人馋坏了。 就是程东把饼往桌上一放，几人都不敢去拿。 冯翠翠和林娟反正低着头不做声。 周以橙正要伸手去拿，程北就抢先一步拿了两个饼放到了她手里。 “媳妇，吃。” “大家都节约一点，这饼数量有限，待会儿我就出发去镇上，买点吃的回来，晚上就好了。”程东只字不提讨饼的辛苦，只让大家节约些。 程北听不懂节约的意思，他只知道媳妇昨天饿了，要多吃点。 周以橙撇了一眼饼的数量，这是一人一个的份量，她把手里的饼递给程北一个。 “你自己 第8章 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他会做好的。”似乎是看出了程东眼里的质疑，周以橙肯定道。 “做好！”程北高兴的用力点头附和。 其余人都被这件事震到了，但又怕说什么惹恼了周以橙，只得在心里默默消化。 赵春华进屋去叫家里最小的孩子起床吃饭了。 程灵才八岁，一副没睡好觉的模样，边走边打哈欠，也没看清楚形势，往周以橙旁边一坐，直到她觉得不对劲，朝左边看了一眼。 周以橙也撇她一眼。 程灵眨了眨眼，认出这是新嫂子，也不叫人，尽管她还小，但也是听说了外头那些传言的，她打心底里瞧不起周以橙，立马搬着凳子远离了她，还将嫌弃摆在脸上，生怕她看不见。 冯翠翠和林娟还是挺喜欢这小姑子的，见状，生怕周以橙感到不满，对小孩子出手，一直保持警惕。 周以橙的脸上却是只有冷漠，看都不看程灵。 程灵感觉自己被忽视了，故意发出声响，要么拿着筷子敲桌子，要么用膝盖撞桌腿。 然而不等周以橙开口，程东就皱眉看向她。 “吃饭就好好吃，不想吃就直接去上学。” 程灵不明白为什么大哥竟然帮着这个讨厌的新嫂子说话，她“哼”了一声，拿着饼气呼呼走了，临走前还挑衅地瞪了周以橙一眼，仿佛在告诉众人，今晚她一定要给周以橙一点颜色瞧瞧。 冯翠翠连忙道。 “橙子，程灵还小，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那你们就把她管好了，别到我跟前来丢人现眼。”周以橙掀了掀眼皮。 ‘丢人现眼’这四个字未免太重，一时间家里几个人心中都不太高兴，可仔细一想，又是程灵挑衅在先，众人都只得低着头闷声吃饼。 赵春华吹鼻子瞪眼地出去做工了，她怕她再在这里待下去，会气出心脏病！ 程东看向周以橙，转移话题。 “橙子，你既然嫁了过来，看做工的地方要不要也换一下，你原先在梨子沟二大队，现在在七队，二队和七队隔的还有点远，结了婚的，换了住处的都可以变更。” “嗯，你待会儿带我和程北一起去找队长，就换到七队来，正好把程北的事也说一下。”周以橙才不想回二队呢，到时候挣了工分，挣了钱，那不要她的娘家指不定就会突然出现了。 吃完饼，程家人都一起往外走，出去做工了。 这会儿正是上工的点，不止程家，其他家也在纷纷往外走，人人都一副精神昂扬的模样。 周以橙看着他们，突然有点理解了奶奶说的他们那时候，有理想，有信仰，虽然日子苦，但人人都幸福快乐。 梨子沟人还挺多，不少人昨天都看到了赵春华带着周以橙去周家退婚的那一幕，这会儿看着周以橙和程北好好站在一起，都不禁窃窃私语。 到了生产大队的办公室，几个队的队长这会儿都在。 程东领着周以橙和程北过来。 周以橙从原主的记忆中提取出了面前的人都是谁。 站在左边的女人是二队队长李青，右边的男人是七队队长陈岳。 “前两天你和程北结婚的时候，我们两个就在等着你们过来办转队了。”陈岳笑道。 “有点事耽搁了，今天才来。”周以橙从容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李青探究地看了她一眼，她是二队的队长，对二队每家每户的人和事都清清楚楚，她总觉得这周以橙的性子似乎变了，大方了，自信了，人也更漂亮了。 “行，很简单，李队长那边把你之前做的工都扎个账，我这边把你加进来，给你分配工作就行了。”陈岳人高马大，看着就淳朴憨厚，让人很有安全感。 周以橙也乐意配合，她在一张变更单上面签了字。 李青把二队工分簿上面关于周以橙上半年做的所有工扎了个总账，陈岳在七队的工分簿上新增了一页。 “从今天开始，你做的工都在七队领工钱，之前做的，还是在我这里领工钱，到时候我通知你。”李青和善地笑了笑。 “谢谢。”周以橙终于露出了她在这个地方的第一个微笑。 “对了，陈队长，帮忙把程北也加上，从今天开始，他跟着我一起干活。” “程北？”陈岳和李青都震惊不已。 “他……会做吗？” 周以橙知道他们问的没有恶意，便耐心解释。 “我觉得程北力气挺大的，虽然注意力差了点，需要有人时时刻刻在旁边盯着他，你们就把他跟我分在一起做工，我做什么，他做什么，他不会的，我教给他，他不当五保户，以后跟我们一起干活儿。” “这。”陈岳有些为难。 “我倒不是不相信你，万一他做不好呢。” “那这样，今天我带程北一天，如果你觉得可以，就让程北以后跟我一起干活儿，他做的活儿，值多少工分，你就记多少工分，如何？”周以橙相信陈岳，他绝对会公平公正。 “行。”陈岳笑着答应下来。 一旁的程东没想到这件事解决的这么快，他甚至都没帮什么忙，周以橙就弄好了，他不禁对她有些佩服。 这个季节正是玉米丰收的时候，玉米既好种，又好裹腹，梨子沟最多的就是稻田和玉米地，什么时候都差人干活。 周以橙和程北被分去了摘玉米。 周以橙算过了，一人一天最多可以赚十工分，按去年的分红算，一个工分差不多是2毛钱，一天就是2块钱，一个月则是60块钱，她和程北两个人就是120块钱。 不过他们每天吃的粮食也会换算成现金，到时候年末一起结算，进行收支相抵，不知道到时候能留多少钱。 周以橙想，她和程北两个大人，没有需要额外负担的小孩，肯定能挣不少钱，她顿时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第9章 打的就是你！ 之前周以橙出走的时候，都没认真看，只顾埋头走，当时只感觉梨子沟所在的大山很大，大到分不清方向。 这会儿阳光之下，周以橙才真正对梨子沟的大山究竟有多大有了清晰的认识。 站在田野上，入目所及之处皆是连绵不绝的大山，而她和程北站在田埂，只是沧海间小小的一粟。 难怪程南说他需要花一天时间才能走到山脚的小卖部买点吃的，那还不是镇上，仅仅只是个大一点的集市。 周以橙心想，还好她昨天没真发狠心要下山，意识到这座山很大之后，就停在了原地休息。 否则现在恐怕都已经累死在路上，梨子沟这个村落很穷，全村没有一个有自行车的，要想出行，只能靠双腿，就算有人带路，都走不下去，所以原主的记忆中也从没下过山。 陈岳相信周以橙，给她和程北分了两个整劳动力的田。 本来周以橙很有信心，这个季节只需要摘玉米，还不用插秧种田，可当她看到这玉米的数量时，顿时感到一阵眩晕。 她背着背篓，深吸一口气。 “走吧。” 日头很晒，周以橙和程北都戴了草帽，程北兴致勃勃，摘的很快，周以橙却是没摘两下，就搞的浑身上下都很狼狈。 虽然有原主的记忆在，但真正动手的人却换了一个，她一时间难以适应。 不知道程北是怕她丢下他，还是真感兴趣，他一连摘了一个小时，一个盹都没打。 本该周以橙摘的玉米，有很多都被程北摘了。 休息的时候到了，大家都朝田埂上走去喝水，聚在一起说话。 周以橙不想跟那些不熟的女人坐在一起，但休息纳凉的地方就一个，她端着水，背对着众人而坐。 程北则和男人们待在另一边。 “你们今天看到程北了吗？他居然下地去干活了！”后来的几个女人叽叽喳喳，一直在讨论程北。 “是啊，结了婚就是不一样。” “你们觉不觉得程北长得特别好看。” “你现在才觉得？我从前就觉得了，可惜他是个傻的，真是便宜了那贱女人。” “就是，程北要是不傻，轮得到她那个破鞋？” “你们说，周以橙和程北睡了没有？” “肯定睡了呀，她那么骚，勾引李君言都不在话下，更别说傻子程北了，否则一个傻子怎么能那么听她的话。” “听说她在床上特别放的开，那李君言都差点下不来床呢！” “是吗？你趴床底下看到的？”一道冷恻的声音突然开口。 众人纷纷回过头，一下看到那张漂亮的脸，心中纷纷一吓，都轰然站了起来。 “都哪几个嘴贱的，自己站出来！”周以橙个子也高，此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气势十足。 这些人一贯都只敢在背后嚼人舌根，哪知道正主就在背后。 大家心里都惶惶不安。 周以橙直接走到第一个女人面前。 “你说没有？” 那女人连连摇头，刚刚几个没吭声的，连忙后退了一步。 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女人明显是她们之中话语分量最重的那个，她叫袁小玲，此时冷笑地看向周以橙。 “难道我们说错了？周以橙，你就是个放浪的女人，又骚又贱，敢做难道还不敢承认？整个梨子沟，谁不知道你和李君言的那点事——” 话音未落，一个响亮的巴掌就抽在了她的脸上。 周以橙都没打盹，此刻站在前头的几个女人，她一巴掌一个打过去，动作极快，众人几乎都没反应过来。 这还是那个以前任人奚落辱骂的周橙子吗？ “你敢打我？！”袁小玲不可置信，当即就要抬起手打回去。 周以橙抓住她抬起的手，又是一个巴掌抽了上去。 “打的就是你！我看你才是贱！在外面谈论别人床上那点事儿，你自己的事怎么不说！” 她一声冷哼，将袁小玲推到在地。 其他几个也骂了她的，纷纷惶恐地站在旁边，生怕周以橙也这么打她们。 毕竟是她们辱骂在先，就算闹到村长那去，也是不占理的。 袁小玲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她并不打算告状，现在只想和周以橙拼个你死我活，她快速站起来。 周以橙一脚踹在她的胸口，袁小玲刚站起来，又猝不及防倒了下去。 周以橙扯着她的头发站起来，用力抓住就往墙上猛地一磕。 “砰”地一声！ “啊！”其他几个女人看的心惊胆战，尖叫了一声，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说啊！怎么不说了！”周以橙已经把袁小玲的头皮磕出了血，但她一点也没有要收手的意思。 此时的她，在众人眼中就是个实打实的疯子。 “来，就从你和你男人在床上用什么姿势开始说起。”周以橙捏住她的下巴，轻蔑又冷漠至极地看着她。 袁小玲完全吓懵了，她从来没见过这种路数，她此时只感觉头皮剧痛，身上也痛，脸上也痛。 “说！”周以橙又是一巴掌狠狠扇在她的脸上。 袁小玲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她只感觉她要是不说，今天就会死在这儿。 “我，我男人骑我。” 周以橙冷笑，抓着她的头发把她甩在地上。 剩下的人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我只说一遍，我和李君言什么都没发生过，以后要是再让我听到有人传这件事，我就打死谁！”周以橙本来就想澄清这件事，没想到这几个女人居然正好撞在了她的枪口上。 教训她们一顿是必须的，让她们私下向其他人澄清也是必须的。 “是！我们知道了！我们保证帮你澄清，不会有人再瞎说了！”几个女人都吓坏了，大部人都是只敢嚼舌根不敢动手，俗称欺软怕硬，真遇到 第10章 好消息 到了晚上，程南拎着吃食回来了，整个人身上灰扑扑的，将吃的交给了林娟儿，又给了她一个眼神。 林娟连忙道。 “橙子，昨天是我不对，这段时间，就由我来给大家做吃的吧，让程南先去洗个澡，我正好去做吃的。” 冯翠翠瞧了周以橙一眼，也立马道。 “我去给你帮忙。” 两个嫂子走了，周以橙也去后面洗澡了，柴房里的东西都搬走之后，腾出了很大的地方，澡也可以进屋洗了。 程北乖乖坐在门口的垛子上，脑袋里却情不自禁想起昨晚周以橙在月光下洗澡的画面。 “四哥，你发什么呆呢！”程灵放学回来了，直瞅他身后那扇紧闭的门。 程北回过神来看她，慢吞吞道。 “去做作业。” “你怎么也跟妈学会这句话了呀！”程灵嘟嘴，眸子一转，就要绕过他去推身后的门。 程北一把抓住她。 “媳妇在洗澡，不能进去！” 程灵心想，就是她在洗澡她才要进去呢！她要去给她的洗澡水里撒灰！ “我就进去看看！” “不行！”程北长了昨天的记性，这会儿无论如何都不让程灵进去，他起身，一把拎起程灵的后领，把人提到了前面。 程灵气坏了，叉着腰告状去了。 程北又坐回去，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门，才放下心来继续看天空。 “弟弟！”程东喜气洋洋的往后面走，手里拿着两个崭新的工分本。 程北仰头看他。 “快看！”程东把本子递给他。 程北是识字的，上面的工分簿上写着他的名字，他翻开，里头第一页写着今天的时间，还有记的工分。 十分！ 他一双眼充满了惊喜，又去翻另一本，上面写着周以橙，这是媳妇的大名。 一打开，也是十分！ 程北高兴地立马就转身想要打开门去告诉周以橙这个好消息。 刚开了一条缝，他赫然间想到什么，迅速带紧了门，背过身去，继续坐在门口的垛子上，一张脸紧绷着，心有余悸的很。 “等媳妇洗完澡了，我再给她看。” 程东看着自家的傻弟弟，感到很不可思议，这才几天，他就感觉弟弟好像长大了。 以前他也不是没下过地去干活，可真的就跟隔壁小孩儿一样，干不到十分钟就要到处去摸去玩，特别没有耐心，注意力也完全无法集中，其实他们都挺想告诉周以橙别白费功夫了，他们又不是没试过，可又不忍心泼她冷水。 没想到，今天弟弟居然挣了十工分！而且这会儿还能忍住不去开门…… 周以橙刚刚已经洗完了澡，正在换衣服，门一开一关，她火都还没冒出来，就又熄了下去。 程北和程东在门口的对话，她早就听到了。 二十个工分，四块钱！ 周以橙心里也高兴，随后她又嗤笑，在她那个年代，四块钱了不起买两个包子，可是在这里，却能买好多好多东西。 打开房门后，程北迅速回望。 周以橙洗了澡，穿了件很简单的棉布裙子，裙子是蓝色碎花的，已经洗的很旧了，可穿在她身上却别样的好看，她肌肤白里透红，怎么晒都晒不黑，她一出现，给这炎热的夏都仿佛带来了一阵清风。 程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美，只一个劲盯着看，眼里痴痴的。 “傻子。”周以橙见他这呆傻的模样，弯起了唇角，一双杏眸都好似带了光。 程北站起来，郑重地把两人的工分薄都递给了她。 “媳妇，二十分！” “我就说你可以吧。”周以橙发自内心的表扬他。 他今天岂止是可以，今天有数次她都要坚持不下去了。 玉米地里又晒又热，那枯掉的叶子全方位的往她身上扫，地里的小虫也到处在身上爬，每次她都要烦躁到转身离开的时候，程北就会突然举起一个玉米，在烈日炎炎下冲着她傻笑。 “媳妇，又摘十个啦！” 他也会问。 “媳妇，一个玉米几厘钱。” “媳妇，玉米能换糖吗？” 他叽叽喳喳，话很多，她原来最烦话多的男人，可今天一整天，要不是程北，她绝对坚持不下去，他话虽多，却不吵，将她想要逃离的心一次又一次拉了回来。 “今天累不累？”周以橙问。 程北摇头，眼里亮晶晶的。 “还能摘几亩地呢！” “年轻就是好！”冯翠翠听到了，不由跟林娟笑。 “媳妇儿，你是在说我身体不行了？”程东站在一旁不由问。 这会儿程南也洗完澡到后院来了，闻言，故意道。 “大哥，你要不跟弟弟比划比划？” “比划比划！”程北竟然还跃跃欲试，伸出手挥舞。 周以橙一把拉下他的胳膊。 “你哥跟你开玩笑呢。” 真是小孩子心性，六岁都嫌多，周以橙心里腹诽，嘴上却扬着淡淡的笑。 程家昨天还鸡飞狗跳，今天就在众人的努力下恢复了温馨。 周以橙竟有了一种过日子的感觉，一时间有些恍惚。 林娟很会做饭，和冯翠翠两人端着菜去了堂屋，大家饿了一天，这会儿都食指大动。 程灵瞪着周以橙，浑身上下都不高兴，一副要闹翻天的架势。 落在周以橙眼里，就是两个字“讨打”。 但真要打小孩子吧，又显得她段位不够，只能用打令她折服。 “程灵。”周以橙主动叫她名字。 程家众人心里纷纷一惊，尤其是赵春华，本来想纵着程灵，但周以橙突然一叫，先前她发疯的场面在她脑海里不停往上窜。 赵春华心中警铃作响，迅速拍了一把程灵的脑袋。 “过去吃饭！少给我作！” “嘶。”程灵捂着脑袋龇牙咧嘴，不明白妈为什么 第11章 你服不服 “156。”周以橙只思索两秒就给出了答案。 冯翠翠和林娟也忍不住去听，她们都只上了小学就回家种田去了。 现在已经嫁了人，早忘了学的东西，九九乘法表倒是会背，可这两位数的乘法，怎么都要在纸上用笔好好算一番才能得出答案。 程东和程南也在心算，可他们慢很多，得出周以橙算的是正确答案之后，都不由吃惊地望着她。 程灵则是傻了。 “你是不是偷看我的书了？！” “谁看你的书，你睡哪张床我都不知道。”周以橙无语。 “92除以13等于多少？保留两位小数！”程灵又问，她就不信难不倒她，这可是最难的除法！ “7.08。”几乎是她话音一落，周以橙就说了出来，她小时候可是学了珠心算的，这种加减乘除的题对她而言就跟喝水一样容易。 程灵一张小脸精彩极了，不可置信地看了眼新嫂子，又像被雷劈了一样看着书本上的正确答案，最终瞠目结舌半晌。 “你！你怎么会的？” 难道是她哥哥教她的？可是她哥哥是教语文的！ “你别管我怎么会，我就是会。”周以橙微挑眉梢。 “你服不服。” 程灵有句话都冲到嘴边了，还是嘴硬道。 “不服！这是三年级的题，你会也很正常，等我明天借一本高中的书回来，再考你，你敢不敢应？” “行啊。”周以橙漫不经心应下。 她有什么不敢应的，她可是国内top1本科，全球top1硕士学历，尽管不是专业学数学的，但这种高中的题，无论是语数外，政史地，还是理化生，她都不在话下。 程灵被她这敷衍又胸有成竹的语气狠狠气到了，吃饭的时候腮帮子都鼓鼓的。 其他人则是对周以橙又多了一层敬畏之心。 如果说先前是被她“打”怕的，现在则完全是被她的学识所折服。 村里天天都有人在宣传，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可以改变命运。 可他们学习的条件极其有限，梨子沟的大部分人几乎都是只读了小学，少数人才读初中，能上高中的，更是凤毛麟角，还有很多人，甚至连一天学都没上过。 但在国家的宣传下，人人都敬重有学识的人。 就连赵春华也是如此，她看周以橙的眼神都顿时不一样了，她不假思索道。 “灵儿，跟你嫂子多学学。” 这么好的资源就在身边，怎么能不用。 赵春华第一次觉得程家娶周以橙是一件赚了的事，之前她那些发癫行为，在这一刻，她是真的放下了，也不计较了。 “她说的这些，我也会！有什么了不起，我才不学。”程灵依旧嘴硬，这个年纪的小孩，最是要面子。 “没听你嫂子说，高中的那些知识她也会！再犟嘴，小心我抽你！”赵春华瞪她。 程灵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老娘，既愤怒又委屈，她不敢相信，妈竟然帮着如此恶劣的新嫂子说话！ 她眼泪顿时蓄满了眼眶，连饭都吃不进去了。 “哭什么哭！为你好懂不懂？难道你想跟我们一样一辈子种田？累死在地里？”赵春华最不愿看到孩子不愿意学习，火蹭蹭就上来了。 “你书读得多，学的知识多，就能去外面当会计，当大官！” “可是我要读到什么时候，我其实早就不想上学了！”现在的程灵是怎么也无法理解妈的话的，不仅越听越烦，还起了逆反心。 “啪”的一声，赵春华上去就是一巴掌。 给一桌子人都抽懵了。 周以橙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赵春华，本以为她就是个嚣张跋扈，欺软怕硬的无知妇人，这一刻，她似乎对她有了新的认识。 “你要一直读，国家有小学你就上小学，有初中就上初中，有高中就给我上高中！有大学就给我上大学！”赵春华严厉道。 “都多少年没有高考了！我去哪儿上大学！”程灵嗷嗷哭，边哭边说。 “既然大学没取消，肯定是有法子上大学的！就算现在没有，将来也会有，你只需要好好读书，其他的事都不是你该操心的！”赵春华狠狠盯着她。 “可是大哥二哥都只是上到高中，我一个女的，读那么多书干嘛！”程灵不服。 “就是因为你是个女的，才要读更多的书！”赵春华毫不犹豫地吼，又把碗往程灵面前狠狠一掷。 “给我吃饭，不准浪费粮食！” 程灵害怕妈又打她，闷头大口大口吃饭，眼泪也跟着一起掉到了饭里。 程东和程南都心疼不已，可谁都知道妈的话是对的，便也没开口宽慰妹妹，只希望小妹能将这番话听到心里。 冯翠翠和林娟却是觉得赵春华这一席话令人振聋发聩，都开始深思读书学习的意义。 周以橙也十分意外，在这贫穷落后，大多数都重男轻女的家庭里，赵春华可以说完全没有一丁点重男轻女的心思。 儿子和女儿都是同样培养，就连傻掉的程北，也没有说就因此不管他，而是每天都把他收拾得干净清爽，还给他娶了媳妇。 前面两个儿子都有的，程北一分不少。 赵春华能有这样的见地，就说明她并非面上那般“泼妇”形象。 周以橙对她的不屑态度开始慢慢转变。 也许赵春华是因为死了男人，自己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儿子，一个小女儿，在这样的年代，很难活下去，再加上她又死了一个孩子，她必须要把自己伪装起来。 泼辣一点，狠一点，无赖一点，这样才能不让外人欺负他们孤儿寡母。 周以橙在心里把赵春华美化了一下，不过她还是对此持保留意见，毕竟她头一天就欺负她，要给她立威也是真的。 不过人非完人，只能说赵春华没那么好，但 第12章 就一晚 “就比如种田吧，我们现在大部分都是人力，整个村也只有几台耕地的机器，但我们都知道那一台机器，就顶很多个人力，我们要是多读书，多学习，就可以造更多更好的机器，到时候种田根本就不需要人了，机器就能上场，不仅耕地，种地，洒水，丰收，都可以用机器，除了造机器，我们还可以改良粮食的种子，增加产值，以后再也不会有人饿死了。” 周以橙的话把众人听得一愣一愣，内心都无比震撼，原来读书可以有那么多好处！ “这还仅仅只是知识改变生活方式的其中很小很小的一方面，读书以后，也可以让人以后有更多选择的机会，不仅是当会计，大官，也可以当医生，作家，科学家，各行各业，我们都可以干。” 程灵听得直接傻掉了，周以橙这番话，比她妈打她十个巴掌都还要令人印象深刻。 八岁的孩童第一次在内心对于今后的梦想和想要的生活产生了萌芽，而她此刻甚至都不知道梦想这两个字的含义，她只知道，她想要多读书，读很多很多的书，学很多很多的知识，改变自己，改变程家……甚至，改变世界。 冯翠翠和林娟也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她们对视一眼，都无比遗憾自己仅仅只是小学毕业。 而程东和程南则开始幻想，若是他们能读大学，会是怎样的光景。 程北又问。 “读书可以赚钱吗？” “当然可以了，读的书多了，会的东西多了，你看到的每一个东西，都可以用来赚钱。”周以橙道。 程北重重点头，他也要读书，读书后赚钱，赚钱给媳妇花！ 但是现在还要种田，他想，等媳妇说的种田不需要人，可以用机器代替的时候，他就去学习。 他的脑筋实在有限，能想到的，就是这么多了。 …… 吃完饭以后，程灵闷头去屋里写作业了。 其他人则坐到了门口纳凉，或是去外面散步。 夏日夜晚的七点到九点，整个梨子沟都很热闹。 白天要种田做工，大家的娱乐生活几乎都放在了夜晚。 周以橙在柴房里也待不下去，出门转悠了，程北紧跟，媳妇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山风温柔舒适。 周以橙不喜欢往人多的地方跑，一条小路，渐渐走得只剩她和程北两个人。 她偶尔看看程北，总觉得程北不说话的时候还挺像个正常人的。 可只要一开口，一做大动作，就能看出他的问题来。 “媳妇，不要再往前面去了。”程北突然抓住她的手，十分抗拒地看着前面。 “为什么？”周以橙觉得他动作古怪，故意往前面走。 程北突然从背后一把抱住她，把她往后拖。 “好好好！我不往前走了！你放开我！”周以橙挣扎，这才发现他使了特别大的力气。 程北把她往回抱了好远，才松开她，他闷着一张脸。 “媳妇，不听话。” “谁不听话了。”周以橙下意识辩解，她一抬头，才发现他特别生气，她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生气。 “你非要往前走。”程北看着她，眼里全是害怕和不安。 “那里面有什么？为什么不能走？”周以橙不解。 程北稍一回想，头就特别痛，他捂住脑袋，整个人慢慢蹲下来，浑身上下都透着痛苦。 周以橙吓了一跳，什么都来不及想，立马抓住他的胳膊。 “我不去了，我不去了！我们回家！” 程北抬起头，额头上全是汗珠，他被她扶着慢慢站起来，嘴里仍固执道。 “媳妇，听话。” 周以橙抿抿唇，撇嘴道。 “我听话。” 两人往家走去。 程北一路捂着脑袋，还是很痛。 周以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紧皱着眉，只希望他没有大碍。 这会儿还早，路过的人看见他们，纷纷退避三舍，尤其是看见周以橙，跟看见鬼似的。 周以橙一顿，心里明白这是白天把袁小玲狠狠打了一顿的事，被人传播出去了。 也好，识相的，都少来惹她。 回到柴房，周以橙不敢再把程北放在地上稻草堆上，她思索两秒，把他扶上了床。 程北蜷缩在床上，双眼紧闭，周以橙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他没有发烧以后，就立马跑到了前面去找程东。 “刚刚我和程北去外面散步，到后山那边，他说什么都不让我往前面去了，这会儿回来，他的头特别痛，是怎么回事？” 程东闻言，连忙跟着她去了柴房。 程北这会儿已经好了许多，他松口气，告诉周以橙。 “程北并不是生下来就是傻的，是六岁那年去了后山玩摔了，回来的时候满头都是血，后来好了之后，他就痴傻了，那会儿村里有文化的人说他这叫智障，赤脚大夫说他是受伤发高烧后惊厥了，人就傻了，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去后山了。” “治不好吗？”周以橙不由问。 程东摇头。 “能试的法子都试过了。” 周以橙看着床上痛苦的程北，心里头一次出现了堵的情绪。 整个梨子沟的医疗条件很差，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原主的记忆里，周围的人一生病，用的都是各种各样的土方子。 她相信程东说的，给程北用了很多法子去治，可她猜想，那些法子恐怕也都不是正规的医疗手段。 要是去大城市的大医院，应该能治好吧。 她记得惊厥是能好的，只是这个时代，这个落后的地方，不知道该怎么治。 程东告诉周以橙，程北这情况，睡一觉应该就差不多了。 周以橙点点头，把程东送了出去。 她关上门，走到床边，看着睡在床上紧皱眉心的程北，心想不如等有机会了，就带他去大城市，好好检查 第13章 不准说我媳妇坏话！ 程北醒来的时候，怀里躺了个人，埋在他胸口，黑色的长发散发着香味。 他吓了一跳，大哥说，结婚以后就不可以和除了媳妇以外的任何女人走近三步之内的距离。 可现在居然有个女人躺在他的怀里！ 程北浑身上下都跟遭了一道雷似的，触电一般想要把怀里的女人赶走，刚把人肩膀拨开，周以橙那张漂亮的脸就露了出来。 程北一愣，整个人动作都慢了下来，直至不动。 他左右看了一眼，他不是睡在地上吗，怎么会睡在床上。 要是被媳妇看见，媳妇是不是会很生气！ 程北心里慌慌的，可是他又不想下床，能跟媳妇挨这样近，他好开心。 他小心翼翼趴在床上，认真看着周以橙。 媳妇的脸好白，睫毛好长，鼻子好翘。 嘴唇……他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好软好软！ 他又碰了碰自己的，也很软。 程北突然想起上次在村里看露天电影时，两个结了婚的人都会在床上亲嘴。 他和媳妇结了婚，是不是也可以亲嘴了？亲嘴是什么样的感觉？ 村里有男人说跟漂亮女人亲一次，死了都痛快。 那他跟媳妇亲嘴后，他会死吗？ 电影里的人没有死，还说那滋味比糖还甜。 程北一边想，一边不知不觉靠近了周以橙的脸，他眼睛半阖着，迷恋地看着她的唇。 周以橙昨晚睡得特别好，想搁腿就有地方搁腿，想搭手就有地方搭手。 生物钟到了要醒来的时候，她弯起唇角，都不想睁眼。 程北看见周以橙忽然出现的笑容，吓了一跳，生怕媳妇醒了，发现他睡在她的床上。 他连忙后退一大步，刚要下床时，周以橙忽然睁开双眼。 她先是一顿，对于两人之间还算宽的距离感到满意，随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他。 “你好了啊。” “嗯？”程北傻傻地看着她。 “媳妇说什么。” 清早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认真地看着她。 周以橙也看着他，心里忽然有点痒，她喉咙一滚。 “头还痛吗？” “不痛。”程北摇头。 “那就好。”周以橙放下心来，她从床上坐起来。 程北挠挠头，憨憨地说。 “媳妇，我昨天晚上睡到床上了。” “奥，只准一次，以后不许了。”周以橙故作严肃道。 “媳妇。”程北很想和她睡在一起，这样在一张床上醒来，看着她的模样，他觉得是全天下最快乐的事。 他声音很温和，尾音拉长，像极了撒娇。 周以橙心头一跳，故作凶狠。 “别这么叫我！” “媳妇，你别生气。”程北着急，也跟着往前进了一步。 两人一下挨得极近。 周以橙后背一下贴在墙上。 程北不可抑制地再次望向距离他很近的红唇。 软软的。 周以橙心跳陡然加快，她伸出双手，一把抓住程北的耳朵。 “又不听话了是不是？再这样，我不带你去做工了！” “媳妇，不要！”程北吓坏了，可怜又委屈地看着她。 “我听媳妇的话。” 周以橙看着他这般模样，心里像被什么爪子抓了一下似的，有点疼又有点痒，她匆忙松开手，一把推开他，下了床。 程北也紧随其后，生怕周以橙生气不理他了。 洗脸的时候也一个劲盯着她瞧。 周以橙简直要疯了，偏偏他还撵都撵不走。 她一转过来，想骂走他，打走他。 可他一双眼软乎乎地看着她，跟只讨好的小狗似的。 周以橙怎么也骂不出来。 “我没生气，你别再跟着我了！” “嗯！”程北高高兴兴应下了，可还是跟在她后头。 周以橙叹口气，随他去了。 八月，是农忙前最后的安逸时光。 周以橙适应了这种节奏之后，干活也越来越快。 程北倒是没什么，反正只要和她在一起，他干什么都愿意。 自从周以橙揍过一次袁小玲之后，每次去歇凉，所有女人都对她避之不及，她无所谓，反正也不想在这里交朋友。 程北那边，却不太平。 之前歇凉的时候，他都是和程东、程南一起，今天程东去办公室帮村长干活儿了，程南去给队长送水了。 他一个人，略有一些不适应，但是村里的人都互相认识，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就坐在了一边。 程北坐下来没多久，身边突然围了一群人。 “诶，程北，结婚了跟以前就是不一样啊，之前都是吃低保，现在都会干活儿了，知道养媳妇儿了呀。”王老二看着他，揶揄道。 “挣钱养媳妇！”程北重重点头。 “哈哈哈哈哈！傻子都知道要挣钱养媳妇！”大家哄笑开来。 程北看着大家笑，他也笑。 “你那媳妇儿，你养得起吗。”赖家宝问。 程北的面容出现了一丝迷茫，他听不太懂。 “程北，你跟你媳妇儿睡觉没有。”王老二又问，身边一群男人纷纷盯着他看。 程北老实巴交点头。 “昨天晚上一起睡觉。” “怎么睡的？你媳妇儿那儿什么颜色？”赖家宝说得下流至极，身边人都开始起哄。 程北更听不懂了，而且他感到有一些不适，皱着眉头道。 “我睡这里，媳妇睡那里。”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几个男人顿时明白。 “这是还没干呀。”王老二面容满是讥讽，身边人顿时发出“嘘”声。 “程北，你知道不，你那媳妇儿，不是处女了都，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王老二故意道。 “就是，程北，你知道什么叫处女吗？”赖家宝紧随其后。 程北不知道，他越发感到不适，他虽然傻，但是也能 第14章 下手太重 程北一拳一拳往王老二脸上打，其他男人反应过来，立马扑上来揍他。 程北力气再大，也敌不过这么多男人一起上。 他被众人掀翻在地，拳打脚踢一个不落的经受。 周以橙正在另一边喝水，她刚准备回地里干活儿，突然瞥见几个女人都往男人歇凉的地方那边看，边看，还边偷偷看她。 她顿时觉得不对劲，大步走过去，走着走着，跑起来。 一过去，就看到程北浑身是伤地倒在地上，看见她来，挣扎着偏过了头，似乎是不想让她看见他这般模样。 一瞬间。 周以橙气血上涌，她深吸一口气，冲过去拿起旁边的铁锹，就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敲在了打得最狠的王老二头上。 王老二直接被这一下打懵了，他摸了摸头顶飞速渗出来的血液，慢慢倒在了地上。 周以橙却是不等他倒在地上，就迅速朝其他人头上打去，要打就打最狠的地方，并且不遗余力。 “你个臭娘们！你他妈疯了你！”还是有漏网之鱼迅速后退了一步，他边跑边骂。 大家都只是打架，可周以橙这架势，完全是冲他们的命来的！ “狗杂种。”周以橙狠厉又冷漠地低骂了一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铁锹，看准了逃跑的那个人的膝盖弯，猛地掷了过去。 男人膝盖弯顿时一阵剧痛，他直接跪在了地上。 刚刚大家都是赤手空拳，不相关也不想掺和的人，早就被这四五个男人支走了，本以为这种情况之下，程北就是叫破了天也不会有人来给他帮忙。 却没想过，这一遭竟是也害了他们自己，现在没人跑出去给他们叫人，他们手里什么东西也没拿，猝不及防被周以橙拿着铁锹打头，个个现在都动弹不得，谁动一下，周以橙就补上一记。 周以橙踩在倒在地上的身体过去，整个人犹如从地狱冲出来的厉鬼，她快速走到刚刚疼得跪在地上的男人身边，一把抓住他的头发，让他看向她。 “为什么打程北！说！” “是王老二要跟他媳妇儿报仇啊，说你揍了袁小玲儿！不关我的事！姑奶奶！你放过我吧！”男人到处都痛得要命，这会儿只顾跪地求饶。 “怎么报的仇？你说来听听。”周以橙目光又狠又冷，脚上却慢条斯理地踩在男人的膝盖弯，用力一点一点地研磨。 男人要被这痛感折磨得近乎疯掉，他想也没想就说。 “他告诉程北说你不是处女，程北生了气，就先打了他，然后我们就上了！求求，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吧！” 周以橙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她扭头，王老二就倒在程北身边。 她走过去，毫不犹豫一脚踹在他的下身。 “既然两口子都这么喜欢谈论床上的事，就让你再也上不了床。”周以橙满脸都是嫌弃与晦气。 “啊！”王老二却是响起一声悲惨至极的叫声。 其他人听见纷纷都不忍地偏过了头。 没一会儿，年迈的村长踉踉跄跄跑来了，刚刚女人的棚子里有人听见喊叫声觉得不对劲连忙跑去叫人了，落后的梨子沟没有派出所，众人也没有树立遇事找警察的观念，任何大事小事都是找村长解决。 村长身边跟着程东，一见程北这模样，飞快冲到他身边，一把搂起他。 “弟弟！” 村长一看这血腥的场面，个个头破血流，他深吸一口气，一声怒吼。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们在打仗啊！” 周以橙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丢了手上的铁锹连忙走到村长面前。 “村长！你要为我和程北做主啊！”周以橙是个宁折不屈的人，但遇到这种事，尤其是这些痞子无赖，她就得更痞更无赖。 装柔弱谁不会！ “袁小玲王老二夫妇辱骂我和程北，还打我们，企图将程北打死，梨子沟没有王法了村长！”周以橙字字铿锵。 几个当事人都已经倒地无法吭声，只能呕血地听着她说。 “那他们又是谁打的？程北一个人能将他们打成这样？”村长还是理智的。 “是我，是我反击的，我再不拿锹，程北就要被他们打死了！”周以橙挺想挤两滴眼泪，可她怎么都哭不出来，她心中只有愤怒，恨不得将那些人真的打死。 整个村子都有哪些风言风语，村长怎么可能不知道。 周以橙身上背负的骂名，还有程北身上背负的骂名，他心里门清。 一个柔弱的女人和一个傻子结了婚，他要是不管，这两人就只有被欺负死的份。 兔子急了还咬人，这个道理村长懂极了。 可地上也躺的那几个，也都不是好相与的。 村长心里衡量了一番，又朝四周看了一圈，见除了几个当事人，并没有其他人在场，便压低了声音道。 “他们打了程北，你也打了他们，揍成这样，就当扯平了，出了这个地方，谁都不准再说今天的事。” “扯平？”周以橙不太满意。 “你还想怎样？！”村长这会儿仔细一看，程北似乎伤得最轻。 “算了。”周以橙瞥他们一眼，真是便宜他们了。 “周橙子，我知道你过得不容易，现在嫁给了程北，就和程北两人好好过日子。”村长又单独对她说了几句，话里藏着长辈对小辈的关心。 周以橙回想了一下，从原主的记忆中提取出来一段信息，她和村长的女儿许霜是很要好的朋友。 村长也是看着她从小长大的，她点了点头，还是说了一句。 “谢谢村长。” 村长又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几个无赖，吹胡子瞪眼走了。 