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入夜》
1. Day1
春风不入夜
文/鹊鹊啊
你从远方聆听我
我的声音无法触及你
——聂鲁达
*
临近午夜,一钩弯月藏在厚重的云层后,半遮半掩。
漫天大雪,铺天盖地下了一整晚,整个城市变成一片白茫茫,玻璃凝结的水雾汇聚在水滴,摇摇欲坠。
房间内夜灯昏黄,朦胧勾勒两道轮廓,白色被子一半滑落到地上,一条白皙纤瘦的腿搭上来,脚趾用力蜷着,足弓绷出好看的弧度。
蓦地——
那滴水颤了下,突然掉落。
被子不堪其重,最后一点也滑到了地上。
黎初轻哼一声,懒倦睁开眼,湿漉漉的眼尾蔓延大片绯色,好似狠狠哭过,眼波流转见有种摄人心魄的美。
头深陷在枕头里,几缕长发汗涔涔窝在颈侧,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细长脖颈,青筋暴起,肤色反差明显,反而有种难言的绮丽张力。
黎初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摆动脖颈,更好的陷在他掌心。她抬起眼往上看,卷翘鸦黑的睫下,眼神如钩。
脸颊上那层薄薄的绯色越发明艳,像一团熊熊烈火烧着男人。
她的视线慢慢移动,从男人紧绷的双肩,青筋分明的脖颈,锋利喉结快速滚动,下颌布满薄汗,最后落在他水润的双唇。
爆发的荷尔蒙和乱促的呼吸绞在一起,旖旎的让人心颤。
她张了张嘴,用气声说了个词。
抬脚,不轻不重蹭他手臂,脚踝那枚暗红色痕迹,像振翅欲飞的蝴蝶。
男人凝视她几秒,手往上拇指抵住下巴,迫使她仰起头,仿若落入他手中,逃无可逃。
男人声音低沉,“怎么这么烫?”
黎初纤薄身体颤了颤,吞咽变得有些困难,但她却满脸期待,唇角勾起。
下一秒,男人吻了下来。
含糊不清的话在唇齿间溢出,声音低哑有质感,像蛊惑,“跟了我。”
“你以后不能跟别人做怎么办?”
黎初感觉有点窒息,呼吸越来越重,蓦地,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将她吵醒。
她倏地睁开眼,眼前水雾弥漫,望着白白的天花板失神片刻,捞起还在响的手机,一看陌生号码,直接丢了手机躺下。
整个人窝在柔软的被子里,翻来翻去却再也找不到梦里感觉,不可否认,男人给了她前所未有的体验。
而她也像是中了他的魔咒,离了他,却再也难找到合乎心意的人。
手机再次响起,黎初本就烦,困倦的起床气大,接起电话,毫不客气,“你最好有事。”
男孩子愣了下,用委屈的语气说:“姐姐,你忘了我吗?”
是个小奶狗啊。
还没等黎初说话,他又说:“姐姐,你不喜欢我了吗,昨晚还说要当我女朋友。”
宿醉让黎初的头昏沉疼的厉害,男孩絮絮叨叨就让更让她心声厌烦。
她没说话。
这男孩是谁,她什么时候留的号码,长相声音完全都对不上号。
烦人!
她怎么会喜欢奶狗。
黎初打断男孩的抱怨,提了提唇角,“是吗?”
“啊?”男孩愣住。
“现在不喜欢了。”黎初唇间缓缓抿平,态度冷漠。
“什么意思啊?姐姐。”男孩不敢置信,声音弱的发抖。
黎初漫不经心瞥了眼脚踝,那儿空落落的,慢吞吞地回他,“意思是……”
她用手指按压脚踝,觉着那儿能弄点什么花样,应该挺好看。
但又不知道弄什么。
漫长的沉默犹如审判,,最后那几个字才从她唇间溢出,
“——让你滚。”
够无情的。
空气滞了滞。
黎初收回手,神色倦淡,眼里没有半分犹豫和留恋,挂断电话并删掉号码。
她发誓以后出去喝酒后再也不随便给人留号码了。
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
“黎初,你想什么呢!”
好友容黛拍了拍懒散支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黎初。
早上那件梦让黎初还没缓过神来,这拍卖会都进入高朝环节了,黎初一件展品都没瞧上。
“你昨晚干嘛了?那个小弟弟不会去找你了吧?”容黛眼神暧昧地开玩笑。
黎初拿起拍卖牌子都到容黛怀里,瞪着眼说:“我是那么饥不择食的人吗?”
况且,她脑子里还有个魔咒,时不时蹦出来提醒她,那一段时间有多疯狂。
有多难忘。
容黛努努嘴,“那可说不定,你给人留号码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喝醉的人做什么不都合理,黎初扣住容黛手腕,“你怎么不阻止我?”
容黛拧着眉,小声喊痛,“姑奶奶你喝醉了,谁管得住啊。”
说话间,这次拍卖会最重要的展品展出了,是一颗独一无二的威廉姆森粉钻胸针,王妃遗作,黎初的姐姐喜欢了很久,她想要拍下来送给姐姐当生日礼物。
黎初慢条斯理看向展台,大屏幕上播放粉钻胸针各个角度,璀璨又华丽,粉钻耀眼夺目,碎钻如群星环绕,花朵设计漂亮到不可思议。
黎初稍微清醒些,注意力停在展台,颈背不由得打直,下意识把玩着号码牌,这一件展品她势在必得。
容黛忽然发出小小惊叹,捧着邀请册说:“他们邀请了谢清砚。”
她转过头,目光在场内四处搜寻,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有些失望,“人没来啊,他是不是不知道你要来啊。”
起初听见这名字,黎初心里重重跳了下,不过很快平复。
唇角缓缓勾起,黎初漫不经心说:“也许是知道我要来。”
所以他不来。
这样正好,省的真碰见了,还不知道怎么打招呼呢。
黎初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展台,拍卖师绘声绘色介绍威廉姆森粉钻背景,宣布最低起拍价后,正式进入拍卖环节。
拍卖师说:“我的起拍价是2000万。”
第一轮竞价不少人举牌,价格瞬间涨了不少。
看来,大家都很想要这枚樱花粉钻。
黎初气定神闲地坐着,等了几轮,举牌的人越来越少,价格疯狂刷新。
“五千万!这边呢还要加吗?”
“五千五百万!”
“六千万!”
“……”
“八千万!”
拍卖师报出价格,众人视线汇聚到一处,黎初施施然举着牌子,八千万是她叫出的价。
感觉到众人都在看她时,黎初很轻地翘了下嘴角,听见四周窃窃私语的声音。
“八千八百万!”
容黛见怪不怪,低头玩着手机,忽然听见拍卖师兴奋报价,她笑着摇了摇头,几秒后惊讶抬起视线。
“九千万”黎初举牌。
“一亿!”
“一亿,还有没有比一亿更高的?”
“一亿一次,一次两次,一亿三次!恭喜!这枚粉钻属于你了。”
还没等人反应,拍卖槌落下,在沉闷的锤声中完成项链拍卖。
黎初与粉钻失之交臂。
容黛看清与黎初频频较劲那人,忍不住啧了声。
黎初转过视线看她,大小姐此刻的不爽比起床气还重,漂亮的眼里满是愠怒。
“你认识?”
她还没缓过神来。
容黛心惊胆震颤的,她接下来的话远比黎初错事拍卖品更令人震惊,但显然黎初很想知道。
“谢清砚的委托人。”容黛说她之前见过一次。
黎初眨了眨眼,哦了一声,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给,谢清砚想要的东西从没与失手的。
容黛见她太冷静了,“就这反应?听说他拍给未婚妻的。”
要什么反应啊?
夸谢清砚这人大方?
还是损他卑鄙?
黎初抬了抬红唇,视野里拍卖品从粉钻换成大师真迹,她轻哂,“我又不是他未婚妻。”
冷漠讥讽。
她也听说谢家为谢清砚物色合适的人选。
商业联姻在他们这种豪门家庭里太常见了。
拍卖会仍在继续,黎初没拍到想要的,没什么兴趣再待下去,拿起包起身离开。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谢清砚的委托人站在门口,似乎在等人。
黎初现在看谁都烦,从包里取出墨镜戴上,抬了抬下巴,露出漂亮纤细的脖颈线条,像只高傲的白天鹅往外走。
“黎小姐。”
那人追过来,叫住她。
黎初感到意外,停下,双眸透过墨镜将眼前人很不礼貌地打量一遍,牵了牵红唇,“有事?”
她庆幸自己戴了墨镜,可以肆无忌惮表达不耐烦。
委托人毕恭毕敬,“谢总请您通个电话。”
黎初轻呵一声,抢了她的项链,说通话就通话,把她当什么啊。
她正烦着呢,谢清砚自己撞上来的。
黎初唇角弯着浅浅弧度,她伸手拨了下鼻梁的眼镜,一双漂亮乌黑的眼睛露出来。
直勾勾的,摄人心魄。
她说:“他谁?”
委托人噎住。
黎初不冷不淡说:“对了,提前祝他新婚快乐。”
*
“你真这么说啊?”容黛端着酒,挤到黎初身边坐下,一副八卦的样子,“你说谢清砚会不会气死?”
酒吧热闹欢腾,空气里漂浮着荷尔蒙和香水混合的味道。
酒精在胃里发酵。
错失心爱之物的低沉情绪一直持续到现在,黎初兴致缺缺,倚着靠背,目光四处游离。
狩猎的兴趣荡然无存。
“不知道。”
要是能气死谢清砚更好。
“你帮我算算,我是不是交背运。”
黎初觉着一定是早上的梦不吉利,所以一天不顺。
容黛白她一眼,“什么人能挡着黎三小姐的大运啊!不要命啦!”
黎初心说还真有,那人招惹上了就阴魂不散,“——谢清砚。”
一句话让容黛语塞,半晌挤出一句,“谢清砚也是贱,他都得手了还来你面前炫耀,不安好心。”
黎初弯了弯唇,接过容黛的酒抿了一小口,顿时皱眉,“换酒了?”
容黛点头,“换个口味,怎么样?”
黎初啧了声,“不怎么样。”
酒太烈了,她不喜欢。
容黛嫌弃她扫兴,扭着腰起身坐到一群小男孩身边,时不时拿眼瞪她,不一会儿被男孩们哄得露出笑脸。
新酒劲儿大,不出一会儿,醉意铺天盖涌上来,黎初有点招架不住。
恰是这时,手机来电,她扫了一眼点了挂断。
又打过来,继续挂断。
像是较量似的,如此反复几次后,谢清砚不再打来,而是改发消息。
【狗男人:不方便?】
黎初盯着几个字,哼笑出声,低声骂着狗男人。
她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几下,回他消息。
【黎初:在看书。】
谢清砚显然没料到黎初回这个,整整两分钟后,才回来消息。
【狗男人:这么乖?】
乖个屁,黎初真的很讨厌他这么说话,虚伪,道貌岸然,斯文败类,闷骚狗男人,她将能想到的词汇都骂了一遍。
【黎初:睡了】
这下谢清砚总该消停了吧,黎初漫不经心点着手机,将那些红点消息一个个消掉。
新消息进来,她手一抖,删掉了一个人。
【狗男人:往后看】
黎初顿时有个不好预感,感觉后背火辣辣的,有什么东西盯着。
她猛地回头,谢清砚坐在光线明暗的交界处,好整以暇的,隔着喧嚣暧昧的噪音与她对视。
矜贵从容,浑身透着与身俱来的冷感,精致的五官好看的太轻易,哪怕半张脸藏在暗处,就那么安静坐着,就能让四周黯然失色,全都沦为陪衬。
黎初心虚地视线游离,起身去洗手间。
长长的走廊,菱形的镜面反射着昏沉暧昧的灯光,气氛旖旎又瑰丽。
脚步虚浮,手撑着墙面往前移动,但置身在这样暧昧的灯光里,黎初感觉头晕的厉害,便靠墙停了下来。
她今晚穿了条黑色的开叉长裙,开到大腿中间位置,笔直纤细的小腿在裙摆下若隐若现,风情摇曳。
两条脆弱的黑色细带勾着肩头,与瓷白肌肤形成鲜明反差,手肘微屈,长发滑到颈侧,纤薄的后背露出漂亮的蝴蝶骨。
黑色chocker长长的链条,从脊沟垂下来,纯欲又性感。
黎初闭着眼缓了会儿,头晕有所缓解。
刚睁开眼,有一双男人的黑色皮鞋闯入视线,视线上移男人考究的穿着,与Pub这地方格格不入。
下秒,她就被男人抓着转了个身,后背抵在镜面上。
或许是冷气太足,肌肤贴上那一瞬,她冰得身体颤了颤,下意识往男人怀里钻。
熟悉的气息将她包裹,黎初眨了眨眼,缓慢抬起纤长眼睫,对上男人视线。她的眼睛乌黑剔透,薄薄的眼皮有道浅浅的折痕,眼尾潮湿,被酒精熏得洇开一抹绯色。
就这么盯着人看,双眼眸含情,勾人心神。
“谢清砚。”她的肩膀快被他掐碎了,娇气反驳,“疼。”
握着肩膀的手移开,但下秒,谢清砚就握上她的脖子,chocker和几缕头发被一并握住,掌心一点点收紧,扣住,迫使她仰起弧度。
他在审视。
黎初视线从下颌处往上移,那块青色胡茬明显,男人荷尔蒙爆棚,她很喜欢那种触觉。
以前,情到浓时,她也总忍不住咬那块儿。
谢清砚薄薄眼皮垂落,鸦黑睫毛下眸光幽深,高高在上的睥睨感和冷感浑然天成,与他浸透着危险的动作形成强烈反差。
每一次,黎初都感觉要死在他手里,偏偏他又克制着温柔对待,拉扯着心脏起起伏伏。
神秘、迷人让人沉沦。
他天生有让人服从的本事。
“看书 ,睡觉,买醉?”他语气不轻不重,数落着她的罪行,偏冷的嗓音透着几分危险。
黎初嘴硬反驳,“我没有。”
倏地——
黎初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脏重重一抖。
掌心扣在腿上,很烫,但也只是将她架住,没有进一步动作。
“谢总。”她提醒他,“我不跟一个男人玩两次。”
谢清砚低笑,“是吗?”
扣着脖子的手收紧,他视线下压,带着几分迫人的姿态,“跟我玩的还少吗?”
他们在莫斯科可是有过最荒唐的六个夜晚。
那是多少次?
算过吗?
明明是谢清砚不遵守游戏规则,一再触碰底线,黎初也懒得装了,“谢总,你未婚妻知道你私下这样吗?”
黎初抬起手,按在他掐着脖子的手背暗示,眼神直勾勾的,像利刃一样往他心里扎。
她看见男人的双眸动了动,心里有种报复的快感。
忽地,裙摆开叉被撕开,大片肌肤露出,黎初没法低头看,但她能感觉到这裙子没法穿了。
“这是不听话的惩罚。”谢清砚说的冠冕堂皇。
黎初笑了,这男人果然没变,还是这么野性又强势,他在□□的威严不容挑战。
这地方人来人往,他也不怕待会儿有人闯进来。
“要怎么听话啊?”
黎初眨眨眼,目光越发肆无忌惮,丝毫不畏惧危险,反而计较着,“这裙子是限定款,你说撕就撕,狗男人你赔我……你还抢我粉钻……”
她大声控诉,“你明明知道我等了多久!!!”
她信誓旦旦能拿下的。
谢清砚笑了,“本来就给你的。”
本来就给她的?黎初脑子濒临罢工,糊涂一盘算,粉钻是给她的,他还知道她要送给她姐姐,也就说粉钻是他要送给她姐姐的。
黎初顿时像炸毛的猫,“谢清砚,你果然还想当我姐夫……”
轻呼一声,黎初醉意上头,毫无招架之力。
谢清砚扣着她,一手握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来看向菱形镜子里的自己,撕开的裙摆遮不住白皙肌肤,她陷在他的怀里,头发窝在颈侧,目光迷离。
像……
比情人更暧昧。
谢清砚低头,磨着她耳下肌肤,“小初,你还跑的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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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ay2
你就像黑夜,拥有寂寞和群星
——聂鲁达
正文01
.
临近圣诞,莫斯科突遇百年罕见暴雪。
漫漫大雪,不知道下了多久,入目所及之处全是一片无声的白,高低错落的建筑包裹在积雪里,像是用白色积木堆砌的童话王国。
暴雪来的始料未及,多条航线延误或者取消,候机大厅里广播一遍遍播放着最新消息。
Vip休息室内安静而舒适。
黎初陷在沙发里,手肘撑在沙发上,懒懒支着头,此时双目轻闭着,鸦黑卷翘的睫毛垂下,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头疼欲裂,纤细手指揉了揉太阳穴,美眸倏地睁开,眼神懒倦冷漠。
黎初漫不经心的,“照片发我看看。”
几分钟前,容黛打来电话告诉她男朋友出轨了,她碰见两个贱男女勾肩搭背去酒店开房,迫不及待的模样令人作呕。
黎初反应冷淡,点开容黛发来的照片,手指捏着照片放大再放大,直到男人的脸变得模糊停下。
看着男人陌生的轮廓,她很轻地啧了声,猛地将图片缩小,像是见到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漂亮的脸上毫不掩饰露出嫌弃表情。
“你确定他是我男朋友?”
黎初有点怀疑自己的品味,男人身材高挑五官精致,但太柔弱的长相并不是她的菜啊。
况且,男人旁边的女人脂粉味太重,审美欠缺的样子。
“姑奶奶,你是不是离谱啊,自己的男人都不认识了?”容黛感到无语。
黎初手指一顿,按着照片删除,漫不经心回:“我都出国三个月了,哪来的男人。”
她稍稍调整坐姿,目光四处游离,不远处巨幅玻璃窗前站着好几个男人,被簇拥的男人高大挺拔,他穿着黑色西装,身高腿长轮廓凌厉利落,有种矜冷清贵的气质。
男人单手插兜背对着黎初站着,黑色手机贴在耳侧,抬起的手臂撑出好看弧度。
黎初视线在他身上停留,她在父亲葬礼上见过这男人,几秒后注意力回到了电话上。
容黛没好气提醒她,“你忘了,出国前你答应人家的。”
黎初淡淡哦了声,经过容黛一提,她隐约记得有这么回事,出国前有个男人追了她好几天,死缠烂打,她烦得很,在男人生日当天答应交往。
没料到,黎家老爷子病危,她还没顾得上这个男人,匆匆赶往英国。
半个月前,老爷子在儿女的陪护下病逝,她留在英国帮助母亲料理家事,更别提想起这个远在国内的男朋友。
“你不生气吗?”容黛问,“想怎么收拾他?”
黎初手指勾着一缕头发绕了绕,心思又飘到不远处那男人身上,心说怎么这么忙啊,电话一通接一通的。
有人同男人说话,他微微侧身,半张脸被巨幅雪光照亮,下颌线条犹如丈量过分明而完美,喉结凸起的弧度陡峭,性感而迷人。
黎初提了提唇角,目光肆无忌惮地盯着男人,对容黛提的事情没什么兴趣,“不管。”
容黛不明所以嗯了声,没料到平时睚眦必报的黎三小姐竟然放任别人在头上兴风作浪。
黎初施施然的样子,像是睥睨一件垃圾,“他配吗?”
逢场作戏而已,这样的男人给她提鞋都不配。
能做她男朋友,他也算给自己贴了金,出去能吹一辈子。
挂了电话,她晃了晃酸涩手腕,整个人重心往后,倚靠着沙发,细白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
长时间的航班飞行又遭遇迫降,身体疲惫,心浮气躁的感觉。
低下头,从对话框找到那个男人的微信,男人这一个月内发了很多消息,无非就是早安晚安打卡。
黎初被机械化的打卡吵得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早就开了免打扰,手机清净了,她也就忘了这个男人的存在。
令人发笑的是,她从没回复过这个男人,而男人还自认为深情每天自言自语的留很多言,就在容黛打来电话前几个小时,他还发了消息说今天要去见个朋友。
黎初面无表情地拉着对话框往上看,半个月前,父亲去世闹得沸沸扬扬,男人居然也发过消息,他问能不能去英国陪她。
当然没了后续,男人也没真的来。
这些字眼无法让黎初产生任何情绪波澜,像对待看完的笑话那样,她直接删掉了男人的微信。
她的手机又干净了。
指尖划动,顶端弹出推送消息,她眼神精准捕捉一个名字——黎蔓
“黎氏集团继承人黎曼接手集团后大刀阔斧完成第一桩收购案,黎氏股价上涨3.4%,正式扭转集团董事长去世后颓势……”
新闻里说黎董事长生前为自己培养了优秀接班人,如今黎蔓的行事作风很有董事长当年风采,眼光谋略魄力不可多得等诸多褒义的评价。
黎初弯了弯唇,手指点了分享键发给黎蔓。
【黎初:姐姐,你也太棒了吧!】
她选了两个超级可爱扭扭屁股的kiss 表情包发过去。
几分钟后,那头回复。
黎蔓分享来一条莫斯科暴雪最新消息。
【黎蔓:助理给你定了酒店,别乱跑,回来想要什么都给你买。】
她又发来一张照片,沙发上摆满了各种最新款包包礼服,都是给黎初准备的。
黎初挤了下小脸,她的姐姐怎么这么好啊,对外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私下是个宠妹狂魔。
【黎初:姐姐我好爱你啊!我就是姐宝女!】
【黎蔓:公主,别撒娇!】
过了会儿,黎初慢吞吞拉起眼尾,目光再次投向那处,讲电话的男人早已转过身来。
巨幅玻璃印着冷冽雪光,明亮的光线里,男人五官完美的令人感叹,浓眉深目,鼻梁高挺,薄薄的眼镜架在鼻梁上,凌厉五官被弱化,斯文又矜贵。
或许是感知到有人看他,他忽然抬起眼睫朝黎初这边看来。
黎初感到意外,目光直白毫不避的与他撞了个正着。
隔着大半个休息室,安静的对视着。
落地窗外雪花翻飞,白茫茫的,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都按下了减速键,周遭一切变得缓慢。
时间温吞过,黎初很轻地勾唇,眼前这男人无论身材长相都精准踩在她审美的点上。
就连藏在眼镜后的眼神,都让她感觉到了难以征服的强势。
这样的男人太带劲。
她想也许迫降并非坏事,也许可以找点别的事情打发漫漫长夜。
再次见到男人,是在她入住的酒店。
长而幽深的走廊,空气里散发着淡淡香味,灯光迷离昏沉,黎初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无声无响。
但很快,她脚步凌乱退了几步,鞋尖就被男人的鞋头抵住。
黎初被男人逼进角落,后背紧贴着墙壁,整个人陷进男人高大阴影里,仰起头看他。
男人实在太高,低垂着眉眼审视着她,目光幽深暗含防备。
但他们的距离可不这样。
“为什么跟着我?” 男人开口,声音低沉有质感,与他的长相完全符合。
这声音,黎初觉着耳熟,像是午夜梦回听过。
黎初眨眨眼,平视的目光在他胸口那块停了会儿,他的衬衫穿得端正得体,扣子规矩地扣到了顶,喉结在领口那很招眼。
流连片刻,她缓缓抬起卷翘睫毛,漂亮的双眸透着几分直白的大胆,“不可以吗?”
男人微怔忡,又听见她说:“我也住这家酒店,你怎么知道我是跟你呢?”
这层就两间套房,谢清砚让助理预定时得知两间房被同一个客人预定了,前台沟通过后,客人愿意让出一间。
“是吗?”谢清砚动了动薄唇。
眼神冷淡似讥似讽。
黎初从包里勾出房卡,捏在指尖流连,忽地用卡在他胸口点了点,眸光流转间充满挑衅,“现在信了吗?”
眼前的男人可不好糊弄,漆黑冷漠的眼里,她可瞧不见一点松动,只不过,他们现在的距离可真不清白。
“那不然你以为我想干嘛?”黎初软着嗓子拖长语调,有股子撒娇的味道。
很勾人。
瘦削的手指捏着房卡,她故意动了动,见男人没反感,从胸口往锁骨移去,划过领口,继续往上。
动作大胆又放肆。
撩拨着猎物。
而她观察着男人的表情,心里的大胆的想法张牙舞爪的往外蹿。
卡尖抵着男人的喉结,这个动作太过放肆,她手指抖了下,垂下睫不看男人的眼睛。
就在下秒,以为男人会发火时,手腕被握住。
偏高的体温贴着腕骨,源源不断的热意渗透肌肤,她想躲却抽不回手,在男人的大力下,被带进了房间。
房间门什么时候刷开的她都不知道。
脚步凌乱勾缠,前后交错齐齐撞上墙壁,她受了惊吓攀住他的手臂,整个人陷进他怀里。
自动窗帘在感应到有人进门那一刻启动关闭,灯带亮起小片昏沉光线。
密不透风的。
这一刻来的太突然,黎初来不及反应,瞳孔怔大,薄唇微微张着。
唇色鲜红水嫩,细小的声音从唇间溢出,静谧的房间内空气迅速升温,旖旎和暧昧掺杂着香水气息,或深或浅的勾人心神。
“你要不要这么热情?”
得逞了黎初,攀着他的肩膀,故作娇嗔地捏了一下,她说话时,鼻尖故意若有似无的撩拨着他颈侧耳下那片肌肤。
她轻声抱怨:“撞疼了。”
男人贴得近了,嗓音更有质感,似情人低喃:“现在怕是不是太迟了?”
“怎么可能!”
黎初遇强则强,这种紧要关头,她的狩猎心态已到达巅峰。
她的手在男人肩上游走,悄悄丈量,平直挺阔的肩膀结实充满力量感,手指一点点越界,从肩头滑到下颌。
指尖胡乱挑了几下,装饰领带松开挂在脖子上。
凌乱散着。
手越来越放肆,指尖虚虚勾勒脸型。
她感觉男人细微的变化。
男人安静忍受几秒,忽然将她放下来。
黎初以为他后悔了,刚要出口激几句,双腕被扣住,她整个人被转了个身贴在墙上。
“平时也这么勾男人?”
“你很在意?”
男人的力量很大,但也克制没真的弄疼她,黎初扭头,瞳孔微微睁大,心说玩这么大。
期待又紧张,黎初身体轻轻抖了下。
男人从颈间抽出领带的动作顿了下,动了动眼皮,视线转到她脸上,若有似无地打量着。
他冷静幽深的样子,却又几无欲无求,没有欲/望的种子,所以她无法催熟。
几秒后,视线往下。
单手扣着她手腕,另一只手勾着领带三两下将她手腕绑住,松松垮垮的又难挣脱。
黎初咬着唇,水眸盯着他的脸,这人身上有种极致的反差感,很迷人。
她问:“你喜欢这个?”
有些事情还是提前问清楚比较好,天雷勾地火的,如果中途叫停多扫兴啊,她可很期待这个夜晚呢。
男人面无表情,良久从喉间溢出一声“嗯”,他手指勾着双腕之间的缝隙往后拉,黎初就像是小猎物一样乖乖撞进他怀里。
房间内暖气很足,男人的胸膛又结实,她肩膀撞上去时,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男人的体温很高。
气息缠绵着,呼吸有些错乱。
但很快,黎初发现错了,低估了男人的定力,她被男人半搂着肩膀往外走,脚步不稳将要摔倒被男人捞了一把。
“滴滴——”
两声后,男人用黎初的房卡刷开房门,房间内漆黑不透光,空气里漂浮着不同于男人房间的味道。
黎初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被他推到门边,男人的声音落下时,门一并关上。
“给你叫了客服,一会儿给你解开。”
他说的是她绑着的手腕。
可恶,她被狡诈男人耍了!
黑暗里,黎初错愕站在门边,她脑子里反复回想前一幕,男人贴着她,低沉的嗓音落在耳边,
“黎初,别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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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ay 3
02.
万物与我皆是荒诞的静寂,此时我想你——佩索阿
.
“黎初——”
“黎初——你别招我!”
房内灯光全灭,漆黑昏昧,空气里漂浮的淡淡的香味很陌生。
黎初长睫倏地睁开,潋滟双眸布满惺忪和迷茫,朦胧不真实,仿佛男人滚烫低沉气息萦在耳边,她下意识摸了下耳垂。
缓了几秒,她拥着被子半坐起来,侧过身子打开灯。
瞬间明亮的光线刺到眼睛,黎初拉被子盖过头,憋闷了会儿,才扯下来透气。
脑子还不清醒。
她换上了真丝睡裙,发丝在颈侧凌乱勾缠,浅绿色布料和白皙肌肤对比明显,衬得肌肤越发冷白。
脆弱的带着滑到了手臂,松垮的勾着,露出细长锁骨和大片瓷白肩头,细软的长发在手臂下铺开,柔弱无骨像是画里的美人。
她做梦了。
但又不是梦。
黎初抬起手腕转了转,男人绑的松松垮垮,瘦削的腕骨那儿没有被捆的痕迹。
他没弄疼她。
男人倒有些道貌岸然的,明明喜欢玩这种,偏生那双眼幽深冷静,像是无欲无求的神佛。
偏能挑起想要征服的胜负感。
黎初又陷进被子里,手臂搭着额头静了会儿,听见手机震动,伸手摸索了几下点开屏幕。
很多新消息,不想看。
她睡了近三个小时,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掀眸瞥见丢在床头柜上的领带,乱糟糟揉在那儿。
她一瞬不瞬盯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纤细手指勾过黑色领带,手指展平,底部暗金刺绣的小徽章,浮着淡淡的松木香味。
几个小时前,客房服务帮她解开,大概是见怪不怪,仍好心询问:“黎小姐,需要帮助吗?”
