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荒年:被迫给三个大反派当嫂嫂》 第1章,什么?穿成炮灰啦? “阿姐,她,她不会跑出来吧?” “不会,已经三天了,她只有死路一条!” 要不是大旱三年井都干了,那个坏女人早就淹死了! 韩玥干瘦蜡黄的小脸上透着阴毒狠戾。 “跟我去河边搬几块石头回来把井口封上,省得她的尸体发烂发臭恶心人!” “对,可不能让死人的晦气再过给大哥,大哥本来就……” “住嘴!贱女人一死大哥肯定能好起来!自打她进了老韩家的门,先是爹爹,叔父死了,后来二哥三哥也死了,大哥虽然捡回半条命却一直昏迷不醒,都是这个灾星害的!” “呸!丧门星早就该死了!阿姐咱们快去搬石头。” 迷迷糊糊中似乎听见了两个小女孩说话的声音,语气冰冷中透着恶毒,张芷姝刚想听清楚就传来了脚步走远的声音。 试着动了动,骨头疼得像散架全身上下没半点力气。 张芷姝很快冷静下来,用上在情报局受训时的特殊呼吸法。 几个来回,终于能慢慢撑开眼皮,借着月光检查伤势。 腿骨骨折,肋骨断了好几根,鼻梁骨也断了脸部大面积受损近乎毁容。 初步估计原身是被人背后偷袭,摔下井的时候脸着地。 看来这次穿得不咋滴。 正感慨着呢脑海里的记忆就如同潮水般涌来。 这里是历史上不曾存在过的大魏朝,原身是被抄家罚没充为军妓的罪臣之女。 大魏军营素有将军妓赏给有功将士的惯例,原身就是被韩家大郎用两个二等军功换回来的。 殊不知家道中落,从云端跌到泥潭,原身早就恨透了这世道内心黑化了,男人们战死后,她肆无忌惮地磋磨一对双生花小姑子和年仅五岁的小叔子。 为了拿回身契远走高飞,原身又将毒手伸向了瘫痪在床的丈夫,这才触了双生花小姑子的逆鳞。 姐妹俩声称井里落了只大雁将原身诱骗出去,趁她弯腰查看背对着她们时合力将人推下井。 啧,小小年纪就敢杀人…… 等等!剧情怎么这么熟悉?! 这不是她收集情报时在网上看过的一部小说里面的剧情么! 《祸国妖妃》写的是一对被双生姐妹花,从小被人豢养,长大后送入宫中,如何从末等的宫婢一步步爬上龙床,魅惑君王坑害忠良,残杀无辜,挑起战火致使百姓流离失所的故事。 原来这次是穿进了书里,正是书里祸国妖妃小时候第一次杀人,而原身在书里活不过第一集。 搞清楚了状况张芷姝有些无语,她可不想当炮灰更不想死在井里,这时候要是有新型特效药就好了。 刚想完,手里一沉! ??? 这不正是她存放在万物空间里的新型万能特效药嘛! 张芷姝二话不说倒出药丸服下,不多时四肢百骸的剧痛便逐渐弱了下去。 “当初这药刚研制出来的时候我就说该叫保命丸吧,简单粗暴又贴切!” 命是保住了,可枯井少说也得有三四十米,凭这残破的身体,怎么出去? 要是有攀云梯就好了。 意念刚动,枯井里竟然真的凭空出现了自动升降的云梯! 张芷姝欣喜若狂,赶紧爬上去按下上升开关,但凡多犹豫一秒都是对升降云梯的不尊重! 刚逃出生天云梯就恰到好处地自动消失,张芷姝则火速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果不其然,小妖妃两姐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搬回了石头,毫不犹豫地堵死了井口。 “贱女人,就算变成鬼你也休想爬出来,下地狱去!呸!” 姐妹俩花光了力气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丝毫没有注意到一道人影悄悄溜进了她们大哥屋里。 韩家世代军户,攒下不少家业。 原本有三间瓦房和朝廷特许不用上税的几十亩良田,后院还养了牛羊鸡鸭。 可惜这些都被原身变卖拿去倒贴相好的了。 难怪小妖妃恨她入骨,封妃后衣锦还乡还请高僧作法,要她永世不得超生。 张芷姝收回思绪,怔怔地看着躺在床上散发着腐肉腥臭,脸颊凹陷苍白的男人。 他就是韩家大郎韩琰。 天生神力勇猛过人,十三岁就徒手打死为祸多年的白额大虫为民除害,十五岁初上战场便勇冠三军,超越他爹做到了千户长。 人人都说老韩家祖坟冒青烟了,韩家大郎是天生的将才,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这样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却陨落在了权贵内斗的阴谋诡计里,张芷姝都替他可惜。 韩家大郎使原身免于千人枕万人尝的不堪,而她如今得了这幅身体。 “怎么说也算欠你一个人情,就当还人情了。” 张芷姝用特效药保住了韩琰的命,可瞧见他伤口处的腐肉却又犯了难。 “要是能回一趟万物空间就好了,啥都有,手术刀碘酒消炎药……” 喃喃自语还没结束周围环境就变了。 “太好了!” 张芷姝高兴得差点蹦起来,不过她没时间仔细查看,匆匆拿了做手术需要的药品和工具就赶忙回到现实中。 韩珍端着碗进屋的时候张芷姝正在给手术刀消毒,窗外的月光照得她手中小刀寒光闪闪。 “鬼,鬼!阿姐,坏女人的鬼魂来索命啦!” 一声尖叫划破天际,韩珍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手里的碗也摔碎了,传来阵阵血腥气,地上一滩可疑血迹。 张芷姝皱了皱眉,眼角余光撇到闻声而来的韩玥手腕处绑着的破布条子也渗出了血迹。 这丫头竟然在用自己的血喂大哥? “张芷姝你要索命就来索我的命好了,放开我大哥!” 韩玥双目赤红,脸上却因为失血过多苍白得像鬼一样,她尖叫着,拼尽全力扑过去试图夺走张芷姝手中的刀,可还没挨着边呢就被直接放倒。 张芷姝一手拿刀,单膝跪压,压得韩玥不能动弹。 “我是要给他治伤,腐肉不挖去只会越烂越多,到最后全身溃烂,大罗神仙都难救。” 言罢凝息静心,用上在情报局做特工时她最擅长的催眠术,转身面向韩珍。 第2章 ,极品上门?能动手绝不吵吵 “小阿珍,把你姐绑起来别让她坏事。” 韩珍怔住了,像是被人摄了魂。 好像有无数道细碎的声音在她耳边说话,她乖乖听话照做,直到把韩玥绑了个结结实实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呜呜呜……阿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别管我了快去救大哥!”韩玥哭声凄厉,慌得像天塌下来了一样。 “别杀我大哥,要杀就杀我!杀了我还能吃肉,我大哥身上都烂了不能吃……” 韩珍虽没有韩玥城府深,但她心细,已经发现张芷姝脚下是有影子的,知道了她不是鬼。 “呜,呜,呜……” 又一个脏兮兮的小豆芽菜冲了进来,竟然还扛着把看起来比他还重的破斧头。 是老韩家最小的孩子韩瑜,四岁了还没开口说过一句话,村里人都说他是个小哑巴。 张芷姝记得书里写过,韩瑜是韩琰他爹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孤儿。 貌似身份不简单,不过张芷姝还没看到韩瑜身世揭秘的剧情,但她知道眼前的小豆芽菜长大后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反派! 遗臭万年的酷吏,发明了几百种能折磨得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酷刑,为小妖妃姐妹俩铲除异己,屈打成招,制造了牵扯数万人的冤狱,受牵连者家破人亡。 挥舞着破斧头冲过来想跟她归于尽的小屁孩,张芷姝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劈晕,还顺带捎上了韩珍。 见弟弟妹妹都被制裁,韩玥不由得尖叫起来:“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闭嘴!”随手撕下衣角塞进韩玥嘴里,张芷姝眼底满是警告。 “我要你亲眼看着你大哥治伤,记住,前线有无数如同你大哥这般的将士,是他们用血肉之躯去抵挡敌人的刀枪剑戟,才有了百姓的安宁。” 在书里,成为宠妃的韩玥曾下旨坑杀前线十万将士,读到这个情节张芷姝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情报局所有特工都接受过专业的急救技能训练,韩琰的伤集中在胸前,可见他是正面迎敌,即使身受重伤也不曾退缩半步。 无论哪朝哪代,保家卫国的将士都是最值得人尊敬的,张芷姝由衷升起了敬佩之情。 “左膝被利剑刺穿,贯穿身体的箭伤离心脏位置不到两指头。” “肩上这两处刀伤深可见骨,若不是他天生神力,恐怕当场就被卸掉两条臂膀。” …… 韩琰伤口上的腐肉被一点点剜掉,散发着恶臭的脓血也被张芷姝逐一清理。 韩玥从刚开始的目眦欲裂到最后呜咽抽泣着,全身瘫软如同烂泥。 消炎、止血、包扎,张芷姝还背着韩玥偷偷打了一针抗生素。 韩琰的伤只是在战场上被简单处理过,能扛到现在全靠强大的求生意志。 “最难的时候已经熬过来了,不要放弃!” 张芷姝俯身靠在韩琰耳边,声音很轻。 你爹他们没死,只有你活下来才能去救他们。 床上的人依旧纹丝不动,可眉心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拧成了川字型。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张芷姝就起来了。 新型特效药就是强,休养一晚上,除了毁容的脸还缠着厚厚的纱布,其他伤基本好得差不多了。 但眼下张芷姝必须先解决两个大难题:缺水、断粮。 她忽然想起:“村里老人是不是说过猫儿岭有一处不会干枯的甘泉?” “多少人去寻过都一无所获,凭你个下作的小娼妇也想找到甘泉?” 王婆子一进门就嘲讽,紧接着又像跟土匪似的翻箱倒柜。 “你们家还有没有吃的?军营给的抚恤粮呢?” “居然还敢再来?上次就是你抢走了我们家最后的粮食,我跟你拼了!” 韩玥抄起破斧头就砍,可惜力气太小,不仅斧头被夺去还挨了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吓得另外两个孩子惊慌逃窜。 王婆子上次来抢粮差点没他仨打死,原身只顾自己躲起来根本不管他们。 饥荒前王婆子就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悍妇,她勒住了韩玥的喉咙。 “小娼妇,快把粮食拿出来,不然我杀了他们一样能吃肉!” “你用她来威胁我?看来是真饿疯了。”张芷姝冷笑连连。 王婆子一愣,确实,小贱人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韩家大郎对她多好都没用,等他走了照样糟践他弟弟妹妹。 韩玥的心都寒成了冰,只求速死不受折磨。 可就在王婆子愣神之际,张芷姝飞快地上去一脚就踹在她心窝上,扑上去夺了斧头扔到一边,左右开弓,朝恶妇脸上狠狠砸了几十个拳头。 “饶命……”王婆子被打得满嘴满脸血,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不服?那就打到你服!” 噼里啪啦雨点般密集的拳头又往王婆子身上狠狠砸。 “服服服,姑奶奶,求求你别打了……” “滚!”张芷姝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眼睛,“再敢来直接送你下去见阎王!” “不敢了,不敢了。”王婆子屁滚尿流地逃出了韩家。 坏女人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韩玥的眼睛犹如豺狼虎豹般凶戾警惕。 “王家人不会放过你的。” 韩玥毫不掩饰对张芷姝的恨,她也听话顺从过,换来的结果就是坏女人败光了韩家! “不怕死让他们来。” 张芷姝扛起破斧头大不朝外迈去,临出门前又回过头叮嘱。 “把门锁好,守着你们大哥哪儿都不要去,我很快回来。” “你去哪儿?” “找灵泉。” 韩珍呆呆地看着张芷姝消失的背影。 “阿姐,山里有白额大虫,她会不会被吃掉?” “吃了更好,省得咱们再动手。” “可是她给大哥治伤,阿姐,你说她会不会变好了?” 大哥昏迷不醒,韩珍还是打从心底里希望有人能护住他们姐弟仨。 韩玥却早早认清了现实,“哼!不定又憋着什么坏呢,大灾星一日不死咱家就没好日子过。” “阿嚏!” 路上,张芷姝打了好几个喷嚏,快入冬了山里气温低,她凭借着记忆小心翼翼穿梭在深山老林里,不多时就听到了一阵诡异的动静。 第3章万物空间有灵泉 “虎啸?” 猫儿岭之所以叫猫儿岭,是因为山里常有猛虎出没,百姓深受其害才改了这么个名。 但再怎么将猛虎比作弱小的猫咪也改变不了它们会吃人的事实。 “不会这么倒霉吧?” 张芷姝心里咯噔一声。 书里提到过,韩琰打死的那头母老虎吃了好几个上山打柴的樵夫和捡野果的孩童,以致十里八乡谈虎色变。 听说跟韩琰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家小妹就是葬身虎口,他打虎也是为了给青梅竹马报仇。 