周以橙和程东把程北扶回了家。 一番清理过后，程北浑身上下只是青紫了几处，还有一些细碎的伤口。 程东一直没说话，他思前想后，看向 第15章 媳妇就是他最重要的人 “他们找打。”周以橙心里还不痛快呢。 “我下手重？他们那么多人扒在程北身上打他一个呢！要是程北被他们打死了怎么办？我要是真想他们死，就直接拿锹铲他们脑袋了。” 程东沉默了，其实村里那些人他都清楚，打程北只是为了泄气，根本不会很重。 但周以橙就有点不管不顾，动手的时候，真的就只是留了人家一条命，不过听她说的，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而且她保护的对象，是程北，他没有立场说她。 “橙子，你能这样维护程北，我很开心。” “他是因为我才被打的，这跟打我有什么区别，我要是不动手，以后岂不是要被那群人骑到脖子上。”周以橙嘴上这么说，可看了眼趴在床上一言不发忍痛的程北后，心里却是头一次冒出了难受的情绪。 他凭什么就要被那些人打啊。 看他是个傻子好欺负么！ 她都不敢想象他是如何维护她，才被那些人拳打脚踢地围殴。 他原本也一直在反抗，直到看见她时，他才渐渐不动了。 周以橙稍一回想，火又冒了起来，恨不得再回去将那群人暴打一顿。 她下手才不重呢！ 程北就活该被他们打么！ 她就是要打得他们长记性，让任何人都不敢再动程北一根汗毛！ 程东出去了，临走前给了她一堆药膏。 周以橙选了一支拿出来，准备给程北后背上抹药。 他的后背青一块紫一块，有的里面都是瘀血。 她只看一眼，就觉得呼吸不畅，指尖微微发着颤，好半晌，才落下去。 程北疼得汗都流出来。 “真是傻子，跟人动什么手啊，不知道跑来找我吗，那么多人，你一个打得赢别人吗。”周以橙心里绞成了一团，手上却是无比轻柔。 程北沉默，没有回答。 “听到没有？”周以橙轻轻戳了戳他背上的紫块。 程北疼，但他还是没做声，好半晌，才闷闷道。 “他们说媳妇坏话，我要打。” 周以橙心头一窒，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如此维护过。 她虽出生豪门，可爸爸妈妈一年都见不到几面，她拥有全世界最奢侈的物质，身边却没有真正关心爱护她的人。 所以她必须树立起坚强带刺的外壳，才能好好保护自己。 从小到大，无论是受了欺负，还是受了委屈，永远都是她自己为自己讨回公道，有很多人都是看似站在她这一边，可她清楚的知道，他们只是站在钱这一边，如果她没有钱，一旦出了什么事，他们会跑得比兔子还快。 来到这个物质匮乏的世界后，她什么也没有，一贫如洗，有一个傻子居然不顾一切地维护她。 周以橙第一次觉得，这个地方还挺好的。 “程北，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一边给他抹药，一边问。 “你是我媳妇。”程北理所当然道。 周以橙突然有些不爽。 “那要是你娶了别人，是不是也会对别人这么好？” 程北陷入了茫然，很显然，这个话题对他来说太过深奥。 但他还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用自己不太好的脑筋好好思索了一下。 “结婚前，大哥跟我说，娶了媳妇以后，我跟媳妇就是一家人，是跟妈，哥，小妹都不一样的家人。”程北是听不懂这种话的，但他却明白了娶了媳妇以后，媳妇就是他最重要的人。 大哥还说了很多很多，他都一一记下了。 “我对媳妇好，媳妇也对我，我就对媳妇更好。”以程北的思维，他说不清周以橙的到来究竟给他带来了多么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能说的，就是好这个字。 在周以橙来之前，几乎所有人都没将程北当一个人来看待，因为他傻，所以他是理所当然的低保户，他不用下地，每天浑浑噩噩跟村里还光着屁股蛋的小孩儿玩，所以他越来越傻。 周以橙来了之后，她成了他生活中唯一的同龄人“玩伴”，她每天跟他在一起，她还带他种地，带他做工，跟他一起散步，教他很多很多事，她不仅是把他平等地当做一个人来看，更是把他当做男人来看。 程北说不出来，但心里却是全都感受到了，正是这种心里的变化，让他看起来好像长大了一样，干活的时候，几乎看不出是个傻子了，而是个俊俏结实有力的男人。 他的意思，周以橙听懂了。 他起初对她好，是因为她是他的媳妇，而后面对她好，是因为她也对他好。 她对他好吗？ 有很多时候，她只是将他当做队友，以及一个赚钱的“工具”而已。 但傻子程北真的很好，好的总是让她生出恻隐之心。 就比如今天，在还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打架的时候，她就毫不犹豫冲了上去。 好吧，她对他好，是因为他也对她好。 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周以橙想明白之后，心里顿时像拂过了一阵清风，她又故意问。 “要是你娶别的女人当媳妇，她对你不好，你会对她好吗？” 程北摇摇头。 周以橙突然就想起她刚来这里的时候，打了程北两巴掌后，他也是会生气的。 她莫名有些心虚，不知道程北还记不记得她打他的事。 周以橙连忙转移话题。 “都抹好了，起来吧，能不能动？” 程北很吃力地坐了起来，脸上的汗还淌着。 周以橙起身给他拧了一条湿毛巾过来，把他脸上的汗都擦干净了。 “你今天就不要做工了，在家里休息吧。” “我没事！”程北着了急，生怕她不带他了。 周以橙看着他澄澈的双眼，似乎能看出他心里的想法，停顿了两秒，她艰难地做出决定。 “今天我也不去了，在家里跟你一起玩。 第16章 我才不惯着你 下午，大家都出去做工，只有周以橙和程北在家休息。 周以橙在心里算了一下，他们两个休息一天，四块钱就没了。 她有点心痛，但一扭头看见程北满背的伤，她就又释怀了。 四块钱而已，钱没了，总可以再挣，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就是程家什么娱乐活动都没有，别说电视了，连收音机也无。 真休息一天，周以橙居然闲得无聊，她在整个程家转了一圈，发现了程灵放在堂屋桌子上的笔和本子。 她拿过来，准备画画。 说实在的，梨子沟风景是真不错，非常原始的美，就是外面太晒了，非常不适合写生。 周以橙转悠了一圈，把目光放在了趴在床上休息的程北身上。 她小时候就学过画画，高中的时候，画室还请过裸模。 周以橙人体肖像画得是十分不错，这会儿越看程北越觉得顺眼，倒是非常适合给她当模特。 “程北，你别动啊，我给你画个画。” “媳妇要画我？”程北双眼顿时亮晶晶的。 “对，所以你不能动。” 程北高高兴兴点头，立马就乖乖趴在床上不动了。 周以橙坐在他正对面。 程北光着上半身，下半身穿了条棉布长裤。 她盯着看了半晌，发现程北的身材比例是真的很好。 周以橙本来很沉浸，可程北一双眼盯着她看，完全不容忽视。 “你别看我。” 程北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扭过了头，把后脑勺对着她。 周以橙顿时觉得好了许多，画完他的后背以后，再画他穿着裤子的腿时，她顿时觉得十分不得劲。 程北的屁股多翘啊，腿多结实有力啊，肌肉线条肯定特别好看，穿着裤子画真是没意思。 “程北。”周以橙的话一不小心冲在了脑袋前面。 “嗯？”程北又转过来看她。 ——你把裤子脱了。 周以橙这句话都已经到了嘴边，但在看到程北那张单纯无暇的脸时，她顿时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在调戏良家妇男似的。 “没事。”她匆匆低下头，强行忽略有些发红发烫的耳朵，三下五除二画完了剩余的内容。 程北想看，周以橙把本子拿到他面前，没让他起身动弹。 他看着本子上的自己，一愣一愣。 媳妇画的太好了！ “我也给媳妇画。”程北立马道。 “你还会画画？”周以橙不可思议。 “你画吧。” 她坐回椅子上，反正没事干，看他能画出什么花儿来。 程北却并没有看着她画。 他趴在床上，回想着脑袋里的媳妇。 他最喜欢的那一幕。 周以橙看他居然画的十分认真，也起了好奇心，但她没有打扰他。 而是等他认认真真画完。 不知不觉，夕阳渐渐西沉。 程北终于完工，他扭头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想事情的周以橙，又看了一眼本子上，他画的媳妇，心里满意的不得了。 “媳妇，我画好了！” 周以橙回过神来，她走到床边，拿过本子。 她先是一愣，随后瞳孔放大，脸瞬间通红，耳根连着脖子都红了。 “你在画什么！”她一把撕掉，羞恼地瞪着他。 程北急得不行，一下坐起身，要去抢周以橙撕掉的那张画纸。 “媳妇，给我！” “不行！”周以橙作势要打他。 程北一点也不怕，脸迎着她要落下来的巴掌，一双眼痴痴望着她。 “媳妇美，我喜欢画里的媳妇。” 周以橙看着他这般模样，心一下就乱了。 巴掌终究是没有落下来，其实哪怕他没有说句话，她也只是吓吓他。 “喜欢也不能画，我没收了！”周以橙本想立即撕掉，可看见程北一直盯着，她怕她要是撕了，他情绪又不对劲，头疼再来一遍，只好先这样说。 她背过身去，迅速把画折叠起来。 周以橙真没想到，程北居然会画得这么好。 笔触十分稚嫩，一看就是没学过的，但他极其有天赋。 把她的神韵几乎全画了出来。 要是画的不是她在院子里洗澡的那一幕，她肯定会夸他。 周以橙匆匆把画叠进口袋里。 程北顿时像失去了什么心爱的宝贝，眼里充满悲伤。 周以橙一回头，心头一跳。 她都没说他流氓呢！什么都画出来了！ 他还在这里难过！ “你难过什么！嗯？我都没说你呢！你还委屈上了！”周以橙没忍住伸手去揉搓他的脸，她很用力。 程北还是委屈地看着她，像是条被遗弃的小狗，一双唇被她搓的撅起，更像可怜小狗。 “这么看我干什么！无论你干什么我都不会心软的！告诉你！以后再不许画这种东西了！”周以橙故作凶狠地训斥。 程北更伤心了，眼里慢慢蓄了泪。 周以橙惊了，一把松了手。 “不许哭！” 程北落了一滴泪下来。 周以橙慌了。 “你哭什么！哭我也不会给你！” 程北抿着唇，很努力的忍住，这模样看着更加可怜。 周以橙用手快速给他擦眼泪，她手忙脚乱，心里也乱。 最后她凶巴巴看了他一眼，一把冲出了柴房。 “那么爱哭，就一个人在屋子里哭个够吧！我才不惯着你！” 周以橙想，她不能被程北拿捏，绝对不行！ 以前也不是没有人在她面前哭过，她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怎么现在看程北哭，她心里这么不舒服。 周以橙也没跑远，就坐在大门口的垛子上。 程北也没追出来，她忍不住想，他不会真难受了吧。 她来的这些天，一向都是她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这次过去那么长时间，他都不出来找她，估计是 第17章 要送你去坐牢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程北整个人还是蔫蔫儿的。 家里人都只当他是受了伤不太得劲，一个个都给他夹菜。 过来一会儿，估计是自己都不好意思，又傻呵呵笑起来。 周以橙松了口气。 吃过饭以后，程灵去做作业，发现放在桌上的本子被人动过。 她正要生气，一翻开，上面画了一张可爱的人脸，旁边还有几朵小花。 程灵想都不想，直接看向周以橙。 “你画的？” “下午没事干，借你的本子画了一下，你要是介意，下次去赶集我买个赔你。”这是周以橙那会儿回屋以后怕程灵找麻烦，画了一个她的人脸。 “你还会画画！”程灵心头一震再震。 到底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本来她前两天还真的打算借高中的课本回来考她，可她想了一下，就算考了，她说的对与不对，她也分辨不了。 “嗯。”周以橙见她神色并没有不高兴的意思，于是冲她招了招手。 “想不想学。” 程灵眼珠子转了转，一张小脸神色莫辩，终究还是投了降，拿着本子和笔坐到她身边。 这个年纪正是好奇心最爆棚的时候，一旦对什么感兴趣，就极其投入。 一个晚上，程家人都溜达了一圈回来了，赵春华都出来催了几次了，程灵还缠着周以橙在学画画。 程北有点不高兴，他都在床上躺了好久了，都不见媳妇回来。 他起身走到堂屋，一把坐在了程灵旁边。 “哥，你挡着我光了！”程灵推他。 “睡觉去。”程北看着她。 “不去。”程灵头都没抬就回答。 “呼”地一声，程北吹灭了她面前的两支蜡烛。 整个堂屋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哥！你干嘛！”程灵要抓狂了！ 赵春华在屋里吼。 “吵什么吵！进来睡觉！” 程灵不敢再多说，气鼓鼓地板着小脸，叉着腰回去睡觉了。 周以橙跟程北往柴房走，有点想笑，真没想到，程北还是个行动派。 两人进了屋，程北自觉要往地上躺。 周以橙迎着月光看了地上的人一眼。 “到床上来睡吧。” 他背上都是伤，稻草凹凸不平，怎么睡得好。 她就是再狠心，也没办法让受了伤的人睡在地上，更别说这伤还是因为她。 程北心头一喜，画被撕掉的难受都瞬间被抹平了。 他上了床，趴着，目光情不自禁看向周以橙。 “你就睡在这里不要动，不能碰我，知不知道。”周以橙怕他不谨慎，故意吓他。 “你要是碰到我了，我就会怀孕，怀孕生孩子就要死人，也就是说，你只要碰了我，我就会死。” “我不碰媳妇！”程北吓坏了，连忙道。 “嗯。”周以橙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好半晌，程北告诉她。 “媳妇，我把你今天画的我藏起来了。” “藏哪儿了。”周以橙那会儿回来就看到本子上她画的那一页被撕掉了。 知道是谁干的，她没问，生怕他也问她为什么要撕掉他的画。 “院子里的树下，我看别人宝贝都是埋在地里。”这是程北的秘密，但他却对周以橙没有秘密。 “笨蛋，埋在地里会把纸弄烂的。”周以橙没忍住嗤笑。 “啊？”程北心头一紧，立马就要下床去挖出来。 “明天早上再去挖，才一个晚上，不会烂。”周以橙拦住他。 “嗯！”程北又放心地躺回来。 能跟媳妇睡在一张床上，他好开心，他又失眠了。 “媳妇。”他叫了一声，没有反应，他一扭头，周以橙已经睡得很熟了。 程北开始光明正大看她。 媳妇真的好美！ 他看着看着，周以橙忽然转了个身，面向了他。 两人的面容顿时近在咫尺。 程北眼睫一颤，看了看她长长的眼睫，又看向她软软的唇瓣。 腰上突然一重。 周以橙的腿搭了上来。 程北浑身一僵，媳妇的腿好光滑，落在他没穿上衣的身上，他好想摸一下。 他想起来什么似的，顿时如临大敌。 媳妇说，他要是碰她了，她就会死的！ 程北顿时就想把她的腿拿下去。 他的手刚握住她的大腿，她整个人就往前拱了一下，胳膊也环住了他。 程北一下不敢动了。 怀里的人好软一个，媳妇抱着他，他好舒服。 可是，媳妇会死吗。 程北害怕，还是伸手去推她。 周以橙顿时半梦半醒，她这个姿势好舒服，竟然有人不想让她如意，她很愤怒，但是发出声的却是一句嘟囔。 “别动。” 程北顿时不动了，他又着急。 “媳妇，会死的。” “睡个觉死什么，我看是你想死。”周以橙又嘟囔了一句，随后伸手彻底把他的脖子锁死了。 程北好纠结，好为难，这辈子都没这么迟疑过究竟该怎么做。 到底是谁要死？ 还是都不死？ 程北糊涂了，想着想着也睡着了，一只手搭在周以橙腰上，一只手搭在她腿上，睡得无比香甜。 翌日一早，程北先醒了，是后背的伤把他疼醒的。 他的伤几乎都在后背，昨晚因为周以橙要抱着他睡，他只能躺着睡。 周以橙还趴在他怀里，他不舍得起来，但后背疼的厉害，他稍稍动了两下。 周以橙翻了个身，对着墙壁睡去了。 程北怀里顿时空落落的，他看着周以橙的背影，傻笑了一会儿，随后就起床去前面让大哥给他抹药去了。 这两天周以橙都睡的很好。 昨天休息了一天，今天她无论如何也要去做工了。 好说歹说才劝住了程北让他不要下地，他答应了，但要坐在田埂旁看 第18章 谁让她嫁个不中用的傻子 梨子沟生产大队办公室。 暴风雨来临的前夕，大家赶完了工，纷纷来到了这里。 整个村子的人几乎都在，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众人都在窃窃私语。 “听说周以橙把王老二蛋都踢碎了！” “那王老二怎么没来告她！” “王老二怎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鸡儿坏了！这种事关男人尊严的事，还不是只有忍气吞声！” 众人一阵哄笑。 “你看见赖家宝，铁柱他们的脑袋了吗，都是周以橙开的瓢！” “王老二那媳妇儿，袁小玲儿，好些天没上工了，我那天路过一看，那脸肿老高，额头也磕破了，我还以为是王老二打的他媳妇，听说也是周以橙。” “这女人这么厉害？” “越漂亮的女人越狠！这你都不懂？” “可她一个人能打这么多人？我不信！” “你别是被她迷住了吧，她之前还把李君言迷得——” “呸！别瞎说！”那天挨了周以橙巴掌的女人听见，浑身一震，生怕被周以橙听见了，到时候来找她麻烦，说是她没澄清到位。 “你怎么还为她说话哩！” “你管我！” 二队的人也来了很多。 “周以橙那么柔弱，怎么会是她打的，虽然她品德败坏，但就她那弱不禁风的模样，被这群男人打还差不多！” “就是，虽然我讨厌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但说她打男人，我是怎么也不信的。” “这赖家宝王老二几人，本来就是咱们村里出了名的混混无赖，周以橙怎么惹上他们了。” “谁让她嫁个不中用的傻子，她现在就是兔子进了狼窝。” “怎么个说法？” “还怎么个说法，这有人看上周以橙了呗，要么就是都看上了，借着报仇的名义，想把周以橙给强占了。” “真恶心！” “周以橙又干净到哪儿去。”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 众说纷纭，吵吵嚷嚷，梨子沟生产大队办公室今天比过年发钱还热闹。 周以橙走到门口的时候，都不禁愣了一下。 这怎么这么像古代的升堂，外头还围那么多看热闹的人，一看见她和程北，都连忙让开了一条道。 一走进去，就更像了。 村长端坐在正中央，队长陈岳坐在一旁，其他队的队长站在两侧。 赖家宝、李铁柱、陈贰麻、杨松个个满脸不服地坐在地上，这几人脑袋都还包着浸血的棉布条。 周以橙讥嘲一笑，领着程北进去了。 赖家宝一看到她，就立马扯着嗓子喊。 “村长，杀人犯来了！你们赶紧把她抓起来！” “我杀谁了？”周以橙反问，眼角眉梢都是嘲讽。 “我！”四个男人异口同声道，还都指着自己的脑袋，生怕大家看不到似的。 “我们那天真是差一点就没命了啊，要是迟一步被送到镇上的卫生室，我们这坟头的草恐怕都长起来了！好歹毒的女人，我这脑袋缝了七八针呢！村长！我们不说血债血偿，那是野蛮人的做法，总之，我们是一定要送她去坐牢的！”赖家宝掷地有声道。 众人被唬得一愣一愣，竟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周以橙了然，难怪这几天风平浪静，还以为他们真的知道错了，敢情是被送到山脚的卫生室缝针去了，今天才有空来对付她，她云淡风轻问。 “证据呢？” 赖家宝一愣。 “什么证据？” “你说我杀你，总得有证据吧，空口无凭，张嘴就来，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几个内部出了矛盾，互殴呢。”周以橙眼底冷漠又轻蔑。 尽管那天跟村长都说好了，村长也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赖家宝等人非要闹，她不介意风浪更大一点。 “证据？我们几个脑袋上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据！这就是你打的！”赖家宝懵了，不由放大了声音。 “谁看见我打你了？”周以橙反问，她记得，那天用的铁锹，早就被程东拿回去洗干净了。 “你个贱女人！耍无赖！”赖家宝急了，开始骂骂咧咧。 “村长，他骂人！”周以橙立马道。 “我没有！”赖家宝急了，连忙澄清自己。 “行了！都给我闭嘴！”村长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 那天明明都跟几个人说好了的，还要来闹，像什么样子！ 一群男人欺负一个女人和一个傻子，结果被他们反击就受不了了，现在竟还要来讨公道！ “村长！你必须要还我们一个公道，派人把周以橙这疯女人送到镇上的派出所去坐牢！”赖家宝听过几天市里法院的科普，就拿了鸡毛当令箭，自以为刀枪不入，谁也没他懂法，也没他会钻法律的漏洞。 “你要公道！好！那你们就各自说说前因后果！”村长怒视坐在地上的几个赖皮。 “要什么前因后果，这贱女人都把我们打成这样了！”赖家宝用怒吼遮掩心虚。 “赖家宝，是你要公道，现在又不管事情原委就要给人治罪，你究竟想怎么样？”村长严厉地拍了一下桌子。 众人纷纷对赖家宝指指点点，赖家宝一看这场面不利于他，连忙道。 “村长，都听你的。” 他话音一落，整个场子也安静下来。 村长严肃地看向每个人。 “你们究竟是不是打了架？” “是他们打我们！”赖家宝住了嘴，其他人又开始嚷嚷。 “是，还是不是？”村长威严的声音一出，赖家宝几人纷纷低下头，支支吾吾说“是”。 程北不会撒谎，也默默点了头。 周以橙倒是不怕自己先前说的话被拆穿，反正赖家宝他们怎么说，她就怎么应对。 他污蔑她是杀人犯，她当然不会认。 现在是村长在问打架的事，她便 第19章 绝不放过她 这话有些耳熟，之前赵春华也说过她发疯。 但周以橙不会用应对赵春华的说辞来应对赖家宝，赵春华的软肋比赖家宝这种地痞无赖多多了，所以她吓得到赵春华，却吓不到赖家宝。 “程北，没关系，你说。”周以橙看向程北，她那天问了倒在地下的杨松，他只是笼统地说了一点。 她直觉，他们对着程北说的，估计更脏，更恶心。 但她一点也不怕，她知道程北不是记不得，而是不想说。 “就让大家听听，他们说的对不对，这么多人看着，也不能白来。” 今天来了这么多人，正好借机把之前的谣言都彻底粉碎，省的一个二个老在背后意淫她。 周以橙很清楚，大部分人，都只敢背地里说，可若是一登上台面，他们又不敢叫唤了。 必须把他们所说的话，再让他们完完整整地听一遍，他们才会知道自己所说的话有多么恶心。 程北听周以橙的，他迟疑片刻，慢吞吞说道。 “程北，你跟你媳妇儿睡觉没有。” 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以他的思维能力，还做不到概括一件已经发生的事情，但他记忆力好，可以直接复述别人说过的话。 他说的很慢，在场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大家一阵哗然，人人都感受到了这话里的恶意，哪怕这话是程北复述出来的，毕竟谁会有事没事打听人家房里事。 “这是王老二说的。”程北又继续道。 “怎么睡的？你媳妇儿那儿什么颜色？这也是王老二说的。” 众人纷纷瞪大双眼，尤其是在场的小姑娘小媳妇，个个红了脸。 “真恶心王老二！” “他真该去死！” “王老二是人吗？！” “该坐牢的人是他才对！” 在场的男人也都跟着骂。 好像王老二是个多么令人憎恶的畜生。 可分明这些话很多男人在背地里也没少说。 但此时他们又义愤填膺起来，用伸张正义的行为来掩盖自己曾经丑恶的嘴脸。 …… 程北听不懂，当时还在想，媳妇很白，全身上下都很白。 现在看着大家的反应，他立马察觉到那句话肯定特别不好。 “程北，继续说。”周以橙皮笑肉不笑。 “你那媳妇儿，不是处女了都，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程北继续跟着记忆复述，他眉头越皱越深，不想再复述了。 因为他回忆的时候，一并回忆起了王老二带给他的不适感。 这句话一出，在场众人神色顿时精彩纷呈，窃窃私语更多。 程北不愿意再说了。 周以橙没再逼他，只道。 “后来你就打了人是吗？” “我打的王老二，其他人就来打我。”程北老老实实道，他还有些不高兴，因为打输了，虽然媳妇后来保护了他，还帮他打了回去，但他想自己打赢。 “村长，您听见了吧，是他们先辱骂我，程北忍无可忍才动手，而且打的也是王老二，今天王老二都没来告我，他们有什么资格告我！”周以橙条理万分清楚。 在场众人也都听清楚了原委。 村长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也就是说，王老二、赖家宝、李铁柱、陈贰麻、杨松几人辱骂周以橙在先，作为周以橙的丈夫，程北一时冲动，先动手打了王老二，其余人也加入进来，开始五个人一起殴打程北。其后周以橙赶到，为程北解围，也动手打了你们。”村长条理清晰地概括了一遍整件事情的经过。 围观的群众纷纷点头。 赖家宝脸色相当不好，其余几人心气也不顺。 很多人都在看周以橙，这么脏的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她竟然还能稳稳当当地站在那儿。 “你们认不认。”村长先看向赖家宝等人。 赖家宝不肯说话。 “你要是不认，可以站在你的角度再说一遍。”村长道。 “那些话都是王老二说的，关我们什么事，周以橙凭什么打我们！”赖家宝开始颠三倒四。 “难道你们在旁边没有附和？那程北打的王老二，你们又凭什么要打程北？”村长的思路相当清晰。 赖家宝一时语塞，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再问你们一遍，认还是不认，认了，我才能往下处理。”村长道。 “认。”杨松最先低头，他觉得自己十分无辜，他完全是被李铁柱叫去看美女的，都说二队的周以橙长得比天仙还漂亮，他从没见过，就想着去看一下，哪知道去了是那种情况。 后来大家都上了，他不上，总感觉很丢人，可其后被周以橙抓住头发，还用铁锹铲了膝盖，现在在这里被这么多人围观，他觉得更丢人！ 李铁柱望了一眼周以橙，也连忙点了头。 剩下陈贰麻和赖家宝见状，只能不情不愿点头。 “就是这样。”周以橙和程北也认下了。 “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说这事儿该怎么办？”村长低眉沉思。 “村长！你可要公平公正处理！我们是有错，可周以橙都差点把我们打死了，这要是放在城里，就是他们说的杀人未遂！防卫过当！是要判刑的！”赖家宝见形势不对，拼命为自己辩解。 “那你们五个人殴打一个，不也是要把程北往死里打吗？我要是去的迟一点，程北岂不是就死了？”周以橙冷笑。 “我看程北好好的呢！哪像是要死的样子！你看我们这脑袋！可是被开了瓢！”赖家宝恨不得把头上包扎的棉布拿下来给众人看伤口。 “闭嘴！”村长桌子一拍，怒道。 “说什么死不死的！不都好好在这儿吗！赖家宝，我看你生龙活虎，也不像要死的样子！” 赖家宝本想装两下疼痛，一看大家的目光都盯着他，他也装不 第20章 这要如何证明 赖家宝突然这么一说，村长都瞠目结舌，凝滞了一瞬。 周以橙却是微挑眉梢，波澜不惊得很。 她早就料到赖家宝告她不成，肯定会立马发动“舆论战”，想让她名声尽毁。 只可惜，她压根就不在乎，她虽然烦别人在背后说她，可她却从来不怕！ 周以橙讥讽地笑了一声，随后看向赖家宝。 “你口口声声说我不是处女，那就请你证明一下，我不是处女吧。” 众人闻言，顿时目瞪口呆，哪有女人敢这么说堂而皇之地说出这两个字！ 还要证明！这要如何证明！ 赖家宝也愣了一下。 这周以橙的反应，怎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她不应该哭哭啼啼，羞恼得想要撞墙吗？！ 怎么这么淡定！ “我证明什么！村里哪个人不知道你和李君言的那点破事！”赖家宝恶狠狠看向她。 “是吗？大家都知道？”周以橙的目光在所有围观群众的脸上都扫了一遍。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 “那大家都可以说一说，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不是处女的，我又是怎么和李君言——睡了一觉的。”周以橙慢条斯理开口，眼底却是蔑视与不屑。 在场众人闻言，都有一种大脑一空的感觉，要么支支吾吾，要么互相质问身边的同伴。 “不是你跟我说的吗？” “说她和李君言睡了，说了什么话？” “谁跟你说了！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 周以橙看着大家相互推诿的模样，又冷不丁开了口。 “你们不是都说得很真吗？怎么现在一个都说不出来？不好意思？不会吧，在背后说我的时候，我看都挺能说的，你们要是说不出来，不如我给你们一点提示？” “就从——我和李君言睡在哪里，睡在哪张床上开始说吧。” 说完，周以橙立马好整以暇地看着众人。 这种乱给人泼脏水的事情，她原来在上流圈子里见得多了，这些人说的才哪到哪。 一旦被污蔑，第一件要做的事，不是自证，而是让污蔑的人来拿出证据，人证也好，物证也罢，一旦拿不出相关证据，那这件事就是假的。 眼见其他人已经跟着周以橙的思路走，开始怀疑这件事的真假，赖家宝立马愤怒道。 “你他妈要不要脸！还主动问别人！生怕自己不记得了？” “从未发生过的事，我怎么会记得！”周以橙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她话音一落，大家都惊讶又恍然大悟一般地望向她。 “我看你们每个人都在这么说，我还以为我失去记忆了。” “你——”赖家宝一下瞪大双眼，刚要开骂，就被周以橙掷地有声地打断。 “我不知道第一个传出这个谣言的人是谁，我想，这个人肯定很恨我，我周以橙自问在梨子沟从不得罪人，低调做人，低调做事，被按上这等毋须有的罪名，被嘲笑辱骂至今，以前的，都算了，现在我已经嫁到了程家，不愿意让程家再跟着我背负这样的骂名。” 周以橙不想单独解释为什么以前都忍气吞声，现在突然就要解释澄清了，毕竟这具身体里前后都不是同一个人，可这种大实话她不能说，干脆就以嫁人这个说法来解答大家的疑问。 人群中间的程家人从刚开始的抬不起头，到此时昂头挺胸，热切地看着周以橙，尤其是赵春华，她现在都恨不得去撕烂那些说周以橙坏话的嘴！ “我相信，有很多人都是以讹传讹，我不怪大家，人生性就充满了好奇，梨子沟也就这么大点，不管发生点什么，都恨不得人尽皆知，尤其是这样的‘大新闻’，以前我从未正式回应过，现在我郑重告诉大家，我和李君言清清白白，从未发生过男女之情，更没有做任何越矩的事。” 周以橙不是傻子，虽然心里恼火得要命，但成为众矢之的后，绝不能一味靠蛮力解决，但凡在人类社会，语言都是一种很强大的武器，能颠覆一个人的生死。 众人听完她说的话，先是心里一惊，随后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 确实，在场的每一个人从来没有哪一个是亲眼见到她和李君言有过任何亲密行为的，就连两人挨得很近走路都从未有过，大多都只听说周家两老想撮合自家闺女和这城里来的李君言。 可为什么对于那个谣言，大家都信得那么真？ 大概是因为她太漂亮了，在很多人眼里，漂亮就是一种“罪”。 因为她的美，所以大家坚信她能够迷惑得了出类拔萃的李君言。 “你信口雌黄！胡搅蛮缠！满口谎话！大家千万不要被她骗了！她就是一只破鞋！早就被人破了身子！不信叫几个女人去检查检查！”赖家宝眼见众人的态度发生转变，立马大声喊叫。 周以橙绝不会对从未发生过的事情进行自证，尤其还是这种带有侮辱的检查办法，她心里冷笑，嘴上也开始瞎编。 “你这样张嘴就来，那我也可以说你不能人道，枉为男人！” “你成天都穿着长袖，这么热的天也要穿，该不是有狐臭吧！” 众人一阵哄笑。 “你个臭婊——”赖家宝刚羞恼地开口，周以橙就指着他道。 “大家都听见了吧，他又骂我！” “赖家宝！你再骂人！就罚你一个月不准下田做工！”村长愤怒地看向他。 赖家宝不可置信，事情怎么就在周以橙三言两语下变成了这样！ 明明是他要告她，是他要把她抓去坐牢！现在怎么都变成了他的错！ “村长！这女人是个骗子！不能听她的啊！叫人去检查你们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了！”赖家宝着急不已。 “我和程北结婚已经快一个月了，你想叫人检查，是在侮辱谁呢。”周以橙故意道。 第21章 傻人有傻福 “人家两口子的事，你为什么知道？趴床脚了？” “程北就算脑子不太好，人可是个实打实的正经男人，不像你！” 人群中，终于有人看不下去。 这世上，坏人很多，好人也不少。 “赖家宝！你再满嘴喷粪！我就把你下不了床的老娘抬来，看看她儿子是个什么德行！”赵春华也开了火，由着这赖家宝说了这么久，她早已不能忍，现在竟还侮辱她儿子不能人道！ 这周橙子虽然脾气坏，可每天晚上都和程北待一个屋里呢！ “赖家宝！你真恶心！”很多人都是刚刚才从田里回来，身上还背着田里的烂叶子，准备拿回去喂牲口，现在全往赖家宝身上砸。 赖家宝脑袋上本就有伤，猝不及防被砸，哪怕是没什么重量的菜叶子，他都感觉头脑一晃，要站不稳了。 过了快五分钟，村长愤怒拍桌。 “闭嘴！都给我安静！你们在干什么！像什么样子！” 喧哗的大队办公室里里外外，顿时都噤了声。 赖家宝此时身上已经无比肮脏恶臭，他被困在堂屋中央，想跑都跑不了。 等大家都彻底冷静下来以后，村长平视地看向每一个人。 “今天发生的事，想必每个人心中都有很大的感悟吧。所以，你们是应该相信捕风捉影的谣言，还是相信周以橙这个当事人亲自出面做出的声明呢？” 大部分人都咬唇不语，也有少部分人说着周以橙的名字。 “我想，大家心中此时都有了答案。” “谣言的危害是巨大的，倘若周以橙一时想不开自尽，那在座的各位都会是凶手！”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脸色惨白。 “我再请大家换位思考一下，倘若今日被造谣的是你们，你们又该当如何？” “关于周以橙和李君言的谣言，到了今天这个时候，我相信，已经彻底粉碎，再不会有人提起了。” “从今以后，我希望大家都能保持清醒的头脑，有时间，多去学习，而不是把精力放在这种闲话上，对于任何事情，都要有自己的思考和辨别能力，而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众人下意识看向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赖家宝，都纷纷感到后怕。 还好没有再相信他的话，否则自己岂不是被当枪使了！ 这会儿反应过来的众人，都万分唾弃又愤怒地看着赖家宝。 而其他几个同伙，见情况不对，早夹在人堆里跑了。 等赖家宝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孤立无援，且被千夫所指！ 他的算盘全部落了空，不仅如此，自己还背上了一身骂名！ 现在被瞧不起的是他，被众人唾骂扔烂菜叶子和臭鸡蛋的也是他！ 赖家宝压根都不敢再看周以橙，尽管心里无比愤怒，可他更害怕在这梨子沟待不下去，被赶出村去！ “赖家宝，不要再没事找事，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你若再敢欺负周以橙程北，我会按照村里的规矩，把你赶出梨子沟！”村长话音一落。 众人纷纷鼓掌欢呼。 “好了，都回去吧，马上就要下暴雨了，快回去收衣服去。”村长话音一落，大家纷纷往外跑。 赖家宝也裹着人群快速跑掉了。 生产大队就剩下周以橙和程家一家人。 赵春华走上前来，抹了抹眼底的泪。 “周橙子，你受苦了！” “我是受苦了，所以你以后可要对我好点儿。”周以橙故意道。 “好！”赵春华一口应下。 “周家不待见你！以后就在咱们程家好好过！” 今天周以橙发生那么大的事，周家愣是没一个人来，生怕沾上事，他们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完全反转了，就让他们一家子后悔去吧！ 赵春华心里想着，只感觉一阵快意！ 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程灵在学校得了消息，急冲冲赶来，她虽还小，但也知道赖家宝是村里出名的恶霸。 她也说不清现在对周以橙是什么感觉，但就是不想她出事，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不过刚刚在路上听到别人说赖家宝差点被村长赶出梨子沟，她就想应该是周以橙赢了。 也是，周以橙那么聪明，赢了岂不是很正常！ 程灵忍不住笑，就是等真到了门口时，又有点害臊不愿意进去了，好像她多在意周以橙似的，就站在门口，眨巴眨巴地望着她。 赵春华一把揽住周以橙。 “走！咱们回家！今天弄好吃的！” 周以橙本来不习惯这触碰，但这么一闹，她真有点饿了，也开始馋晚饭了。 “快回去。” “嗯！”