黎初活动酸涩手腕,牵了牵红唇,“没事。”
她故意强调,“我男人跟我闹脾气。”
对方立刻心领神会,暧昧一笑。
嘴上不着调的说着,看见领带还是不爽,她负气想要客服帮她丢了,但就在客服出门那一秒,又后悔了。
黎初翻了个身,拿着领带玩,学男人的方式在手腕上缠了一圈,细软的布料贴在肌肤上,长长一段落在锁骨那儿。
心口像是被挠了下,眼睫颤了两下。
黎初敲门时,谢清砚正在开视频会议。
房间暖气足,窗帘敞开,屋内的一簇莹蓝光线和外面绵延灯火交错映在落地窗上。
靠窗的位置钓鱼灯打开,桌子上摆放着的电脑此时正在工作。
谢清砚脱掉外套,只穿了件黑色衬衫,领口松散往下敞开两颗,露出锁骨那片肌肤。
他陷在独座沙发里,身体后仰着,手肘随意搭在沙发上,袖子被规矩挽起来几叠,肤色呈自然的白,青筋脉络浮起,莫名多了几分禁欲感。
部门负责人正在汇报Q4季度计划和进展。
谢清砚视线微垂,厚厚一叠文件摆在交叠的腿上,随着会议进程,骨节分明的手指而且翻动。
手机在桌上无声亮了下,他没理会,几秒后便灭了屏。
谢清砚不可否认,今晚的会议让他没法完全集中注意力,常年的高强度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发出了抗议。
会议顺利进行到尾声,房门忽地被敲响。
谢清砚转过视线,在门口停留了几秒,敲门声仍在继续,他捞起腿上的资料放在电脑旁,起身走去开门。
房门打开,助理站在门口,笑着说:“谢总,听说这家甜品不错,带给您尝尝。”
谢清砚并不喜甜,但助理一片好心,他客气道谢,然后收下。
临关门时,他叫住助理,“明天继续放假。”
助理兴高采烈的道谢,要知道跟着谢清砚工作,高强度待命,能在暴雪逗留时放假已是难得。
谢清砚低头看了眼甜品,他忽然想到助理几个月前恋爱了,从那之后他就喜欢买这些甜腻的食物。
关了门,他随手放在柜子上,回到电脑前继续开会。
有了这个插曲,他的注意力重新集中,然而没过几分钟,房门再起响起。
他轻轻蹙眉,坐着没动。
有规律的敲动声,一下一下间隔时间长,像是故意拖着的。
大概又是助理。
不过,他很少办事拖泥带水。
谢清砚再次起身,来到门边,敲门声没停,走进了听反而觉着敲得有些有气无力。
他打开门同时出声:“还有什么事吗?”
空气中暗香萦动,丝丝缕缕的从门缝往里挤,他看清了面前的是个女人。
又是她。
她没好好穿衣服,裹着酒店的白色厚浴袍,腰带没系松垮的靠双臂抱着撑住,脚上踩着酒店的拖鞋,纤细骨感的脚踝暴露在空气里。
脚踝那有片浅浅绯色痕迹。
深更半夜,她就穿这样站在陌生男人房门口。
谢清砚的眸光不动声色转暗,脸色更冷淡。
黎初仰着漂亮纤细的脖子,将他打量了个遍,没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细微变化。
皱着眉有些不耐,目光落在她身上时,眉头皱的更紧,倒是没不耐,就是太冷。
脸上或者眼里一点惊喜也没有。
“你在等谁啊,见到我很失望?”
黎初无礼的视线往他身后飘,可惜男人太高大,将房内清醒遮的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到。
但是男人刚刚开门那瞬说的话,分明就是有人在她之前敲门了,还吃了闭门羹。
到底是谁啊,男人还是女人啊?
黎初胡乱猜测着,视线将他打量,男人这副打扮不像是跟女人纠缠过,不过,他确实有让人前赴后继送上门的资本。
谢清砚睥睨着她,情绪寡淡,“有事?”
黎初红唇勾出淡弧,一双眼眸在几分钟前被浸湿,眼尾的胭红还未褪去,潮气卷着绯色蔓延脸颊和耳朵。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说话间,她往前挪了一步,浮动的暗香勾勾缠缠,无声萦绕着,在这夜深人静的夜晚,有种别样的暧昧旖旎。
她出门前,特地喷的香水。
容黛说没有男人不拜倒在这勾魂的味道下。
谢清砚垂眸看了眼手表,淡声提醒她,“黎小姐,现在半夜12点半。”
“怎么了?”黎初反问。
“你觉着衣衫不整出现在陌生男人房门口合适吗?”
黎初第一次听他说这么长一段话,低沉的嗓音偏冷的质感着实抓耳,带着谴责的语气,让他这个人反差到了极点。
她很想将他的伪装撕碎,勾出他深藏强势的那一面。
黎初无视他的问题,她才不会掉入他的节奏里,牵了牵唇,“你的东西不要啦?”
她抬起手,宽大的睡袍袖子滑到手肘,露出缠着黑色领带的纤细手腕,掌心朝上,手指微微弯曲。
一股暗香被她的动作带起,从鼻息掠过,若有似无的抓人心神。
她怕谢清砚闻不着,手又往他面前送了一点,故意叫他看的清清楚楚——他的领带被她当玩具一样缠手上。
布料被揉的皱巴巴的,明显是自己悄悄玩过才留下旖旎气息。
画面相当震撼。
谢清砚沉默片刻,如墨的眼眸转动视线,视线一高一低隔空碰上,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撬动着,劈啪作响。
她没打算摘,但又刻意强调,拖长语调,“你的领带。”
她要让他记得之前的所作所为。
她就要招他!
门廊的灯光从谢清砚睫毛打下来,他站着没有进一步动作,面色冷静,看不出在想什么。
黎初急了,“不要么?“
她又占下风了。
谢清砚不疾不徐的伸手解,大约过了一分钟,他转身往房内走,松开的门并没有推上。
黎初看着他背影,得逞地扬了扬唇角,毫不客气地跟了上去,脚步又轻又快,踩在厚厚地毯上无声无息的。
房门落锁,黎初惊呼一声,脚踩到了松垮拖着的腰带,趔趄一下,吓得打开抱着的双臂,扶住男人。
左边浴袍从细嫩的肩膀如水般滑下来,右边摇摇欲坠挣扎几秒,也顺势滑了下来。
没了浴袍遮挡束缚,里面浅绿吊带睡裙肩带,松垮的往下滑,摇摇欲坠。
男人眼皮动了动,趁着彻底掉下来之前,他提着细而脆弱的带子重新放回肩头,弯腰捡起睡袍,替她穿上。
他动作快,也太用力,系腰带的时候将她勒的不满的哼了声。
男人的手指细长,他刻意避讳着触碰到她肌肤,做的清清白白的。
黎初随他摆弄,视线盯着男人滚动的喉结,心笑这男人太道貌岸然了。
走神间,她手腕上一松,领带被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勾走,然后随意丢在沙发上。
他回到电脑边,手指在键盘上敲动。
他又无视她。
黎初环顾房间,陈设装饰和她房间一样,眼尾扫到了放在门口的甜品袋。
她抬了抬下巴,不满地将他系好的腰带弄的松垮,睡裙和锁骨若隐若现,风光迤逦。
她来到他旁边,俯身靠近他,庸庸懒懒的,暗香不动声色萦绕两人。
黎初眨眨眼,“你房间来别人了?”
谢清砚注意力在电脑上,听见她的话,好整以暇看向她,距离很近,能看见她瞳孔里那点不甘示弱的大小姐傲气,明艳又张扬。
黎初大胆伸手摘掉他的眼镜。
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神静静平视,无波无澜,裹挟几分迫人感。
谢清砚将她搭在键盘上的手挪开,手指有点凉,力道不轻不重,但碰到皮肤那瞬,她心脏紧了下。
谢清砚低声开口,“重要么?”
当然重要啊,大半夜送甜品来了,肯定不安好心啊。
黎初弯了弯唇,煞有介事地说:“当然有啊,外面的女人都没安好心,我怕你被他们骗财……”
她顿了下,拖长尾音,“骗色。”
谢清砚唇角勾出淡淡弧度,“那你呢?”
黎初眨眨眼,湿漉漉的眼睛看人时,蛊惑人似的,她忽然往前,附身在他耳边低语,“我想做……”
尾音被她气声吞掉,但谢清砚也知道什么意思。
放肆又没规矩。
她还没来得及退开,谢清砚视线移开,身体往后仰靠着沙发,整个人放松随意。
他抬了抬眼皮,提醒她:“我在开会。”
开会?开什么会?
黎初脑子飞快转了转,随着她视线看向电脑,电脑上多个分格,每个分格都有人在视频。
她后知后觉“啊”了声,连连后退几步,拉着浴袍裹好。
“你怎么不早说啊!”
她又主动掉进狡猾男人的圈套。
谢清砚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笑意更深,表情玩味。
黎初狠狠瞪了他一眼,扣着睡袍转身往外走,又气又急,心里要骂死谢清砚了。
走到门口,谢清砚喊她名字,她脚步慢了一拍,后背挺得笔直。
谢清砚说:“吃甜点么。”
黎初没回答,直接迈出门,故意将房门关的很大声。
谢清砚静静看了门几秒,手指敲动屏幕,一张会议中的截图被关掉,他合上电脑,起身来到窗边。
黎初换了身衣服,来到顶楼酒吧,郁闷陷在卡座里和容黛发消息。
【黎初:怎么搞定男人?】
容黛发出疑问,回她。
【容黛:成年人都用勾引,变成猫变成虎,变成被雨淋湿的狗狗。】
黎初笑了,将之前偷拍的照片发给容黛。
她不否认这男人真好看,就算照片像素模糊不清,他的脸分外出挑,让周围黯然失色沦为陪衬。
容黛:
【!!!】
【你要搞定谁?】
黎初没理会容黛的反应。
黎初:【他】
隔了几分钟,容黛回复却令她不平静。
容黛:【谢清砚!!!】
黎初恍然想起来他是谁了,但容黛的消息比她更快发来。
容黛:【谢清砚,你大姐的绯闻联姻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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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ay4
03.
谢清砚!
黎初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这个名字,红唇挑起淡的弧度,眼波流转间不知道想到什么,溢出一声轻嗤。
黎初敛眉低头打字,明明灭灭的光线从脸上扫过,蓬松乌黑的软发散落遮住半张明艳的脸,精致的眼尾轻轻上扬。
难怪他早就认出她了。
容黛转发来一条消息。
标题赫然写着——黎氏集团新任继承人或将年底与京城谢氏联姻
黎初点开博人眼球的新闻,懒懒扫了一眼,果然都是传闻,没什么实质性内容,甚至连大姐黎蔓的联姻对象都指代不明,要知道,谢家可是有四五个儿子,谁知道要跟谁联姻啊。
【黎初:你怎么知道是他?】
黎初对公司的事情从不感兴趣,父亲和大姐结交的人脉更是不关心。
但谢清砚声名在外,她多少也有耳闻。
谢家鼎盛显赫,在京城如古树盘根错节,政商两道均有说的上话的人,又像是一艘大船航行数百年,只不过今年大船掌舵人多病,谢家蛰伏的势力渐渐展露。
谢老爷子三个儿子各有所成皆为傲,自从老爷子病后,谢家陷入财产争夺纷争,集团的事情暂由大儿子谢清池代理,谢清砚远在国外态度不明。
容黛似乎有种想要打消她搞定谢清砚的念头,发来一段长消息。
【容黛:你还是离这人远点,且不说他会不会联姻,听说他玩得挺开的,身边的女伴就没缺过。】
这样啊?
黎初忽然想到他房间那份来路不明的蛋糕,还有他绑她手的熟练手法,几乎将他玩得开不缺女伴的传闻坐实。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黎初: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他们简直天生一对。
【容黛:姐妹,你真是油盐不进,别玩脱了。】
黎初才不管这么多,无趣的时候,男人嘛,用来玩玩就好啦。
她捞起包包起身往外走,喧嚣的音乐逐渐淡去,她一手拎着包,一手拿着手机打电话。
“姐,你真要联姻啊?”她声音软软的,自己听起来就像撒娇。
黎蔓没否认,黎初皱起小脸,反驳道:“那也不能是谢家人。”
她又说:“你每天忙于工作,都不知道这些臭男人什么德行。反正,你要是嫁给这种男人,我第一个不同意。”
黎蔓说了句什么,黎初翘起唇角,语气有些小傲娇,“我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值得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那些个臭男人连名字都不配和她放一起。
更别提娶她。
黎初交换手拿手机和包包,甩包包不小心碰到了身边的人。
她撩起眼皮看去,对方是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她疏离道歉。
男人兴味的眼神打量她,狩猎的暗示很浓。
黎初高挑漂亮,五官精致明媚,典型的浓颜系长相,蓬松乌黑的长发散在肩头,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勾缠着纤长脖颈,衬得肤如凝脂,一颦一笑美艳动人。
这样的女人太招人注意。
黎初眼睫微微撩起,将男人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帅则帅矣,但真的很无礼。她伸手撩了撩长发,明媚脸上露出淡淡讥嘲。
男人无视她的反应,主动搭讪邀请她喝酒。
黎初抬起细长手指揉了揉额头,似娇嗔似抱怨,“这里的酒太廉价。”
“——喝得头疼。”
男人也是。
白皙指尖抵着男人的胸膛,轻巧推开,黎初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的离开。
空气里撩起一阵淡淡的香气。
翌日,暴雪未停。
窗外雪光凌冽,房间内暖意融融。黎初窝在房间睡了一整天,什么男人什么寻欢作乐都被她抛在脑后。
傍晚,瓷白的手臂从被子里探出来,懒散垂在床边,又过了几分钟,被子里的人翻了身。
黎初伸手摘掉黑色眼罩,怔忡了几秒,习惯屋内光线暖意昏沉后拥着被子半靠着床头。
手机消息堆积成山,对话框无数红点,她都懒得点开。
觉睡饱了,总得找点乐子了吧。
黎初漂亮的眉头舒展着,睫毛微垂,她找到容黛的消息,点开,手指按着语音。
她说:“把谢清砚微信推给我。”
消息发出去,她就没再管,掀开被子下床,赤着一双脚踩在长绒地毯上去往浴室。
夜里。
暴雪的缘故,酒吧这会儿人渐渐多了起来,灯光昏暗里有人寻欢作乐,也有人独自买醉。
黎初发出去的好友添加申请没得到回应。
她按灭手机,不疾不徐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视线漫无目的四处晃,仿佛没什么能勾起她兴趣。
慵慵懒懒的,明艳又蛊人。
不远处有个金发碧眼的男人搂着一个辣妹,两人躲在卡座暗处,激情深吻。
黎初视线扫过,金发男人捧着女人的脸亲吻,忽然撩起视线看过来。
两人视线在隔空碰上。
又是昨晚那人。
男人像是发现猎物,轻佻挑眉,没停下接吻,但也没收回看着她的视线,仿佛带着几分暗示和挑衅。
黎初有种预感,只要她朝男人勾勾手,他就会甩了怀里的女人,与她有个浓情蜜意的夜晚。
无趣。
她轻嗤声,冷淡移开眼,往嘴边送了一口酒,按亮手机屏幕,瞥了一眼。
新消息进来。
黎初懒懒点开,是容黛发来的。
【容黛:还有十五分钟哦,你要输了。】
黎初抬了抬嘴角,之前她和容黛打了个赌,还有十五分钟呢,急什么啊。
她有信心不会输。
但容黛总喜欢刺激她。
黎初慢条斯理地点着手机,时间无声无息消失,期待感犹如缠了一层细密的线,一圈圈收紧。
时间还剩两分钟。
黎初注意力放到了门口,下一秒,视线被严实挡住,她撩起眼皮往上看,金发男人挡在她面前。
他衣领松散敞着,锁骨那儿点点红痕,是女人几分钟前留下的热情痕迹,绯色旖旎。
女人不知所踪,男人自来熟跟她搭讪。
黎初姿态高傲,漂亮的脸上反应冷淡,垂下卷翘眼睫,无视周围一切,疏离又冷漠。
男人在她旁边坐下,侧着身瞧着她,手里的酒杯晃了晃。
还有一分钟。
黎初抬起头,视线穿过重重人影精准捕捉到从门口的进来的男人,她心里紧绷的弦瞬间断了,红唇勾起弧度。
金发男人顺着她视线看过去,一个亚裔男人从进来就夺走所有女人视线。
黎初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手机,身体往后软进沙发里,双眸直勾勾跟着谢清砚转,有种势在必得的姿态。
令周遭暗淡失色的男人来到她面前,静静站定,漆黑深邃双眸睥睨着她,迫人姿态明显。
视线隔了一个喧嚣碰撞着,傲气又直白的撕扯着,谁也不甘心落了下风。
金发男人视线在两人身上逡巡,几秒后,恰逢女伴从卫生间回来,他识趣起身离开。
黎初抬着视线,双手交叠翻在胸前,手指在手臂上轻轻敲着,眼神越来越玩味。
容黛发来消息。
黎初料到她说什么。
谢清砚已经在她身边坐下,整个人松散斯文,身上干净清冽的气质仿佛与这儿格格不入。
隔得近了,黎初肆无忌惮打量他。
“要说什么?”谢清砚审视着她。
黎初今晚穿了条单薄的印花长裙,前面设计规规矩矩的,但背面大有乾坤,大露背的设计让她腰线尽显,瓷白肌肤在长发下若隐若现,白的让人移不开眼。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蓬松的裙摆撩起来,两条腿叠在一起微微并拢,小腿又细又直。
这样的女人又美又艳。
微醺,招人。
黎初动了动腿,脚踝边的痕迹清晰可见,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又纯又欲,勾人心魄。
谢清砚不动声色扫了一眼,不可否认,黎初每一次都有让人惊艳的资本。
几个小时前,他收到了黎初的好友申请,她的留言与她的行为一样直白。
好像他不来赴约,她就多委屈似的。
黎初伸手撑在两人之间的空隙,身体微微前倾,入目便是男人衬衫领口,规矩的扣到了顶端。
端方又斯文,不知道骨子里有多疯。
她真想扒开看看。
这么想着,黎初大胆抬起另一只手,虚虚地搭上他的领口,撩起眼皮看他反应。
男人眸光平静,波澜无惊,又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
她的动作反倒是像玷污神佛的浪荡子,这让黎初生出丝丝的不爽。
她手指实实在在勾住他领口,似是要做到底,细长手指按着扣子,一粒一粒解开两粒扣子。
指尖若有似无的蹭着他脖颈,喉结往下滚了滚,在她手下起伏。
她拿捏着分寸,点到为主。
忽然,手腕被握住,偏高的体温贴上来,黎初抖了下,睫毛也随之颤了颤。
谢清砚看她的眼神,好像斥责她够了。
黎初扫了一眼衣领下若隐若现的锁骨,心满意足勾唇,“你差点迟到了。”
谢清砚放开手,“有事?”
黎初点点头,一本正经说:“当然啊,想见你不是很重要的事吗?”
她的语气可不正经,偏软的嗓音拖着调子,撒娇撩人的意味很浓,但又不至于让人反感。
谢清砚嘴角勾起淡淡弧度,对她的话将信将疑,“是吗?”
黎初拿手机晃了晃,“我和朋友打了个赌——”
谢清砚有了点兴趣,“赌什么?”
经过这么一闹,他似乎很放松,背靠着沙发倚着,明灭的灯光划出分界线他,他背着灯光,半张脸隐匿在暗处。
斯文矜贵中平添几分神秘感。
黎初眨了眨眼,“赌今晚还能再遇见你。”
谢清砚笑,“你输了。”
黎初欣赏着男人,他笑起来也挺好看,“我还是见到你了,不是么?”
就晚了一分钟。
但那又怎样呢。
她动了动,腿上的裙摆滑下去遮住双腿,身体忽然被一股力道带着往前,几乎完全跌在他怀里时,手先撑在他胸口。
裙摆散开贴上他的黑裤,勾缠着,仿佛旖旎暧昧开出的花朵。
黎初眼里失措瞬间散去,她缓缓拉起眼尾,男人的脸很近,呼吸更近。
她能看见他漆黑瞳孔里的自己。
下一秒,男人低沉偏冷质感的嗓音,仿若一道静电穿透心尖,沁入心骨。
“那你有没有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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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ay5
两道视线久久定格,时间仿佛按下了暂停键,旖旎靡丽的如墨般浓稠交织。
片刻后,黎初意识到自己落了下风,牵唇出声。
“你愿意让故事发生吗?”
她很聪明的将问题又抛回去。
谢清砚没回答,只是看她的眼神兴味很浓,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侵略性。
那是属于成年男人独有的强势。
掌下心跳蓬勃有力,肌肉硬实紧致,荷尔蒙爆棚,无疑昭示着这个男人太合她口味了。
黎初感觉手腕撑酸了,故意晃了下,懒懒抬起手臂从他怀里离开。
手腕那块肌肤,被他长时间触碰,微微发热,还痒。
谢清砚不动声色看着她揉手腕,镜片映着斑斓光线,藏在下面的双眼深邃莫测。
恰巧这时,黎初手机响了。
黎初觉着扫兴,拿起手机看一眼,不耐烦地点了接听键。
男人陌生又絮叨的声音传来,“初初,你为什么删了我啊?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
黎初皱着眉,终于想起这人是“前男友”。
又来假装深情了,她怎么就忘了拉黑电话了。
黎初弯了弯唇,语气冷漠,“你哪里都好,是我不想跟你玩了。”
对方一直道歉,黎初不懂他都有新欢了,为什么要非要扒着她,脚踏两条船就这么有成就感?
装一次两次就够了,都被甩了还装就不礼貌了。
黎初耐心告罄,丝毫不给人留面子,“腻了,懂吗?”
黎初挂断电话,将那人号码拉进黑名单,冷漠的脸上顿时浮起笑容,变脸比变天还快。
谢清砚低声问:“男朋友?”
黎初表情夸张,语气更夸张,透着就几分娇俏可爱,“你别瞎说哦,我可是单身哦。”
她明媚的脸,说出这样的话,一点也不让人反感。
反倒像是真被冤枉了一样。
谢清砚嘴角勾起弧度,显然是满意这种回答。
黎初顺势而为,胆子更大些,“你呢?你是单身吗?”
谢清砚故作沉默,饶有兴趣观察她。
黎初将散在脸颊边的头发撩到耳后,造型夸张的耳环摇晃,长长的坠到锁骨那儿,说不出的性感。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也没有很无礼啊,问清楚不是更好吗。
谢清砚薄唇微启,“回答你有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啊?他还真是商人逐利,就算聊个天也要讲究利益回报,不知道在床上是否也这样?
黎初眨眨眼,向他抛出一个诱人条件,“那得看你想要什么了。”
谢清砚低笑。
黎初漫不经心地托住下巴,娇嗔抱怨:“就准你问我,不准我问你啊?”
“你这是独/裁,是暴君。”
她又说:“我才不碰有对象的男人。”
谢清砚看了眼时间,一副矜冷自持不被女妖精诱惑的模样,起身提醒她时间不早了。
见黎初坐着不动,他等待了几秒,语气松了几分,“明早有个会。”
黎初睫毛微微颤,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偏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开会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我又不开会。”
黎初说着施施然起身,裙摆贴着脚踝摆动,她边走边拢肩头长发,瓷白的后背上项链从脊沟垂下,摇摇曳曳。
她漂亮的太张扬,一现身舞池,男人们争先恐后围了上来。
仿佛与这样的女人邂逅,能成为他们日后引以为傲的谈资。
谢清砚远远瞧着她像只蝴蝶,引人追捕,眉心皱起,眸色变得晦暗。
黎初身体随着音乐晃动,状态微醺,身边男人来来往往,她兴致来了就碰碰杯,就当施舍。
端着酒杯的手腕,忽然被握住,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她慢条斯理转过脸。
脸上露出不解表情。
谢清砚目光定格在她身上,徐徐开口:“不是想发生故事么?”
灯火迷离,音乐燥吵。
黎初透过光线只看见谢清砚嘴唇动了动,没听见也读不出他在说什么。
她往他身边靠了点,下秒,谢清砚倾身俯在她身边说:“不然你想在这?”
声音不大,呼吸间那点灼热气息仿佛能穿透耳膜抵达心脏。
黎初下意识摸耳朵,明明没人碰,却很痒。
听清楚了,他说在这?
虽然沙发很软,但她没这种癖好啊
黎初不敢置信看向他,铁树真的开花了吗?
终于想通了吗?
她拽住他的袖口,手指若有似无勾着他手心,理直气壮贴近他,“可是我赌约输了,要有惩罚的。”
谢清砚垂眼,“什么惩罚?”
黎初点开容黛发来的语音,“你输了的惩罚就是找现场任一男人接吻,拍照发我。”
谢清砚:“……”
豪华的套房灯火明亮,曳地窗帘随意敞开,占据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倒映着雪景。
夜色沉沉,城市喧嚣热闹,闪烁的霓虹仿佛泼在雪地的彩色颜料,随着时间越晚,一点点消失。
“气死了!臭男人臭男人!”
黎初在床上翻滚一圈,随手抄起抱枕狠狠砸到地上,手撑着床坐起来,睡裙吊带,松垮滑到手臂。
长发散下来,窝在颈侧,眉头拧着,满是愠怒。
目光定格在丢出的抱枕上,她深深吐了口气,掀开被子下床,漂亮的脚趾先落地,赤脚踩进地毯里。
谢清砚又骗了她。
他没想跟她发生点什么,纯粹就是催她回房间。
看见桌子上放着谢清砚让助理送来的甜品,黎初想到他那副不为所动,运筹帷幄的样子就来气。
明明就是有欲望,偏要装出一副自己能随意掌控的模样。
藏那么深,不知道藏了头什么样的野兽呢。
夜色越深,整个酒店都陷入安静,随着雪夜入眠。
黎初打开房门,看着走廊尽头那间房门紧闭,心里气不过,再想到谢清砚今晚的所作所为,重重关上门。
一整晚没睡好,黎初对男人的兴趣骤降,就连最喜欢的珠宝首饰都难让她回神。
销售小姐将店里最新款全都送到她面前挑选,黎初兴致缺缺,连试戴的兴趣都不大。
滔滔不绝的介绍落在她耳里,更是自动被屏蔽,黎初陷在沙发里,望着一点空洞出神。
销售顺着她目光看过去,以为她看上了王冠,便小心翼翼将满钻的王冠捧起送到她手边。
黎初懒懒坐着任由她试戴,视线越过销售举起的镜子,一眼看到了不远处的谢清砚。
他来这里做什么?
思绪回神,头顶的王冠沉沉压着,黎初视线移向镜子,王冠美得不可方物。
她让销售拿走,又拿眼去瞧另一条项链,设计独特,祖母绿宝石和锥形钻石不规则排布,相互倾斜堆叠,张力十足。
销售顿时欣喜,又问她要不要定下,被黎初拒绝了。
谢清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叫了她名字。
黎初假模假式从手机抬起视线,脸上绽开笑容,明媚慵懒,“这么巧啊,谢总也对珠宝感兴趣么?”
谢清砚单手插兜,绕到沙发边,抽手坐下,“不太了解。”
不太了解,那你来做什么?
黎初暗暗腹诽,难不成她要自作多情以为是偶像剧偶遇剧情。
她拢了拢头发,调整了坐姿,眨了眨眼,“那你来做什么?”
谢清砚解释,“我妹喜欢这牌子,来给她买个小礼物。”
黎初记起来了,谢清砚虽然行三,上面有两位兄长,但下面还有三个妹妹,家族可谓庞大。
他妹妹似乎比她年纪小些,也在国外上学。
“哦!”黎初拖长了调子,开玩笑说:“当谢总的妹妹真幸福呀。”
谢清砚抿唇,没说什么。
销售取来他预定的项链,珍珠做链条,丝巾状的钻石蝴蝶结设计点缀,让整条项链看起来轻盈又清冷,灵动又有质感。
漂亮的让人认不出喟叹。
她一眼看出出自哪位大师之手。
谢清砚忽然看向黎初,薄唇开口,“黎小姐觉着这条项链怎么样?”