不知怎么地,想到这儿,张芷姝心里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不过那家人事后没多久就搬走了,村里人说他家好像发了一大笔横财?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张芷姝收回思绪,微微躬着腰,以近乎匍匐的姿势,调整步调,悄无声息地在山涧前行。 猛虎的威胁,纵然是她有丰富的特种野外作战经验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 行至山林深处,张芷姝就地取材,找了根手腕粗的木棍,两头削尖,握在手里试了试力。 她赶紧屏住呼吸,心中默念,果然,一睁眼就来到了万物空间里的灵泉池旁。 看着白烟袅袅宛若仙境的灵泉池,张芷姝欣喜若狂, “太好了,果然天无绝人之路!有灵泉在,辽西百姓有救了。” 猫儿岭的甘泉就算还没枯竭最多也就供给附近,但一整个辽西大旱三年,十余万百姓受灾,饿殍遍地。 张芷姝报效祖国整整十年,血液里也同样流淌着家国大义,要她袖手旁观,根本做不到! “先安置灵泉,书里这时候差不多是小妖妃跟昏君第一次见面了,太子带着赈灾粮亲临辽西……” 张芷姝仔细回忆了下,昏君也不是上来就昏的。 大魏国土分一都四城三十六郡。 象征皇权的锦都地处中原,真真是富贵迷人眼,其次就是素有鱼米之乡的江东和拥有十万深山物产丰饶的南境。 辽西草原虽然地处偏僻,却是抵御西夷叛军的第一道防线,朝廷不可能放任灾情不管不问。 但征集赈灾粮也不容易,尤其是连年征战,国库空虚。 小妖妃未来要祸害的昏君就是如今的太子魏宴,他自及冠起便开始辅佐当今皇帝治理国家,呕心沥血。 登基后又励精图治,书里小妖妃姐妹俩入宫正是大魏最繁荣昌盛的时期。 不得不说长大后的小妖妃姐妹很有手段,短短数年就让英明的皇帝成日沉迷享乐追求长生,从而变得荒淫无道。 “只要小妖妃跟昏君见面,说不定就会产生蝴蝶效应,后面祸国殃民的剧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张芷姝拿定了主意,又进粮仓装了一小袋面粉,几个鸡蛋,还拿了一大桶纯牛奶。 收拾好之后也不急着带出去,而是给刚才做的武器喷上足以麻翻一头大象的麻醉剂。 等回到现实中,张芷姝就雄赳赳气昂昂,找大老虎单挑去! “啊这……” 张芷姝做梦也没想到刚才在林子里听到的那声虎啸原来是濒死的哀嚎。 她找到了甘泉,可是眼已经干枯。 “这次旱灾果真是百年难遇,唉,太可怜了……” 甘泉前的巨石上卧着一只瘦骨嶙峋,奄奄一息的吊睛白额大老虎。 从欣长的骨架上看,如果不是因为长期饥饿,这绝对是只体型骇人的猛虎。 “没有水,山里的飞禽走兽也差不多死绝了,难怪老虎都饿成这样。” 张芷姝忍不住叹息,很快她就发现大虎后腿处的毛发沾染着血迹。 她握紧木棍往前靠近了仔细看了看,果然看到被圈在腹部护起来,刚出生的两只小老虎。 大虎十分警惕地将小虎崽子保护起来,耗尽全身力气,昂起头冲张芷姝凶猛地呲着牙,发出低沉的怒吼声。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它们的。” 张芷姝连忙丢了手里的木棍,目光诚恳地望进大虎眼睛里,保证。 大虎似乎是听懂了,只见它昂起的头轰然倒地,即使奄奄一息目光也没离开过小虎。 张芷姝看着大虎流着泪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她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埋葬,又把两只小虎崽子抱在怀里。 “以后就跟着我吧,野外的环境暂时还不适合你们生存。” 可能是刚出生不久的原因,小老虎对温暖的怀抱格外依赖。 张芷姝的心瞬间就被萌化了,又是回空间里给小老虎冲奶,又是给它拿小毛毯包起来。 等两只小老虎咕噜咕噜喝完奶睡着后,她才认真勘察起周边地形。 甘泉在猫儿岭山凹最深处,常有毒蛇猛兽出没,因此附近村民都不敢来。 张芷姝从灵泉池里将泉水引出来,看着泉水从泉眼里潺潺流出,又开始伐竹,一劈两半,长的宽的做成竹笕用来将泉水引下山,短的细的做成底下的支撑。 这活一干就从清晨干到了傍晚,中途垫了两口压缩饼干,想着三小只还在家里饿肚子,不由地又加快了速度。 当泉水被引到韩家后院,月亮已经高高挂在枝头上了。 “太好了成功了!” 张芷姝这厢欢呼雀跃,那厢却听到前边堂屋传来撕心裂肺哭喊的声音。 “畜生!快从我姐姐身上滚开!” “放开她!放开她……” 任凭韩珍怎么拼命,伏在韩玥身上撕碎她衣裳的男人依旧纹丝不动。 乌黑油腻的双手在瘦小的身躯上游走,一会满嘴不满嫌弃的咒骂,一会发出阵阵淫荡猥琐的笑声。 张芷姝赶到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韩玥显然已经不堪受辱昏死过去,韩瑜被绑在柱子上,拼命挣扎,双目怒红,发了疯似的想去救姐姐。 韩珍对着行凶者又踢又咬,行凶者吃痛反手就是一巴掌将她甩飞了出去,布满麻子的脸上满是凶残的狠劲。 “畜生!受死吧!” 一声爆喝伴随着“嗖”一声木棍飞出,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 同时,山道上星夜兼程的军队突遭埋伏,马儿受惊掀了蹄子,为首的年轻将领连人带马滚下了山崖…… 第4章 屎盆子想扣她头上? 山脚下,王麻子脸色惨白。 尖锐的木棍穿透肩胛将他整个人都钉在墙上,伤口血流如注,顿时半边身子都被血染红,可奇怪的是剧痛很快感觉不到,全身麻痹。 “啊!臭婆娘,你敢伤我!” 王婆子娘家五兄弟逃荒也来了猫儿岭,仗着男壮多,粮食不够吃就去别人家抢。 久而久之便有不少泼皮无赖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这伙人横行霸道惯了。 见王婆子受欺负,几兄弟都叫嚣着要来灭了老韩家。 王麻子主动出头也是因为早就惦记上了韩玥韩珍这对双生花。 “哼!韩家男人全都死光了,你们姑嫂子几个守着个活死人能熬到几时?识时务的,给爷伺候爽了,爷赏你们一条活路。” “畜生不配和我说话!” 张芷姝根本不理那些污言秽语,直接一个回旋腿直接踢断了王麻子的子孙根。 也不知道是抹在木棍上的麻醉药上了劲还是失血过多,王麻子两眼一翻白直接晕死过去。 收拾完人渣,转身对吓呆了的韩珍说,“这里交给我处理,你带弟弟去里正家,告诉他我把猫儿岭的甘泉引到咱家后院了。” “有,有水喝了?” “嗯,三口大缸都快接满了,去请里正吧。” “真的吗?真的有水了?” “你上后院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张芷姝话音刚落地,韩珍便迫不及待解开韩瑜,拉着他朝后院飞奔去。 不多时,死一般沉寂的猫儿岭好像突然间活了过来。 原本在家等死的村民们在里正带领下,全都举着火把聚到老韩家,火光汇聚,在黑夜中格外惹眼。 张芷姝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在村民们来之前,她先是将前院篱笆挪到了后院,绕着三口大水缸围了一圈。 过程中发现大缸里的水瓢不见了还愣了一下,随即唇边勾起一抹满意的浅笑。 扎好篱笆,张芷姝搬了把板凳,摸了把菜刀藏在背后,四稳八方地坐在水缸前。 “快看呐真的有水!” “得救了!终于有水我们得救了!” “天爷保佑……” …… 众人欢呼雀跃,争相恐后地奔到水缸边,也顾不上手脏不脏了捧起水就喝。 清甜的泉水浸润了干裂的嘴唇,经过干冒烟的嗓子眼,人们死气沉沉的脸上瞬间焕发光彩。 有人甚至喝到肚皮圆滚滚还不肯停下来! 张芷姝忙出声阻止,“泉水还多着呢,大伙悠着点,别一不小心把肚子撑炸了。” “都慢慢喝,别乱,别挤。” 里正费了老大力气才一瘸一拐地从人群里挤出来,多亏了韩珍韩瑜这俩孩子去找他的时候特意舀了一瓢水,要不做梦他都不敢相信。 梁猛到了跟前张芷姝才发现他右边袖管子是空的,于是尊了声:“梁叔父。” 梁猛脸色古怪,张了张嘴,却又把话咽了下去。 想当初他在战场上丢了条胳膊又伤了腿,还是韩家老爷子把他从死人堆里背了回来,韩家大郎当初在战场上又三番五次救他家小儿性命…… 可惜原身从前劣迹斑斑,所以梁猛看张芷姝的眼神也充满了戒备和怀疑。 “泉水真是你从山上引下来的?” “是。” “你是怎么找到灵泉的?” 果然会被追问和质疑,幸亏张芷姝早有准备。 “我夫君说过,甘泉就在当年他打死的那只白大虫老巢边。” 里正闻言恍然大悟,“大虫是守着甘泉没错,以前村里老人说过!” “天杀的,这不是我五哥吗?咋回事啊是谁把他伤成这样?” 人群中突然爆发一声杀猪般的尖叫,赶来喝水的王家人终于发现了浑身是血的王麻子。 “大郎媳妇,这怎么回事?” “他冲进我家要抢粮食还想侮辱我嫂嫂!” 不等张芷姝回答,韩珍已经冲到了人前,只见她双目含泪,扑通一声跪在了梁猛面前。 “他们欺我韩家无人,上次王婆子来抢粮食就差点把我们姐弟仨打死,这回王麻子更是直接闯到家里来了!求叔父为我们做主!” 话音未落,瘦弱的小小人儿便重重地磕下去头,匍匐在地上抽噎着不肯起来。 周围人满脸震惊,望向张芷姝的眼神有鄙夷、有愤恨。 张芷姝也很震惊,想不到小妖妃居然把脏水泼到她头上,那她干脆就做壁上观,且看小妖妃怎么演戏。 “你是说王麻子对你嫂子图谋不轨?”梁猛有些不敢相信。 “胡说!我五哥怎么可能看得上你家这个千人枕万人尝的小娼妇!” 仗着娘家几兄弟都在身边,又是在乡亲们面前,心道张芷姝必定不敢再对她动手。 王婆子瞬间又有了底气,她指着自己肿得跟猪头似的老脸,扯起破锣嗓门大声嚎叫。 “大伙儿都来看呐!韩家狐狸精先是无缘无故将我打成重伤,现在又来害我五哥, 若不是她平时就举止放荡,是个男的都想勾引,我五哥断然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现而今我们王家人伤成这样,大伙要为我们做主啊!里正,我知道你跟老韩家关系好, 但是你不要忘了,老韩家自打娶了这个小娼妇男人就全都被她克死了,她还磋磨虐待小姑子小叔子, 像她这种不知廉耻、黑心烂肝的下贱胚子,留她在猫儿岭,就是十里八乡的祸害! 依我说给她赶出去都是轻的,就该把她绑起来活活烧死,她绝对是狐狸精托生的!” 书里提过,原身生母是西夷人。 张芷姝如今得到的这幅皮囊也遗传了西夷人深邃的轮廓,比温婉内敛的大魏女子多了几分张扬明媚的美。 说她是狐狸精,村里没人不同意。 韩珍本以为坏女人会反驳,可她左等右等,王婆子都骂完好久,空气都仿佛尴尬得一度凝结了,张芷姝还是没有反应。 太反常了! 不得已,韩珍只能偷偷抬起头。 就在那一瞬间,对上张芷姝那双清亮得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强烈的不安伴随着恐惧席卷而来。 韩珍深知姐姐性情刚烈,若是醒来得知差点被王麻子玷污的事传了出去,姐姐绝对活不下去。 可坏女人也不是好惹的,韩珍骑虎难下…… 第5章,虐渣不留情,自家小孩慢慢教。 张芷姝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众人以为她要像往常一样对韩珍狠狠打骂了,却见她一步上前面,掏出菜刀,干脆利落地砍向王麻子两胯之间。 “咔嚓”一声,白刃落红刃起。 不待众人从震惊呆滞中反应过来,又起身飞快扑向吓傻眼的王婆子,手起刀落,将长舌妇的三寸不烂之舌当场割了下来。 空气里弥漫着骇人的血腥气,张芷姝冷着脸擦拭菜刀上的血迹。 “杀人了,杀人了!” “她,她居然,把王麻子阉了?” “王婆子晕过去了,血,好多血! …… 周围人从震惊不敢置信到惶恐不安作惊鸟状逃窜,看张芷姝的眼神也变成了恐惧。 当事人情绪却丝毫没受到波及,张芷姝转向王家几兄弟。 “我要是你们就赶快把人抬回去,说不定还能捡回两条烂命。” 王家老大胡子拉碴,只一双如毒蛇般的眼神死死盯住了张芷姝。 寻常女子在这样阴沉狠毒的眼神震慑下早就吓得腿软。 可换了副芯片的张芷姝早就见识过各种穷凶极恶的坏人,又怎么会把乌合之众放在眼里。 “韩家的,这笔账我王大记下了。” 终究还是犟不过,王家几兄弟撂下狠话便急冲冲抬了自家伤患离去。 张芷姝也下了逐客令,“明个开始,谁家没水了就来我家抬,我分文不取。 唯一要求,每日不可过早来敲门,取水也不可在黄昏日落后。今日是特例,诸位没什么事儿就请回吧,我还有些家事要处理。” 说罢幽深的目光落在了韩珍身上。 原本她以为韩珍要比韩玥好调教得多,看来还是想错了。 “大郎媳妇,孩子还小,看在大郎待你不薄的情份上,无论如何不要为难他的亲妹妹。” 梁猛是个精明人,虽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看韩珍的脸色,再想到一贯比她更伶牙俐齿的韩玥久久未曾露面,也就猜了个大概。 “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放心,往后村里有谁敢胡乱嚼舌根,我肯定不会放过他!