冯翠翠和林娟也热泪盈眶点头。 知道真相以后，身为女人，她们最是知道周以橙经历的这一切是多么难。 而她们刚开始，竟然想欺负她！ 现在周以橙脾气变得这么坏，她们突然就理解了。 就像赵春华一样，因为死了男人，常年被人欺负，她只有变得嚣张跋扈，大家才不敢上前，周以橙又何尝不是这样。 程家几个女人已经自顾自地在心里给周以橙的暴脾气找了理由。 大家回家的路上，都忍不住去想刚刚发生的事。 这恐怕是梨子沟这么多年以来最大快人心的一件事。 赵春华忍不住笑。 “周橙子，咱们程北讨了你，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要不是那桩假谣言，周以橙怎么会被周家草草嫁给了程北。 周以橙好笑，她之前还不是这么说的呢，说她要害死他们一家。 说完，赵春华又专门走到程北旁边，把他拉到一边，也不管他懂不懂，就告诉他。 “程北，你媳妇儿嫁给你之前，身子是个干净的，你以后可要好好待她！” 程北有点迷茫，他本来就要对媳妇好呀，但他还是说。 “我对 第22章 好辣 程北走回周以橙身边，今天生产大队发生的事，他其实完全不明白。 只知道赖家宝欺负了他和媳妇，现在他和媳妇赢了。 至于他们说的什么，他完全听不懂，现在看见大家都开心，他也开心。 程东和程南也忍不住复盘。 “橙子，你条理和逻辑都太清晰了。” “是啊，环环相扣，让赖家宝所有诬赖都现出原型！” 他们现在再回想每一个过程，都感到无比震撼，看向周以橙的目光不由得肃然起敬。 身为当事人的周以橙，倒是没什么感觉，反而觉得有些无奈。 在这个时代，女子的贞操就是天大的事儿。 但在现代社会，男女之间产生感情，不管是一夜情缘，还是相濡以沫，发生关系都是很正常的事。 倘若要专门去跟旁人讲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睡了，还大肆宣扬，对方指不定觉得你有毛病。 八卦两句还是很正常，可要闹得这么大，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在这个年代，完全不可能却成了必然，不仅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去澄清解释，严重的，甚至还要“对薄公堂”，就比如今天。 而且一个女人一旦在婚前跟另一个男人发生关系，那她就注定会被众人所瞧不起，到了夫家，下场也只会更凄惨。 刚刚赵春华对程北说的悄悄话，其实她都听见了。 再回想刚来这个地方时，估计也是因为她“破鞋”的身份，才会让赵春华起了立威，并且让她为整个程家服务的心思。 冯翠翠和林娟也是如此。 她们不是人坏，只是单纯的受大环境影响，瞧不起她这个“浪荡”的女人。 因为这段时日，她看整个程家的相处，其实还挺正常的，甚至比其他家庭要更加团结。 赵春华除了那有些封建的思想外，对家里人其实很好，冯翠翠和林娟除了她头一天来时对她做的事外，后面都挺好的，也很热心肠。 当然也不排除她是用她的手段，才让她们不敢再蹦跶，渐渐把她当成一家人。 这件事，她用了快一个月才做好，可今天谣言一澄清，赵春华对她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 周以橙并没有一种终于打了个翻身仗的快感，也不觉得开心喜悦，尤其是看到众人前后的反应后。 她只感觉心头像是被蒙了尘，压抑又沉闷。 说实在的，周以橙并不怪赵春华这前后不一的态度，这个时代就是如此，整个村里的人都和赵春华想法一样。 但她是真心不喜欢这种封建落后的氛围。 她来这里这么久，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向往大城市。 尽管在这七十年代，大城市总归还是要比梨子沟好一点吧。 …… 程北在她身边傻笑，一副打了胜仗的样子。 周以橙偏头看向他，心里莫名涌出一股不舍的情绪，她有些纳闷。 她怎么会对程北感到不舍。 尽管程北对她很好，还不遗余力地维护她——所以……才不舍得啊。 周以橙叹口气，走之前，还是想办法帮程北治病吧。 这样程北对她的好，她也能还清了。 回到程家以后。 赵春华亲自下厨，还宰了一头过年才能吃的鸡。 之前被周以橙毁掉的粮食，整个程家已经没有任何人再提，包括后来的吃食，也都是程东和程南兄弟二人去生产大队赊来的。 这个月，程东程南两口子都在拼命挣工分，有时候晚上的时间也不放过，否则年底的时候收支相抵，他们就会挂上赤字了！ 偶尔冯翠翠和林娟还会埋怨周以橙，今天这事儿一过，哪还有半分埋怨，只觉得自己之前的行为实在过分。 周以橙没想到，赵春华的手艺居然这么好。 “咱们这鸡，可是土生土长的山鸡，那些城里人想吃都吃不到。”赵春华端上来后，看向她。 “之前让你在咱们家受苦了，结婚的时候也没吃个好的，今天就敞开了吃！” 周以橙也没扭捏，点了头就开始埋头吃。 程东和程南倒了一点酒，冯翠翠和林娟对视一眼，也都倒了一杯，随后举着杯子看向周以橙。 “橙子，之前实在是抱歉，今天我和林娟儿正式跟你道个歉，对不起。”冯翠翠道。 “橙子，对不起。”林娟儿不太会说话，只举着杯子，满脸不好意思。 周以橙一愣，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她一一碰过。 “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吗，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其实她早就不在意了，她们先招惹她，她也还回去了，现在的粮食也是他们弄回来的，在她心里，之前那事儿就是真的过去了。 冯翠翠和林娟二人闻言，却是高兴不已。 “程灵，你不说两句？”程东看向自家小妹，之前就属她对周以橙的敌意最大。 程灵这会儿也彻底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误会了周以橙，还各种针对，但小孩子脸皮薄，道歉的话是万万说不出来的，只扭捏道。 “周橙子，以后我的本子你随便画好了！” “瞎叫！叫嫂子！”赵春华点她脑袋。 程灵嘟囔。 “周橙子哪有嫂子样儿，那么漂亮，叫嫂子都把她叫老了。” 这会儿大家都在说话，没人认真听她在说什么，也不计较她的童言童语。 周以橙却是听到了，她冲程灵点头。 “就叫我周橙子。” 程灵喜滋滋点头。 周以橙好笑，这小屁孩儿还挺有意思。 酒过三巡，一家人把话都说开了，氛围也越来越好。 程北见大家都喝酒，心里也痒痒，在喝酒这块儿，他和程灵一个待遇，那是不能挨。 毕竟是个傻的，都怕他喝醉了出什么事儿。 程北没喝的，只能偷偷伸手去够周以橙的酒杯。 周以 第23章 不喜欢你 屋外天空黑压压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泥土混合青草的味道。 晚饭过后，大家都各自回了房，迅速洗了澡躺到床上。 周以橙感觉自己今晚喝多了，要么就是那酒的后劲儿特别大，她晕晕乎乎躺在床上，眼神迷蒙地看着窗外的天空。 往常都有月亮，能把整个屋子都照亮。 今晚没有，屋里也是黑的，什么都看不清。 程北自从伤好以后，又睡回了地下。 他今晚尝了那一口酒，这会儿都感觉舌头还是辣的，他睡不着，想跟周以橙说话。 “媳妇，你睡着了吗？” “没有。”周以橙轻飘飘回答。 “媳妇，我可不可以睡上来，待会再下去，我想看着你。”程北从地上坐起来，看着床上的周以橙。 周以橙转过来，黑暗中，她似乎能看见一个影子，她嗤笑。 “你看得着我吗。” “看得见。”程北一双眼亮亮的。 周以橙慢吞吞想了一会儿，然后拒绝。 “不行。” “媳妇。”程北软了声音撒娇。 周以橙心头一跳，脑子一瞬间都忘了思考，又感觉酒精在她浑身上下过了一遍，给她心都麻了一下。 “砰”地一声，空中突然打了一个惊天炸雷。 程北吓了一跳，立马爬到床上去摸周以橙，他的声音害怕又着急。 “媳妇，雷！” “没事没事！”周以橙一下碰到他的手，抓紧了让他别再乱动，她也坐了起来，靠在了床边的墙壁上。 “我害怕。”程北缩在床角，紧紧抓住她的手。 “多大人了还怕打雷。”周以橙嗤笑，又忍不住想，这傻子该不是装的。 刚刚才说了想睡到床上，这会儿一打雷就怕的不行，借机爬上了床。 天空突然又传来一道闪电。 瞬间就照亮了整间屋子。 周以橙一下看到程北苍白又惶惶不安的脸，她心头一紧，往他旁边坐了一点。 “我在呢。” 她这会儿知道他是真怕了。 紧接着，又是一道响雷在耳边炸开。 程北吓地一把抱住周以橙。 她浑身一僵。 下一秒，轰隆轰隆的雷声就席卷了整个梨子沟。 压抑了一下午的天空，突然“噼里啪啦”开始疯狂往下砸雨点。 电闪雷鸣和着狂风暴雨。 周以橙只感觉他们这间小小的柴房都要被这大雨给吞噬了。 程北把她抱的很紧，呼吸近在咫尺。 周以橙脖子有些痒，她捏住他的后颈，想让他离她稍微远一点。 “程北，不要紧的。” “要紧，会死人的！”程北极其不安，像是想起了什么难以磨灭的阴影。 “那你在床上碰我也会死人呢，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你都忘了？”周以橙故意道。 程北一吓，双臂倏地离开她的身体。 闪电不停。 周以橙靠在墙上，能清晰地看见程北此时的模样。 整个人都微微发着颤，一双眸子眼巴巴地望着她，双手攥着她的衣角，整个人看起来可怜极了。 周以橙盯着他，突然就想把他欺负的更狠一点，最好掉眼泪才好。 她心头一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真是喝多了。” 低语了一句，周以橙干脆闭上眼，眼不见为净地重新躺回床上，敷衍道。 “睡觉，睡着了就不怕了。” 这种安慰对程北无效，天空中的惊雷一个比一个响，每打一个炸雷，他浑身上下都要抖一下。 周以橙叹了口气，伸出手拉住程北垂在腿边的手。 程北正是最没防备的时候，一下被她拉倒在床上，他吓一跳，下意识抱住她。 周以橙另一只手把被子往上一拉，直接盖过两人的头顶。 她抱住他的脑袋，语气坚硬道。 “睡觉。” 程北一愣，此时他的鼻尖触在她的颈窝。 他淹没在她的香味里。 一瞬间，他都忘了天空正在电闪雷鸣。 程北紧紧抱住她，还想抱的更紧一点。 可他们现在已经密不可分。 周以橙也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栀子味的皂角香，干净清甜。 她的胳膊就搭在他的脸上，她似乎能感受到他的眼睫，鼻梁，还有柔软的嘴唇。 “媳妇。”程北忍不住叫她，唇瓣一张一合，扫过周以橙的胳膊。 “不许说话。”周以橙很痒，她一把捂住他的嘴。 程北顿时呼吸困难，他本来就埋在被子里，这会儿还被她捂住口鼻，他呼吸声不由放大，渐渐变成喘。 周以橙这会儿不仅胳膊痒，耳朵也痒，她一把松开手。 “媳妇，你好香。”程北情不自禁往她身上拱。 周以橙想推开他，手指却一下推在他的唇瓣上。 程北正要开口说话，就感觉什么落入了他的口中。 周以橙指尖一湿，她迅速抽回手。 “好甜。”程北傻愣愣道。 “媳妇，那是什么。” “什么都不是，快点给我睡觉！”周以橙从来没觉得夜晚这么难熬过。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裹着雷声，世界都好像要颠覆了过来。 程北还想吃刚刚落入口中的东西，伸手到处找，嘴巴也张着。 周以橙浑身上下燥热的不行，想一脚把程北踹下去，脑子却又满是他惶惶不安的模样。 可他这样闹，她又难受，关键是她还喝了酒，本就燥热，他还不停拱火。 “媳妇。”程北语气里满是委屈，像个要不到糖的小朋友。 “媳妇。”他不停叫她。 周以橙心里的防线一点一点溃散，她捂住双眼。 “媳妇，我想吃。”程北可怜巴巴从她的肩窝挪到她的耳畔。 一下碰到耳垂，他一愣。 好像找到了。 程北咬住。 周以橙脑子轰然炸开，随后进 第24章 媳妇这是真的不要他了？ 程北失魂落魄地一点一点从周以橙身边离开。 外头的狂风暴雨和电闪雷鸣，他都不在乎了，满脑子只有六个大字——媳妇不喜欢我。 他的心都要碎了，疼得他好难受。 他默默睡回自己的地下，裹紧了被子，鼻尖一抽一抽，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大哥说了，他是男子汉，男子汉不能哭。 可他受不了，只能埋在被子里哭。 窗外的雨很大，可周以橙还是分辨出了那与大雨不同频率的声音。 程北哭了？ 周以橙心头有些闷，还真将他欺负哭了。 明天早上起来以后，他应该就不会再这样黏她了吧。 也好，他们最好是单纯的伙伴关系，一起努力挣钱就够了。 而不是互为牵绊，他离不开她，她也舍不得他。 …… 一夜过去，外头大晴。 众人都早早跑到田里去看大雨有没有毁坏庄稼。 队长给周以橙和程北分的工，这个月他们已经做完了。 不等他们去找陈岳，陈岳主动找了上来。 “周以橙，我看程北干得特别不错，就让他跟队里的男人一起去做工吧，你也可以轻松点。” 周以橙看了一眼旁边的程北，自从今天早上起床之后，程北的话就少了很多，也没有傻笑了，看着她的时候，总是欲言又止。 她一看过来，他又撇开眼，自顾自地生着闷气。 周以橙虽然不想程北再那么黏她，但程北要是在别人身边，不一定能耐心干活。 似乎是看出她的想法，陈岳道。 “你放心，我会把他和程东程南分在一起，有两个哥哥看着他，不会有问题的，再说这一个月来，程北做的工，我们都有目共睹，比好多人都强多了。” “那行。”周以橙点点头，其实人只要一旦养成习惯，哪怕是小孩，都能耐下心来，她同意了。 “你就跟着赵菊她们几个理这几亩田吧，程北，你跟我走。”陈岳叫道。 程北转过来不可置信地看了周以橙一眼，眼底更伤心了。 媳妇这是真的不要他了？ 不喜欢他，还要赶他走？ 周以橙看到他眼里的悲伤，心头不由一紧。 “程北。” 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感觉说什么都是徒劳。 程北既伤心又生气，头也不回地跟着陈岳走了。 他的情绪实在是太外放了，陈岳都不禁被感染，他笑道。 “程北，你不愿意跟着我们干活呀。” 程北摇摇头。 “你是不舍得你媳妇？”陈岳又问。 程北难过点头。 “没关系的，你白天跟我们一起干活，晚上不就回家了吗，而且你跟我们在一起，才能赚更多钱，给你媳妇花呀。”陈岳逗他。 “赚钱？”程北抬起眼。 “对啊。”陈岳拍拍他的肩。 “可是媳妇都不要我了。”程北这话一出，难过得都要哭了。 “谁说的！她喜欢你都来不及！”陈岳连忙道。 “她不喜欢我！”程北气呼呼摇头，既悲伤又气愤。 “瞎说！上次在生产大队，你媳妇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维护你，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媳妇！”陈岳现在一回想周以橙那天说的话，都很是羡慕他。 尽管他是个傻子，可周以橙却是把他当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而且你媳妇不止喜欢你，还很喜欢程家，她是到了程家以后，才鼓起勇气面对这一切的！你媳妇那么不容易，你还误会你媳妇！”陈岳忿忿道。 程北彻底傻了。 可是媳妇亲口说她不喜欢他。 “怎么，是你媳妇跟你说的，说不喜欢你？”陈岳眯起双眸。 “嗯。”程北又有些难受了。 “真是个傻的！”陈岳忍不住骂他。 “女人说不喜欢就是喜欢！说不要就是要！女人脸皮薄，容易不好意思，害羞！你也别总问，你要一问，她当然说不喜欢了！” “真的？”程北的双眸终于亮了。 “是啊，你以后再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千万不要跟你媳妇吵架！你媳妇多好啊！”陈岳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叹气，真是傻人有傻福。 “嗯！媳妇好！我要对媳妇好！”程北这下明白了，媳妇不是不喜欢他，是不好意思说喜欢他！ 他还是听得懂害羞和不好意思的意思的！ 他的心情顿时就跟这天气似的，昨晚还大雨倾盆，这会儿瞬间就万里无云，阳光璀璨了。 “所以你今天要好好干活儿，回去给你媳妇看看你多能干！知道不？”陈岳又教他。 “男人不能一天到晚总粘着媳妇，得有自己的事业！要会做工，会挣钱，女人才会越来越喜欢！” 程北重重点头，他觉得队长好聪明，所以他要听他的！ …… 今天周以橙一整天都跟队里的女人待在一起。 起初大家看向她的目光还有一些试探，直到一天活儿干完以后，她们都发现她挺好相处的，特别直爽。 “周橙子，这是我们家种的黄桃，你带一些回去吃吧！”赵菊是个胖胖的女人，她面向周以橙时有些局促，因为周以橙实在是太漂亮了。 这是一些？ 周以橙一愣。 “这太多了！” “不多不多，你带回去吧。”赵菊擦了擦脸上的汗。 “那就谢谢了。”周以橙也没再扭捏，因为她以前就特别喜欢吃黄桃，这山里的黄桃，味道肯定更好。 两人边说边往外走，旁边还跟了其他女人。 “周橙子，你们二队，有没有适龄的男青年，要是有的话，给我们赵菊介绍一个呗。”说话的是赵菊的姐姐，满脸忧心，人家都是十八九岁就结婚了，这赵菊都二十好几了，硬是没有说媒的到赵家。 “都不太熟。”周以橙实话实说，她 第25章 他们是怎么好意思来程家找她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 周以橙一看见这几个与原主记忆匹配上的周家人，脸色就冷了下来。 昨天她被几个无赖告到村里的时候，他们没一个人出现，现在倒是都来了。 要么是觉得她嫁给程家亏了来找程家要人，要么是借机来找程家讨要点什么，反正就是有所图。 周以橙本想转身就走，她对周家人实在无话可说，可毕竟占了原主这副身子，她还是想尽量不要起冲突的好。 可她刚一扭头，胸口就一阵闷痛。 不是吧，周以橙心道，难道原主还在这个身体里没走？ 否则这种反应从何而来，她对周家又没有感情，看在原子的面子上不教训他们都不错了。 周以橙的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无法忽略的想法，那就是去见周家人。 她有些恨铁不成钢。 周以橙在心里对那个也许还存在的灵魂道。 “就让你去看看，在你家人的心目中，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周以橙又转回身，继续往前走去。 秦梅立马注意到周以橙，笑盈盈招手道。 “橙子！” 周以橙扯了扯唇角，她对于这种关键时刻抛弃女儿的母亲，实在是笑不出来。 秦梅顿时有些尴尬，大嫂张梦梦置若罔闻捂着大肚子过来迎接。 “橙子，今天累了吧，赶快回屋歇歇。” 赵菊立马把手上的黄桃递到周以橙面前。 “橙子，快回去吧。” 周以橙刚要拎到手上，张梦梦双眼一亮，先一步接到手上。 “这桃子真大！肯定很甜！” 周以橙一把拎回手上。 “是很甜，但不是给你吃的。” 说完，她就冲赵菊和她姐姐，还有其他邻里女人点了点头，示意她们先走。 大家看了她们一眼，继续朝前走了。 “怎么感觉周橙子和她家里人关系不好呀。”有女人小声嘀咕。 “怎么会好，之前那事儿，她家里都不相信她，还把她嫁给程北这个傻子，现在谣言澄清，周家立马就找上门来，周橙子心里能舒坦吗。”赵菊姐姐道。 “都别说了，橙子会处理好的。”赵菊特别相信周以橙的本事。 昨天在生产大队发生的事儿，已经让她成为了村里好多女人心目中的女英雄。 “就是，都别说了，村长说了，认真做事，努力工作，别老说别人家的闲言碎语。”有人是真的从昨天那件事中学到了不少。 几个女人连连点头，互相挽着离去。 程家这会儿只赵春华一个人回来了，她守在门口，不准周家几个女人进去，这会儿看见周以橙回来，立马大声道。 “秦梅，之前不是你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不管了么，今天这是来做什么！” “我来接橙子回家！”秦梅掷地有声又理所当然道。 “之前出了事，把橙子匆匆嫁到你们程家，已是便宜了你们程家，现在她在你们家受了委屈，我当然要接她回去！我们橙子性子弱，怎么能由着你们欺负！” “怎么！你想耍赖？！”赵春华立马不干了，站起来叉腰道。 “你可是收了我的彩礼的！现在想退婚？门都没有！周橙子现在和我们程北可是正正经经的夫妻！” 这件事上，秦梅是不占理的，但她认准了女儿会听她的，于是也叉腰气势汹汹道。 “结婚是可以，可你得对我们橙子好啊！哪家姑娘嫁到夫家，第二天就要回娘家！可见你是怎么对我们橙子的！指不定背地里怎么欺负她呢！你敢说吗你！橙子！走！妈给你做主！” 赵春华看向周以橙，她很有些心虚，不知道周以橙会不会就此离开，她先前的确对不起她，所以不知道她此时会怎样选择。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周以橙。 只见她状似疑惑地看向秦梅。 “回哪去？” 秦梅没听懂这话里的讥诮。 “当然是回家了！” “我还有家？”周以橙故作惊讶。 这会儿秦梅听懂了，脸上顿时挂不住，赵春华却是心里有了数，气定神闲冷哼道。 “你现在知道做主了？之前干什么去了！先前我跟周橙子之间都是误会，现在误会早没了，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看在周橙子的面上，我不和你计较！” 秦梅连忙道。 “橙子，之前是妈错了，所以妈今天来接你了，你在程家受苦了，你个好好的大姑娘，怎么能跟个傻子在一起！” “傻子怎么了！”赵春华顿时不高兴。 “现在我不嫌我丢人了？”周以橙把黄桃放回屋里，随后转过身来，故意道。 “可是我都和程北结婚快一个月了，现在我要是和你们回去，算什么，你们不嫌我是个破鞋，是二道手的了？” 秦梅一噎，张梦梦笑着道。 “橙子，别和你妈置气，之前的情况，你也得体谅体谅我们，你两个哥哥都差点因为你的事饭碗不保，我们哪个不是为了你东奔西走，你现在这么说，未免太寒心了。” “怎么个东奔西走法？”周以橙反问。 “是生怕因为我丢了饭碗，跑去给人送人情，顺便再背地里贬低我一番？” 原主的记忆里，有不少这个嫂子跟别人一起骂她的画面。 张梦梦一噎，睁着眼说瞎话。 “怎么会！我们可是一家人，维护你都来不及，我们现在，这不是来弥补了吗。” 她边说边打量周以橙，她变了许多，从前只会低眉顺眼，声音跟蚊子似的，秦梅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如今她背脊笔挺，声音清晰，整个人都透着一种不容侵犯的疏离感。 昨天听别人讲她在生产大队说的话，干的事时，她都不敢相信，今天，她居然都敢跟秦梅唱反调了。 真不知道，这程家给周以橙喂了什么药 第26章 凡事先看配不配 “哪儿有，那会儿你不是刚和程北结婚，我们只当你们是小吵小闹，刚结婚就回娘家，说出去多不好听，你看，你们现在不是就好了么。”张梦梦伶牙俐齿，二嫂陈良玉在一旁听得连连咂舌。 “敢情你还是为我好。”周以橙气笑了。 “当然了，我们可是一家人，不为你好为谁好。”张梦梦笑。 “橙子，咱们进去说话呗，站在屋外叫人看笑话。” “你还知道是笑话。”周以橙是真受不了了，和赵春华一起堵在门口。 “之前你们怎么跟我们说话的，今天我们就怎么跟你说话。” “橙子，你嫂子肚子大了，不禁站呀！”秦梅担忧地看着张梦梦的肚子。 “关我什么事。”周以橙搬了把凳子来坐在了门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 “橙子，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我们今天是真心实意来接你回家的，你要是在程家过的不开心，就跟我们回去。”张梦梦这句的确是实话，昨天她偶然听到七队队长陈岳说，这个月就属周以橙和程北挣的工分最多。 可周以橙在程家，这工分怎么都轮不到她头上，要是回了周家，那还不就是板上钉钉了。 他们来之前，底气十足，自认为周以橙和程家关系肯定不好，否则怎么会结婚第二天就要闹着回娘家。 更别说她还是嫁给了一个傻子。 娘家一旦来人，她肯定跑都来不及。 谁也不想到，现在是这种情况。 张梦梦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周以橙愣是没让她进家门。 之前一直嚷嚷着要把周以橙退回周家的赵春华竟然也跟她站在了同一战线。 “我在程家挺开心的，你们可以回了。”周以橙想终结这个话题，也不跟他们兜圈子了。 “你在程家怎么会开心呢！”秦梅下意识就想说“你要是开心，怎么会跑回娘家”。 后半截话还没开口，就被张梦梦拦住了，这话要是说了，岂不就跟她之前说的话互相矛盾。 “橙子，只要你在程家过得开心就好，我们也就是来看你过得好不好的，只要你过得好，我们就放心了。” “行。”周以橙点头，转过身打算进屋，她直觉她们三人今天过来还有别的事，但一到现在都没说，估计很难办，她也不想惹上烂摊子，也装不知道。 “橙子！”张梦梦果然开口叫她。 周以橙转过来，疑惑地看她。 “真没别的事儿，就是想让你以后也常回家看看。”张梦梦笑，随后看向一直在旁边装哑巴的陈良玉。 陈良玉不明白她们是怎么有脸上门来找周以橙的，她是真的不想来，可架不住秦梅和张梦梦软磨硬泡，她深吸一口气，看向周以橙。 “橙子，二嫂对不起你，我没什么要说的，看到你在程家过得不错，我是真的替你开心，我就走了。” 周以橙一顿，在记忆里搜刮了一下关于这位二嫂的画面。 原主对她好像还挺有好感的，是整个周家，除了姐姐周以桃以外，第二维护她的人，只有她会跟别人据理力争，她跟李君言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别这么说，唯一没有对不起我的人就是你。” 张梦梦闻言，立马怼了陈良玉一下。 陈良玉咬牙不肯开口，秦梅见状，按捺不住道。 “橙子，二队的队长李青，你熟悉吧，你赶明儿能不能和你嫂子一起去拜访一下她。” “拜访她？”周以橙皱眉。 “这不是她下个月就要调去镇上的学校当校长了吗，二队队长的位置就空下来了，本来吧，你哥哥是板上钉钉的队长人选，结果这几天，听说其他人也想竞争，李青挺喜欢你的，昨天来我们家夸了你一晚上——” 周以橙一把打断她。 “你想让我去李青面前帮周红阳美言几句？” 秦梅连连点头。 “你做梦呢。”周以橙忍无可忍。 就他们这一家人对原主做的事儿，对她做的事儿，还想让她去帮他们。 “你们是怎么有脸说出口的？”她不禁问。 赵春华在一旁帮腔。 “就是！你们有把周橙子当女儿当妹妹吗，现在看见她的好了，知道跑上来了，以前干什么去了！” 她们一人一句，把秦梅和张梦梦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陈良玉则是直接转身走了，她再也没脸待下去。 “合着我就是一个值得你们利用的工具，没用的时候，立马丢弃，一有用了，就连忙捡回来，也不管我这个工具是不是愿意。”周以橙总结了一下。 “当然不是的，我们是一家人，要互帮互助！”张梦梦着急道。 “就是，橙子，那可是你哥哥！”秦梅也着急。 “哥哥怎么了？”周以橙更好笑了。 “就因为他是个男的，是你们周家传宗接代的，所以我和我姐就要无条件为你们服务，供你们吸血？” 这话相当难听，张梦梦实在忍不下去了，她在周家一向是说一不二的，今天耐着性子跟周以橙说了那么久，她都油盐不进，是时候拿出长嫂的威严。 “周以橙，你听清楚了，你是周家的种，你就必须得为周家做出贡献，什么叫吸血，这都是你该干的！” “凭什么？”周以橙冷下脸，她此刻的不快已经要到达顶峰。 “就凭你是个女人，你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你的作用就是为家里两个哥哥做出贡献，你应该庆幸自己还有点价值！整个梨子沟，哪家人不是这样？哪家不是女儿为男人服务！你别以为你嫁到程家，就有人为你做主了，你生是周家人，死是周家的鬼！”张梦梦怒气冲冲道。 赵春华先忍不了了。 “少血口喷人！我们家就不这样！” 周以橙一脚踹到门口的扫帚上，扫帚上截的那段棍子打到张梦梦的 第27章 好坏啊 “你！你要干什么！”张梦梦不安又着急。 “你管我干什么！我就是不要让你们如意！你以为你们周家很好是吗，生个儿子不得了是吗？那你就看看，到底是我这个女儿强一些，还是他周红阳强！”周以橙说完，看了一眼张梦梦的肚子。 “你孩子都没生就敢重男轻女，就不怕生个女儿！” “啊！”张梦梦又是一声尖叫。 “我怎么会生女儿！我肚子里一定是儿子！你诅咒我！” “对啊，我就诅咒你，诅咒你肚子里是个女儿，永远都是女儿，你怎么对待女儿，你女儿就怎么对你。”周以橙讥笑。 “啊！我要掐死你！”张梦梦恐惧这个诅咒，越诅咒就越愤怒，她伸手去抓周以橙。 周以橙看了她一眼，还是大发慈悲没一脚踹在她肚子上，她一把捉住她的双手，将她往秦梅跟前一推。 “你最好把她看好，别惹到我跟前来，再有一次，你这肚子里的孩子也别想要了！” 张梦梦看着她冰冷至极的脸，终于清醒过来，后怕地捂着自己的肚子，靠在秦梅身上。 秦梅也惴惴不安地看着自己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儿，她直掉眼泪，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原来那个听话的女儿去了哪里？ “快滚！”赵春华拿起扫把开始扫她们的脚。 张梦梦又急又气，只想赶紧远离这个地方，远离周以橙。 “妈，回家，快走！” 刚刚到家的程灵，见情况不对，抓起地上的一把灰，就洒在了张梦梦和秦梅身上。 “啊！”张梦梦吃了一嘴的灰，面对小孩子，她还是很敢。 “程灵你要死！” “你才要死！欺负周橙子！”程灵叉着腰站在二人对面。 “你！”张梦梦当即就要去拧她的耳朵。 “张梦梦，我刚刚说的话你不记得了？”周以橙冰冷的话语突然响在她的耳边。 张梦梦吓了一跳，抬脚就扶着秦梅的胳膊走了，走之前还恶狠狠瞪了一眼程灵。 程灵却不怕，拉着耳朵冲她做鬼脸。 “丑女人！” 回到周家，张梦梦浑身上下都无比狼狈，她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秦梅。 “妈！你也太没用了！你可是周橙子的妈！她那样说，你怎么不教训她！就该打她两巴掌！” “可橙子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女儿啊。”秦梅不敢看她的眼睛。 “你把她当女儿，她有把你当妈吗！啊？”张梦梦简直要气死了！ “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我肚子里的可是你未来的孙子！周橙子她嫁出去了，您还管她干嘛！” “孙子是孙子。”秦梅嘀咕道。 “女儿也是女儿。” “可我这个是儿子！是给你们周家传宗接代的！”张梦梦回到家，气焰又嚣张了起来。 秦梅一看她的肚子，又不禁心软。 “好好好，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呀知道！”张梦梦恼怒不已，这秦梅就是个懦弱的墙头草，也是个软骨头，一下维护这个，一下维护那个！一点用也没有！还有那陈良玉！说的都是些什么呀！ 她看，周家要是没有她，迟早得散！ “妈，反正我话放这了，周橙子要是敢在咱们红阳当队长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什么幺蛾子，我绝对不放过她！” “你要干什么？！”秦梅一吓。 “怎么，你要去告状？”张梦梦阴恻恻一笑。 “你不管教自己的女儿，就有人替你来管教！” “你千万别对橙子做什么，再怎样我们还是一家人。”秦梅心里有些怕，尽管今天女儿变得那么陌生，可在她心里，终究还是她的骨肉。 “您放心，到时候您就看着吧。”张梦梦轻飘飘看了她一眼，捂着大肚子施施然回了房。 秦梅惴惴不安，可又没有办法，只得叹口气，由着她去了。 程家，晚饭。 赵春华正在饭桌上绘声绘色给众人说今天周以橙大战周家人的画面。 周以橙埋头吃饭，不想多说，她心里有股浅浅的难过，随后就彻底消散了。 她有种感觉，原主是彻底走了，还是带着伤心绝望走的。 “橙子，你以前真是不容易，我爸妈也重男轻女，可也没你们家这么夸张。”冯翠翠道。 “是啊。”林娟儿看了一眼赵春华，笑道。 “程家就不重男轻女，生男生女都一样！” “就是！儿子女儿我都一样看待！”赵春华是真心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要重男轻女，都是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为什么要区别对待。 “主席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程灵气愤道。 刚刚赵春华说了一大通，程北什么都没听明白，就听明白有人来欺负他媳妇儿了。 “谁欺负媳妇！”程北一下站起身，怒气冲冲，比早上出门那会儿要生气多了。 周以橙原以为他还为昨晚那话生气呢，结果现在看着，像是好了。 “你媳妇儿可能耐了，把她们都吓跑了！”赵春华笑。 “媳妇赢了？”程北傻愣愣问。 “是呀！赢啦！开心不！”赵春华逗儿子。 程北并没有很开心，他担忧地望着周以橙，满脸都是难过，为周以橙感到难过。 他虽然是个傻的，可也知道被欺负的感觉。 “吃你的饭，不饿？”周以橙见他筷子都放下了，不由望向他。 “饿。”程北又拿起筷子，却是把菜夹给了她。 “媳妇多吃点。” 周以橙一顿，不禁有些纳闷。 他这是真好了？ 怎么好的？ 还是脑子不好使，已经把她昨天说的话都忘了？ 不应该啊，他记忆力挺好的！ 难道是他原谅了她？ 周以橙心情顿时复杂起来，她总是让他伤心难过，可他却从来都是自我疗 第28章 哄他 晚饭过后，大家都出门遛弯儿。 周以橙原本打算叫程北一起出去走走，结果还没出门，就有客人登了门。 “橙子！”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走进来，一把挽住她的手。 周以橙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下，来人叫许霜，是村长的女儿，也是原主的好朋友，她一边不动声色把许霜的手拿下来，一边淡淡道。 “好久不见。” “橙子，你在埋怨我吧。”许霜满脸难受。 “这段时间，真的不是我不来看你，是我妈，她不准我跟你见面，你知道她那人思想多迂腐，还好现在谣言都解释清楚了！” 周以橙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 她之前被造谣的时候，连自家人都能将她弃之于不顾，更别说这些没有血缘关系的朋友，在这封建的旧社会，实在太正常不过。 不过，作为原主记忆中最好的朋友，她却觉得许霜有些避嫌过了头，她要是有一个这么好的朋友，不管原主发生什么，都要拼命站在她这边，给她支持和希望。 “没事，我在程家挺好的。”她云淡风轻道。 “我还是第一次来程家呢。”许霜一边说，一边打量程家的屋子，还朝正望着周以橙的程北看了好几眼，她小声道。 “这就是你男人啊。” 周以橙“嗯”了一声。 “真是委屈你了，你妈他们怎么能这样！让你嫁个傻子！”许霜为她感到忿忿不平。 “已经这样了。”周以橙反正不是原主，她觉得怎样都无所谓，不管在哪里，只要能安身立命就行，而且说实在的，程家人比周家人简直好太多了。 “橙子，你们……”许霜悄摸把两根食指对在了一起，挤眉弄眼八卦道。 “那啥没有。” 周以橙听懂了，她看了一眼许霜，虽然原主跟她关系很好，但不代表她就要跟她关系很好。 她不想节外生枝，现在在所有人眼中，她是程北的媳妇，发生关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尽管事实上他们什么都没发生，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真是便宜了这傻小子！你不会真喜欢上他了吧，他可是个傻子！”许霜不能理解。 “傻子又怎么了。”周以橙反问。 “我觉得程北挺好。” 程北一直支棱着耳朵听她们讲话，别的没听懂，就听懂了媳妇说他好。 队长说的果然没错！ 媳妇就是喜欢他！ 他一下傻笑出声。 许霜瞪了他一眼。 “你看他那傻样儿！” 周以橙看向程北，程北呲个大白牙冲她笑，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傻。 许霜没有多待，家里把她管得很严，跟周以橙匆忙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跑着回家了。 “媳妇，她是谁？”程北等许霜走了才问。 “是我的朋友。”周以橙说完以后，又补充了一句。 “以前的朋友。” “以前的？”程北挠了挠脑袋，分不清这有什么区别。 “就是现在我不一定要和她当朋友了。”周以橙认真给他解释。 程北终于听懂了，意思就是以前是朋友，现在不是了。 