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海岛军嫂又娇又飒》 第1章 倒卖军功章 浮云低沉,天气酝酿着闷热。一墙之隔的警察局审讯室,坦白从宽矿局从严几个大字高悬于白墙之上。 “谢砚秋,老实交代军功章是哪里来的。” 审讯灯刺目的光源打下来,女人坐在那里低着头,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 “谢砚秋!” 握着笔的徐警官一拳头怒喝一声,都当场人赃并获了,还在这里抵赖! 话音落下,坐在那里的女人猛地哆嗦了一下,这才缓缓抬头,茫然看向四周。 灯光刺目,她眯眯眸,声音有些哑:“这是哪里?” “这是警察局!你刚刚因为涉嫌倒卖军功章被抓了!”徐警官很不耐烦地伸出手指敲击桌面:“谢砚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等等!” 谢砚秋猛地一机灵,瞪大眼睛看向男人:“你说我倒卖军功章!?” “我!我!我不是死了吗!” 一边说着她的手已经摸向桌面。 实木桌子,触感真实…… 她惊诧了几秒,脑子轰隆一声,炸出一道响雷。 她,重生了! 谢砚秋抓着桌子,隐隐发颤:“警察同志,今天是几号?” “1983年6月17号,怎么了?”徐警官咳了咳嗓子,上下审视谢砚秋。 这女人不会是吓疯了吧! 6月17号…… 一时间,上一世无数记忆碎片疯狂涌入脑海。 ………… 谢砚秋捂着头,过了几分钟才反应过来。 她重生了。 上一世因为父亲临终前的嘱托,她进了功勋之家的周家,当了连长周祁的媳妇儿。 本是一把富贵逼人的好牌,她从村姑摇身一变,成了军嫂,奈何从小脑子被谢家珍浸透的伏弟魔思想让她婚后疯了一样把周家的东西往谢家搬。 全部补贴娘家给谢俊生以后娶媳妇用,就连周祁的工资、婆婆补贴的财物统统被她弄去了谢家。 眼看着谢俊生在周家的安排下,进了国营工厂当了一名正式工,有了编制,可她偏偏还是不满意,每天都在周祁面前撒泼打滚,成了营区远近闻名的泼妇。 连路过的野狗看见她都绕道走,生怕被她薅过来捶两下。 最终,在谢砚秋三番五次撒泼作妖中,两人的婚姻仅存一个月就便走到了尽头。 部队调解员上门调解离婚的当天,她不甘心自己以后离婚了就搜刮不到周家的好处,于是灵机一动,将周祁的军功章偷出来,拿去黑市倒卖,想走之前捞一笔给谢俊生存彩礼。 没成想半路就遇到警察,警察看她神色闪躲,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仔细盘问下,谢砚秋一不小心把军功章掉在地上…… 周祁接到周父的电话亲自来警局接她,没成想,刚见到谢砚秋就被疯狂挖苦,讽刺他是来看自己笑话,更是当着两人的面,从周祁手里夺过军功章,狠狠摔在地上。 铜制军功章没碎,两人的婚姻却彻底被谢砚秋摔得稀碎。当场连调解都免了,周祁直接拉着她去民政局领了离婚证。 离婚没几天,谢砚秋抱着从周家那里收拾过来的行李到处找宾馆,骂骂咧咧一路,转弯没看路,被迎面疾驰而来的桑塔纳撞倒在地,好巧不巧倒地时后脑勺磕在路边的石头上,当场一命呜呼…… 当晚,谢家珍就把谢砚秋还没凉透的尸体推出家门,找卖家配阴婚,榨干最后一点价值…… 无数碎片层层累叠之下,谢砚秋坐在那里,拨开层层迷雾,她看清了一个真相。 伏弟魔没出路,上一世自己悲剧的一生始作俑者就是无可救药的伏弟魔思想。 不仅错过了三好男人连长老公,更是将自己年纪轻轻送上西天,连死后的尸体也没被放过,卖出去赚钱给谢俊生攒彩礼。 这么想着,谢砚秋抬眸看向刚刚审讯自己的徐警官,眸色真诚:“同志,我错了,我不该偷军功章……” 正说着,门外传来敲门声,打断两人的谈话。 外面进来一位身穿警服的年轻民警,低头在徐警官耳边说了几句话,一边说着,那人侧眸看向她,眸色深了深。 徐警官咳咳嗓子:“谢砚秋,你家属来了,军功章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以后不能再犯这种错误!” “是是是,您教训的是。” 谢砚秋低头认错,态度极其端正,与刚进警局时在门口撒泼打滚的泼皮无赖大相径庭。 民警狐疑地上下扫视她几眼,想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会短短时间内变化这么大。 但是周连长本人都亲自来了,这件事也已经解释清楚,接下来的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谢砚秋走在民警中间出了审讯室,一边走,一边暗暗下定决心,一会儿看见男人一定好好跟他道歉,挽回这段婚姻! 转弯就看见站在窗前一身白色军装的男人。 身影修长而笔直,阳光倾斜而下,染下淡淡一层光晕,他站在那里,圆润而修长的手指置在裤线两侧,看见谢砚秋的那一刻,捏紧又松开。 锋利的喉结滚了滚,没说话。 徐警官上前,伸手跟周祁握手,语气十分恭敬:“你好,周连长,您有事打通电话就行,何必亲自跑一趟。” 周祁微微颔首,微微上翘的眼梢睇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谢砚秋,声音端正而缓淡:“很抱歉,因为一些家事麻烦你们,这次都是误会,军功章是我给她的,没想到她会拿出去玩。” 三两句话就咽下这次哑巴亏,简单而巧妙的就将谢砚秋盗窃倒卖军功章的罪名摘掉。 谢砚秋站在旁边听到周祁的话,臊红了脸。 上一世周祁也是这么为自己开脱,但是她做了什么,当场对周祁的话嗤之以鼻,不顾警察还在旁边就翻了翻白眼,冷嘲热讽:“我就是偷的能怎么的!一个破章儿!还当宝贝似的!” 想到这 第2章 离婚调解 话落,旁边的男人身体顿了顿,继续往前走,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他知道女人的德行,保不定现在回头搭理她,她三句不到就带刺攻击自己。 见周祁没搭理自己,谢砚秋捏了捏手指,几步上前拦住他的去路。 “我在跟你道歉,周祁。” 男人蹙眉,狭长湛黑的眸子拧着她,很不耐烦地讲:“谢砚秋,你适可而止,要闹回家闹,我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你丢人。” 说这话时,他目光睨了一眼不远处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声音压得很低:“调解员已经到家,你赶紧跟我去走个流程,希望你将我们的情况实话实说,大家好聚好散。” 谢砚秋抿抿唇,看样子男人真的没打算给自己解释的机会。 或者换句话讲,周祁已经对自己彻底失望了吧。 她垂眸,不再拦着男人的去路,乖乖跟男人上了车,一路上那副乖顺的样子仿佛是真意识到了自己错误。 周祁狭长的眸子透过后视镜睇了一眼后座上萎靡不振的谢砚秋,眉心跳了跳,神色逐渐变得古怪。 这个女人绝对是在谋划什么更大的阴谋…… 部队的车很快就停在家门口,负责上门调解的徐方怀和路远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见周祁下车,一起给周祁行军礼。 “连长好!” 周祁点点头,目光移向谢砚秋的时候,只见她笑着冲两人点头,一双栗色的杏眸笑意清浅:“两位调解员,你们好。” 轰隆! 徐方怀和路远同时愣在原地。 不敢相信,谢砚秋竟然在跟他们打招呼! 今天是太阳倒转了?还是月球坠落了! 肯定是他俩起猛了! 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愣愣点点头。 谢砚秋没停下,伸手掏出钥匙,打开门,将人迎进门。 这座房子是结婚的时候,部队分的房子,两室一厅带着小院子,刚入住的时候小院子也种了不少花花草草,现在也被谢砚秋造得一片狼藉。 开门就是一片光秃秃的院子,中间摆着一个小石桌和几方小石凳。 谢砚秋冲几人尴尬笑笑,进门拿出早晨刚烧的开水和茶叶,还有家里仅存的一套没有打碎的茶具。 摆在桌子上。 “大家请坐,我给你们沏茶。” 三人看见桌子上的茶杯茶具,还有站在旁边的女人落落大方的微笑时,同时愣怔住。 徐方怀和路远是见识过谢砚秋去他们单位撒泼打滚的,那架势,鲁智深倒拔垂杨柳也不过如此。 现在突然变成温柔小猫咪,这简直太玄幻了…… 见三人愣在原地,谢砚秋甜甜地喊了声老公,上前拉住周祁的手坐下,顺手将茶杯摆在她面前,茶水斟八分满。 这幸福美满的小模样,就算打死徐方怀和路远,他俩也不相信两人在家闹离婚。 “你们……” 徐方怀咽了咽口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倒是旁边的路远脑子转得快,拉着徐方怀坐在周祁对面,故意忽略掉周祁一寸寸黑下去的臭脸,尴尬笑笑:“周连长和嫂子的感情真好。” 谢砚秋回眸微笑,手上的动作没停着,给二人添了茶水。 