而且你也亲手料理了王家人……” “谁愿意嚼舌根就叫他嚼去,只愿他去求菩萨保佑,千万别叫我知道了,否则王婆子的今日,便是那人的来日!” 张芷姝嗤了一声,重重拉上了篱笆,泄愤的同时提醒所有人,水源在她手里,想活着撑过旱灾就最好别得罪她。 梁猛碰了个软钉子,老脸上有些挂不住,讷讷站了站,终是叹气摇头地离去。 “人都走了,说说你刚才为什么那么做吧。” 张芷姝脸上依旧看不出情绪。 因为恐惧,韩珍眼眶里蓄满泪水,眼角余光瞥见韩瑜正在门后面偷偷张望,连忙用眼神示意他赶紧回去。 就算是死,她也不会拖累阿姐和弟弟。 “横竖你已经是韩家媳,可我阿姐还是女儿身,如果被人知道她被王麻子压在身下……” “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张芷姝语气平平,既没有背黑锅的气愤,也没有被背叛的愤怒。 韩珍想不到她居然会这么问…… 怎么跟她商量? 以往她除了打就是骂,何曾在意过他们姐弟?又有谁敢在她面前多说半句话? “我错了,以后不敢了,请嫂嫂原谅,别打我,也别赶我出去……” 韩珍是真的害怕,却不是真心认错。 如果有机会,韩珍肯定恨不得王家人能把张芷姝杀了。 这都是原身之前造下的孽呀!算了,小孩慢慢教吧! 看着那张得惨白的小脸,张芷姝明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清了清嗓子走进灶房。 “擅自做主还陷害我,罚你过来烧锅。” “什,什么?” 韩珍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不打她不骂她,只是要她去烧锅而已? 想到昨天晚上那顿三年来唯一的饱饭,韩珍又不由自主地乖乖走到灶台边去。 张芷姝用牛奶和面揉成光滑的面团,醒发一会后再揪成小剂子做成了白白胖胖的奶香馒头,又用磕了几个鸡蛋打了一大盆蛋花汤。 虽然她的万物空间里储存了不少食物,可眼下还需要低调,只能做些简单还耐饿的吃食。 “别看这次旱灾这么严重,深山里还是能拾到几枚野鸡蛋的。” 张芷姝看似自言自语,实则是说给偷偷站在门口的小小人儿听。 韩瑜虽然年纪最小,可心思却比眼睛早就飘到锅里的韩珍还要深。 “咳咳,你看着锅吧,记住,蒸馒头中途不可以掀锅盖,实在饿了就先盛碗蛋花汤喝,我去看看你大哥。” “嗯,嗯……” 太香了,白白胖胖的圆馒头飘着淡淡奶香味,就像她在梦里梦到过的一样,韩珍伸长了脖子直勾勾盯着锅里。 张芷姝见状有些无奈地勾起了唇角,心道其实也就是个小孩,可当她来到屋里,韩玥已经醒来,看着她满脸戒备。 “王麻子已经断子绝孙了,我要是你就绝对不会想不开,还要过得比谁都好,比谁都光鲜亮丽。” “什么王麻子?” 韩玥一脸茫然,不过也仅仅是片刻,很快就又用仇视、戒备的眼神盯紧了张芷姝。 “哼!别以为你东拉西扯的我就会放松警惕,大灾星,只要你敢害我大哥,我就跟你拼命!” “你不记得王麻子的事情了?” “你少扯些有的没的,不许伤害我大哥,好好给他治伤,听见没!” 韩玥似乎是真的失去那段记忆,张芷姝想到了应激反应。 这孩子心高气傲,失忆了说不定就不会让这件事儿成为童年阴影,继而影响到长大以后的性格。 “嗯,治伤就治伤,你不要对我趾高气昂。” 张芷姝顺着韩玥的话应了一句便上前检查韩琰的恢复情况。 “伤口正在慢慢恢复,额头也不烫,你大哥性命无忧了……” “可惜小娘子你却性命堪忧了。” 张芷姝话还没说完脖子上就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当她看清剑上涂了见血封吼的剧毒,瞬间一动不敢动。 “小郎君劫财还是劫色?好商量,好商量……” 第6章 劫色好商量?果然不一般 劫色好商量? 寻常人,即便是男子被刀架在脖子上也早就吓得跪地求饶了,更何况区区弱女子。 魏铉阴郁的眉眼挑了挑,唇边冷笑意味未明。 张芷姝忙又道:“小郎君远道而来想必渴了吧,我家后院有从山上引下来的泉水,我去舀一瓢来给小郎君解解渴?” “你从哪儿看出远道而来?” “猫儿岭这穷山沟从前就很少有生人进来,何况眼下饥荒闹得紧。 再者小郎君脚上穿着祥云绣金锦靴,周围方圆百里也没人穿得起,可不就是远道而来么” 张芷姝有问必答,虽然那人是背后偷袭,她看不到来人相貌,但从来人极力压制的紊乱气息,不难推断来人有伤在身。 “哼!”魏铉冷睨了抱着头缩在墙角,脏兮兮的小女娃一眼,接下腰间的水囊扔了过去。 “走,去装水,敢耍花招我要她命!” “别别别,我跟你一起到后院亲眼看着她装水就是了,小郎君手下留情,杀我这种无知的山野村妇,只会脏了你名贵的弯刀。” 张芷姝连连举起双手做出投降姿态,心中却叫苦连天。 就在方才!韩玥捡起水囊的时候眼睛分明亮了亮,真是巴不得她死啊! 若不是刚见过这村妇手起刀落的模样,魏铉只怕也要被她狗腿子似的谄媚骗了去。 一行人来到后院,正巧碰上刚准备把烧好的洗澡水抬进屋的韩珍。 “啊!” 一见架在张芷姝脖子上的弯刀,韩珍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被木桶里的热水烫得连连惨叫。 张芷姝瞬间变了脸色,反手一个擒拿夺过弯刀将来人创飞了出去。 “别动,别挠,我有烫伤膏。” 张芷姝沉着脸,从万物空间里拿出特效烫伤膏,给韩珍涂抹时也是小心翼翼地藏在袖子里掩人耳目。 “还有心情关心区区烫伤?刀上有毒,你命休矣。” “休你娘的狗臭屁,再说话一榔头楔死你!” 张芷姝暴怒,冲来人怒吼了几句便又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帮韩珍处理腿上,胳膊上的烫伤。 红了,都红了,还起了一大片水泡。 “遇事莫慌张,他拿刀挟持的是我又不是你阿姐或者瑜儿,你慌什么?” 是啊,她为什么惊慌失措? 韩珍也忍不住在心里自己问自己,难道就是因为她给自己吃了两顿饱饭? 可若不是她拿韩家的家业去倒贴外面野男人,他们姐弟仨再怎么样也不会沦落到先前那副惨景。 韩珍拼命摇了摇头,矢口否认道:“我才不是担心你,坏人把你杀了更好,省得我动手……嘶,啊!疼疼疼……” “疼就老实点,闭上嘴,别说我不爱听的。” 仔细给每一个被烫红的地方都涂上冰冰凉凉的药膏,张芷姝故意在最后包扎的时候下手重了些,勒得韩珍嗷嗷叫。 韩珍这丫头就是心细嘴硬,估计是方才烧锅时听到她无意间说了句好久没洗澡感觉身上都臭了,这才去烧了洗澡水。 “他,他说刀上有毒。” “嗯,我知道,不过我是属猫的,有九条命,死不了。” 她体内有解毒剂,大部分毒药在她身上都会失效。 张芷姝一开始配合并不是怕,而是看出来人身份不简单。 在大魏只有世家贵族才可熏香,来人身上散发着气味清冽,经久不散的龙涎香…… 不过张芷姝可不会傻乎乎地说出来,她现在的身份是村妇,见识不凡容易让人起疑心,于是她随口瞎编了个借口。 “我的夫君你的大哥告诉过我,白额吊晴大老虎守着甘泉,是因为甘泉边长着灵草,灵草可解百毒。 我找到甘泉的时候也找到灵草了,肚子饿就把灵草吃了,所以他刀上的毒对我没用。” “什么?你找到灵草居然自己吃了不带回来给我大哥用?好啊!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坏女人,果然一点也没变!” 韩玥当场就跑了出来指着张芷姝的鼻子破口大骂,张芷姝也不惯着她,手一伸就拧住了她的小脑袋瓜。 “你最好少叽歪多办事儿,把弟弟妹妹带回屋里去,我这会心情不好,可没什么耐心。” 韩玥枯瘦的小脸白了白,略微挣扎,咽下不甘,和韩瑜一起扶了韩玥回去。 张芷姝这才腾出精力对付来人。 “后山上有官道,瞧阁下衣裳刮得破破烂烂,想必是从某处山崖摔下来的吧?你我远日无怨,今日也犯不上结仇。 阁下若是渴了饿了,我提供饭食,若是想借个落脚处歇息一晚,喏,那间堂屋可以收拾出来给你住,不过明日一早你就得走。”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虽说她现在还不是寡妇,一动不动的丈夫还在屋里躺着,但张芷姝也不想跟来历不明的人过多牵扯。 魏铉今夜算是开了眼了,他见过无数女子,才华横溢的,美貌无双的,什么样的都有,唯独面前脸上包着布,看不清容貌的村妇,频频令他感到震惊。 穷山僻壤,怎会有此等谜一般的奇女子? 身手不凡,性情……更是不凡!!! 她究竟是什么人? “小娘子是个爽快人,先前是在下多有得罪了。” 魏铉决定住下观察,他朝张芷姝扔了几片金叶子。 “在下是行商之人,天黑赶路失足坠下山崖与家丁伙计失散了,今夜叨扰了,小小酬金,还请收下。” 收下就收下!不要白不要! 面对飞来的横财,张芷姝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瞬间换了副巴结有钱人的嘴脸。 “乡下地方也没啥好吃的,缸里还有点米,是先前军营发的抚恤粮,我给小郎君熬点稀饭喝,马上就好!” 说着风风火火冲进灶房里,唯恐慢一步对方反悔将金叶子要回去。 魏铉忍俊不禁,一贯阴郁的眉眼也变得生动起来,直至黑暗中两道幽冥般的人影悄然靠近,才敛去了琥珀色眸子里的笑意。 “如何?” “刺客身上挂着东宫令牌。” “东宫?” 魏铉语气寒得像冰,“一切照原计划进行,还有,日出前我要知道这妇人的来历。” 第7章 死局?那怎么办? 张芷姝抓了一小把糙米淘洗干净放进土陶锅里,嫌费柴火,另支起了小灶没用大锅。 “方才听娘子提起了抚恤粮,家中有人从军?” 君子远庖厨,魏铉在灶房廊下站定。 张芷姝忙着生火连头都没抬。 “世代军户,韩家两代人齐赴边关,回来的只有我那至今还在床上躺着的夫君。” “满门英烈,府衙当替朝廷好好抚恤。” “辽西尚武,军户在当地地位崇高,奈何老天不给人活路,大旱三年,府衙粮仓早就空了。 我们这一带离辽西城又远,城主得知这一片的惨况,倒是也派兵押送过几次救济粮,可惜还没到我们这儿,中途就被抢了。” “竟如此无法无天?” 邬氏是如何治理辽西的? 年年向朝廷索要大笔救济金,军饷军粮更是翻了又翻,治下刁民竟连赈灾粮都敢抢! 张芷姝一抬头就看见来人脸色阴沉无比,眸中更是盛满了睥睨众生,当权者高高在上的鄙夷。 她冷笑着勾起了唇角,“肚子都填不饱怎么遵纪守法?普通老百姓终其一生勤勤恳恳,不过是想饿了有饭吃,冷了有衣穿,头上有片瓦…… 大旱三年死了多少人阁下知道吗?连年征战多少人家破人亡,阁下又知道吗?” “妇人之见,为大局计,区区贱民何足挂齿。” 贱民? 张芷姝顿住了,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表面上却只是平静地低下头,往小炉里又填了把火。 道不同不相为谋,直至烧好稀饭,收拾出堂屋,再没跟来人多说半句话。 魏铉望着张芷姝风骨傲然的背影,眼神变得越发幽深。 山下一夜无话,山上官道却是人仰马翻。 “杀退刺客!保护太子!” 黑暗中无数身着黑衣劲装的锦羽卫从天而降,很快便将半路伏击的死士绞杀殆尽。 被暗卫层层保护住的大魏太子却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不顾阻拦冲向了山崖边。 “救人!快下去救人!方才摔下去的年轻将领是靖王!” 崖下冷风呼啸扑面而来,刮得当朝太子魏宴的脸色极度难看。 靖王是先皇当今太后唯一的嫡子! 先皇在位数十年后位空悬,直至暮年遇到了当时还是渔家女的当今太后。 先皇不顾满朝文武反对,亦不顾一世英明遭天下人非议,执意立方才及笄的渔家女为后。 之后渔家女诞下了先皇遗腹子,也就是还在太后腹中便被受封九珠,掌十万兵权,赐封地千里的当今靖王。 靖王年纪虽比太子还小上好几岁,太子见了他却还需毕恭毕敬地称上一句“皇叔”,只因靖王身份尊贵无比,稍有闪失,势必引起朝野动荡…… 张芷姝可不知家里来了尊大佛。 清早起来她就将后院篱笆打开,不过许是昨夜她的行为太过彪悍了,村民们都想取水,可谁也不敢头一个来,纷纷在离老韩家不远的榆钱树下停下了脚步。 “你们说韩家的咋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厉害?生生割下了王婆的舌,还有王麻子……男人那处,她一个小妇人竟也下得去手。” “我看她手起刀落,连眼皮都不眨,王麻子招惹她,找死啊!” “可是从前这韩家小媳妇除了走道儿扭个腰,就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去赶集卖俏,何时有了这等胆色魄力?” …… 眼见妇人们的议论声四起,梁猛忙厉声制止。 “还真想当下一个王婆子不成?” 妇人们纷纷缩起脖子噤声,梁猛的儿子铁柱从榆钱树后走了出来。 “爹,光有水也不行,附近野菜早就挖光了,山里也打不到猎物,没有粮食大伙儿只怕还是撑不过这个冬天。” 作为里正,梁猛何尝不知村里灾情严峻,但他没吱声,而是有意等着儿子往下说。 铁柱受到了鼓励,心下越发坚定。 “爹,我想去辽西城求粮,城主仁慈,不会不管百姓死活的。到时候我跟着运粮队一起回来,人在粮在,这回保证绝不让人半道劫了去。” 