他记得黎初是学珠宝设计的,很有灵气,他妹妹夸过也收藏过她的作品。
“谢总眼光挺好的。”黎初嗓音温淡回应了句。
又不是送她的,问她做什么。
注意力又回到手机上。
显然,她没什么兴趣继续和男人闲聊。
气氛安静两秒。
谢清砚清冽嗓音响起,“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
黎初顿了下,垂着看手机的脸上笑意不减,语气更是听不出端倪,“该不会谢总想我想了一晚上吧。”
又狡猾地偷换概念,谢清砚深深看她一眼,便让销售将项链包起来,起身往外走。
他步伐很快,鞋子在安静的店里发出微弱声响,黎初余光瞥见他离开,连眼都没抬一下。
十分钟后,黎初选中一枚戒指,拎着包包结账准备离开。
忽然被叫住。
黎初跟着销售回到贵宾室休息室,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礼品盒。
她不明所以坐下,销售将礼盒打开,推到她面前。
“黎小姐,这是谢总委托我们送您的。”销售笑着说。
黎初讶异看过去,盒子里盛着的正是她之前多看了一眼的祖母绿项链,灯光下,璀璨流光。
“谢清砚?”
黎初提了提唇角,手指抚摸着项链,让销售给自己佩戴。
销售满脸艳羡点头,“ 您男朋友也太宠了吧。”
黎初听闻噗嗤一笑,故意胡说,“他才不是我男人。”
销售“啊”了声。
黎初看着销售大为震撼的样子,嘴角弧度更深,语调拖长显得不清白。
“他是我姐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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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ay6
冷风打着旋儿,雪花纷纷洒洒,入目的白和独特红色屋顶对比鲜明,街上撑着伞来往的行人,仿佛闯入冰雪通话王国。
冰峰般的风扑来,黎初精致的下半张脸藏进围巾里,只露出一双漆黑莹润的眼睛,雪花落在卷翘的睫毛上,慵懒挽着的头发被风吹散,几缕不听话的错落在脸前,精致明艳。
站在门边等车,铺天盖地的冷袭来,她冻得跺了跺脚,抬起点脸张望,呼出一团白雾,模糊了通红的鼻尖。
车辆从雪白路面驶过,留下一道深深辙痕,黎初目光游离着,一辆黑色轿车忽然停下。
她抬头,恰巧车窗缓缓降下,谢清砚的半张侧脸逐渐明晰。
“回酒店么?”他的声音传出来。
可能是周遭声音太大,竟然变得有些不真切。
黎初头埋的更低,羊绒围巾也不顶用,冷风顺着领口往身体里刮,她只想快点回酒店。
谢清砚邀请她上车。
车内暖气很足,黎初坐上车,感觉浑身都有种潮湿感,掸了掸身上的雪,摘下围巾轻轻抖了抖。
谢清砚叮嘱司机将暖气开高一点,又抽了几张纸,递给黎初。
手快碰到眉的时候,黎初忽然顿住,耳边是他的声音,“别动。”
她眨了眨睫毛,下秒纸巾贴上来,彻底闭上,陷入一片黑。
谢清砚靠的近,他身上的气息不动声色绕过来,动作很轻,但冰凉指尖若有似无的触碰她的脸,如静电碰撞,生出细密痒意。
谢清砚嗓音温和:“怎么不撑伞?”
黎初任由他为她擦湿掉的睫毛,弯了弯唇,“下雪啊,撑伞才没那种感觉了。”
习惯了她张扬无理的样子,谢清砚竟从她的语气里听出几分天真。
名副其实被娇养的小山茶花,娇气的很。
视线看过去,谢清砚停在她脖子上,他送的那条祖母绿项链悬在锁骨那,衬得肌肤白皙莹润。
这项链仿佛量身定做。
黎初注意到他在看她的项链,她本来就是故意的,眼睛弯了下,“谢总讨女人欢心还真是大手笔。”
谢清砚没接话。
黎初说:“你对每个女人都这么大手笔?”
她故意把她说的像个渣男。
谢清砚淡声说:“没必要。”
听他这语气,黎初轻轻挑眉,没必要是什么意思?
男人模棱两可的话,总是制造一种错觉。
她可不认为她是特殊的。
“那你送我什么意思?”
她故意撩了撩拢在颈侧的长发,修长的脖颈和项链一并落入男人眼中。
谢清砚:“衬得上你。”
她的身份在那儿摆着。
什么珠宝都不是稀奇玩意儿。
唯有入了她眼的才是珍品。
“那刚刚呢?”她追问。
主动帮她擦睫毛上的雪,总不能也是他举手之劳吧。
谢清砚没出声。
黎初慢条斯理从他手里牵过纸巾一端。
要拽不拽的,薄薄纸巾在两人指尖摇摇欲坠。
较着一股撩人劲儿。
车子经过一处老广场,三三两两的人在拍照,光影飞快从车窗略过。
黎初抬起鸦睫,带着几分玩笑语气,动了动红唇,“你这样子对我,我会觉着——”
突然收了声,嘴角弧度一点点加深,她慢吞吞说:“你对我也有非分之想。”
说这话时,她几乎盯着谢清砚的眼,明明是笑着,却有种刺穿心脏的锋利感。
谢清砚放手,“肤浅。”
纸巾轻而易举落到了黎初手里,她怔愣一秒,笑着问,
“肤浅怎么定义?”
“你觉着喜欢皮囊就是肤浅,喜欢灵魂就不肤浅?”
谢清砚好整以暇,往椅背上一靠,静静看着她狡辩,竟然觉着这段车程也挺有意思。
他应了一句,“不然呢?”
他倒要听听她还能说出什么歪理。
黎初往他那边倾着侧身,两人间隔了一段距离,不够暧昧但也不清白。
今天谢清砚穿了件黑色立领毛衣,搭配黑色双排扣长款羊毛大衣,身上的禁欲感拉满。
黎初往耳后拢头发,耳环摇摇晃晃。
她笑着蛊惑人,
“啊——我知道了,你看上我灵魂了。”
“……”
*
谢清砚忙完跨时区工作,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他走到床边,弯腰拿手机看。
几个小时前,一条好友申请躺在列表里。
指尖抹过消息,薄唇轻轻勾了下,蓦地房门被敲响。
看了眼时间,他按灭手机,心里似乎猜到了是谁,迟疑几秒才决定开门。
黎初敲门没人应,倚着门框,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
娇媚又慵懒。
手腕扬起,蓦地房门打开,她猛地抬起视线,看到眼前一幕,瞳孔一点点放大。
谢清砚头发湿润,睡袍松松垮垮地系着,浑身水汽很重,领口敞开一大片,露出细长潮湿的锁骨,肌理线条若隐若现。
大半夜要勾引谁呢,黎初暗自腹诽,如果不是她敲门,万一是别的女人呢。
那岂不是也看到这副香艳的样子。
真不守男德!
谢清砚垂下眼睫,从他的视角看见黎初睡袍没好好穿,半边肩头挂不住似的,黑色蕾丝若隐若现。摘了项链,脖子那块空空的,仿佛一副画作的刻意留白。
又是这副装扮。
谢清砚扶着门,没打算邀请她进门,也没开口问她这么晚敲门做什么。
似乎……
似乎早料到。
黎初往前探了一步,鞋尖抵着他鞋尖,距离很近,她身上的香气浮动,暗暗勾人。
每一次她的靠近,就像一把暗火燃烧着。
她下巴微抬,双睫抬起来,湿润眼睛显出几分无辜。
“谢清砚,我害怕。”
她嘴上说着软话,脸上和动作可没一点害怕的样子。
谢清砚薄唇微动,“怕什么?”
黎初拿手机晃了晃,压低了声音说:“我刚刷到他们说这个酒店发生过命案,会不会不干净啊。”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倒将这件事情说的有几分真。
黎初见他怀疑,故意添油加醋:“我听说是情杀,我从小体质就弱,难怪我这两天感觉这酒店阴嗖嗖的。你说,会不会有东西找来啊?”
听着她略夸张的语气,谢清砚说:“若真有事,他就不会营业了。”
黎初点点头,但又说:“我还是害怕。”
谢清砚缓缓眨眼,徐徐开口,“然后呢?”
黎初理直气壮,“我要借你这儿待会儿。”
谢清砚淡声拒绝,“不借。”
这男人上午刚送项链,晚上就变脸,莫斯科天气都没这么善变。
黎初说:“你不要不近人情。我们黎家和你们谢家多少有些渊源,要是我在这里出事了,你家人肯定不会放过你。”
胡说八道的本事是有一套的,连她自己都快信了。
谢清砚意外没反驳她,目光沉沉落在她身上,“你怕鬼,不怕我?”
黎初挑衅意味明显,红唇吐出气声,“鬼会压床,你会吗?”
他巴不得谢清砚会呢,那样就不用她费劲心思撩拨他了。
谢清砚静默几秒,主动站到一旁让她进门,看着她轻车熟路往里走,转身关上门。
这套房间她第二次来,空气中有一丝丝凉意,不如她房间暖和。
黎初感受到了,视线四处看,下意识问:“你这怎么冷啊?”
这么冷能睡得好么?
她拢了拢睡袍,视线慢慢定格在一扇小窗,那开着一道缝隙,凉风不住往里送。
她快速走过去,拉着窗户扣紧,光是靠近那块儿,就觉着冷的发抖。
谢清砚淡声解释,“室内温度太高,不适合工作。”
这男人仿佛有种镌刻骨子里自律。
叫人叹服。
黎初转过身,看见谢清砚慢条斯理地将睡袍穿好,腰带规规矩矩的系上,就连胸口锁骨严严实实遮挡。
灰色睡袍上的几分褶皱都多几分高级的质感和禁欲感。
黎初眼尾扫过,去往沙发,身体软软陷进沙发的同时,捞起靠枕抵在身前,目光懒懒的。
谢清砚从柜子里拿水,绅士地放到她面前,顿了几秒,像是怕她打不开,拧开瓶盖重新放好。
他将电视遥控递给黎初,“你想看什么自己找。”
黎初倾身接过,仰视线看她,“你呢?”
“当然是睡觉。”
他义正严词的态度简直与初见帮她手腕的男人判若两人。
黎初丢下抱枕,惊讶起身,漂亮脸庞皱着,“你就打算把我丢这里,自己睡觉?”
谢清砚静静看着她,眼神似乎在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距离他睡觉的时间,已经推迟了半个小时。
明天的会议很重要。
谢清砚抬了抬下巴,点了点隔壁房间,“房间空着,你也可以睡。”
这么玩是吧。
黎初抱着双臂不同意,娇嗔的语气有些命令,“你陪我看电影。”
谢清砚站着没动,似乎在衡量他要为她的胡搅蛮缠付出多大的牺牲,片刻后,他转身往回走。
黎初一看他真不陪自己,抬脚追了过来,挽住他手臂,像只黏人的小猫咪。
又可爱又一肚子坏水。
谢清砚停下脚步,半侧过脸语气无奈,“我拿手机。”
黎初瞳孔亮了下,松开手,紧皱着眉头瞬间舒展,扬起红唇,施施然回到沙发边坐下。
两条细白的长腿屈着交叠搭在沙发上,像是没骨头似的倚着沙发,手懒懒撑着下巴。
电影开始,注意力还没回归,她的视线黏在谢清砚身上,随着他走近一点点收回。
身边的坐垫往下陷,黎初直起身,收回视线,稍微收敛自己的坐姿。
她勾着一缕头发,在指尖绕绕又松开,如此反复。
她问:“你看过这电影吗?”
谢清砚姿态放松,身体往后靠在沙发上,低着头一直在处理手机消息,没分半点精力给电影。
黎初瞥了一眼,找他的人似乎很多。
还有几个网感美女的头像。
瘦削修长手指,骨节分明,握着手机时手背绷出道道青筋,禁欲又荷尔蒙爆棚。
这只手要是用来干点别的……
别提多带劲。
黎初暗暗啧了声,视线移到大屏幕上。
一部老电影,怀旧的剧情和色泽让她有些昏昏欲睡,剧情不温不火的,她都后悔选一部了。
撑开眼缝偷偷瞥谢清砚,他松散地坐着平视屏幕,看得认真。
她找点精神,点开容黛发来的消息,哼笑声,拿手抹掉。
那眼神丈量了下,谢清砚和他坐得好远啊,装什么端方清冷的男人啊。
黎初腿有点发麻,动了动,赤脚踩在地上规矩坐着,身旁的男人不为所动。
她弯下腰,手指捏着脚踝,眸光倏地顿住。
屏幕上,倾盆雨夜,男女主角在阴暗纵生的走廊接吻,墙壁潮湿,地面潮湿,靡靡夜色下,两人拥在一起,难分难舍。
她侧过视线看谢清砚,没想到他也在看她。
视线一高一低碰撞,无声的火花在空气中迸溅,暗流肆意涌动。
关了窗房内温度恢复,甚至有了隐隐热意。
气息勾缠。
他的眼神分明在引着她靠近,在靠近些……
谢清砚先开口,嗓音低沉蛊人,“照片拍好了吗?”
照片?
什么照片。
黎初头脑风暴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赌约惩罚,弯了弯唇,“你又不帮我,问这么多干什么。”
见男人没反应,索性就更大胆。
她眨了眨睫毛,手撑着沙发往他那边倾身,忽然身体一轻,男人稍稍用力,他们的位置发生调换。
黎初陷进沙发里,仰望着男人,眼底惊愕。
交错间,腰带散开,睡袍从肩头滑落,露出半边细长锁骨和黑色睡裙,蕾丝下肌肤胜雪。
半遮半掩间,靡丽勾人。
谢清砚握住她手腕,扣紧,俯身,膝盖抵在她两腿间的沙发上,像伺机很久的野兽,终于逮到心仪的猎物。
而这礼物,还不安分,不知死活,总往他嘴边送。
视线一寸寸逼近,他在好好的审视他的猎物。
视野里,仿佛上帝炫技的这张脸一点点靠近,鼻尖几乎触碰到鼻尖。
蓦地停住。
视线焦灼绞杀空气,周遭仿佛盛满沸腾水汽,黎初呼吸变得很快。
谢清砚问:“我帮你了,你就会听话?”
怎么听话?
什么叫听话?
黎初脑子被荷尔蒙攻击,转不过来,濒临罢工。
红唇缓缓吐气,“也许吧。”
鼻尖碰上,呼吸贴在一起,黎初忽然停下,“你会吻我吗?”
他听见谢清砚低喃一句“也许”。
但她顾不上了,抬起脖子往他唇边凑。
谢清砚没躲很轻的吻了下,一触即离,眼神却一直下压着。
黎初撩起视线看他,睫毛颤得厉害,红唇翕张,眼神一寸寸贴近。
广场时钟敲响十二点。
钟声幽远沉闷。
下一刻。
男人的大手扶住她的颈侧,用力的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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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ay7
屏幕上光影变幻,光线昏昧,女主角倚在窗边,伸手接着窗外的雨,淅淅沥沥。
黎初闭着眼,当视觉不再是探寻外界的唯一来源时,听觉变得异常敏/感,耳边充斥着雨声。
雨热闹落在树叶上,滴滴答答。
滴——
仿佛下一颗落在额头,黎初睫毛颤颤,缩着身子往他怀里躲,下一秒又扬起细长脖颈往他唇边送。
不可否认,谢清砚的吻技游刃有余,看来没少跟女人接吻,不过,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她被取悦了。
几秒后,谢清砚停下,视线压着一步步逼近。
“我不是好人。”
男人低声提醒他,气息撩人。
“现在提醒我不算迟么?”
男人一笑,又听她在耳边低语:“你看我像好人么!”
“我们啊——”
“一路货色。”
黎初红唇微张,小声吐气,潋滟双眸染上一层雾气,湿漉漉,足够勾人。
她陷在他怀里,总显娇小。
安静几秒,黎初推着他手臂,略微用力,两人位置再次调换。
谢清砚倒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看着黎初爬到身上,俯着制裁住他,漂亮的红唇弯出弧度。
两条细白的腿压制住他,双手撑着他胸膛,表情高傲的像个公主。
她的肩头彻底凌乱,锁骨下露出一点红色纹身,谢清砚眸色微沉盯着。
片刻后,他问:“什么时候纹的?”
黎初动了动试图让他看得更轻,可她不知道此时如何迤逦,光是抬手就叫他呼吸失控。
她有些得意,“好看吗?纹身很痛,我贴的。”
听见答案,谢清砚紧绷的唇角不动声色放平,为了验证真假,他用指腹来回抹了几下。
黎初没撒谎,就是贴的玩意儿。
“能吻吗?”他问。
黎初“啊”了声,后半段音调就被咬断。
她以为谢清砚要吻她纹身。
谢清砚捏着她下巴,发狠的吻了下来,强势暗藏攻击性,一次比一次用力,让她绷着肩颈往后躲。
下一秒,大手按着后背,将她捞回来。
细白的手臂攀上他的脖子,手指从后颈探进去,厚重的睡袍散开,露出男人富有力量的宽肩。
他大概是练过的,肩膀后背的肌群明显,虽然不夸张,但足够硬实紧致。
散发着致死的荷尔蒙。
“咔嚓——”
压着紧致肌理往下滑的手指忽然顿住,黎初睫毛颤了颤,倏地睁开眼。
眼底雾气未消,染上的欲更浓。
不知道谢清砚什么时候举起了手机,用俯拍的角度,按下拍摄键。
黎初如梦初醒,谢清砚只是帮他完成赌约。
黎初拉起松垮的睡袍,从他腿上下来坐到一旁,兴味地看着谢清砚。
漂亮白皙的脚趾,勾了勾他的睡袍。
男人视线终于舍得看过来,深邃的眼神不太清白,浮起的雾潮,是她勾出来的。
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在她心里滋生。
较劲,蔓延。
黎初倾身凑到他身边,咬着气声说:“你演的真好。”
谢清砚完全不理会她这种张牙舞爪的挑衅,像小猫挥拳打不到痛处。
两只修长手指捏住她的睡袍,慢条斯理地重新提了回去。
他将照片隔空传送给黎初,电影也恰到好处结束。
仿佛一切旖旎是场潮湿幻梦。
谢清砚将照片隔空传送给黎初,不急不慢整理好睡袍,脸上又恢复无欲无求的冷淡样。
他的五官立体深邃,浓墨重彩的一张脸,单薄的双眼皮,静静看人时分不清是无情还是多情。
就这样极热极冷反差,有种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
黎初将照片发给容黛,对他今晚的反应心满意足,挥挥手在他注视的目光里去到隔壁房间。
她趴在门边,探出头和手,笑盈盈,“谢总,好梦。”
对付男人就得留白。
她不说晚安。
因为她希望他做个梦,全是她的好梦。
这晚,黎初又梦见三年前生日那天,宴会在游艇上举行,甲板上热闹非凡。
然而,生日会的女主角黎初却跟一个陌生男人厮混在一起。
没开灯的房间里,光线昏沉,随着浪潮的拍打,不流通的空气里热浪一阵一阵往下沉。
黎初倒在白色大床上,黑色的礼服摇曳散开像一朵盛开的山茶花,雪白的腿伸出来,勾着男人黑色西裤,一点一点摩挲。
蓦地,脚腕被扣住。
男人应邀宴会,按照游戏规则戴着面具,即便在昏暗的光线里,他的轮廓外形被模糊到极点,仍旧优越分明。
袖口上一抹暗红,仿若埋下一粒火种。
指尖压上他的身体,她顿时想到了红丝绒蛋糕,要一点点拆吃他。
还真是惊喜啊!
更好听的是男人的声音,黎初微醺意识昏聩,眷念的指尖攀着男人脖颈,往他身上贴。
迎接她的是男人更凶的回应。
灼热的呼吸撩着耳尖,仿佛一梭静电穿透心尖,浑身火热泛起麻意。
男人低沉声音混着气声,模糊不清,“黎初——初初——”
他几乎哄着,“抱紧我。”
“……”
黎初蓦地惊醒,睁大了眼睛,一时无法回神,这是第几次梦见了,她不记得。
很是奇怪,那晚她根本没有跟男人厮混,怎么会如此反复梦见同一场景呢。
难道是太想男人了?
想到男人,她心绪才归位,懒懒掀开被子起身,指尖撩开窗帘往外瞧一眼,雪光凛冽,几缕阳光刺头厚重云层,照着雪地,漫天的白。
手机新闻里播报着新一轮寒潮来袭,还将出现暴风雪,天气情况更糟。
黎初伸着懒腰出来时,谢清砚正在开会,他坐在桌子前,表情严肃认真。
余光瞥了她一眼,注意力回到会议上。
黎初没打扰他,慢吞吞走到沙发边坐下,侧着身托着下巴,一瞬不瞬盯着他看。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她倒要看看有什么不同。
谢清砚忙于工作,目光定格在电脑和手里的文件上,仿佛没有为她分走半分精力。
他用纯正的美式发音讲话,偏冷的嗓音镀上一层颗粒质感,在他稍强势专业的语气下,格外撩人。
手撑累了,黎初就换了只手,目光从他脸上往下停在他的领带,黑色的款式比捆她手的那条要正式,红色的领带夹点缀。
禁欲中如一抹烈火灼烧。
黎初看得心口一阵阵燥。
容黛发来消息,黎初点开,昨晚那张照片,现在才回。
【容黛:!!!黎初真他妈有你的,谢清砚你都搞到手了。】
黎初弯了弯唇,像她炫耀。
【黎初:照片是他拍的,找的角度挺不错。】
容黛无语。
【容黛:谢清砚知道你是谁吗?】
【黎初:重要吗?】
【容黛:当然,万一他要跟你姐联姻,你们岂不是……】
黎初抬头瞥了一眼谢清砚,大概是会议进展到争议环节,男人好看的薄唇紧抿成直线,面色沉沉。
黎初心思转了转,回到手机上。
【黎初:禁忌普雷?】
【……】
【容黛:对了,孟津怀也在莫斯科。】
黎初对这人印象留在容黛描述里。
【黎初:晦气】
按灭手机,黎初撑着沙发起身,慢慢吞吞绕到他的办公桌边,静静站着。
谢清砚拉起眼尾扫她一眼,似乎在问有什么事,不过很快,注意力就回到工作上。
黎初环顾一眼,拉开椅子坐下,又惹来谢清砚目光。
桌子上堆了一叠材料,黎初也不管是不是有什么机密,指尖撩动纸业,囫囵翻了起来。
她心说谢清砚那么好的家世,做工作还这么拼命做什么。
翻着资料,黎初的思绪神游天外,一愣好几秒才往下翻,奇怪的是,谢清砚没有阻止她。
会议结束,黎初也没翻完那叠资料,却像是累的不行,头枕着手臂软软趴在桌子上。
脸朝谢清砚那边转着,一点点薄光照亮她的眉眼,浓颜五官,哪怕不化妆也不会觉着素淡。
她手指在桌面懒懒点了下,“好羡慕你每天都有工作忙,不像我,这些东西看三分钟就困了。”
说完,她捂着嘴,打了个小小的呵欠,眼角水光盈盈。
这话要是在外人听来觉着她凡尔赛,但在谢清砚眼里不足为奇。
谁不知道黎家三小姐娇气跋扈,是一朵娇养的富贵山茶花。
谢清砚放松地靠着椅子,从她手下将资料救出来,略带几分开玩笑口吻,“黎氏还轮不到三小姐出来工作啊,有你姐就够了。”
这话说得没错,黎氏集团在风雨飘摇的屹立几十年,老爷子呕心沥血经营,三姐妹各个独当一面,大家黎蔓纵横商海,二姐黎漾鬼马摄影师,黎初有自己的珠宝品牌。
不过黎初不关心这个,她忽然抬起身子,双眸变得明亮,“你也知道我姐姐啊?”
黎蔓仿佛是打开黎初好心情的开关。
她的姐姐值得她骄傲一辈子。
谢清砚轻笑,“谁不知道黎氏集团新任掌权人啊。”
黎初眨眨眼,故意套话,“那你还知道其他事么?”
谢清砚问:“什么事。”
黎初的目光游离到他的红色领夹停下,弯了弯唇,“我姐是不是很厉害?你见过我姐吗?”
谢清砚饶有兴趣抬起眼尾,静了几秒说:“你很感兴趣?”
黎初嘁了声,低声喃喃:“爱说不说。”
两人都没说话,黎初忽然倾身靠近,动作吓得谢清砚身体往后退了一寸。
椅子和椅子之间,不过丁点距离,即便这样,还是近的无法忽视。
细白的手指在暗红色领带夹上轻点了下。
下秒就被她摘了下来。
谢清砚垂眸能看见她凑近时低垂着的睫毛,身上的香味如她人一样萦绕过来。
他喉结往下滚了滚。
“红色一点也不衬你。”
黎初指尖摩挲着红色领夹,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慢条斯理将领夹放回原位,假模假样替他理了理领带,施施然起身离开。
半个小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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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ay8
08、
黎初万万没想到下楼时遇到了孟津怀。
以前玩的时候打过一两次照面,但彼此的名号在外多少耳闻,孟津怀是孟家的独子,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是圈里出了名的玩咖。
但他也挺舍得,从没亏待过跟过他的女人。
容黛很讨厌他,背后没少说他坏话。
黎初在电梯间见着时,孟津怀牵着美人,两人不知道在低语什么,眉开眼笑的。
他一抬眼瞧见黎初,脸上笑意顿了下,有点不敢置信,“黎初?”
既然认出来了,黎初也不装了,淡淡打招呼回应。
“孟少。巧。”
余光瞥了眼孟津怀身边的女人,气质清冷,漂亮的脸自然没有攻击性,大概是感觉到了黎初的目光,稍稍抬眼看过来,眸光也柔和。
又换人了,不过这次孟津怀找的这个比之前的好看,性格似乎也好,就是不知道能跟他多久……
黎初没多想,又被孟津怀搭话,“你不是在英国吗?你家老爷子……”
他意识到不该提,赶忙补了句:“节哀啊。”
黎初表情淡淡的,唇瓣动了动,“没关系,忙完那边的事情,准备回国。”
孟津怀这人自来熟,大多事时候好说话,犯浑的时候也真是目中无人,短短几分钟黎初就知道他带新欢出国玩遇到暴雪逗留。
酒吧音乐吵躁,沉闷的鼓点声一下一下仿佛敲在心上,迷离的灯光下,人群扭动。
空气里漂浮着酒水和香水混合的气味,在一阵阵躁动的音乐里,疯狂发酵。
黎初陷在沙发里,那块儿背着光很暗,唯有她手机屏幕亮起一团莹白的光。
微弱光线模糊漂亮精致五官,但轮廓仍完美的无可挑剔。
时间距离她发便签过去半个小时了,谢清砚还没动静。
黎初放下手机,慢吞吞抿了口酒,目光游离看向舞池,手拖着下巴放空。
光影变幻,她脸上渐渐浮起酒意,脸颊微醺泛红,衬得肌肤白嫩如瓷,头发散在颈侧,漂亮的肩膀半遮半掩,明艳动人。
桌面被敲了两下,黎初缓慢转过脸,看见孟津怀在她旁边坐下。
他靠着沙发,好整以暇打量四周,抬了抬下巴,“就一个人?”
黎初对他没什么兴趣,嘴角的笑容压下来,表情冷淡,“等人呢。”
孟津怀朝四周看了看,耐人寻味道:“要不,跟我玩。”
孟津怀打什么注意,黎初很清楚。
她本想拒绝,但视线越过孟津怀看向不远处的谢清砚,换了心思,“好啊。”
孟津怀见到谢清砚倍感意外,目光在黎初和谢清砚身上打转,似乎想不通这两人怎么会在一起。
他跟黎初都是玩咖是同类人,显然跟谢清砚这样的不是一路的。
孟津怀看不透谢清砚。
黎初坐着没动,静静瞧着两人,眼神却火热,大胆惹火在谢清砚身上打转儿。
“待会儿孟少要我们一起玩,我答应了。”
她先发制人。
谢清砚表情寡淡,一副矜冷自持的样子,让孟津怀瞬间沦为暗淡无光的陪衬。
他没回应,而是问她:“喝酒了?”
炫目迷离的灯光下,微醺的她双眸浸上一层薄红,抬起卷翘睫毛看着他,眼神又湿又润,缓慢眨眼,更显懒倦。
她像是抓住点什么,拖着调子,“你不高兴了吗?”
谢清砚没说话,无波无澜的啥样子根本看不出情绪,修长手指握住她的杯子,从她手里拿走放到一旁。
动作了然,黎初撑着桌子抬起身,拽住他的衣袖重重一拽,终于将他拉倒身边坐下。
人落座的那瞬,淡淡的木质香调不动声色萦绕过来,是她喜欢的味道。
谢清砚清冷表情终于破开一道裂痕,下秒,感觉手腕被女人柔弱手指碰了下,一触即离。
他侧眸,女人漂亮的脸蛋越贴越近,她的长发落在的手臂上,卷卷的勾勾缠缠,像是故意的。
黎初疏懒抬眸:“我要送你个礼物。”
“嗯?”
谢清砚目睹黎初在包包里翻找了会儿,丢开包包同时伸手挡住他眼睛,掌心香气浓郁,玫瑰花味的。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他能感觉有什么东西坠在领口处,她费劲儿的拉扯了会儿。
“铛铛铛——”
她没搞惊喜遮掩那套,献宝似的松开手,让他看。
谢清砚垂眸,入目的是猫头鹰徽章,银色泽彰显贵气威严,两条丝绒质地的细绳坠下,顶端同样镶嵌银色金属,整个设计看起来像一个领结,但更高级。
她没好好系,松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多了几分不羁感。
细软手指在猫头鹰徽章上轻点,手指勾着细绳,一点点拽紧。
手指抵着男人的脖颈,眼神也变得强势,黎初稍稍提高一点语调,“喜欢吗?”