身上的衣服虽然宽松,但是今早为了去倒卖军功章,特地把衣服塞进裤子里,方便跑路。 以至于现在盈盈一握的杨柳细腰在两人面前荡啊荡。 周祁原本就不算美丽的心情在看见女人招摇显眼的细腰时,锋利的喉结滚了滚,脸色愈发皴黑。 招摇过市! 不守妇道! 简直不成体统! 谢砚秋还不知道自己倒了个茶的功夫就被男人安上了不少罪名,只当他还是在为刚刚自己投军功章的事情生气。 转眸看向两人,嗓音清亮温柔:“一路过来,麻烦你们了,先喝茶吧。” “不麻烦!不麻烦!我们也是公事公办。” 路远睨了一眼谢砚秋的细腰,面色瞬间爆红,两只眼睛更是无处安放。 身边的周连长浑身散着的寒气着实逼人,他下意识地颤了颤。 周连长多半是吃醋了,太吓人了! 徐方怀坐在旁边,咽了咽嗓子:“那啥,嫂子,要不我们先进去吧,组织上派下来的调解任务我们还得完成。” 他是看明白了,周连长家的凳子是带图钉的,多坐一秒他俩都浑身难受,还是抓紧时间完成任务回去吧。 谢砚秋睨了一眼周祁,见他拧着眉,正盯着眼前的茶水不语。 若是眼神能放箭的话,估计现在桌子都要被扎成刺猬了。 她侧眸看向两人,笑了笑:“你们随我来吧。” “好!”两人如获大赦般,从椅子上弹起,逃也似的离开现场。 两人结婚的时候,谢砚秋的婆婆给他们的小家添了不少东西,但是这一个月除了没有偷送到谢家的那些,都被谢砚秋砸了个差不多。 以至于徐方怀和路远踏进光秃秃的客厅时,都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周连长家吗,怎么清贫至此。 整个客厅只有一张双人沙发和一个茶几,简陋得让人不敢相信这竟然是司令儿子的家。 谢砚秋尴尬搓搓手,招呼两人坐下,自己去卧室找了个凳子拿过来坐在两人的对面。 不出意外,他们接下来的措辞会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两位的语气不同于上一世。 “嫂子,您真的想好和周连长离婚了?要我说,您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我不会跟周祁离婚。” 路远:“嗯?!” 徐方怀:“嗯?!” 两人都惊诧住,愣愣地凝着谢砚秋,企图从她嘴里听到别的答案。 谢砚秋深吸一口气,眉眼弯弯地笑了笑,缓缓道:“以前是我不懂事,错 第3章 我要给你生好多孩子 科室的人听到这个命令时,齐齐怀疑周连长真的是司令的亲儿子吗!这种泼妇儿媳妇不离婚,留着以后炸房子啊…… 但是既然谢砚秋已经表了态,上面又有周司令压着,这段婚姻指定是结束不了的。 两人只能点点头,让谢砚秋在带来的调解资料上签上名字。 ** ** 周祁坐在院子里,刚入夏,院子里幸存的香椿树上已经入住了小知了。 噪耳的蝉鸣扰得人心烦意乱。 今早他接到电话听到谢砚秋将军功章偷出去,打算卖掉给谢俊生凑彩礼的那一刻,就已经说服自己死心了。 谢砚秋这个人,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怎么今天从警局出来,她随随便便道几句歉,说几句好话,自己就心软了! 没出息! 指不定她现在正在调解员面前得意扬扬的阴阳自己。 想到这里,周祁就一阵心烦气躁,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 垂眸瞥了一眼橙黄透亮的茶汤,水面突然就浮现出刚刚谢砚秋为他倒茶时,来回晃在眼前那抹盈盈一握的腰肢。 今早女人抓住自己胳膊的时候,那温热细腻的触感…… 周祁摇了摇头,疯了! 他指定是跟着谢砚秋一起发疯了! 心里涌上来的烦躁不断蚕食脑子里最后的理智,甚至隐隐一股热意升腾而起。 周祁烦躁地扯了扯衣领,索性站起来给自己扇风。 就看见不远处客厅的门打开,徐方怀和路远面色古怪从里面出来。 看见他的时候,眼神复杂,里面明明写满千言万语,可两人如同哑巴一般,张张嘴,没说话。 周祁愈加烦躁,连带语气都颇为不善:“怎么了?她又在里面骂我了?没事,习惯就好了!” 路远咽了咽嗓子,饱含深意地盯着周祁:“不,连长。嫂子非但没骂你,反而……” 周祁挑眉:“反而什么?” “反而……” 路远和徐方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两人都期待对方先说话。 刚刚谢砚秋在里面说的那套连环彩虹屁,还有那些肉麻的话,着实让两个连对象都没谈过的大小伙子开不了口。 “反而什么?你们说啊。难道她打你们了!?” 周祁拧眉,下意识就想到这个,谢砚秋有过打人的前科,看两人为难的样子,不难让人怀疑她在里面又撒泼了。 “不!不!周连长,你别误会,嫂子非但没打我们,反而将你夸得天花乱坠,还保证要给你生好多孩子。” 话落,路远的脸色已经涨成刚出锅的大闸蟹,两人也不等周祁做出反应,拿起公文包急匆匆往外走。 他俩可是连女人的手都没拉过,刚刚在里面,四只耳朵被谢砚秋一阵洗礼,现在已经羞得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周祁侧眸睨了一眼仓皇逃跑的两人的背影,一转头就看见谢招砚秋扭着腰从客厅里出来。 杨柳细腰,风骨美人。 倾国倾城,难得佳人。 几乎是一瞬间,周祁脑海中再次闪过女人那双带着薄薄一层薄茧的纤细手指抓住自己的胳膊时的手感…… 他甩了甩头。 要被眼前的女人营造出来的假象迷惑住了! 谢砚秋出来眸光扫了一圈儿,院子里哪还有两人的身影,抿唇看向周祁:“老公,他们人呢?” 周祁拧眉,神色不悦地提醒:“谢砚秋,人已经被你吓跑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什么?”谢砚秋眨眨眼,有些不解:“我吓跑他们了?” 她长得这么吓人?! 当初好歹也是谢家村的村花啊!就凭着这张脸,上一世她死了以后,谢家珍卖尸体的时候没少加价。 现在男人竟然说她把人吓跑了! 没有天理! 她站在客厅门口,双手掐住腰,很不满地嘟嘴:“你说清楚,我有那么吓人吗?” 那双春水潋滟的桃花眸,在夏日有些刺眼的阳光下,泛着浅浅的栗色。周祁睨了一眼,感觉自己的心口处,有块地方缓缓塌了下去。 这女人惯会用自己的脸迷惑人! 他仓皇挪开视线,清了清嗓子,有些心虚:“我没说你长得吓人,是被你说的话把他们吓跑了,已婚妇女不知道矜持,说出来的话让人害臊!” 谢砚秋:“…………” “哈哈哈哈哈哈”女人猝不及防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回荡在整个院中。 谢砚秋捂着肚子差点被一群老爷们儿笑出眼泪儿。 原来是因为这个。 眼瞧着周祁在自己面前别扭,也没了逗他的心思,过去将公文包塞进他的手里。 温声细语道:“你先回去上班吧,路上注意安全。” 周祁冷冷睇了她一眼,倒是没有阴阳怪气的还嘴,转身出了门。 今晚部队还要开会,他现在回去,还能赶上部队的晚饭。 谢砚秋目送他离去的背影,挥了挥手告别:“我刚刚跟他们说的都是认真的,我是真心想跟你生孩子好好过日子的!” 说完,她觉得还是不够痛快,提高嗓门又加了一句:“生好多好多孩子!” 话音刚落,就看见一身白色军装的周祁猝不及防崴了脚。 又强行镇定的试图找回自己的场子,大步稳健往前走,但是谢砚秋还是能看出来男人走路时,右脚微微的颠簸。 她笑了笑,转身回屋。 谢砚秋清楚,自己短时间内的巨大变化,是个正常人都接受不了,更何况仅仅跟自己生活了一个月的周祁。 结婚一个月,自己像个疯子一样对他极尽折磨,突然而至的巨大变化总得给他时间消化。 进了屋,除了光秃秃的客厅,其他两个房间皆是满目狼藉。 谢砚秋扶额,没错,是她干的。 跟周祁结婚以后,自己就天天被谢家珍洗脑, 第4章 谢家珍找上门 不过冷静下来想了想,自己现在表明态度要跟周祁好好过日子,第一步当然是要将这个家重新收拾好,家里整洁,周祁回来后对自己的印象也能改观。 说干就干,她撸起袖子在家里找了一把早已蒙灰的扫把。 家里没有干活用的围裙,谢砚秋从衣柜里翻出一件不穿的旧衣服套在身上,拿起抹布开始打扫。 两个小时后,天已经黑下去。 谢砚秋擦了擦脸上的汗,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出去洗了个澡,回来简单热了一下昨天的剩饭。 今晚周祁是照常不回来的,但是谢砚秋还是隐隐期盼他能回来看一眼,自己将家里打扫得有多干净。 当然,这期盼终究是落了空,她也没恼。 自己犯下的罪,要自己慢慢来赎。 ** ** 天际泛白,逐渐有金色的光芒穿透云层落下来,洒满卧室。 谢砚秋还没睁眼,就被家门口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得睁不开眼。 她索性换了个方向,闭上眼睛,假装没听见,继续睡觉。 敲门的人却不管,大有一副今天不开门,老子就把门敲烂的架势! 