铁柱早有计划,话音刚落,村里仅剩的几名后生全都走到了他身后,显然是商量好的。 “我儿有志气!” 梁猛重重地握住了自家儿子饿得骨瘦如柴的肩膀,浑浊的老眼里泪光闪烁。 刚想叮嘱两句就被披头散发扑出来的儿媳妇打断了。 “不许去!你走了我跟妞妞怎么办?孩子还那么小,不能没有爹!” 铁柱媳妇不懂什么大义,她只知道出去求粮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 “你答应过我的,咱们一家人死也要死在一起,爹您让别人去,铁柱不能去,我已经没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不能再失去丈夫,他不能去……” 铁柱媳妇哭声凄厉,她的一子一女因为年纪太小吃了观音土肚子涨,活活胀死了,家里只剩下八岁的大女儿了。 “起来,你快起来,我不去谁去?村里哪儿还有几个壮劳力!” 铁柱用力去拽,可他媳妇跟发了疯似的,不管怎么说就是哭天抢地不同意。 “行了,别哭了,我去。” 张芷姝被惊动了,只见她站在离人群不远的地方,面上还是一副平静的模样。 “嫂子,咱村又不是没人了,于公,叫你一个弱女子千里迢迢去求粮,即便是最后大伙儿都活下来了,脸往哪儿摆? 于私,我这条命本就是韩大哥几次三番从阎王爷那抢回来的,如今韩大哥身受重伤,离不开嫂子的照顾,韩家弟弟妹妹们年幼,只有嫂子可以依靠了。” 新婚当夜红盖头还没掀,韩琰就被一纸军令召了去,梁铁柱也是在那次随军出征的,他并不知道这三年原身做下的坏事儿,因此对张芷姝十分尊重。 可她却道:“此地距辽西城少说也得一个半月路程,你们一行人既没有马也没有干粮,能不能活着走进城还是未知数。 更何况半个月后就入冬了,食不果腹的情况下,你确定大伙儿能活着等到你带赈灾粮回来吗?” “那怎么办?” 人们慌了,绝望地哭出声来…… 第8章 饥荒年景,人命如蝼蚁 “可嫂子也同样没有干粮马匹,如果我们都走不到辽西城,嫂子去更是白白送死。” 饥荒年景,人命如蝼蚁,听说外边已经有不少地方易子而食了,老人妇人孩童,在失去理智的饥民眼里就是一堆能活命的肉而已。 铁柱心急,不由地加重了语气。 张芷姝却道:“谁说我要去辽西城了?” “什么?不去城里哪儿还有粮!” 众人只觉得韩家小媳妇狗改不了吃屎,都这节骨眼了竟还有心思耍着大家伙儿玩儿。 张芷姝也不看别人的表情,只办自个的事儿。 “后山官道是朝廷运粮的必经之地,我夫君昏迷的这段时间曾醒来过一次,他告诉我朝廷一定会派人来咱们辽西赈灾的。只要到官道上等着,拦下运粮队伍,就有戏。” 啧啧啧,有个昏迷不醒的丈夫当借口真好,张芷姝现在拿韩琰当挡箭牌真是张嘴就来。 梁猛闻言略微沉吟,当即便道:“既然如此还是让铁柱他们几个上山等着吧,你一个妇道人家还是不要抛头露面。” “嗤,饭都吃不上了还管什么抛不抛头,露不露面,里正迂腐!” 太子就在赈灾队伍里,想改变韩家姐弟仨的命运,这一趟张芷姝非去不可,她没有在和任何人商量,而是强硬通知的语气。 “正因我是妇人,运粮官兵见了我才会放松警惕,倘若换了他们几个,你们猜会不会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被乱箭射死?” 赈灾粮频频被劫,官兵见到来历不明的人肯定第一时间放箭,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梁家父子俩不得不承认张芷姝说得有道理。 “可是嫂子……” “别可是了,我不在家这几天帮我好好照看家里人就行。” 张芷姝心意已决,摆了摆手就转身回家去。 回到家里才发现灶台上还摆着那碗稀稀拉拉的糙米粥,堂屋里的床铺也是整齐得不像昨晚有人睡过的样子。 “也是,贵人嘛,哪儿吃得惯乡下人的粗茶淡饭,哪儿会睡乡下人的小破床?” 张芷姝虽然嘴上这么念叨着,心里却狠狠淬道:呸!还是不饿,饿急了茅坑里那玩意都吃!还是不困,困急眼了猪圈都睡! “阿嚏,阿嚏!” 猫儿岭山中深处甘泉前,魏铉连续打了两个喷嚏,身畔娇俏的婢女立刻送上蜀锦披风。 “殿下还是吃一颗回春丹吧,深山露寒,您身上有伤,若再着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司剑是自幼就养在魏铉身边的贴身婢女,出入随行,贴身照料。 魏铉似乎没听见任何话,深邃的目光全都停留在面前泉眼里,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头。 司剑立刻会意,收起药瓶退到一边,不敢再多说半句。 靖王性情反复,阴晴不定,跟在他身边伺候的人更是知道在他冷漠的外表下有着怎样的雷霆手段。 “回殿下,泉水确实是从泉眼里涌出,并无异样。” 两名侍卫在甘泉里搜寻检查了半天,来到魏铉面前复命。 魏铉俊美无双的眉头却锁得更深了,不知正在深思什么,就听另一名侍卫回来禀报道:“殿下,甘泉南边发现一处新坟,掘开发现里面是一头成年白虎的尸体,像是饿死的。 白虎后腿处有血迹,身上并无外伤,属下推断死前可能生下过小老虎,未见小老虎尸体,可能是被人带走了,也可能是被山里其他野兽吃了。” “有意思,泉眼里有水,周围草木却全都枯竭,守着甘泉的老虎都活活饿死了。” 魏铉一针见血,他知道谜底就在山下那村妇身上。 可昨晚收集回来的情报,那妇人不过也就出身小小五品文官之家,生父还是个庸碌无为的,数年前被党争之祸连坐,男丁充军流放,女眷沦为军妓。 身世并无可疑之处,可偏偏嫁进韩家后的所作所为,与他昨夜所见大相庭径。 “殿下,暗哨来报,韩家媳要上后山官道上拦赈灾粮。” “哦,倒是好胆色,运粮队走到哪儿了?” “停在了芳草地驿站,东宫正命人四处搜寻殿下的下落。” “我的这位好皇侄儿啊,倒还真关心我这位皇叔的安危,走吧,让东宫太子久等可是大不敬之罪。” 魏铉唇边挂着一抹凉薄的浅笑,随手将刻有张芷姝家世背景的竹简向后一抛。 司剑毫无误差,稳稳接住,只是夹在竹简里的一张小像意外掉了出来。 司剑弯下腰准备捡起却被小像中女子惊若天人的美貌震住了。 世上竟有如此绝色! 所以殿下方才将竹简久久握在掌中摩挲,是在观赏这女子的美貌吗? 司剑不敢往深处想,强压下心中不安,收好竹简忙快步跟上,山林深处恢复了宁静,只留下泉水潺潺的声音。 隔夜的糙米稀饭也不能浪费,村民们来取水时,正巧碰上了韩家几个小豆芽菜正捧着大海碗在喝。 虽然稀得见不着米粒,但村民们还是一个个没出息地伸长了脖子猛吸气,仿佛闻一闻也能管饱。 张芷姝看在眼里,心头堵得慌。 不是她不舍得将万物空间里的存粮拿出来分给村民,只是无法解释来源,容易被当成异类。 “再等一等吧,只要找到赈灾的队伍,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 张芷姝收回目光,坐到床边替韩琰换药。 “你得赶快好起来,战事瞬息万变,再耽搁下去,到了达尓草原滴水成冰的冬季,只怕再难有生机。” 韩家人所在的先锋营悉数被叛军赶到了草原深处,只有他一人突围回来搬救兵。 可惜前线胶着,大军被困在了土木堡,根本无力驰援仅剩区区数十人的先锋营。 弃车保帅,韩琰跟他那帮为国家出生入死的袍泽兄弟,都成了弃子。 似乎是能听见她的话,张芷姝瞧见韩琰的手指动了动,立刻喜上眉梢地握住。 “我知道你肯定能熬过来,韩琰,你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英雄不该英年早逝,英雄就要建功立业名震天下!” 韩琰,我等着你醒过来…… 第9章 这尼玛什么狗血剧情? “收好,这些玉米饼子应该够你们吃两三天了,没人的时候再拿出来吃。” 张芷姝将贴好的小饼子挨个从锅边铲下来,贴锅的那一面烤得焦焦的,朝上那面金黄金黄的,散发着玉米面独有的香气。 玉米小饼子耐饿,还好保存,白面做的太软和太好吃,怕几个小豆芽菜忍不住一顿就给嚯嚯完了撑不到她回来。 “为啥非得等没人的时候再吃?” 韩珍直勾勾的盯着锅里,渴望的眼神不由自主移到了张芷姝脸上,见她轻轻点了点头,立即喜笑颜开的抓起一个小饼子,顾不到烫手烫嘴,啊呜一口就咬了下去。 张芷姝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没回答,而是把目光转向了进来送柴火的韩玥。 韩玥冷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家妹妹。 “王婆子抢粮你都忘啦?家家户户都揭不开锅你还吃上了小饼子,别人又来抢怎么办?蠢货!世道这么不好你还不长半点心,哪天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阿姐……”韩珍被吓到了,手里捏着小饼子也不吃了,红着眼睛低下了头,像做了错事一般。 拿了个干净的布袋将上一锅已经冷凉了的小饼子装起,口袋扎紧,一把塞进韩珍手里。 韩珍一愣,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她。 张芷姝说道:“全家人的口粮就交给你保管了,记住,你的伤口不能沾水,烫伤膏每天都要擦。 你大哥现在能喝进去药汤了,先前郎中开的药还有几贴,熬给他喝,一日三次。” “你,你……你信任我?” 韩珍问得小心翼翼,她打小就没姐姐聪明能干,家里人也都知道姐姐比她更可靠。 张芷姝却温柔地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我们小阿珍心细周到,口粮交给你我当然放心。” “我,我,我一定会保管好的!”韩玥太激动了,蜡黄的笑脸涨得黑红。 “哼!少在那假惺惺,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粮食和我大哥的药都是原先被你偷偷藏起来的!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就是想饿死我们,害死我大哥!” 韩玥怒气冲冲地瞪着张芷姝,眼底的戒备几乎深入骨髓,见张芷姝根本不理会她,拿了包袱就往外走,韩玥又不依不饶地追了上去,一把扯住包袱皮。 “坏女人!你是不是又要去找你那个相好的?又想拿我们家东西去倒贴他了是吧?不许走,你给我还回来!” “放手。” “不放,我就不放!别以为你们干的那些烂事没人知道,一大早我就看见你那个野男人在院子外头鬼鬼祟祟,你们肯定是要去私奔! 贱女人坏女人!你辱我韩家门楣,韩玥韩瑜快过来帮我,不能让她走!她的身契还在大哥手里,咱们找个人伢子把她卖了换粮食,不能轻易便宜了外头野男人!” 韩玥早就想这么干了,可惜一直找不到被大哥藏起来的身契。 原身也一直在找,三年里把老韩家每块砖头里的缝隙都翻遍了也没找着。 起先还怀疑是被韩琰带到前线去了,可后来在韩琰身上也没找着。 小丫头挺横啊,杀不死她就想卖她……不过,韩玥刚说的鬼鬼祟祟的野男人是怎么回事? 张芷姝正疑惑着呢忽然一道人影蹿了进来,一把就把韩玥推得摔出去老远。 “芷娘,你没事吧?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孙继才身量矮小,张芷姝打眼一瞧还没看着他,得生生低下头才看清这货长得什么样。 尖嘴猴腮! 这一刻,张芷姝才发现老祖宗们发明的形容词有多么贴切! 真真是尖嘴猴腮一脸刻薄相,原身是瞎了眼吗怎么会跟这种货色扯上关系? 张芷姝捋了捋。 饥荒前,孙继才在镇上府衙里喂马,是个不入流的杂役。 原身巴结他,不过是想拿到身契后托孙继才的关系,到契籍官那儿消了自己贱籍。 “拿开你的脏手。” 张芷姝语气很平,孙继才却不知死活地以为她只是在使小性子。 “我知道我来晚了,可这不是没办法嘛,家里那只母老虎管得紧,芷娘,我的心是在你这的,你要相信我。” 张芷姝:??? 我尼玛这剧情还能再恶心人些吗? 苍了个天大了个地!!! 居然给她安排个已婚丑矮挫老渣男!!! 张芷姝一整个大无语,再三调整心情,才在挥拳砸向挫男面中的时候忍住没把他一拳打死。 不过挫男捂着鼻子惨叫着接连倒退的时候,张芷姝没忍住补了一记回旋踢,直接把人踢飞出去。 “在屋里待着,接下来的画面少儿不宜。” 张芷姝大步迈出,反手带上了灶房的门还关得严丝合缝。 听着院子里不间断传来杀猪般的哀嚎,从刚开始的刺破天际到后来渐渐弱下去,前后不到三刻钟,韩家姐弟呆若木鸡。 人打残打废,拖出院子扔出去,张芷姝这才回来重新打开灶房的门,她没为以前原身的行为狡辩,只是十分坦然地说道:“不管以前怎么样,我现在已经决定留下来了。 在你们大哥好起来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不过我以后也不会再干从前那样的糊涂事儿,不管你们信不信,现在的我是真心希望老韩家好。” 忠勇门第,这样的人家日子如果过得不好,多让人心酸。 张芷姝自顾自地说完,也不管韩家姐弟什么反应,拎起包袱转身就要走。 