周以橙把她自己和原主还是分得挺开的，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她不想为了原主去维系以前的社交圈，她也耐不得这个烦。 朋友还是自己亲自找得好。 如果她觉得许霜不错，也许也有机会成为朋友，不过现在她没什么兴趣，她不喜欢这种出事只会躲起来的朋友。 “那我们现在出去玩吧！”程北期待地看着她，刚刚媳妇就说要和他一起出去散步，他一直等着呢。 “行。”周以橙点头。 两人也没走远，下午天气都还不错，临出门前天空已经布满了乌云，快到秋天，总是要下几场雨的。 周以橙抬头看了看天，随后从地上摘了一根晴雨草。 她递给程北。 “你捏那头，我捏这头，一起撕开，要是撕开之后变成一个框，就说明待会儿要出太阳，要是岔开了，待会儿就会下雨。” 程北很认真地听着，然后小心翼翼捏住晴雨草的头。 周以橙低声道。 “开始撕。” 程北屏住呼吸，生怕把这细细的一根草撕烂了。 周以橙看到他无比认真的模样，没忍住问。 “你以前没玩过？” “没有，没人跟我玩。”程北如实回答。 周以橙一顿，心里忽然就有点不舒服，她忽略掉，随后把草撕岔开。 “岔开了岔开了！”程北激动道，也把最后一点撕完，他聚精会神地看着这根被撕开的草。 “媳妇，等下真的会下雨吗？” “你等着看呗。”周以橙抬起头，微眯双眸看了看这黑压压的天。 程北俨然把这当成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时不时就抬头看天。 两人散步回来的时候，天空突然就往下砸了几个雨点。 程北摸了摸脸上的水，兴高采烈。 “媳妇！下雨了！” 别人家都匆匆往外跑去收衣服，只有程北站在雨里高兴地转圈圈。 周以橙看着他，没忍住弯起了唇角。 明明她是想哄他来着，怎么到最后，她心情也好了起来。 其实原本周以橙是想打定了主意不管他的。 不管他生不生气，也不管他会不会好起来。 可一看到他关切地望着她的那双眼。 周以橙就做不到了。 她明明这么冷血无情的一个人，偏偏无法做到对一个傻子无情。 “走了，回家了！”周以橙看了他一眼，立马朝前跑了起来。 “回家！”程北高兴点头，跟在她旁边一同奔跑。 两人在雨里拔足狂奔，终于到了屋檐下，周以橙笑着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她下意识看向程北，程北也笑着看她，头发湿漉漉的，一双眼也湿漉漉的。 周以橙心头一跳 第29章 第一次有点羡慕原主 周以橙把周以桃迎进了屋，让她先坐会儿，她和程北去洗个澡换衣服。 程北知道周以橙很久没有看见姐姐了，洗完澡以后，很听话地去了堂屋，把柴房留给了她们。 周以桃看着程北的背影，嘴角弯起。 “这么看着，也不是那么傻。” “他不是傻，只是小时候出去玩摔坏了脑子，智商停在了五六岁的时候。”这是周以橙这段时间认真观察了程北的举动以后得出来的结论。 若真是脑子有问题，他的肢体必然也会不协调。 但程北肢体相当协调，他仅仅只是跟小朋友一样，对于成人说的很多话都听不懂，不明白，喜怒哀乐全表现在脸上。 “要是能治好，该多好。”周以桃接过周以橙手上的毛巾，给她擦头发。 “程北这模样俊得很，要是脑子再一灵光，和你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周以橙没回答，因为不管程北脑子好不好，她都和他没可能，她迟早是要走的，她转移话题。 “姐，你带的那么多东西是干什么的。” “哎，瞧我这记性！”周以桃连忙放下手里的毛巾，去把带的大包小包都提过来。 “橙子，这是包子和馒头，都是我今天才蒸的，饺子是昨天就包好了的，你和程北多吃点儿。” 看着面前白花花的食物，周以橙心头一震，如今她无比明白这些食物的分量有多重，可周以桃却不计任何回报地给了她。 “前几日，我听人说你嫁过来第二天跟你嫂子她们吵架，把家里的食物都丢了，你两个嫂子都回娘家哭了一通要吃的，也不知道她们要到了没，我那会儿——” 她一顿，下意识摸了摸胳膊，转移话题道。 “我那会儿挪不开身，后来打听到程东他们去队里赊了吃的回来我也就放心了，这些吃的，你也给程东城南他们两口子、还有你婆婆他们都吃一些。” “我知道你肯定也是受了欺负，要不然不会发这么大的火，但以后你是要在程家待一辈子的，你们得好好相处。”周以桃处处为她着想，她叹口气。 “都怪我，没有第一时间就赶过来。” 她只怪自己，却只字不提当时她气冲冲出门，却被她的丈夫狠狠揍了一顿，让她连床都下不了。 ——你敢将家里吃的拿去给你妹妹！ ——你妹妹被欺负是活该！谁让她是个破鞋！ ——我们余家的米是大风刮来的？你今天要是敢出这个门，我打不死你！ 余雷边说边打，周以桃浑身是伤，她哪里还敢来见周以橙，怕她担心，更怕到时候不仅不能为妹妹主持公道，还要被一起欺负。 现在她好了一点，又趁着丈夫余雷下山，有几天不在家，她连忙做了吃的送来，等余雷回来看到家里少了那么多粮食，估计又免不了一顿打，不过无所谓了，只要把这些送到妹妹面前就够了。 周以橙看着周以桃，心里除了感动，就是心疼。 她几乎都能想象到这个女人在家里是多么不容易，可她却满心为妹妹着想。 这满满当当的食物里头是周以桃一颗赤诚的心。 “没事儿，我跟冯翠翠林娟早就和好了，那天的事已经过去了，现在他们对我都挺好的，赵春华也挺好，程北……”周以橙笑笑。 “程北就更好了。” 周以桃细细打量她的神情，见她不像是说谎，而且有种由内到外的幸福感，她一颗心终于狠狠落回了肚子里。 “大家都说你嫁给一个傻子是吃了亏，有时候我却觉得傻子也挺好的，至少他什么都听你的，你跟程北好好过，等有机会了，就去外头医院看看，说不定，有机会好的。” “嗯，梨子沟的赤脚大夫还是不行。”周以橙现在也想治好程北。 两人顺着这话题聊了聊，周以橙突然发现她胳膊抬举不是很顺畅，她顿时觉得不对，一把拉开了她的袖口。 她一顿。 上面是还没消除的紫色印记。 “谁打的？！”周以橙脸色一变。 “谁打我，我自己摔的。”周以桃绝口不提自己的苦楚。 周以橙连忙搜刮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可里头只有姐姐婚后过得不好的印象，却没有任何人打她的画面。 “真的自己摔的。”周以桃笑。 “你就别担心了！对了，还有这几条裙子，都是我亲手做的，上个月跟着玲玲两口子去赶集，我一看这布料就特别适合你。”周以桃迫不及待把新裙子往她身上比划，满脸都是疼爱。 “姐，你给你自己买了什么？”周以橙没忍住问。 “我……”周以桃一愣，随后笑道。 “我什么都不需要，只给你和晴晴买就行了。”晴晴是周以桃刚满三岁的女儿，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 周以橙看着面前那么多东西，心脏酸胀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尽管她心里清楚地知道周以桃是对原主好，可现在这个壳子里的人是她，她成了这些好的受用者，她感受到了从来不曾有过的温暖。 她第一次有点羡慕原主。 “姐，你能不能多为自己想想。”周以橙真心实意道。 “诶呀，我们橙子结了婚就是不一样，感觉都长大啦，知道为姐姐着想啦。”周以桃欣慰地看着她笑。 “以前啊，你只会跟在我屁股后面跑，周红阳和周红剑欺负你，你只会哭，哭着跟我告状，要我替你做主，现在自己都能独当一面了，听说你昨天在村里狠狠威风了一把。” 她说着，掐了掐周以橙的脸蛋。 “那有什么威风的。”周以橙骤地一下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威风极了，晴晴都说小姨棒棒！”周以桃高兴不已。 周以橙看着面前这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女人，也忍不住想到她。 “姐，你跟姐夫感 第30章 七夕情人节 “我听说，今天妈她们来找你了呀。”周以桃虽然住得远，但时时刻刻关注着妹妹的动向。 周以橙在周家经历的所有事，她身为姐姐，早就已经在前面全部经历了一遍，她深知他们重男轻女的性子，所以她特别想保护好周以橙，不想让她也受伤。 “来了，觉得我又有利用价值了，想让我回家，还想让我去李青面前帮周红阳美言几句，好让他当上二队的队长。”周以橙三言两语就把今晚的事说了一遍。 周以桃正要说“你别管，就当他们没来过”，只听周以橙一声讥讽。 “做梦呢，简直是掂不清自己的斤两。” 周以桃一愣，随后看向眼前的人。 她总觉得妹妹变了很多，不仅仅是长大了那么简单，可非要她说个子丑寅卯，她又说不出来。 不过不管如何，她都觉得这样的妹妹很好，独立自强，乐观向上。 “他们去找过你吗？”周以橙问她。 “嗯。”周以桃点点头。 “找你要钱？还是找你要粮食。”周以橙立马皱眉。 “都有。”周以桃叹气。 “没办法，到底是亲爹亲娘。” 周以橙正想说“以后别给了”，可她一想姐姐这对谁都好的性子，被秦梅说个几句，估计就心软了。 可凭什么她们就活该被周家吸血。 她也没多说，只打算到时候直接去找秦梅和张梦梦。 要是他们再敢找周以桃要钱要粮食，她绝对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都默契地不再说这令人厌烦的家庭，只问彼此的近况。 时间晚了，周以桃也该走了。 周以橙去门口送她。 周以桃特意跟程家人一一打了个招呼。 “我们橙子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她给周以橙使了个眼色，周以橙好笑地把刚刚分出来的包子和馒头拿了出来。 刚刚周以桃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主动一点，她应下了。 “这是我姐做的，分给大家吃。” “这可怎么好意思！”赵春华连忙道。 “就是呀！桃子，你来玩儿就是，还带这么多吃的！”冯翠翠也惊了，她之前可是回娘家都没要到那么多粮食呢！ “我们橙子还小，之前多有得罪，你们还多包涵包涵。”周以桃摸了摸周以橙的头发。 “这是什么话，一家人说什么得罪不得罪，之前都是误会，我们现在好着呢。”赵春华如今是越来越满意周以橙这个儿媳妇。 “那就多谢了。”周以桃看见程家人这般模样，也是越来越放心。 “姐，你把这黄桃多带一点回去，给晴晴也吃。”周以橙把赵菊送的黄桃分了一半给她。 程家人都觉得理所应当，周以桃要把好的都挑出来的时候，程东故意道。 “桃子，你就都带回去吧，否则，我们吃你的馒头心里都不好受。” 大家纷纷笑出声来。 “行，那我就带回去了！”周以桃说完，又单独看向程北。 “程北，你对橙子好一点，下次我给你做更多好吃的！” “不做吃的，也对媳妇好。”程北认真道。 周以桃高兴地转身走了。 周以橙想和程北一起送她回余家，但周以桃不让。 她和邻家几个女人一起来的，这会儿正好一起结伴回去。 刚刚一场急雨过后，这会儿天空中繁星点点，可见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夜色下，周以橙看着姐姐的背影，又看了眼陪在她身边的程北。 突然就觉得这个封建落后的梨子沟也没那么糟糕了。 一连几天，周以橙干活都干得很带劲。 周二下午，田里的气氛不同寻常，人人都想早点结束做工，甚至有些人今天干脆就没来。 周以橙正纳闷，赵菊就告诉她。 “橙子，今天是七夕节，咱们也早点回去吧，村长专门去山脚请了人来放露天电影呢！” 难怪！ 周以橙恍然大悟，真是无论什么年代，七夕情人节这种节日都是要隆重过的。 下午五点，田里渐渐没了人。 周以橙和赵菊也往回走。 原主的记忆里，看电影的时候，村里都是男女分开坐的。 所以她们约好吃完饭后一起去。 程北他们几个都在村里帮忙，晚饭也在那边吃。 赵菊过来找周以橙的时候，她正换好衣服出来。 “橙子，你这条裙子也太好看了！”赵菊满眼都是惊艳。 “这是我姐给我做的。”周以橙身上这条红色格子裙，料子特别舒服，她每天都要下田，这还是头一回穿。 “你姐手也太巧了！”赵菊连连夸赞。 周以橙笑，她就是专门穿去给她姐姐看的。 “咱们走吧。” 看电影的位置在梨子沟几个队的正中央。 这会儿天色渐晚，整个梨子沟的人都在朝那边走。 周以橙和赵菊夹在人群里，人人都在似有若无地朝她们那边看。 许霜看见她后，连忙跑了过来，一把挽住她的胳膊，看了赵菊一眼，埋怨道。 “橙子！你怎么都不来找我呀！” 赵菊能够感觉到许霜的不高兴，她顿时有点局促，想要往旁边站一点。 周以橙一把拉住她，看向许霜。 “我和赵菊约好了。” “可以前都是我们两人一起去看的！”许霜嘟嘴。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周以橙不耐烦哄人，只淡淡瞥了她一眼，就和赵菊一起往前走了。 许霜察觉到她的冷漠，有些不可置信，她快步跟上。 “橙子，我错了，你别不理我。” “……”周以橙无言以对。 “橙子，我哥哥昨天专门去镇上‘进货’了，我让他给我留了两瓶汽水，你在这等我，我去拿。”赵菊看见哥哥的身影，跟周以橙说了一下之后，就立马跟上去了。 第31章 队长 赵菊闻言，一双眼都亮了，立马热情招待。 “许霜，谢谢！我这就带你去！” 汽水刚在这个时代时兴起来，对于城镇以及山脚下的居民来说并不贵，但在这贫穷的梨子沟，已经算是轻奢商品，属于那种非必要不会买，但咬咬牙也可以买的东西。 许霜惊呆了，她什么时候说要买了！而且赵菊不是正打算免费给她喝吗？！ 她看向周以橙，眼眸很黑，说不清里头什么情绪。 “快去啊，电影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周以橙催促。 许霜不情不愿地跟着赵菊走了，她是个要面子的，周围那么多人看她，她也拉不下脸说不要。 周以橙手里拿着两瓶汽水，也没有乱跑，倒是二队队长李青大老远看见她，就走了过来。 “周橙子。”李青冲她挥手。 “李队长。”周以橙大概知道她是来干嘛的。 “好久不见。”李青笑。 “是呀。”周以橙也淡淡一笑。 “你现在能这样坚强，真是太好了。”李青发自内心地欣赏她。 “不说别的了，我来是找你有正事儿的。” “你说。”周以橙正色看向她。 “我来，是想找你了解点儿你大哥的情况，你应该已经听说了，这个月一结束，我就要去底下的小学任教了，队长这个职位空出来，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上头让我自己选接班人，目前有很多人都想竞争，我想都一一了解下。”李青告诉她。 “比如，他平常在家里怎么样？为人怎么样？做事怎么样？他在外面什么样，我们都清楚，但他在家里，我们就不知道了，我认为，队长这个职责任务很重，既要对上，又要直面群众，不仅仅要活儿干得好，思想上也务必要端正，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我也相信，你不会因为他是你的哥哥就只说好话，人都有缺点，我也会正视这些缺点。” 周以橙点点头，由衷觉得李青真的相当负责。 原主的记忆里，周红阳是个十分大男子主义的人，他长相周正，干活又卖力，在外人的心目中都是个好儿子，好丈夫，好哥哥。 但是在周家，他说一不二，任何跟他想法不一致的事情，都要按照他的意思来，而且他的利益永远排在最前面，全家所有人都是为他服务的，二哥周红剑明明也有理想抱负，却在他的打压之下，只能去小学当一名语文老师。 “我觉得周红阳不适合当队长，他把利益看得很重，得失心也很重，如果一旦当了队长，很有可能无法全心全意站在群众的立场上为人民服务、谋福利。”周以橙说得很客观，这一刻，她完全没有把张梦梦的所作所为放在眼里，也不是在故意从中作梗。 当初说要是周红阳能当上二队队长，她名字就倒过来写，纯粹是她觉得周红阳真的当不上队长，李青那么聪明，而且是有大格局的人，能看上周红阳那种小人就怪了！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周红阳是个什么样的人，否则，你怎么会在周家过得这么不好，又背负那么久毋须有的骂名，从你的境遇就可以看出来，周红阳是怎么对你的，而且他那个老婆张梦梦，我也一直很是头疼，在二队拉帮结派，搞小团体，这其中没有周红阳的意思，我是不信的。这样的人要是当了二队队长，那整个队就完了。”李青淡淡一笑。 “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周以橙不禁问。 “因为那天你在生产队应对赖家宝等人所说的话，令我受益匪浅，周橙子，我觉得你和整个梨子沟的人都不一样，无论是思想境界，还是学识，都远超我们这里的所有人。”李青充满赞赏地看着她，随后抛出橄榄枝。 “虽然你已经嫁到了七队，可二队也是你的家，如果你愿意，我想向上面举荐你当二队的队长。” 周以橙一愣，她完全没想到李青来找她会是这个意思，她也坦诚相待。 “李队长，谢谢你对我的认可，但我志不在此。” 李青了然一笑，随后叹口气。 “诶，你别说，来之前我都想到了你多半会拒绝，以你这般境界，怎么会拘泥在一个小小的梨子沟，现在外面的世界变化很大，发展也很快，村里的人却还完全没意识到。” 周以橙也没想到，这梨子沟居然也有人会着眼于外面的世界，她看向李青的目光，不由也多了很多欣赏。 “周橙子，祝你早日实现抱负。”李青伸出手去。 周以橙大大方方握了上去。 “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就行。”李青诚恳道。 “我还真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周以橙也不扭捏。 “你马上就要去学校了，不知道能不能帮我找一套高三的书回来，我可以用粮食换。” “我一定帮你，也不需要你用任何东西换，我们这里上到高三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书只多不少，但凡梨子沟有一个想学习的人，我都会鼎力相助，学习改变命运，这句话绝对没错！”李青的目光充满炽热。 周以橙都不禁受到了感染。 如此封建落后贫穷的梨子沟，却也有李青这般有见识有文化的女性。 她对梨子沟的观感，不知不觉又好了一些，一抬头看这夜空的星星，都仿佛更亮了。 赵菊再次回来时，只有一个人了，她笑呵呵的。 “许霜跟别人一起走了。” “嗯。”这本就在周以橙的意料之中。 “橙子。”赵菊抓了抓裤子，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哥那边生意太好了，我得去帮忙，不能陪你一起看电影了。” “没关系，这是好事！”周以橙连忙道。 “我也去给你帮忙。” “不用不用！我们一家人都在那儿呢！”赵菊指了指不远处，她哥哥的小摊子前 第32章 原来媳妇是这个味的 周以橙站在晚风中，突然想手里要是有相机就好了，这样就可以把程北拍下来，这么会长，比男明星还好看。 男明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朝这边看了一眼，一双眼眸肉眼可见地亮了起来。 “媳妇！” 周以橙嗤笑，朝他走去。 程北跟其他人把幕布搭好之后，就按照村长的吩咐，来给放映员搞服务了。 今天放电影的所有设备，和相关人员，都是村长专门从城里请来的，自然要招待好。 他很乖，程东让他一直待在放映员身边，他就一动不动。 周以橙走到他身边。 放映员不可置信地朝她猛看了两眼，随后看向程北。 “这真是你媳妇？” 这话不仅是问程北，更是想向周以橙本人求证。 “当然是我媳妇，她叫周橙子。”程北大大方方向这个城里人介绍。 放映员惊呆了，原先他是觉得程北长得挺俊，可后来别人都说他是个傻子，他也渐渐看出来他的不对头。 他绝对没有歧视程北的意思，但是对于一个傻子能找个天仙似的媳妇，他还是相当酸。 “有事？”周以橙见放映员一直盯着她看，冷不丁开了口。 放映员连忙扭过了头，脸都红了。 “没事没事！程北，你和你媳妇去前面看电影吧，我这里不需要什么服务。” 程北摇摇头。 “村长说，无论如何都不能走的。” “真没事儿，你们村长就是客气，我就是一个放映员，又不是什么大官，你用不着给我搞这些。”放映员也挺诚恳，见人家老婆都来了，他怎么还好意思留着程北。 周以橙看了一眼有些犹豫的程北，说道。 “那我们就在旁边，也不走远，你要是有什么事儿，直接叫我们就行。” “媳妇聪明！”程北一双眼亮晶晶的，还竖起大拇指。 周以橙一愣，耳朵有些臊。 这有什么聪明的！ “走了。”她把程北竖起的大拇指掰下，带他走到了静辟的不远处。 这边有微微的亮光，程北终于看到周以橙穿的红色格子裙，他一下看懵了，媳妇也太美了！ “发什么呆。”周以橙不以为意地举了举手里的汽水。 “这个给你喝。” 程北好艰难才把眼神挪到面前的玻璃瓶子上，他再次傻了。 “这是什么？水怎么装在这里面？” “喝了不就知道了。”周以橙笑。 程北呆愣愣的，举起来就往口里喂。 一口下肚，他惊呆了。 甜的！还会冒泡泡！ “好喝吗？”周以橙见他表情简直就跟第一次吃到蛋糕的小朋友一样，她忍不住弯起眉眼。 “太好喝了！”程北激动不已。 “媳妇也喝！” 说完，他就把玻璃瓶口递到了周以橙嘴边。 湿漉漉的，瓶口还粘着他的口水。 周以橙略带嫌弃地瞪了他一眼。 程北却是充满期待地看着她。 “媳妇，我喂你。” 周以橙撇开脑袋。 “我不喝，你喜欢就全部喝掉。” “不行。”程北坚定地摇头。 “好的东西都要留给媳妇。” “这也叫好东西？”周以橙嗤笑，心里却是热热乎乎。 看着他赤诚的双眸，她好像再也说不出拒绝二字。 程北小心翼翼抬高瓶底，给她喂汽水。 周以橙喝了一口，这对她来说，实在没什么稀奇，跟雪碧差不多的味儿，还没那个浓，她小时候就喝厌了。 “媳妇，是不是很好喝！”程北笑盈盈地看着她，就像在分享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 周以橙看着他，淡淡的神色慢慢笑了。 “嗯。” “对了媳妇。”程北把汽水放到一旁，从兜里掏出来一个东西，他拿过周以橙的手，把自己手里的东西放到她的掌心。 周以橙好奇地打开一看。 糖？ “你从哪儿来的？”周以橙立马问。 “这是放电影的人带来的，我找大哥拿钱买的。”程北挠了挠脑袋。 “你大哥就这么给你买了？”周以橙来的路上听赵菊说了，这不起眼的玩意儿可不便宜。 “嗯！”程北点点头。 那会儿他和程东他们一起来帮忙，在电影院工作的几个人想趁机倒卖一些东西。 大家都围着看，他们也一一介绍。 程北什么都没听清，就听见“糖”这个字了！ 他着急地去找程东。 “哥，给钱，买糖！” “买糖干什么，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程东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家里现在实在是没有闲钱买糖这种零嘴儿。 “给媳妇买！我有钱，挣了工分，发了钱给你！”程北特别着急，差点都结巴了。 他生怕人家一不留神就去别的地儿卖了，他还被村长吩咐了任务，不能走远。 程东看了他半晌，回家拿钱去了。 程北高高兴兴买了不少。 大家都说糖是全世界最好吃的东西，他终于能买给媳妇了！ 程北见周以橙不说话，连忙掏兜，又拿出一把来。 “媳妇，还有！” 周以橙看着他的掌心，花花绿绿的水果糖堆起来，像是捧了一把宝石。 她的心一下就像是被人攥紧了。 这个傻子…… 她久久不说话，程北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他小心翼翼问。 “媳妇，你是不是怪我乱花钱？” 周以橙摇头，随后从他的掌心里面拿了一颗橙子味的。 她把外面的彩纸剥开，露出里面橙色的糖，她拿出来，递到程北嘴边。 “张嘴。” 程北听话张嘴。 一颗糖被塞进去，香甜的橙子味顿时在他口中炸开。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吃糖！ “你知道这是什么味吗？”周以橙问他。 程北连连摇头 第33章 这个家里就你这一颗老鼠屎 今晚电影放的什么，周以橙看得模模糊糊，程北就更看不懂了。 结束之后，众人都在激烈兴奋地讨论剧情。 只有周以橙和程北慢悠悠往回走。 “橙子！”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是姐姐。 周以橙立马转身，只是还没等周以桃走近，另一边，张梦梦和周红阳也走了过来。 “这裙子真好看！人呀，更好看！”周以桃一个劲盯着周以橙瞧，满脸都是喜爱。 “小姨抱！”一个还不到周以橙小腿高的小姑娘，软软糯糯朝上伸手，一双杏眸睁的大大的。 周以橙原来不喜欢小孩，觉得小屁孩儿一个比一个烦。 可是这小娃子长得太像她和周以桃了，她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爱意。 周以橙一把将晴晴抱起来。 “程北，糖。” 程北立马拿了一把糖出来哄小姑娘开心。 晴晴高兴坏了，小脑瓜一晃一晃。 程北看了看晴晴，又看向周以橙，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晴晴像媳妇！” “当然像小姨了。”周以桃把晴晴接过来，怕周以橙抱着累。 三个人站在一起说话，别人根本插不进来分毫。 周红阳脸色不太好，他在这儿站半天了，两个妹妹居然无视他。 “诶呀，晴晴都长这么大啦！舅妈抱抱！”张梦梦打破这局面，想伸手去接晴晴。 周以桃一顿，不太想让她抱，可是又不知道怎么拒绝。 周以橙讥笑地看着张梦梦。 “我们晴晴可是女孩儿。” “女孩儿”三个字顿时刺痛张梦梦的神经，伸出去的手，又迅速收了回来，像是沾染了什么不吉利的东西。 周以桃却是松一口气。 “橙子，刚刚李队长来找你了？”周红阳心里着急，开门见山问。 “是来找我了。”周以橙波澜不惊道。 “她有没有跟你透露什么？”周红阳又问。 “透露什么？”周以橙反问。 “她最近经常走访，接触那些想要当队长的家庭，应该也是想多方面了解，再做判断，李队长要是跟你说了什么，你一定要告诉我。”周红阳不容置疑道。 “我凭什么告诉你。”周以橙莫名其妙。 “周橙子！你哥都亲自来找你了，你还要怎么样！你哥当队长不好吗？到时候你不也威风？”张梦梦咬牙道，她还记得周以橙那天说的话呢，要是周红阳当不了队长，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他当队长？”周以橙“啧”了一声。 “那老百姓的死活怎么办？” “周以橙！”周红阳满脸怒气，右手下意识抬起，想要打她一巴掌。 关键时刻，还是张梦梦一把握住他的手。 这会儿人来人往，他就是再生气，也不能在这里动手。 周红阳冷静下来。 “周以橙，我看你翅膀硬了，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自问对你还不错，可你偏要给脸不要脸！” “你对我还不错？二哥想带我去上学，你说女孩儿不需要上学，我才六岁，就要我给你洗衣做饭，你是把我当妹妹呢，还是把我当丫鬟啊。”周以橙冷笑，这都是原主记忆里的事情。 “你自己学习不好，所以也不准我和姐姐学习，本来也不想让二哥学习，可二哥到底是家里的男丁，你拦不住，现在二哥成了家里最有文化的人，你心里一直记恨他吧。” 周红阳死死盯着周以橙和周以桃，突然恍然大悟。 “周红剑居然偷偷给你们补课！” 否则这两个小妮子怎么会有这么多想法！ 周以桃顿时心虚地撇开目光，周以橙一下就翻出原主更多的记忆。 因为周红阳不准姐妹俩上学，每次都是周红剑在学校里学了什么，就回来教给姐妹俩。 周红剑也跟赵春华说过同样的话。 女孩更要好好学习，才能走出这座大山。 可周红剑后来对这个家庭越来越失望，干脆去了山脚的学校任教，半个月才回来一次，眼不见为净。 周以橙仔细回味了一番，不由盯着周红阳看。 “突然发现，这个家里就你这一颗老鼠屎，你该不是——” “周以橙！你在胡说什么！”周红阳怒红了一张脸。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周以橙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周红阳突然怒气冲冲地拽着张梦梦的手走了。 张梦梦还没问到想问的话，不想走，可她拽不过丈夫，只得被拉着走了。 “橙子，你这样跟大哥说话，他心里绝对会有想法。”周以桃有些担忧。 “有想法又怎么了，他有什么能耐能对我怎么样？”周以橙不屑一顾。 程北正在和晴晴玩，一大一小站在一边，要不是身高不同，真像是同龄人。 得，之前都是六岁，现在变三岁了。 周以橙一下笑出声。 周以桃心情也好转，她看着妹妹。 “橙子，你现在笑得比以前多多了，我真开心。” “是吗。”周以橙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桃子，回家了！”有同伴叫周以桃。 周以桃连忙抱起晴晴。 “跟小姨小姨父说再见，咱们回家了！” “小姨，小姨父，再见！”晴晴奶声奶气道。 “再见。”周以橙和程北立马冲小姑娘挥手。 周以桃抱着孩子走了。 周以橙左顾右盼，余雷怎么没来？ 为什么每次姐姐都是孤身一人？ “程北，你认识余雷吗？”她问。 程北摇摇头。 周以橙心里总不踏实，她迟早得去余家看看，看他们都是怎么对姐姐的。 …… 八月三十一日。 李青正式辞去梨子沟二队队长一职，她宣布由二队居民习定山接任二队队长这一职位。 有人欢喜有人忧，但大 第34章 这个家要散 周以橙眉心一皱，一段关于原主父亲的记忆立马被拉了出来。 原主父亲叫周立柱，自她有记忆起，父亲就长时间卧病在床，别说出去做工，就连在家洗衣做饭都不能。 周家几个孩子几乎都靠秦梅一个人拉扯大，但秦梅却不像赵春华，并没有因此就遭人欺负，反而家家户户都对周家有所帮助。 无他，皆因为周立柱是十里八乡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周以橙刚出生那年，村里发生山火，当时有很多小孩都在山林里避暑玩耍。 山火已经蔓延到村子里，那些小孩的父母都放弃了，周立柱不放弃，哪怕他家的一个小孩都不在里面，他还是披了一件浸水的床单闯了进去。 最后死了三个小孩，救下八个小孩。 出来以后，周立柱勉强捡回了一条命，干活已是完全不可能，但二队人人都敬他爱他，尤其是那些被救的小孩家庭，家里有什么都要给周家送来一份。 所以原主的记忆里，周家一直都过的还不错。 周立柱对原主也很好，清醒的时候都会教她一些人生的道理。 只是后来原主身上的谣言，使周家的好名声毁于一旦。 人人都说，周立柱怎么会养个这种女儿。 大家并没有因为周立柱对原主温和几分，反而更加怒其不争，除了骂她道德败坏，还要骂她有愧成为周立柱的女儿。 原主一直对父亲很愧疚，认为自己害得父亲晚节不保。 一听这个消息，心脏又隐隐作痛。 周以橙叹口气，没办法，这具身体对于某些人、某些事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她虽然强行忽略也能控制，但生死这种大事，又在这封建的梨子沟，周以橙还是不想落人话柄，顺便也让原主了个心愿，她放下筷子。 “我回去一趟。” “媳妇，我和你一起去。”程北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神情很是严肃，他最怕的就是有人死，更别说这人还是媳妇的爸爸。 “我们也去帮忙吧。”程东关切道。 “不用，还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呢，我和程北一起去就行了。”周以橙拦住他们，就和程北一起匆匆赶往周家。 周家屋门口围了很多人，人人神色严峻。 周以橙一顿，看样子，情况是真的不好。 大家看到她来，纷纷让开一条道。 “周橙子，你父亲这一辈子都不容易，你赶紧去看看吧。”有亲戚在门口叫。 周以橙进了屋，狭小的房间里，围满了哭泣的周家人。 秦梅肝肠寸断。 “老头子啊！我可怜的老头子！” 村里的赤脚大夫，一直在周立柱身旁忙活。 周以橙抓住周以桃询问。 “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爸精神一直不太好，但气还是顺的，可今天妈回来之后就发现爸一直在咳嗽，还一咳就出血，昏迷好几次，大夫也说估计熬不过今晚了。”周以桃哭红了眼，一旁的晴晴不知道妈妈为什么哭，也跟着哭着稀里哗啦。 周以橙环顾了一圈，她觉得很不对头。 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记忆里，周立柱虽然身体不太好，但从来没有要死的迹象，只是一直瘫在床上，需要人照顾而已。 “今天下午，都有谁见过爸了？”她问。 无人应答，各个都在抽泣，周红剑还没赶回来，陈良玉在后头熬药。 张梦梦只顾着哭，周红阳一直跟在大夫身侧。 周以橙走到秦梅身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哭什么哭！人还没死呢！我问你话你听见没有？” 秦梅一愣，随后泪眼婆娑看向她。 “我哪儿知道呀，我回来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行了！呜呜！” 周以橙闭了闭眼，不断在脑子里回想。 今天下午，她下田的时候，听人说过看到周红阳他们几个在生产大队办公室在说新队长的事，所以他不在家。 陈良玉也同她擦肩而过一次。 发现问题的是刚回家的秦梅。 那大着肚子不能下田的张梦梦在干嘛？ 周以橙虽然对这个只存在原主记忆里的父亲没有任何感情，可她现在说出去到底是周家人，这家里有人要死，是大事，更别说事情还存在很多疑点，不能稀里糊涂就这么过了，否则以后她也有危险。 她一把拉起在床头哭泣的张梦梦。 “是你！下午只有你见过爸，你对爸都做了什么？说！” “你在说什么呀？”张梦梦吓了一跳，捂着肚子退后一步。 “爸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所有人都不在家，只有你在家里，爸变成这样跟你脱不了关系！”周以橙目光锐利地盯着她。 “我也不在家啊。”张梦梦惊慌道。 “我下午闲得没事，就回娘家去看了一趟。” 周以橙凌厉的目光扫过屋外那些张梦梦的娘家人，大家都点头。 “你下午什么时候走的？几点？” “下午就是下午，我也没看时间呀。”张梦梦泫然欲泣，委屈可怜得要命。 “周以橙，你什么意思？梦梦怎么可能害爸？你失心疯了吧！平时在家里，大家都出去做工，基本都是梦梦照顾的！要是梦梦真想干什么，会等到今天？你居然会有如此歹毒的想法！你要是有病就去外面发，你给我滚出去！从今以后我们周家没你这个贱人！”周红阳厉声道。 周以桃一把挡在周以橙前面。 “爸还没走呢，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橙子也只是担心爸罢了，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秦梅哭天抢地。 “老天爷啊！这个家要散啊！这个家要散！” “周红阳，你知道吗，有的人越心虚越激动，你猜这话，是不是说你呢。”周以橙皮笑肉不笑道。 “怎么？你又怀疑到我头上来了？！” 第35章 丧事 “你怎么确定是四点？”周以橙立马问。 “二哥说的。”程北也不知道怎么说。 那会儿他和程南一起去生产队送黄豆，队里办公室上面的时钟指向四点，程南趁机教他认时间，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两人刚从队里出来，就看到张梦梦捂着肚子匆匆走过，他记得这是周以橙的嫂子，还准备叫她，但她走得太快了。 这会儿他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但听媳妇一直在问时间，他连忙把他知道的告诉她了。 周以橙看向张梦梦。 四点才走，能干的事情太多了，她居然还想隐瞒。 “咳咳……”周立柱再次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伴随而来的又是吐出来的一口血。 众人手忙脚乱，陈良玉在后头熬好了药，这会儿急匆匆端了上来。 大夫坐在床头喂周立柱喝药，这会儿竟是一口也喝不下去了。 一碗药全部撒出来之后，大夫重重叹了口气。 “没用了，你们就陪在他身边走完这最后一程吧。” 说完，大夫就摇头苦着一张脸出去了。 外头的邻居们得到消息，也开始低头悲悯哭泣。 屋子里的众人就更不用说了。 周以橙环顾了一圈，她突然觉得挺讽刺的。 周立柱突然变成这样，张梦梦和周红阳绝对脱不了干系。 但他们现在一个哭得比一个凶，装的也太像了。 她就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像周红阳自己说的，要是嫌周立柱是个累赘的话，张梦梦每天都在家，什么时候都可以下手，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今天发生了什么？ 周以橙立马想到今天习定山成为二队新队长，周红阳败北。 可这件事跟周立柱有什么关系？ 