最终,谢砚秋还是揉了揉脸,强行清醒过来,起身坐在床边,在嘈杂的敲门声中幽幽叹了口气。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她出去打开门,就看见谢家珍站在门口,门刚打开,谢家珍刚刚敲门的手还没有收回去。 看见谢招娣的一瞬间,想也没想,破口大骂。 “死妮子!你是要晒死我吗!我在门口敲了这么长时间,你是耳朵塞了驴毛了吗!才开门!” 骂得极其难听,和上一世骂人的风格一模一样。 谢砚秋掏掏耳朵,上一世已经被骂了二十多年,早就免疫了,现在听她不住口地骂人,内心毫无波澜可言。 抬头望了望天。 乌云沉沉,看样子今天大概率会下雨。 “死丫头!看什么呢!没听见我在跟你说话吗!” 谢砚秋这才垂眸睨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讲:“我正在看哪里有大太阳,能晒死你。” “你……你个死丫头,敢顶嘴!反了天了!” “白眼儿狼!” 话落,谢家珍脱下脚上的鞋子朝着谢砚秋的肩膀呼下去。 从小到大,谢家珍一言不合就脱鞋子揍她,以往回回都有谢俊生在旁边看好戏,甚至冷嘲热讽让谢家珍再用点儿力气。 重度重男轻女的谢家珍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看得这么开心,索性放开膀子往死里揍,直到谢砚秋哭着喊着求饶甚至哭哑了嗓子跪地上求饶她才筋疲力尽收手。 今天也不例外。 眼瞧着,谢家珍举在半空中的脏鞋子就要落下来,谢砚秋一不小心挨了一下子,白腻细嫩的胳膊立马显出一大砣红肿。 谢家珍再次举起鞋子时,谢砚秋提前一步伸手截下。 “死丫头!你要反了天了!” 谢家珍怒目圆睁,从小就逆来顺受的谢砚秋,什么时候敢反抗过她! 说着,另一只手就招呼过来。 谢砚秋大吼一声:“够了!” 她伸手截住谢家珍的另一只手,很不耐烦地盯着她:“你到底有完没完!” “你你你!你就这么跟你妈说话!你!你个白眼狼!狼心狗肺啊!” 谢家珍挣脱开她的手,顺势就躺在地上,一边撒泼一边哀嚎:“枉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啊!你就这么报答你妈!” “没有天理啊!” 谢砚秋目光始终冷冷凝着她,谢家珍在打什么小算盘,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无非就是想撒泼打滚连哭带闹将周围的邻居引出来,在众人面前对自己进行道德绑架。 最后的结局无非就是逼自己在人群中向她道歉,无条件答应她种种不合理的要求。 不过,重活一世认清事实的谢砚秋怎么可能再会被谢家珍拿捏。 她抚了抚额,弯下腰贴近谢家珍,压低嗓音提醒:“谢家珍,你再闹下去,你儿子一会儿就被扭头送进派出所了。” 话音落下,门口死一般的寂静,谢家珍愣在地上,一时间惊诧于她竟然知道谢俊生的事情。 几秒钟之后,才从地上缓缓爬起来,拍了拍身后的灰尘。 上下审视谢砚秋,警惕道:“你怎么会知道你弟的事情。” 谢砚秋双手盘在胸前,斜靠在大门口,轻飘飘的嗓音溢出:“你来不就是为了谢俊生吗,我知道,谢俊生昨天半夜在工厂跟工人打架,把人家脑袋开了瓢。” 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扣着自己的手指,好不悠闲。 谢家珍刚刚一路上都在想着这么跟谢砚秋开口,现在谢砚秋主动开口,倒是省了她一大堆措辞。 刚刚还是怒气横生的模样,瞬间换了张脸。 拉过谢砚秋的手往外拖:“走,带我去找周祁,今天这个事情他周祁必须解决!解决不了就要找你公公!” “反正他官大,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看谢家珍这架势,摆明了是要拿权势将这件事情压下去。 谢砚秋被谢家珍拉住手,两只脚像是被钉住了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上一世,就是这一天,刚离婚的她被谢家赶出门,找了个招待所呆了一宿,第二天谢家珍就找上门拉着自己去找周祁帮忙。 当时因为这件事情,谢砚秋在周祁的单位闹了不小的动静。 这次打架事件错误全在谢俊生身上,怪就怪他一直自诩有个当连长的姐夫,又是靠关系进的国营工厂,一时间得意忘形,在工厂里到处吹嘘自己有周家做后台。 好死不死的就看上了厂里广播站的站花,几次三番的调戏! 没成想,站花的男朋友也是国营工厂的,还是个出了名的硬茬子,听说这件事后,一时气不过,到谢俊生宿舍找他理论。 谢 第5章 找周祁帮忙 上一世,因为这件事,刚离婚的谢砚秋厚着脸皮去求周祁,被周祁骂伏弟魔,无药可救。 谢砚秋见人不帮忙,索性在周祁单位撒泼打滚,大闹一通…… …… 谢家珍见谢砚秋站在那里,没有动身的意思,挑眉看她:“怎么,臭丫头!出事的可是你亲弟弟!周祁再怎么着也是个外人!帮你自己的弟弟是天经地义!” “你到底去不去!” “去,当然去!你等等我,我刚起床,先回去收拾收拾再去。” 话落,她甩开谢家珍的手,回屋换衣服。 再出来的时候,只见从来不化妆的谢招娣画了个淡妆,穿了一身碎花收腰长裙。原本就五官明艳,身影纤细,这通打扮下来,真真让人移不开眼睛。 手里提了一把雨伞还有一袋未开封的点心。 从她出来,谢家珍的视线就没离开过那条裙子,她在百货商场见过,这条裙子可是高档货,好几百,没想到这死妮子竟然有钱买这么好的裙子! 她暗地淬了一口,表面笑嘻嘻:“你这裙子挺好看,什么时候买的。” 谢砚秋捏了捏裙子边,故作娇羞:“刚结婚的时候婆婆给买的,好看吗?” 谢家珍目光始终没移开过那条裙子,贪婪地点点头:“好看,你回头脱下来给我,你弟以后找女朋友可以送给女朋友穿,你一个家庭主妇穿这么漂亮的裙子又没什么用!” 谢砚秋眼珠子转了转,低眉顺眼地笑道:“等弟妹进门的时候我会买条新的裙子送过去的。” 到时候,她会顺便把她这么长时间贴给谢家的东西统统讨回来。 谢家珍扭了扭自己赘肉横生的老腰,哪里看得出谢砚秋的小心思,只当她是真心想当这个大冤种,一时间忘了刚刚她顶撞自己的模样。 得意地点点头:“算你识相!” ** ** 周祁的部队离谢砚秋家并不远,谢砚秋领着谢家珍刚进部队大门,周祁所在的楼层就传开了。 母老虎又双叒叕来了! 所有科室的人都秉承着看热闹不花钱的原则暗戳戳关注着周连长办公室的动静。 这母夜叉前天刚来周连长办公室闹过,昨天才离婚调解完,今天又来…… 谢砚秋刚上楼,就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眼神,嘲笑的、讥讽的、看热闹的甚至愤愤抱不平的。 她没有理会那些目光,挺直了腰板将谢家珍带到周祁的办公室门口,进门前将谢家珍安排到隔壁路远的办公室,自己才敲门。 咚咚咚 敲门三声后,里面传来中气十足的男声。 谢砚秋整了整衣服,才开门进去。 里面的男人腰背挺直坐在桌前刚放好笔,看样子刚刚是在写材料。 见女人进来,周祁拧眉,心里有种强烈的直觉,女人是为自己的弟弟来找他帮忙的! 这个女人没救了! 今天刚上班,他就听说了谢俊生的事情,烂泥扶不上墙的谢俊生从昨晚惹祸后,不但不收敛,反而跟保卫处的人大肆宣扬自己的姐夫是部队的大官儿! 动动手就能捏死他们这群不知好歹的蝼蚁。 这不,上班没多久,工厂保卫处处长的电话就直接打到了周祁的办公室。 周祁几乎是压着怒火听人家把事情讲完,现在恨不得立马过去枪毙了谢俊生那个臭流氓! 意识到谢砚秋这次来,可能是来让自己给谢俊生撑腰的,坐在那里的周祁脸色一寸寸冷下去。 昨天在谢砚秋身上积累的好印象,顷刻间,荡然无存。 谢砚秋站在那里,看着周祁脸上的表情变化,活了两世的她,自然是明白周祁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甚至可能已经怀疑自己是来找他帮谢俊生脱罪的。 见男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将带来的糕点放在男人桌上,雨伞靠在门口处,转眸看向男人。 那双潋滟的桃花眸泛着莹莹春水,温柔提醒:“老公,今天可能有雨,下班的时候你不要忘了带伞回家。” 男人沉沉应了一声,算是知道了。 说别的也没意思,他现在只想听谢砚秋步入主题,这次一定要狠狠地教育她,让她认清现实,如果她还是顽固不冥,这段婚姻周祁会再次申请离婚。 他不可能为了一个伏弟魔,搭上整个周家。 对于男人的冷淡,谢砚秋也不恼,拎起暖水瓶给周祁的搪瓷杯倒满水,移到他面前。 心里反而起了逗弄他的坏心思,她唇畔微微上翘,缓缓斜身靠过去,倚在男人身边:“老公,今晚下班回家吃饭好不好?” 感受到女人灼热的身体,透过薄薄的布料,那片柔软似乎稍微一倾身,便一倾而泄,男人的脸色一寸寸黑下去。 