可就在那一刻,她愣住了,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术般,一动不动定在那里。 韩琰醒了! 堂屋廊下,那人临风而立,毫无血色的脸庞依旧难掩往日的英气,威武的身量透着武将的霸气,剑眉星目,灼灼目光就像一把小钩子似的落在她身上。 张芷姝脸上染上了薄晕,竟被那目光瞧得情不自禁露出几分女儿态,羞涩地低下头去。 “大哥!大哥你醒了!” “大哥,你终于醒了!” “呜呜呜……” 三个小豆芽菜全都冲了出去,就连不曾开口说过话的韩瑜也呜咽着痛哭了起来。 第10章 十两金啊十两金。 这几个孩子无依无靠太久太久了,韩琰就是他们的天,是这个家的主心骨。 “大哥你醒了太好了,这个坏女人肯定偷走了身契,她要远走高飞,大哥你快拦下她!” 韩玥边哭边告状。 张芷姝都不得不佩服,在情绪如此激动的情况下还不忘坑害她,果然不愧是未来祸国殃民的小妖妃! “咳咳,我说我没拿,你信吗?” “信。” 嗯?! 张芷姝震惊的神情落在了韩琰眸子里,男人薄唇微抿,幽深的目光藏着让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韩玥歇斯底里,“大哥你听我说,这个女人不检点,老韩家的家业都被她败光了!保不齐包袱里就藏着咱家地契! 既然我大哥醒了你就休想再拿我们家的东西出去倒贴野男人,呸,别以为我不知道刚才你跟姓孙的野男人,你们这对狗男女是在做戏!” 说话还未落地,韩玥已经扑上来扯掉了她手中的包袱。 一身粗布衣,旧油纸包着的两三块玉米小饼散落在地,除此之后包袱里再没任何值钱东西。 “瞧清楚了吧。” 张芷姝眸色冷清,语气依旧很平,眼角余光注意到了韩瑜眼睛里的不解,看来这孩子也是认为她会偷韩家的地契。 “身上!一定是被你藏在身上!” “很有可能啊,够胆子你就过来搜。” “别,别,阿姐别冲动……” 韩玥被张芷姝挑衅似的漠视激得丧失理智,还是韩珍急忙拉住了她。 韩珍毫不怀疑她阿姐如果这个时候敢上去双手就废了! 眼前的女人和从前不一样了,从前是坏,如今虽然似乎变得通情达理,手段却绝对是比以前更狠的。 被拦下的韩玥依旧不肯罢休,“就算没偷地契她也绝对偷走了身契!” “我没拿。”张芷姝还是那句话。 “那夜军令来得急,仓促间来不及告诉你,将你从军营带回那日父亲便已托人为你脱籍,你早就是自由身。” 韩琰望进了张芷姝的眼睛,韩父曾说这是他送给长媳的见面礼…… “什,什么?” 韩琰的话犹如平地惊雷,炸得韩玥暴跳如雷。 “糊涂啊!爹爹怎地如此糊涂?这个坏女人是大哥拿军功换的,二等军功五两金,换她可是足足花了十两金,十两金哪! 如今算是打水漂了,只有把她卖进窑子里才能回本了,大哥才刚好不宜动手,五妹六弟你们去找麻绳和棍子来,咱仨合力将她绑了!” 窑子?这孩子心思竟已至此…… 张芷姝亮如夜空星辰的漆黑眸子一点点暗了下去,张了张嘴未曾说话,只一瞬不瞬地看着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男人。 男人眸中难掩痛色,定定看着韩玥,神情复杂不知想到了什么。 “可是阿姐,她,她还要去求粮呢……” “蠢货!” 韩珍弱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韩玥狠狠推了一把,韩玥怒红了眼大吼大叫。 “你居然真信了她的鬼话!大灾星满口谎言,我看你是失心疯了才会相信她能带粮食回来! 大哥,你相信我,她就是个丧门星大灾星,只有把她卖进窑子里咱家才能安生!”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镇住了所有人。 韩玥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家大哥。 “大哥,你,你打我?为,为了大灾星?” 张芷姝同样也不敢相信,印象里韩琰将家人视若性命,对弟弟妹妹更是一贯宠溺。 “长这么大,爹爹从来舍不得碰我一根手指头,大哥居然为了她打我,呜呜呜……” 韩玥受到了太大冲击,失力跌坐在地上哭得不能自抑,连急忙上前想要安慰她的韩珍,都被她好赖不分地推到了一边。 韩琰的眉心拧得更深了,眸底有化不开的忧虑。 “你是女子,窑子岂是你能提的?” 眸底痛色被迅速敛去,韩琰神色凝重,语气里透着可疑的冷漠。 “五妹六弟,将你们阿姐带到后院柴房反省,韩玥,你何时知错识礼数,何时再出来。” “大哥你要为大灾星罚我?” 韩玥简直快要疯了,她双目赤红泪如雨下,刚要说话嘴巴就被年幼的韩瑜紧紧捂住。 小小的韩瑜拼命朝韩珍使眼色,最后姐弟俩合力才将不甘心的韩玥拉走。 反常!实在太反常了! 原文里描述韩琰的篇幅并不多,他跟原身相处时间很短,根本谈不上什么感情,他怎会维护她至此? 张芷姝看韩琰的眼神越来越疑惑。 韩琰却拿出了军中令牌:“这是大魏冥焰军令牌,你拿着,关键时刻表明身份可保命。” 冥焰!他竟然是冥焰!!! 大魏立国之初始帝亲自创立的一支奇兵! 有传言入冥焰者皆是军中万里挑一的精英,平素与寻常士兵无异,若有诏令,可奔赴千里奇袭敌后,可解围城之困,可于万人之中绞杀敌军首领…… 关于冥焰军的传奇在大魏上至八十岁老妪下至三岁小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大魏军人,以入冥焰为荣。 张芷姝半信半疑地接过令牌在掌心摊开,正面刻着持令者姓名,背面刻着官职以及入营时间。 建文一十八年,也就是三年前,韩琰十六岁就入选,怕是冥焰军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将领了吧! 张芷姝的心怦怦直跳,对强者欣赏珍惜从血脉里觉醒。 “如此贵重之物,交给我,你真的放心吗?” “你救了韩家。” 韩琰言简意赅,对张芷姝的态度既谈不上热络也不算冷漠,只是眸底透着淡淡疏离。 昏迷时亢长的梦境不知是否会成真,但既然死里逃生,韩琰无论如何也要阻止弟弟妹妹祸国殃民。 “我没有救韩家,只是稍微替你处理了一下伤口,举手之劳而已。” 张芷姝面色平静地撇清关系,“至于那句韩家人还活着的话也只是想激发你求生欲的善意谎言而已。” 言下之意:我可不知道你们所在的先锋营是遭了内奸算计才死伤惨重。 所幸韩琰没有细究,重伤久病,他的身体撑到现在已是极限。 第11章 姓韩的都是恨她不死啊! “无论如何都要谢你愿为大伙儿冒险求粮,家中诸事有我,你走北路上山,直奔荒草地驿馆,那是大军运粮必经的休整之地,一切小心。” “好,我定不负众望。”张芷姝珍而又重地收下令牌,又嘱咐道:“原先郎中留下的药有助于你身体的恢复,按时吃药,身体恢复前切莫心急。” 那几幅药都被她偷偷用疗效更好的名贵药材替换了。 韩琰虽不知,幽深的眸子里依旧盛满发自肺腑的谢意。 张芷姝颔首转身,在离开的前一刻轻声说道:“韩琰,他日我必百金还你赎身恩情。” 语毕大步流星决然离去。 她说现在的她是真心希望韩家好。 她说在他好起来之前不会离开…… 韩琰似乎明白了什么,灼灼目光一直追随着那抹倩影。 “呜!呜呜!呜!” 张芷姝刚来到后山脚下就听见身后急促,含糊不清的声音,一转身果然看见了年幼的韩瑜。 韩瑜跑得气喘吁吁,怀里还抱着她方才落下的包袱。 “是大哥让你送过来的?” 接过包袱颠了颠,张芷姝摸到里面多了不少口粮,还多了两个装满的水囊。 “嗯!嗯!” 韩瑜重重点了点头,见张芷姝对他伸出手以为又要打他下意识就抱住了头。 看着小豆芽菜惊慌失措的模样,张芷姝讪讪然地收回了手。 “行了我走了,你回去吧,记得去通知里正你大哥醒了。” 王家人可是被她狠狠得罪了,若是韩琰醒来,张芷姝还真放心不下这几个豆芽菜。 后山通往官道的小路十分崎岖,张芷姝又不敢耽误,中途只停下来喝了点水吃了两个玉米小饼子就一直在赶路,终于在次日晌午赶到了芳草地驿馆。 所谓芳草实则是牛羊马匹都不吃某种辽西特有的荒草,这玩意儿见风就长,时常大片大片侵蚀水草肥美的草原。 芳草的危害性还不止如此,它的根系发达深入地下数十米,是以植株几乎不用存储任何水分也能随风摇曳,沾上半点火星子就会成大火燎原之势。 不过辽西草原的百姓已经用世代累积的经验智慧将荒草灭绝了,因此附近一带也从荒草地改名为芳草地。 “没人?太子的队伍呢?”张芷姝在驿馆前喃喃自语,时而探出身子往里头瞧,时而来回踱步。 这一幕悉数落在驿馆二楼雅阁一主一仆的眼里。 “殿下,要不要奴婢请她上来?” “且等着,看她有何打算。” 太子的队伍清晨已经开拔,以大军的行进速度,楼下那乡间妇人是绝对追不上的。 魏铉也说不清究竟为何费心说服太子先走,只是打从心底不想让那乡间妇人有机会面见东宫。 “殿下,殿下!” 司剑的声音有些着急,魏铉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贯无波无澜的琥珀色眸子里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她竟然敢点狼烟!就为那帮贱民求粮?” 不知死活! 狼烟报信即代表在附近发现西夷叛军细作,府衙必定会将报信者带去问话,届时她再坚持要见运粮大军…… “倒是个快速有效的办法,只是届时若是交不出细作下落,烧狼烟报假信可是就地格杀之罪,殿下要不要帮她?” 司剑话一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失了分寸,当即重重跪下:“奴婢失言,殿下恕罪。” 魏铉没有理会,只睨着眸子,冷漠地看着张芷姝被驿馆内冲出来的两名官兵带走。 两个时辰后,张芷姝如愿以偿地进了东宫太子的军帐。 魏宴埋首案上专心致志地处理军情。 张芷姝被官兵戴上了十几斤重的枷锁,一入账就被押着叩首,只能从案下窥见那双黑底绣金盘龙锦靴,龙眼睛绣得栩栩如生,用的是一寸百金的江东苏绣技艺。 坊间太子贤明克己,吃穿用度素来节俭,东宫从无骄奢之风。 太子脚上一只鞋就够普通百姓一大家子花用一年了,看来传言也不尽然。 “帐下妇人报上名来。” “民妇张芷姝,乃陇西郡猫儿岭军户韩家长媳,我夫韩琰乃是陇西军先锋营千户长。” “军户人家?” 太子似乎停下了笔,不怒自威的声音响起。 张芷姝立马感觉到官兵押着她的力道变小了。 随即似乎是受到了授意,官兵将张芷姝扶起跪正,并示意她低着头不可直视太子,冒犯天家威严。 “根据前线战报,陇西军贪功冒进以至全军覆没,你夫婿所在先锋营穷追敌寇,深入草原腹地被叛军反攻,乃此次战败祸首。” 卧槽,咋是这么个情况,怪不得韩琰给她冥焰军令牌还告诉她关键时刻能保命! 死男人臭男人,就不能说清楚些吗?这一家子姓韩的是不坑死她不罢休啊! 原文里提过先锋营是遭奸人算计却没详细写明原因。 张芷姝能感觉到周遭刀枪剑戟般的目光。看样子所有人都将战败算到了陇西军头上。 “贪功冒进置同袍惨死,你夫虽只是小小千夫长亦难辞其咎!你这妇人竟还敢点狼烟,还非要面见太子,说,你究竟是如何得知太子亲自押送赈灾粮途经此地的?” 魏宴身侧一名魁梧的黑面武将拔刀就劈在了张芷姝头顶,虽在距离头皮半指处就已及时收住,但张芷姝还是感受到了凛冽的杀气。 太子竟然默许!是,太子不默许谁敢在帐中拔刀?那武将能持刀站在太子身侧足以说明身份不一般,绝不可能是一般鲁莽武夫。 意识到这一点,张芷姝忙压下心中惊涛骇浪,结合已知的情况来为自己辩解。 “前线战事如何民妇不知,但我韩家六口男丁上了战场,我夫被抬回来时身上有贯穿胸膛的箭伤,有深可见骨的刀伤…… 我夫必定是勇猛地将扑向他的敌人纷纷斩落,否则为何重伤全在正面,背后无一处?” 言及此,张芷姝哽咽,她心中有悲愤,更有不平。 “世人只知江东夜夜哭天明,谁知我陇西户户挂白绫?” 好厉害的女子! 太子魏宴眯起了眼睛。 第12章 论便宜夫君有多牛批。 几句话就扭转了帐中局势。 征战多年,军中人皆知夷叛军对江东边境只是小范围的滋扰偷袭,对陇西乃至整个辽西大草原却是宣泄着亡国灭种之恨。 帐中有不少人都曾被朝廷调派辽西前线与陇西军一起并肩作战,不少人更是听闻过韩琰勇冠三军的威名。 “殿下,微臣愿为韩千户作证,其人勇猛无敌,对我大魏忠心耿耿,微臣相信此番贪功冒进只是一时糊涂,绝不是有意延误军机。” “微臣也与韩千户有过数面之缘,殿下,此人心胸坦荡磊落忠勇无双,许是年轻,作战经验不够老道才中了叛军的诡计,请殿下看在此人是个将才的份上,饶恕他的过失。” 几名年轻的将领出列为韩琰求情。 太子贯有爱才之名,当即对那魁梧武将示意。 武将愤恨地收起了武器,张芷姝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但当朝太子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胜败乃兵家常事,既是可造之材,本宫便许他伤愈后将功补过,继续为朝廷效命。” 太子短短几句话当即收复了人心,就连一直低眉顺眼的张芷姝都感受到了武将们的爱戴。 太子压下嘴角满意的浅笑,看向张芷姝,似是不甚在意却又透着隐隐压迫力地问道:“张氏,方才程将军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姓程?