谢清砚仰起脖颈,喉结微微滑动,嗓音溢出,“什么时候买的?”
黎初皱起脸,“什么买的,这是我亲手做的,算你运气好,送你啦。”
她收了他的项链,总不能没点表示吧。
她松开手,假模假式地拍拍他的肩膀,挪动身子退到一旁,手腕忽然被握住,整个人又被拉回到他身边。
黎初猝不及防地撑在他腿上,抬眸,睫毛颤了颤,“干什么啊?”
谢清砚收了礼物,不但不高兴,还质问他,“原本打算送给谁?”
黎初脑子有点晕,被他一问更是罢工抗议,她抽了抽手,觉着他好奇怪哦。
什么原本给谁啊。
她单纯是因为那场梦,做着玩的。
黎初嘴角勾起淡淡弧度,“没想送给谁,谢总放心吧,这绝对不是二手的。”
谢清砚:“……”
孟津怀那儿人多,男男女女凑到了一大群人,光鲜热闹的在暧昧滋生里穿行。
黎初没喝多少,慵懒的靠着沙发,半张脸藏在蓬松柔软的长发里,眼神四处游荡,有种空洞难以捕捉的朦胧美。
人多其实挺无聊的,她不喜欢吵吵闹闹,侧眸看了眼谢清砚,他身上干净清冽的气质,仿佛与这些人格格不入。
她顿时兴趣全失,侧过身伏在他耳边低声问,“你在国外不出来玩吗?”
他似乎很忙,总有收不完的消息。
容黛说他是个玩咖,玩的花,难道现在这副禁欲的样子,完全是佯装出来的?
越是这样,黎初就越好奇,扒开这层神秘面纱下,他真实的样子是什么样的。
谢清砚回完最后一条消息,收起视线,将注意力放到黎初身上。
谢清砚薄唇勾了下,“玩,不过他们玩的没意思。”
“那你们怎么玩?”她好奇追问。
谢清砚缓慢眨眼,偏冷的嗓音透着几分意味深长,“你玩不起。”
这话在黎初听来像是挑衅。
她嘁了声,皱了皱鼻子,不服气,“你怎么知道。”
都和他接过吻了,当真小瞧了她。
谢清砚薄唇抿唇淡淡弧度,无声笑了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孟津怀找来的这些人特别能喝,没一会儿就喝了一圈,黎初躲不过去,在孟津怀的起哄下,又喝了两杯。
只不过酒不烈,她没怎么上头,反而经过一吵,清醒了不少。
昏聩的意识逐渐回笼。
黎初边喝酒眼神忍不住往谢清砚那边飘,他冷淡散漫的姿态,哪怕被人起哄喝酒也斯文,这样的男人犹如不沾尘埃的神佛,放在这样吵闹的环境里,实在太打眼。
孟津怀叫来的一个女孩儿偷看了好几眼谢清砚,似乎是看上了。
黎初无声笑了下,继续跟人碰杯喝酒,抿着笑意,心说有本事就去勾搭试试。
气氛过于热烈,旁人忙着推杯换盏,无暇顾及角落里将要发生的故事。
那女孩远比黎初想象的要勇敢,她起身跟孟津怀碰杯喝完,不动声色换到了谢清砚身边坐下,像是不经意似的。
余光稍稍打量谢清砚的反应,状似闲聊,跟他搭话。
谢清砚漆黑的瞳孔里透着几分散漫,半垂的眼皮弧度冷漠,眼都不曾抬一下。
女孩没想到他不好接近,撅了噘嘴,往他身边挪了一寸,接着又问他,“你一个人来玩吗?”
谢清砚表情松动几分,像是在思考她的问题,眼神不自觉看向不远处的黎初。
她今晚穿的裙子还算规矩,没有夸张的露背,但斜肩的设计,将她漂亮白皙的肩头完全展露,平直的肩颈线条,优雅的犹如高贵的天鹅。
黑色与白色的极致碰撞,锁骨那一抹红色蝴蝶振翅欲飞如烈焰火种。
女孩顺着谢清砚的视线看过去,眉头皱得更深,她嫉妒羡慕,从那个女人过来就注意到了,美的太张扬惹火。
犹如烈焰红玫瑰,娇艳妩媚,她一出现,其他人霎时黯然失色。
她没料到谢清砚也会被她吸引。
终是忍不住,她大胆问:“你们认识吗?”
谢清砚薄唇微启,唇角扬起点笑,“认识。”
女孩自知没戏了,但仍舍不得死心,猜测他们或许只是认识呢,现场谁不认识谁啊。
她拿手机大胆递给谢清砚,“我能加你个v吗?”
反正只是个联系方式,不至于不给吧。
黎初侧过脸,刚好看见这一幕,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瞧着。
只是没想到,谢清砚竟然看向她。
眼神像是在求助。
黎初推辞掉一杯酒,端着杯子施施然回到谢清砚身边,眼尾扫了女生一眼,忽然俯下身,拿过女孩手机,明晃晃递到谢清砚面前。
她眨了眨眼,“加一个呗。”
目光在她身上定格两秒,谢清砚竟配合的拿手机扫了码,表情看不出端倪。
黎初将手机还给女孩,端起酒杯转身,裙摆从谢清砚裤腿轻轻扫过,像蝴蝶飞走了。
孟津怀喝上头了,不管不顾的要跟黎初喝交杯酒。
黎初笑盈盈绕过手臂,表现亲昵。
周围起哄声四起,场子热到极点。
玩抓手指游戏时,黎初有些心不在焉,她和谢清砚手指贴得很近,指尖若有似无的触碰。
倒数计三秒开始,黎初停止作乱,蓦地指尖被勾了下。
“3”
“2”
“……”
声音落下的同时,黎初手指突然撤走,脑子里还在想刚那一秒的触碰,耳边响起了起哄声。
倒计时声音还没喊完,手指先拿走的也算输。黎初侧脸看向谢清砚,他一副不关他事的样子,回她一个浅浅的眼神。
黎初偏头看了他几秒,用嘴型无声说:你害我
愿赌服输,接受惩罚。
孟津怀这人一肚子坏水,他率先说喝酒难不倒黎初,得换个劲爆的不然没意思。
黎初玩得起,她笑盈盈等着大家想惩罚,七嘴八舌的,没一个惩罚正经。
孟津怀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竟然问谢清砚有没有什么想法,满眼期待。
谢清砚淡笑,“那就在手臂上写个名字吧。”
大家同时吁了声,有人说这惩罚太轻了,有人起哄谢清砚太护着黎初了,甚至还有人推着他俩要接吻,暧昧气氛推至最高点。
黎初抬眼看向他,视线一高一低触碰,眼波流转里挑衅的意味很浓。
谢清砚眼底兴味更浓。
黎初撩了撩长发,唇瓣弯出一个极深弧度,她从人群中接过马克笔。
笔在指尖把玩几秒,她忽然转身撩起裙摆,在大腿上写下几个字。
她手腕动的极快,裙摆滑下来,如幕布落下将旖旎深藏。
有人起哄,黎初慢条斯理将笔帽盖回去,随意丢在沙发上,“怎么能给你们看呢。”
她笑着拨了下耳环,眼神却漫不经心扫过谢清砚。
几轮游戏过后,黎初有些倦了,起身去安静的地方接电话。
灯彩霓虹的灯光,充满赛博朋克的未来科技感的风格,光影变幻间,黎初转身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人。
谢清砚懒散地倚着墙,斯文又清贵,像是在等人又像是故意看了她许久,两人视线隔空碰上。
仿佛无数细小电流穿梭,每一道都精准的命中对方。
黎初收起手机走向他,每迈出一步,脚下的地板的光块瞬间灭掉,昏暗推着她前行,微妙情绪在滋生。
她没问他在干什么,静静站定,目光停在他的领结。
她后悔系的太周正了,很想给他扯散,弄乱。
黎初明知故问,“等人?”
谢清砚:“她来了。”
黎初轻轻一笑,稍稍扬起脖颈,他头顶的光一从光太过刺眼,微微闭眼。
“等她做什么啊?”
“孟津怀是你什么人?”
两人同时出声,却又同时噤声,像是约好的。
眼神在明暗中较劲,撕扯。
“你想他是我什么人?”
拉扯间,两人几乎贴在一起,话题也拐了弯。
“想知道写了什么——”
葱白手指忽然勾住他的领结,她倾身,高跟鞋踩上他的鞋尖,贴在他耳边低语,
“有本事自己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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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ay8 免费阅读.[.aishu55.cc]
9. Day9
黎初这话撩的过火,甚至带了几分笃定他不敢的挑衅。
恣意又张扬。
谢清砚眉心轻轻跳了下,扣着她腰的手收紧,他是见识过她的每一丝气息都撩拨着他心里那根弦。
偏生这张明媚妩媚的脸不服输的样子,劲劲儿的。
手还没开始动作,却忽然被她柔软掌心按住,像是在阻止他下一步,又多了几分欲拒还迎的意思。
黎初眨了眨眼,手一点点从他手腕滑下去,拉着手搭上她的腰,从镜子里反光看,她整个人陷入他怀抱。
手机振动几次,两人都感应到了。
“有人找。”黎初提醒他。
甚至有点幸灾乐祸,“不看看吗?”
谢清砚并不打算理会,屏幕一点光从口袋里透出来。
黎初慢条斯理探上他手机,再次振动一声,短促的提醒,很明显是微信消息。
“又来了。”她说。
谢清砚静静看了她几秒,拿出手机查看,好看的眉头皱起,嘴角骤然拉得平直。
黎初不打算偷看,但谢清砚就在她面前打开,屏幕上的字长了脚似的往她眼里钻。
不想看都难。
可爱的粉色头像,是之前添加的女孩发来的。
【嗨!】
【你走了吗?】
【要玩游戏了,你还回来吗?】
大概是没收到回复,间隔了几秒又发了个猫猫表情试探。
谢清砚看完仍旧面无表情。
黎初收回手,用看热闹语气说:“人家对你挺热情的,你不回?”
谢清砚说:“是你帮我添加的。”
黎初丝毫没觉出不对劲,拨了下耳环,理所当然说:“她想跟你交个朋友而已,我只是顺水推舟咯。”
这句话迎来谢清砚深深注视,眼神好像分明在怪她多管闲事。
谢清砚牵动薄唇,似嘲似讽,“是吗?”
长指毫不留情按了删除,聊天界面骤然消失。
黎初轻轻啧了一声。
喜欢谁都别喜欢谢清砚这样的。
心会被他伤成玻璃碴子。
谢清砚收起手机,黎初也退回到安全距离。
隔着一寸薄光。
她伸手帮他理了下领结,手指拂过他肩头,轻轻勾唇,“回去啦。”
音乐炸耳,场子气氛嗨到了极点。
酒精和香水的味道发酵,厚重的铺满空气让人微醺。
黎初刚回来就被叫着玩游戏,她被推着坐到了人群中间。
漂亮的双腿交叠,冷白肌肤反光,仅是坐着就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给谢清砚发消息那女孩,目光在她身上打转,黎初注意到了,扫了一眼转开去和别人说话。
孟津怀坐在对面,举起酒杯跟她隔空碰杯。
黎初勾着淡笑,示意回他一下。
不过,她没喝。
这轮游戏开始,谢清砚才回来,黎初视线随着他由远及近。
听见旁人与他攀谈,他淡声敷衍。
有人喊黎初名字,她回过神来,冰块已经传到了她面前。
面前男人长相不错,也是华人,但留狼尾的男人让她不喜欢,勾不起她半点兴趣。
冰块含在男人唇间,要想赢,就得亲密接触从他唇间咬过冰块。
否则就得参加盲盒局。
盲盒局顾名思义就是在对方不清楚的情况下随机交换玩伴。
主打玩得开,敢玩。
黎初稀里糊涂被拉进来玩。
看着眼前男人,既不想占男人便宜,也不想参加盲盒局。
不知怎么的,她视线扫向谢清砚,没想到对方一直盯着她,漆黑深邃的眼神将情绪深藏。
大家一声声催促,黎初收回视线,目光转到男人的唇上。
冰块都快化了。
气氛越来越热,她倾身往前,男人也靠过来,都在以为他们要完成交换冰块时,黎初忽然举手。
笑眯眯的,明艳脸上却无半点歉意,“抱歉,我放弃。”
有人吹口哨。
有人起哄她玩不起。
黎初勾着唇,慢条斯理拿起酒杯同时,也换了个坐姿,整个人看起来气场挺强。
她说:“我口红过敏。”
她在嫌弃男人脏。
孟津怀笑着解围,“谁都知道黎三小姐娇气惯了。”
黎初眨了眨眼,端起酒杯,说要自罚。
大家也不敢说什么。
她刚满上一杯酒,杯口忽然被盖住,顺着视线看过去,黎初视线与谢清砚的撞上。
他倾身,露出一截瘦削骨感手腕,青筋分明,腕表紧扣,将他的禁欲拉到极致。
他不咸不淡,“讨一杯酒不过分吧?”
冠冕堂皇的。
从他嘴里说出反而显得几分正经。
黎初笑了笑,示意他拿走。
有些耍赖说:“谢总要喝,那我就不喝了呀。”
杯子边缘还印着她的唇印,浅浅的,谢清砚像是不在意思似的,送到唇边饮尽,长指握着杯子边缘转了转。
若有所思的。
等到这一趴闹完了,黎初一不下心喝得有点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谢清砚换到她身边。
她靠着沙发,一侧头入目便是谢清砚的侧脸。
目光一点点模糊,黎初抬手去碰他脸,手腕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被握住。
那块肌肤暖暖的。
脉搏跳动的也快。
她往前倾了点,几乎耳语,“我的酒好喝吗?”
谢清砚没作答。
他身上沾染浅浅酒气,似乎有些醉意,但目光还算清明。敛眉低眸,他安安静静的样子,确实让人想攀登。
他的视线往下,扫过她脖颈那块儿,漂亮锁骨细长绷出好看弧度,肌肤白的发亮,但空荡荡的,缺少装饰。
灯光如潮,最后一缕光亮暗下,四周彻底陷入黑暗。
半晌,谢清砚问:“项链呢?”
黎初弯了弯唇,“在我房间。”
手指大胆勾着他领口,近乎蛊人,“你确定不去看看?”
孟津怀懒散坐在沙发上,手随意搭着女伴,眼神时不时往门口看。
心不在焉的。
黎初出去很久了。
有人来敬酒,他兴致不高,草草应付过后又陷入低沉,女伴有所察觉,靠近他怀里,扬起脸盯着他看。
手指抚摸他下颌,语气有些小心翼翼,“你不高兴吗?”
孟津怀摇头,将她搂得更紧些,仰头往嘴里喂酒。
他眼下一片阴翳。
“嗡嗡嗡——”
一阵阵蜂鸣声急促响起,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突兀。
白瘦的手腕抬起来,微弱的光线里,皓白手腕处一枚吻痕如烈焰火种,薄汗涔涔,指尖尽力气才勾过手机。
下秒,她手心空了,手机被男人抽走,丢到一旁。
手机在皱成一团的床单上,弹了一下,安静的同时屏幕也黑掉。
总统套房里,旖旎靡丽的气息蔓延,不太流动的空气炙热浓稠。
男人的衬衫女人的高跟鞋,歪歪扭扭散了一地,如一副迤逦荒诞的画,裙子在地毯上盛开。
黎初处在火焰中心。
手腕被按进枕头里,黎初睫毛颤了颤,抬起湿漉漉的眼往上瞧。
谢清砚远比她想象的优越,侵略性极强,发尖被汗水浸湿,低垂着眉眼,漆黑眼底的情绪浓而重,每一下仿佛要将她凿碎。
猫头鹰领结松松垮垮地挂在脖颈上,厚重的材质仿佛与锁骨剧烈碰撞,底下那块肌肤泛起潮湿的红。
荷尔蒙快溢出来了。
黎初觉着不让他摘领结是对的,她缠上去吻他,又被他克制的捏住后颈,吻了过去。
含糊的声音在薄唇间流连,“为什么写这个?”
黎初不解释。
大手掐着她,略微施力道,她稍稍放平视线,便能看见自己胡乱写的那行字。
歪歪扭扭,在汗水浸润下斑驳,失去原有形状。
她耍赖撒娇似的,“写了什么?我都忘了。”
谢清砚稍稍停顿,捏着她细白肌肤,太脆弱了,稍稍用力便能泛起一团红,桃花粉似的。
他轻皱眉头,帮她回忆,字字却咬的极重。
像戏谑,又像是强调。
“——谢、清、砚。”
她不避讳的在她腿上,写上他的名字。
大胆又直白
她渴望这个男人。
从始至终。
黎初看着他喉结动的很快,便贴上去触碰,见他闪躲,玩心更大,轻轻用牙磨。
谢清砚无视她的举动,只是眼神更暗了几分,掐着的手更用力,皮肤下青筋绷起。
盛着细汗,道道分明,骨节泛红,禁欲又蛊人。
黎初轻呼一声,皱了皱鼻子,“还不是喜欢你啊。”
哄男人的话,她信手拈来。
谢清砚静静看着她。
手机再次响起。
谢清砚视线看过去,是个陌生号码,他俯身拿手机,却被黎初握住手臂。
爬山这种重要时候,还要管电话吗。
她还没来得及抱怨,忽然间,她便靠近他怀里,耳边有他的低语,“接。”
黎初手指颤颤的点下接听,山路颠簸脚滑,让她差点跪倒,幸好又被他扣了回来,稳稳落在双臂间。
不知道什么时候,按下了接听。
孟津怀声音传出来,“黎初,你人呢?”
那边太吵闹了,黎初注意力被感官掌控,她咬着红唇,耳朵里脑子里都很乱,根本听不清。
“什么?”
她这声又娇又弱,耐人寻味似的。
孟津怀顿了几秒,又问:“我说你们人呢,你和谢总都不见了,该不会鬼混去了吧。”
后面这半句,他拖长了调子,说的有些意味深长。
黎初刚想从喉间挤出一句“嗯”,耳廓发出微微刺痛,她整个心神都被吊了起来,注意力再次散开。
谢清砚低哑的气声在耳边,
“要我帮你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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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Day10
他故意使坏。
从没这么玩过,新鲜又刺激。
心脏被狠狠提起。
一点也不觉着反感。
黎初唇色艳丽饱满,紧紧咬着,半晌才出声,“不舒服,不玩了。”
孟津怀提高了声调:“啊,要不要紧?”
没听见声,他说:“你在哪个房间,我去看看你?“
黎初后背过电一般,肩膀颤了下,扭过脸不满瞪着谢清砚,冷声冷气说:“不用。”
孟津怀说的大义凛然:“别不用啊,不放心你一个人,我过来照顾你。”
他贴过来瞬间,滚烫的气息也贴过来,密不透风似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谢清砚低沉声音响起,“孟少想怎么照顾啊?”
那头陡然沉默,片刻后,孟津怀有些悻悻然,“谢总跟黎初在一起?”
没等到回答。
黎初抽走手机,按下挂断键,直接将手机扔到一边,转过身手臂缠上他脖子。
视线盯着他眼睛,“他都知道了。”
谢清砚薄唇勾起淡淡弧度,在禁欲边缘摇摆的样子,轻轻一勾手,就能将他拽下神坛。
他眸光沉沉,“他真来找你怎么办?”
黎初抬了抬红唇,笑得几分得意,柔软的头发拂在颈肩,她伸手拨了拨。
语气散漫,不正经,“那就做给他听。”
“……”
她可真坏啊。
夜色沉沉,厚重的窗帘遮挡一切光源,墙角两盏夜灯刺透暧昧昏沉。
黎初躺在大床上,长发披散,雪白的肩头在发丝下莹莹一现,湿润的红唇微微张开,眼角沁水一般潮湿红润。
眼前一片白,水雾蒙蒙。
她双臂摊开,垂下床沿的那只细白手腕上系着猫头鹰领结,松松潦草,可见绑的时候有多仓促。
手指垂着,掌心一片潮湿,慵懒明艳,像极了靡丽迤逦的惊艳画作。
缓了几秒,她视线转动,看向身边的男人。
入目是男人修长的脖颈,脖颈那片红色早消失不见了,薄汗浸润,青筋分明。
矜冷端方的男人在这一刻稍显凌乱,身上鲜有欢愉后的余韵。
谢清砚勾过浴袍穿上,指节匀称的手指系着腰带,转身低眉与她视线碰上。
黎初弯了弯唇,明眸抬起,嗓音潮湿浸润着哑意,“有烟吗?”
她平时不抽烟的。
可是此情此景,她身心得到了最大的舒爽慰藉,那股子松松的瘾从骨头缝里冒了出来。
谢清砚看了她一眼,偏冷的嗓音沙哑有颗粒感,“没有。”
他不抽烟,也不太喜欢烟味。
黎初张着嘴,轻轻啊了一声,像是很遗憾,拖着嗓子说:“瘾犯了。”
她一眨不眨看着他,声音又软又弱,撒娇似的。
谢清砚静了几秒,来到她身边,俯下身捏住她后颈,吻了她一下,慢条斯理松开。
他问:“够吗?”
黎初仰着脸静着,火花无声迸溅,几秒后,她手搭上他肩膀拽着人往下沉。
“瘾更大了。”
她的声音弱的听不清,“你的定力也不行嘛。”
沙哑嗓音回她:“难道不是你魅力太大?”
“……”
“下次不许写名字。”
“你怎么知道我写不写——”
尾音被咬断。
领结从腕间滑落,掉进长绒毛地毯里,无声无息的。
影子在光线里摇曳。
“谢清砚——”
“嗯”
“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你撩男人的手段不怎么高明。”
浅浅的交谈声,映衬着夜晚。
翌日一早,谢清砚生物钟准点苏醒,紧闭的眼皮缓缓撑开,窗帘关着,室内光线依旧微弱。
空气里枕头上的香味漂浮,浅浅萦绕,就像黎初本人一样张扬恣意。
谢清砚转过脸,眼底惺忪困倦,好看的眉头皱起来,几秒后,他起身按亮床头灯,身旁的枕头还有凹陷的痕迹,但人不见了。
静默会儿。
谢清砚起床拿起手机,长指点开微信,找到好友申请,眉心皱得更紧,毫不迟疑按下同意添加。
界面顿时跳转到对话框,黎初的头像是一张没露脸的背影照,洒脱自由。
谢清砚敲下一行字。
【谢清砚:人呢?】
发完消息,他觉着又气又好笑,倒是第一次见跟他缠绵一夜后跑路的女人。
这女人真有意思。
黎初是被手机振醒的。
一整宿没怎么睡,她好不容易碰到蓬松柔软的枕头,不知道谁一直发消息,简直不能让人睡。
带着浓浓的起床气,黎初掀开眼罩,从床头摸过手机点开,一时不适应亮度,半眯着眼看。
不知道谁拉了个群,张罗着晚上的酒局,容黛和几个朋友都在里面。
他们在她睡觉时聊得热火朝天,等她被吵醒,又熄了火。
黎初抿了抿唇,前夜放松的后果是浑身酸慰,手指打字都觉着累,眼皮上下碰了下,又要睡过去。
【黎初:?】
有人跳出来说话,提醒她晚上酒局。
【黎初:我又不去拉我做什么?】
【xxx:晚上怎么少了黎大小姐赏脸。】
【黎初:我在莫斯科,你来接我?】
对方显然没料到这事,发了几个尴尬表情包。
实在是太困了,她的脾气差到极点,说话也不好听,懒得跟他们浪费时间,开启免打扰。
退出界面,看到一个陌生名字,眼皮跳了下。
脸上不耐烦的情绪淡去,她勾了下唇,点开谢清砚朋友圈,意料之中,朋友圈比他本人还要冷淡,一道横线中间一颗太阳,没有签名也没设置背景。
黎初不经怀疑,这是不是谢清砚的工作账号,不然哪有人真的这样啊,不光禁欲,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回想昨晚那一幕,他的气息贴在耳边逼问她够不够时,太过炙热了。
不过,他发来的两个字可一点也不炙热。
黎初转着手机玩,薄唇勾出弧度,这一局,她险胜。
将手机丢到一边,她才不会回复呢。
夜里无聊,她端着酒杯盘腿坐在飘窗上,头发随意挽在脑后,几缕松散落下垂在颈间,暖暖灯光照着,整个人慵懒恣意。
欣赏着窗外雪景,慢吞吞抿了一口酒。
加了冰块,入口小小皱了下脸。
她半眯着眸,等缓过来,拿起手机拍照。
套上暗色质感的模板,都不保存直接发到了朋友圈。
背影模糊虚化,灯光被菱形酒杯折射不规则光线,深深浅浅落在修长指上。
氛围莫名的勾人感。
尤其什么文字都不配,选在晚上发。
做完这一切,她不疾不徐喝完一杯酒,整个人都有些微醺。
意识散的没边,她捞起抱枕顺势倒下,手机屏幕亮了下。
她迟缓几秒,拿来打开。
散开的意识一点点回溯,鸦黑的睫毛眨了眨,薄唇勾出笑意。
——谢清砚转发来一条酒店闹鬼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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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Day11
“啊啊啊幼稚!”
“脏东西!”
明知道她胆子小挑着晚上发过来,故意的吓唬她。
光是看题目就能脑补恐怖程度。
手指按着消息,点了删除。
脏东西从手机消失了。
微醺的醉意上头,她的脸颊微微发烫,浑身要热了起来,酸慰感阵阵袭来,昨晚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谢清砚在那种事情上的霸道和控制欲,仿佛站在悬崖边缘将要被推下又被拉回来,是种前所未有的新鲜感,颠覆了她之前浅薄的经验。
卡着时间等待十分钟,她慢条斯理点开语音通话。
系统的原始铃声响了三四遍,她脸上的兴致稍稍退了些,那头才缓缓接听,伴随着传来键盘的敲击声。
还在工作啊。
黎初轻轻啧了声,没主动开口说话,看样子是打算等他忙完。
敲击声持续几秒结束,四周静下来,谁也没说话,静的有些诡异。
谢清砚清淡嗓音徐徐开口,“害怕?”
幼稚!
还以为她上钩了。
黎初轻轻哼了声,“谢清砚。”
“我喝醉了。”
其实也没醉到意识模糊,她故意这么说的。
谢清砚问:“一个人?”
“你自己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黎初笑了,故意强调,“我腰还酸着呢。”
又是这招。
谢清砚眉心跳了下,嗓音沉下来,“黎初。”
本来还嬉皮笑脸的黎初,条件反射性的绷直颈背,皱着眉娇气说:“干什么啊?”
谢清砚问她是不是真醉了,又问:“怕不怕?”
黎初眨了眨眼,“怕啊。”
像是耍赖,又说:“你想要让我去陪你啊。”
似乎有了深度接触后,她说话更肆无忌惮。
谢清砚没出声反驳,也没要挂电话,无声沉默,仿佛将分秒流失具象化。
黎初打了个呵欠,眼角缀着浅浅泪光,头也晕了起来。
谢清砚缓慢出声,“撩完就跑?”
黎初立马开脱,“哎呀,哪里有撩你啊,谢总,你还说我玩不起呢。”
到底谁玩不起啊。
谁规定了床伴就得一起睡到天明啊。
谢清砚无视她的挑衅,轻笑了声,“起床就跑还不算?”
“你该不会一直记着这事儿吧。”黎初说,“我习惯一个人睡,身边多了个男人,睡不着啊。”
看似解释,其实都是信口胡说。
她语气诚恳,连自己都差点信了。
“怎么,你不信吗?”她见他不说话。
他问,“以前也这样?”
句句试探。
话里话间都是陷阱。
这样的拉扯真有意思。
黎初又打了个呵欠,她懒懒说:“谢清砚,我真的困了。”
*
翌日一早。
谢清砚身着轻便服装从外回来,经年不变的作息养成了晨跑的习惯。
黑色运动上衣下骨架分明,拉链拉到了顶端,随着他走路轻轻晃动,一抬眼便看见等在门口的助理。
他早早就给助理放假了,没急事不找他。
助理手上拿的东西有点眼熟。
谢清砚停下,“这么早,有事吗?”
他刚运动完身上的汗没干透,鬓角下颌涣汗涔涔的,拿卡刷门让助理进来。
助理如临大敌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柜子上。
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抬起脸看谢清砚,静静地不敢说话。
谢清砚视线缓慢移到盒子上,有些意识回溯,他拿起盒子打开。
果然,正是他送给黎初那条项链。
“啪——”地一声,他关上丝绒礼盒,放柜子上一放。
嗓音里轻嗤声,他问:“怎么在你这儿?”
助理硬着头皮,解释,“是一位小姐让我交给您的。”
他跟着谢清砚做事很多年,鲜少见他身边有女人,找来的那位小姐漂亮的像明星一样,举手投足派头很足。
在他看来两人关系匪浅,而且很配。
不过,他不敢妄言,小心翼翼观察着。
谢清砚慢条斯理摘掉运动手环,又将上衣拉链拉下来,脱掉上衣,只剩一件纯白T恤。
开了瓶水喝下,他嗓音淡而润,“你不知认识她?”