他坐直了身子,嗓音压得很低,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谢砚秋!美人计没有用!” “有没有用试试才知道嘛!” “谢砚秋!” 男人倏地起身,突如其来的卸力令女人猝不及防歪了歪身子,连带着神色都是委屈。 “怎么了嘛……” “谢砚秋,如果你是想通过色诱手段诱使我帮助谢俊生,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嘶……”谢砚秋揉了揉刚刚不小心被椅子边擦红的胳膊,站在那里,盯着男人的背影不免咋舌。 宽肩窄腰大长腿,身高一米八五,一身纯白海军军装英姿飒爽,简直就是人间极品。 她上辈子肯定是被猪油蒙了心,才错过这么好的男人。 这么想着,潋滟的桃花眸已经渐渐泛起水光,上前抓住男人的胳膊轻轻荡了荡,小心翼翼地撒娇:“你刚刚弄疼我了,你看?” 她举起自己刚刚受伤的胳膊,在男人眼前晃了晃。 谢砚秋本来就皮肤雪白,一年四季晒不黑的那种,胳膊上刚刚被擦红的部分在雪白的肌肤映衬下鲜红的刺 第6章 这次是真疼了 钻心的疼直冲脑门。 当即不受控制地拧着眉痛苦闷哼了一声。 看得出来,这次是真疼了。 缓了一会儿,才轻飘飘地脱口“没事,被打的。” 话音落下,男人黑湛无底的瞳眸盯着女人微不可查地颤了颤。 从小没挨过什么打的他想象不到一个人竟然将自己挨打的事情说得如此稀疏平常,就好像她经常挨打一般,这点小伤根本不值得一提。 想到这里,许是同情,周祁脸上的寒意松动几分:“谁打的。” 谢砚秋呶呶嘴,也不瞒着:“谢家珍,她为了自己儿子,来打我,逼我来找你救谢俊生。” 周祁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径直坐回椅子,压低了嗓音透着无奈:“你是怎么想的,你也想救他?” 她眸光闪了闪,没想到男人会突然转变语气,见男人坐在那里,后背挺直,浑身透着旁人无法企及的风骨与傲然,正如同他的为人那般。 伟岸正直 刚正不阿 谢俊生这次犯的错误是踩在他的底线上,军人最忌讳的就是私生活混乱。 他那种人渣,周祁现在应该恨不得亲手将他送到警察局绳之以法。 她眼珠子转了转,走到男人伸手身后,伸出纤细葱白的手指趁着男人不注意,攀上男人的三角肌,拿准力道揉捏。 因为常年在家做苦力,谢砚秋的手虽然没有那些大家闺秀的女孩子那般细腻嫩滑,但到底是葱白纤细,有些力气,再加上上面一层薄茧,恰到好处的给人不一样的感觉。 以前在谢家的时候,谢砚秋就经常被呼来喝去地使唤,白天洗衣做饭下地干活,晚上回家给谢家珍揉肩捏背更是稀疏平常,所以论起按摩,谢砚秋还是颇有心得的。 几乎就在她手指发力的一瞬间,男人舒服的叹息声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周祁稳住情绪,清了清嗓子,坐在那里,目光依旧清冷自持,不为所动。 色诱! 绝对是色诱! 她一定是想给自己点小恩小惠讨好自己,把谢俊生放出来! 这个女人,不好意思开口,就来这套! “老公,我想让你帮我办件事情。” 女人轻软的声音缓缓荡入男人的耳道,周祁瞳眸颤了颤。 脸色骤黑 没有说话 “你帮我去跟谢俊生打伤的那人家属说说,这事儿千万就不能这么算了!要赶紧把谢俊生送到派出所去。” “什么?”周祁怀疑自己的耳朵被女人的娇音烫坏了,愣怔几秒,转头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他是你弟弟,你以前不是最护着他的吗?” 甚至因为谢俊生回回都把周家闹得人仰马翻, 怎么谢俊生今天出这事,她一点都不着急,反而在后面煽风点火。 有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这是谢砚秋以退为进耍的花招。 就在周祁怀疑的目光中,谢砚秋不紧不慢地发力继续按摩,声音缓淡而沉稳:“谢俊生已经是成年人了,就该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我不可能护他一辈子,他现在的骄纵性格都是从小到大被家里惯的。” “今天他敢掀人家女孩的裙子,明天就敢光明正大地睡人。” “今天敢砸人家脑袋瓜,明天就敢肆无忌惮地杀人,这次若不给他一些教训,以后他只会越发的无法无天,甚至以后整个周家都会被他拖累。” 男人后背微僵,盯着桌子上谢砚秋刚刚倒过水的搪瓷杯,一时间竟然语塞。 心里五味杂陈,单拎出任何一种情绪都无法表达他此刻内心的复杂。 须臾,男人才艰涩开口:“谢砚秋,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她笑了笑,声音还是那般清脆:“我昨天不是说过了吗,要和老公好好过日子的。” 周祁眸底微沉,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说到底,他和谢砚秋本就属于包办婚姻,若不是父母为了兑现谢砚秋父亲牺牲时,亲口许下的承诺,周祁可能这辈子都想不到,自己会跟只上过小学的农村姑娘结婚。 原本想着,身为一个男人,最基本的就是责任,既然娶了,下半辈子就好好对她,不成想,女人一天一小闹,三天一大闹,他的正常生活基本被女人毁了个彻底。 两人仅存一个月的婚姻就走到了尽头。 没成想,离婚程序的调解关头,女人义正言辞表明不想自己离婚,加上上面有自己父亲施压,这次离婚也变成一场乌龙。 现在听着女人在自己身后的说话声,周祁晃了晃神。 其实,这个女人不撒泼的时候,也是非常可爱的。 希望这不是一场错觉吧。 他稍稍放松下身子,倚靠在椅背上,任由女人捏肩,算是默许了她的话。 须臾,女人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一会儿你就打电话,我怕这事越耽搁下去越坏。” 周祁点点头,倏地神色顿了顿,想到谢砚秋胳膊上的伤,缓缓开口:“谢家珍以前也经常打你?” “嗯,差不多每隔两天,就打我一顿。” 她漫不经心地讲,手上的力道没停,男人心里却不是滋味,拿下她的手拉过旁边的椅子让她坐下。 眸光沉沉凝着她:“为什么?” 他想不出,谢砚秋是个女孩子,到底做了什么伤天理的事情,会被谢家珍这么对待。 谢砚秋耸耸肩,轻飘飘地猜测:“不知道,大概是因为我是个女孩儿?” 周祁眸色顿了顿,没想到都80年代了,还会出现这么荒唐的事情,他沉着嗓音继续问:“你爸也这样对你?” 她摇摇头:“以前我爸爸在家的时候,谢家珍还是有所顾忌的,至少在我爸爸眼前会对我好一些,后来我爸爸去了战场,牺牲以后,谢家珍就装不下去了。” “家 第7章 做得真棒! “他在家玩啊,我顶替他的活,他从生出来就被谢家珍捧在手心里,他的活儿都是我帮他干了。” 话音落下,她抬眸撞进男人深沉的眸底,咽了咽嗓子,这男人长得,怎么这么带劲儿! 男人微微蹙眉,刚刚心里还闪过一瞬的同情,转眼儿就看见谢砚秋眼中赤裸裸的花痴表情。 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心。 “老公,你赶紧给保卫处打电话吧。” 她捏了捏手指,催促,主要是怕待会谢家珍反应过来找两人的麻烦。 周祁点点头,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打给国营工厂保卫处。 谢砚秋在旁边听着,男人的声音沉稳有力,中气十足,越发的后悔上辈子是不是脑子被猪拱了。 原本另一边的保卫处就在战战兢兢,怕周家真过来插一脚,这事太难办,没想到周祁一通电话,解了他们的困顿。 二话不说,扭着谢俊生就往派出所走。 周祁挂了电话,谢砚秋咧嘴夸赞一句:“做得真棒!” 起身往外走。 “你去哪儿?”周祁凝着那抹纤纤背影,心里某一处竟有种隐隐的触动。 谢砚秋伸手搭在门把手后上,转眸微笑:“当然是去给谢家珍一个交代啊,你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不好打扰得太久。” 他蓦然点头。 接着就看见门被女人打开,周祁咽了咽嗓子,在女人脚要踏出的时候开口:“以后谢家珍再打你,你告诉我。” “好。”谢砚秋在关上门的那一刻,甜甜的回应。 原来,他们也是能够好好沟通的。 谢家珍刚刚在路远的办公室连喝八杯水后,实在受不了,撑得肚子胀,这才出来打算站在周祁的办公室门口偷听。 刚过去,就听见谢砚秋站在门前甜甜地说了声好。 那抹纤细的身影就走出来。 “他答应了?”谢家珍站在门口企图伸长脖子从门上的玻璃往里看,奈何身高不够,啥也看不见。 只能凭空想象两人刚刚的对话。 看她笑着出来,身上没啥灰尘痕迹,还说了好,应该是同意帮谢俊生了。 谢砚秋点点头:“他答应了,已经办好了,我们走吧。” 谢家珍点点头,脸上瞬间乐开了花,也不管什么场合,冲谢砚秋竖了大拇指,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得意。 “还是你有招,把周祁治得死死的!就得让他这样给我们家卖命!” 周祁隔着门就听见谢家珍在外面的话,脸色顿时黑了下去。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谢家珍在他背后编排自己的话,周祁眉头拧了拧,下意识想到没人的时候,谢家珍可能会说得更过分, 但是想到谢砚秋刚刚跟他说的话,神色又缓和下来,谢家珍的小算盘就让她再响一会儿。 不仅他这么想,一门之隔的谢砚秋也是这么想的,余光瞥见来自路过军官战士鄙夷的眼神,谢砚秋尴尬笑笑,拉着谢家珍往外走。 “我们抓紧时间去找谢俊生吧。” “嗯!嗯!”谢家珍回头得意扬扬瞥了眼周祁紧闭的大门。 官大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他们老谢家轻松拿捏攥在手心里。 周祁站在窗前,凝着楼下往外走的两个人,年轻的那个女人身姿英挺,虽是弱柳扶风的身姿,却透着倔强的不屈。 他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人短短一天时间内就改头换面,天差地别。 ………… ………… 警局离周祁的单位有些远,周祁安排单位的司机将谢砚秋和谢家珍送到派出所,上车的时候,谢家珍站在车门前,拔高嗓门儿。 “我女婿就是有能耐!瞅瞅!这部队的车我还没坐过呢!” 从谢砚秋的角度看,现在要是给谢家珍屁股后面插个尾巴,马上就能抡上天! 听到来自四面八方的鄙视声,谢砚秋唇角极其不自然地扯了扯,以极快的速度将谢家珍拉上车。 “赶紧走吧,要不一会儿就看不见谢俊生了!” 谢家珍点点头,没再跟谢砚秋计较刚刚她拉自己上车的事情,她现在只想抓紧时间把自己的亲亲大儿子带回家。 很快,车子就停在派出所的门口。 谢家珍站在门口,转身看见司机倒车,上去拦住人家,嚷嚷大喊:“你走错地儿了!” 司机是个新兵蛋子,刚来没多久,第一次看见女人撒泼,愣是给吓了一跳:“没,没有啊,周连长让我把你们带到这里来。” 谢家珍扒着车窗不让人家走,非要把小伙子拽下来理论清楚。 派出所门口不是寻常的地方,警察在里面就听见外面刺耳的嚷嚷声,几名警员出来,以为出了纷争,拉住谢家珍的胳膊制止:“同志!派出所门口禁止喧哗,有事情好好说。” “啊呸!我跟你们有什么好说的!我要去找我女婿!周连长!” “周连长?”徐警官这才挑眉,转眼看见不远处的谢砚秋,只觉得眼熟。 三秒钟后,回过神,上下审视还在撒泼拦路的谢家珍:“你是……?” 谢家珍收回扒着车窗的手,双手插在身侧,目光轻蔑瞥了一眼徐警官:“我是周连长的丈母娘!” 徐警官愣怔几秒,恍然大悟:“这位同志,你是谢俊生的母亲?” “昂,怎么啦!我儿子明明就在国营工厂保卫处,他把我带这里来还嘴硬自己没走错路!” 谢家珍越说越上火,扒着车窗不肯让人走。 徐警官挠挠头,伸手指向谢家珍:“她没走错,你跟我进来吧。” “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跟我进来就行!”徐警官示意其他两位警员扒开谢家珍的手,将司机放走,转头回到大厅。 临走前,瞥了一眼谢砚秋,见她站在旁边不说话。 摇摇头,两天来两次警察局,他是不是被谢家人 第8章 这事是我让他做的! 谢招砚秋点点头,现在不用转头她也能猜得出谢家珍已经在脑子里脑补出无数种打死她的方法。 哐当 审讯室的大门被打开, 同样的地点,昨天谢砚秋从里面出来,今天就换了谢俊生。 徐警官感慨,不是一家人,不进一个门。 谢俊生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两只手被拷着,蔫头耷脑被夹在警察中间从里面出来,脸上横七竖八受了不少伤,已经结痂。 看样子昨天干架的时候,谢俊生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谢家珍看见谢俊生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扑上前不管警员的阻拦,搂住谢俊生就嚎啕大哭:“我可怜的宝儿啊!你怎么进来了!” “你姐夫不是答应把你放出去吗?” “瞅瞅,你这被人打的,心疼死娘了,呜呜呜呜呜呜。” 刚刚被审讯完的谢俊生,出来就被迫投入妈妈的怀抱,顿时,所有委屈齐齐涌上心头,也跟着一起嚎啕大哭起来。 谢砚秋站在旁边,看着俩抱在一起快四百斤的身体。不仅不伤心,甚至想弄把瓜子,坐在旁边,一边磕一边看他俩上演母子情深。 啧啧啧,这俩人,上辈子是龙王吧…… 谢俊生哭了半天,伸手用胳膊蹭了蹭流出来的鼻涕,哽咽着问:“妈,你是来救我的吗?” 话落,谢家珍愣怔住,他这一提醒,谢家珍终于想起还站在旁边的谢砚秋。 转头看见站在旁边似笑非笑的谢砚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从头到尾谢砚秋就没想过帮谢俊生的忙!她被这死妮子给耍了! “你个死丫头!你找死是不是!” 谢家珍气得脸都黑了,话都没说完,人已经冲上前,冲谢砚秋的头发就抓过去! “我让你耍我,看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谢砚秋站在那里,不为所动,甚至眼珠子都不带眨的,眼睁睁就看着谢家珍的手落下来。 “同志!在这里闹事是违法的!” 徐警官伸手抓住谢家珍的手,甩向一边,拧眉盯着谢家珍,厉声警告:“同志,你儿子涉嫌猥亵妇女罪和寻衅滋事罪,你再在这里胡乱闹,对你儿子改过自新没有一点好处!” 谢家珍被徐警官的声音唬住,转头恶狠狠瞪向谢砚秋,见她脸上的表情丝毫没变,甚至隐隐透着幸灾乐祸的亢奋。 这一秒,她全都明白了,此时的谢砚秋再也不是随自己拿捏的蠢蛋了! 她冷笑一声,很反常的没有躺地上撒泼打滚。 指着谢砚秋冷声道:“你行!你个白眼儿狼!白吃我们谢家的饭了!” 随后,仰着头。一边哭自言自语:“老谢啊!你看看你从小最疼的好女儿!现在竟然联合外人一起欺负她亲弟弟啊!你要是在天有灵,就把这个畜生带走吧!” “够了!” 一瞬间,警局大厅落枕可闻。 一直沉默的谢砚秋终于爆发。 站在那里冷冷睨着谢家珍:“我爸要是真在天有灵,第一个就把你带走!” “我爸临走前,口口声声叮嘱你好好对待我,不准重男轻女!” “这些年,我在谢家都过的什么日子!简直猪狗不如!白天替谢俊生干活挣工分,晚上回来给谢俊生洗衣服,就连吃饭都是谢俊生先吃,我吃他剩下的!” “你有什么脸跟我爸告状!当初若不是周家上门提亲,指不定我现在早就被你以高价彩礼卖给村头的二傻子了!” “这一个月,周家对我怎么样,长眼睛地看在眼里!我当初真是瞎了眼,听你的蛊惑,对不起周祁,对不起公公婆婆!” 她几乎是将自己所有的委屈一股脑倾倒而出。 结婚一个月,周家简直就是把自己捧在手心里宠,周父周母有什么好吃的,第一时间送到他们家,甚至因为谢砚秋没有工作,韩淑娜从自己的工资里拿出一半儿给她做私房钱。 她在周家感受到的爱,远远比在谢家这二十多年还要多! 偏偏她就是个狼心狗肺的,将自己在周家得到的所有东西马不停蹄送给谢家珍贴补她那个扶不上墙的弟弟! 现在想想,谢砚秋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怎么就瞎了眼珠子,看不见别人对自己的好! 话音落下,警察局大厅里竟然是久久的沉寂,谢家珍一时间也是哑口无言,她没想到谢砚秋竟然会在公共场合公然顶撞自己。 若是以前,她只要提到谢招娣的父亲,无论自己再没理,也能将谢招娣死死拿捏住。 没成想,今天这一招竟然不灵了! “你……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谢家珍被怼得嘴都瓢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什么。 谢砚秋冷冷睨了她一眼,语气恢复平静:“我到底有没有胡说八道,你心里清楚!” “谢俊生这件事情,不是周祁不想救,是我跟他说的不准救,你有事找我,不用去找周家!” 这话说完,女人脸色阴沉,挺直了腰板儿找地方坐下,打定主意今天要跟谢家珍耗下去。 “你!你!你!” 谢家珍被气得语无伦次,头一次被死丫头气成这样。 正当双方僵持之际,从大门口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谢砚秋转眸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一身海军白的男人逆着光从警局门口走进来,看见谢砚秋的那一刻,明显加快了脚步。 谢砚秋惊诧住,站起身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周祁扬扬手中的雨伞,声音沉稳又中气十足:“怕下雨,来给你送伞。” 