难道在周立柱还清醒的时候，李青也来找过周立柱？ 可他们更应该的，不是对付她吗？ 之前张梦梦也说过，要是周红阳当不了队长，她绝对不会放过她。 可现在出事的却是周立柱。 周以橙突然有点想不过来了。 但她直觉不妙。 “爸……走了。”一直侍奉在周立柱身侧的周红阳突然开口。 众人齐齐望向床上已经了无声息的周立柱。 谁都不敢相信他就这么走了，临走前，连一句遗言都说不出来。 众人放声大哭，外面一直等候的各家邻居们听到声音，也齐齐涌了进来。 周立柱仍旧是大家心目中的英雄，来帮忙办理丧事的人都有不少。 周以橙和程北夹在中间，麻木地行动。 她没什么太大的感觉，程北就更不用说了，但他担心周以橙。 两人去后院帮忙，程北看向她。 “媳妇，你想哭吗。” “不想。”周以橙没什么表情道。 “我和他们没什么感情。” 程北松一口气，跟她说了一件事。 “我爸死的时候，我很伤心，妈说哭不能解决问题，人要朝前看。” 他说的特别慢，才能说清楚。 周以橙知道，他在安慰她，但她真没关系。 她更多的是在想，张梦梦和周红阳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他们以为报复她，想让她痛苦，就是让周立柱去世？ 还是说，因为周红阳没当上队长，把气都发在了周立柱身上？ 可他们终究是父子。 周以橙这回，还真是想不明白了。 这场丧事办得很隆重，毕竟周立柱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英雄，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来了。 周以橙和程北披麻戴孝，还得守夜。 她支撑不住，叫程北。 “往我这边靠点。” 程北听话地跪到她身边。 周以橙眨了眨眼，就靠在他的肩膀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一阵激烈的脚步声奔了进来。 隐忍到极致的哭声在一旁爆发。 周以橙睁开眼。 周红剑回来了。 原主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位二哥。 周以橙更是第一次见，她扭头。 周红剑哭得很凶，也吸引了程北。 程北盯着他看了半晌，扭过头跟周以橙说。 “媳妇，姐姐，晴晴，哥哥，长得像。” 周以橙眨了眨眼，忽然想到什么，问他。 “程北，周红阳和我们长得像吗？” 程北摇摇头。 “不像。” 难道，周红阳真不是周立柱的儿子？ 周以橙思索两秒，起了身去找秦梅。 秦梅正在房屋里被一群妇人拥着劝慰，看到她进来，都泪眼婆娑道。 “橙子，劝劝你妈吧，再这样哭下去，命都要没了。” “我们都知道你爸有多好，以后你妈的日子可不容易，就得靠你们了！” 周以橙已经一天一夜没睡觉了，就刚刚靠在程北肩上休息了一下。 这会儿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虚弱，大家都以为她也是快哭晕了过去。 “橙子，你这姑娘也是个苦命的，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你爸走了。” “你妈那么伤心，你们几个孩子，尤其是你这身子又不好的，可不能再那么伤心了，必须振作起来，这个家才能继续走下去！” “谢谢大娘。”周以橙默默道谢。 “你们也都辛苦了，都出去歇歇吧，我来照顾我妈。” 大家都点点头。 “你这孩子是个孝顺的。” 很快，整个屋里就只剩下周以橙和秦梅。 周以橙先起身关上门，随后走到哭到快要断气的秦梅身边，看了她两眼。 “哭够了就歇歇。” 秦梅一顿，深吸一口气，哭声停止，整个人都好了不少。 “橙子，你爸死了，以后我可怎么办？” “你日子估计不会好过。”周以橙如实道。 秦梅一噎，顿时又要哭。 “有张梦梦这个儿媳妇在旁边，你怎么可能会好过？”周以 第36章 这回她真是有种吃了哑巴亏的感觉 “除了他们还有谁？没听大夫怎么说吗？我爸就是被气死的！”周以橙气得不打一处来，她又想到什么，问秦梅。 “我爸知道周红阳不是他亲儿子吗？” “知道。”秦梅不敢看女儿。 周以橙皱眉，那他们究竟说了什么让周立柱被活活气死。 “虽然红阳不是柱子亲生的，但柱子也一直待他跟亲儿子一般，红阳也很敬爱他爸，橙子，你是不是搞错了。”秦梅咬唇，还是不敢相信。 “你那儿子是个什么好东西吗？”周以橙恼怒地盯着她看。 “这么多年，难道你就不知道他是怎么对我们姊妹三个的？” “红阳他毕竟不是柱子亲生的，我就只能从别的方面弥补。”秦梅抽噎道。 “别的方面弥补？就是纵容他在我们面前作威作福？他是你儿子，我们就不是你的孩子？”周以橙冷笑。 “我没有，你们都是我的孩子，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秦梅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她明明也对几个孩子很好的，只是周红阳的性格跋扈了一些，其他的孩子就只好忍让一些。 “怎么没有？上次我在婆家出事，你连门都不让我进！”周以橙想想这事就来气。 “那是梦梦不让。”秦梅回想那天，也很是后悔。 “你就被她教唆吧！”周以橙是看出来了。 他们这个妈，性子太软弱了，她也不是对孩子们不好，就是完全没有任何一点主见，谁教唆她都好使。 也多亏她是这样的性子，今天她才能对她毫无隐瞒。 “我告诉你，你要是以后再听周红阳和张梦梦的，要是没了命，我绝不会管你！”周以橙脸色很差。 “我不听，我不听。”秦梅吓得连连摆手。 周以橙看她一眼，根本就没把她说的当回事，她转身出去了。 独留秦梅一个人坐在屋里愁眉苦脸，惶惶不安。 这场丧事在五天后彻底结束了，周红阳身为家里老大，又单独请那些帮忙的人吃了一顿饭。 桌上，人人都在劝周家几兄妹接下来要好好孝敬老娘，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能让悲痛占据了整个生活。 更何况张梦梦就要生了，整个周家又有了新的希望。 周以橙面无表情看张梦梦作秀，这回她真是有种吃了哑巴亏的感觉。 凭什么一条人命没了，他们还能这样若无其事地继续生活。 她要是不做点什么，接下来，他们会更加肆无忌惮，变本加厉。 “张梦梦。”周以橙冷不丁突然开口。 张梦梦看向她，周红阳立马怒道。 “你想干什么？” “大哥，你最近怎么总是这么激动，我叫嫂子一声还不行吗。”周以橙人畜无害地微微一笑。 大家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周红阳，不知道他怎么会对妹妹这么凶。 周红阳看着大家的表情，只得咬牙忍下。 “没事的红阳。”张梦梦出来打圆场。 “爸刚走，红阳情绪不对，大家都多包涵，橙子，你说，什么事？” “就是看你这几天挺着大肚子忙前忙后，怕你身子不适，要不要给你叫个大夫来看看。”周以橙温温和和道。 “不用了。”张梦梦面上无虞，心里却是忐忑极了，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 “说起大夫，我又想起大夫说爸生前急火攻心，可明明谁都不在爸的身边，难不成，真像大爷说的，爸是被太奶奶带走的？”周以橙叹气。 “明天就是爸的头七了，不知道爸会不会回来看我们。” 山里的人聊起这个，并不是很避讳，反而因为他们没有文化，特别信鬼魂。 “橙子，你爸死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明天肯定要回来交代事情的，就看你们谁跟你爸感情好。”有人道。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周以橙伤感地说。 “主席说了，不能搞封建迷信，你没读过书，也不能瞎说呀。”张梦梦脸色有点白。 周红阳也同样，他猛喝了一大杯酒。 场上学历最高的一个人周红剑闷闷道。 “读过书又怎样，爸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要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我倒希望爸能回来告诉我凶手是谁？” 周红剑和周以橙一样，都不相信周立柱就这么死了，他也趁这几天，前后询问了很多。 “红剑，你还是当老师的，你这么说，岂不是教坏学生，再说爸身体早就不好了，到了这一天，我们都得接受，你不能太想当然了。”张梦梦不疾不徐道，显得特别善解人意识大体。 大家都点头，山里头虽不忌讳说这些事，但在上级的宣传下，也知道这些叫“封建迷信”，他们信不信是一回事，反正都知道在外头是不能谈论的。 周以橙盯着张梦梦，微微一笑。 “嫂子思想这么端正，爸肯定是不会来找你的。” 说完，她又补充道。 “不过也说不好，谁叫你怀了咱们周家第一个孙子呢，爸呀，心里高兴，搞不好就来看你了。” 张梦梦脸色一白，手里的筷子都掉了。 程北一直乖乖坐在周以橙旁边，闻言，他也开口。 “我爸就来找过我，他说他冷。” 程北其实是在梦里梦见的，但他不知道怎么说，只能这样描述。 “那他肯定是走的时候衣服穿少了。”周以橙看向家里那些年纪大的亲戚，诚恳地问。 “人死之前是不是差什么东西，想要什么东西，不甘心什么东西，就会回来要啊。” “是啊！我跟你说橙子，村口那姓严的老太太死之前，家里几个孩子都不管她，就这么活活饿死的，死了之后，他们家几个孩子说是大白天的都能看到老太太的影子回来要饭！”一个话匣子打开，他们紧接着就说起更多。 大家七嘴八舌，周红阳和 第37章 陷阱 “你说张梦梦肚子里怀的不是周家的种？”周以橙一声震惊至极的声音响起。 整个慌乱的屋子都安静了一瞬。 “你就是被这事儿气死的？！”周以橙怒了。 恰逢此时周红阳找到蜡烛，一下点燃。 众人纷纷神色莫辩地看向张梦梦和周红阳两口子。 “周以橙！你少含血喷人！”张梦梦捂着大肚子走到周以橙面前，用手愤怒地指着她。 “我含血喷人？刚刚爸就站在这儿告诉我的！”周以橙怒指了一下张梦梦站的位置。 张梦梦吓了一跳，连忙走到周红阳身边。 可周红阳只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怎么？你也怀疑我？！”张梦梦不可置信，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事！谁都可以怀疑她，就他不行！ 周红阳喉咙一咽，神色疲惫地看向周以橙。 “够了！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回吧。” “什么呀周红阳！你就这么算了？你妹妹她污蔑我！造谣我！你就不管了？她在装神弄鬼呢！”张梦梦完全忍不了，要是现在不趁着人都还在说清楚，等大家都走了，指不定把她传成什么样呢！ “你凭什么说我装神弄鬼？我又不知道！刚刚都是爸跟我说的！”周以橙也目光坚定地看向她。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 她就是让要这两个害死周立柱的人先分崩离析，让他们去狗咬狗！ 否则这两个坏人沆瀣一气，他们日子都不好过！ 再说了，她也没说错啊，周红阳又不是周立柱的亲儿子，他的孩子怎么会是周家的种。 至于他们怎么去想，就不关她的事了。 她就不信这两个诡计多端的人能情比金坚，完全相信彼此。 她好几次干活的时候可是都听别人说周红阳原来风流债不少，张梦梦也不遑多让。 “我……我刚才也看到爸了。”周以桃忽然轻声开口，她泪流满面，悲伤不已。 “造孽呀！”周家有长辈连连叹气。 “爷爷！爷爷！”晴晴突然对着一个方向放声大哭。 众人再次汗毛耸立，都说小孩子最灵了，能看到大人看不见的东西。 “那我们就先走了。”一个人先顺着坡下，其他人立马跟着一哄而散。 很快，屋里就剩周家几个儿女。 秦梅不可置信地问张梦梦。 “橙子说的，都是真的吗？” “妈！怎么可能会是真的！自打我嫁到你们周家来，扪心自问，我跟其他男人连话都没有再说过！”张梦梦要急死了，她现在就好像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可明明平时，这一家人都被她哄得团团转。 “昨天才跟你以前那个男人在玉米地说了话。”陈良玉冷不丁开口。 周红阳倏地看向张梦梦。 “张梦梦！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我解释什么呀！就碰到打了个招呼，这也有问题吗？”张梦梦怨恨地看了一眼陈良玉。 陈良玉早已忍无可忍张梦梦的嘴脸。 平时就爱颠三倒四，满口胡言，凭空捏造，现在被周橙子这么说了一下，就受不了了？ 她不知道有多少次都被张梦梦在外头背刺，还无法解释，她嘴笨，在张梦梦的周旋下，什么都是她的错。 “哥，爸没骗我们，真的，他死得好冤枉！”周以橙继续煽风点火。 “周以橙！你说爸是被我气死的，可我疯了跑到他床前告诉他这种事？”张梦梦急中生智发问。 “谁知道呢！今天哥没选上队长，万一你心里有气，跑到爸床前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会告诉我们？”周以橙抱臂盯着她。 “再说了，你要是心里没鬼，为什么不说下午四点才走，还特意跑回娘家，因为别人都不会帮你做假证，只有你娘家会！” “梦梦，你娘家这么远，你大着肚子，不好走吧。”周以桃淡淡道。 周红剑红着一双眼看着他们。 “为什么？为什么？！爸有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做！” 这一声痛苦的呐喊，让周红阳和张梦梦都不由自主心慌了一瞬。 “我们做什么了？！”周红阳气极反怒，他就不信他们能找到证据，没有证据，都是扯淡！ “是呀，嫂子，你为什么跑到爸的床前去说这种话？孩子不是周家的，你这么自豪吗？你该不会是跟周家有仇吧。”周以橙专挑张梦梦的痛点。 张梦梦果然受不了。 “我没有！我怎么会说这种毋须有的事！” “那你说的是什么？”周以橙连忙逼问。 “我说的是——”张梦梦的话戛然而止，冷汗都下来了一瞬，她瞬间明白自己已经掉入了周以橙的陷阱。 周以橙故意用这种事激怒她，好让她澄清并没有干这种事，想要立竿见影，就只有说出他们到底在周立柱床前说了什么。 张梦梦看向周红阳，怒其不争道。 “周红阳你说话呀！” “我说什么？你这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周红阳沉着脸反问。 周以橙立马挑眉。 真没想到，周红阳宁愿让老婆陷入这种编造的谎言，也不愿暴露自己的恶行。 张梦梦不可置信，腿都软了一瞬。 这就是她誓死跟随的丈夫？ 张梦梦用力抹了一把眼泪，随后快速进入房间收拾东西，气哄哄地回娘家了。 整个周家无一个人挽留，就连平时对张梦梦最好的秦梅都望而却步了。 秦梅到底是把周以橙的话听了进去。 而且到了这个时候，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是周红阳和张梦梦在周立柱面前说了什么，才害周立柱死去。 秦梅害怕，她怕下个死的人就是她。 “周以橙，你满意了？”周红阳忽然看向周以橙，目光阴毒怨恨，宛如一条爬行的毒蛇。 第38章 快闹出了人命 这话一出，除了周以橙和秦梅，其他人全都震在当场，就连程北都睁大了双眼。 “难怪，难怪二哥总是让我们忍忍，有事就告诉他。”周以桃抹了一把泪，突然就对周红阳对她们的坏释怀了。 原来他压根就不是他们的大哥！ 陈良玉见快闹出了人命，连忙同周以桃一把拉开了周红剑。 “周红剑，为了这种垃圾赔上自己的人生不值得！” 周红剑一双眼赤红，他想踹周红阳一脚，把他赶出周家，可他也没了力气，又被妻子和妹妹拉着，他不甘心。 “程北！给我把他赶出去！” 程北傻傻地看向周以橙。 周以橙点点头。 程北一脚就把被打得面部全非的周红阳给踹了出去。 周红阳狼狈地滚到屋外的地上。 秦梅欲言又止，脚步不断外移。 周以橙冷冷道。 “您今天要是踏出这个门，就跟周红阳一起去外面，母子二人一块儿过吧！这屋子是周家祖宅，是爸和爷爷他们一块砖一块瓦搭的，那会儿您都没嫁过来，出去了，就别想再回来了。” 秦梅脚步顿时止住，在现实和情感之间，她还是选择了现实。 她的娘家是个穷的，这些年还靠她补贴，要是她没了地方住，就真的连娘家也回不去了。 “橙子，你们到底是一起长大，把你们大哥赶出去，这说出去也不好听啊。”秦梅嗫呶道，她还是想给儿子求情。 “一起长大？他怎么对我们的？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再多说一句，连你一块儿赶出去！”周以橙躁得要命，真是拎不清！ 秦梅再也不敢多说。 这一晚，在鸡飞狗跳中度过了。 周以桃打算带着晴晴在娘家住几日，陪陪秦梅。 周红剑也请了假，要在家里多住一段时日。 “橙子，今天已经这么晚了，要不你也和程北在这儿住一晚，等明天过了爸的头七再回去？我已经把你的房间收拾好了，之前没让张梦梦动过。”周以桃温柔询问。 “不想睡在这里，我们明天再来。”周以橙还满肚子气，在周家是待不下去。 夜色下，她和程北一块儿回了程家。 程家灯火通明，都还在等着他们。 赵春华一直在门口踱着步子，看见他们，连忙问。 “都还好吧。” “不好。”周以橙满脸疲惫。 “听说，你们家吵架了？”赵春华在七队都听说了，毕竟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前去帮忙的邻居又那么多，回来一个传一个的，早传开了。 “周红阳不是我爸的亲儿子，和张梦梦一起在我爸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把我爸气死的。”周以橙言简意赅说完了整件事的经过。 平时，她是绝对不会在外面道自家的家长里短。 但今天他们一起把周红阳赶了出去，张梦梦也气地回了娘家。 这件事，他们一定要先发制人，否则日后，周红阳和张梦梦在外面瞎说，又是一场乱子。 赵春华目瞪口呆，冯翠翠和林娟直接傻眼。 就连一向稳重的程东和程南都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程灵本来很困，这下惊道。 “我的天哪！” “那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程东不安地问，这可真是天大的事。 “我们把周红阳赶出去了。”周以橙道。 “我踹的。”程北自豪地指了指自己。 大家纷纷看向傻乐的他，大概也只有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程南苦笑着摸了一把弟弟的脑袋。 “去睡觉吧，在那边忙了五六天了。” 周以橙和程北拖着疲惫的身躯去睡了。 这几天程北跟着别人忙前忙后，一句累也没叫过，看着都瘦了，这比下地干活还累。 周以橙不忍心，洗完澡后，叫他上床。 “睡床上吧。” 反正都一起睡了那么多次了，程北就是一小孩儿，什么也不懂。 程北眨了眨眼，瞬间感觉都不那么困了。 但两人还是一沾上床没多久，就睡得天昏地暗。 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今天是周立柱的头七，周家一家都要去上坟烧纸。 周以橙和程北起来后，就往周家去了。 去的路上，人人看见他们都窃窃私语。 周以橙心中了然，这才一个晚上，昨晚的事就已经人尽皆知。 她希望周红阳和张梦梦以后都夹着尾巴做人，再也不要踏进周家半步。 少了这颗老鼠屎，她为了原主，还是愿意管管秦梅的，但前提是秦梅老老实实待在周家，不要跟周红阳他们再有接触。 到了周家后，周红剑和周以桃已经收拾好了要烧给周立柱的衣物以及包裹。 看见他们过来，周以桃立马问。 “早上吃了吗？” “还没。”周以橙摇头。 程北也饿了，捂着肚子看着媳妇。 周红剑连忙道。 “想到你们没吃，良玉去后面下面条了，直接去后面就行。” “好。” 周以橙和程北去后院了。 这是她头一次在周家感受到温暖。 想到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她在周家受的气，她原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踏足这里。 没想到短短一段时日，就发生了那么多事。 如今周家已经不是她心里认定的那个薄情寡义的家庭，而是互相照顾体贴的一家人。 等周以橙和程北吃完面条，一家人就往山上去了。 到了坟头，他们才发现已经来了很多人，都是曾经受过周立柱恩惠的。 尤其是被周立柱从火灾中救下的八个家庭，今天满满当当的全部在这儿。 当初有小孩儿已经懂事，对周立柱格外感恩，听说了昨天的事后，直截了当地问周红剑。 “剑哥，周红阳是不是真的不是柱爹的亲儿子，是不 第39章 是个闺女 周红阳就这么突然消失了。 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那些要讨伐他的人，翻遍了整个梨子沟都没找到他。 张梦梦每天待在娘家魂不守舍，她不过就是使小性子回了一趟娘家，哪知道周红阳真不要她了，还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立柱死之前，他们几乎是村里最有名望的人家，周立柱一死，他们立马从天堂跌落到地狱。 周红阳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她也连带着成了令人唾弃的“垃圾”。 张梦梦怎么也没想到周立柱的死会造成这样大的影响，她向母亲控诉。 “妈，你说我们有错吗？他一个当爹的，帮帮自己的儿子怎么了？他不愿意，我们说他一下怎么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说不得了？再说了，我们也没说什么啊，不过就是说他成天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靠我们，还不愿意帮我们，压根就是没拿红阳当儿子，都是装的！他本来就是装的，就是没拿红阳当儿子！我已经很克制了！” “这些话没什么，他这些年恐怕也听了不少，可你们不该告诉他周橙子嫁给了程家傻子。”张母皱眉，也觉得女儿这次过了头。 “可这是事实啊！周以橙不就是嫁给了程傻子嘛！”张梦梦冷哼。 “知道他最喜欢的小女儿嫁给了程北那么会生气，可知道红阳没评上队长，他是一点也没感觉！活该被气死！” “你少造口孽！”张母拧眉。 “你还是想想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吧！你男人跑了，你准备如何？” 说起这个张梦梦就来气，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嫁到周家去了之后，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现在还被大家误会，连门也不敢出。 “都是周家害的！我就是被周家害成这样的！他们没一个好东西！” 她突然想起什么，目光倏地变得狠厉。 “都是周以橙！一切都是她！如果不是她在李青面前瞎说，红阳就不会被刷下来，他不被刷下来，我们也就不会去找周立柱帮忙，周立柱也不用死！” “就算周立柱死了吧，本来谁都没想到我们头上，就是她装神弄鬼，还胡编乱造毁我名誉！” “我要弄死她！”张梦梦狠狠咬牙，她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她一下动了气，肚子立马痉挛起来。 “诶哟，我肚子好痛啊妈！” “叫你安生点不要动气，非要把这些事翻来覆去地说，仔细人听见！”张母恨铁不成钢，可事情已经发展成了这样，她总不能不管自己的女儿。 “我去叫大夫来看！” 张母刚打开门，一下跟大儿媳佟彤对上，她心里一惊，怒道。 “你在这做什么！” “我看要下雨了，准备出门去收黄豆。”佟彤弱弱地指了指门口的黄豆。 张母脸色好转，又故意道。 “刚刚梦梦在屋里说想吃蛋饼，听见了吧。” “梦梦想吃蛋饼？我去给她煎。”佟彤立马道。 张母彻底放下心来，这是没听见她们说的话。 “不用了，她这会儿有点不舒服，我听说西子村的大夫昨天过来六队探亲还没走，你去看看他还在不在，要是在的话，就把他请来给梦梦看看。” “行。”佟彤听话地点头应道。 张母回了屋，张梦梦听见刚刚她们说话，不禁撇嘴。 “那大夫行不行啊。” “行与不行都得叫人家来，这还算你运气好，以你干的那些事儿，咱们梨子沟的现在还有哪个大夫肯来给你看病？”张母忍不住说了她几句。 “妈！你怎么也说我，别人不知道实情就算了，你还这样！周立柱的死真不怪我！还不都是周红阳他心里不舒服，他要是不想对他爹那样，给我十个胆儿也不敢啊，他爹可是被他自己害死的，赖不到我头上！”张梦梦气呼呼道。 “行行行，妈知道了，你别生气了。”张母摸了摸她的肚子。 “你放心吧，那个大夫比咱们这边的大夫都牛，听说，还能看男女呢。” “真的？”张梦梦不禁想。 “要是我生个儿子，红阳就会回来了吧。” “你还惦记你那跑了的男人呢！”张母瞪他。 “不惦记他我能怎么办，我肚子都这么大了，只能生个儿子相依为命，顺便等他回来，以我对他的了解，我觉得他多半是去城里找他亲爹去了，说不定我以后还要飞黄腾达呢。”张梦梦开始幻想。 “得了吧。”张母点了点她的脑袋。 “你清醒点行不行，周红阳可是被周家赶出家门的，身上身无分文，他怎么去大城市找他亲爹？你现在就是寡妇一个，赶紧生了孩子，趁着还年轻，找个合适的改嫁吧！再怎么样，你也是正正经经嫁了人才生孩子的，又不是和人乱搞，用心找，总能找到个还不错的。” 张梦梦知道自己妈说的这是真心话，可她就是不甘。 周红阳是梨子沟多少女人心目中的梦中情人啊，可谁都不行，就她张梦梦拿下了。 虽然周红阳抛弃了她，但她仔细一想，现在这情况，他要是不自己走，难道等着别人赶他走吗，他的境地比她更艰难。 她不怪他。 况且，她也是真看不上别人。 没多久，佟彤领着大夫回来了。 “梦梦，快起来让大夫看看。” 张梦梦斜躺在床上，睨了她一眼。 “给我削个黄桃来吃。” “我这就去。”佟彤转身就走。 大夫年纪很大，一看就十分有经验。 张梦梦也觉得靠谱，遂伸出手去。 “这几日没休息好吧，胎像这么不稳。”大夫问她。 “要紧吗？”张母着急。 “不要紧，我给她开几服药喝了就没事了，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好好休息。”大夫道。 “大夫，您看着， 第40章 媳妇,我也想要小孩 “什么？！”张梦梦脸色顿时一白。 张母立马掐住她的手，不准她再往下说。 大夫皱眉看了张梦梦两眼，张母立马带着大夫出去了。 “您帮忙抓几服药吧。”她又朝后院看。 “佟彤，桃子还没削好啊。” “来了来了。”佟彤拿着桃子过来，被张母接过。 “你跟大夫一起去抓药。” “好。”佟彤点点头，就跟大夫一块儿出去了。 屋内。 张梦梦不可置信地咬着嘴唇。 “怎么会是女儿？是不是搞错了？” 张母没有回答，只叹气。 “女儿就女儿吧。” “这怎么行？我不要生女儿！我就要生儿子！”张梦梦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肚子里的孩子居然是个女儿。 如果是男孩儿，她还有几分等待周红阳回来的希望。 可要是个女儿，周红阳哪天要是真回来了，恐怕看都不会看她们娘俩一眼！ “可现在已经是女儿了，你能怎么办？！”张母怒道。 张梦梦突然看向自己的母亲，神色无比严肃认真。 “我要打掉。” “你瞎说什么？”张母吓了一跳。 “你这孩子都已经成型了知不知道！” “可生个女儿有什么用呢？只会遭罪。”张梦梦苦笑。 “妈，我们都是做女儿的，您难道不清楚当女儿有多难吗？我爸从小就更喜欢哥哥，爷爷奶奶就更别说了，肉永远是哥哥吃的，要不是您偶尔偷偷给我弄点，我长这么大恐怕连一口肉都吃不到！” “您呢，不也一样，奶奶对您呼来喝去，您在张家，有过一天好日子吗？在娘家，又有谁真的心疼您？” “可妈是心疼你的。”张母眼泪掉下来。 “我知道啊，可这有什么用？您心疼我，我们日子就好过一些吗？”张梦梦也红了眼眶，她狠狠擦掉即将掉下来的一滴泪。 “我不要让我的孩子生下来也过这种日子，我只能生男孩，只愿意生男孩，您懂不懂？！” 她声音都在颤抖，张母深吸一口气。 “您要是真心疼我，就去帮我弄几幅打胎的药。”张梦梦神色已经冷了下来。 “你的身体会遭不住的，现在吃药，只会小产。”张母着急劝道。 “我宁愿生个死胎，也不要生女儿。”张梦梦心意已定。 张母看了她良久，哭着出去了。 张梦梦躺在床上，摸着自己的肚子。 她想，她的女儿，可不能白死。 …… 几场雨一下，梨子沟正式入了秋。 气温下降的厉害，最近几天，大家都在田里扯草、耕地，还算悠闲。 每天早上干完，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周以橙正在家琢磨着，什么时候和程北去一趟集市，买点东西回来，顺便找个医院看看。 程北最近爱上了画画，程灵的本子，周以橙没画几次，倒是都被程北画满了。 他不敢再画周以橙，就开始画自己看到的小花小草，还有稻田。 今天天气又不好，一直淅淅沥沥下着雨。 整个梨子沟的人，这会儿几乎都在家休息。 周以橙坐在程北旁边看他画画。 李青忽然来了，手里带了一沓书本。 周以橙双眸一亮。 “你回来啦。” “是呀，在那边报完道，趁着周末两天休息就赶紧回来一趟。”李青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高一到高三的书都在这里了，还有纸和笔，都是学校发的，你用完了，告诉我就行，我再给你带。” “多少钱呀，我先去找程东付给你。”周以橙连忙道，她不能白拿人家的东西。 “真的不用了，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能读到高三的学生太少了，这些书放着也是浪费，我就跟校长申请，看能不能把这些书拿给有需要的人，校长也觉得应该这样，而且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学的很好的。”李青坚决不要任何钱。 “你不是要当校长吗？怎么还有校长？”之前关于李青的调任信息，周以橙都是听说，她具体是什么职务，她还不知道。 “我是副校长。”李青笑笑。 “这些书你先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我每周都回来的。” “这么远，周末两天，你的时间岂不是几乎都在路上。”周以橙觉得她太不容易了。 “没办法，两个孩子需要我照顾呢。”李青笑着摇头。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有空我就去帮你看孩子，还有程北。”周以橙是真的不太喜欢小孩，但李青帮她这么多，她是一定要回报的。 “好呀，我们年前跟婆家分开住了，两个孩子孤单的很，我男人又天天干活儿，两个小孩野的跟什么似的，他们要是不听话你就帮我训他们，直接打，不用客气！”李青极其相信周以橙，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行，我可不客气。”周以橙笑。 “对了，我听说你爸走了。”李青的神色严肃下来。 “我得跟你说一件事儿。” “你说。”周以橙正色起来。 “你爸走的那天上午，我还没宣布队长最终的人选，但我已经跟上面说了，结果消息走漏，周红阳过来找我，说想请我去家里叙叙旧，说他爸太久没见着我了，想跟我说说话。”李青分析。 “我当时就想，他恐怕是还不死心，想请柱爹当说客。” 自从周立柱救人瘫痪在床以后，村里的小一辈都这么亲切的叫他，她继续道。 “我就去了，但柱爹对我说……” 李青回想那天的场景，年迈的周立柱躺在床上，一字一句道。 “青子，红阳不适合当队长，你千万不要因为我，就破格让他当队长，红阳干事卖力，长得好，又会说话，讨长辈喜欢，但他太争强好胜了，不适合当队长，搞这种专门为老百姓服务的 第41章 他该不会发现她在骗他吧 周以橙心头一跳，顿时瞪着一双眼看他。 “又是谁跟你说了什么？不是都跟你说了吗，生孩子会死人的！你这么想我死？” “没有！”程北一下睁大双眼，随后看向她，闷闷不乐道。 “他们告诉我，生孩子是很快乐的事，不会死人。” “……”周以橙瞅了他好几眼，顿时明白他这是跟那些男人们成天待在一起，被传播两性知识了。 她心里忽然有点虚，之前她说的那些生孩子会死人的话，都是威胁恐吓他的。 现在陡然被人教了“真”东西，他该不会发现她在骗他吧。 “他们都是怎么说的？”周以橙故作不经意问，她必须得知道清楚了，才能逐个击破。 程北眨了眨眼，开始回想。 他们每天在田里休息的时候，那些男人就会在一起笑，说晚上不能再出来玩了，要抓紧时间回家和媳妇生孩子。 他总是很害怕，因为周以橙告诉过他，生孩子是会死人的，隔壁家的婶子也是生小孩死的。 对此他深信不疑。 可他们为什么一点也不怕，还很高兴。 于是他问了他们。 “生孩子媳妇不是会痛吗？” 男人们都一愣。 “我们说的生孩子和你说的生孩子不是一回事儿。” “？”程北傻眼。 大家虽然都知道程北是傻子，可傻子也是男人，更别说还有这么个天仙似的媳妇。 “就是你和你媳妇一块儿睡觉，睡好了，就能生孩子，关键在于‘好’这个字。” “好啊，真是好。” “睡好了，何止是好。” 大家一边笑一边说，程北更听不懂了。 男人对于这方面总是很有自信，见他如此虚心求教，于是纷纷不吝赐教。 双眸一片天真的程北就在男人们的教诲下，明白了和媳妇生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事。 这种事，他当然要和媳妇一起干了。 于是他大胆向媳妇开口了。 可是媳妇不高兴。 “你说来我听听，看有没有道理。”周以橙清了清嗓子，故作平静，好显得自己不是那么不讲道理。 程北一双眼无辜地望着她，直接复述他们的话。 “生孩子是睡觉的一种，睡觉不一定就会生孩子，但睡觉很舒服，很爽，还要讲究方式方法，比如……” 周以橙面上相当平静，白净肌肤下的血液却是一片躁动，耳廓都臊得慌！ 她看着程北，怎么也想不通，程北是怎么用他这张天真无邪的脸加上清朗温润的声音说出如此“污言秽语”的内容。 还好他是个傻的。 她突然好想知道，他要不是个傻的，还能当着她的面一字一句说这种事儿吗？ 又或者说，他哪天要是好了，想起自己曾在她面前说这些，会羞愧地想撞墙吗？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都知道了。”周以橙默默点头，波澜不惊的样子，宛如教导主任。 “嗯！”程北眼睛亮亮的，等着待会儿睡觉的时候和媳妇做这些事。 “虽然你说的没什么毛病……”周以橙是真无法反驳，而且他说的太多太细了，那些男人也真是够厉害的，也太不拿程北当外人了，这都教！ “但我不同意。” 程北傻眼。 “他们教你这么多，有没有教你如果我不同意你是不能干这些的。”周以橙问。 程北傻傻点头，他们还说了。 睡觉这种事，必须得媳妇同意，否则就是强迫，媳妇会难受，他也不会爽，好事就变成了坏事。 “媳妇。”他可怜巴巴叫她。 “少来这套，我死也不会同意的！”周以橙无视他的撒娇，立马大步走到后面洗澡去了。 之前有几天程北还能睡床上，现在他是彻底上不了床了。 程北好伤心，他感觉自己被那些人骗了！ …… 人死后，每个第七天，家人都要去上坟烧纸，五七一过，以后只需要周年再去。 所以一般五七跟头七一样隆重，都说五七一过，逝者就是真的离开了，村里有很多人都不约而同一起去给周立柱上坟了。 周以橙和程北早早就去了周家，跟他们一起收拾东西上山。 天气越来越凉，上山的路也越发不好走。 等众人一起到了周立柱的坟前时，才发现张家有好几个人都在这里。 秦梅看见张梦梦，立马就想上前去问她怎么样，孩子还好吗？ 周以橙一眼扫去，秦梅踏出去的脚步又讪讪地收了回来。 周红剑冷着脸走上前。 “这里不欢迎你们！” “对不起二弟！”张梦梦突然跪下来，一字一句泣诉道。 “我替红阳跟你们道歉！都是他不好，是他不孝顺，一时鬼迷心窍犯了错，可无论如何，我们都是拿爸当亲爹的，爸也是拿我们当亲儿女的！” “尤其是我，自我嫁到周家来，爸虽瘫痪在床，但也对我多有爱护，爸走了，我真的很难过，求你，就让我来送爸最后一程吧！” “走之前，爸说他最想看见的就是我这孩儿，大夫说，还有大半个月，我这孩儿就要出生了，到时候，我会用上爸取的名字，现在，我也只是想来送送爸，绝没有别的念头！” 张梦梦大着肚子跪在地上眼泪直流，众人无不动容。 除了周以橙。 “你省省吧，你肚子里的孩子跟我们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有句话说得倒是没错，爸的确是拿你们当亲儿女看待，可你们有拿他当亲爹看吗？你们害死了爸，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你觉得跪在这里哭一哭，就能抵消吗？” “张梦梦，你真的感谢梨子沟没有派出所，不然你和周红阳都得被判死刑！” 