他的反应丝毫没受影响。
助理认真想了想,“我这就去查。”
“不用。”谢清砚说:“你不认识她正常。”
到手翻脸不认人,还真是她的作风。
看来是要划清界限啊。
他没继续深究黎初为什么会将项链还回来,而是打开电脑屏幕,屏幕上显示黎氏集团股票走势图。
美东地区收市,黎氏集团盘后上涨2%。
助理瞥了一眼电脑屏幕,见谢清砚心情不错,才继续汇报,“谢总,查到了这套房之前是一位叫黎初的女士预定的。”
黎初?
还真是她。
谢清砚眼皮动了下,“知道了。”
过了几秒,他又询问,“上次那家甜点,好买吗?”
助理点点头,说就在酒店侧面不到三百米。
谢清砚若有所思几秒,交代助理,“再去买份,给黎小姐送去。”
助理立刻联想到什么,应声后赶紧离开房间。
他暗暗觉着,谢清砚和黎氏集团联姻的传闻极有可能成真。
那,黎小姐就是未来老板娘。
*
酒店套房内。
黎初趴在桌子前,拿着平板勾勾画画着,表情严肃认真。
也许是多巴胺过分分泌,她阻塞许久的想法顿时想通,灵感争先恐后光顾。
最后一笔落下,她不满意擦掉线条重新画一笔。
一张潦草线图完成。
黎初扔掉画笔,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左手揉着酸涩的右肩,视线越过书桌,看向窗外雪景。
思绪瞬间散的没边,身体往后陷进椅子里,手有气没力地搭在椅背上。
手机振动几声。
她倾身拿过来看,黎蔓发来好几条消息。
是几张宝石图和一条语音。
【黎蔓:给你拍的,拿去玩。】
黎初从椅子上坐起来,拨了视频过去。
那头接起,入目是帅气清秀的男秘书,他看见黎初淡淡笑了下,将镜头转向黎蔓。
黎蔓很忙,办公桌上排布着需要签约的文件,桌边还站着几位高管。
见状,秘书将手机留给黎蔓,和几个人同时离开办公室。
“姐,几天不见你又漂亮了。”黎初趴在桌上,下巴枕着手臂,说话时弯了弯眼。
“我要是男人都要爱死你。”
黎蔓淡然一笑,“又嘴贫。”
她今天穿着白色套裙,头发规矩的固定在耳后,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五官浓艳精致。
她身上有种飒爽气质,造型夸张的耳饰衬得她干练又矜贵。
黎初皱了皱脸,在姐姐面前她不自觉撒娇,手指在屏幕上点点。
截了几张图,觉着可以都不用修了。
“我说好看就好看,我姐姐最好看。”
黎蔓被逗笑,其实一早上忙的焦头烂额,唯独在接到黎初电话时,烦躁的情绪全被抚平。
“你在那边无聊吗?”
“孟津怀你记得吗?遇到了。”
黎蔓皱眉,若有所思,“离他远点,这人风评不怎么好。”
黎初说:“容黛也不喜欢他。”
听了会儿八卦,黎蔓不经意提起,“我怎么听李秘书说,你将房间让给谢清砚。”
黎初听见着名字,眼皮轻轻跳了下,“你跟谢清砚很熟吗?”
黎蔓摇头,“不怎么往来。”
“那我怎么听容黛说你要跟谢家联姻?”
黎蔓脸上笑意扩大,“又是媒体瞎写的吧,我刚接手公司,哪有这个心思。”
那公司稳定了之后呢?
黎初知道他们这种家庭,联姻是为了更好的巩固家族地位。
利益的交换,感情可有可无。
她不想姐姐也这样,但又忍不住担心,“那你会联姻吗?”
“会是谢家吗?”
黎蔓不以为意,“如果公司需要,我会这么做。”
“不会的,黎氏好好的。”黎初心往下沉,二姐黎漾和喻琛在一起,未婚的就是她和大姐黎蔓。
她脱口说:“我也是一份子,如果需要,我去。”
黎蔓笑她傻,“你啊,只需要好当公主就好了。”
怕她乱琢磨,黎蔓强调:“公司的事情不许瞎操心。知道了吗?”
房门陡然被敲响。
黎初顿了下,被问是不是交朋友了,她支支吾吾说是客房服务,便挂了电话。
敲门声继续。
轻重有序的敲门声让他断定不是谢清砚。
她起身捞起睡袍裹上,潦草地系上腰带,打开门。
是谢清砚的助理。
她慢慢抱起双臂,扬起目光,不太友善打量助理,蔓延冷漠。
助理将甜品奉上。
他恭恭敬敬的,“黎小姐,谢总特意交代送来的甜点。”
黎初扫了一眼,跟之前的包装袋一样,心里疑团释开,语气却不大好,“他怎么不自己来。”
助理身经百战,早练就一身随机应变的本事,替谢清砚开脱。
黎初兴致缺缺,将人打发走。
新闻里播报新一轮冷空气伴随着强降雪,暮色沉沉,狂风骤起,光秃的树枝摇摇欲坠。
与外面冰天雪地不同,黎初趴在温泉边,白色蒸汽笼在她身边,白皙的肌肤泛着淡淡粉色。
蒸出绯色,从耳朵蔓延湿漉漉的眼睫下,像两团不规则的晕染的腮红。
宽大白色幕布上播放着电影,色调低沉,在光线不明亮的温泉放映间,将气氛烘托到极点。
电影播放了一半,她没看进去,舒缓的音乐响起,她半梦半醒间,又梦到了那个戴面具的男人。
暗红的袖口磨着肌肤,冰凉入骨。
她一抬头,一抹身影突然闯入她视线,缓缓上移,在朦胧水雾间她看清了那张脸。
谢清砚走到她身边停下,居高临下注视着她,一抹淡淡的光线从头顶打下,照在他的肩膀和颈侧。
黎初手撑在边缘,仰起视线看向他,视线交错,她轻挑了下唇。
谢清视线移开,目光落在茶歇上,薄唇勾起点弧度。
嗓音很淡,“不是不爱吃甜点吗?”
鼻息弱弱的气声仿佛在温柔质问。
助理将甜品送回来时,也将她的话原封不动带来。
大小姐声称太腻,不爱吃。
他甚至考虑过是不是甜品品质不够好,配不上大小姐的味蕾。
没想到又说谎。
黎初视线移过去,桌面上放着半块红丝绒蛋糕,是她觉着太腻没吃完的,顿时一下想到什么。
这男人真有意思。
她扬起脖颈,湿润的眼神盯着他,“不是谢总送的不吃。”
谢清砚静着没说话。
入目的是一粒水滴从她下颌飞快滑下,沿着修长脖颈蜿蜒落进锁骨,那儿热气氤氲,光洁潮湿。
谢清砚眸垂下,喉结往下滚了滚。
偏生他那张端方矜冷的脸,即便这样,也有种禁欲的脆弱美感。
让人忍不住撕碎。
谢清砚笑了下,“怪我没亲自送。”
黎初弯唇一笑,这男人还挺上道,她故意说:“哪知道谢总都会用助理打发我。”
下巴忽然被握住,黎初被迫抬起头,但这个角度并不舒服。
她不满皱眉。
“你就没用助理打发我?”谢清砚低声问。
还是他的助理。
丢下项链一声不吭,躲他避他如蛇蝎,好似昨晚欢愉只是梦。
黎初懒懒一笑,看他的眼神充满挑衅,又似勾缠。
“谢总这是赖上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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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12
不过,他又戴眼镜了,薄薄的镜片折射的光碎成一片一片。
视线垂着,谢清砚静的过分,这张无欲无求的脸难辨喜怒。
又是这种高深莫测的样子。
黎初抬起手,热气氤氲手臂,水哗哗啦啦滑下,故意甩了几下。
水滴飞溅,一滴落在他的镜片上,晶晶亮。
她故意逗他,“难道你要给我讲鬼故事?”
瘦削指尖捏着一张黑色卡片,轻巧地推到桌面放下,谢清砚手指压着,却没急着收回去。
谢清砚语气意味深长,“恐怕,你也不止想听故事。”
几个小时前,助理来敲门,手上拎着甜品还带回来一张酒店温泉放映间的vip门卡。
看着助理满脸为难,谢清砚明白黎初什么意思。
躲着他,又送卡。
她钓男人的伎俩真是玩的炉火纯青。
他若无其事收下门卡,听见助理支支吾吾,小声汇报。
“黎小姐说,她不喜欢吃甜食。”
从回忆里抽离,谢清砚慢条斯理摘下镜片擦水滴,垂着眼睫,随口一问,
“这次跑为什么?”
黎初起身带起一片水花,样式简单的泳衣下,腰肢纤细,双腿修长笔直,经过温水浸泡肌肤白皙水润。
她捞过浴袍披上,歪着头将沾湿的长发拨到一侧,眼尾拉起看着谢清砚。
她理直气壮:“打赌了。”
谢清砚指尖一顿,几秒后,将眼镜儿重新放上鼻梁,抵着往上推了下,视线重新看过来。
薄唇带出点弧度,“又赌了什么?”
黎初停下拨弄头发,半干干湿的发窝在颈侧,睨了他一眼,
“赌你——今晚的心情。”
她总有新奇的点子,谢清砚顺着问,“赌对了吗?”
黎初倒了杯红酒给他,拉着他手腕去往钢琴边,赤脚踩在地毯上,无声无息的。
她的脚步雀跃,凌乱,走几步旋转半个弧度,后腰抵着三角钢琴,脚步停下来。
她面对谢清砚站着,肩头的浴袍松散滑下一段,露出肩膀和手臂线条,整个人松松软软的。
她玩味的语气回答他方才的问题,“那得看你见我是什么心情了。”
谢清砚骤然失笑。
酒杯无声放到琴架上,谢清砚眼眸落在她肩膀,手指提着浴袍重新帮她穿好。
整个动作绅士到不行。
仿佛不带任何私人欲念。
黎初好整以暇看着他的动作,视线游离去往他眼睛,弯着的明媚双眼兴味十足。
惹火一般。
直白又大胆的眼神,仿佛在质问你确定要穿好。
而不是想脱掉。
忽地,黎初还没反应过来,腰被男人大手握住,身体猝不及防往后,手仓促间按上钢琴。
高低不一的琴声在房间瞬间此起彼伏。
可见按下的多乱。
突兀又暧昧。
像是乱掉的心跳。
她吓得眼皮颤了颤,收回手时,整个人完整落入他怀中,下巴撞上他肩膀硬硬的骨头,痛得她皱起眉头。
手却更重的按上琴键。
沉闷一声响。
下秒,她被抱起来放坐在钢琴上。
男人的双臂扣住她的那截腰,浴袍早在拉扯间凌乱散开,长长的腰带曳地。
一截搭在男人皮鞋上。
白皙的脚踢他的裤腿上,微微曲着,黑与白的鲜明对比,尽显张力。
男人气息一寸一寸逼近,带着极强的侵略性。
局促的方寸间,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
谢清砚偏低嗓音响起,“感受到了吗?”
视线交错,深埋的火种瞬间被引燃。
作祟的情绪上来,黎初向来坦荡直白,从不会掩饰压抑自己的需求,当下想要就要。
更不会傻傻等待。
漂亮的肩背打的平直,她仰起修长脖颈,一点一点往他唇边靠近。
视线一寸一寸缩短。
近在咫尺,忽然停下。
不可否认,眼前这男人满足她青春期的所有幻想,甚至比她梦里戴着面具的男人还要让她满意。
谢清砚适当引导,“我不是教过你吗?”
耐心中蕴藏强势,“说出来。”
在情/事强势游刃有余,带给她不同新奇体验,却又会克制温柔地服务她。
那是一种游走刀尖和云端的极致体验。
很奇怪,她却能完全放开,信任他。
黎初手指抓皱他的衣服,似娇似嗔抱怨,“你靠近点,感受不到。”
尾音打了个转儿,谢清砚低头寻道她的唇,吻了过来。
黎初的手移到他胸口,掌心贴着,隔着薄薄布料,感受着掌心下节奏分明的心跳。
她轻轻勾唇,双手搭上他的肩膀,环着。
温柔缠绵了会儿,谢清砚倏然停下,眼里裹挟几分玩笑,“需要拍照吗?”
黎初黑眸瞪大,皱了皱鼻子,手心勾着他脖颈往下沉,咬上他下唇。
这人怎么还拿之前的事情开玩笑。
这么记仇啊。
低声含糊:“你能不能专心点。”
暧昧旖旎散了一室。
谢清砚抱着她黎初钢琴,大步流行走向休息室,跌入柔软的沙发上,黎初睫毛颤颤睁开。
撩起视线那一瞬,她恍惚几秒,漆黑瞳孔仿佛将她拽进回忆里,有个眼神叠在一起。
很快她回过神,心说不可能,戴面具的人眼眸好看,但压迫感很足。
不似谢清砚这般澄澈,无欲无求。
下巴被捏住,她被迫抬起视线看,听见谢清砚说:“到底谁不专心?”
长指拨了拨她颈间凌乱的头发,脆弱纤细的脖颈完全暴露在他视野里。
回想到前夜,她浑身的血液激动地沸腾着。
叫嚣着她喜欢被那样对待。
忽地,电话声响起。
突兀闯入这片安静。
舒缓的英文歌哼唱着。
这是黎初为黎蔓设定的特殊语音铃声。
黎初反应很大,她掌心将谢清砚推开,坐起身来,拿过床头的睡袍套上。
踩在地上,忽然想到什么,折返握着谢清砚手腕,将他拽起来。
谢清砚随着她动,眼神却不解在质问做什么。
下秒,谢清砚被黎初推进衣柜,她扶着门,眨眨眼,“谢总,委屈一下咯。”
嘴上说着抱歉,明明一脸得逞的模样。
谢清砚似笑非笑,握住她手腕将人往下拉,重重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
黎初这个女人还真不怕事。
黎初嘶了一声,想到即将要跟姐姐视频,皱起眉头,“你属狗的啊。”
他轻笑声,“昨晚不是很喜欢吗?”
这是黎初在那种事以外看到他这样,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无声勾了下。
心痒痒的。
男妖精,她忽然想到这个形容词,比起穿着打扮化妆的男孩,谢清砚这款太让人有征服感。
她倚着沙发,心不在焉的,视线散着,不知道看什么地方。
“你嘴怎么了?”黎蔓忽然凑近屏幕。
黎初陡然回神,手指下意识碰了碰,有点疼泛开。
她在心里将谢清砚骂了顿。
稍微意外瞪大眼睛,脸上维持着笑容,“可能是上火,长痘了。”
黎蔓没多想,提醒她多喝水,少喝酒。
黎初乖乖点头,与在外跋扈的样儿一点不沾边。
心说,喝酒是不可能少喝酒的。
她人生就三大爱好——珠宝、男人、酒
少一样,她都会疯掉。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黎初催促黎蔓早些下班,便主动挂了电话。
歇了几秒,她起身打开柜子门,男人眼神看过来,有种秋后算账的意思。
也对,任哪个男人在那种时候被打断,都会心存怨恨吧。
黎初忽然觉着谢清砚也会像普通男人一样有情绪,冷静稳定的情绪下是沸腾的灵魂。
她弯了弯红唇,“谢总,请吧。”
谢清砚生平哪受过这种委屈,破罐子破摔,只是瞧着她,不打算起身。
黎初见他不动,还以为他腿麻了,弯下腰,“起不来?”
肩膀搭上手,蓦地,黎初前倾,整个人被他的双臂接住,完完全全落入他怀中。
狭窄的空间内,空气并不好,甚至带有家具本身独有的气味,是她受不了的味道。
“上火了?”他低声质问。
像是秋后算账。
黎初眸光一转,笑着说:“难不成说被谢总咬的?”
谢清砚轻嗤一声,“难道不是黎小姐自找的?”
下巴抵在他肩膀,黎初胡乱抓了一把,很快手背被按住,掌心贴着温热体温,手心渐渐发热。
男人侧过脸,呼吸灼着她耳廓,气息很轻,“别乱碰。”
她碰哪里了?
哪里没看过,怎么还不让碰了,矜持什么啊。
黎初抽回手,得逞勾唇摸上他的腰腹,不顾他的制止,越碰越过分。
两只手较量,谁也不服输,气息在你来我往中乱了。
像有团火焰燃烧。
绵薄的空气骤然升温,每一次呼吸都裹着热浪。
黎初额头渗出细汗,伏在他肩头,侧过脸入目是男人青筋分明的脖颈,她吐了口气。
忽地——
靠近,她用力咬上去。
较量时力气几乎耗尽,她那点力气对男人毫无威慑力,反倒有种奶凶奶凶的可爱感。
谢清砚偏过视线,微微垂眸,从他的视角只能看见她的鼻尖,“解气了?”
居然还能开的出玩笑。
黎初抱怨,“没人教你吗?”
“嗯?”
“对待女人除了用蛮力,还得用甜言蜜语。”她说。
谢清砚轻笑一生,胸腔似乎微微震荡,他呼吸也乱了,说话间气息急促,但不失稳妥。
“做的真棒,我的好姑娘。”
低沉充满质感的声音,低低贴在耳边蛊惑,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这样吗?”
这种话他说的还少吗。
黎初听了之后给他的反应也很好,他们都很享受。
黎初湿润的睫毛眨了眨,手指从肩头滑到他颈间,指腹抵着滚动的喉结,上下划动。
“你嗓子这么好,叫起来应该很好听。”
“……”
电影没看完,黎初出了一身汗,洗漱费了点时间。
出来时,谢清砚早早整理好衣服,人模人样的坐在沙发上,姿态松散舒适。
整个人靠着沙发,长腿交叠,目光在薄薄的镜片下幽深难辨。
听见动静,他抬起视线看向黎初,薄唇微动,“你有未接来电。”
隔了几秒,重点强调,“孟津怀。”
黎初皱了皱眉,她身上余韵未消裹挟着水汽,像一朵将将绽放的山茶花,娇艳明媚。
鱼尾裙摆随着她迈开的步伐摇曳生姿,纤瘦脚踝上的红痕若隐若现。
越是想看清,越是挠人心神。
她走到谢清砚边,俯身拿手机,身上的香气不动声色弥漫开。
周遭都是她的气息,张扬不容忽视。
谢清砚看着她靠近,又看着她离开,拨通电话。
孟津怀几乎秒接。
他一贯热络,“黎初,下楼喝两杯?”
电话那头音乐哄闹,让人不太舒服,黎初皱眉,瞥了一眼沙发上的男人。
孟津怀这人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几次热情拉拢关系。
黎初心里门清。
黎初淡声拒绝,“不了,累了。”
孟津怀这人惯会见风使舵,话锋一转,“谢总和你还在一起呢?”
看似闲聊,实则打听。
黎初一听就乐了,眼前全是昨晚的荒唐事。
她勾唇浅笑,“谢总?这大半夜的他怎么会跟我在一起。”
这话将关系撇的一干二净。
谢清砚稍稍偏头,视线朝她看过来。
孟津怀啊了声,“我以为,你们俩……那啥呢!”
她故意说:“谢总那么清心寡欲的人怎么会沉迷女色。你这话啊,千万别被谢总听见。”
孟津怀一笑,“咱俩一说,他怎么可能知道。”
黎初嗯了声,挂了电话,转身对上谢清砚沉沉视线。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强势具有侵略性。
谢清砚一字一顿,将她的话重复一遍,“清心寡欲,不沉迷女色,嗯?”
他纵然坐着,斯文又矜贵,身上那股上位者的强势姿态,还是从细枝末节显出来。
他嗓音沉沉,“迫不及待跟我划清关系?”
黎初摸不清男人脾气,但她深知对待男人顺毛总比触碰逆鳞要管用。
“谢总花名在外,要是太多人知道我们关系,这不影响两家股价么!”
她说,“再说了,我这是替谢总省麻烦呢。”
话说的冠冕堂皇,强词夺理。
谢清砚轻哂,“是么?”
他握住她手腕,将人拽到身前,漆黑眼神睥睨着,静静对视。
几秒后,他牵动薄唇,几近压迫,
“你贴在我耳边说想做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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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13
13、
气息抚在耳边,黎初抬起眼睫,眨了眨。
她陡然凑近几分,黑睫几乎贴着薄薄镜片,气势一点也不弱。
勾唇浅笑,“想不到,这句话会从谢总嘴里说出来。”
手腕在他手心转了下,贴着腕骨的那块肌肤发烫,只是越发收紧了,挣脱不开。
黎初觉着谢清砚这人有意思,反复无常的心思和他这副禁欲无求的样子,相去甚远。
这大概就是拉神下神坛的爽感吧。
有了七情六欲的男人有意思多了。
谢清砚问:“很意外?”
手腕被握的更紧,她像是完全被他以一种松散姿态钳住,压迫感迎面而来。
黎初心思一转,笑着说:“谢总,你现在好酸啊!”
她都闻到醋味了。
谢清砚眼皮动了动,没否认。
黎初说:“孟津怀邀请我看画展。”
不得不承认孟津怀这人常年混迹这片,拿捏女人手段层出不穷,惯会投其所好。
几天前,她便有留意安德鲁画展。
孟津怀像是读心术似的,立马就弄来门票。
她被钳着姿势不太舒服,干脆一条腿单膝跪在沙发上,膝盖几乎抵着他的腿边。
肌肤和长裤若有似无的触碰。
她故意往前移了些,严严实实贴上去,人稍稍前倾,空隙很大。
但不清白。
谢清砚目光往下扫了一眼,面色不虞,“看完展,然后呢?”
然后?
他的问题让她始料未及。
黎初很快反应过来,笑着模棱两可说:“你觉着呢。”
腰肢忽然被握住,微微施力,连带着他的话,都带了几分力道。
“如果不让你去呢?”
看着男人表情细微变化,她故意往下说,“可是,你有没标记我。我也不是你的啊。”
“标记“两个字用气声伏在他耳边说的,但却咬的极重。
蛊惑人似的。
谢清砚稍稍抬眉,表情有几分松动,似乎在思考她这话的可行性。
目光在她脸上打转,最后落在她嘴角,
那儿还有他方才留下的痕迹,她倒是忘得快,迫不及待跟他撇清关系。
“嘶——”
漂亮的眉头皱成一团,黎初陡然往回缩手臂的同时抽了口冷气。
黑眸瞪大往下看,入目是谢清砚在她手腕上吸了一个浅红痕迹。
浅浅泛红,但也挺暧昧的。
而且还是在手腕,显眼又张扬。
黎初对他行为感到费解,“你干嘛啊!”
谢清砚指腹摩挲着他留下的痕迹,不疾不徐提醒她,“不是要标记吗?”
黎初肌肤白净,他每次都顾忌着不在她身上留在痕迹,过分的体贴反倒成了她摆谱的筹码。
他就要将她的傲气压下去,看她对自己张牙舞爪。
这个痕迹不浅不淡,足够引人遐想。
黎初娇嗔抱怨,“孟津怀给了我两张票。”
不过就是逗他玩一下,谁知道他还较真。
谢清砚满意勾唇,松开手指,假模假式帮她整理裙边。
低沉语气却有几分不容置疑的强势,“消失之前——”
深邃视线看向她,他说:“你是我的。”
黎初视线陡然放空,恍惚着坠入回忆,耳朵里仿佛有两道声音,一近一远交替响起,却又一瞬间重合。
黎初回神,视线定在谢清砚脸上,认真描摹一遍。
她仍旧不敢相信,“我们真的没见过?”
谢清砚问:“你把我当谁了?”
“没谁。”
黎初陡然推开他,起身离开。
其实,她自己也费解,为什么最近会频频梦见那个夜晚。
还有那个男人。
难不成是谢清砚打开了她某些开关。
黎初找容黛吐槽。
【黎初:姐妹,我总梦见那晚,是不是想恋爱了?】
可她明明和谢清砚刚厮混完。
他给她独一无二的感觉。
她也很满足。
手机振动两声,她收到容黛回来的消息。
【容黛:你排卵期到了。】
……
容黛甩来一条视频,说女生如果有几天特别想谈恋爱,特别想有个男人,有个小家,八成是排卵期到了。
【容黛:过几天就好了了了了了】
黎初突然释然,深深松了口气。
【容黛:谢清砚呢?放弃了?】
黎初暗暗哂笑,将手腕痕迹拍了发给容黛,但什么关键词没说。
【容黛:被狗咬了?】
“……”
【黎初:你好没情趣哦。】
【容黛:姐妹,你恋爱脑了。我要报警了。】
“……”
这都是什么人啊,一个比一个还不靠谱。
黎初从朋友圈翻出一张截图,是一个小鲜肉明星发的合照,容黛和男明星各站一端,看似毫无关系。
【黎初:到底谁恋爱脑?】
她太知道怎么扎容黛痛处,她亲眼看着清醒的容黛跟男明星拉拉扯扯分分合合无数次。
她更不懂,和同一个反复拉扯,到底有什么意义。
【容黛:复合了。】
黎初感到无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才忍不住去骂容黛。
*
临近休息前,谢清砚房门被敲响。
他放下资料,隔着一条常常过道,敲门声听得一清二楚,便起身放下资料,起身往外走。
他穿了套灰墨色睡衣,长衣长裤,外面套着睡袍,松垮的地挂在肩头,衣角随着他快的脚步,稍稍扬起。
打开门,助理站在门口。
谢清砚顿了一秒,目光飞快扫了一眼走廊,空荡荡。
“有事?”
助理一脸打扰他的歉意,将信封交给谢清砚。
“黎小姐托我转交给你。”
完成任务,用最快的速度撤离现场,边走边抚摸胸口顺气。
谢清砚在门边站了几秒,低头拆信封,牛皮复古材质的,火漆封口,信封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可见送信人是有品味的。
长指拆开信封,取出一张邀请函,打开,赫然写着安德鲁画展邀请函。
安德鲁画展。
孟津怀邀请黎初去看的。
谢清砚眸光暗下去,他收起邀请函,转身关上门。
谢清砚随手将邀请函丢在沙发上。
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置着两张和沙发上一样的烫金邀请函。
翌日,安德鲁画展。
“黎初。”
黎初闻声回头,宽大的展览室内人来人往,她的目光一下就被谢清砚吸引。
仿佛他一出现,四周自动沦为陪衬。
他身着一身暗色,高挑身材将黑色双排扣大衣衬得气质出众,内里灰色西装矜贵,黑色立领毛衣包裹住修长脖颈和喉结,骨节分明的手腕在衣袖下若隐若现。
矜贵又禁欲。
有种难以接近的美感。
黎初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她挺以貌取人的,譬如现在的谢清砚,仅仅站在她面前,就让她激素狂飙。
她想撕碎他,让他臣服,让他露出獠牙。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黎初笑着,视线转向墙上的画作,状似随口一提。
谢清砚双手插兜,视线也随着她的看向墙壁。
“黎小姐邀请,盛情难却。”
黎初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就忍不住要逗他,“谢总什么时候这么给我面子。”
谢清砚没出声。
周遭陡然沉默。
细微的脚步声走来走去,回荡在展览室。
交谈声聊胜于无。
两人错身站着,一高一低,同色系穿搭,光是从外形上就足够吸引人视线。
墙上挂着巨幅少女画像,一位衣着大胆的少女侧坐在画架前,薄纱缠住少女漂亮的躯体,如银河倾泻曳地,少女漂亮纤薄的后背露出,脊骨线条分明。
少女一手执着画笔,一手持着调色板,目光平视着完成一半的画作。
姿态高傲,犹如美神降临。
安德鲁构图唯美,色调唯美,一下就吸引了黎初视线。
“喜欢?”
黎初点点头,“可惜名画有主了。”
左下角已经标注了购买人信息。
这幅画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
谢清砚扫了一眼消息,拿手机编辑着消息。
【谢清砚:哥,安德鲁是你校友?】
【谢清砚:需要你帮个忙。】
在黎初转身时,谢清砚收起手机,手放回口袋里,随着她步伐去往下一副展品。
此次画展,安德鲁基金会组织一个公益竞拍环节。
受邀嘉宾可在提供的画室内创作画作,届时将举行匿名拍卖,所有收入都将捐给安德鲁儿童基金会。
竞拍会开始。
拍卖师情绪激昂介绍画作,场面一度紧张热闹。
黎初以儿童为主题作画,风格童真可爱,天马行空的想法和明艳配色,一下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起拍价报出后,更是好几个争相竞拍。
谢清砚一眼认出那幅画,慢条斯理举起牌子,拍卖师惊讶报出价格后。
黎初拽他手臂,“你疯啦,那是我画的。”
报价来到一千万,高的令人咂舌,谢清砚仍不准备收手。
黎初说:“你喜欢,我回去再画一副给你好了。”
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谢清砚不以为意,神色淡然举牌,侧过视线看她,“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啊。
都是她画的吗。
黎初还没来得及阻止,谢清砚就以一千五百万高价拍下她的画作。
一时间成为全场焦点。
甚至大家都开始悄悄议论打听,这副天价画作。
画展结束后,助理的车等在门口。
黎初在谢清砚的绅士服务下上车,他坐上来,车内显出几分逼仄。
黎初拢了拢裙摆,又将大衣裹紧,侧身,抬起鸦睫看向男人。
男人淡定从容,一点也不在意刚撒出去的钱。
黎初提议,“钱我补给你。”
谢清砚闻言看向她,视线隔空对上,无声对峙几秒。
他低声说:“非要跟我算这么清?”