谢砚秋:“…………” 她隔着窗户看向外面的天空,早晨的乌云密布早已被万里晴空所取代,这男人扯谎也不知道扯个漂亮的谎言。 “谢谢。”她没有拆穿男人的谎言,接过雨伞,是早晨自己送给周祁的那一把。 第9章 北京小调 “嗯。” 男人不自然地咽了咽嗓子:“今天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主要还是来给你送雨伞。” 他不想承认,自己是因为听见司机小王回去后,跟战友吐槽谢家珍的疯婆子行为,五大三粗的小伙子愣是被谢家珍吓蒙圈。他放心不下谢砚秋,才特地请假过来看看。 他转过头,故意不去看谢砚秋,找徐警官询问情况。 徐警官咳咳嗓子,沉稳有力地回话:“谢俊生这次属于猥亵妇女罪和寻衅滋事罪数罪并罚,估计不会被判轻了。” 周祁点点头,这才转头看向被忽略已久的谢家珍,声线严厉:“听清楚了?你儿子这次犯的罪可不小!” “你!你说什么啊!我儿子这样还不是被你们害的!” 谢家珍双手叉腰,非但没被男人唬住,当场反怼:“要不是你授意!我儿子怎么会进来!” “周祁!你就是故意的!当官的欺负人!还教唆我闺女胳膊肘往外拐!不帮自己弟弟,帮外人!” 男人拧眉,没想到谢家珍这么难缠,刚刚他在外面就听见谢砚秋在里面失控的怒斥声,他特地没有进来,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等女人发泄完,情绪平稳后才进来。 现在看来,刚刚他的隐忍完全就是多此一举,谢家珍这个人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但是身为军人的天职,还是生生压住了周祁的脾气,他压抑着怒火,凝着谢家珍:“你儿子有今天的境遇,都是你这个当妈的惯的,跟谢砚秋没有关系。” “还有,我们周家人行得正,坐得直,只帮理不帮亲。” “谢砚秋是你亲闺女,不是你们谢家的牲口!你没有权利逼迫她做任何事情。” 句句铿锵有力,回荡在警局的大厅里。 明目张胆的偏袒。 说完,他转头看向旁边的徐警官,沉下嗓音道歉:“徐警官,对不起,打扰你们工作了。” “谢俊生的案子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秉公处理,给受害家属一个交代!” 徐警官点点头,应承下。 刚刚将谢俊生带回来的时候,听说是周祁的小舅子,他还一个头两个人,周家是什么身份的人家,他一个小小警员怎么惹得起。 这简直就是个烫手山芋。 一方面怕秉公处理得罪周家,另一方面又怕偏袒谢俊生被民众告发自己徇私枉法。 现在听了周祁的保证,瞬间一切都豁然开朗。当即点头应承下:“嗯嗯,好。” 随后转身警告旁边不依不饶的谢家珍:“你要是再继续闹下去,我就以寻衅滋事的罪名将你逮捕!” “你!你们欺负人!”谢家珍被这话唬住了。 她知道自己是周祁的丈母娘,他拿自己没办法,但是警察跟自己非亲非故,说抓就抓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当即蔫了下去,还是不死心:“谢砚秋,你说吧,到底怎么样才能救你弟!” 谢砚秋摇摇头,漫不经心地脱口:“我帮不了,他这次闹的不是小事,你现在在这里求我还不如赶紧去医院看看受伤的那个患者。” “态度诚恳一点,说不定人家原谅你们就把案子撤销了。” 说完,站起身,拿着雨伞往外走。 她回头睨了一眼谢家珍,目光没有停留,就转向周祁,笑容清甜:“老公,回家吧,你好不容易请一天假,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周祁晃了晃神,一不小心就被女人的笑容蛊惑,点点头,跟在谢砚秋身边往外走。 来的路上,其实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谢砚秋临阵倒戈要帮谢俊生,他依旧会坚持自己的决定,这件事情周家绝不参与。 没想到谢砚秋对谢家珍说的那些话…… 周祁只感觉外面的太阳过于耀眼,刺得他内心愧疚,是他内心狭隘了。 警察局离两人的家有一段距离,周祁骑着自行车来的,谢砚秋出了警察局的大门,就跳上周祁的后车座。 被男人载回去。 初夏时节,清风微拂,柳绿花红,一路经过不少农房瓦舍,田野池塘。 刚刚惩治完谢俊生和谢家珍,谢砚秋只觉得自己心情一片大好,压抑了二十多年的情绪,从未如此舒畅过。 果然,摆脱了伏弟魔的帽子,才是最爽的! 爽得让人不受控制就轻声哼起小曲儿。 她天生就是百灵鸟的嗓子,现在心情一片大好,连带着唱歌都实打实的动情,周祁坐在前面蹬车,徐徐袅袅的歌声糅杂在清风中荡入耳道。 他摁下车铃,锋利的喉结滚了滚,惊诧开口:“你会唱歌?” “对啊。”谢砚秋轻飘飘的声音从后车座传来,那般无所谓:“怎么了?” 周祁摇摇头,因为家庭的原因,他从小就受的教育就是革命的熏陶,所听所唱的歌曲也是首首不离部队。 刚刚听见谢砚秋咿呀婉转的唱音,一时之间竟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乐种。 “我只是没听过你刚刚唱的歌。” “好听吗?” “好听。” “好听我就继续唱给你听。” 话落,女人咿呀婉转的歌声在后座徐徐响起,丝丝袅袅缠在男人心尖儿,周祁感觉自己的心尖儿都跟着颤了颤。 男人清了清嗓子,沉稳有力的男声从前面响起:“你唱的是什么歌?” “北京小调儿啊,《探清水河》” “很好听。” “谢谢。” 女人笑声清凌凌响起,一时间,竟然男人有些失神:“谁教你的?” 他记得谢砚秋说自己只上了小学,后来就一直在家里干活,怎么可能会学这些东西。 谢砚秋抿抿唇,须臾,开口:“是以前一位阿姨教我的,她是知青,在我每天出去干农活的时候,她看我可怜,都会教我一些小曲小调儿还有京剧, 第10章 你不是和周哥哥离婚了吗 “老公?” “嗯?” 周祁回完就愣怔住,他怎么突然对女人的问话回得这么自然。 一定是这两天她叫这两个字叫得太频繁了! 一定是! 周祁这么安慰自己,就听见后座的女人开了口:“回去你去买些花草种子还有蔬菜苗好吗?” “做什么?” “我想把咱们家的院子中一些花花草草,实在有些太难看……” 说到这里,两人同时默了下去,他家的院子本来也是遍地花草,繁花似锦,到底怎么变成光秃秃的丑样子,谁心里不清楚。 现在谢砚秋又要重新装点院子,这让周祁还是惊讶几秒:“我以为你不喜欢院子里种花。” 女人捏了捏手指,不好意思地开口:“我还是很喜欢在院子里种花草的,只是我那时候脑子不清楚,做了很多糊涂事,所以……” 她现在下意识地将上一世的自己归为脑子糊涂,精神不正常,也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自己内心的愧疚。 见女人不说话,男人微微蹙眉, 算了,她既然已经改过自新,就该给她这个机会,谁以前没犯过错误。 只要好好跟他过日子,想怎么折腾,只要在他的承受能力范围之内,周祁还是纵着她的。 他点点头:“你想要什么花草种子蔬菜苗就写下来给我,我一会儿去市场买。” “好。” 女人甜甜地回了声。 刚刚一路上,她都在想种什么菜苗种子,因为现在已经进入夏天,有些蔬菜种下去今年不一定能吃到。 这么想着,两人一路就回了家。 ………… 到家门口谢砚秋跳下车,熟稔地拿出钥匙将大门打开。 果然光秃秃的院子,除了一些杂草半朵花儿都没有,若是没有窗明几净的房子,多半会被人误认为这是荒废已久的院子。 谢砚秋揉了揉脑袋,很不好意思地看向周祁,都是她造的孽啊! “那个……你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去写单子。” 周祁点点头,目送女人的背影往屋子里走。 她在家里翻箱倒柜才找出一只结婚时周祁带过来的钢笔,还好她当初不识货,才没把这支钢笔一起卷走买了换钱。 这么想着,谢砚秋深深叹了口气。自己造的孽太深了,得慢慢还。 不出十分钟,谢砚秋拿着列好的单子从客厅出来,送到周祁手里的时候,周祁盯着纸上隽秀工整的钢笔字时,有些不可置信。 “你写的?” 谢砚秋点点头,笑道:“嗯,快去吧,一会回来吃午饭。” 周祁拿着那张纸,愣愣点点头。 他现在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觉得结婚这一个月谢砚秋在自己心里种下的印象,仅仅一天半的时间,就被她彻底摔了个粉碎。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祁骑着车,感觉后座空荡荡,没了女人甜甜的歌声,连这清凉的微风都愈加燥热。 难道她以前是装的? 也不对,装也不可能装一个月都一点破绽都漏不出来。 难道现在是装的? 不可能,如果是装的,怎么可能表里完全都跟换了个人,结婚一个月都没写过一个字儿的她竟然写字这么好看,这笔迹一看就是练字多年的人才能写出来的。 