她绝不能让张梦梦的鬼把戏成真，张梦梦会真的忏悔吗？绝不可能。 还 第42章 她真成刽子手了 道士话音一落，众人全都涌到前面去坟前烧自己带给周立柱的心意。 周红剑看了周以橙一眼，示意她把张梦梦带到别处去，不能耽误了进程。 周以橙叫张梦梦。 “起来，别挡路。” 张梦梦踉踉跄跄站起来，几乎要摔倒。 周以橙无动于衷。 “橙子，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张梦梦苍白着一张脸看向天空。 “我也觉得自己坏，可有什么办法，我也想在梨子沟里继续活下去啊，现在你在周家的话语权最大，我只能找你了。” “你想要我帮你？”周以橙都要笑了，她到底是觉得自己有什么脸能让她帮她？ “我知道你不愿意，觉得我做梦。”张梦梦抹了一把泪。 “难道你不想知道爸还清醒的时候说了什么吗？他最喜欢的就是你了，死前念叨的也是你。” 周以橙心头一跳，目光犀利地看向她。 “我告诉你爸死前都说了什么，你帮我在周家和邻里之间做一个澄清，你也不用把爸的死和我们撇开，只要全部都推到周红阳头上就好了，就像我今天当着大家的面说的那样，你甚至都不用解释，我来做，你只需要认可就行。”张梦梦迎上她的目光，神色十分冷静。 “爸已经死了，不能再活过来，但他死前说的话，只有我知道了，你自己考虑一下吧。” 周以橙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和周立柱没有任何感情，她不需要知道他死前都说了什么。 而且她预感不妙，总觉得这是个陷阱。 张梦梦绝对不止要跟她说这些。 因为她眼里隐隐约约透出来的恨意是怎么也隐藏不了的，这样的人，会指望她去给她认可吗？ 但她说得没错，周立柱死前说了什么，现在只有她知道。 周以橙没有更好的办法能撬开她的嘴。 而她现在却主动把这些话送到了她面前。 她不想知道，可周以桃周红剑，还有原主绝对都想知道！ 他们对她那么好，她需要把周立柱死前的话带到他们面前。 “你最好不要给我玩什么猫腻。”周以橙冷冷看着她。 “你想多了，我现在只想平平安安活下去。”张梦梦波澜不惊道。 “你就在这说。”周以橙刚说完，道士叫道。 “磕头！” 刚刚还拥在坟前的人，这会儿立马后退。 她们站的位置，很快就有人过来想要跪下。 周以橙只能往后退，退到最后。 张梦梦跟她一起。 “说。”周以橙不会再退任何一步。 张梦梦点点头，她咧开嘴一笑。 “其实对于周红阳没有当上队长这一点，他很高兴，而且不管周红阳怎么骂他，他都无动于衷，毕竟这些年，周红阳喝醉了就去他面前耍酒疯，说他不拿他当亲儿子，说他是个老不死的，天天躺床上，用他的钱，隔三岔五诅咒他去死，爸听这些话早就听腻了，根本无动于衷的。” 什么？！ 周以橙瞳孔一震！ 他们怎么敢的？！ “所以你猜，他是被什么气死的呀？”张梦梦微微偏头看她。 “我们告诉他，你跟程傻子结了婚，还被赵春华欺负的要回娘家，但是我们连门都没给你开呢。”张梦梦笑出声来。 “他当时就吐了老大一口血！我擦了半天，手都酸了！”张梦梦甩了甩手腕。 周以橙一瞬暴怒，抬起右手就猛地抽了她一巴掌。 两人站的位置是个下坡。 张梦梦看着她，笑着朝后倒去。 周以橙双眸倏地睁大！ 这一瞬间，她终于明白她要干什么了！ 张梦梦多半是看周红阳走了，不想要肚子里这个孩子了。 所以专门挑了这个时机，想要嫁祸给她！ 张梦梦恨她，所以绝不会让她好过。 现在在张梦梦的设计下，她真成“刽子手”了！ 众人听见那响亮的一道巴掌声，纷纷扭过头去看。 这一下，每个人都眼睁睁看着张梦梦从坡上跌落。 “啊！”尖叫声响起。 有人在疯狂往下跑。 周以橙脸色发白地站在混乱的人群中央。 程北第一个跑到她身边，他一脸紧张不安。 “媳妇，张梦梦打你了吗？” “是我打了她。”周以橙轻声道。 程北朝底下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气。 周以桃和周红剑都先去看的张梦梦，随即跑到周以橙身边。 “她孩子应该是保不住了，流了很多血。”周以桃没有指责她。 周红剑也没有，他反应很快。 “她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应该是。”周以橙轻轻点头。 周红剑看了一眼底下忙碌的人群，张梦梦这会儿已经被人抬下山去了，秦梅跟在旁边，应该会照料。 刚刚都还热闹的坟前，顿时只剩下家里的五个人。 陈良玉皱眉。 “橙子，张梦梦绝对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 “明天我就要去学校了，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学校，以后不回来了。”周红剑认真道。 周以桃看了眼傻乎乎的程北，内心有些不忍，但橙子是她妹妹，她注定是站在妹妹这边的。 周以橙挣扎了一瞬。 有那么一秒，她真的心动了。 和周红剑去学校，她就可以认认真真学习，从此以后一个人过，只需要等待高考就可以了。 可是她就这么一走了之，任凭张梦梦毁掉她的名声，从此以后再难踏足梨子沟吗？ 凭什么？ 她是想离开这个地方，可她要的是体面地走，而不是这种走法。 她走了就输了，她今天是着了张梦梦的道，可她绝不怕。 而且她走了之后，程北怎么办。 这个这么依赖她的傻子。 她早已 第43章 死胎 张家。 大夫来了一个，前来帮忙生产的姑子婆子来了不少。 张梦梦情况危急，脸色惨白，整个人虚弱得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秦梅和张母一直陪在身边。 “孩子出来了，孩子出来了！”一个婆子大声叫道。 可整个屋子却听不见一声孩子的哭喊。 大夫急忙上前查看，半晌，他瞠目结舌地看着面前紫红色的小小身体。 “是……是个死胎。” 屋子里十来个人，却一下万籁俱寂。 接生的婆子手里还抱着孩子，她颤抖着手拉开看了一眼，随后看向床上奄奄一息的张梦梦。 “是个男孩。” 张梦梦的双眸倏地睁大，话从牙缝里挤出来。 “是什么？” “男的，是个男的。”婆子把孩子递到她面前。 “再看他最后一眼吧。” 张梦梦不可置信地紧紧抓着床单，她睚眦欲裂，一下痛哭出声。 “妈，周以橙她害死了我儿子！害死了我儿子！” 她哭晕了过去，大夫急忙上前来抢救。 整个屋子，乱成一团。 秦梅看着张母怀里的那个死胎，心中五味杂陈。 消息传到周以橙耳朵里的时候，她神色淡淡。 “继续吃饭。” 程灵瞅她一眼，气呼呼道。 “吃不下！张梦梦太恶心了！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利用！反正我要是在外面听到谁说你，我就撕烂她的嘴！” “你还学会浪费粮食了，你撕谁的嘴？不被人撕都不错了。”赵春华斜她一眼。 “怎么办呀？该不会又要闹到村长那去吧。”冯翠翠很是担忧，林娟也道。 “这回咱们不占理了，任谁都不会觉得张梦梦会拿自己的孩子做饵。” “她心思颇深，自知在梨子沟待不下去，孩子也不想要了，可她孩子死前都要拉橙子垫背，她精心谋略到如此地步，就是想让橙子在梨子沟待不下去。”程东叹气。 “那橙子会被赶出梨子沟吗。”林娟忧心忡忡问。 她们早已把周以橙当成了一家人，现在明知她被人污蔑，却无计可施，实在太怄了。 “我看谁敢把她赶走，当我赵春华吃素的？”赵春华怒道。 “她张梦梦是个什么货色，难道大家不知道？她只要敢在外面说周橙子，我就敢说她，看到时候大家站在谁那一边。” 程南点头。 “没错，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周以橙看见大家为她出谋划策，一颗冰冷的心逐渐融化。 “这件事，应该没什么大碍，张梦梦只是想让我承受恶名而已，她以为我会因此在梨子沟混不下去，但我压根不在乎。” “怎么能不在乎，凭什么就要白白被人污蔑，你被污蔑的还少吗，好不容易摘干净了，现在又来一个，我不允许！”赵春华十分火大。 “张梦梦怎么不死在床上算了。” “妈！”程东皱眉。 “行，我不造口孽！”赵春华咬牙切齿。 程北看向周以橙，今晚就连他都感觉到了不同寻常。 “吃饭，看我干嘛。”周以橙撇他一眼。 “媳妇，你是不是被欺负了。”程北满脸都是担心。 “没有啊。”周以橙否认。 “媳妇，我会保护你。”程北郑重道。 “嗯，我知道。”周以橙终于笑了一下。 “吃饭，都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跟坏人做斗争！”赵春华道。 程灵觉得很有道理，刚刚都还吃不下去，这会儿顿时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翌日，周以橙照常和程北去了田里做工。 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本来赵春华想让他俩休息几天。 但周以橙不想，休息就会错过张梦梦在外面散播的信息了。 果不其然，一下田，大家都避开她。 只有赵菊，和往日里与她一起做工的几个女人围了上来。 “橙子，大家都说你在柱爹坟前打了张梦梦，还把她推下了坡，害她早产，生了个死胎。”赵菊说得很清晰。 “我们不相信，只听你说。” “我是打了她，但她是自己倒下去的，她想害我。”周以橙言简意赅道。 “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么。”头戴毛巾的林兰感觉触目惊心。 “她和周红阳害死柱爹，名声尽毁不说，周红阳都跑了，她还要这个孩子干嘛，她可真是够有心计的，自己不想要孩子，还要孩子在死前给她做贡献。”平日里大家都觉得最聪明的涂晶晶一下就想明白了，她“啧”了一声。 “橙子，她该不会觉得是你让她和周红阳的恶行暴露，所以想要报复你吧。” 大家都已经听说了周立柱去世之后那几天发生的事。 周以橙借鬼魂之名诈出了周红阳和张梦梦的阴谋，至此，大家都知道是周红阳和张梦梦害死了周立柱。 涂晶晶觉得周以橙实在太聪明了，可也隐隐有所感觉，张梦梦这般歹毒的人，不会报复么。 果不其然，这才几天，就收到这样的消息。 听到别人说周以橙害死张梦梦孩子的时候，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完了，周橙子着了张梦梦的道了。 当时她就跟别人说，张梦梦害死柱爹怎么就没人追究了？ “我和张梦梦之间的仇可太深了，她想报复我不是一天两天。”周以橙嘲讽一笑。 “是，我听她亲戚说，都是你在李青面前说了周红阳的坏话，才害他当不成队长，要不然周红阳也会怪柱爹，发生这种惨事。”涂晶晶都不由冷笑。 “他们凭什么怪你呀，自己没本事，当队长这种事是你三言两语说得动的？现在他们居然还想把这一切怪到你头上。说实在的，他们害死柱爹，你身为她的女儿，就算张梦梦的孩子真是你害死的，我都觉得理所应当，一命还一命！可你没干这 第44章 她成了止小孩夜哭的魔头 接下来一段时日，整个梨子沟都好像分成了两个派系。 曾经受过周立柱恩惠的人们都力挺周以橙，认为张梦梦活该，歹毒的人做了歹毒的事，自然没有好下场，老天没眼，自然有人替天行道，而周立柱最爱的小女儿就该手握“宝剑”，弄死张梦梦。 而另外一派，则是觉得周以橙太过歹毒，张梦梦是有错，可也是被周红阳威胁的，她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张梦梦推下坡，她纵使有千错万错，可孩子是无辜的，现在孩子死了，周以橙手里可是有一条人命！ 令程家和周家都松一口气的是，这件事终究没闹到村长那去。 虽然此事已经人尽皆知，但当事人没去找村长，村长是不会“升堂”的。 毕竟张梦梦作恶在先，也不敢真闹到上头，只想靠舌战打赢这一场仗。 但在赖家宝，袁小玲，王老二那些曾经和周以橙“有仇”的人渲染下，第二派的人越来越多。 大家传得也越来越离谱，现在外面到处都在说，周以橙是靠专门吃小孩，才维持这么美丽的容貌。 尽管也有一些人不遗余力地替她辩解，可人类的天性就是猎奇，他们只愿意相信他们想听的内容。 …… 梨子沟的秋老虎不是唬人的，天气一冷一热，降温之后又陡然升温，比那八月都还热。 村长一心一意为大家谋福利，整个梨子沟没有一个空调，但他招呼了村里最年富力强的小伙子去深山挖来储存的冰块供大家纳凉。 周以橙和程北那个柴房热的不行，蒸笼一样，两人下了田，匆匆洗了澡就往纳凉的地方走。 大家都卷了凉席和铺盖，就在生产大队办公室。 一楼是女人小孩，二楼是男人。 周以橙和程北分开，她一进屋，大家纷纷都抱着孩子往后躲，活像她是杀人大魔头。 她扯了扯唇角，也好，起码清净，还能选个最好的位置。 没一会儿，赵菊她们也来了，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嘈杂。 虽然人是凉快，但一个个都吵得睡不着觉。 尤其是小孩们，精神亢奋得不行。 不知谁说了一句。 “周以橙就在那边呢，你再叫，小心她晚上把你抓走吃掉！” “就是！她吃小孩呢！” 一时间，嘈杂的环境突然安静下来。 “……”周以橙是听说过外面都在传些什么，但亲耳听到，那种感觉还是相当微妙。 “橙子，你别放在心上，有的人就是嘴贱。”涂晶晶受不了，故意放大了声音道。 “就是，当着孩子面胡说什么呢！弄清楚真相了吗，就在这儿瞎说！”赵菊也道。 “村长教的，是一句也没听进去，这么乐意给别人当枪使啊。”林兰忿忿道。 这几句话一出，有几个妇女都悄悄抱着孩子出去了。 “没事儿，管她们怎么说，现在起码是安静了，还是很有用的。”周以橙笑笑。 “你还笑得出来，你知道外头都怎么说你吗。”涂晶晶提起这个就很气愤。 “都说你心狠手辣呢，还有之前大战赖家宝那回，你明明是靠你的智慧和事实战斗成功的，可现在居然还有人说从那时就能看出来你狠了，把赖家宝整成那样，可赖家宝变成那样，是他自己活该呀，等于说女人就不能有自己的思想和能耐是吧！” “不是不能，是男人害怕女人有自己的思想和能耐，这样女人就不会成为男人的附庸，供他们驱使了。”周以橙说道。 几人先是一愣，随后恍然大悟。 “橙子，你点醒了我，难怪我读完小学，我爸我哥就不让我继续读了，非要我下田去干事，说女人认识两个字就行了，书读多了心就野了。”涂晶晶现在回想起来，心中有恨有遗憾。 “我现在每天都在偷偷学习呢，晶晶，你要是愿意可以跟我一起。”赵菊小声道。 “我有好多不会的，都是橙子教我的，她什么都会，可厉害了！” “太好了，我也想学！”林兰加入进来。 四个女孩子，在这火热的一晚，心中也燃起了一簇再也无法熄灭的火苗。 周以橙心里无比高兴，原来看到人获得希望是这样的感觉。 刚刚被人唤作止哭魔头的不快都没了。 就是这一晚过去，越来越多的人把“周以橙”这个名字用在止小孩夜哭上。 张梦梦越发不遗余力地宣传周以橙的可怕，赖家宝袁小玲等人喜闻乐见，在其中添油加醋。 搞的现在周以橙一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家纷纷退避三舍。 当初她的英勇之举也成了可怕的象征之一。 谁解释都没用了。 周五晚上，程灵回来得很迟，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头发乱七八糟，衣服也扯烂了，整个人像是从荆棘里爬了一圈回来的。 “怎么回事？！”赵春华不高兴，正要指责。 程灵就先喝了一大碗水，气势汹汹道。 “我跟人打了一架！” 一屋子人都立马看向她，周以橙微微皱眉，似乎猜到她是为了谁。 “张梦梦太可恶了，颠倒黑白的本事太强了！凭什么呀！明明她才是最坏的那个人，现在她都洗白了！”程灵不爽极了。 “洗白”这个词还是她跟周以橙学的，有时候她会缠着周以橙给她讲故事，周以橙没什么好讲的，就把自己以前看过的那些狗血电视剧和小说拿出来讲。 程灵从中学了不少时髦的词。 “今天我居然听到隔壁村二毛说张梦梦可怜，说周橙子是坏人，我上去就撕了他的嘴。” 刚刚都还不满的赵春华，这会儿咧嘴一笑。 “你打赢没有？” “当然打赢了！”程灵骄傲得很，可是骄傲过后，无比苦恼，她看向周以橙。 “周橙子，你想想办法呀！我不想让大家这么污 第45章 一张纸条 夜半三更，整个梨子沟万籁俱寂。 程家的木门忽然被敲响。 “咚、咚、咚”三声。 赵春华被吵醒，皱着眉出来，正要问“谁啊”，就见一张纸条被从门缝里塞了进来，她一顿，脑子瞬间清醒，走过去捡了起来。 上面只有一句话。 ——张梦梦曾找西子村的大夫拿过打胎药，明天大夫来六队探亲。 赵春华连忙拿着纸条去了后院，敲响了柴房的门。 周以橙打开。 “橙子你看。”赵春华迅速把纸条递到了她手上。 周以橙一看，随后问道。 “二嫂子这两天是不是说有点儿不舒服，好事也推迟了。” 赵春华一拍脑门。 “明天我就把大夫叫来。” “上次来我们家串门那个姨奶奶是不是也说她不太舒服，经常头疼？”周以橙迅速在脑海里回想。 赵春华笑着点头。 “等跟娟子看完，就让大夫去姨奶奶家去看，还有谁不舒服的，都一应去看看。” 周以橙看向她，头一次觉得自己居然跟赵春华这么的有默契，她抬头一笑。 “麻烦您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这是老天都在帮我们！”赵春华不免高兴。 “您有看到是谁拿来的吗？”周以橙问。 “这没有，等我把门打开的时候，外面早就没影了。”赵春华想了想。 “不管怎么样，这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 周以橙点点头，两人都回去睡觉了。 翌日中午，大家陆陆续续从农田里回家吃中饭。 西子村的大夫刚在亲戚家用完中饭，就被热情的梨子沟村民请去瞧病了。 从张家门口经过时，张母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的张梦梦，后怕道。 “幸好这大夫有真本事，否则你这小命怕是难保！你说你也是，干这么大的事，连跟妈都不说！” “我要是跟您说了，您会让我这么做吗。”张梦梦身体还有点儿虚，但整个人精神是好的，尤其在听说周以橙几乎被人孤立了之后，心情更是爽利。 “我这可是孤注一掷了，否则现在局势怎么会扭转。” 张母其实还是有些胆战心惊，自家闺女前前后后干的这几件事儿，都太骇人了，但效果却是惊人的好。 现在几乎大家都觉得张梦梦是个可怜女人，被周红阳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利用，利用完了之后抛弃，独自逃跑，徒留妻子一个人面对周家众人的怒火，现在孩子也没了，成了寡妇一个。 张母心中五味杂陈，半晌留下一句。 “你是个有本事的。” 张梦梦笑了笑，随后琢磨着问。 “这大夫怎么老往咱们这儿跑啊，西子村不挺远的吗。” “人家唯一的妹妹嫁到咱们这边来了，老太太最近估计是不好了。”张母叹气。 “怎么挑这个时候不好。”张梦梦总觉得不妙，毕竟这老头手里有她的把柄，虽然他们威逼利诱让老头不准说出去，但这种事说不好，难保人家有更厉害的手段。 “你这说的什么话。”张母对女儿的刻薄不满。 “人家要是好好的，这大夫压根就不会来，你这命说不定也被你自己折腾没了。” “知道了知道了，要感谢人家大夫。”张梦梦撇嘴，不再多说。 “我想吃梨了，让我嫂子给削来。” “就知道使唤你嫂子，人家今天被妇女主任叫去干活儿了。”张母点了点她的脑袋。 “我不也是跟您学的。”张梦梦挑眉一笑。 “我这嫂子才是个有本事的，被妇女主任看重，主任要是一退休，是不是就轮上我嫂子了，到时候让我嫂子把我安排进生产大队办公室工作，我就再也不用种田了。” “想得美你！这才哪到哪？”张母摇头。 “也是，我嫂子这性格太温吞了，八竿子打不出来一个屁，跟别人那些成天围在主任边上转的怎么比，这里头学问可大了。”张梦梦脸色带了嫌弃，翻了个身继续睡了，但又睡不踏实。 主要是刚刚看见了大夫，总疑心他会说出来，她又起身交代。 “妈，你没事儿就去跟着大夫转，提防着，等他给人家看完了，就请到咱们家来，再给我看看，顺便给他敲敲警钟。” “人家看病，我总跟在别人身边算怎么回事儿，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张母欲言又止，没把话说完。 张梦梦自然听懂了，她不耐烦道。 “您就不知道机灵点儿，不搞那么明显，这村里互相都认识，您去跟人唠嗑不行呀。” “知道了知道了，睡你的觉。”张母神色不悦地关上房门出去了。 可想了一会儿，又觉得实在不行，人家毕竟是大夫，得尊重。 更何况别人家看病，怎么也问不到他们头上来，她要是真去了，说不定人家还要问两句呢。 打定主意，张母就去自己房里午睡了。 程家。 大夫终于进了门。 林娟儿心里紧张得很，种种迹象都表明是怀了，可又怕不是，白高兴一场，赵春华还特意请来大夫，她知道大家都期待，于是更紧张。 她伸出手去，大夫细细把脉，半晌之后，笑道。 “已怀胎半月有余，今后要仔细小心，不能胡来。” 林娟儿心头一喜，赵春华却是皱眉。 “大夫，我儿媳妇儿前两天才吃了凉性的东西，会不会影响胎儿啊？” 大家心头都一紧。 “目前看着，胎像确实是不稳，但前几个月，都会有这种情况，我给你开两副药稳着就行。”大夫道。 “对了大夫，我前几天听人说，现在好多孩子怀着都残缺不全的，我真怕孩子有问题。”赵春华担忧道，随后看向林娟儿，目光很有深意。 林娟心头一跳，像是捕捉到了一点什么，又不确定 第46章 媳妇,睡觉,生孩子 “现在国家不是都强调优生优育吗，我听说现在城里好多都已经开始上医院检查了，叫什么B超，说一照就能看清楚肚子里的孩子好不好，我们这也没条件，就指着您了，真是前段时间不注意，刚好就是您说的时间附近吃了不好的东西，怕孩子不好，到时候生出来怪我们。”林娟儿叹气。 “你有这个想法，证明国家的教育还是非常到位的，咱们这里的女人，鲜少有你这样的意识，不错不错。”西子村这位大夫，是正正经经去外面学过的，中医西医都略通。 “很多人有了孩子都觉得是天大的事，不管孩子好不好，都执意要生，其实这是害了孩子，但你这个孩子真的没问题，你不用担心。” “那就太好了。”林娟儿笑笑。 “不瞒您说，我跟我这儿媳妇儿想到一处去了，主要还是听说您开的那堕胎药效果特别好，不伤及身体，就连那八个月的大肚子，都能把孩子打掉，孕妇都没事的，所以我就想着要是孩子不好，就打掉再怀。”赵春华夸赞道。 “瞎说！谁说没事！要不是她执意如此，我会开那堕胎药？能捡回一条命都不错了！日后怕是再也怀不上了！”大夫恼怒道。 “天哪，是谁家的呀？”赵春华趁热打铁问。 大夫猛地住嘴。 “这你别管，反正别瞎搞，你们注意着就行了。” 说完，大夫就拎着自己的药箱出去了，钱也没收，步履匆匆。 程家一家子互相对视，除了程北，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良久，冯翠翠羡慕道。 “真好，娟儿有了，以后咱们家就有小孩子玩儿了。” 赵春华看向她。 “你也别着急，总会有的，我不会催你，你自己心态放好。” “知道了妈。”冯翠翠笑笑，眼底多少还是遗憾。 程家这三兄弟，都是在一年之内先后结的婚，她和程东最先结，到现在肚子都还没动静，林娟儿却是一下就有了，她真怕到时候周以橙都有了，她还没有，同在一个屋檐下，心里多多少少还是在意的，但羡慕祝福也是真的。 林娟儿和程南高兴地不行，她看向赵春华和周以橙。 “刚刚我心里还一咯噔呢，心想妈难道真不想要这个孩子吗，可不会呀，但妈话里话外又一直往不要孩子那上面拐，我只好顺着往下说，一看妈给了我一个眼神，我心里就定了，继续胡诌，刚刚大夫说的人，就是张梦梦吧！” “要是村里都知道张梦梦提前找大夫要了打胎药就好了，这样橙子身上的罪名就不攻自破了。”冯翠翠若有所思。 周以橙和赵春华笑着对视一眼。 “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就放心吧。”赵春华爽朗道。 随后周以橙笑着看向林娟和程南。 “恭喜你们。” “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林娟惊喜不已。 “也不是早就，是昨晚，也是有人帮忙。”周以橙想了想，实在想不到这个人会是谁。 程北睁大了一双眼盯着林娟的肚子。 “这里有小宝宝了？” “是呀，程北，你要当小叔了。”林娟满脸都是笑意。 程北眨了眨眼，随后幽怨地看了一眼周以橙。 那眼神就好像在说，嫂子都有小孩了，为什么我们不能有？ 周以橙连忙撇开脸，装没看到。 赵春华笑容满面。 “今天是个好日子，林娟儿有了，橙子也快要洗刷这毋须有的罪名，今天我下厨，做顿好的！” “妈，我给您帮忙。”冯翠翠自觉什么都没有，心里惭愧的很。 赵春华把她一推。 “你也坐着，天天为我们这个家操持着，也有功劳。” 冯翠翠眼眶一酸，咧开嘴笑了。 赵春华说着亲自下厨，还是一大家子人都上去帮忙了。 尤其是周以橙，今天干的最卖力。 她生怕一停下来，就被程北叫到一旁问她要孩子了。 她心里莫名紧张心虚，也是怪的很。 最近程北一直都很乖，她说什么，他干什么，就是偶尔总会流露出一种摇尾乞怜的神色。 她一问，他就是“媳妇，睡觉，生孩子”。 周以橙没辙，只能给他找事干，或者给自己找事干。 这段时间倒是没再说，可今天林娟正好有了孩子，程北估计又要有想法了。 这傻子最近天天和村里男人待在一起，成天都被他们“教育”，被教些“不好的”，倒霉的就成了周以橙。 她一张嘴，怎么也说不过那么多张嘴。 说不过的关键原因还是在于人家说的都是真的，她都是骗他的。 周以橙不是个喜欢骗人的，所以面对程北时，总有点虚。 可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反正肯定是不可能遂程北的愿，但如果一味的骂他，让他不要再想，这种打压式的做法恐会适得其反。 周以橙不停思索，吃饭时都心不在焉。 “周橙子。”赵春华叫她好几遍，才听见。 “嗯？”周以橙抬头。 “这几天农忙过了，你和程北去一趟杏花村，程北的大伯在那边安家了，这些年对我们一直多有照顾，他小儿子的孩子满周岁，我杀个鸡你们拎过去，过去玩玩，住个几天再回来。”赵春华本来一直觉得自己苦，可这些天跟周以橙打交道之后，她由衷觉得这个年纪不大的女人比她更苦。 尤其是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儿，她想让她和程北出去玩玩，放松放松。 周以橙明白她的心思，点头应下。 “行。” “程北不是想要孩子吗，你们在那边玩好了，孩子自然就有了。”赵春华到底是程北的妈，一眼看透儿子的心思。 但姑娘家在这方面都是害羞的，她身为老娘，总得创造机会。 周以 第47章 特喜欢 下午。 周以橙去田里上工，平时有几个打过照面却不相熟的女人看见她以后欲言又止的，像是想讲什么又不敢，但又带有一丝试探。 周以橙直接问。 “怎么了？” “没什么。”女人们连连摇头，其中一个被大家怂恿“说呀”，她抿抿唇，下定决心开口道。 “你知不知道，张梦梦肚子里的孩子，是被她自己弄死的，她其实早就找大夫拿过打胎药了。” 几个女人连连点头，说完就走了，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架势，临走前还道。 “千万别说，是我们告诉你的。” 周以橙低头嗤笑，她和这几个女人虽然讲话不多，但在田里干活的时候，都是能帮则帮，没想到，她们知道这种消息后，也会第一时间来告诉她。 她还以为，除了赵菊涂晶晶林兰三人，其余人早已把她视作洪水猛兽，原来也有人在偷偷关心她。 周以橙看了看天空，心情忽然就跟拨云见日一般好了起来。 下午做工的时候，涂晶晶过来告诉她。 “橙子，你知道吗，连我隔壁家那个话都说不清的二娘，都用手比划说张梦梦好恶毒，害死了自己的孩子，还想嫁祸给别人！” 周以橙一顿，总觉得这件事儿扩散的范围也太大了点儿。 不到一个下午，整个村的人几乎都知道了。 可以她和赵春华的本事与人脉，是绝对做不到这点的。 虽然周家和程家也有些亲戚在暗中帮助，但梨子沟的大家族多了去了，根本就不是他们找些亲戚就能说通的。 周以橙本还想着慢慢来，至少有一些人知道真相以后，就会慢慢扩散，可这也太快了。 绝对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 休息的时候，周以橙和袁小玲猝不及防打了个照面。 袁小玲的伤早就好了，看见她又恨又怕，想骂几句，又不敢，只得牙痒痒道。 “你挺能耐啊，这么大的罪名都能洗刷干净了。” 周以橙上前一步，袁小玲顿时浑身一抖，立马后退一大步。 “干嘛，你又想打我？这里可都是人！你要是再打我，我绝对告到村长那儿去！” “你怕什么，难道是这段时间又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儿？”周以橙问。 “谁做对不起你的事儿了，我可问心无愧！”袁小玲举起手对天发誓。 “你最好问心无愧，否则半夜被雷劈。”周以橙扯了扯唇。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帮着张梦梦干了什么事儿。” 袁小玲顿时吓一大跳，她连忙道。 “我可没帮她，我只是说了事实，你打我打那么狠，别人害怕是应该的！” “别人就没问你，我为什么打你？”周以橙好笑。 袁小玲一噎。 “管好自己的嘴，少在外面瞎说，你要敢惹我，我还打你。”周以橙冷冷看了她一眼，喝了口水走了。 赵菊跟她一起，小声告诉她。 “听说她老公现在那方面不太强了，在家威风都耍不起来了，什么都是袁小玲做主呢。” “活该，谁让他们打程北。”周以橙当初心里的那股气，直到这一刻才消散。 她脚步一顿，忽然发现自己比想象中还要在意程北。 想起那个傻子，她又愁眉苦脸起来。 就不该把他往男人堆里放，一天天的，净不学好。 赵菊看了她这护犊子的模样一眼，没忍住揶揄。 “橙子，你是不是特喜欢程北呀？” 周以橙正要说“谁喜欢那个傻子呀”，可话到临头又想起他们的关系是夫妻，再怎么也不能说不喜欢，她稍一迟疑，赵菊就拱她。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害羞呢。” 我？害羞？ 周以橙看了她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不打算多解释，就让她觉得是害羞吧。 “说真的，你和程北准备要孩子吗？”赵菊问。 周以橙一听这话，头都要大了，怎么一个二个都在问这个问题！ “程北吧——”她一顿，忽然福至心灵。 “他不是脑子不好吗，我们怕生出来的孩子有问题，准备先带他去医院看看，要是能治好最好，万一生下来孩子遗传了也是个傻的，我宁愿不要孩子。” “你说的有理，我支持你。”赵菊立马道。 周以橙心里忽然就更舒坦了，虽然不知道程北能不能听懂，但她一定得想办法让他明白，他们现在是不能生孩子的。 所以生孩子前的那些举动都不必做了。 回去做工没一会儿，突然有人来叫周以橙。 “周橙子，妇女主任叫你呢！” “妇女主任？”周以橙一顿，她对这号人物完全没印象，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 “快去吧。”赵菊催促。 “万主任人很好的。” 周以橙略带疑惑到了妇女主任办公室。 万红听见脚步声转过来，笑着朝她走来，热情地伸出手去。 “周橙子，你好！” “您好。”周以橙握住她伸出来的手。 “你是不是很疑惑我为什么叫你来呀？”万红一笑。 “确实有些疑惑。”周以橙实话实说。 “我呀，是想聘你到村委会来做事，专门为咱们村广大妇女同胞解决问题，工分照记，只要不迟到早退，不浑水摸鱼，每天的工分都按你下田做工的满分记。”万红十分赏识地看向她。 “你有见识，有学问，还有谋略，我个人觉得，你非常适合做这份工作呀！” 周以橙完全没想到妇女主任叫她来是这回事。 说实在的，她从来都没想过要在这梨子沟任个一官半职。 因为她对自己的路线规划得非常明确，那就是在程家好好住着，一边干活，一边准备高考，等高考一结束，她就离开。 最开始她真的很不适应种田的日子，在她以前的世界， 第48章 你好,周同志 周以橙没想到，万红竟然看得这么清楚。 “你知道为什么吗？”万红深入浅出分析。 “因为你漂亮，你有智慧，但这种能力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平台发挥，那么就成了一种‘罪’，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不能低估人类的嫉妒心，无论男女，嫉妒一旦生了根，受影响的就会是你，所以你经历的事总是比别人多。哪怕你什么都不干，都会有像赖家宝这种无赖之流盯上你，所以你需要站得更高，高到其他人都不敢动你，你少了那些烦心事，自然就有空干自己想干的事了。” “虽然我们这小小村委会算不上什么，但对于梨子沟的村民而言，这就是全天下最大的地方，可以主宰他们的命运。” 万红这话一出，周以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说得很对，这也是她一直忽略的事。 周以橙一直想着自己干自己的事，其他的事只要她不在意，别人就奈何不了她什么。 可她忘了，就算她不找事，事也会来找她。 在这里的两年，她必须安稳度过。 万红说的，也许真的是一个好办法。 但问题是，她无法长久地待下去。 “万主任，以后也许我不会待在梨子沟。”周以橙如实相告。 “我知道你有鸿鹄之志，我和李青聊过你，以你的见识，肯定不会拘泥于这一片小小天地，这样，你什么时候走，就干到什么时候，如何？”万红满怀期待。 周以橙被对方的真诚打动，可她不明白。 “您这里很差人吗？为什么这么想要我来？” “不瞒你说，我马上就要退休了，我的身体也不太好了，可现在梨子沟太差人了，差有文化有学识能镇得住场子的人，我真正想培养的人是佟彤，但这孩子，还是欠缺一些东西，我希望她跟着你学一段时间。”万红很早就注意到了周以橙。 本来十里八乡都知道梨子沟有周以橙这样一位美人，但从前她实在不突出，除了美貌一无所有，直到她嫁到程家以后，渐渐开始展露锋芒。 万红特别理解，周以橙待字闺中时，被周红阳欺压，过得十分不好，为了能安稳度日，只能藏拙。 其后她在生产大队办公室同赖家宝那一战，她一直在人群后方暗中观察，这女子表现出来的一切都超出她的认知，让她感到震撼。 她那会儿就知道这女子绝非池中之物，其后她才听说周红剑一直在偷偷教她们学习，她无比庆幸梨子沟能有这样一位女性，可她注定属于更广阔的天地。 万红只想她在走之前，能带两个人出来，已经是很不错的事了。 周以橙怎么也没想到，这位万主任竟然如此看好她，她思索片刻过后，应下了这门差事。 “谢谢您对我这么有信心，我反正尽我所能，在我还在梨子沟的时候，办好您交代的所有事。” “行，我让佟彤来见你。”万红让人把佟彤叫来了。 看见周以橙，佟彤有些激动，她最爱与有知识有思想的女性打交道。 “你好，周同志！” “你好。”周以橙同她握手，忽然发现她有点眼熟。 万红看出她的怔愣，笑道。 “这是张梦梦的嫂子。” 周以橙一顿，万红连忙道。 “你放心，佟彤绝不是张梦梦之流，张梦梦所做之事我们也十分痛恨，只是婚姻之事媒妁之言，佟彤没得选，跟张梦梦成为了一家人，张梦梦的哥哥还是十分正派的。” 周以橙虽然厌恶张梦梦，但既然佟彤干干净净，她也不会做牵连之事。 “就让佟彤带你熟悉一下环境吧，以后你们就是同事了。”万红说完，就把空间留给了两个年轻人。 佟彤把办公室的资料都拿了过来。 “你先看资料吧，这都是我做的，有什么不懂的，你都可以问我。” 周以橙点点头，她翻开资料，看了几眼之后，倏地抬头看向她。 佟彤心头一紧。 “怎么了吗？” “那张纸条，是你给的？”周以橙几乎是一眼就看出了眼前的字迹与纸条上的字迹是同一个人，但她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毕竟佟彤终究和张梦梦是一家人。 佟彤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周以橙深深看了她一眼。 所以这段时间一直暗中帮助她的人，都是佟彤。 因为她是妇女办的工作人员，所以她在群众之间特别有信服力。 张梦梦自己要打胎药这件事，才能扩散得这么快！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周以橙不想问她和张梦梦之间究竟什么仇什么怨，那是她们之间的事，如果佟彤愿意，自然会告诉她。 “没事的。”佟彤低下了头，有点不好意思。 周以橙在妇女办看了一下午资料，关于梨子沟的基本信息，关于妇女办为梨子沟广大妇女同胞解决的问题案例，她都快速浏览了一遍。 “我们办公室，其实主要就是为妇女同志解决问题，有人上门求助，我们就帮忙解决，大多都是家长里短的纠纷，就是磨嘴皮子的工夫，万主任总说我只会说好话，没有威严，让我多跟你学学。”佟彤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发丝。 “你也有很多优点，比如能让那么多人信服，这点就比我做得好多了。”周以橙是绝对相信她的能力的，否则她怎么可能做到一个下午就让整个梨子沟人尽皆知张梦梦的丑事，而且还没有一个人提到佟彤的名字。 