江东名门程氏?太子母族的旁支,难怪可以在帐中如此大胆放肆。 “回殿下,程将军,民妇并不知太子殿下亲临此地,民妇要求见的是运粮队伍的首领。”张芷姝回答得滴水不漏。 太子却只道:“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朝廷运粮的队伍会经过此地?” “民妇亦不知。” “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点燃狼烟?当朝廷律法是儿戏?” 程彪厉声疾色,脸上横肉狰狞,他为人霸道粗狂,素来不懂什么怜香惜玉。 好在张芷姝并没有被他吓到,反而很淡定地说道:“我是说朝廷不会放任辽西灾情不管,必定会派人赈灾,而芳草地驿馆是运粮必经之地,便叫我来碰碰运气。 能等到运粮的队伍最好,等不到便是时也命也,我等小民身份卑微,生与死全看上天肯不肯垂怜。” 她说话时故意压低了声音示弱,想到此次灾情,在场不少人心底已经升起了同情。 若不是被逼到了绝路,哪会让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 太子却未见同情,只是转过了身。 程彪立刻又上前喝道:“面见太子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难不成是西夷叛军奸细?” 我可去你尼玛的!老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还一天到晚奸细奸细,果然在上位者眼里人命如蝼蚁! 张芷姝快要被逼疯了,拼了命压下心中怒火,才用看傻大个的眼神看着程彪说道:“将军好生奇怪,我若是细作,我烧狼烟岂不是自寻死路? 民妇虽然身在乡野,却也不至于蠢到自投罗网的地步吧?不过是实在活不下去了,想来求诸位贵人发发善心,给我等小老百姓一条活路罢了。” “啧啧啧,太子辅政数年天下颂扬,殊不知就在我大魏境内,百姓竟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一介弱女子,为求活命竟不惜冒险点燃狼烟,最后还要被当成细作盘问。” 魏铉人未到,讥笑声便先传了进来。 张芷姝听到熟悉的声音后背都绷直了,直到账内除太子以外的众人纷纷口称“参见靖王”,她才反应过来。 先皇嫡子什么概念! 今上生母在世时虽然统领后宫多年却也只是位至皇贵妃,是今上登基后才追封的懿德太后。 而靖王的生母却是一入宫就封后,虽尚且不足一年先皇便驾崩了,但靖王依旧是代表着大魏正统的帝后嫡出。 听闻朝中有不少老臣上书今上,请求今上遵循祖制,百年后禅位靖王。 所以这厮跟东宫太子是死对头?怪不得针尖对麦芒。 虽然话题围绕在她身上,但自靖王入账,张芷姝便低眉顺眼跪到了一边,心中默念靖王千万别再提到她,最好让她顺顺利利带了粮食回去。 可是偏偏魏铉不想让她如愿。 “日前本宫遇刺流落乡间,是帐中跪着的这名村妇救了本宫一命,本宫愿为她所言担保,不知太子殿下是否能网开一面,饶恕这村妇点燃狼烟之罪。” 魏铉此举歹毒啊! 私点狼烟按律当斩,太子若是网开一面,将来传出去难免被人诟病。 可若铁面无私按律处置了张芷姝,遵了法却不容情,亦是落人话柄。 然狼烟之事太子原不想再继续追究了,魏铉不又刻意提到明面上来最后也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张芷姝一口银牙差点咬碎,压下恨不得将魏铉千刀万剐的目光,不得已拿出最后的杀手锏。 “回禀殿下,民妇有一物,临行前我夫交予我,说若得以面见贵人,便将此物呈上,求贵人法外容情。” “冥焰军令牌!” 张芷姝掌心方才摊开,帐中最年轻的将领当即激动得失态。 “韩琰竟已是中郎将,在冥焰军中与微臣平级了。” 程彪将令牌拿在手中反复辨认,然而最后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寒门少年,年纪轻轻便已坐到了他半生奋斗的位置。 “冥焰军的中郎将,非百战全胜不能升任!据微臣所知韩千户年不满二十,如此年轻将来必定会为我大魏建立旷古烁金的丰功伟业,太子殿下饶恕这妇人吧她本就情有可缘。” 江髯是太子伴读亦是太子心腹,事无巨细为太子考虑。 今日得知小小的陇西军中竟还有韩琰这等人才,当下真恨不得长出双翼,飞奔到老韩家去,三顾茅庐也要为太子将韩琰招揽至麾下。 百战全胜……非有谋不能得矣! 一个有勇有谋前途一片光明的少年将军又怎会轻易贪功冒进?难道陇西军大败另有隐情? 帐中数人略微思索,面色便逐渐凝重起来,太子跟靖王同时凝眸看向她,张芷姝顿觉压力山大。 第13章 好嘛极限拉扯 装傻,对!没错,装傻! 张芷姝迅速切换一副不明所以的无知村妇表情。 方才挪动中包扎在脸上的纱布已经散开,只见她脸上除了大大小小的擦伤,还遍布着地时摔肿了的青紫。 太子多瞧了她两眼,终是了然无趣地收回目光去。 倒是魏铉透过惨不忍睹的皮相看到了比小像上更令人惊艳的美人骨。 世间罕见,堪称绝色,饶是他阅美无数也不知不觉看痴了片刻。 张芷姝却不知道,只觉得魏铉那厮口味重,对着她这张猪头脸眼底竟然闪过了惊艳。 “冥焰军丹心可昭日月,本宫相信韩千户乃是忠勇之士,今日破例开恩,特赦张氏私点狼烟之罪。” 太子起身缓缓走向张芷姝,示意手下人去掉她身上枷锁,殷切道:“本宫盼韩千户早日痊愈帐前效命,与本宫携手歼灭西夷叛军,还边境百姓安宁。” “民妇谢太子殿下隆恩!”张芷姝不敢怠慢,即刻感激涕零地跪下叩首。 魏铉却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 太子句句不离韩琰张芷姝却只字不提,只替自己谢恩。 有意思,这乡野村妇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之后太子又亲自过问了猫儿岭附近村子所余人口,视情况拨下了赈灾粮,并命江髯带领一小队人马护送张芷姝回去。 临行前,靖王前来送行,并且大张旗鼓地命人抬来了两箱金银珠宝,两箱名贵药材,当着所有人的面赏赐张芷姝。 “张氏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本王亦久闻韩千户勇冠三军之名,心中钦佩不已,小小薄礼,望你们夫妇莫要嫌弃。” 嫌弃?她敢吗?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对方身份无比尊贵。 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这穷得都快人吃人的山沟沟里,张芷姝带着这么些金银珠宝回去,不是摆明了叫方圆百里的流寇盗匪都来抢她抢她! 心中气结无语面上却还得装出一副柔顺表情。 张芷姝福身叩谢道:“靖王盛情民妇愧不敢受,所谓救命之恩不过一碗糙米粥而已,民妇实在受之有愧。” 若只是这么说魏铉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张芷姝又深明大义地补充道:“辽西四处缺粮已久,殿下不如将这些金银珠宝换成粮食救济百姓,百姓必定感激涕零。” 言下之意你给我我不但不感激还要在背后骂你。 魏铉读懂了张芷姝目光中的深意,一时间忍俊不禁,笑意竟直达眼底。 仅是片刻就足以令随侍的司剑感到天旋地转的震惊。 殿下笑了,睥睨众生,心冷如冰的靖王殿下竟然笑了…… “好。”魏铉难得好脾气地说道:“金银珠宝便依你的换成粮食,本王会命人以你的名义在各地开粥棚救济百姓。” “我的名义?殿下不用……”话还没说完张芷姝就已经明白过来。 靖王此举看似施恩于她,实际上却是他不方便出面广施善举,若是万一不小心百姓对他的爱戴盖过东宫太子去,局势就会便得很微妙。 “如此,民妇便替百姓谢殿下隆恩了。” 果真是很有灵性,一点就透的女子。 魏铉十分满意,又指了指两箱名贵药材说道:“这些便带回去给韩千户疗伤吧,算是本王的一点诚意,日后韩千户要与本王多多来往才好,本王素来敬仰韩千户这般的英雄人物。” 这厮果然就是不能消停!太子方才在帐中明晃晃的招揽,靖王又要多来往,这不是把韩琰架在火上烤吗? “民妇见识浅薄,不敢擅自做主,但待民妇归家后必定会向我夫言明太子殿下与靖王殿下的隆恩盛情,待我夫伤愈,必为大魏奋勇杀敌。” 张芷姝滑得像泥鳅,直至离开魏铉也没能从她身上讨得半分便宜,倒是真真切切贴进两箱珠宝两箱药材去。 目视随军离去的那抹身影,魏铉自言自语道:“早知便尝尝那瓢山泉水了。” 不知是否真如她所说那般清甜? 多年后,落日城头,叛军如潮水般涌入,满身是血的靖王倒在身披银甲的女将军怀里,只听女将军急急喊道:“魏铉别睡,还欠你一瓢山泉水,且等我去取来……” —————— 书接上回,话说张芷姝满载而归,当她带着江髯的队伍回到猫儿岭,十里八乡全都炸开了锅,百姓们奔走相告,很快人们便都知道府衙在发赈灾粮。 有了江髯的队伍镇守,前来领粮的百姓无不循规蹈矩,就连一向横行霸道的王大等人也都安分守己地排在队伍里,谁也不敢闹事。 张芷姝领了自家的口粮就要回去,江髯却将她拦下了。 “府衙距张娘子家还有不少路程,靖王殿下赐下的这两箱药材很重,江某用马车送娘子回去吧。” “不,不用了……” 张芷姝看了看已经放在马车上的两口大箱子,她其实是想趁人不备收进万物空间里。 江髯却坚持道:“张娘子孤身拦截大军为百姓求粮,韩千户又素有勇武之名,江某在心中对你夫妇钦佩不已,只盼能有机会结交一二,还望张娘子给个机会。” 对方可是太子心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张芷姝也不好再拒绝,只得硬着头皮将人往家领。 谁知前脚刚走,人群中就响起了窃窃私语。 “那不是韩军户家的儿媳么?听说从前是军妓。” “怪不得认识上头的贵人能求回来粮食,保不齐是使了什么手段。” …… 说话间王大等人脸上已满是不堪入目的下流表情。 人群中终于有人听不下去。 “呸!你们几个还要不要脸,张娘子一介弱女子冒险为大伙儿求来了赈灾粮,你们还在这儿排队等着粮食救命就干污言秽语中伤他,你们还是人吗?” 顾长恒气愤难平,只见他指着王大的鼻子朝前面的官兵大声喊道:“官爷,这有人闹事儿,他们污蔑当今太子赈灾别有用心,还说太子爷是被人使了什么手段才给百姓发粮的。” 一顶足以诛灭九族的大帽子扣下来,王大等人吓得肝胆俱寒,在官兵赶到之前就已惊慌四蹿。 “ 第14章 天降竹马小白莲 “将军,前面便是民妇家了,家中小儿不识礼数,亦有未出阁的女眷不便,待民妇先回去叫他们回避。” 张芷姝瞧过了太子,虽只是短暂接触,但根据原文中后来的剧情也推断了个大概。 只要把韩家姐妹照太子不会喜欢的方向去养就行。 有了盘算,张芷姝回到家便直奔韩琰那屋,却见他躺在床上满头大汗,面色潮红神情痛苦。 “怎么回事?” 她走那日分明见好了。 韩玥去镇上请郎中了韩珍也跑去里正家求救,家中只剩口不能言的韩瑜。 小豆芽菜急坏了,两只小手不停地比划,张芷姝瞧了半天也没瞧明白。 “算了,你快去打盆冷水来,再找条干净的汗巾。” 张芷姝迅速掀开被子解开衣裳检查那几处最重的伤。 “伤口果然又撕裂了难怪会发烧,这是又跟人拼命了吗?” 说话间手中动作未停,余光在屋中扫了一圈却未见打斗痕迹,心下正起疑,就见床尾那双军靴沾满山上才有的红土,疑似还沾上了血迹。 想必是追出去厮杀了…… 韩琰不是鲁莽冲动之人,这条命捡回来有多不容易他自己知道,且他还要去解救家人,轻易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与人拼命。 能激得他不顾重伤拼命厮杀的,怕是与家人或者与陇西军有关。 张芷姝擅长收集情报更擅长分析,可当她掀开被子时却整个人如同置身冰窖。 “怪不得靴子上有血迹……” 张芷姝红了眼眶伸向韩琰脚踝处的手更是止不住颤抖。 那帮人竟挑断了他双脚脚筋! 韩琰可是百战全胜的少年将军啊双腿被废不能行走是多么致命的打击! 张芷姝咬牙切齿,“有朝一日若被我查出来是谁下的黑手,我必将他千刀万剐!” 救韩琰花了她多少心血多少特效药! 那帮狗东西居然又把他伤成这样! 这又得多长时间才能治好! 张芷姝快气吐血了,一边拿出断续膏替韩琰处理伤口一边骂骂咧咧,丝毫没注意到床上面无血色的男人,眼皮似乎动了动。 韩瑜端来了冷水,张芷姝打湿了汗巾又拧干盖在韩琰额上,回身嘱咐道:“一会儿有军中之人来看望你大哥,不管来人说什么,你只听,无需表态,懂?” “呜。” 韩瑜郑重地点了点头,他永远也忘不了昨天半夜大哥浑身是血,持剑倒在院中的模样。 张芷姝起身出去很快便将江髯领了进来。 “将军恕罪,我夫伤情反复,这又高烧昏迷了……” 说着,张芷姝哽咽着掩面背过身去。 江髯满脸痛惜,行至床前弯腰抬起了韩琰的左手腕,道:“江某略通医术,待我为韩千户诊一诊脉。” 说罢也不等家眷同不同意,径直就把起脉来,期间时而叹气时而眉心紧蹙,看得韩瑜差点哭出来。 “靖王殿下赏赐的珍稀药材多给韩千户用上吧,愿天佑大魏,愿大魏军魂庇佑韩千户,助他早日康复。” 