难道被夺舍了? 周祁摇摇头,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 现在是社会主义社会,建国以后禁止成精! 算了,不想了。 只要她现在好好跟自己过日子,周祁还是愿意接受全新的谢砚秋的。 至少,现在的她总能不经意展露令自己怦然心动的惊喜。 这么想着,周祁加快脚下的步伐,自行车速度提上去,一路轻盈奔着营区的市场去。 ** ** 谢砚秋从衣柜里翻出一件旧衣服,把身上的裙子换下来,连带着屋子里所有的脏衣服都收拾出来,数量有些惊人。 她叹了口气,以前的自己到底有多脏,衣服这么长时间都没洗。 从冰箱里翻出一些婆婆前两天送来的蔬菜和馒头,将蔬菜洗干净后放在旁边控水,就将脏衣服全部拿到院子里。 在手里挤了些洗衣膏,很熟练地抹匀在打湿的衣服上,来回揉搓。 在谢家呆久了,洗衣做饭谢砚秋还是非常擅长的。 一边等着周祁,一边将所有衣服干脆利索洗好,顺便将两人结婚时的床上四件套都拆下来洗干净。 正洗得起劲儿,大门被打开。 谢砚秋以为是周祁买东西回家,一脸惊喜抬头看向大门口。 “你回……”谢砚秋愣怔住,门口的并不是周祁,而是一位身穿白裙子的少女,看样子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头上扎着现在正时兴的马尾辫,同样是愣怔在门口。 徐婉宁愣怔几秒,须臾,才反应过来,眸光闪了闪,蹙眉道:“你不是和周哥哥离婚了吗?” 第11章 我们没离婚 “你是?”谢砚秋起身双手在衣服边角将水渍擦干净,有些疑惑:“来找周祁的吗?” 徐婉宁站在门口,意识到刚刚自己的失态,往院子里走了几步,眼前都是光秃秃的场景,不禁蹙眉:这还是他那个生活十分讲究的周哥哥的家吗。 见女孩不回话,谢砚秋语气中也少了几分客气,上前抓住还要往屋里走的徐婉宁,声音有些不耐:“你是谁啊?” “一言不发就往人家家里面闯,还有没有规矩!” “切!你都离婚了,还赖在周哥哥家!我为什么不能进!” 徐婉宁斜睨了一眼谢砚秋又脏又皱的衣角,她爸妈说的果然没错! 农村人就是又脏又不讲究! 话音落下,谢砚秋才收回自己抓她的胳膊,挑眉仔细打量眼前一身白裙子的女孩儿,头上时髦的蝴蝶结发卡,纯白色连衣裙,连脚下的凉鞋都是现在进口的流行款。 脚上连点泥都没有,一看就是骑自行车过来的城市大小姐。 总之,一套行头就只能用贵来形容。 她挑挑眉,扑哧,笑出了声。 轻飘飘的语气掩饰不住的嘲讽:“这位城里来的大小姐,我这个粗鄙的农村人是比不上你这种高贵的花孔雀,请您在我们这个光秃秃的小院子里,把您散开的尾巴收一收,把腚遮遮好吗。” “你骂我花孔雀?!” “不!我在骂你野禽……” 谢砚秋双手交叠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徐婉宁的脸由白到红,由红渐黑,嘴角已经控制不住的放肆上扬。 徐婉宁自小到大就被父母捧在手心儿里长大,连上学的时候,老师都不舍得说这个乖巧的女孩儿几句重话,现在被谢砚秋一顿怼,顿时气得浑身发颤,说话声都控制不住地发颤。 “你!你这种粗鄙的农村妇女,离婚后不仅霸占在周哥哥家,还欺辱我!你,你简直!” “简直怎么?”谢砚秋双手环胸,看着眼前气得发抖的女孩只觉得可笑的很。 骂都骂不过她,还敢上门叫嚣。 不自量力! “你简直!禽兽不如!” 砰!院子里的大门被踹开,两人同时往门口瞧去。 只见周祁站在大门口,拧眉看着院子里的两人,谢砚秋视线下移,目光停留在他手上拿的菜种子和菜苗,不多不少正是他单子上列的那些。 顿时,唇畔扬上,转身往周祁的方向迎过去:“老公,你回来了。” 周祁点点头,眉头没有舒展开,刚刚刚下自行车就听见院子里的争吵声,听到有人在院子里大骂谢砚秋禽兽不如。 他下意识地就踹门进来。 没想到……竟然是徐婉宁。 现在看见徐婉宁手足无措站在那里,活像一直做错事自责不已的小鹿,周祁眉头渐渐松开,有些无奈:“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听到这里,徐婉宁一时间感觉无数委屈顿时涌上心头,啪嗒啪嗒站在原地就开始掉小珍珠。 那模样,着实委屈得很,谢砚秋反应得快,几乎在女孩哭出来的一瞬间就双手举过头顶条件反射似的发誓:“我没打她!你要相信我!” 周祁拧眉,若不是他刚刚在门口听见徐婉宁骂人,说不准他现在就相信谢招娣真的对徐婉宁做了什么。 目光移向谢砚秋,见她幸灾乐祸的样子,深深睨了她一眼。 随后目光转向徐婉宁,深呼一口气,语气软下去:“婉宁,你先别哭了,砚秋不是那种人。” “不是哪种人!周哥哥!”徐婉宁刚刚还委屈的掉眼泪,现在男人的话正正好好点在她的导火索上,瞬间炮仗炸了。 委屈加上委屈,她现在十分的委屈。 “周哥哥!你们都离婚了!她还霸占在你家不走!我进来她还叫我花孔雀!” “花孔雀?”周祁转眸睇了一眼谢砚秋,谢砚秋耸耸肩:“不关我的事啊,她进来以后,我问她是谁,她也不说,非说我们已经离婚了我还赖在这里。” “我一时生气,就说她是花孔雀。” 她做不来徐婉宁那副一委屈就掉珍珠的可怜模样,引得男人同情。 但是该给自己辩解的时候她还是不会错过的。 周祁太阳穴跳了跳,语气有些无奈:“婉宁,谁跟你说我们离婚了?” “嗯?”徐婉宁眼眶中的泪珠戛然而止,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男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哥在电话里跟我说的,说你们已经走离婚调解程序了啊。” 谢砚秋:“…………” 周祁:“…………” 谢砚秋搓搓手,没想到是这样,善意提醒:“那个啥,姑娘,你冷静。有没有可能,你哥给你传达的事情说错了。” 徐婉宁愣怔几秒,那双眼睛还闪着亮晶晶的泪花,声调激昂地反驳她。 “不可能!我哥从来不骗我!” “周哥哥,你说,是不是这个女人离婚后还死赖在你家不走,你们已经离婚了对不对!” 她上前一步想抓住周祁的衣角问个明白,却被谢招娣抢先一步将周祁挡在身后,拉开两人的距离。 周祁拧眉,语气隐隐有些不耐:“婉宁,砚秋说得没错,我们确实没离婚,徐方怀亲自来做的离婚调解,调解意见书也已经存档。” “我和谢砚秋的婚姻还在存续阶段。你若还是不相信,可以去找你哥徐方怀确认。”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谢婉宁再不相信就有些自欺欺人了。 她的目光始终黏在周祁身上,两只手无措地捏紧衣角,半晌,终于不甘心地出声:“你没骗我?” 谢砚秋冷哼一声,刚刚周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怎么还不相信。 周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刚刚蹬自行车跑去市场,来回的路可不近。 为了让谢砚秋早点拿到种子菜苗,他可是没少花力气加快速度 第12章 怎么就一张 又兴冲冲跑来,没想到迎来的却是当头一棒。 现在,全场唯有她进步不得进,退不得退。 这么想着,徐婉宁抿抿唇,从包里翻出电影票,拍在桌子上,几乎是哽咽出声:“我来找你晚上去看电影!” 谢砚秋:“………” 啧啧啧,还真是震惊! 足不出户就能遇到大型捉奸现场! 周祁睇了一眼桌子上仅有一张的电影票,有些不解:“怎么就一张?” 徐婉宁:“…………” 谢砚秋:“…………” “不,不是,我这里还有一张……”徐婉宁一时窘迫到说话都结巴,只能在男人的注视下飞快将包里剩下那张电影票拿出来拍在桌子上。 话落,不等两人的反应,哭着从大门跑出去。 那速度,连谢砚秋都在后面瞠目咋舌,徐大小姐的身体素质可以啊! “喂,你要人家电影票干嘛。”谢砚秋跟着坐在周祁旁边,好好的一场洗衣服,愣是被徐婉宁闹得没了心情,现在看着桌子上的电影票更是上火。 钓凯子都钓到自己家里来了。 周祁一言不发盯着桌子上的电影票,没注意谢砚秋的话。 随后,自己的胳膊肘就被女人撞了两下,耳边传来女人半嗔半怒的阴阳声:“啧啧啧,周哥哥的桃花运还真是旺盛诶,电影票都直接送到家了呢!” 他拧眉,这才回过头轻扫一眼旁边脸色阴晴不定的谢砚秋。 伸手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两张捏皱的电影票。 和徐婉宁是一模一样的。 谢砚秋愣住,这什么意思,电影院被人抢了?怎么到处都是电影票! 周祁抬眸看了一眼愣怔在旁边的谢砚秋,缓缓开口:“我都结婚了,哪里来的桃花。” 谢砚秋咋舌:“这可不一定,你看这电影票,长得像不像桃花的样子。” 周祁拍了拍脑袋,这才意识到女人误会了什么,开口解释:“我刚刚去市场买种子的时候,路过电影院,看见门口挂的海报。” “这几天有新上的电影。刚巧前两天徐方怀跟我说过最近新上的电影很好看。