如果不是她发现字迹问题，绝对不可能知道是佟彤在背后出力。 “我还差得远呢。”佟彤十分谦卑，她告诉她。 “万主任是知青下乡来的，见识广，懂得多，又有文化，她的眼光一向很准，我相信她，所以也相信你。” “你要相信我，那咱们就一起好好干。”周以橙也不再 第49章 你保佑媳妇好好的 “彤儿，张梦梦日后可再没办法怀孕了。” 大夫的声音周以橙中午才听过，她一下就对上了号。 佟彤神色复杂，没有说话。 “她也算是人贱自有天收！自己要是不想要那个孩儿，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大夫宽慰道。 “可是我让您说孩子是女孩的，如果是男孩，她也许就要了，现在也就不会这样了。”佟彤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她本来该痛快的，被张梦梦母女拼命欺负，在家里的地位比丫鬟还不如，她也想让她们尝试一下痛苦的滋味，可没想到事情闹大到这种地步，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还伤害了无辜的周以橙。 “我告诉你，越是重男轻女的玩意儿，就越不能生儿子，这种人就算生个儿子出来，也必定养成无赖王八蛋，残害妇女同胞，她这种人，就不配生孩子！”大夫嘴下毫不留情。 佟彤没忍住看他一眼。 “怎么，觉得老夫没有医德？面对病人没有该有的同情心？我告诉你彤儿，自打我闺女出了那事儿之后，老子就再也不要医德了，我一直苦苦遵循的医德害惨了我闺女，要不是你帮她离了婚，赶走了那恶霸，我估计早和我闺女一起跳河了！”大夫如今是完完全全看开了。 他从前救治了一个西子村出名的大恶霸，当时恶霸已经快要命绝，人人都要他不要救，认为恶霸该死，这是老天都要收走他，可他的医德告诉他，只要是病人，都得救。 他不遗余力地救活了这个恶霸，不求感激，但他好了之后，居然玷污了他的小女儿！ 小女儿不敢告诉他，只得说已与恶霸相好，想要嫁给他，他痛心疾首，不明白女儿怎会看上这种人，可最终还是拗不过女儿同意了。 两人成婚之后，小女儿过上了生不如死的日子，天天被恶霸折磨，有一天她拖着断掉的腿跑来找他，他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重来一次，他一定让恶霸直接去死！ 万幸有佟彤的帮助，否则他们父女二人恐怕早已在黄泉相见。 “也是您不离不弃，您闺女才能撑下来，我不过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佟彤诚恳道。 “才不是呢，我们村干妇女工作的人就是吃屎的！面对恶霸不敢做声，还是你一个邻村人大老远跑去帮我们，我们村的人都记得你的恩情！”大夫感叹。 “您别把我说得那么好。”佟彤又不好意思了，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您赶紧回去吧，还得赶夜路。” “行，我就回去了，办完你交代给我的事儿，我心里舒坦呐。”大夫“哈哈”笑了一声，转身离去了。 周以橙先一步站到了楼梯上，大夫和佟彤先后离开，都没看见她。 她回办公室拿了资料以后，也走了。 说实话，她没想到性格这么内敛的佟彤居然能干这么多事。 但她一点也不觉得她歹毒，在这种封建时代和周遭的压迫之下，干出什么事来她都不奇怪。 周以橙回到程家以后，大家都喜气洋洋看着她，刚刚在村委会工作的一个同志已经来报喜了，这会儿大家都知道了。 程北站在最前面，手里握着一颗崭新的糖，献宝似地放到她面前。 “媳妇！恭喜你！” 这话是冯翠翠教他说的，他只记得前面三个字，却不记得后面的了。 “是恭喜你去村委会工作啦！”冯翠翠补充完整。 程北挠挠脑袋，跟着傻笑。 “咱们老程家，也算是出了一号有本事的人物了！”赵春华简直欢天喜地，拿了香就开始上。 “老头子，你知道吗，咱们家也有当官的啦！就是咱们程北的媳妇儿，她可厉害了，你在天之灵可要保佑她事业顺遂，咱们不求飞黄腾达，只求平平安安！” 周以橙一愣，她原以为赵春华会说她能当官都是她丈夫在天之灵保佑，可没想到她只报喜，就连求保佑，也是求她平平安安，她心里一下就说不出来什么滋味儿。 像被蜜蜂蛰了一口，酸酸涨涨，看又带一点蜂蜜的甜。 “你呢，和周老头儿在那边要互相照应，你们是亲家呢知道不！还有咱们娟儿，怀啦，你要当爷爷啦！开心不！要保佑他们母子平安，还有翠儿，保佑她健健康康的，前段时间才感冒了，一直没好，咱们家几个儿子就不说了，一切都好，你在那边也要安心，别太记挂。”赵春华碎碎念念。 家里每个人听着，都慢慢红了眼。 赵春华上完香以后，其他人也都拿了香点燃跪下。 每个人脸上都是虔诚的思念。 程北拉过她的手，小声问。 “媳妇，我们给爹磕头好不好？” 周以橙点了点头。 她从来就不是迷信之人，也从来不信保佑之类的鬼话。 可这一刻，她有点信了，也有点想求了。 程北点燃三根香，插在了香钵里。 周以橙和他一起跪在蒲团上。 两人闭上眼双手合十。 周以橙在心里说。 我只求平安，每个人都平安。 自从她来到这里，实在经历了太多。 最开始她会怨会恨，凭什么是她来经历这一切。 她在那个世界过得好好的，突然就来了这里，什么都没有，还要面对这破烂的一切。 可这段时间真的经历下来。 她收获了从前从来没有的东西。 如果不是来了这里，她在那个世界恐怕已经死了。 而且在这里，她有了真正关心疼爱她的哥哥姐姐，有了好朋友。 她不怨了，甚至隐隐有些感激。 从前她就是一个冰冷的刺猬。 没有任何感情，因为没有人真心爱她，所以她也不爱任何人。 她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实，不接受虚情假意的关心，也屏蔽了真正的关怀，同时竖立起一根根 第50章 亲你啊 夜晚。 周以橙热得睡不着觉，程北坐在地上，拿把蒲扇给她扇风。 “程北，你给你自己也扇扇，太热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村里的冰块这么快就用完了，她真是宁愿和一群大人小孩去睡大通铺。 “我给媳妇扇。”程北乖乖道。 周以橙顺着月光看了他一眼，突然就不忍心这么热的天还让他睡在稻草铺上，又毛又燥，岂不是更热。 可要是睡床上…… “程北，你还想那事儿吗？”周以橙决定先问问。 程北傻傻看向他。 “就是，生孩子。”周以橙囫囵道。 程北眼睛一下亮了，重重点头。 “那你还是睡地上吧。”周以橙撇嘴。 程北顿时伤心起来，半晌，他鼓起勇气道。 “媳妇，爹会保佑我们的。” “……”周以橙一顿，这么快就用到这儿来了？ “嗯，你爹吧，他……”她想了半晌，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要说不灵吧，她今天自己也求了呢，可要说灵……那怎么行。 周以橙正认真思考。 程北慢吞吞靠近她。 他们教他，可以先亲媳妇的嘴儿，把媳妇亲迷糊了，媳妇就不会反抗了。 程北就这么没有任何阻碍地亲上了周以橙的唇。 周以橙都没反应过来，她正想怎么说呢，就猝不及防被亲了一口，她正要推开他，嘴唇却被咬住，他舔了一下。 她浑身一僵，一把卡主他的脖子，恼羞成怒。 “你干嘛呢！” “亲你啊。”程北晕晕乎乎道，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明明说被亲的人才会觉得晕晕乎乎，为什么他也会晕晕乎乎。 媳妇的嘴真好吃，软软的，像糕点，他还想吃。 程北说的如此理所当然，周以橙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不能亲我！” “为什么？别人都会亲媳妇。”程北茫然问。 “别人是别人，你是你。”周以橙下意识道。 “因为我是傻子吗。”程北忽然说了句，他知道大家都这么叫他。 周以橙心头一窒，连突然被亲的愤怒都忘了，她忙道。 “没有的事，你才不是傻子，你只是脑袋生了病。” “？”程北更茫然了。 “程北，因为你的脑子生了病，所以才会跟别人不一样，我们现在不能生小孩，因为生出来的小孩可能会跟你一样，脑子也会生病，要等你好了之后，我们才能……”周以橙想先把眼前糊弄过去，可她也不想骗他。 他们根本不可能生小孩。 她没再说下去，程北却高兴不已。 “我会好吗？” 周以橙摇摇头。 “不知道，要看医生才知道，这次我们去杏花村之后，就去镇上医院。” 程北重重点头，他好高兴。 人人都说他是傻子，可是媳妇说他不是，还说他能好，要带他去看医生。 他真的好喜欢媳妇呀！ 他快乐的不行，都忘了刚刚说了哪些事。 他给周以橙扇着扇子，扇着扇着，周以橙睡着了，他也睡着了。 …… 没几天，周以橙去村委会工作的事儿，就都传开了。 有人感到不可思议，有人觉得理所应当，有人质疑她的工作能力。 还有人想，她不是吃小孩儿吗，这妇女办的工作，可是专门为妇女儿童解决问题的，这怎么能行！ 万红告诉她，村里无知的人非常多，甚至一个字不认识的人都有很多，想要他们信服，只能拿出真本事。 周以橙想，她去哪里搞真本事让别人相信她真的不吃小孩！ 上任几天，她和佟彤就处理过几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几乎都是她还没去，人家双方就已经讲和了，毕竟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可能天天发生大事儿。 目前最大的事儿，就是杏花村大伯的孙子过两天满周岁，赵春华提前杀了鸡，腌制好了装在了篮子里，打算让他们明天上路带去。 周以橙提前就和万红说好了这事儿，今天也早早下了班。 家里都还没人回来，她看了会书，闲得无聊打算去门口转转。 别说，几天没种田，心里还挺惦记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长得怎么样了。 周以橙刚往门口走了两步，就见程灵浑身是水地狂奔了过来，她整个人惊恐不已。 “周橙子！死人了！死人了！” “什么？！”周以橙二话不说跟她一起往前跑。 程灵带她一路跑到了河边。 两个孩子正被水冲往下流，两个一看就是不会水的，正在水里不停扑腾，一直呛水，已经快扑不动了。 “我一放学回来就看见了，我想救他们，可是我刚跳下去，他们就被水冲走了，我赶不上，只好爬上岸回来叫人了！”程灵着急不已。 周以橙快速看了一眼河的深度，可水面略带浑浊，看不清。 她看了两个濒死的小孩一眼，心一横，咬牙跳了进去。 周以橙是会水的，但她也不能保证能不能救下这两个小孩。 程灵刚刚的叫声也引来了其他人。 有人一看周以橙和两个孩子在水里，不分青红皂白立马大叫。 “周以橙吃小孩了！快去救人啊！” “要杀人啊！这次还是两个孩子！” …… 他妈的！ 周以橙正在奋力朝两个孩子游去，一听这话，实在没忍住在心里飚了句脏话。 她深吸一口气，还是拼命一把抓住其中一个孩子的衣领，她前方的河流能直接下脚，她一把站稳，把孩子往岸上一丢，又纵身一跃，抓住前面那个孩子的衣领，又是用力一丢。 两个孩子已经没了什么气儿。 周以橙快速爬上岸，一把走到两个孩子跟前。 她被人拦住。 “你还想怎样！两个孩子都已经没气儿了！” “ 第51章 宠溺 两个小孩的父母姗姗来迟，恰好看见周以橙救活小孩的这一幕。 两个母亲不约而同“噗通”一把跪在地上。 “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们家孩子！” “周以橙，你救了我们家孩子一命，我愿意给你做牛做马！” “我也是！” …… 刚刚那些说周以橙杀人的，这会儿纷纷后退，打算隐匿人群。 “喂！你们给我嫂子道歉！凭什么说我嫂子吃小孩儿啊！刚刚我看见这俩小孩儿掉水里了，我救他们没救上来，转去找我嫂子！我嫂子二话不说就赶来救人！你们还污蔑她！道歉！” “就是！道歉！”两个孩子的家人以及围观群众立马看向他们。 其实说这话的也都是没什么知识的老头老太太。 周以橙从地上站起来。 “道歉就不必了，只要你们知道我真的不吃小孩，也从来没吃过小孩就行了。” 真的，她就这一个愿望。 “那都是他们不懂瞎说呢！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小孩爸爸急忙道。 “就是！你可是村委会的领导，要是品德不好，能力不强，怎么会当领导！我们都相信你！” “相信你！” “相信你！” …… 周以橙万万没想到，她最棘手的一件事，居然就这么解决了。 回家的路上，程灵雄赳赳气昂昂。 “周橙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今天救了两条命，你要长命百岁！” “我长命百岁？”周以橙想了想，似乎还不错，她笑了笑。 “你也不赖啊，你也长命百岁。” 两人边笑边往家走，还没走近，程北就猛地冲了过来，他刚刚在路上就听别人说有两个小孩落了水，周以橙跳下去救人了。 他害怕得不行，不知道媳妇会不会游泳，他整个人恐惧到了极致。 村里年年都有淹死的小孩，媳妇要是被淹死了，他想都不敢想。 周以橙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看见程北，正想冲他笑一下。 他就一把用力抱住了她，本能一样。 周以橙发现他浑身都在发抖，她一愣，双手拍向他的背。 下一秒，耳边传来“呜呜”的哭声，程北真的吓坏了，他害怕再也看不到周以橙。 他才和她参加了周立柱的丧事，他知道人死了之后其他人是什么感觉。 程北太害怕了。 这一下看到周以橙，顿时就哭得不能自已。 周以橙被抱得都要喘不过气儿了。 “我没事，这不是好好的吗。”她想推他，却发现完全推不动。 “哥！周橙子都要被你勒死了！”程灵看不下去，也过去推程北。 程北连忙松开手。 周以橙这才看清他的脸，就这么一会儿，眼睛都哭肿了，一抽一抽，像是被谁狠狠欺负了一样。 “你以后，不能救小孩了。”程北盯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说着命令似的语气。 周以橙一下没忍住笑出声。 “我这不是没事吗？” “不可以！”程北固执道，仿佛她这回不答应他，他就不依。 “为什么？”周以橙不禁问。 “会死。”程北眼睛又红了。 周以橙正想说“不会啊”，程北就再次固执坚定地看着她，话语里还带着哭腔。 “我不能没有媳妇。” 周以橙心头狠狠一跳，随后神色复杂地看向他，她是注定要走的人，总有一天她会离开他，她轻声问。 “为什么不能没有我。” “我会死。”程北的语言向来直给，他说不出任何华丽带有辞藻的语言，只能挑最能表达出他想法的字句。 妈总说，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刚刚他跑来的路上就一直想，如果媳妇死了，他好像就什么都没了，那他也死了。 周以橙心头狠狠一窒。 她从来没想过程北嘴里会说出这种话。 说实话，她真的一直就拿他当六岁孩童看待，可这一刻，她好像没有办法再将他当做小孩儿了。 他是成人，也有充沛的情感。 可不管是依赖，还是别的什么，她都没有办法回应。 程北还在看着她，周以橙却已经难以抵挡他的目光，偏开了视线。 “什么死不死的，谁都不会死！”程灵实在看不下去了。 “哥，你赶紧让周橙子进去洗澡，天都凉了，再站在外面，要感冒，那才是真要死人呢！” 程北傻傻地看了周以橙一眼，连忙道。 “媳妇去洗澡。” “嗯。”周以橙快速往后头走，心里乱极了。 秋天的气候，几乎一天一变。 前两天夜里都还热得不行，今天就冷得打颤，尤其是秋风一吹。 周以橙更冷了。 家里知道她跳水救小孩以后，晚上专门打了个汤。 周以橙边喝边打喷嚏。 “肯定感冒了。”赵春华皱眉。 “那明天去杏花村怎么办？”冯翠翠问。 “没什么事，睡一觉就好了。”周以橙吸着鼻子说。 程北脸色不太好，从来就没那么沉过，看起来都不傻了。 赵春华心里直咯噔。 “程北，你晚上要照顾好你媳妇。” 程北点点头，但还是很不高兴，谁都看出来了。 “怎么了？”林娟都忍不住开口问，逗小孩儿似的语气。 “程北怎么不开心呀？” “小孩讨厌！”程北经历了今天的事后，再也不想生小孩了！ 媳妇说得没错，生小孩就是会死人！ 讨厌的小孩害媳妇跳水，差点没命，还要着凉，感冒，生病！ 他越想越气。 “你是不是觉得要不是那两个小孩，橙子就不会跳下水救他们呀？”林娟儿也听明白了。 “嗯！”程北重重点头。 “我再也不要小孩了！” 周以橙心头一跳，没想到今天这 第52章 你怎么都不反抗的 吃完饭后，周以橙就躺床上睡觉去了。 她脑子昏昏沉沉，程北被赵春华叮嘱要好好照顾她，他觉都不敢睡，坐在稻草铺上，靠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周以橙。 他心疼极了，眼泪又掉了出来。 看见媳妇不舒服，他也好难受，浑身上下都难受。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媳妇说的话。 小孩就是害人精！ 他之前居然还一直想要小孩！简直疯了！ 程北一愣，他以前一直听不懂别人说的“疯了”是什么意思，这一刻，他居然一下就感同身受地明白了。 这种知识从脑子里过了一遍的感觉，也太奇妙了！ 程北呆了，不停回想刚刚那股感受，眼泪也止住了。 周以橙睡着睡着咳嗽起来，整个人直接咳醒。 程北止住想象，连忙端来热水喂到她的嘴边。 一杯热水下肚，周以橙喉咙好了不少，她半阖着眸子看向程北。 “你怎么还没睡？” “媳妇不好，我睡不着。”程北摇摇头，一点瞌睡也没有。 周以橙本来脑子还迷糊，一听这话，清醒了一瞬，她看出他脸上的担忧，一下又想到吃饭那会儿他气呼呼的模样，她没忍住，伸出手揉了一把他的脸。 ……居然这么好捏。 周以橙坐起来，两条腿垂在床边。 程北乖乖坐在床边，头仰着。 她伸出一对魔爪，捧住程北的脸，下一秒就搓揉了起来。 程北的脸都变形了，他不知道媳妇在干嘛，但是媳妇闭着眼揉他的脸，好像很舒服的样子。 他也就没有动，任由周以橙对他的脸进行“蹂躏”。 周以橙终于舒坦了，一下睁开眼，猝不及防对上程北认真看向他的双眸，她心头一跳，心虚道。 “你怎么都不反抗的？” “反抗是什么？”程北呆呆问。 “反抗就是不让我捏你的脸。”周以橙道。 “那我永远不会反抗媳妇。”程北又学会了一个词，很是开心。 周以橙看着他的笑脸，心脏都仿佛在发着烫，她揉了一把他的脑瓜。 “行了，睡觉吧，我没事，你不用守着我。” 程北重重点头，但周以橙重新睡下之后，他还是认真守在床边。 只是没多久，他也靠在床上睡着了。 有程北一整晚的悉心照料，周以橙的感冒止步在了打喷嚏阶段。 一觉醒来，她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这回他们去杏花村要玩个四五天。 一早上就在收拾行李，衣服不能带多，因为他们还得带不少东西回来。 程北十分兴奋，他长这么大，从来就没出过远门，他前前后后忙碌，胸前背着他和周以橙的衣服，背后背着两人在路上的干粮，手里拎着带给大伯一家的礼物，头上还顶个草帽。 周以橙看了一眼，没忍住笑出声来。 程北见她笑，也傻笑不已。 临出门前，赵春华不停叮嘱。 “周橙子，路很远，你们起码要走到傍晚才能到，咱们村旁边是西子村，西子村过了就是鱼湖村，鱼湖村过了才是杏花村，你一定记得问路。” “这是粮票，油票，布票。”程东将程家攒了很久的票券交给周以橙。 这次周以橙和程北不仅要去杏花村吃席，还要去离杏花村不远的镇上赶集。 两人肩负重任。 赵春华总不放心。 “要不，我把这些票缝在程北裤头吧。” “……不用，我会保管好，您放心吧。”从前，周以橙只在电视里看过这个年代的人出门都这么干，现在真的发生在他们身上时，她感觉十分微妙。 “那就算了。”赵春华也没多纠结，只让他们注意安全。 杏花村在另一座山头，光是看着就很远。 但周以橙还是想出去看看。 在她的那个世界，她就住在全世界最繁华的地方，日常消遣就是出门逛街，参加各种各样的宴会，想去哪儿，坐个飞的就去了。 来到这里后，周以橙天天待在梨子沟，就连隔壁村都没去过。 她还是头一次产生了即将要出远门的期待与欣喜。 两人在众人的盼望下出了门。 先是坐村民的牛车到了西子村，又从西子村徒步走到鱼湖村。 若是以前，周以橙绝对要累死，但她干了一段时间的活以后，早已适应了这种强度，竟觉得还能继续往下走。 程北就跟更别说了，身上挂满了东西，还能健步如飞。 两人中途就坐在湖边吃包子吃馒头补充体力。 周以橙看着面前的湖水，嘴里咬着包子，脑海里想着待会儿到达大伯家的场景。 她情不自禁弯起唇角，她一愣，自己都感到诧异。 现在她也太爱笑了，而且她怎么就知道大伯家一定好呢。 从前她每回都是把人往最坏的方面想，可她现在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期待到达大伯家。 周以橙终于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她都惊了。 再一看程北大口吃包子的模样，她竟然觉得心情很好。 周以橙感到不可思议，可心里又是不可磨灭的愉悦。 原来，她在梨子沟过得已经这样快乐了。 周以橙笑笑，不知不觉，她已经从身到心都融入了这个地方。 到了傍晚时分，两人终于到了杏花村大伯家。 大伯早早得了消息，听住在村边的人说老家有人来了，连忙派家中小辈去迎接。 孩子们隔老远就开始喊“叔叔婶子”。 程北还想着昨天的事，对小孩十分没有好感，拦在周以橙前面，不让小孩们靠近她。 家中小孩都知道来的这个叔叔是个傻的，他们要机灵点儿。 既不能说“傻”这个字，更不能伤害叔叔的自尊心，还得让叔叔高高兴兴。 小孩儿们为难极了，只一个劲地看周 第53章 糊弄不过去了 大人们正在忙碌明天的周岁席。 见到他们进来，全都立马放下了手里正在干的活。 “大伯。”程北叫人。 “大伯。”周以橙跟着叫。 “这就是程北媳妇吧！好好好！”大伯高兴极了，看见他们，又不禁想起自己已经去世的弟弟，抹了抹眼泪道。 “你们这回过来了，就多玩几天！咱们这儿离镇上近，后天就让你哥哥他们带你们去镇上玩儿！” “是呀！多玩一阵子！”大伯的几个孩子也非常热情。 有叫哥哥嫂子的，也有叫弟弟弟妹的。 一家子人，好不热闹。 程北怀里的小孩见到自己妈妈，立马顺着他的胳膊，进入了妈妈的怀抱。 周以橙把程北身上挂的东西都取下来。 “这是妈和哥嫂他们准备的，祝小家伙生辰快乐。” “来就来，还带这么多东西。”大伯感动不已，招来大儿子。 “程远，你赶紧带你弟弟弟媳去屋里歇歇，大老远赶路来，肯定累坏了。” 程远立马就领着周以橙和程北去了最好的房间。 房间很好，床也结实，就是很小！ 周以橙顿时感到不妙。 但她来不及多想，放下行李后，程远就又领着他们出去转了。 杏花村离镇上近，比梨子沟现代化很多。 大伯家竟然都有一台黑白电视！ 这会儿小孩们正围坐在一起看动画片。 程北瞧着稀奇，拽着周以橙不肯走。 “媳妇，这里面会动！跟放电影一样！” “这就是电视机。”周以橙告诉他。 程远哄程北，就跟哄孩子似的，他见程北喜欢，立马去赶那些小孩。 “都走开，让小叔叔看！” 小孩儿们一转过来看见是程北，平时谁说都不好使，今天一个个都乖乖让开。 “小叔叔，你想看什么呀？我们跟你一起看！” 周以橙看向程北。 “要不你在这儿看电视，我一个人出去转转？” 程北天大的兴趣这会儿也没了，立马摇头。 “跟媳妇一起！” 程远看着他们二人，不由羡慕。 “虽说程北……这样，但你们竟能这样恩爱，程北真有福气。” 恩爱？ 周以橙不由得看了一眼自己和程北。 他们的确关系很好，可是在她心里就如战友一般，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必须互相扶持，互相帮助。 没想到落在他人眼里，居然成了恩爱。 也行吧。 反正在外人眼里他们是夫妻，这样就更真实了。 周以橙固执地往她和程北身上贴关系标签，不往其他方向想，好像这样她就不会对程北产生其他的情感。 她忘了，越是这样，越是适得其反。 “有福气！”程北傻笑，自己指自己。 “是呀！大哥带你们出去转转。”程远笑道。 三人一同出去了。 周以橙今天虽然已经赶了很久的路，可是看到初具现代化的杏花村，还是很感兴趣。 梨子沟一条像样的马路都没有，一下雨，到处都是泥泞。 但杏花村的主街都已经是水泥路了。 周以橙不由得越发向往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正好程远提到。 “我去年去过一次上城，那真是高楼大厦，是我们这儿比都不能比的！” “上城？”周以橙原来在京城，也经常去上城。 “是啊，那里的人可有素质了，不像咱们这儿，随地乱扔垃圾，随地吐痰，那儿的路干干净净，人人都穿西装打领带！女人都穿裙子高跟鞋，特别时髦！”程远是跟着人家倒买倒卖的出去寻找机遇的，结果去了之后被大城市狠狠上了一课，以他的水准，还远远不够在那边发展。 “有机会，你们可真要去一下。” “会有机会的。”周以橙眨了眨眼。 “媳妇，我也想去！”程北看向她。 周以橙一顿。 她从来没想过要带程北一起走，但是如果将来他去大城市找她，她一定会好好招待。 “行啊。” “你们还年轻，真的有机会的，我恐怕就不行了。”程远已经三十多了，上有老下有小，出去一次，已经强过村里大部分人了。 周以橙和程北一起，跟着程远边走边说。 还跟不少认识的熟人打了招呼。 她发现，杏花村人的素质普遍要比梨子沟高一些。 程远告诉他们。 “咱们村基本上每个人都能上到初中，还是比较有文化的，高中生也很多，我们家几个都读了高中。” 这就是离镇上近的好处。 梨子沟没读过书的人太多了，因为地理位置不好，处于大山最深处。 杏花村在另一个山头，已经快到山脚，离镇上特别近，大家发展自然就好些。 周以橙不由得想，她要是混好了，就把周家和程家都安置在镇上，梨子沟真的不行，太落后了。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她也会开始为周家和程家着想了。 周以橙觉得自己这样不行，虽然他们对自己好，但她日后是想用金钱支付的，而不是为他们谋前程和出路，她没那个精力，也不应该有这个心。 她不能让他们成为她的牵绊，可是现在…… 程北在一旁道。 “媳妇，这里真好是不是？” 周以橙点点头。 “要是我们也住在这里就好了。”程北觉得这里路很宽，小卖部也很多，他真的很喜欢。 “可是住在这里就要盖房子，盖房子需要钱。”周以橙告诉他。 程北立马住嘴，因为他知道他们没有钱，半晌，他又道。 “媳妇，我种田，以后白天去，晚上也去，就能挣钱。” “你干再多，一天也就是10个工分，干那么多事，也没用。”周以橙随口 第54章 我教你 实在无法忽视。 周以橙看向程北。 “程北，咱们现在没钱，不代表以后没钱啊，等今年过年，我们就可以分钱了。” “那个钱，可以在这里做房子吗？”程北固执地问。 “……那还是做不了。”周以橙实话实说。 似乎终于捕捉到了他为什么不高兴，她问。 “你是不是觉得杏花村比咱们梨子沟好，所以想住在这里啊？” 程北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想让媳妇住得好。” 周以橙一怔，心里顿时就像被块烙铁烫了一下似的。 程北什么时候都在想让她过得更好，而她却只想着离开。 周以橙心里的愧疚突然就一下爆发了，她讨厌自己，更心疼程北，她不值得啊。 “程北，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好！” 程北茫然。 “我不对媳妇好，对谁好？” “你对谁好都行，就是不要对我好！”周以橙心里太难受了。 她不想这样！ 她不想让程北对她这么好，这样她会觉得欠他很多，这是用钱都还不了的东西！ 程北看见周以橙这样，心中警铃大作。 媳妇不高兴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必须要哄她！ 他顿时想起村里男人教他的，假如媳妇不高兴了，生气了，就赶紧抱住她，她要是一直说话，他就亲她，堵住她的嘴，这样媳妇就会好了。 程北沉思两秒后，就立马上前抱住了周以橙。 周以橙一愣，话都忘了说。 下一秒，程北亲上去。 周以橙刚要推开他。 房间里的灯忽然一下熄了。 整栋屋子顿时变得嘈杂。 程远在外面喊。 “周橙子，程北，明天要摆席，我们今晚带的电太多带不动了，线路烧坏了，你们先休息，我们去修了，应该过会儿就好！” 整栋屋子都迅速陷入了黑暗。 这个房间还有窗帘，不像梨子沟程家那间柴房，月光随随便便就能洒进来。 这个房间太黑了。 外面也吵吵嚷嚷。 周以橙却依旧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咚、咚、咚。 打鼓一般。 程北按照男人们教他的方法，一点一点亲周以橙的唇。 但他并不得章法，跟只小狗似的，又亲又咬又舔。 周以橙应该推开他的，可她却好像动不了了。 她想，要不就让他亲一次，当是还他的情。 她闭上双眼。 程北见媳妇没有反抗，心里一下就稳了。 看来他们说的没错！ 媳妇的嘴好软好软，程北喜欢极了，这比糖都好吃。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亲了媳妇以后，他浑身上下都好热好热，站不稳了一般。 程北往前一踉跄，周以橙被绊倒。 还好两人就在床边，一下倒在床上。 程北身上好热，不知道怎么才能缓解，他抱着周以橙，手底下能摸到媳妇，好像这样会更舒服。 在这方面，男人好像总是无师自通。 周以橙感觉自己都要被程北吃掉了。 舌头又麻又痛，她也好难受。 程北身体的异样，周以橙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难受地伸手去弄，可他不知道要怎么办，整个人要急死了。 周以橙用力把他的头移向自己的肩膀，她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程北的脑袋抵在他的肩窝，汗都流了出来。 “媳妇，我疼！” 他的声音带着隐忍的痛与未曾尝过的愉悦，他又害怕又着急。 周以橙怎么也没想到，亲个嘴也能发生这样的事！ 她自然知道程北怎么了，可亲亲就算了，她绝不可能跟他干那种事。 程北一着急，自己把裤子脱了。 周以橙一下碰到他的肌肤，手跟被烫伤了似的。 “程北，你起来！” 先别让他碰她了再说。 可是程北感觉一放开媳妇，就更难受了。 “快点，我不舒服。”周以橙喊。 程北连忙极力克制住自己，跪在了床上。 刚刚因为突然断电，房间一下就黑得什么都看不清。 这会儿人的视线已经适应了黑暗，房间不再那么黑，窗帘也并不是完全遮光的。 周以橙看到程北整个模样。 尽管昏暗，可也实在有冲击力。 周以橙迅速撇开目光。 可程北那张可怜兮兮的脸，在她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还有那个地方，她也不受控制地想起。 “媳妇，我是不是要死了。”程北都要哭了。 “不是。”周以橙是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只能先这样说。 “媳妇。”程北这会儿只会叫她了，他红了眼眶，整个人憋到要爆炸了。 周以橙特别想狠心不管。 她就在想，那些男人都教了程北那么多东西了，怎么就没教他这个！ 难道还要她来教吗？ “媳妇。” “媳妇。”程北一声又一声地叫她。 那声音就跟带了蛊惑似的。 程北好想继续亲媳妇，那样他好像会好受一些，他伸手去摸周以橙在哪里，一下碰到她的胳膊。 他立马就往前面进了一点。 周以橙已经被他抵在了墙上。 程北头低下去，急吼吼找她的嘴。 结果找不到地方，亲在她的脸上，脖子上。 周以橙感觉自己的理智在一点一点崩溃。 她一下抓住程北的手。 “你别动，我教你。”她声音很低，汗都流了出来。 程北学得很快。 良久。 程北一下靠在周以橙的肩膀上，他羞耻得不行。 “媳妇，我是不是尿了。” “不是。”周以橙闭着眼，她都不敢去看，她也深吸一口气。 “你赶紧睡吧。” 两人刚刚已经洗了澡。 第一次经历这一切的程北，整个人都是 第55章 认错 大清早，周以橙就和程北被震天的鞭炮声炸醒。 程北吓一跳，紧紧搂住周以橙，生怕媳妇遇到危险。 周以橙闷在他胸口，都要憋不过气了，她好不容易才把脑袋探出被窝。 “是鞭炮，鞭炮！” 在梨子沟，鞭炮并不多见，只有几个大户人家才会在办席的时候放。 程北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松一口气似的放开手，然后傻笑着看周以橙。 “媳妇。” 他心里是说不出来的高兴，整个人由内而外地觉得舒坦，就连脑子都感觉变得更聪明了。 看着他迷恋的双眸，周以橙心里突然就乱了一拍，她迅速撇开目光，不自在道。 “快起来了，咱们可不能光做客，我们是大伯的内亲，要帮忙的。” “嗯！帮忙！”程北高高兴兴起来。 周以橙穿上了周以桃给她做的新衣服，程北也是。 两人下楼，一屋子人都忍不住把目光看向他们。 大伯自豪热情地向已经到来的宾客介绍。 “这是我弟弟的小儿子和儿媳，登对儿吧！” 周以橙没见识过这种场面，还有些不适应。 程北却是快乐得不行，他就喜欢热闹。 他虽是个傻的，但心地善良，又总是乐乐呵呵，更别说还如此俊俏，很快就和客人们打成了一片。 这里的人素质高，看出程北脑子不太好使之后，反而对他更好，都愿意哄着他。 周以橙笑笑，转头去了后院帮忙。 程远媳妇也忙前忙后，看到她后，才稍稍歇息。 两人都看着坐在人群中的程北。 “要是程北脑子是个好的，你这日子，就更好过了。” “我是打算带程北去看医生的。”周以橙已经决定，明天就去。 “太好了，要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你一定要说。”嫂子道。 “好。”周以橙也不扭捏，她和程北一直待在梨子沟，太缺乏人脉和资源了。 今天实在有太多事要忙，两人聊了两句，就去后院帮忙了。 堂屋里，程北都被热情的宾客们夸得找不着北了，他才和周以橙分开不到一个小时，就特别想她。 他想去找媳妇，虽然媳妇早上就告诉他，一定要帮大伯陪好客，不可以随便走开，也不要去找她。 程北想，他就偷偷看媳妇一眼，然后就立马回来继续和那些客人玩。 他四处找了一圈，终于在外面的树下看到媳妇的身影。 程北按捺住想要叫周以橙的心，只打算远远看她一眼。 怎料她突然转过身来。 程北吓了一跳，心跳都加快了，生怕媳妇说他，他赶忙跑了。 沈玉娇本来在树下等人，但她总感觉有人在看她。 一转过来，看到张俊俏的脸，只是他居然比她还害羞，忙不迭跑了。 她红着脸一笑，正好表姐一家来了，她立马跟他们一起走进了今天吃席的地方。 “来这儿这么久，你今天呀，可算能吃到一点好的了。”表姐刘思思笑道。 “可不嘛。”沈玉娇撇嘴。 她本来在上城过得好好的，非要有人告她骄奢淫逸，说她是大小姐，给她扣资本主义的帽子，吓得爸妈连夜把她送到了表姐当初知青下乡安家的地方，说是送她来改造。 她确实是被改造了，苦不堪言，头一次见这么破烂的地方，吃不好，睡不好，她一提想回家，爸妈就挂电话，恨不得要把她流放在这儿一辈子。 沈玉娇正过不下去了，刘思思今天就带她来吃席了，她又勉强忍了下去。 “你是没见过更穷的地方，咱们杏花村都已经算是很好的了，那大山里面的梨子沟，更穷，里头一大半地方连电都还没通，都是点蜡烛和煤油灯。”刘思思觉得她太娇气了。 “连电都没有？那还能活下去？”沈玉娇不可置信。 “反正你就在这儿好好待着吧，就你那罪名，没个三年五载回不了。”刘思思瞪她。 “三五年？！”沈玉娇要疯了。 “我怎么了我，不就是和朋友吃西餐，弹钢琴吗？我那叫陶冶情操，那些人懂什么！” “你声音再大点儿，被这里的人听见，直接把你送进梨子沟改造！”刘思思都怕她连累她。 沈玉娇抿唇，硬生生忍下，不高兴道。 “不和你说了，我自己去玩儿。” 刘思思一家已经带着沈玉娇跟大伯打了招呼，跟刚满一岁的小家伙也送了贺礼。 沈玉娇直接开溜，想到刚刚看到的那张脸，她有些心猿意马。 她从小到大都长在上城，什么样俊俏的公子哥她没见过，可刚刚那个，真有些不一样。 大伯家是村里不多的楼房，在一楼没看见人，她直接上了二楼。 程北正从二楼准备下去，刚刚他明明就在门口看见了媳妇，怎么一扭头，媳妇又上了楼梯，他连忙跟上。 就看到媳妇带着一个闹觉的小孩进了房间休息。 程北总算看见了媳妇，心里终于解了那道相思，他高高兴兴下楼，结果一下撞到个人。 沈玉娇一抬头，正要骂人，一下看见那张脸，脸色变好。 “是你。” 程北茫然，他们认识？他怎么不记得？ 他皱了皱眉，绕过她想要继续下楼。 沈玉娇一把拦住他。 “刚刚都还偷看我，现在故意装不认识？你这是欲擒故纵？” 程北完全听不懂，一张脸越发茫然。 沈玉娇皱眉，这人怎么这么傻，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以橙安顿好了小孩之后，就下来了，正好听见程北在跟人说话。 听见这话的内容，她不由挑眉。 程北一直没说话，她似乎都能想到程北茫然的样子。 周以橙下了楼，也走到拐角。 程北一看见她，立马高兴道。 “媳妇！” 第56章 镇上 中午吃饭的时候，程北紧挨着周以橙。 他第一次吃那么多菜，什么都觉得好吃，什么都想夹给周以橙吃。 