江髯垂头丧气,来时眼底的光都没了,起身对张芷姝作揖道:“张娘子好生照料韩千户吧,军情紧急不敢耽搁,江某还要回去向太子殿下复命。” “将军慢走,瑜儿,送送将军。” 张芷姝也懒得跟江髯虚与委蛇了,反正对方也没办法从韩瑜口中套出什么话。 她关上房门又给韩琰打了一针抗生素,才收好针便见韩玥带着郎中着急忙慌一把推开房门进来。 “让开!你快让开,大夫您快看看我大哥,他,他……” 老大夫被抢拉到跟前,把了把脉叹气叹得比方才江髯还长。 “小姑娘,准备后事吧,这么重的伤便是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 “不!不可能,我大哥明明快好了,一定是你医术不行,还是你担心我们给不起诊金才不肯替我大哥好好医治……” 韩玥无法接受老大夫的诊断,她回过头扑通一声跪在了另一名女子面前。 “娇娇姐,我求求你了,先替我大哥付诊金吧,算我们韩家借你的,等我大哥好起来,必定十倍,哦不,百倍还你,呜呜呜……娇娇姐求求你救救我大哥……” “起来,快起来,大夫您开药吧,不管什么名贵药材都可以,诊金我来付。” 马莲娇一把扶不起韩玥干脆连同她一起半跪在地上,看似同样伤心欲绝地抱住了韩玥在安抚,实际上刺探的目光却时不时落在张芷姝身上。 马什么来着?马蹄莲? 韩琰青梅竹马的邻家小妹?不是说她被吊晴白额大老虎吃了吗咋还囫囵个站在这? 张芷姝略微皱起了眉头,静静地看着老大夫在韩玥与马莲娇的再三要求下,摇头叹气地开出了中规中矩的药方,既救不活人吃了也没什么坏处。 通常大夫开出这种临终关怀般的药方,更多是在给病人家眷一个心理安慰。 不过那方子可不便宜,张芷姝也没言语,反正那朵马蹄莲愿意花冤枉钱。 “娇娇姐,真是谢谢你了,今日若不是遇到你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你先在家里歇歇脚,我跟大夫去抓药,很快就回来。” 得了药方又重新燃起希望,韩玥擦干眼泪,感激涕零地握着马莲娇的手,看向张芷姝又瞬间换了副厌恶至极的嘴脸。 “娇娇姐是我韩家的贵客,亦是我大哥心尖尖上的人,当初误传她丧身虎口,我大哥还为她打死了吊晴白额大老虎,你若敢怠慢她,我跟你没完!” “哦噢。”张芷姝似笑非笑,“不知马姑娘是怎么从虎口底下逃生的呢?瞧你也不像是身手敏捷的样子。” “自然是上苍庇佑,祖宗显灵!” 韩玥抢答得斩钉截铁,丝毫没有注意到今日与马莲娇重逢时,马莲娇给她的这个答案有多么荒谬。 祖宗是怎么显灵的? 上苍又是如何庇佑的? 瞧着那双仿佛能看穿人心的深邃眼眸,马莲娇知道这种鬼话在张芷姝那糊弄不过去,她吸了吸鼻子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泫然欲泣…… 第15章不爱腹肌爱细狗?疯了么! “那年爹爹病重,听老人说猫儿岭深处有灵草,想着如果能采回来说不定能治好我爹的病,我就去了……” 马莲娇是瓜子脸杏仁眼,本就是一副娇滴滴的长相,再加上说话时有意夹着嗓音,听得张芷姝真是瞬间起鸡皮疙瘩。 可韩玥还真就吃这一套,听着马莲娇的话,一会子气愤得恶狠狠瞪着张芷姝,一会子又对她的娇娇姐柔声宽慰。 张芷姝也知道那朵马蹄莲究竟在哭啥,反正她也不接话。 马莲娇哭了一会哭不下去了就又自顾自解释道:“后来我失足跌下山崖失去了记忆,被路过的好心商人救走,又跟着恩人一家走南闯北去了不少地方。 多年来恩人遍寻明医为我医治失忆之症,终于在不久前将我治好,我想起了所有事情,急忙回来寻亲,哪知全家人都搬走了就剩我孤苦伶仃……” 说到伤心处,那朵莲又掩面哭了起来。 张芷姝看得甚至厌烦,接下来又要上演什么戏码她都猜到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韩玥便接话道:“娇娇姐你别哭了,以后老韩家就是你的家,你且安心住下,等我大哥好了,我大哥一定有办法帮你找到家人。” 看吧,毫无新意。 “得,你俩慢慢聊吧,来回赶路赶得我快累死了,回去睡觉了。”张芷姝摆摆手就要走。 韩玥却大声咋呼起来:“大哥病情复发这么严重你不照顾他居然还有脸去睡觉?” “死妮子你搞搞清楚好吧,我走的时候你大哥都能站起来说话了,结果我刚出去两天你大哥就成这副模样了。 你在家是干啥吃的?一天到晚就会叽歪乱叫,屁用没有!” 张芷姝可不是窝火自个憋着的主,谁惹她不痛快了照怼不误。 骂完痛快了就径直去了那天收拾出来的堂屋补觉,一直睡到日落西山才被院子里嘈杂的声音吵醒。 “我嫂嫂说了,取水不可过早也不可在日落后,你先回吧明日请早。” 是韩珍的声音,不知在面对什么人听着没什么底气,不过那句“我嫂嫂”真是让张芷姝通体舒畅,一扫连日奔波的疲倦。 “五姑娘,你别认死理呀,再说了日头这不是还没下山么,我就是挑一担水,一担就够了,你放我进去吧。” 孟秀才是隔壁村的,这几日也常来取水。 他是个白面书生,从前家里也颇有些家底,是以这次饥荒虽然饿瘦了不少显得身子骨有些单薄,但眉眼间还是有股子文人的风流,尤其是看着女眷时眼神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韩珍不敢与他对视,只低头咬着牙挡在院门口。 这时马莲娇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五妹妹就行行好放他进来吧,邻村离咱这儿也不近呢人家孟秀才大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 “就是就是,五姑娘生得这般可怜可亲,必定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就让我进去吧,我拿秀才功名保证,只挑水,挑了就走,绝不会有任何逾礼之举。” 孟秀才笑得一口整齐的白牙全都露了出来,他的斯文做派与文人长相在这遍地莽夫的乡野间显得分外惹眼。 听说从前镇上不少大户人家都托媒想将家中女儿嫁给他当个秀才夫人,不过正好赶上孟秀才父母相继逝世,守孝期间不能谈婚论嫁,亲事才被耽搁了。 如今朝廷拨下了赈灾粮,只需撑到来年春天,三年的饥荒就算彻底过去了。 等日子好起来,孟秀才绝对又是十里八乡的香饽饽。 张芷姝脑海里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任何记忆,不过听他言语轻佻就知道必定不是什么好鸟。 她起身来到窗边打开一小条缝隙,就见软磨硬泡后终于进来的孟秀才。 孟秀才来到水缸边并不着急打水而是开始吟诗作对。 张芷姝听了一耳朵酸腐的打油诗便不耐烦地放下了窗户。 外头的孟秀才显然连站姿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明明背对着张芷姝的方向取水才更顺手更方便,可孟秀才偏偏面对着她,念诗的同时还不忘撩拨那几缕鬓发,那姿态与倚楼卖笑的妓子无异。 是冲她来的。 原身本是出身官宦人家,从小也爱琴棋书画,如果不是换了副内芯,肯定会喜欢孟秀才那样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多过喜欢韩琰这样出身寒门的武夫。 可惜幕后黑手打错算盘了。 她是疯了才会喜欢后院里那条细狗!韩琰可是八块腹肌还有人鱼线啊!给他打针的时候还发现他的臀,又圆又翘又紧致,摸起来,啧啧啧…… 那条细狗连韩琰的下颌线都比不上好嘛! 张芷姝鄙夷得直翻白眼,但同时心底忧虑四溢。 看韩琰的伤口,搏杀应当是在昨夜。 今日家里又来了两个不速之客:马莲娇、孟秀才。 “看来是有人千方百计不想让韩琰再回前线,多事之秋啊……” 张芷姝看问题总是能很快透过表象看到本质,她在屋里一直待到那条细狗走了才出来,不是不敢跟他打照面,而是没必要跟这种路人甲乙丙丁浪费表情。 “喂,天都快黑了你怎么还不起来做饭!” 韩玥一进灶房发现什么也没有立刻冲到张芷姝门口大喊大叫。 “我去做我去做,嫂……她,她去求粮来回奔波也不容易,阿姐就让她多睡会吧。” “死丫头你是记吃不记打啊,忘了她以前是怎么对我们的吗?现在居然还帮她说话!” 韩玥一看韩珍不争气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把她推到边上去,才想拍门,门就被张芷姝从里面打开。 张芷姝连眼角余光都不扫她,只对韩玥招了招手:“过来帮我烧锅。” “哼!娇娇姐看见了吧,我就说现在这个家我说了算,就连大灾星也不敢惹我。” 韩玥掐着腰站在院子里得意洋洋,可等到饭好了见桌上只摆了三幅碗筷,她就笑不出来了。 “大灾星你什么意思?” “哦,打今个起我做的饭没有你的份,想吃自己做去。” 第16章 大风刮走孟秀才 张芷姝连眼皮子都没抬,朝廷发的赈灾粮只有几袋粟米和粗面。 不过府衙里的人见她是同太子的亲卫一同回来的,为了巴结她,县太爷拿出了家中珍藏的腊肉腊鱼还有一马篮子鸡蛋送给她。 张芷姝用小火熬了一锅浓稠的,飘着米油的粟米粥,又在粗面里偷偷掺了几勺精面,揉成团再擀成大片,抹上她用海椒面花椒油刚做好的油泼辣子,卷起来切成一段段小剂子,头尾一拉一扭,拧成油泼辣子花卷。 上锅蒸好以后红通通油汪汪的,能一层层撕下来十分松软。 她还把腊鱼整条剁成断,放油放蒜爆香都给炒了,盛出来满满一盘,就是不闹饥荒,一般乡里人整条腊鱼最少也得分成两三顿吃。 张芷姝还蒸了三小碗鸡蛋羹,韩珍面前摆着一碗,韩瑜一碗,她自个面前一碗。 就是没韩玥和马莲娇的份。 韩玥气得脸都绿了,拿手指着张芷姝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过门就是客,就算你跟我有过节不给我做饭,娇娇姐呢?她是韩家的贵客,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她是你的客人又不是我的客人。” 张芷姝塞了个大大的油泼辣子花卷进韩珍手里,用眼神示意。 韩珍小馋猫禁不住诱惑啊呜一口咬下去,脸上即刻露出吃到人间美味的满足表情。 做饭的人就喜欢韩珍这种爱吃饭的小孩,看她吃得香比什么都高兴。 “还不快去给你的贵客做饭?难道让她站在这里看我们吃能看饱?” 张芷姝很诚恳地发问。 韩玥气得都快呕血了,但又拿她没办法,只能赌气地拉起马莲娇,自己跑到灶房做饭去了。 老说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灶房里就那点东西,就算韩玥有再好的厨艺也做不出朵花来。 最后她和马莲娇只能一人一碗咯牙的粟米粥果腹,因为时间不够熬得不怎么烂吃了不消化,她和马莲娇后半夜跑了好几趟茅房。 第二天一大早,孟秀才又来了。 “你,你怎么又破坏规矩!我嫂嫂都说了不可过早!” 这回就连韩珍这样的小孩都觉察出孟秀才分明别有用心,她羞红了脸急忙想要关上院门。 孟秀才却恬不知耻地伸了一只脚进门里。 “好姑娘,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是有功名在身的以前从没干过粗活,昨天来得太晚了回去时天都黑了,挑的水在半路上全都撒了,这不是没办法了才又来取水嘛!” 理由倒是挺天衣无缝的,只是又换了一身比昨日更光鲜的新衣,鬓发还抹了头油,油光水亮的像只迫不及待开屏的花孔雀。 看情形韩珍快要被软话磨得招架不住了。 张芷姝信步走了出去,纱布已经被她拆掉不过擦伤跟青紫瘀痕还没好,这张脸落在孟秀才眼里可真是吓了他一大跳。 惊吓过后,孟秀才眼里又闪过大大的失望,踌躇片刻,他似乎咬牙下定了重大决心,堆起满脸柔情蜜意,对张芷姝拱手作揖。 “姑娘,小生这厢有礼了,清早叨扰是小生的不是,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姑娘? 她自来猫儿岭便是韩家媳,有人叫她大郎媳妇有人喊她张娘子,将她看作未嫁之身的,还真只有门口那条细狗。 张芷姝不置可否,只神不在鬼不觉地将养在万物空间里的小老虎召了出来。 怎么说呢,两只小家伙的馋嘴程度和韩珍那丫头有得一比,趁她在外边忙没时间顾管就在空间里拆家,喝灵泉里的水就算了还把存放药品的货架撞翻了。 所幸毒药都是单独存放且上了锁的,不然被两只小家伙误食可不得了。 但两只小家伙也误食了别的东西,就是用来治疗侏儒症的新型生长激素,副作用嘛除了食量变大每日拉的便便如山一般多,倒也没啥。 正面作用嘛,就像吃了膨大剂,力量与速度都是普通老虎的几十倍。 原本还能抱在怀里的两小只现在已经长得比它们的妈妈还要大,而且非常通人性,不仅能听懂张芷姝的话还能看懂她的眼神和手势。 去。 张芷姝只使了个眼神,就见两道疾如闪电般的巨大白影一跃而起,从院墙上蹿了出去。 守着门的韩珍甚至都没看清是什么,只觉得从身后刮过来一股强风,刮得她差点东倒西歪差点站立不住,然后突然间,孟秀才就消失不见了! “啊,啊,刚,刚有什么东西过去了?好,好像把孟秀才刮,刮走了。” 韩珍揉了揉眼睛,磕磕巴巴吓傻了的模样逗得张芷姝忍不住捧腹大笑。 “大风刮的呗,你见他身无三两肉,被风刮走不很正常么。” “可是……” 好端端的怎么会起那么大的风? 而且她刚才虽然没看清,只觉得一闪而过两道巨大的白影,可是好像听见了低沉的虎啸啊! 韩珍不敢说出口,怕别人以为她疯了。 “行了,别可是了,烧锅做早饭吧。” “还是不做阿姐和娇娇姐的吗?” 韩珍有些难为情,刚说了一句就又胆怯地低下头害怕被责怪。 “看在小阿珍的份上多煮把米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帮我个小忙。” 小孩子是需要鼓励的,一味严苛管教只会适得其反。 张芷姝温柔中又带着几分宠溺的语气令韩珍受宠若惊。 “什么忙你说,只要是我能做的,我一定做。” “不是什么难事儿,咱们边做饭边说吧,一会还得给你大哥沐浴呢。” “可是我大哥身上的伤口还没好,不是不能沾水吗?” 外伤伤口确实不好沾水,但如果是泡灵泉而且还加入了各种名贵药材呢? 张芷姝没同韩玥细说,只是笑了笑拉她走进灶房里。 这一幕落在西厢房韩玥眼里,韩玥捂着肚子的手不由自主加重了力气,直到吃痛才愤恨不平地松开。 “呸!胳膊肘往外拐!走着瞧吧,迟早撕开大灾星的伪善面具,叫韩珍那傻丫头和大哥都看看大灾星内里有多坏!” “玥玥,我觉得你对你嫂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瞧她也不像是坏人啊,要不你跟我说说她以前什么样儿吧。” 马莲娇顺理成章地打开了韩玥的话匣子…… 第17章 韩家的祖坟一天到晚冒青烟 灶房里张芷姝能从韩珍口中得到的消息却不多。 “算一算出事到现在也差不多快六年了,娇娇姐的变化可真大,老人常说女大十八变果然没错。” 韩珍满脸羡慕,在她眼中马莲娇就是传说中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彻底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嗯,她身上的穿戴虽也只是寻常,不过已经比普通人好上许多。” “何止呢,娇娇姐还说救她的商人家财万贯,家中没有女儿已经认了她当义女,还说将来如果她出嫁,会给她好多好多嫁妆!将来谁娶了娇娇姐才是有福哩!” 家财万贯又备受疼爱?那她怎么还穿得那么普通…… 如果是担心世道不太平特意在穿着打扮上低调倒也情有可原。 但家财万贯的商人既然那么疼爱马莲娇这位义女又怎么会让她只身回来寻亲,连个奴仆随从都没安排…… 张芷姝不由得想到原文中这个时期韩琰已经病逝,韩家姐弟真正变得孤苦无依。 后来实在活不下去了就离开了村子想要逃荒去,谁知半道上被神秘组织掳走,豢养了起来。 此后姐弟仨受了十年人间炼狱般的非人训练,神秘组织培养了他们杀人不眨眼的铁石心肠和残忍杀戮的各自手段。 韩珍韩玥被送入宫成为宠妃后野心膨胀,不满神秘组织的操控,姐弟仨联手借朝廷的刀剿灭了神秘组织。 原文中只提过寥寥数笔的神秘组织倒也算是自食其果了。 会不会…… 张芷姝有个大胆的猜想,为了验证这个猜想,她决定接下来那朵马蹄莲只要挖坑她就跳,看到最后她究竟要作什么妖! “早饭好了,去叫他们来吃吧。” 张芷姝盛了五碗稀饭,昨晚蒸的油泼辣子花卷也多馏了几个,还把腊肉切成薄片蒸了一小碟。 韩玥来时故意牵着马莲娇的手显得比亲生姐妹还亲,身上还换了套崭新的浅粉黛石榴裙,脚上还穿了双新的绣花鞋,头上也簪了支嵌有花生粒大小普通珍珠的银钗,倒也值个十几文钱。 女孩子果然是天生爱美,韩珍从刚才视线就没从韩玥身上移开,羡慕得眼睛都看不过来。 “阿姐真好看!” 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穿过新衣裳了,上一次穿新衣还是过年的时候,爹爹叔父,大哥二哥三哥都在,一家人其乐融融。 韩玥十分享受韩珍的羡慕,张芷姝心道这丫头幸亏是没长尾巴,不然早就翘到天上去了。 “衣裳首饰都是娇娇姐送我的,娇娇姐长得又美心地又善良,还是跟大哥从小一起长大的,如果不是出了意外,娇娇姐早就是我们的嫂嫂了!” “玥玥你别这么说,你大哥已经成亲了……” 马莲娇虽然拉住了韩玥可声音听起来却有些难过,眼波流转里更是藏着心酸和委屈。 韩玥当即替她打抱不平起来,“娇娇姐你放心,等我大哥醒了我一定会让他给你个交代的,你这么好,如今又是这么高贵的身份,愿意来我家是我们老韩家祖坟冒青烟了!” 张芷姝:? 玩区别对待啊狠起来都能替自家祖坟做主了!老韩家的祖坟也是够累的,一天到晚冒青烟。 “阿姐,别说了坐下来吃饭吧。” 韩珍小傻瓜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顿时担心得不停偷偷看向已经过门的大嫂。 张芷姝倒是没什么表情,横竖她也不是非要赖着韩琰不可,欣赏和爱是两码事儿。 不过在马莲娇面前她不能表现得丝毫不在意,于是张芷姝拉下脸重重地朝桌上拍了一下筷子。 “还吃不吃了,那么多废话。” “吃吃吃,大家坐下吃饭吧,阿姐你要不吃完饭带娇娇姐去找梁叔父吧,梁叔父可能知道娇娇姐家人的下落。” 韩珍是真怕张芷姝一言不合掀桌子再把马莲娇打个半死。 不过这小丫头说得没错,梁猛是里正,还真有可能知道点马家的情况。 张芷姝朝韩珍投去了赞许的眼神,还往她碗里夹了一大筷子腊肉。 吃完饭后,韩玥跟那朵马蹄莲把碗一撂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韩珍见张芷姝额角的青筋蹭一下就爆出来了,吓得连忙拾起那两只碗说道:“我刷我刷,嫂嫂要不去看一下大哥的药熬好没。” “你别动,那两只碗就放那。” 张芷姝指了指桌面,语气沉得韩珍大气都不敢喘,收碗的手也悻悻然缩了回去。 “谁吃的碗谁刷,不刷有本事中午吃饭拿手抓。” 按了按额角青筋,张芷姝又对韩珍说道:“你也去里正家听听吧,我总疑心马莲娇这个时候出现的动机,不早不晚的,偏偏你大哥遇袭后她就出现了。” 韩珍实际上是个心思玲珑很聪明的女孩,只是胆子小,习惯了做任何事情都听她阿姐指挥。 此时张芷姝对她开诚布公,涉及的又是她大哥的安危,韩珍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你就跟着去看看,不用紧张,兴许只是我多疑了呢。” “嗯,我听你的。”韩珍知道张芷姝是怕她被吓到在安慰她。 瞧着小姑娘乖巧柔顺的模样,张芷姝又忍不住逗她:“你?你是谁?这两天明明是叫我什么来着?刚才支使我去给你大哥熬药,是叫我什么来着?” “嫂嫂,嫂嫂……” 韩珍是打从心底里认她了。 大哥遇袭被她们姐弟仨抬回床上时,许是怕自己撑不过去了,大哥当着他们仨的面说张芷姝就是他心目中认定的妻子,是他们的嫂嫂,是老韩家明媒正娶的长媳。 韩珍不懂为什么大哥为何突然就认定了张芷姝,可她知道大哥是顶顶聪明的人,听大哥的话准没错。 她不在家时发生的这些事情张芷姝自然是无从得知,但当她见到炉子上熬的居然不是原先她替换过的那副方子,而是昨日老大夫开的安慰方,顿时拉下了脸。 “韩玥可真是韩琰的好妹妹,小姑娘自以为是,别人要害死她哥她还帮忙递刀,也不知道将来后悔时是什么模样。” 该章节已被锁定 张芷姝也没动那药,而是关上了门。 韩家的屋舍是在老宅基础上又重盖的,灶房隔壁就是自家用的澡堂。 原本是一间的,随着韩玥韩珍年岁渐长,韩父便又加盖了一间,专门给家里的女眷用。 韩父并不像寻常父亲那般重男轻女,韩玥韩珍在家就是掌上明珠…… 张芷姝不由自主想到那个远在天边的渣爹,靠着发妻带来的嫁妆发迹,大难临头时却对发妻留在世上的唯一骨血不管不问。 如果不是继母庶妹算计和渣爹的纵容,原身本不至于沦为军妓。 张芷姝深吸了一口气,照时间算,等太子此次赈灾回朝后,皇帝就该为太子大婚而大赦天下了,届时渣爹必在其列。 “失而复得尤为可贵,得而又失想必更有滋味,不急,走着瞧。” 张芷姝冷笑着收回思绪,又从万物空间里引灵泉的水进锅里,烧开了再舀进沐浴用的大木桶里,加入包裹着几十种续骨生肌疗伤的珍稀药材做成的药包浸泡。 等浸泡够时间了再将药包取出塞进灶膛里猛火烧成灰,张芷姝习惯了做事不留任何蛛丝马迹,都处理干净了才去将韩琰背了过来。 不得不说,这男人虽然瘦得皮包骨头了,但个子高骨架子大,从堂屋穿过院子短短几步路,张芷姝背得大汗淋漓,最后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才把韩琰剥光了塞进木桶里。 过程中一只手还不小心按到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地方!偏生那地方还十分敏感,竟瞬间神气了起来,真真要人命! 张芷姝羞红了脸,白雾热气迷人眼,好端端的治疗过程忽然间变得十分旖旎。 “寒门贵子,世人只道你勇猛无双,谁又知道你在战场上是如何九死一生……” 张芷姝不是一般的后宅妇人,她懂韩琰精忠报国的赤胆忠心,更懂他蹚过尸山血海的不易,对待他就像对待曾经跟自己一起并肩作战过的战友。 “放心吧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等你好了,一定要好好教导家里这三个小家伙,其实他们本性不坏。” 女子低声的呢喃就在耳畔,仿佛有人拿着针扎在了他身上各处要穴,韩琰奋力想睁开眼睛可意识却越来越游离,最终快要撑不住时隐约看见了半张绯红的脸。 “嫂嫂,嫂嫂……” “来了。” 落下最后一针张芷姝匆忙起身,出去时不仅随手带上了门还用一把小锁锁上了。 见韩珍满脸疑惑,便解释道:“我给你大哥弄的药浴,浸泡时不宜有人打扰,来,钥匙给你,没我同意不能打开,知道吗?” “好的嫂嫂。” “里正那边什么情况?” “梁叔父说马伯伯一家是连夜搬走的,当时没告诉任何人,不过铁柱哥跟娇娇姐的哥哥,也就是马学武,他俩打小就好得跟穿同一条裤子似的。” 韩珍悄悄先跑了回来就是及时跟张芷姝汇报,此时正小嘴吧嗒吧嗒的把她打听到的事情全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铁柱哥说学武大哥临走前还去了镇上的花楼喝花酒,一掷千金买了两个西夷舞娘,说是要带回家当婢女。 可是嫂嫂你想啊,马家人丁单薄,马伯伯同学武大哥又都一贯好吃懒做,他家哪来的银子喝花酒买舞娘?” “确实可疑,这都是那朵马蹄莲失踪以后才发生的事情么?” “嗯!”小韩珍头点得又重又认真。 “我特地问清楚了,马蹄莲是腊月二十失踪的,隔了两日,腊月二十二马学武就去了镇上最大的花楼。” “噗……” 小韩珍太认真,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对马莲娇的称呼不知不觉被张芷姝带跑偏了,反而瞪着滴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张芷姝,像在等她接下来的指示。 “我们小阿珍就是可靠,真棒!” 张芷姝毫不吝啬地夸奖,不仅蹲下来视线与韩珍平齐,还宠溺地捏了捏她没什么肉的小脸蛋说道:“这事儿我知道了,不用担心,有我在,保你大哥无虞。” 韩琰必须活下去,韩家人也必须救回来,只有这样三个小豆芽菜才不容易变坏。 “我出去一趟办点事儿,你在家好好看门,别让任何人打扰你大哥疗伤,知道吗?” “好,我听嫂嫂的。” “哟,咋忽然跟转性似的变得这般乖巧听话?” 张芷姝笑着打趣,本是句玩笑话,小韩珍却很认真地回答。 “大哥说长嫂如母,从今往后我都会好好听嫂嫂的话,望嫂嫂教我本领。” 说着,小小的人儿扑通一声跪下,咚一声磕了个重重的头。 “哎!你干啥,脑袋都磕红了。” 张芷姝心疼得忙想给韩珍揉揉头,小人儿却固执地不肯起来。 “那日当着乡亲们的面我不该把脏水泼到嫂嫂头上,无论过去如何,只要嫂嫂愿意真心对我大哥好,我韩珍发誓,从今往后什么都听嫂嫂的,就算嫂嫂要我的命,我也愿意!” 大哥是韩家的顶梁柱。 韩珍知道,只要大哥在,韩家就在。 这回韩珍是真的在认错,小人儿的脸上不仅有诚意,还有深深的悔意。 “我要你的命作甚?” 张芷姝被韩珍这郑重其事满脸严肃的小模样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不过直到这时她才真正意识到这小丫头到底有多聪明。 “你要我教你本领,可我教你什么呢?学做饭吗?”张芷姝故意打趣。 韩珍又重重磕了一下才直起腰板,望着张芷姝温柔含笑的眼睛,她的心跳得很快,紧握成拳头双手更是忍不住颤抖。 “教我医术,我希望能像嫂嫂一样有本领,将来大哥或者家中其他人再受伤,我能救他们……” 若她会医术,大哥是不是早就好起来了? 若她会医术,是不是就能跟爹爹大哥他们一起上战场保护他们了? 韩珍以前从不敢有这样的妄想,直到她看见张芷姝替韩琰处理伤口。 小妖妃要学医,这究竟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要知道医者擅毒啊一旦路走偏了…… 张芷姝陷入了两难,一时很难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