他舅舅正好在电影院上班,手里有好多免费电影票,改天要送我两张电影票,一起去看。” 他揉了揉脑袋,接下来的话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我心里想着你们女孩子都喜欢看电影,所以我就买了电影票,晚上带你去看。” “结果我买了电影票后,回来就看见徐婉宁拿电影票出来,我以为她是被徐方怀叫来送到电影票的。” 谢砚秋坐在旁边,听完周祁的解释,再也憋不住,迸出一阵哈哈大笑。 刚刚她还被徐婉宁气得没心情洗衣服,现在倒是非常同情那抹落荒而逃的背影了。 谁看不出来徐大小姐用情至深,电影票都送上门了。 可惜她偏偏磕上了周祁这个榆木疙瘩。 周祁坐在旁边,眼睁睁看着谢砚秋一阵大笑,下意识地被女人豪放的笑容触动,唇畔也跟着缓缓翘起。 原来这个女人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自己只是买了两张小小的电影票,就能让她如此开心。 笑了半天,谢砚秋终于冷静下来,这才回过神看旁边唇角上扬的周祁,拿过桌子上的两张电影票,试探道:“这两张电影票怎么处理。” 周祁挠挠头:“既然是徐方怀弄来的,那还给人家也不好,一会儿我打电话,晚上叫徐方怀和徐婉宁一起去看。” 谢砚秋抿唇,再次试探:“有没有可能这电影票是徐婉宁买的,她想单独约你去看电影,或者说她想追求你。” “怎么可能!”周祁拧眉打断她的猜测:“我跟徐婉宁和徐方怀都是从小一起长大,她一直叫我哥哥,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况且,军婚出轨是犯法的!” 他挺直腰背坐在那里,言语间义正言辞,作为军人家庭长大的周祁,从小就信奉一个真理,对家庭忠贞不渝、对国家尽忠职守是军人的天职。 婚内出轨完全就是对军人职业的侮辱。 谢砚秋抿抿唇,没想到周祁反应这么大,一时间也失去了逗弄他的心思。 只能任着他想得去,耸耸肩无奈道:“那你叫上他们吧,反正我从小到大没看过电影,正好沾你的光去看场电影。” “你没看过电影?”周祁怔了一下,他想象不到改革开放这么多年,还有人没看过电影。 谢砚秋点头:“是啊,这有什么惊奇的,我们村子里的孩子大多数都没看过电影。” “谢俊生看过电影吗?” 谢砚秋点点头:“看过。以前,谢家珍经常带他去城里看电影,每次回来我都求他给我讲讲电影都演了些什么,因为这个,我没少替他写作业。” 周祁沉默些许,才道:“以后有新电影下来,我都带你去看。” “恩恩”谢砚秋点点头,凝着周祁的那双杏眸在阳光下亮晶晶缀满灿烂星河。 周祁晃了晃神,差点溺在女人那双眸子里。 谢砚秋扫了眼厨房,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做饭,连忙起身让周祁找个盆儿先把菜苗放起来,自己去厨房忙活午饭。 在谢家生活二十多年,谢砚秋虽然有时候脾气不好,但是,干活还是非常麻利的。 不到半个小时,四菜一汤就被谢招娣从厨房里端出来。 因为只有两个人吃饭,本着不浪费的原则,谢招娣特地每道菜都做得少一点。 将饭菜端出来的时候,就听见周祁在打电话,话里话外都在说今晚要徐方怀带着徐婉宁一起去看电影的事情。 谢招娣经过周祁身边的时候,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心里默默又同情徐婉宁一遍。 这场电影对徐婉宁来讲,简直就是公开处刑。 电话那端的徐方怀刚下班,听说周祁晚上约他看电影,还要带着徐婉宁, 第13章 在菜园种菜 等着男人坐下自己才动筷子。 周祁轻扫一眼桌子上的菜,红烧茄子、虎皮辣椒、丝瓜汤、清炒土豆丝还有一个大葱炒鸡蛋。 虽然都是夏季时兴的蔬菜,但这是他第一次吃到谢砚秋做的菜。 “你做的?”他有些不敢相信,这还是结婚一个多月又懒又馋偷奸耍滑的谢砚秋吗! 谢砚秋举起筷子,夹了一块茄子放在他的碗中,笑了笑:“是啊,不然还有别人帮忙吗。” 说完,夹起一块辣椒塞进自己嘴巴,炒辣椒的时候她特地放了些豆豉,炒出来的菜又香又辣,十分开胃。 见谢砚秋吃得这么开心,周祁半信半疑将她夹过来的茄子夹进自己嘴中,顿时眯了眯眸,有些吃惊。 美味! 绝对的美味! 虽然只是简单的红烧茄子,但是味道已经甩了他们单位食堂的大师傅好几圈,甚至媲美外面菜馆子师傅的手艺。 “真是你做的?!” 所说刚刚只是开玩笑,现在就是真正的吃惊。 周祁将所有的菜都尝了一遍,每道菜都出乎他的意料,长这么大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不一会儿,俩馒头已经进肚。 谢砚秋担心他噎着,盛了碗丝瓜汤摆在他面前,开玩笑道:“你是不是没吃过饭啊。” 周祁也不拘着,坦言:“吃这顿饭之后,我觉得我之前吃过的饭都白吃了。” 他做梦也想不到,就是简单几个时令蔬菜,竟然能做得这么美味。 谢砚秋笑笑,凝着他大口吃菜的憨样儿,没说话,自己过去亏欠他太多,来日方长,她会慢慢弥补自己当初的过错。 一顿饭,风卷残云。 最后连汤都没有剩下。 谢砚秋起身收拾碗筷的时候被周祁拦下,他扬扬下巴:“那个以后你做饭,我刷碗。” “你确定?” “昂。” 话音落下,周祁已经麻利将碗筷归置好,端到厨房。 不一会儿,自来水哗啦的声音从厨房中荡出来。 谢砚秋跟过去,站在厨房门口。 落在视线中的男人,接近一米身高站在有些低矮的水池边上,纵使高度不是很合适,但是依然挺直着脊背,嘴里哼着军歌,手上刷碗的动作干净麻利。 一看便是经常干活的人。 她抿唇站在那里,感觉一切就像是做梦一般,若是以前的她,打死也想不到男人竟然会在家里做家务活。 更何况是主动承担家务。 落在周祁眼里,却是那般习以为常。 她第一次开始质疑自己的人生,明明都是黄皮肤黑眼睛的华国人,为何境遇会如此不同。 也第一次开始为自己的重生感到幸运,感谢老天给她一次擦亮眼睛的机会,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 两个人吃饭,碗筷并不是很多,男人很快洗好,顺便将锅台厨灶全都擦了一遍,这才将手洗干净,转身就看见还站在门口的谢砚秋。 他擦了把汗,轻扫一眼女人,拿出扫把问她:“怎么了?” 谢砚秋摇摇头,现在说不出来自己什么心情。 “那个,我去把菜苗种上。” 她转身出去,拿着水桶去拎了两桶水放在院子角落,找了把小锄头在院子里挖坑。 虽是初夏,但是午后的太阳依旧灼热得很,在露天地里待时间长了,谢砚秋身上沁了层薄薄的汗珠子。 她蹲在那里,用小锄头将地面刨松散,又挖出一个个小土坑,最后往土坑里面浇些水。 做完这些才直起身子,抹了把额头的汗珠。 周祁将房间打扫完,出来就看见站在那里伸腰放松的谢砚秋,一头乌黑的长发被女人绾在后脑勺,额前的碎发被汗珠打湿,紧紧贴在雪白透粉的额头上。 因为干活,女人将自己松垮的上衣别在腰间,束紧腰带露出极致的腰臀。 周祁咽了咽嗓子,他一直知道谢砚秋漂亮,但是今天他才意识到她是真的美到自己的心坎里,心里有块地方随着女人的一颦一笑缓缓塌陷下去。 周祁感觉,自己好像是生病了。 “你在做什么?” 谢砚秋转头就看见周祁愣在那里,手里还拎着水壶。 周祁晃了晃神,这才找回自己的魂儿在哪里。他愣愣点头,不受控制脱口而出:“给你倒水。” 话落,谢砚秋擦了擦头上的汗,天气太热,干点儿活就汗流浃背。现在听男人这么一说,自己顿时觉得有点渴。 过去接过周祁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 随便擦了擦嘴,道声谢谢。 转身往回走,却被周祁拦下,手中的小锄头也被男人抢走。 “??”谢砚秋喊住他:“你干嘛。” 周祁脚步顿住,没敢回头,生怕女人看见他有些羞红的脸,嗓音有些低沉沙哑:“我干活比你快,晚上还要去看电影。” “哦。”谢砚秋跟在男人身后,眼睁睁看着他举起小锄头,又挥下。 明明是在模仿她刚刚的动作,却格外笨拙,一看便是没有经验的乱刨。 谢砚秋咳了咳嗓子,不好意思地提醒:“那啥,要不我来吧。” 就按照他这种胡乱刨坑的架势,干到半夜也干不完。 周祁蹲在那里,一米九的大老爷们跟小锄头较上劲儿,刚刚他站在旁边眼睁睁看着谢砚秋举着小锄头动作流畅,上下翻飞。 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哪哪都不得劲儿。 听到谢砚秋这么说,男人不服输的精神彻底上头,活动活动肩膀准备大干一场,愣是被谢砚秋止住。 “你听我的,我让你在哪里刨就在哪里刨,这样快一点。” 周祁想了想,半信半疑点点头。 果然,不出一个小时,在两个人的配合下,周祁很快将所有菜苗和种子都种下。 院子地方不够,剩了几棵菜苗,谢砚秋找了几个不用的花盆,添了些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