一旁的沈玉娇看到，气得不打一处来。 男人就是会装，看见她的时候，稀奇得跟什么似的，在媳妇面前，又表现得一副恩爱模样。 “吃饭啊。”刘思思道。 “你今天不吃，到过年可都没那么多好吃的了。” 沈玉娇瞥了一眼“装腔作势”的程北，又看了一眼面前的菜。 她想，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不能跟吃的过不去，她都多久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了！ 她也顿时大口大口吃起来。 可心里又实在很气，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见过那个男人一面，她就变得无比在意。 大概是来乡下这么久，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对自己胃口的男人。 又或者是别的男人都是捧她，夸她，只有他欲擒故纵，她还真的上钩了。 沈玉娇又想，她在意又能怎么样呢，人家都结婚了。 那种男人，段位肯定很高，对她也只是玩玩罢了。 一顿饭，她心里已经百转千回。 刘思思他们下午还要干活，不能吃两顿，于是吃完中饭以后，就领着沈玉娇去跟大伯告别了。 看到程北也在跟其他人告别，刘思思问。 “这就是您说的那个侄子吧，真是跟您说的一样，太可惜了！” “什么可惜？”沈玉娇突然发现他们在看那个男人。 “没什么。”刘思思一把拦下她，然后笑道。 “我们就走了，您慢忙。” 刚出程家的大门，沈玉娇就忍不住问。 “你们刚刚在说谁？” “就你一直看的那个人啊。”刘思思都发现了，不过也不能怪表妹，程北长得那么突出，一直盯着看的小姑娘也不止表妹一个。 “你快说。”沈玉娇着急。 “他叫程北，是今天我们吃席的那家侄子，他从小就与众不同，不仅长得冰雪可爱，人也极其聪明，只是小时候有一回去山里玩，从坡上摔下来，摔坏了脑子，从此以后人就傻了，智力也停在了小时候。”刘思思也没瞒着，谁都觉得这事可惜。 “所以，他是个傻子？”沈玉娇惊了。 下一秒，她就想，所以他没有欲擒故纵，也没有偷偷看她，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那他怎么还结婚了？”她又问。 “农村嘛，不都这样，不管你是傻的还是聪明的，只要是个儿子，都想给他娶亲的，别说，他那媳妇儿，是真漂亮，我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刘思思感叹。 “可他是个傻子，就算结婚了又能怎么样，能干那事儿吗？”沈玉娇随口道。 刘思思脸色一变。 “你个还没出嫁的大姑娘，这是你能说的话？” “迂腐。”沈玉娇说了一句，就背着手大步往前走了。 不知为何，她心情突然好了不少。 以后这里的生活，似乎也不那么无聊了。 …… 一整天的忙碌下来，大伯一家都是累并快乐着。 周以橙也是如此，大伯家条件真的在这边算特别好了。 在梨子沟，她吃过最好的菜就是赵春华烧的鸡。 但今天一整天，既有鸡又有鸭，一桌都十几个菜。 周以橙吃得相当满足，程北就更不用说了。 大家收拾完毕后，都早早睡了。 周以橙打算明天带着程北去看医生，镇上哪里有卫生所，要坐什么车去城里的医院，她都打听好了。 就是不知道钱够不够，据她所知，程东已经几乎把家里的票券和钱都给她了。 可实在没多少。 她都问过了，杏花村有好多家庭都已经开始慢慢自己干活，不再是集体种田了，所以大伯家就还不错，能自己盖楼房，还能买电视，听嫂子说，杏花村还有好几个万元户。 这在梨子沟都是不敢想的事，梨子沟还是标准的集体经济，种的田，收获的粮食，养的鸡和鸭，都要上交给村里，再由村里按照人头统一分配，一年上头，干得比用的多，才能得到一点钱，否则，还得倒欠村里的钱。 梨子沟以前有好多人就是这么饿死的，现在还比以前好多了。 周以橙想，他们在去医院之前，得先想办法弄点钱。 程北一沾上床就呼呼睡过去了，周以橙却是连梦里都在挣钱。 翌日，两人睡到自然醒。 大伯家都知道今天周以橙要带程北去看医生。 程远给他们带了不少吃的，让他们在路上吃。 大伯拿出积蓄给周以橙。 周以橙没要。 “程北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我们打算先去看看，吃的我们收下了，钱是真的不能要。” 周以橙现在经济困难，已经欠了好多人的，她不能越欠越多。 “而且我们手里还有一点钱，您放心吧。” 大伯见拗不过，但还是不放心。 “家里电话你记住了吧，你和程北在外面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就赶紧用路边的公用电话给我们打过来。” “知道的！”周以橙心里感动，带着程北在众人的目光里踏上了外出的路。 来这里这么久，遇到的坏人和不好的事多了，现在遇上这么好的亲戚，她都生怕自己怠慢了人家。 之前临走前，赵春华交代除了去大伯一家，她还想让他们去镇上看看她姐姐过得好不好。 自从她姐姐从梨子沟嫁到了镇上，她们这些年，几乎就再也没见过了。 赵春华心里到底是惦记的，周以橙都应下了，本来还有些抵触，但一想到大伯一家，她心里暖暖的，对见到姨妈也有了一丝期待。 从杏花村到镇上的确很近。 不到半日两人就走到了。 镇上非常热闹，程北从没见过，一双眼到处看。 周以橙拉着 第57章 有希望治好 “干嘛？”赵春秀皱眉。 “我们跟赵春华是一个村的，就是您妹妹，知道我们来镇上，就委托我们把这个鸡和鸭带给您。”周以橙看向程北。 程北立马把鸡和鸭递过去。 赵春秀皱眉。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还有什么事儿？” 她盯着程北看了半晌，像是看出什么。 “这是她那傻儿子？她该不会是想让我带她儿子去看病吧，以前就说过不少回，我都拒绝了，她怎么还不死心？” 周以橙脸色冷了下来。 “赵春华并没有这个意思，她只是想让我们告诉你，她过得很好，你不用惦记。” “谁惦记她啊，就烦这些穷亲戚。”赵春秀撇嘴，伸手去拿程北手里的鸡和鸭。 “不过这鸡和鸭可以留下，你也告诉她，我过得不错，不用惦记。” 周以橙一把将程北手里的鸡和鸭夺回来。 “走了！” 她冷酷地转身，程北迅速跟上。 “喂，这我妹妹给我的！你凭什么抢我的东西啊！”赵春秀立马扯着嗓子骂。 “就凭我是赵春华儿媳妇，我不想给你，就不给你！嫌我们是穷亲戚，怎么还有脸拿穷亲戚的东西。”周以橙想，不是所有人都像大伯一家的，果然就不能产生期待，搞得她这会儿心里都不痛快了。 程北也生气，他能听懂姨妈说了他们的坏话。 两人气呼呼往外走。 赵春秀没脸再出来，刚刚好多人都在朝他们看，她连忙关紧了大门回了屋。 她住的这一条弄堂，居民十分密集，到处都有小孩儿跑来跑去。 周以橙和程北走了一会儿，忽然发现有好几个小孩儿手里都拿着画在跟小伙伴炫耀来炫耀去。 画上面正中央是一个名字，旁边就是根据名字勾勒出的简笔画。 周以橙一愣，她小时候就有这种名字画，原来这么早就开始流行了吗。 她心头一动。 昨晚那些不切实际的挣钱想法在这一刻变成了实际。 “走，程北，咱们赶紧去医院。”周以橙带着四处看的程北迅速赶往了镇上乘坐公交的地方。 两人走了上去，人不算多，还有空的位置。 这是程北人生第一次坐公交车，刚开始还新奇不已，觉得这四个轮子的大家伙居然能跑这么快。 可不出十分钟，他就晕得脸色发白，整个人蔫蔫的。 刚开始还能叫“媳妇”，半个小时之后连“媳妇”都叫不出来了，只一个劲忍着才能不吐。 周以橙看着，心里不是滋味。 一直看着前面，盼着不堵车早点到。 听人说，从镇上到医院，坐公交车要坐一个小时。 这时间才过半。 周以橙到处看，终于看到一个刚上车的老奶奶手里拿了几块柚子皮，估计也是晕车。 “您好。”周以橙第一次主动跟人家打招呼。 老奶奶看过去。 “什么事儿闺女？” “您能把柚子皮分我一点儿吗？我——”周以橙看了眼蔫蔫的程北，囫囵道。 “我丈夫他晕车。” “没问题，我也晕车，一坐车就必须带柚子皮。”老奶奶把柚子皮递过去。 周以橙立马放到程北鼻子底下。 程北深深嗅了一口，整个人顿时好了不少，他还有气无力道。 “媳妇，我好了。” “谢谢您了。”周以橙感激地看向老奶奶。 “不客气。”老奶奶也找了个地方坐好了。 有了这块柚子皮，程北终于挺到了下车。 周以橙看着面前破旧的市人民医院，心里叹了口气。 只安慰自己，这是年代问题，所以医院才看起来破旧，里头的医护人员应该都还是专业的。 周以橙领着程北进去了。 程北还不舒服，乖乖抓着她的手，任凭周以橙把他带着到处走。 周以橙挂号的时候，让程北先去排队。 程北也不乱走，老老实实排在队伍里。 周以橙交完钱，带着挂好的号去脑科的时候，正好已经快到程北了。 “五十七号！”医生叫。 “来了来了！”周以橙迅速跑过去，把号一把挂在了写着主任医生的签子上。 “还挺机灵，知道一个挂号，一个先排队。”主任笑，随后先登记了一下程北的基本情况，他看了一遍之后，皱眉道。 “这得先照Ct。” 周以橙心头一紧。 “多少钱？” 医生看了他俩一眼，没回答反问。 “哪儿来的？” “梨子沟。”程北学会抢答。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 “先去照吧，我给你们开单子，拿来我看。” “谢谢您！”周以橙当然知道这是医生的照顾，她连忙领着程北去照Ct了。 结果出来得很慢，两人等了很长时间，拿到结果的时候，医生已经下了班。 周以橙想，这个年代，大家似乎都是吃食堂比较多，她立马带着程北去食堂找医生去了。 一进食堂，程北鼻子就直嗅。 “媳妇，我饿。” 周以橙手上有粮票，可这食堂用的都是医院专用的饭票，她有粮票也不好使。 “吃馒头。”她从程北背着的背包里把粮食拿出来。 程北也不挑，大口大口吃起来。 周以橙忙活了一上午，完全没胃口，她坐在程北对面，看着他这般模样，居然有点心疼。 要是她很有钱就好了，程北就可以吃香喝辣，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两人的外型实在是太出挑了，静静坐在饭桌上吃饭，也有不少人看。 脑科的主任一下就看到了他们，连忙端着饭过来了。 “怎么样结果？”主任开门见山。 周以橙连忙把刚刚出来的图拿给他看。 主任端着看了半晌。 “有希望治好，看，这是他小时候摔到脑 第58章 挣了十块钱！ “最好是做手术，他还年轻，恢复起来很快的，风险也小，他瘀血的位置都是比较好处理的，而且省城专治脑淤血和脑神经的大夫马上会到我们这里来教学一段时日，如果你们决定了，我就立马上报，到时候请人家给你们做手术。”主任感叹。 “你们还真算运气很好的，这种手术要开颅，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我们院里，也就我比较有把握，但我也不能跟你承诺百分百，可省城的医生来，成功率至少提高到了百分之八十，这在医学里面，算是成功率很高的了。” 周以橙是受过教育的人，当然明白。 只是这钱，恐怕不便宜。 “医生，这得多少钱？”周以橙决定先问问。 “费用确实很高，大概要一百来块。” 这几乎是一个普通家庭不吃不喝一年的收入了。 周以橙心头一紧，程北都被这“一百块”吓得瞪大了双眼。 “没关系，你先跟医院打欠条嘛，有条件咱们就赶紧做，不然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主任从来只管救人，钱的事，他才不管。 周以橙一愣。 “你们家里虽然条件不好，可人生病了，就得看，你们都找到我这里来了，我不会不管的，你就放心吧，我先给你丈夫开点药，一直吃到手术前。”主任笑着看向他们。 周以橙心头就像涌入了一股暖流，她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道谢。 “谢谢您，程北，赶紧谢谢主任。” 程北连忙学着她的样子道。 “谢谢主任。” “不谢，这都是我该做的。”主任笑着吃饭，他的妻子这会儿也下班了，看见周以橙面前没吃的，程北又只啃馒头，她默默又端了两份饭过来了。 里头有菜有肉。 “这是我老婆，她就是专门开药的，我等下直接写给她，你们就跟着她去拿药，她会告诉你们怎么吃的，这钱就算在手术费里，到时候你一起打欠条就行。”主任笑道。 周以橙心头再次感动得滚烫。 “快吃吧，不吃饱饭，怎么有力气跟病魔做斗争呀。”主任妻子温柔道。 “真的太感谢您了！”周以橙要报答的人又多了两个。 程北刚刚已经吃了馒头，但这会儿看见饭菜，还是一口不剩的全部吃干净了，他也认认真真道谢。 “谢谢！” “真的不用谢，你们又不是不给钱，这不是打了欠条嘛。”主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怎么会不用谢呢，周以橙又不是不知道很多医院几乎都是不给钱不治病，能遇到这样的大夫，是他们的幸运，她也不再多说，只默默将主任夫妇的恩情记在了心里。 “现在是九月中旬，省城的医生大概是十一月中旬过来，正好这药吃两个月，有利于手术的开展，你们可以提前两天过来做检查，到时候大家都在，一起再号脉问诊一次。”主任细心交代。 “行，谢谢您，我都记下了。”周以橙认真记着，随后跟着主任老婆一起去拿了药。 程北全程都傻傻的，只知道跟着周以橙说谢谢。 两人踏出医院大门的那一刻。 本来今天的天气并不好，风也很大，可周以橙却觉得阳光明媚。 她看向程北，不由得想象程北好起来之后，他会变成什么样的性格。 如果像程东，就是成熟稳重。 如果像程南，就是聪明，办法多。 她不知道心里年龄长大以后的程北会变成什么样。 但她想，总是不错的。 “程北，你马上就会好起来了。”周以橙笑。 “不傻了。”程北眨了眨眼睛，他都知道了。 “是呀，不傻了！”周以橙也无比高兴。 只要他好起来，到时候不管发生什么，她都能和他好好说了…… 出了医院，周以橙就带程北去市里逛了起来。 梨子沟的人，大家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山脚的集市。 要从梨子沟那边的集市到市里，又还要走大概一天的时间，有时候跟公交车时间没对准，还得要一两天。 所以大部分人去过最远的地方，几乎就是山脚的集市了。 周以橙这回直接带程北来了市里。 市里又比集镇上要现代化不少，甚至还有小商场。 周以橙手里的粮票布票并不多，她都得仔细着花，而且这带回去，是全家人一起用的。 她以前从来都是看上什么就买什么，价格是一概不问。 今天她带着程北，货比三家都不够，恨不得货比十家才行。 周以橙嘴皮子都要磨破了，最后和程北一起买了不少吃的，布是挑得最时兴的，但价格都被她砍得十分公道。 最后，周以橙用剩下的全部家当买了一些便宜颜料和宣纸，又买了张小桌子和两个板凳，就领着程北去了市里唯一的一个中山公园大门口。 这次，她真是孤注一掷了。 她今天一整天几乎都是边逛边看，发现在这个时代，这种名字画，是小孩们最渴望的时兴东西。 但会画画的人还是少，这种摊贩供不应求。 周以橙想，不求赚很多，赚一点儿应该也是可以的。 她现在太需要钱了，程北治病要钱，欠人家的人情要钱。 可现在她和程北干不了其他的，唯一能来的块钱，恐怕就只能是这个了。 这会儿是下午四五点左右，正是小孩儿们玩完了出来的时候。 两人的画画摊子，就这么支起来了。 周以橙今天话说多了，这会儿嗓子都要冒烟了，从前她绝不会干吆喝的买卖。 但今天她也豁出去了，就是嗓子实在吆喝不起来了，她就叫程北站到一旁去吆喝。 程北什么都不懂，更不怕丑，媳妇说什么，他就干什么。 周以橙认真给他画了个名字画，就让他拿着去揽客了 第59章 亲那么响干嘛 十块钱！ 这是什么概念！ 他们每天拼命种田，从早搞到晚才两块钱，原来她还想着这样算下来，她和程北一个月两人就可以挣一百二十块钱，现在她才知道，这钱根本就不是这么算的！ 一个工分等于多少钱，这得看年底的时候生产大队的情况，最好最好的情况才是一工分等于两毛钱，去年之所以是一工分两毛钱，那是队里把积攒的粮食存量全都卖了出去。 今年的话，一工分能抵五分钱到一毛钱都是非常不错了。 而且他们每天吃的喝的，都得先用工分抵了，并不是她干多少就有多少钱，而是得等年底统一结算，不赤字都算是村里的富人了。 所以程家这么多人，还有几个年富力强的男人，攒了多年，都才只攒到一两块钱。 可他们今天光是坐在这儿画了三个小时的画，就挣了整整十块钱！这还是可以直接拿到手的钱！ 除去宣纸和颜料，桌椅板凳一块钱的成本，他们还净赚九块钱，假如明天他们还在这里摆摊，只需要买宣纸就够了，成本将会更低。 这会儿天色已晚，周以橙没有再去买宣纸，而是告诉大家他们明天上午九点依旧在这里摆摊，请大家明天再光顾。 很快，人就走干净了，周以橙把剩下的颜料还有可折叠的桌子板凳全部收拾妥当，程北背起来。 两人往外走去。 周以橙想找个旅馆住下来，明天她还要来，至少要等她赚够了钱再离开。 从前她在梨子沟，并不觉得缺钱，反正是集体经济，只要干活就有东西吃，可是现在有太多地方需要用钱了，不说大富大贵，至少得把眼前的难关度过。 程北觉得媳妇简直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他们干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居然就能把钱挣了，还挣了那么多钱！他从小到大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旅馆不多，周以橙选择了距离公园最近的一家。 她开了一个标间，花了五角钱。 放好东西以后，周以橙又领着程北去了隔壁饭馆。 这会儿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程北也差不多。 “程北，今天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随便点！”周以橙这会儿十分阔气，钱在手里的感觉就是踏实。 从梨子沟下来的时候，整个程家所有的家当就是八张粮票，十张布票，还有一些零散的小票，而钱也只有一块七毛，这还是他们攒了好久好久的东西。 “面条！”程北两眼放光地看着媳妇。 “行，牛肉面！”周以橙并没有说他就这点出息，有了钱也不知道吃好点。 她知道，对于程北来说，这就是他知道的最好吃的东西了。 她看了菜单以后，又点了两菜一汤。 店家上的很快。 别说，这城里的东西就是色香味俱全，味道也更好。 程北狼吞虎咽，他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条！ 周以橙也好久好久没吃过那么好的东西了。 虽然在大伯家吃了不少好菜，但他们对于食物的做法还是不精通，吃多了难免腻味。 这几道菜，真是极香。 程北吃完一大碗牛肉面后，又吃了两大碗饭。 周以橙也吃了两碗饭。 吃饱喝足，周以橙的疲惫感顿时袭来，尽管旅馆就在旁边，她都感觉自己要走不动了。 程北走到她面前蹲下。 “媳妇，我背你。” 今天晚上的媳妇，就像那天晚上跑出去的媳妇，累得走不动路，他看出来了。 周以橙也不扭捏，趴了上去。 程北稳稳当当把周以橙背起来。 老板见着，都不由红了脸。 “这小伙子对媳妇真好。” “我媳妇累。”程北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的，媳妇累了，他当然就要背起来。 两人回了旅馆，周以橙快速洗了个澡，就在床上躺下了。 程北出来以后，看着面前两张床，眨了眨眼，上了周以橙睡着的那张床。 本来他还惦记着昨晚的事，开了一次荤，自然夜夜都想吃荤。 可媳妇已经累得睡着了。 程北亲了亲她的唇瓣，也紧紧抱着她睡了。 周以橙这一觉直接睡到早上八点，她睡得很舒服，感觉抱了个玩偶，随她蹂躏的那种。 所以她很不客气地又踢又蹬又搂又抱。 直到她睁开双眼，一下看见是程北，她连忙收回手脚。 程北被她踢的时候没醒，她一从他怀里离开，他倒是醒了。 “媳妇。”他揉了揉眼睛。 周以橙瞪他。 “旁边不是有一张床吗，你怎么不自己睡？” “我想和媳妇一起睡。”程北有点紧张，其实他心里可明白了。 在家里的时候他都是跟媳妇分开睡的，在这里有两张床，他应该自己睡，可他就想挨着媳妇。 看着他不安的表情，周以橙心里本就不多的那点气焰也消散了。 “准备起来了，我们吃完早点以后，就去买纸，然后继续挣钱。” “嗯！挣钱！”程北一高兴，就仰头在周以橙脸上亲了响亮的一口。 “啵”的一声，周以橙都惊了，她只感觉自己的脸肯定被吸了一个红印！ 她立马瞪向程北。 程北惴惴不安地看向她，像只可怜小狗。 周以橙捂着自己的脸，强行忽略那股臊人的感觉，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亲那么响干嘛！” 终究还是没骂他，她觉得他就是仗着他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好让她心软。 偏偏她还真是次次上当。 连这种事都忍了！ 周以橙觉得她已经快要变得不像她了！真愁人！ 程北傻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脑瓜。 随后跟着周以橙一起起了床。 两人行李非常少，但周以橙还是不放心丢在旅馆，就干脆都让程北背着 第60章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媳妇 周以橙挣钱上了瘾，程北更不用说，尤其在知道这些钱能买一屋子糖之后，顿时连家都不想回了。 翌日一早，两人照例坐到了公园大门口。 只是好景不常有，工作日的公园，只有一些来锻炼的老头老太太。 老头老太太对他们的画虽然感兴趣，但要花钱买，是绝不可能的。 一整天下来，他们只赚了两块钱。 天气越发不好，听公园的广播，未来一周都有雨。 周以橙想了想，决定和程北就此打道回府。 这一趟出来，两人已经收获颇丰，一共净赚三十三块六毛钱！ 这样一笔巨资，他们这路途漫漫的回去，周以橙心里紧张，竟冒出了和赵春华一样的想法。 要不，把钱都缝在程北裤头？ 周以橙越想越觉得靠谱，不管怎么样，这样贴身放着，只要别人不硬抢，偷不走，也掉不了。 她立马就决定等待会儿回了旅馆之后，把钱缝在程北裤头。 两人收拾好了摊子往回走去。 他们来了两天，已经知道公园和旅馆之间有一条近道，很多人都从那里走。 不过今天天气不好，这会儿又是工作日，没什么人。 周以橙和程北走到一半，迎面来了人。 他们正要错开继续往前走，结果被对方拦住。 周以橙皱眉，一扭头，后面也被人堵住。 就连程北都看出来，他们这是被人欺负了！ 他一把将周以橙拦在身后。 “几位大哥，有何指教？”周以橙从程北肩膀上探出脑袋。 “你们这几天在公园门口，挣了不少钱吧，咱们哥几个，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把这挣钱的法子，教给我们。”最前头穿汗衫的男人邪里邪气道。 “行啊，我答应你们。”周以橙直接应道。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可置信。 “几位大哥既然知道我们赚了钱，肯定也知道我们是靠什么赚钱的，画画而已，这有什么难，我一定包教包会。”周以橙毫不吝啬。 “你这娘们，你男人都没说话，你说得能准？”其他人不信。 周以橙戳程北的背。 “你告诉他们，我们包教包会。” 程北一字一句道。 “包教包会。” “这么轻易就答应，肯定有诈！我看还不如，把你们这几天挣的钱，直接笑纳给爷几个！”汗衫男说完，立马就伸手去抢。 钱都在周以橙手上，程北顿时不高兴起来，他绝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媳妇！ 他一脚踹飞汗衫男。 这城里的男人都不下地干活，尤其是这没营生的男人，又个个面黄肌瘦，纯靠人多势众和威胁恐吓。 程北一律听不懂，只知道他们要欺负媳妇，还要抢他和媳妇辛辛苦苦挣来的钱！ 他气得浑身发抖！ 周以橙都还没出手，就见程北一个撂俩，她只用在旁边补上一脚。 “妈的，还碰上硬茬了！”有个男人受不了这个气，立马就拿出随身带的刀刺了过来。 周以橙眼尖。 “程北！躲！” 程北看见了，他却没躲，直吼吼朝这男人走去，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用力向后一撇。 “啊！”男人顿时惨叫。 程北打不过同样身强体壮的赖家宝他们，可对付这几个弱鸡还是绰绰有余。 周以橙刚松一口气，就见程北身体一僵。 在两人都没关注的背后，一个男人用刀插入程北后背。 “放开我弟弟！” 周以橙看过去时，瞳孔一震，她一瞬怒火中烧，用尽全身力气抬脚踹向了这个人的胸口。 男人直接被周以橙踹出老远。 “程北，你怎么样？”周以橙一开口，才发现声音也在抖。 “没事。”程北的脸色已经惨白。 “我们去医院，去医院！”周以橙只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紧紧攥着，一下都松不了。 医院距离公园这条路还是有些距离。 程北硬是一声不吭跟着周以橙一起走到了医院。 刚到急诊室，整个人就倒了下来。 医护人员一拥而上。 万幸，受伤的位置在后背，没有伤及到任何要害，刀口也不是特别深。 医生缝了几针之后，就把他们安置在了医院的病房。 “你们放心吧，不会再有无赖抢劫了。” 刚刚在救治的过程中，医生已经问清楚了事情经过，并且已经有护士帮忙报警。 后半夜，警察过来做笔录，最后将周以橙和程北的行为定为正当防卫。 “这几个人是我们这里有名的地痞无赖，专靠抢劫为生，每次抢的也不多，拘留个十几天就会被放出来，然后再重复以往。”警察叹气。 周以橙知道，哪个地方都有这种人，国家扫黑除恶还没开始，这个年代有这种人就更不足为奇了。 她想，他们一定要赶紧回去才行。 似乎是看出她的想法，警察安慰道。 “你们放心，现在就暂时住在医院，这个地方绝对安全，等出院的时候，我们送你们回杏花村。” “谢谢！”周以橙就是担心程北的伤无法赶路。 “不谢，是我们工作没做好，才导致这个城市总是有这种黑恶势力。”警察也很自责，让这个从偏远农村来的年轻人受了伤。 “他们根本就没钱付医药费，你们只能自费了。”警察十分抱歉道。 “不过这次，我们会把他们关得久一点！” “钱都不要紧。”周以橙现在已经有足够的钱付医药费。 “我就怕被他们的同伙盯上。” “他们本就是不成气候的一伙人，这个你不用怕，真正有势力的，根本都瞧不上他们，而且我们也会尽力帮助你们。”警察道。 周以橙这才放了心，警察走后，她告诉医生，什么药都要用最好的，她只希望程 第61章 伤成这样怎么还有这种心思 周以橙有时候感觉自己真的很像程北的老妈子。 什么事儿都帮他干了，现在就连换内裤这种事居然都已经能脸不红心不跳了。 她把手伸进被窝里，沿着边缘摸到了裤头，她勾起，往下拉。 “屁股抬起来。”周以橙镇定道。 程北是一点儿也不懂害羞，用胳膊肘稍微撑了一下，裤子就被脱了下来，他用脚蹬出被窝，还一脸求表扬地看向周以橙，好像在说“媳妇我干得好不好？”。 周以橙无语，走到床脚，先把裤子给他套进去，然后一路往上拉。 这会儿不用她说，程北都知道抬屁股了。 裤子穿好，周以橙立马抽手。 程北看着她，一双眼眨了眨，很是为难道。 “媳妇，我难受。” “哪儿难受？”周以橙还以为他是碰到伤口了，立马就要叫医生。 哪知道程北用他没打针的那只手抓住周以橙的手伸进了被窝里。 周以橙手一烫，立马抽出来，她没好气瞪他。 敢情说的是这个！ 伤成这样怎么还有这种心思！ “好好睡，不然扯到伤口了！”周以橙完全没好气。 程北可怜兮兮地把手往被子里伸，媳妇不帮他，他只能自己来了。 周以橙一见他这苗头，立马制止。 这要是在病房里干这事儿被那些医护人员知道，她真是没脸了。 偏偏程北初尝了滋味，又完全没有自制力。 周以橙抓住他的胳膊。 “不行程北。” “为什么。”程北委屈极了，本来他一点也不想的，可是媳妇刚刚碰到他，他突然就好想好想了。 “这是在医院，医院不能干这事儿，要不会被警察抓起来。”周以橙情急之下，只能骗他。 怎知程北气呼呼看她。 “警察只抓坏人，我不是坏人。” 周以橙没想到，他这会儿脑瓜子居然这么聪明。 而且她还看出程北知道她在骗他了。 周以橙一时心虚，下意识道。 “等你出院了，我就帮你，但你现在不能这样，否则我再也不碰你了。” 程北挣扎地看了看她，最终把手拿了出来。 周以橙松一口气。 医生说的真没错，程北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伤口好恢复。 哪知道他这么血气方刚，以前怎么碰他都没事儿，就算早起时小兄弟站起来，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过一会儿就好了。 可现在他知道怎么回事了，就再也回不到从前那般“单纯”的时候了。 诶。 周以橙叹口气，回忆了一下，随后看向靠在床上的程北。 他的伤在后背，本来不能压，可又要打点滴消炎，他基本上不能动。 所以这会儿身上难耐，程北整个人都相当难受。 几天没干活，他又白了回来，打了一夜点滴，面色也恢复了红润。 这时候嘴唇是红的，额头冒汗，目光痴缠又痛苦地看向周以橙。 周以橙心头一跳，装作视而不见。 程北真的很勇敢，面对那么多人，都能挡在她前面，不让任何人靠近她。 他伤了的那一瞬间，她第一次尝到心痛的滋味。 那会儿还不能细细辨别，这会儿她一想到昨晚那时候，整个人就心惊胆战不已。 “程北，你好勇敢。”周以橙又把头转回来。 程北一愣，随后笑出声来。 “我保护媳妇，一辈子都保护媳妇。” “你知道一辈子多长吗？”周以橙问。 “直到我们死去。”程北用简单的话语描述，可周以橙的心脏却像是被猛烈地撞了一下。 半晌，她低语。 “不知道你好了以后，还记不记得这些事。” “记得。”程北听到了，连忙道。 “我永远都记得。” 周以橙心头滚烫地给他把被子拉好。 这一打岔，程北也忘了刚刚的欲望。 …… 程北的伤口真的恢复得很好，这也归功于这几天周以橙的悉心照料。 线一拆，两个人就能出院了。 警察如约前来，将二人一路送到了杏花村底下的镇上。 在市里都没能好好逛，到了镇上，周以橙立马“大手大脚”起来。 之前跟那几个地痞无赖斗殴时，除了布料，他们身上带的粮食都糟蹋了。 两人跟警察一告别，立马就开始买起东西来。 这块牛轧糖香，买！ 这个米颗粒大，买！ 这个面粉细，买！ …… 刚开始周以橙买了东西就往程北身上挂，直到程北身上挂不下，她就开始往自己身上挂。 直到两人身上再也挂不下，周以橙终于住手。 她一看自己和程北这模样，不由得笑出声来。 以前她看短视频上的搞笑段子，也是这个年代的两个人，身上挂满了东西步履蹒跚往前走，那会儿她只觉得滑稽。 现在轮到自己了，她恨不得还多挂一点。 从镇上到杏花村还有一定的距离。 上次两人走得很快，这回身上的东西多了，走得很慢，到晚上才到大伯家。 大伯已经担心得好多天都没睡着觉了，一看两个人大包小包地回来，一颗心落到实处，随后又惊讶。 “你们怎么带那么多东西！” 周以橙给大伯一家也带了不少礼物，她都分给大家。 小孩子们一看见牛轧糖，个个开心地大叫“谢谢小叔叔小婶婶。” 其他家人也都来看稀奇，围着周以橙问个不停。 周以橙对程北的伤只字未提，只说他们一直在市里靠画画挣钱。 看见大伯眼里的担忧，周以橙直接让程北露了一手，给小孩儿们画名字画，大伯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本来他们这趟旅程只有五天，因为程北的伤又耽误了几天，这一下就快十天了。 他们休息一晚， 第62章 欢天喜地 程家人每个人手里都拎满了往回走。 周以橙和程北这会儿还什么都没说。 大家心里都是一边感到喜悦一边感到害怕。 谁都清楚他们那点儿票和钱，顶多买点米和油，扯两匹布。 可他们现在带回了远超粮票和钱的东西，这很难让人不怀疑他们究竟干了什么。 以他们的见识完全想象不出来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 周以橙有本事，程家每个人都丝毫不怀疑。 可程北是个傻的，一个女人，带着个傻子，能干什么？ 一到家，赵春华就迅速关上了大门，一家人齐齐围住坐下的周以橙和程北。 “你们干了什么？这些东西哪儿来的？”赵春华心里最惶恐，这些东西她都可以不要，但一定要两人平安。 “程北，你说。”周以橙想训练程北的说话能力。 程北想了一会儿慢吞吞说。 “我和媳妇，画画挣钱，城里小孩，都喜欢。” “画画？”梨子沟的人完全想象不到画画能赚钱。 他们完全还没有树立为艺术买单的意识。 周以橙本以为只要把跟大伯他们说的话，再跟家里人说一遍就行了。 哪知道完全不行。 最后周以橙把他们的经商模式，以及赚了多少钱，还剩多少钱全都告诉他们了。 众人这才勉强相信。 “我的天呀！三十多块钱！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赵春华看着周以橙把钱拿出来数了一遍又一遍，眼睛都不眨一下。 周以橙在外面很在意这笔钱，她不想自己和程北辛辛苦苦赚的钱被偷被抢。 但是回来以后，她就不是很在意了。 钱在梨子沟没有丝毫作用，而且就算让她把这笔钱全部给程家或者周家，她都愿意。 本来周以橙就一直想用钱支付她在程家的“租金”和吃食。 她把用粮票和布票买的东西都递给了程东，然后把自己额外买的米面粮油交给了赵春华。 “这就算是我之前糟蹋粮食的赔礼。”周以橙心里还是记着这个事的。 在这里越久，越明白粮食的重要性，她现在也后悔那天跟赵春华她们吵架时，用糟蹋粮食来泄愤。 “这说的什么话，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过去了吗，而且你姐姐后来做了那么多包子馒头饺子，早就够了。”冯翠翠连忙道。 “是呀橙子，你这样，可就是不拿我们当一家人了。”林娟现在提起这件事都很羞愧，她居然差点就跟那些坏女人一样欺负人家了，还好丈夫程南点醒了她。 “反正大家一起用，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吃饭吗，我就把这些东西交给掌厨的人。”周以橙笑，也不再纠结过往的事，她又拿出两条新毛衣。 “程灵，给你的。” “我还有礼物？”程灵惊喜地睁大双眼，像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所有衣服都是捡旧，她现在居然也有了新衣服。 “还有本子，笔，都是你的。”周以橙开始一个个“点货”。 程北在旁边帮忙。 “毛衣好看。” “嗯！”程灵直往身上比划，周橙子眼光简直太好了！ “还不谢谢你哥哥嫂子。”赵春华拍了一把她的脑瓜。 “谢谢哥嫂子！”程灵快速道。 一家人顿时笑作一团。 “还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呀。”冯翠翠打趣，给程灵脸都说红了。 周以橙给每个人都带了衣服裤子，还有不少零食。 吃的除了充足的米面粮油外，还有一些大家从没见过的糕点。 周以橙手里还剩二十五块三毛钱。 她拿出十块来，交给赵春华。 “这个钱交给您，感谢你们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众人都吓了一跳，程东连忙道。 “橙子，你这说的什么话，搞这么生疏，我们是一家人，这些都是应该的。” 周以橙知道，程家挣的所有钱都交给了赵春华，由赵春华统一分配，要是有什么事情，她都会把攒的票和钱交给程东或程南去办。 周以橙以为赵春华会要。 毕竟刚开始的时候，赵春华就让她以后挣的工分和钱都要交给她。 但赵春华却是把钱还了回来。 “还记着我最开始说的话呢。”她笑了一声，解释道。 “刚开始不知道你什么性子，又跟程北在一起，程北是个傻的，我怕你骗他，所以不敢让你手里有票子。” 周以橙一愣，突然就释怀了。 “我们世世代代都是种田的，每天干多少活，就吃多少饭，年底结余的钱也不多，所以大家的钱才都放在一起用，因为吃喝都在一起。”赵春华也是在给每个人解释。 “可你们这个钱，完完全全是你和程北两个人挣的，不是种田得来的，我不要，你们自己收好。” 周以橙顿时明白了，赵春华这个做法其实挺好的，就好像在公家干活儿，又在公家吃饭，所以给公家交钱一样。 “那到年底了，我和程北的工分和结余的钱都交给您过生活。”周以橙已经完全不在意那点儿钱了。 到时候收支相抵，能结余一块钱都是顶顶不错了，而大家在一起吃饭生活，吃穿用度这些都是赵春华掌管的，他们也确实需要给她交钱。 “这我可以要。”赵春华笑。 “钱在我手里，你们每个人要是有什么事需要钱，都可以找我。” 程灵听了这话，不免撇嘴。 “说得好像很多似的！” 赵春华难得窘迫了一下。 “你这欠打的丫头！咱们不去市里，在村里用用总可以吧！” “那也得有地儿花呀！咱们村连小卖部都没有，每次买东西还得去隔壁村！”程灵再次顶嘴，大家都笑出声来。 “我现在有钱，你们有什么事也可以找我。”周以橙认真道。 大家都说好，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