黎初被他瞧着,一时语塞。
她抬了抬脖颈,长指慢吞吞将头发从颈肩拉开,慵懒又恣意。
沉默的几秒让她占了下风。
她勾着笑,长指抵着外套,一点点往下滑。
越来越大胆,越来越近。
玩心四起。
她指尖打着旋儿,若有似无的触碰,是暗示,更是明晃晃的勾引。
手腕的“标记”还在。
那是独属于他的痕迹。
嘴角的笑意扩大,她弯了弯眼,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蛊惑他,
“欠你那么多,你想让我怎么还啊?”
气声缠绵,弱了又弱,紧跟了一声,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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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13 免费阅读.[.aishu55.cc]
Day14
谢清砚静坐着,半垂下眼皮,好整以暇纵容着她胡作非为,肩线放松后仰,姿态松散。
一声柔软的哥哥,犹如一张编织细密的网,将男人缠绕其中。
她看见谢清砚很受用。
指尖一点点往下,嫩白肌肤和黑色长裤对比鲜明,光是那几个虚虚的似是而非的动作,就能引得人血脉喷张。
黎初都不知道谢清砚是装的,还是真的定力如此好。
他嘴角只勾起浅浅弧度。
“没让你还。”
对视的分秒是无声对峙,无形的火花迸溅,谁也不甘于占了下风。
她就靠在身边,密闭的空间内,淡淡的香水味道弥漫成一股蛊人气息。
能让人沉迷,上瘾。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在下一个红灯路口停下时,谢清砚先败下阵来,他视线移向她手腕处。
停在那块痕迹。
淡了些许。
也是这只手画出可爱的画作,线条在她手下都变得灵动自然。
若是这只手……
他想得深了些,回过神来时,喉咙猛地往下滚动,整个人下意识绷了下。
黎初脸上露出得逞的表情,水眸在明灭的灯光交替闪过下,犹如一池春水等着人搅散。
谢清砚握住她手腕,阻止她的行为。
黎初抬起下巴,稍显不满抱怨,又像是挑衅,“不是你教我的吗,想要什么自己做。”
谢清砚额头的青筋浮现,眉心重重跳了下。
脑子里突然浮现安德鲁那幅画,静坐在画架前的少女,高傲姿态睥睨前方,她手里握得也不是画笔。
如眼前的黎初如出一辙。
美与邪共生。
谢清砚闭了闭眼,低哑开嗓,语气多了几分无奈纵容。
有些明知故问,“你想做什么?”
他的意图还不明显吗,黎初眨了眨眼,陪着男人兜圈子,“我做什么都可以吗?”
她力道重点,男人喉结往下滚了滚,嗓音骤然收紧。
透着几分忍耐。
谢清砚嗓音染上几分沙哑,“如果你是为了偿还,不必如此。”
他本就为她才去的画展。
一幅画能让她开心,他又怎么会吝啬。
呵,说的冠冕堂皇,黎初暗自哂笑。
车内气氛暧昧,黎初玩心被高高吊起,谢清砚越是忌讳的,她越是想要尝试。
她就要剑走偏锋。
“你还说你不想要我偿还。”她贴在他耳边低语一句,“你都……了。”
用气声将她触碰到状态说给他听。
不出所料,谢清砚表情有了一丝破绽,但擅长克制无求的他,仍旧表现淡定从容。
他压着声音问,“你确定现在?”
车里并不是个好地方,虽然足够刺激猎奇,但现在并不是好时机。
“你的就是我的,我现在就想玩。”黎初理所当然的。
提的要求十分无理。
令人发笑。
谢清砚视线深深瞧着她,黎初不管不顾,忽然抬头,找准他的唇轻轻触碰。
蜻蜓点水一般,一碰即离。
“这样可以吗?”
下秒,后颈被大手握住,略一施力,唇便被咬住。
他亲的用力,蛮横,很快松开。
“三小姐,想干什么不可以。”
他轻笑声,小声蛊惑:
“三小姐,玩我。”
温热气声拂在耳边,犹如一记静电穿透心尖,密密麻麻的痒意泛开。
黎初美眸骤然睁大,肩膀轻轻颤了颤。
谢清砚皱眉仰头,修长脖颈完全从衣领中露出,喉结滚动弧度的很大,仿佛脖颈经脉都随着吞咽绷紧。
她一步步挑战着男人的权威。
要将他沉睡的另一面唤醒。
车窗外灯光明暗交错,从他脸上扫过,虽然模糊但仍旧优越硬朗。
黎初看着这张脸,心说搞男人还得搞这样的,赏心悦目,光是这张脸就能让她新鲜几天。
忽然间,她的手腕和腰肢被握住,略微用力,她便靠到了男人怀里。
腰身贴着他的大掌,肩膀撞上他的胸膛,下一秒就被稳稳接住,宽大的裙摆缠缠绕绕,将她的手完全挡住。
这是一个近乎搂抱,让人看不出端倪的姿势。
男人声音就在耳边,温温热热的,“玩的开心吗?”
黎初后来手酸疼的要死,自己也没办法好好走路,她后悔了,好端端的招惹他干什么。
她是被谢清砚搂着回酒店的。
整个人陷在他宽大暖和的大衣里,身边浸润着他的气息,被保护的很好的进入电梯。
明亮的电梯里,镜子墙将她的脸照得清晰,湿润的眼角看起来像是刚受过欺负,浅浅的弥漫开的绯色又将这场欺负增了几分暧昧靡丽。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她腿软的不像话,好几次差点跌倒,被谢清砚搂着往前。
一想到她的所作所为,她脸发烫。
娇嗔怨怼的视线瞪着他,将一开门,黎初就将人推到墙上。
谢清砚乖乖靠着墙配合,任由她在大衣口袋摸索。
黎初掀眸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翻找,“你放哪里了啊?”
谢清砚轻笑声,一副要她自己找。
左右开工,她从他口袋里终于找到——一支钢笔
做工精致,笔尾端刻着“Yan”字,昭示着钢笔的贵重。
黎初说:“我要丢了!”
就在前几分钟,谢清砚用钢笔欺负了她,奈何在车上,她不敢瞎动,也不敢控诉。
她忍耐闪躲的样子,完全勾起他的邪念。
一想到他握笔的样子,黎初转身将钢笔丢在桌子上,下秒人被带回怀里。
忽然被抱起来,黎初勾着他脖颈,“谢清砚,你胆子好大。”
谢清砚抱着她大步流星往卧室去,双双跌入柔软床上,双眸盯着她,男人的侵略意味铺天盖地而来。
视线一寸寸扫过雪白的脖颈,他吻了上来。
含糊的话在唇边,“不是要玩我吗?”
一想到她在车上张牙舞爪的样子,他心口被狠狠勾了下。
他按着她肩膀,嗓音沉而闷,“现在不敢了?”
黎初累的举双手认输,累的浑身都散架了,男人也不愿意放过她,像是故意要惩罚她。
眼角被汗水浸湿,睫毛颤颤巍巍打开,看到一片白雾。
她软声告饶,无济于事。
男人声音在耳边,如沸腾的水汽,灼人。
“淡了——”他说。
黎初脑子一片昏聩,一下不能理解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等再次醒来,天幕暗了,落地窗外一片昏暗。
房间内一片静谧,这是谢清砚的房间,床头还放着他之前摘下的手表。
黎初挣扎了几下,半搂着被子坐起来,视线忽然定住。
瞳孔一点点放大,累到四窜的意识骤然回溯,她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下床。
她喜欢的那幅画竟然出现在床头。
少女执笔坐在画架前,在头顶灯光的照射下,更像是神明少女。
黎初顿了几秒,朝着画作走过去,右下角的标注不见了,画框干干净净的架在画架上。
不用想,也知道在这幅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黎初高兴的来不及穿鞋,赤着脚往外跑,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昏沉空荡。
“——谢清砚。”
谢清砚站在窗边,单手插着兜,正在讲电话。
听见喊声,他转过身来,目光移到她身上,扫了一眼她赤着脚,微微皱眉。
黎初注意到他在讲电话,立马噤声,走到沙发边坐下。
细白的双腿翘在沙发扶手上,晃来晃去,她身上还穿着他的衬衫,宽大的衣在她坐姿不规矩时,旖旎尽显。
谢清砚走过来,单手拿着水打开递给她,丝毫不耽误他讲电话。
黎初对他这态度很受用,伸手接水时,发现手腕的痕迹变深,陡然想起来他之前那句“淡了”意味着什么。
她像是明白什么,立刻起身跑到镜子前,拨开衣领,两枚吻痕明晃晃挂在锁骨处。
张扬又暧昧。
全是火热后的证据。
她暗暗骂了一遍谢清砚,再回到客厅时,灯光打开,谢清砚讲完电话坐在沙发边,低头回复消息。
注意力全在手机上。
黎初喊他,“谢清砚——”
他从手机上抬起视线看她,开玩笑说:“睡一觉起来,脾气见长啊。”
以前总是谢总谢总叫,一张嘴不饶人。
如今脾气更大,直接叫他名字。
不过,她喊他名字总有种撒娇的感觉。
听着很舒服。
“那幅画怎么回事?”黎初来到他旁边,深深陷入沙发里。
谢清砚轻描淡写,“送你的。”
黎初知道他本事大,也能猜到他如何弄来这幅画。
但她更关心的是那幅画正在展出期,安德鲁怎么会同意送来酒店。
谢清砚淡然勾唇,将手机递给黎初看,“安德鲁问能不能将画借给他再展出几天?”
见他一脸认真,露出看了看两人的聊天记录,来不及惊讶谢清砚会认识安德鲁,点点头,“当然可以。”
而且展出的画,那幅画拥有者的标志将改成她的名字。
欣喜过后,黎初单手拖着下巴,开玩笑,
“谢总,你真会讨女人欢心。”
谢清砚不以为意,“那三小姐高兴了吗?”
黎初夸张配合,说的天花乱坠的,“高兴啊,谢总送什么不高兴啊。”
这幅画确实送到她心里头了。
谢清砚轻哂一声,大概在笑话她演的做作,夸张。
“都是跟孟津怀学的。”
黎初笑容僵了下,好端端的提孟津怀做什么。
谢清砚这什么语气啊,这男人酸不拉几的,怎么这么记仇啊。
这晚过后,谢清砚忙着开了两天会,期间没见过黎初。
自从那晚,她像是从他世界消失。
两人的微信对话框干干净净,谢清砚点进朋友圈,也没见他发新的动态。
乖的有些反常。
难不成是有了新的玩伴。
酒吧音乐鼓噪,灯光迷离。
舞池里挤满了热舞的玩家,卡座爆满。
谢清砚陷在卡座里,光线明明灭灭,想要找人很困难。
朋友打来电话,谢清砚兴致缺缺听着,脑子里想的问题可比每天增长的股票还要难以捉摸。
话题不知道怎么转到画展,友人问他,“你对画展又不感兴趣,花那么高价拍一幅画图什么?”
谢清砚意识散着,不知怎么想到那晚黎初说的话。
心不在焉说:“讨人欢心。”
友人不敢置信笑了笑,调侃谢清砚,“什么人还要谢总讨好啊?”
谢清砚避而不谈,但友人也能猜出七七八八,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信息共通,况且孟津怀这人还在这。
他的人脉更是广,友人都跟他有几分关系。
“黎初吧?”友人追问,“你不说我也知道,孟津怀说遇着你们好几次呢。我还不信你会跟她玩。”
谢清砚没否认,淡声问:“孟津怀还说什么?”
友人小心试探,“说你跟黎初关系好着呢,怎么,你俩真好上了?”
谢清砚否认,“没有。”
友人似乎松了口气,“那就好,玩玩好了,反正黎初是个玩咖,不好惹。”
谢清砚闻言轻笑,确实不太好惹,娇气跋扈难伺候。
娇滴滴的山茶花,就得被捧在手心里。
说话间,谢清砚抬眸,视线漫步目的地扫过,忽然瞥见一个熟悉身影。
他定睛看过去,黎初和孟津怀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孟津怀站在她身侧,手臂似乎揽了下她肩膀。
黎初也没避开,两人就那么贴着站着。
一群人不知道在起什么哄,黎初侧过脸弯了弯唇,在孟津怀耳边说着什么。
距离近的,她的耳环都碰到孟津怀的脸。
孟津怀自然熟稔地接过她的酒杯,送到唇边。
黎初笑盈盈,拍手,慵懒又明艳。
孟津怀也拿了一杯酒递给黎初。
没人看到谢清砚是怎么从孟津怀手里拿走酒杯,只看见他将黎初拉离孟津怀身边。
沉着一张脸,透着几分压迫,看向黎初。
“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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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day15
女孩儿家从过了十岁,嫁人的事便时常挂在嘴上了。
十公主和德雅格格都是早就指婚了的,故此说起这些事儿来更是嘴溜。两位小主儿这几年也没少了用这个事儿来打趣廿廿和安鸾两个。
从前廿廿被说起这个,总是害羞。可是如今,年岁到了,虽则还是害羞,却不恼了。
廿廿含羞垂首,却不知怎地,忽然惆怅一叹,“公主,我不想嫁人。”
十公主吓了一跳,“啊?你怎么不害羞了,却变成干脆不想嫁了?哪儿有女孩家不嫁人的,难道你要当姑子去不成?”
廿廿妙眸轻转,忙笑着自己给转开话题去,“奴才当然是因为——还要陪着公主啊!”
“公主虽说今年就要行婚礼,可是皇上也说啦,公主的婚礼在冬天呢。可是八旗女子的挑选却是春天的事儿……我哪儿能不陪公主了,先去应选去?”
廿廿说着笑意盈盈走上来,抱住十公主的手臂,“奴才自然是要跟安姐姐学,怎么也得等公主厘降了之后再参选。总之今年必定不选,三年后再说不迟。”
十公主想想,倒也有理。
她的念头便转到安鸾身上去。
“……你说,安鸾今年应选,自然应当选中的吧?那她,又会被指给什么人呢?”
十公主掰着指头数着,“安鸾是耽误了三年,错过了最好的时候儿。与她年岁相当的皇子、皇孙都已经有嫡福晋了。”
“那就只能配给近支宗室去了……”十公主遗憾地叹口气,“又或者就得委屈她,去给哪个皇子皇孙当侧福晋去了,反正嫡福晋怕是没的了。”
廿廿想得有些出神,一时没说话。
“历来皇上指婚,都得年岁相当。”十公主便又叹口气,“所以说啊,女子挑选这事儿,不光要看自己的家世相貌,也要看缘分——便如安鸾因晚了三年参选,原本怎么都能妥妥当个皇子皇孙嫡福晋的出身,此时却没有空缺了,倒委屈了去。”
廿廿还是没说话。
十公主便抓着廿廿的手乐,“你别担心,你不会的!你命好,你眼前儿哈现成有与你同岁的绵偲,再不济也还有比你大一岁的绵縂呐!”
“我总归把人都给你预备好了,你可放心了吧!”
廿廿这才红了脸不依了,“公主!奴才好歹陪公主念书这几年,公主怎地就不念这几年的情分了,就非将我强塞给谁去不成?”
十公主大笑,“哎呀?莫非你心里……还惦记着我十七哥?”
“可是我十七哥有了嫡福晋,也有了侧福晋啊……一般而言,我汗阿玛不会给皇子指侧福晋;就算指了,也就指给一个,基本不会再指给之类的……总之都是小小的、精致的,适合把玩的。
那老爷子就在那玩儿呢,边玩儿边盯着廿廿瞧。
脸上爷瞧不出是个高兴,还是不高兴的,总归每次都叫廿廿心里有些打鼓。
廿廿行完了礼,老爷子才慢条斯理地指着那小盒儿,“这些啊,都是他们进的。”
“哦。”廿廿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王公大臣们但凡逢年过节啊,又或者什么好日子啊,就总给皇上进献东西的。老爷子不说是谁进的,为什么进的,那她就也什么都猜不着,只能干巴巴应着罢了。
老爷子又玩儿了一会儿,这才又慢慢悠悠地问,“那你呢?你给朕进点什么呀?”
廿廿傻了。
这几年宫里妈妈里、女子们都私下里传,说皇上实在是年纪大了,反应有些迟缓了,眼力有些不济了,便仿佛这脑筋嘛,也有些糊涂了。
廿廿自是一向不信的。
只是……老爷子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这是问什么哪?
再说了,皇上又跟她个没钱的穷侍读学生,要的什么礼啊?
“老爷子……您,说的是——啥?是说,您老刚下旨说,十公主今年冬天行婚礼,所以奴才这当侍读学生的,得送份大礼?”
廿廿能想到的理由,也就这一个了。
谁知乾隆爷撅了撅嘴,“……你竟就知道这个啊?你竟不知道明年就是我八十大寿了么?”
廿廿真没留神这个,忙“噗通”就跪地下了,给乾隆爷磕头。
原本八旗世家的格格,便是见了皇上也不用当真磕头的,只以万福扶额的礼数,起肃代替就是。
可是廿廿这会儿是真诚的。
自古天子能活到八十的,那可是极为罕见了。大清更是独此一份儿。
这也算人瑞了,便什么礼能重的过磕头去?
可是老爷子却还不满意,一个劲儿“哎哟”着叫道,“你给我起来!我不稀罕你这个!”
廿廿再度傻了。
那这怪脾气的老爷子,究竟要什么呀?
廿廿只能跪着,不敢起来,讷讷道,“奴才自什么都听皇上的。奴才不敢妄自揣度圣意,还求皇上明白示下,总归皇上怎么吩咐,奴才就怎么办呗!”
乾隆爷这才龙颜大悦,老而淘气的脸上呼啦堆起笑来。
他抓起炕桌上一份礼部的排单,挑出镶黄旗满洲的来,指了指,“那你……写上名儿吧!”
廿廿细看,便“啊?”了一声。
因为那是八旗女子挑选,各旗都统衙门报上来的名单,最后由礼部给归拢一块儿,呈送御前的。
要是往那上写了名儿,那就意味着今年要参与挑选了啊!
【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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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Day16
只是一想到,要是真的接受唐平的建议,自己必须要离开普安市,在唐平的安排下,去省城弄个位置养老,钱副市长心里不由一阵黯然,他对唐平说,唐市长,我真是不甘心啊,玩了一辈子鹰,到最后被一只秦雀给啄了眼睛,真是什么世道。
唐平见自己显然已经把钱副市长的心理防线攻破,心里也一阵轻松,现在见钱副市长情绪不佳,也好心的安慰了几句说,老钱啊,你也想开点,你想想看,要是因为举报信的事情,你出了事情,那结果岂不是更痛苦,家里人也跟着你受累,而且得到的都要交出去,到了省城之后,至少一家人还能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两害取其轻,你就知足吧。
钱副市长知道唐平说的话也有道理,只能默默的点头表示同意唐平的安排。
从唐平的办公室出来后,钱副市长心里暗自庆幸,幸亏上次刚刚送了一张价值不菲的邮票给唐平,自己不在普安的这几天,他才会竭尽全力的帮这封举报信给压下来,否则的话,只怕自己回到普安的日子,就是自己被请进纪委调查的日子,到时候不要说对付秦书凯了,就连自己到底会是什么结果都很难说了。
一想到这里,钱副市长不由又出了一身冷汗,看来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要不是因为自己花钱消灾,这次可真是要彻底栽了。钱副市长哪里还有心思上班,他从唐市长的办公室出来后,转身下楼叫上自己的司机,径直回了家。
家里钱红红正陪着母亲包饺子,见父亲回来,赶紧迎上前问,怎么今天没到下班时间领导人就回来了?是不是知道我在家,过来帮助包饺子啊。
钱副市长没精打采的看了女儿一眼,很多事情都是和女儿有关系,但是女人也是自己对付秦书凯结果被拖进去的,于是没出声,径直换了拖鞋进屋去了。
钱红红见父亲情绪看上去有些不对劲,跟在钱副市长的后头问他,老爸,你今天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回到家还板着一张脸,我们可是希望看到你回家就高兴。
钱副市长心里很是不快乐,想到自己要离开这里,没心情搭理钱红红,不吭声的一个人随手拿起桌上的报纸,那意思你赶紧忙你的去吧,别过来打扰我。
偏偏钱红红却并不能领会父亲的脸『色』,依旧往钱副市长身边一坐喋喋不休的说,老爸,怎么啦,到底是什么事情不高兴,是不是表哥和范大泉的事情?
钱副市长没有说话。
钱红红就说,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最近一段时间,我们跟踪秦书凯的人对他每天的日程基本搞清楚了,这子狡猾的很,他好像是看出来有人在跟踪他,每次出去办事都要绕来绕去的绕圈子。
一听到秦书凯的名字,钱副市长忍不住把手里的报纸重重的往面前的茶几上一扔,冲着钱红红大声咆哮道,你整天就知道给我惹事,你派人跟踪秦书凯这么多天了,找到有价值的信息没有?没有吧?你就是这么对付秦书凯的?
当初范大泉进去的时候,我就警告过你,不要在跟秦书凯继续斗下去了,好好过日子吧,你偏偏不听,现在弄成这样,你满意了你表哥已经进去了?范大泉也进去了?你是不是想要全家都被你害的进了纪委,你才高兴?你才能停手
面对父亲的声嘶力竭,钱红红一下子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随便跟父亲说几句话,他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强烈。
钱红红有些愣愣的站在那里,问钱副市长,老爸,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跟我说话呢?你在外面受到委屈,也不能对我发脾气。
钱红红的母亲听见动静,赶紧也跑过来着急的问,这怎么回事?怎么一回来就这么大嗓门说话呢?
瞧着钱红红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母亲有些心疼的抱怨说,老头子,闺女好好的跟你说话,你这什么态度吗?你也知道,范大泉进去之后,女儿最近一段时间心情不好,你干嘛还这么对她。
抱怨完钱副市长,钱红红的母亲又拉着钱红红手说,走吧,闺女,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估计又是在外头受了什么气了,没地方撒气,只好回家拿家里人出气了。
钱副市长见老婆扶着女儿要走,大喝了一声,站住。
老婆见钱副市长不依不饶起来,有些没好气的站在两人的中间说,我说老头子,你今天还没玩没了了是吧?难道你想女儿心里更加的不快乐吗,至于这样吗。
钱副市长冷脸说,你站一边去,我跟闺女说话呢,有些话必须说出来,否则,一家人真的就这么毁了。
钱红红往母亲前面一站说,有什么话你就说吧,用不着大喊大叫的,我能听得见。
钱副市长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钱红红的脸庞说,你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立即停止跟踪秦书凯,不要和秦书凯发生任何的事情,你也给我老实点,我要是再听说你有任何跟秦书凯之间还有交集的消息,看我怎么收拾你。
钱红红一听这话,也有些来了火,她不顾父亲的情绪激动,冲上前辩解说,凭什么呀?凭什么他秦书凯把我表哥和我的老公都给害了,我却不能跟踪他,不能对付他?我就是要他秦书凯也弄进去,让他知道害人就是害自己。
钱副市长见钱红红都到这种时候了,竟然还死不悔改,气的浑身颤抖的样子对钱红红说,我跟你说,你要是再不听我的话,咱们全家就真的要在牢里集齐了,你仔细想想,你跟秦书凯之间斗来斗去,什么时候占过上风,你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现在偃旗息鼓好好的安心过你的日子,还来得及,你要是再折腾,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你明白吗?
钱红红此时已经意识到了父亲可能是遇上了什么事情,赶紧走到父亲身边,扶着他坐下说,爸,能不能告诉我,出什么事情了?
钱副市长不想跟钱红红说的太多,只是告诉她,自己的位置很可能要动一下,调整到省城某个不起眼的位置上养老,以后钱红红还要留在普安市继续工作,没有了自己这棵大树罩着,以后一切事情全都要靠她自己了,秦书凯是绝对不能再去招惹了,否则的话,只怕结果更糟。
尽管钱副市长并没有把话说明白,站在一边的钱红红和母亲却已经明白了过来,钱家人在跟秦书凯的斗争中,已经注定了彻底失败的命运,连钱副市长都被弄走了,还凭什么跟秦书凯继续斗下去,难道就凭着钱红红一介无权无势的女流吗?
钱副市长见女儿神情有些黯淡,心知她为了自己的丈夫范大泉被抓的事情,一直以来都是耿耿于怀的,现在自己迫于压力不得不放弃了跟秦书凯的对抗,女儿心里是最委屈的。
想到这里,钱副市长不由长叹了一声说,算了,有道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老天爷不肯帮忙,我们又有什么法子呢。但是为了帮助你表哥,设计害刘丹丹,其实那就是错误的,如果你不这么做,那么范大泉也就不会进去,毕竟秦书凯这是报复。
钱红红说,关键我不能忘记这个仇?
钱副市长很无奈的说,女儿,我们根本不是这个人的对手,你跟踪他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而且还让人收集到了我在开发区的一些事情,握着诸多的证据,他一直没出手,那就是等着你出手,到时候反击,所以我们就很被动,不要斗了,再斗一家人团圆都很困难了。
钱红红听到这儿,知道事情自己根本无法掌握。
再说,马成龙为了冯久阳的事情,不停的往顾大海的办公室跑,把顾大海搅的不厌其烦,他现在真是处处不顺心,刘云若的公司不停的有人闹事,一回到家里,刘云若就『逼』着他赶紧想办法,到了办公室,本想清静清静,马成龙又像是个跟屁虫一样跟在自己后头,只要瞧着自己的办公室没人,立即苦着一张脸进来,请自己帮忙协调冯久阳的事情。
顾大海不由感觉这日子过的,真焦头烂额,早知道会造成今天的局面打死他都不会跟秦书凯作对,把那个局长给秦书凯就是了,可是眼下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普水县开发区的人事调整方案现在只能先暂时搁置一旁了,没人敢接替周德东的位置,自己也实在是无计可施,现在刘云若的公司不仅不赚钱,还要往里头贴钱,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房子是没法卖了,工人工资,水电开销,一项也少不了。
马成龙这边整天盯得紧,顾大海有时候生起气来就骂他,让他自己想办法去,自己的舅子出事了,老是赖着自己像话吗?再说,自己是市委书记,能带头违法纪律吗。
马成龙说了,顾书记,这事情我不找你还能找谁呀?我去找市纪委的敬书记,人家也不会搭理我啊?再说,这个党的干部哪个没有问题,进去的不一定是坏人,外面的说不定是大贪官,现在希望顾大海出面,纪委对冯久阳宽松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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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Day17
有人说,狗是人类的最忠诚的朋友。
可能它只是你生命中的的一部分,但是你却是他生命中的全部。
如果有陌生人打你的狗,它会反抗甚至会咬他,而你打你家狗,它反而会舔你的手讨好你或者哀鸣着沮丧跑回狗窝。
他知道不能伤害你,哪怕你伤害它。
元易慢慢走向那条大狗身边。
他看着这条狗满身是伤和血,全身上下满都是被丧尸抓咬的痕迹。
而此时那条大狗看着元易来到它身边,它的眼睛里露出痛苦和惶恐,艰难的转过头看向小男孩,眼里满是不舍。
元易看着它充满人性化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惊讶,本来他以为这条狗也只是有了些许智慧,但是看这眼神,恐怕智力都不逊色成年人了。
“嗷呜~”
它发出一声微弱的叫声,声音里充满了凄凉。
“哇呜呜呜,我不要大宝死,大宝不要离开我,我只有大宝了,爸爸妈妈都不见了,我不要大宝死,大宝是我最好的朋友,爸爸妈妈说大宝从我出生的时候就陪着我了,我不要它死。”
就在这个时候小伟突然冲到大宝面前,他哭喊着,可能小小的年纪的他并不能理解死是什么,但是他只知道这样大宝就会像爸爸妈妈那样离开他,也不在回来。
大狗看着小男孩扑到他前面,抓着它的爪子,它的眼里也满是忧伤和不舍。
“呜……”
它也发出一声声叫声,眼角出现了泪水。
你陪我长大,我也想陪你慢慢变老,不要离开我好吗?
元易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感觉到微微的酸楚。
边上的几人也同样如此,尽管这些天都已经见得了许多生离死别,但是这一幕还是让他们心底感觉难受。
他们这些天见得太多的末世之下的人心,有坚贞不渝的爱情,还有毫无怨言的亲情,但是也有大难临头各自飞,但是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人与动物之间的感情。
有的时候人与人的感情还不如与一只动物的感情真挚,人心复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时间长了难免会发生变化,而狗狗,只要认了你做主人,那么一辈子它们都不会变。
“好了,小伟,你放心,大宝不会死的,你先让开。”
元易上去摸了摸小孩的头。
“真的吗?”
他的眼里都是泪水,但是听到元易的话,心里升起一股希望。
“真的。”
元易重重的点了点头。
听到元易的话之后,小孩乖乖的待在一旁。
元易走近大宝身边,然后蹲了下去。
此时他看到大宝的身上都是伤口,被丧尸抓咬,有的深可见骨,伤口泛着一丝丝紫黑色,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还一直浸出血液。
这种伤要是放到普通人身上,恐怕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而也因为大宝也进化了,身体素质提升,才能坚持到现在,不过看现在大宝的样子,恐怕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不需要害怕丧尸病毒,因为在这里的灵气复苏是因为那种活跃灵气能量进入人类体内,身体没有承受住那种能量的洗礼,所以才会发生异变,成为丧尸,变为没有意识的生物。
所以当这个世界将丧尸清洗完之后,修炼时代来临,只要是修炼者结合诞生的子嗣就不用害怕降生时会异变为丧尸,除非是双方都是普通人,这样才有几率他们的后代发生异变。
不过他已经准备在这个世界开启修炼时代,传下功法,这样会让这个世界省下不少时间,省去在漫长岁月里探索功法的时期。
但是想要在他这里白得到功法,也是不行的,之后他也会定下一系列制度,这样他也可以慢慢从这个世界获取需要的东西。
元易看着大宝充满人性化的眼神,它的眼里有些痛苦和害怕。
他摸了摸它的头,身体内的灵力慢慢涌入大宝的身上。
这时他的手掌伸出,顿时,整个空间中亮起点点光芒,一道道灵力凝结。
顿时这片空间中出现一片青绿色和水蓝色的光芒。
青木灵气,水蓝灵力都是疗伤方面效果强的力量。
下一瞬,元易神念一动,顿时神念笼罩范围内的灵气全部被摄入进来,而这个时候一片片青绿色和水蓝色雾气和甚至凝结成水的灵力涌入大宝体内。
顿时大宝身上的伤口冒出一丝丝黑气,然后消散。
元易虽然没有任何治疗功法,但是靠着在掌心宇宙的能力,他将灵气凝结,不断提纯,灵气都化为灵元,从雾气化为固体,质量何止提升了百倍。
而灵元是皇级才能有的特征,在封将级需要不断将自己的灵力化为灵元,神念增长,最终两者合一,凝结灵丹,一举跨入皇级。
而进入皇级,就代表进入另一片天地了,因为皇级可以御空,这种御空并不是平常的御空,在封将级以前的飞行都是灵力凝结出各种形式利用空气原理飞起来的。
而皇级的飞行是掌控天地之势,就像本能一般,可以随意飞行,真正的做到了朝游北海暮苍梧,如同古籍中描写的仙人一般。
所以单靠庞大的能量就可以让大宝身上的伤口愈合,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见在元易的灵力控制下,在大宝身上的伤口肉芽不断蠕动,正在生长,而它身上的血迹也不断消失,它的眼睛也明亮起来,开始发出一阵阵充满活力的叫声。
而当大宝身上最后一处伤口愈合后,元易收起了灵力。
大宝这个时候也站了起来,它看起来庞大无比,站着都有一米左右高,就像一只小牛犊似的。
“嗷呜~嗷呜~”
它围着元易,转过来转过去,不时的用大脑袋蹭蹭元易,眼睛里充满着温顺和感激。
“大宝。”
小伟看到大宝站了起来,身上变得完好无损,他开心的扑了过去。
一孩一狗抱在了一起,大宝用大脑袋蹭着小伟的头。
众人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开心的笑了起来。
“好了,都坐吧,我还有事情通知你们。”
元易又坐了回去。
“人类,真的可以如此强大吗?”
赢川此时还处于呆滞状态,那种就像传说中的生死人肉白骨的手段,让他震撼不已。
他突然想到自己那个从未运用过的能力,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感觉到体内有一丝奇异的能量在游走。
【赢川:觉醒二阶光属性觉醒者,二阶力量觉醒者。】
此时元易看着天眼探知出的信息,他才知道原来刚才在他进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他体内的一丝奇异能量。
原来没想到是双系觉醒者,而且还是身体与元素结合的觉醒者,并且还是元素能量中最奇异之一的光属性。
“想必,你们都察觉到这个世界正在极速变化了吧。”
元易对众人说道。
听到后众人都点了点头。
“但是,你们都不知道原因吧。”
说到这里元易停了下来。
众人被元易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都想知道自己的世界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变得这样,让他们失去了往日平静的生活,并且家人和亲朋好友都失去联系。
“你们的世界,变异之初,我自星空万里之上,看到源于宇宙深处的奇异能量,闪烁着光芒,最终降临到星球之上。”
元易看着众人说道。
而此时众人中筱紫玉听到元易的话之后,当她听到你们这个词之后,她的眼睛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她并没有说什么。
而众人听到元易说道他自星空万里之上,空气突然安静,被他的话语震撼的心神不宁。
“而这种能量被称为灵气,所以才导致动植物和所有生物的异变进化,而进化的结果只有三种。
一种是成为丧尸,变为没有意识的傀儡,还有就是觉醒各种超凡能力,比如控水控火,身体力量剧增等等,而最后一种就是身体素质加强些许,但是还是在普通人范围之内。”
他为众人解释道。
“而觉醒者能够依靠身体本能吸收空中与自己觉醒属性相匹配的灵气,强化自身,普通人就没有办法,如果贸然吸收,无属性的灵力与有属性的灵力融合,就会使得身体静脉寸断,轻则重伤,所以就需要功法将灵气炼化,才能安全的吸收入体内,强化身体,最终不断变强。”
“而修行等级分为觉醒九阶,其上为封将,皇级,帝级,甚至传说中的尊级,而你们此时普遍都是觉醒三阶,属于修炼的最开始。”
“觉醒九阶可使灵力化为任何状态,虎豹象蛇,羽翼兵器,可以做到凌空虚度。”
“封将级强者更是能达到寿元二百余载,无惧火炮导弹等常规武器。”
“而皇级强者,随手神念所罩之地,可以开山断河,焚山煮海,心念所动之处,皆可去之,真的做到了吞气辟谷,如同古之仙人一般。”
元易慢慢为众人说道。
此时他们都眼睛睁大,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元易看到众人的样子笑了笑,然后开口继续说道。
“而我,就来自这样一个世界,我来自另一个宇宙!”
而这句话,无疑又是在众人心中放下一枚炸弹,炸的他们心神巨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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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Day18
叶婉竹的窘境
江宴说完就拉开车门下车,直接绕到了吴青玉的面前。
“下一次见到他可以直接绕着走,不必打招呼!”
说完之后,牵着吴青玉的手就上了车。
“师兄,要是需要车的话,你也可以跟我说一声,毕竟这边多有不便!”
江宴说完之后,张恩脚踩下油门,车子再次飞驰了出去。
叶天看着他们这辆车彻底的消失,拳头再次紧握了起来。
如果不是师傅给他出的主意,他一定会动用那块玉佩,到时候想要什么没有。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
师傅说那块玉佩是他们最后的底牌,不到必要的时候千万不要用。
所以他才克制住了。
否则哪里还有他猖狂的份?
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真的一辆车都没有,他记得他们过来的时候是乘车的。
而且是吴青玉打的车。
他只能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钱老爷子的电话,让他派人过来接。
而车子驶出去很远之后。
江宴才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小丝绒盒子,“这是我早就想送你的,虽然机会不对,但是心意一直都是在的。”
“你会是我的未婚妻,以后也是我的妻子!”
江宴说完之后,打开红色的丝绒盒子,里面有一枚精巧的红宝石钻戒。
他这句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吴青玉也不傻。
只要是他的未婚妻,以后是他的妻子就行,其他的传闻她可以不介意。
而吴青玉在听见了后面的那句话时,也浅浅的微笑了一下,接过了江宴手里的盒子。
“谢谢,我很喜欢。”
“我不会因为叶天的话多想,我会一直相信你!”
二人就这样看着对方,张恩在前面开车,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多余。
干脆在商场的时候把车停下。
“今天下午没什么事了,咱们去选购一些你办公室里的东西?”江宴看着张恩把车开到了商场,在心里为这小子点了个赞。
跟他那么久,也算是变得聪明了不少!
吴青玉点头,二人就一起去逛街了!
叶婉竹过来上班的时候,正好看见二人从楼上下来。
江宴的手里拎着几个名牌的袋子,吴青玉的手里捧着一盆多肉,二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言笑晏晏。
而且看起来极为相配,无论是身上的气质,还是他们的背景。
看了会儿之后,叶婉竹转身就进了珠宝柜台。
她还是在这里兼职。
虽然奶奶的病已经好了,但是她还需要生活,她在工作一段时间就可以转正。
最起码在珠宝店的工资是较高的。
而江宴并未发现这个。
他们在逛完街买了东西之后就回去了,一直到接到了叶婉竹的来电。
江宴疑惑片刻,顿了几秒钟之后立刻接听。
“江先生,你能帮帮我吗?”
叶婉竹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她把奶奶紧紧的护在身后,看着面前这群凶神恶煞的人。
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从前奶奶生病的时候,她曾经向这群人借过五千块钱,本来按照利息,现在只需要还八千块。
可是他们现在非得要五万块钱,今天她才刚刚到了珠宝店上班,还没有半个小时。
奶奶就打电话过来说他们已经闯进了家里,把家都拆了,把值钱的东西全都拿走。
她赶回的时候就看见这个画面。
“妈的!”
“你还在打电话呢,赶快把剩下的四万块钱拿出来,否则老子就把你拖走了!”
为首的人是个穿着坎肩的小胡子,在这一带上是出了名的混混,平时就靠着放高利贷,四处要钱为生。
上次肯借钱给叶婉竹,也是因为看中了她的姿色。
这两天被人一怂恿,再加上手头又没钱花,心情不悦就想着来要钱了。
就算没钱,也能收获个漂亮的女人不是?
江宴听到这边骂骂咧咧的话,立刻就安抚叶婉竹,“你别着急,我立刻就过来!”
说完挂断电话,此刻的他刚刚和吴青玉回到家里。
打了声招呼,就让张恩开着车跟他赶往了叶婉竹的家。
电话挂断,叶婉竹觉得心里有了些底气,紧紧的握着手机,“再等几分钟,我会把欠的钱给你。”
“嘿!”
那个黑坎肩上前来两步,朝着周围看戏的人骂骂咧咧,“看什么,是她欠老子的!”
“再看老子把你们眼珠子都给挖出来!”
在这附近住的大部分都是些穷人,一听到这凶神恶煞的话,大家就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有些人急忙离开,有些人却在暗中看戏。
没有人肯伸出援手。
叶婉竹紧紧的护着奶奶,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叶天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还没来得及接听,就被面前的黑坎肩一把给抢走,直接滑下了接听键。
“喂?”
“你到底送钱来了没有?你要是没来的话,这女人可就归老子了!”
黑坎肩说着,对面的叶天听见了之后,顿时怒火中烧,“你对我姐姐做了什么?”
“原来是你姐啊,那你小子就赶快把钱拿过来,现在已经涨了,八万块!”
说着猖狂的大笑着,叶婉竹在旁边大叫。
“刚才明明只是四万块,为什么突然之间就翻了一倍?”
那人却不管他,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我借给你的钱,咱们可是白纸黑字有利息的,利息都是我说了算,你管我要多少!”
说着顺手把手机给扔了下来,叶婉竹急忙的要拨过去。
一阵轰鸣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大家都朝着前方的路看过去,一辆红色的跑车停在了旁边。
江宴从车上下来。
一看见人的时候,黑坎肩立马就迎了过去,“原来是江少,您来这边有事吗?”
“要是找人的话您可以找我,我叫黑虎,我在这边绝对是一把手!”
说着满脸赔笑,就连自己十几块钱的烟都不好意思拿出来。
江宴扫了他一眼,一步步的走了过去,看见叶婉竹和奶奶坐在那堆凌乱的东西中间。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了起来。
“这是谁干的?”
说着就回头看着黑虎。
黑虎愣了一下,“江少,您,您……”
“我再问一遍,这到底是谁干的!”江宴的目光毫无波澜。
刚刚问完这句话,黑虎就感觉一道压力降了下来,脖子顿时一个哆嗦,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江宴的气场太过于强大。
他哆哆嗦嗦的说:“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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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Day19
驰援!
宋婉婷哪里知道,此时发生在燕京的腥风血雨。
她挂了伊藤菜菜子的电话,便直接给叶辰打了过去。
而此时,叶辰正在与叶家人核对祭祖大典的最后几个步骤。
忽然接到宋婉婷的电话,他暂时离开正厅、来到隔壁一个无人的房间,接通电话笑着问道:“婉婷,找我有事?”
宋婉婷有些紧张,急忙说道:“叶大师,爷爷这几天一直跟我念叨您,说是想您了,所以我想问问您今天有没有时间,方便的话,可以到家里来吃顿便饭吗?”
叶辰听完这话,倒是也没怀疑,便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婉婷,我现在人在燕京、给一家客户看风水,这两天可能回不去了,要不麻烦你跟老爷子说一声,就说等我回去之后一定登门拜访。”
宋婉婷一听叶辰说人在燕京,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她知道,自己跟伊藤菜菜子的猜测,已经对上号了。
叶辰这个时候去燕京,绝对不是像他说的那样,给客户看风水这么简单。
毕竟叶家明天就要举办十二年一次的祭祖大典,叶辰如果真的是叶家子孙的话,这么重要的场合,他一定会出席!
想到这,宋婉婷内心深处,忽然又涌上几分失落。
因为,她原本就感觉自己与叶辰之间有着巨大的差距,唯一能让自己有些信心的,便是自己这个宋家千金,以及现任宋家家主的身份了。
可是,她到现在才明白,原来叶辰的真实身份,比自己这个宋家千金的身份,还要强大的多!
那可是叶家啊!
是一直位列全国前茅的顶尖家族!
现在苏家逐渐落魄式微,叶家已经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全国总,可千万别乱说苏家坏话,等叶家一倒这苏家重回第一的位置肯定是要扬眉吐气一番,万一谁要是把你这句话透露给苏家的话,那苏家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话音刚落,上一条语音就立刻被发出者撤回了。
宋婉婷越听越是心惊,立刻便给伊藤菜菜子发了个视频通话的请求。
伊藤菜菜子那边一直在等待宋婉婷的消息,所以几乎是秒接视频,上来便问:“婉婷姐姐,有消息了吗?”
宋婉婷满脸焦急,脱口便道:“菜菜子,叶大师有大麻烦了!”
“什么?!”伊藤菜菜子一听这话,顿时无比紧张的追问:“婉婷姐姐,叶辰君他怎么了?!”
宋婉婷紧张到声音都有些哽咽,开口道:“我……我刚才给叶大师打电话,他说他在燕京给别人看风水……”
伊藤菜菜子听到这里,立刻瞪大眼睛,脱口道:“这么说来!叶辰君就是燕京叶家的后代!我们猜的没错!”
“是……”宋婉婷此时眼泪已经夺眶而出,慌张无比的说道:“可是……菜菜子……我刚刚听别人说……有一个叫万龙殿的组织,在找叶家寻仇……还说……还说今天已经杀到叶家去了……要灭叶家满门……”
“什么?!万龙殿?!”伊藤菜菜子听到这里,整个人目瞪口呆,脱口说道:“叶辰君怎么会跟万龙殿有矛盾?!这帮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职业佣兵啊!而且据说他们的核心成员一个个全是顶级高手!”
宋婉婷点头道:“是啊……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看很多人在说这件事情,好像叶家现在的情况十分危急……”
说着,宋婉婷又道:“哦对了!那个万龙殿的殿主还放话说,谁要是帮叶家,就格杀勿论……”
伊藤菜菜子听到这里,大脑一阵眩晕,她脱口说道:“不行!我要去燕京帮叶辰君!”
宋婉婷忙问:“菜菜子,你打算怎么帮叶大师?”
伊藤菜菜子坚定无比的说道:“日本四大忍者家族现在已经尽数归顺伊藤家,我今天就立刻召集所有忍者,亲自带着他们赶赴燕京、驰援叶辰君!”
宋婉婷一听这话,立刻说道:“好!那我这就回去跟爷爷商量,也抓紧时间准备人手,到时候咱们在燕京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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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Day20
行动,开炮
江辰带着桃华再次来到了距离铁男二十米外。
看着前方的铁男和一些全武装的雇佣军,朗声道:“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但,直升机还需要一点时间,而且还得去加油,这需要的时间就更长了。”
说着,他打开了桃华的手铐,微微推了推。
桃华如获大赦,迅速的朝前方跑去。
栽了几个跟斗,才来到铁男身边。
“野马呢?”桃华问道:“他是不是已经离开京都了?”
铁男看了他一眼,没开口。
他看了看时间。
已经过去九分钟了。
“江辰,还有一分钟时间,一分钟内,我若是看不到直升机,那就鱼死网破。”
铁男的声音响彻。
“开过来。”江辰吩咐。
很快,远处一辆直升机就开了过来,江辰指着远处的天空,说道:“已经开过来了。”
铁男抬头看去,发现真的有一辆直升机开了过来。
可是,他却是一脸凝重。
他知道,就算是直升机到了,他上了直升机,想要离开也不可能,现在他需要人质,而且还需要一个位高权重的人质。
他吩咐道:“江辰,把自己拷上,走过来,我需要你做人质,只要我能活着离开京都,我就会放了你。”
江辰没任何犹豫,捡起地上的手铐,把自己拷了起来,还抬起手,让对面的铁男看。
同时,他小声吩咐道:“小黑,我先去当人质,让他们起飞,大部队到了后,迅速的部署,十秒内消灭全部敌人,然后对离开的飞机发射导弹,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
“龙帅,搞什么,你在飞机上,怎么能射击?”
江辰说道:“没事,我会行动,让飞机失控,失控的瞬间,开炮,同时注意让附近的居民进屋,别在外面,争取把飞机炸成碎片,不然掉下来,会伤及无辜。”
“龙帅,这真没事,你怎么逃生?”
“相信我,真没事。”江辰小声说道。
这段时间,小黑都在南荒,他也不知道江辰已经是一个超级强者了,想要从飞机上逃生,这不难。
“是。”小黑点头,他对江辰莫名的相信。
江辰继续说道:“战斗开始之前,先动摇敌军军心,承诺投降不死,还给予一笔钱。”
小黑点头道:“知道。”
前方的铁男大叫道:“江辰,你啰嗦什么,还不快过来,记住,不能带武器。”
江辰这才朝前方走去。
一靠近,几把枪就顶着他。
他却是一脸从容。
直升机来的比较快。
几分钟时间,就出现在希望别墅区半空,在别墅区外面的一块空地上降落。
“走。”
铁男用枪顶着江辰。
江辰朝飞机走去。
铁男来到直升机前,他手下用枪指着驾驶员,道:“滚下来。”
这驾驶员迅速的下了飞机。
铁男吩咐道:“上飞机、”
他一个手下迅速的去了驾驶舱。
而他则用枪顶着江辰脑袋,跟着上了飞机,桃华紧随其后,还有他的几个心腹手下。
“走。”
随着铁男一声令下,飞机迅速的起飞。
“哈哈……”
桃华大笑出来:“江辰,我就说,你会妥协的,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
江辰撇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以为你真的能逃?”
桃华一脸得意,道:“现在不是走了吗?”
江辰没说话了。
铁男这时一脸凝重,没离开大夏范围,他不放心,他拿着对讲机,吩咐道:“全部待命,只要赤焰军敢动,迅速出击,赤焰军不动,就这么等着,你们放心,我活着离开后,属于你们家人那份,一份都不会少,铁男一直是很有信用的。”
江辰坐在直升机上,他在计算时间,也在看四周环境。
约莫过去了二十来分钟,直升机已经飞出了市区,出现在郊区范围。
江辰相信,这时间内赤焰军已经部署完毕了。
而他也知道,卫星时刻监视着这一辆直升机。
在直升机远离后,赤焰军的直升机迅速的就位,出现在希望别墅区上空,每一辆直升机上都有狙击手。
下方的三千人已经被瞄准。
下方三千雇佣军已经看到了天空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直升机,可是,他们没有任何惧意,他们敢来,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他们也没轻举妄动。
只要铁男安全离开,他们家人就能得到钱。
此刻,别墅区内,响起了喇叭声。
“外面的人听着,现在立即缴械投降,免去一死,而且还能得到一笔钱。”
“外面的人听着,现在立即缴械投降,免去一死,而且还能得到一笔钱。”
声音不断的响起。
此刻,江辰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他看着桃华,一脸从容,道:“桃华,你真以为,你能离开?”
“这不马上就要离开京都了吗?”桃华一脸笑意,他一直坚信,只要希望别墅区的三千雇佣军没撤离,赤焰军就不敢轻举妄动,很快他就能离开大夏。
离开后,赤焰军怎么行动,他已经不关心了。
“呵!”
江辰淡淡一笑。
他站了起来,手中的手铐掉在了地上。
“干什么?”
铁男瞬间拔枪。
砰!
枪声响彻。
可是,江辰却安全的站在一旁,他手中还多了一颗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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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Day21
这不太好吧?
二夫人没有想到,洪克斯就这样出卖了自己。
只是她想要说些什么拒绝,却因没有准备不知怎么推脱。
叶凡无视唐若雪阴沉的脸,迅速趁热打铁拟定了合同。
他不仅替唐若雪顺利拿到四个点的免费股份,还委托洪克斯用两个亿买下二夫人另外两个点股份。
二夫人刚刚说过,只要唐若雪和洪克斯达成协议,她就无条件执行。
因此她只能看着六个点股份法律上落入帝豪银行的手里。
还有她承诺过的二十亿现金,虽然二夫人及时找借口需要一点时间周转,唐若雪也答应。
但叶凡还是把她手里还没捂热的两个亿支票拿了回来。
同时,叶凡让二夫人写了一张欠债十八亿的欠条。
二夫人气得一出茶楼就喷血倒地。
叶凡跟洪克斯约好改天联系后,也带着唐若雪迅速回到了红十字医院。
房门刚刚关闭,唐若雪就抓起鞋子向叶凡砸了过去。
“死狗子,你脑子进水啊,谁给你胆子这样作主的?”
“你知道你自己干了些什么吗?”
“你这不仅是败家,把帝豪拖入万丈深渊,还严重玷污了我的智商。”
“今天过后,我就会成为商界最大的笑话了。”
“我还以为你能出什么好主意,结果却是杀敌一百自损一千。”
唐若雪一边怒骂叶凡,一边把身边东西砸向叶凡。
“妈的,疯女人,你更年期啊,动不动就撒泼丢东西。”
叶凡忙躲闪着砸过来的东西,随后绕到了唐若雪的后面。
他一把扯住她的长发,把女人固定在沙发上,扬起手啪啪对着她的脸来两下:
“你再动手,头发就全扯掉了,你就成秃顶了。”
“到时别人就不是喊你唐总了,而是光总了。”
“不准再动手,不然我不客气了!”
叶凡警告唐若雪一句,如不是看她伤势在身,早一脚踢飞了。
唐若雪用力打开叶凡的手:
“王八蛋,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害我的。”
“早知道我就不带你去谈判了,还以为你多少能帮我一点忙,没想到把我给害了。”
她爬起来怒不可遏:“给我滚出去!”
“我怎么把你给害了?”
叶凡没有理会女人的叫嚣,自己拿了一瓶苏打水喝着:
“你看看,一分钱没花,也没跟圣豪冲突,就白白到手六个点股份,你大赚特赚好不好?”
“我这样的大功臣,你不好好感激,还喊打喊杀,真是一头白眼狼!”
他还翻出唐若雪的手袋,拿出那几份协议丢过去。
“装聋作哑有意思吗?”
唐若雪看站起来指着叶凡气呼呼喝道:
“这些股份是怎么来的不清楚吗?”
“你是跟洪克斯妥协换来的,还是用一千亿换来的。”
“先不说杨家六个点股份值不值一千亿,就算它值一千亿,现在环境也是一个鸡肋。”
“如今横城暗波汹涌乱成一锅粥,六个点股份根本不可能轻易变现。”
“难于变现,靠每年分红,估计几十年都回不了本。”
“期间还存有杨家崩盘的巨大风险。”
“六个点股份,白给我,是一个大便宜,但拿钱去买,那就是脑子进水。”
她真要被叶凡气死了:“而且是一千亿!”
叶凡耸耸肩膀:“我又没有真金白银给洪克斯一千亿。”
“你要赖账?”
唐若雪气笑了:“你觉得圣豪的账能轻易赖掉?”
“你觉得洪克斯没有一点把握,会傻乎乎跟我们达成协议?”
“海岛的一千亿坏账,他代表圣豪跟我谈了四五次,我一次都没有给对方机会。”
“因为我知道,只要答应了,圣豪就会死死咬着我,一定会从帝豪手里弄回一千亿。”
“对于圣豪集团这种大鳄,没有借口,它都能强取豪夺。”
“有了借口,它就更加肆无忌惮,你那随口一答应,就是压在帝豪头上的一座山!”
“噢,对,这是帝豪的事,跟你无关,你无所谓,所以一千亿毫无压力。”
说到这里,她又想要找东西砸叶凡了。
“这笔钱,没有让你帝豪出,我也不会坑我儿子的满月礼物。”
叶凡低头喝了一口苏打水:“过几天洪克斯找你,你让他跟宋红颜对接。”
唐若雪停止了动作:“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和红颜会认这一笔账。”
叶凡漫不经心开口:“一千亿,对于你和帝豪来说,确实会伤筋动骨。”
“但对于我来说,却不会有太大压力。”
“你让洪克斯找宋红颜,宋红颜会慢慢跟圣豪拆借这一千亿坏账。”
他轻声一句:“我可以保证,绝不会让你承受半点圣豪压力。”
唐若雪盯着叶凡出声:“对我这么好?”
“怎么说你也是我前妻,也是唐忘凡母亲,我宁愿坑自己也不会坑你。”
叶凡振振有词:“而且海岛的陶氏大礼包,我和红颜确实赚不少。”
“拿出一部分利润解决圣豪一千亿的坏账,对你对红颜长远来说都是好事。”
“毕竟这一千亿不解决,圣豪心里始终有刺,迟早会对你或红颜下手报复。”
叶凡呼出一口长气:“现在把这一千亿坏账解决,也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隐患。”
“你和宋红颜真会接过圣豪这个烂摊子?”
唐若雪沉默了一会,神情缓和了下来,抬头看着叶凡出声:
“还是妥善解决昔日恩怨,而不是跟圣豪翻脸赖账?”
如果是这样一个结局,唐若雪心里还是能接受的,同时腾升出一丝对叶凡的愧疚。
“放心吧,能用钱和商业解决的事情,我是不会打打杀杀的。”
叶凡落地有声:“我能保证圣豪不再拿一千亿坏账缠着你。”
“行,有你保证我就放心了。”
唐若雪思虑了一会,随后把股份协议处理了一下,丢给叶凡出声:
“你们付出这么多,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这六个点杨家股份,算是我对你们一点支持。”
“我本来也没想要这些东西,只是不爽二夫人伪善和道德绑架,所以逼她践行诺言。”
“这些东西落在我手里没什么意义,还会让我觉得对不起死去的杨翡翠。”
“所以送给你吧,连带十八亿欠条也给你。”
她把十八亿债权转给了叶凡,除了眼不见为净之外,还有就是心里有一丝愧疚。
毕竟叶凡和宋红颜接手了一千亿坏账的烂摊子,让她少了圣豪这一个头疼的纠缠。
“啧,这是你拿命换来的,给我不太好吧?”
叶凡一边客气着回应唐若雪,一边把协议和欠条迅速揣入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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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Day22
开价
“不错,逃出来了!”
勇哥看着窗外。
此时的楼内,正有阵阵浓烟,缓缓飘了出来。
我笑了下,也没说话。
我知道,此时勇哥忽然来找我。
他绝对不是想夸赞我几句这么简单。
他隐藏的深层目的,我还并不清楚。
递给我一支烟,点着后抽了一口,勇哥再次开口。
“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不但没去帮你摆平这件事。还把你找我的事,通知给了秦家!”
我没否认,点了点头。
勇哥狠狠的抽了一口烟,又缓缓吐出。
“很简单,我曾听一位江湖老前辈说过。一个真正的老千,可不只是在赌桌上搞点钱那么简单。他说真正的老千,精于做局。可以在方寸之地,千人于股掌之中。这种说法,对吗?”
勇哥又问了我一句。
我点了点头。
这种说法,六爷也曾说过。
小千千钱,中千千人,大千千国。
“所以,我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千。能不能在没有人的帮助下,从困境之中脱身!”
我忍不住苦笑一下。
如果不是提前安排小朵。
我现在,恐怕已经成了秦翰的刀下之鬼。
我绞尽脑汁,应对这一切。
而这位勇哥,不过是想看看,我是否有脱局的能力而已。
“你要是能脱困,那说明你算是个做局高手。如果不能,那只能说你这种人,对我也没什么用。当然,我说的也不全对。至少你还能给我五百万!”
说着,勇哥看向了我,继续说道:
“但是,我不想要那五百万。初六,我们合作一次,有兴趣吗?”
“怎么合作?”
勇哥终于进入了正题。
抽了口烟,勇哥才又说:
“帮我做一个局,千一个人。事成了,无论你是继续混蓝道,还是想转行。只要在奉天,我都可以保你平安。至少,秦四海绝对不敢再拿暗花的事,来搞你。怎么样,有兴趣吗?”
我默默的听着,但脑子却在不停的转动着。
勇哥在奉天的地下势力中,可以说是绝对的头号人物。
可什么人会让他如此大费周折,让我做局千人呢?
难道这个人,他勇哥也摆平不了?
但勇哥开出的价码,又很诱人。
我想了下,便问说:
“对方是谁?”
勇哥一抬手,前面的司机立刻递过来一个牛皮纸袋。
打开一看,里面除了一沓资料外,还有一个女人的照片。
这女人五十多岁,微胖,戴着近视镜。
虽然是一张生活照,但却依旧给人一种严肃的感觉。
而勇哥在一旁,给我介绍说:
“这女人叫刘家凤,五十三岁。是XX局新上任的一把手……”
哦?
我听着,不由的抬头看了勇哥一眼。
怪不得勇哥摆不平,原来是白道上的人。
“我现在做一个地产项目,投资很大。本来,之前的一把手已经帮我,做好了项目审批。可没想到,之前的人调走了。这位刘局走马上任。她一来,就开始找我项目的毛病。现在项目停工。你知道,我每天的损失有多少吗?”
我摇了摇头。
“多停一天,我的损失就是以百万计!”
“这么多?”
勇哥点了点头。
“那你没想别的办法吗?”
我又问。
勇哥嘴角上扬,冷冷一笑。
“想了,这位刘局也是个人物,钱根本砸不动。第一次,我给她送了一百万。可她直接给我退了回来。我以为,她是不是嫌这钱太少呢?于是,我直接下了大注。给她送去了五百万。呵,这次更惨。她连门都没让我进……”
说着,勇哥叹息一声。
“后来我又琢磨了一番。她不喜欢钱,那总有点喜欢的东西吧?一打听,发现她喜欢年轻的小狼狗。我特意从乡江,请来几个三线的小演员。想讨她的欢心。结果,你猜她怎么做的?”
“没收你的人?”
我反问说。
勇哥摇头。
“人收了,玩了几天,把人打发回去了。但我的事,还是迟迟不办。现在我的项目,不能再耽搁了。我现在也只剩两个办法。一个是你帮我千了她……”
说到这里,勇哥忽然停顿了。
看着勇哥,我问说:
“那另外一个办法呢?”
勇哥的神情,越发的冷峻。
看了我一眼,他冷冷说道:
“你说呢?”
说这话时,勇哥平静的脸上,露出丝丝煞气。
这种人,和我们混蓝道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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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Day23
全面封杀他!
萧初然此时还不知道韩强不怀好意,见他这么客气,连忙说道:“韩强,你真是太客气了。”
韩强故作和善的笑了笑,从桌子上拿出萧初然的简历,装模作样的翻了翻,然后非常为难的说道:“初然,你的履历不是很适合我们信合啊,不管从能力还是资历,都差了点。”
说着,韩强叹了口气,道:“不好意思,初然,你的面试没有通过,建议你去其他公司试一试吧!”
萧初然一愣,连忙道:“我怎么说在萧氏集团也是管理层,而且专业能力上绝对没问题。”
韩强摇了摇头,认真道:“不不不,你所谓的资历和能力,都是因为你是萧家的人,离开了萧家,你其实什么都不是!”
“好吧。”萧初然脸色一沉,韩强分明是在针对自己。
想到这,萧初然心里别提有多气愤,知道进信合工作已经是奢望,再也没有好脸色,起身直接走了出去。
韩强在身后一脸得逞的笑了笑,嘟囔道:“只要我在信合一天,你就别想进来!”
此时,叶辰正在休息区等着,不一会儿的工夫,便见萧初然一脸委屈的走了出来。
他急忙迎上去,疑惑的问:“老婆怎么了?应聘的不顺利吗?”
萧初然眼眶一红,直接把刚刚面试的经过讲了出来。
叶辰听完,心里怒火冲天。
这个韩强,真是给脸不要脸,我没去找你麻烦就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你竟然敢给我老婆脸上?
想到这,他直接给王正刚发了一条信息:“信合集团的韩强有点跳啊,连我老婆也敢欺负,王总准备怎么解决?”
王正刚此时正和保镖在楼下大厅等候叶辰,冷不丁的收到这条短信,整个人都吓傻了!
妈的,自己这边正处心积虑巴结叶辰,这个韩强竟然就敢得罪叶辰的老婆,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愤怒之下,王正刚毫不迟疑的立马对助理说:“把信合董事会的人都给我叫过来!”
信合建筑公司,本身就是王家下面的一家子公司,所以王正刚在这里的威严,简直就是太上皇一般的存在。
听说王正刚来了,一大票董事会的高管都急忙迎了过来。
王正刚作为王家的家主,信合的这帮人谁也得罪不起他,要是他一怒之下把信合解散,所有人都得睡大街去。
韩强不是董事会成员,所以此时并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他赶走萧初然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一脸得意的坐在办公椅上抽着雪茄。
刘建华和唐娟听说他把萧初然赶走了,都觉得格外解恨,一个个围在他身边吹捧:“韩总真是牛逼,一句话就让萧初然滚蛋了。”
“那是,韩总可是信合的高管,咱们这些同学里,混的最好的就是韩总了。”
唐娟和刘建华吹捧着韩强,心里想着,如果能抱上韩强的大腿,以后不说飞黄腾达,起码也能有个光明的前途。
韩强得意洋洋的说道:“以前我就看叶辰不顺眼,现在他老婆想应聘到信合,门都没有!”
唐娟说:“哎呀,韩总你刚才应该拿手机拍个视频来着,我真想看看萧初然被拒绝之后的表情有多难看!”
韩强哈哈笑道:“跟他妈要哭了似的,真他妈笑死我了!”
刘建华急忙问:“那叶辰呢?跟着来了没有?”
“没见着。”韩强冷哼一声,道:“叶辰那个吊丝要是敢来,我他妈直接喷死他,臭吊丝还敢来信合,腿给他打断!”
唐娟恭维道:“韩总您可真是厉害!叶辰那种臭吊丝,怎么可能跟您比!”
韩强哈哈一笑,说:“等着吧,等我进了信合公司的董事会,这帮人更要对我仰视膜拜!”
刘建华急忙问:“韩总,您要进董事会了?”
“快了。”韩强笑着说:“正在运作,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个月就进去了!”
“您可真是太厉害了!”刘建华竖起大拇指,赞叹道:“韩总,将来您可不要忘了兄弟我啊!”
韩强点点头:“放心,我会照顾你的。”
正说着,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韩强办公室的门被直接踹开。
“谁他妈敢踹我的门……”
韩强被吓了一跳,正要怒骂,回头看到董事会的成员全部到来,恭维着一名西装中年男人,连忙把话吞进了肚子里。
王正刚阴沉的看着韩强道:“你就是韩强?”
韩强懵了,点头说:“是我。”
王正刚二话不说,直接上去就是一个巴掌,狠狠的抽在韩强的脸上。
“你他妈的找死是吧,谁给你的权利拒绝萧小姐的面试!”
韩强被抽的脸立马肿成了猪头,整个人都傻逼了:“你是谁啊?敢打我!”
“打你?我不止打你,我还能要你命!”
王正刚一脚把韩强踹到在地,踩着他的脑袋说道:“你知不知道,叶大师吩咐过我务必让萧小姐的面试顺利通过,可是却被你这个垃圾搞砸了,今天要是不让你付出代价,我王正刚的名字倒着写!”
韩强浑身一震,听到王正刚三个字,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踢到铁板了。
王正刚,那是信合的主子,王家的家主!
整个信合都是王家的,自己竟然惹到了这样一尊大佬,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王……王总,我真不知道有这回事,要是知道就算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王总您息怒啊!”
韩强被王正刚踩在地上,跟死狗一样不敢动弹,只能苦苦哀求。
而唐娟和刘建华两人,更是吓的胆战心惊,屁话都不敢放一个。
又是因为叶辰?!
这叶辰究竟怎么认识王正刚这种大佬,他只是个废物女婿而已啊!
唐娟和刘建华不知道,他们眼中的大佬,根本就是叶辰的狗而已,摇尾乞怜只为能抱上叶辰的大腿。
“韩强,从现在开始,你被信合解雇了,而且根据合同,你这属于重大责任事故,要赔偿公司五百万!”
韩强顿时如遭雷击!
五百万,把他自己卖了也没那么多钱啊!
韩强立刻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道:“王总,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这就和萧初然道歉,我真的知道错了!”
王正刚冷笑不止:“道歉?你配么?”
说着,王正刚一脚将韩强踹开,对其他人吩咐道:“传下去,韩强得罪叶大师,王家现在全方面封杀他,一定要让这个垃圾流落街头,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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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Day24
时间迷宫
"你说什么?"
总司令办公室,林七夜皱眉抬头,
"群山震荡,天降异彩……还有人自称看到了神鸟?"
"是啊,就在神农架那附近,目睹的人不少。"
"神农架……是''神秘''吗?"
"看着不像啊……什么''神秘''能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林七夜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摩擦着下巴,像是想到了什么。
"方沫在哪?"
"夏思萌的追悼会结束之后,【恶魔】小队就在上京市待命了。"
"让他现在来见我。"
"是。"
半个小时后,方沫便急匆匆的赶到了办公室。
"司令,我们是有任务了吗?"方沫刚走进门,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别急,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林七夜等方沫坐下,再度开口,"你之前跟我说过,除了你之外,还有十一位大夏金仙的代理人,对吗?"
"对啊。"方沫点头,"三年前,您不是让我去找过他们吗?但是那座洞天的封印还在,他们好像还没出来。"
"那座洞天在哪里?"
"就在神农架附近。"
听到这个回答,林七夜的眼眸中浮现出了然,他缓缓从座位上站起,
"你之前说,洞天内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不一样,那里过三天,外界才相当于一天……而且离开那座封印的条件,是代理人达到十七岁?"
"没错……不过我上次去的时候,洞天的封印似乎被天尊修改了,具体出来的条件变成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方沫叹了口气,"那其余十一位师兄弟和我一样,不光是金仙代理人,体内还承载着神兽的灵魂……要是他们能出世,大夏的战力应该又能增长一大截。"
林七夜停顿片刻,
"他们已经出来了。"
方沫一愣,"什么??"
"就在昨晚,神农架附近群山震荡,天降异彩,应该就是洞天破封的情景……"
方沫的双眸瞬间亮起,"太好了!我这就去找他们,把他们带回来!"
他正欲转身,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停顿在原地。
"等等……如果洞天里的时间流速没变的话,那他们岂不是已经在里面生活里十六七年?"
"是的。"林七夜点点头,"理论上来说,他们现在的年纪,应该跟我差不多大了……"
方沫的表情顿时有些微妙。
他还依稀记得,几年前他们一起被收入杨戬门下,一群孩子跟在他身后喊大哥的情景……当年他还是众人中最年长的一个,现在,他们中最小的估计都比自己要年长几岁。
一群跟林司令差不多年纪的人喊他大哥……总觉得有些别扭。
"当年你是他们的大师兄,由你去接他们回来,也最合适。"林七夜见方沫神情古怪,不由得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
方沫摇了摇头,跟林七夜道别之后,便推门而出。
他前脚刚走,另一个身影便匆匆走了过来。
"司令,他们回来了!"闵军亮人还没走进屋中,声音已经从远处传来。
"谁?"
"王面和路无为!"
……
深红的斗篷在走廊间拂过,林七夜快步走到医务处的门前,停下脚步。
此刻门前的座椅上,一个白发的身影缓缓抬起头,苍老的面容上满是憔悴。
"他怎么样了?"林七夜皱眉问道。
"没有生命危险,就是失血有点多。"王面回答道,"这已经是我不断减缓他时间流速的结果了,否则以那个出血量,他根本挺不回大夏。"
"那你呢?"
"我就是神力有些透支,损失了一些寿命,其他的还好。"
林七夜的双眸注视着王面,"所以,你们究竟遇到了什么?"
有王面这位时间之神在,他们两人就算在迷雾中遇到危险,应该也能化险为夷才对,至高境之下根本没法对他们产生威胁。
而如今的迷雾,又几乎没有至高神的存在,谁能将他们伤成这样?
王面的眼眸中,浮现出一抹苦涩,
"门……"
"门?"
"我们从大夏出发之后,跟着路无为的能力,不断向南前进,最终来到了南极洲附近……"
听到南极洲三个字,林七夜目光一凝。
又是南极洲?
百年前,迷雾的起源便是南极洲,再往前,英雄王吉尔伽美什也是在南极洲发现的被冰封的祖神殿。
当一个地方同时与迷雾和祖神有关,这里必将存在着某种庞大的未知谜团,林七夜也知道这一点……但他没想到,倪克斯竟然也在南极?
难道,这就是她始终没出现在世间,而且被断绝了一切因果的原因?
"到那里之后,路无为的能力似乎受到了干扰,我们不停的在南极绕圈……足足绕了几天之后,我们误入了一片神秘的空间。
在那里,时间似乎停止了,就算是我也没法随意回溯或者修改时间流速,不仅如此,时间甚至会随着我们的移动,发生未知的变化……"
听着王面的描述,林七夜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忍不住打断问道:
"什么叫随着你们的移动,发生未知的变化?"
王面想了想,换了个方式说道:"这么说吧,一般而言,时间和空间是同时存在的,它们两个可以通过一些特殊的方式,进行彼此的影响,比如超越光速的空间移动,能够穿越时间的长河;又或者说,通过极大程度上的折叠时间,可以抵达空间的任何一个地方……
但是时间与空间彼此影响,需要十分苛刻的条件,在外界是很难做到的,可是在那里,这个门槛似乎被降低了很多。
当你向前走出一步的时候,你的时间可能会回溯到五秒钟前;当你向右边跨出一步的时候,你可能又到了两年之后……
总之,那里就像是一座时间的迷宫,只要你进行空间的移动,就必定会造成时间的影响。"
"时间迷宫?"
林七夜喃喃念着这四个字,"就连你这个时间之神,都没法打破那里的规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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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Day25
你也配?
得到睾万的命令,距离兰陵妖妖最近的一名准神,直接朝着兰陵妖妖冲了过来。
“这兰陵公主,怕是要陨了,可惜了这样一位绝世公主。”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觉得,兰陵妖妖死定了。
兰陵妖妖连半神都不是,面对准神攻击,准神一根手指头都能碾死她!
“不!”兰陵萱妃虽然处于麒麟变状态,但她还是有最基本的意识。
知道谁是敌人,更知道自己的女儿。
她疯狂的攻击几名准神强者,想要突破准神强者的包围圈,去救兰陵妖妖。
但,虽然麒麟化极大的增强了她的战斗力。
可增加的,只是近战能力。
此时兰陵萱妃的近战能力,即便是准神后期的睾万,都未必能敌得过她。
可她自身的修为毕竟太低了。
面对几名准神的围困。
她也很难突围。
被准神联手的远程攻击,给轰了回去。
能修炼到准神这个层次,每个人都有极强的战斗经验。
既然你近战无敌,那就不与你近战好了。
直接利用远程攻击,封住了兰陵萱妃的去路。
不过这也让几名准神心中惊骇不已。
这到底是什么兽化?
怎的如此可怕?
要知道,正常情况下,半神强者被准神强者的攻击命中。
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可此时兰陵萱妃,瞬间被数道准神强者的强大攻击命中。
只是被击飞,却并没有受哪怕一点伤。
再加上她那无坚不摧的利爪。
近战简直无敌。
但修为的差距,是无法弥补的。
尤其是,对方还是多名准神。
不过,这一战不管兰陵萱妃是赢是输。
她都已经创造了历史。
一名半神,居然能够鏖战多名准神。
兰陵萱妃无法脱困,只能眼眼睁睁的看着那名准神朝着兰陵妖妖冲去。
并且对兰陵妖妖发动攻击。
按理说,见有准神攻击自己,兰陵妖妖必然会害怕。
可此时,她的眼里,并没有丝毫恐惧的表情。
反而,很平静。
而且,这时候,九转破灭针的副作用也来了。
兰陵妖妖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哥,拜托你了……”兰陵妖妖在昏迷前,对着叶辰说道。
在她说话的时候。
那名准神已经来到了兰陵妖妖身前。
手掌,直接朝着兰陵妖妖天灵盖轰去。
如果没有意外,下一刻,兰陵妖妖就会化为血雾。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见,在睾族准神攻击兰陵妖妖的时候。
一道身影突兀的出现在兰陵妖妖身旁。
并且搂住了昏迷的兰陵妖妖。
接着,一只手掌轰在了那名准神的胸口。
噗!
那名准神,瞬间化为血雾!
旋即,一个淡漠的声音响起,“动我妹妹?问过我的意见了么?”
所有人都惊骇的合不拢嘴来。
虽然,那只是一名准神初期。
可,只要带了神字。
就是神级强者!
尤其是准神,已经能够将天地之力存储于身体之中。
体内真气,已经开始向神力转变。
他们的身体,被天地之力改造,其强度,远远强过于极境,太上境!
却,被叶辰一巴掌直接拍成血雾!
吓!
本来也朝着兰陵妖妖冲过去的睾万被吓了一跳。
蓦地停了下来。
能够一巴掌拍死准神,并且还是拍成血雾,对方实力,绝对不弱于他!
说不定,比他还强。
这人到底是谁?
他说兰陵妖妖是他的妹妹。
那他就是兰陵妖妖的哥?
可兰陵一族,哪里有这么强的存在?
更何况,叶辰头顶并没有长角。
应该不是兰陵一族。
睾万瞳孔微微一缩。
瞬间明白了过来。
只怕,这个男人应该是兰陵妖妖傍上的男人。
原来傍上了一名强者,怪不得敢回来报仇。
还说什么妹妹,情妹妹吧!
不过,兰陵妖妖似乎忽略的一件事。
在中域,最不缺美女。
她能用美色得到强者的帮助。
他睾万难道不行?
不就是个兰陵公主吗?
以睾族现在的地位。
兰陵公主这种级别的女人,他要多少有多少。
“这位兄弟,这是我和兰陵一族的恩怨,只要你不插手,我可以赠与你十名顶级美女,内域七宗之下的宗门圣女、公主,任凭你挑选!”睾万对着叶辰拱了拱手道。
显然,他觉得,叶辰是因为兰陵妖妖的美色才帮助兰陵妖妖的。
毕竟现在的兰陵妖妖,也就剩下一张脸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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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Day26
仙主
“此次又是她前来!”
奕灿惧怕的看向那黑雾笼罩的人影,他似乎很熟悉此人。
“那也是死灵?”
封尘感到意外,这与他之前遇到的死灵完全不一样。
“是的,此人实力早已超越了山海境,已经不是第一次前来攻打这座城池了。”
奕灿眼中闪过贪婪之色,心想着要是能得到她的元气,恐怕能一举突破到山海境!可是这不现实,他也只敢躲在这城池内,凭着结界防御。
“这城池能挡住这些死灵嘛?”
李慕婉看着那些死灵已经快要到城下,马上就要登城了,心里涌现出一股惧意。
“放心,就算是她也打不破这结界。”
奕灿不慌不忙的挥了挥手,接着一名紫阳宗的弟子便火速朝着祭坛方向而去。
咔嚓咔嚓。
城下的死灵拖已经到了城下,然后释放出一道道黑雾,开始吞噬城门。
轰!
突然,城中心的祭坛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束,化为一道金色的手掌,朝着城下的死灵一抓。
嘭。
数百只死灵被直接捏碎,化为上百道元气被直接吸收进了手掌中,之后手掌又朝着另一个方向抓去。
轰轰轰!
凡是手掌所到之处,死灵寸草不生,皆摧枯拉朽般化为元气,成为催动手掌的能量。
“可惜了这些元气。”
奕灿看着无数的元气被手掌吸收,眼中露出惋惜之色,这些元气要是能被他得到,该多好!
吼。
突然,一道呼啸声震耳欲聋。
只见那头黑虎从梨车中跃出,张口便吐出一道黑光,朝着手掌射出。
轰!
手掌结实的被黑光命中,其上的金光淡了一些,但随后又是一道手掌被结界凝聚而出,两道手掌,一左一右的朝着黑虎合拢而去,似乎要将它拍碎。
吼。
黑虎再次咆哮一声,其躯体放大,竟站立了起来,双爪伸向左右,直接挡住了拍来的手掌。
可紧接着,天空闪过一道金光,一只脚掌从天而降,踏向黑虎。
轰!
黑虎直接被脚掌压的粉碎,化为一道黑雾飘向梨车,随后再次显化出来,恐惧的看向那结界,它已经不知道被这样打碎了多少次了。
“好了,乖,别怕。”
黑雾中的人影,伸出一只洁白无瑕的玉手抚摸着黑虎,安慰了一下它,随后起身迈着莲步,就这样踏着虚空走向了前方。
“她要出手了!”
奕灿看着她要出手!虽然知道她破不开这结界,但还是很紧张!
“她到底是谁?”
封尘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御空行走的人!在旁边震惊的问道。
“我不知道她的真名,但凡是被她术法击中的人都是变得无比恐惧,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最后都是被活活吓死!所以我们为她取名为惧。”
奕灿说罢便伸出手指,迅速以灵气封闭了自己的五官,并对封尘沉声道。
“你们也封闭自己的五官,然后闭上眼,等一下千万别睁开,记住,不管等下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睁开眼睛!”
同时,他也吩咐弟子去告诫城中的人,封闭五官,闭上眼。
封尘虽不知道原因,但也照做了,将五官封闭后朝着前方好奇的看去,看看她到底会施展什么样的术法。
惧漫步走到城门百米外,伸出玉手一点,黑雾涌动,她的身后出现了两道裂缝。
这两道裂缝在不断震动,随后慢慢的被拉开。
“闭眼!”
奕灿突然大喊了一声,然后迅速紧闭双眼!封尘听到后也不再好奇,一起与李慕婉紧闭双眼。
那拉开的两道裂缝内是一双白色的瞳孔,其内没有眼珠,看上去无比的瘆人!接着,一张苍白如粉的面孔也出现了。
这面孔没有五官,只有那一双白瞳。
“汝封仙之命,剥夺尔等七情之恐!”
惧淡然的说道。
话音刚落,惧身后的白瞳眼角滴落两道血痕,随后发出一抹铺天盖地的灰色光芒,照耀向整个城池。
城内的结界一下发出耀眼夺目的光,那一双手掌和一只脚掌瞬间回到结界上方,随后开始显露出真正的面目。
一道金黄伟岸的身影出现在了正上方,他手指捏印,借助结界的力量凝聚出一座黄金钟,一下笼罩了整座城池,避免了那灰色光芒的照射。
封尘封闭了五官,紧闭双眼后,就感知不到外界的一切信息,他好像就身处在一处黑暗且封闭的场景。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小尘,睁开眼,看看我。”
封尘全身一抖,这是他爹的声音,他下意识的想睁开眼,可马上又紧闭了下来,那奕灿说过,无论如何都不要睁开眼!
“小尘,是我啊,我是你娘!”
又是一道久违的声音传来!这是他娘的声音!
冷静,这是假的!假的!
封尘在心里对自己说道,他爹娘现在还不知所踪,怎么会出现在这仙遗界!
“小尘,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看我?为什么?你都离家三年了,好不容易回来,就这么忍心不看你娘一眼嘛!”
“是啊,小尘,难道你心就这么狠!”
封尘爹娘的话语一直在他耳边回荡,但他始终都没睁开眼!
“啊!”
突然,她身边的李慕婉尖叫了一声。
封尘被这一声尖叫惊动了,眼睛打开了一条缝看去,发现李慕婉全身正在被黑雾笼罩,她正一步步朝着城外走去。
李慕婉的双眼开始变化,竟然变为了一双白瞳,就与惧身后的那双眼睛一模一样!
同时城中也有不少人都睁开了眼睛,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朝着城外走去。
“别睁开眼睛!”
封尘对着李慕婉大吼了一声,但却丝毫没有作用!最后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之抱住!
哗啦。
李慕婉身上的黑雾涌动,一下包裹了封尘。
“啊!”
封尘发出一声惨叫,他发现自己全身竟然开始腐烂!跟那死灵一样!
而李慕婉的全身也同样开始腐烂,开始向死灵转变!
那结界上的金黄身影只是保护城池不受伤害,并没有完全抵消那惧的术法,但是也如奕灿说的那样,只要不睁开眼,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就在封尘全身快要腐烂,变化为死灵的时候,他丹田内的气海出现了一轮黑洞,走出了一道看不真切的黑影,出现在封尘体外。
这道黑影一出现,在城外百米处的惧表情变化了!她的双眼先是震惊,然后变得无比狂热!直接就半跪了下去。
“仙主!”
黑影没有回答,对着封尘和李慕婉轻轻一挥,便散去了他们身上的一切影响,随后射出一道光朝着惧的眉心而去。
惧读出了这道光里的信息,朝着封尘的方向看了一眼,恭敬的道。
“谨遵仙主之命!”
随后,黑影又回到了封尘体内,进入到了黑洞中,消失在丹田。
惧看着他消失,接着伸出玉手一点,继续施展术法,不过她好似特意越过了封尘与李慕婉。
封尘和李慕婉被黑影解除影响后,都昏迷在了地面,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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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Day26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27章 Day27
我的人,你别想动
叶子奕带着夏姿来到了雅仙居,这里人来人往,有不少文人墨客,闲散闲人还有一些爱喝酒的人都聚到了这里。
“小二,点菜!”转过头来对夏姿说:“夏小姐,你喜欢吃点什么?”
“我喜欢肉!”夏姿说道。
“客官吃点什么。”那人看见是叶子奕,后退了几步。
叶子奕连忙赶紧解释道:“嗯……不好意思,上次的事……嗯……”
“没事的,来我们这的客官像您这样豪迈的倒也不常见。”
叶子奕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
夏姿第一次见到自己笔下的人物还有这一面,忍不住好奇的说:“原来你们将军害羞是这样的啊?”
“夏小姐说笑了,我这样的人倒是不常见,让夏小姐见笑了。”
“没事啊,这样很可爱!”
“我们……点菜吧!小二,把你们这的荤菜都上一遍吧!”
“夏将军这么大方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夏小姐只管放心的吃,算我的!”
夏姿与叶子奕有说有笑的吃完了这顿饭,叶子奕全程眼睛挪不开的盯着夏姿,这是他除了一个故人之外,第一次见到这么爱笑的女孩子,无论是在什么样的场景和地点,她永远都是一副爱笑的样子,而夏姿的笑也慢慢的、慢慢的钻进了叶子奕的脑袋里,在他的心里慢慢的生根发芽。
“夏小姐,我可以送送你吗?正好我也没什么事,我想我可以陪你散散步。”叶子奕不确定的问道。
“好啊,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叶将军这样的公私分明的人活到九十九对雅城来说可是件有利而无一害的好事呢。”
“夏小姐谬赞了,叶某没有夏小姐说得那么好!”
“叶将军这样的,算是极好的!”
听夏姿这么一说,叶子奕觉得心里美滋滋的。
“让开,让开……”一人在担心焦急的朝人群中大喊。
一匹马横冲直撞的冲向了一个正在路中间捡石子的小孩。
夏姿见到这副场景,来不及思考的便冲向了路中间,用身体护住了那个小男孩。
正当那匹马要撞向他们时,叶子奕突然一个急跳,跳到了马背上,及时拉住了马。
叶子奕将马制服后,第一时间冲向了夏姿,一把将夏姿揽入了自己的怀里。
“你没事吧!”
“叶……叶将军,你抱我抱的太紧了。”
“对不起,我就是太着急了。”然后轻轻的放开了夏姿。
夏姿赶紧一脸担心拉住小男孩。
“你没事吧,小朋友!”
“我没事,谢谢姐姐!”
“你的石头。下次注意别在路中间玩耍了。”夏姿捡起地上的石头递给了小男孩,小男孩接过手便离开。
叶子奕一副崇拜的盯着夏姿。
“叶将军,你看我干嘛,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哦,不是,我只是觉得夏小姐这样的女子做起事了一点都不必我们这些男子差。”
“刚才要多谢叶将军了,要不是叶将军,我可能都要成为马下冤魂了。”
“没有,应该的!能保护你是我的荣幸。”
“好了,叶将军,就送到这吧,这……”夏姿用手比划了比划。
“这……一男一女的,怕我二姨看见,她又要说三道四了。”
“那好吧,我就送到这了,你注意安全。有事可以到雅衙找我。”
“嗯好,叶将军慢走!”
叶子奕目送夏姿离开,直到她消失在这条街道,他才不舍的转身离去。
“不知道下次再见她是什么时候了。哎!”叶子奕慢慢的顺着他刚才和夏姿走过的路慢悠悠的走了回去,最后才回到了衙内。
叶子奕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己的眼光总是能被夏姿牵引。
“苗苗,我回来了!”
“大小姐,你回来了,苗苗被二夫人抓起来了,说是她偷了她的钱。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不像是会偷东西的人啊……”林叔焦急的跟夏姿说道。
“她在哪?”夏姿赶紧问道。
“在厢房!”
夏姿焦急的赶过去,看到跟来的林管家,及时说道:“林叔,我自己过去吧,万一二姨知道是你告诉我的,她不知道又要做什么了。”
“那大小姐你自己注意点。”
“好。”说完夏姿着急的跑了起来。
苗苗虽然说是她的丫鬟,但是她到这里,苗苗都是全心全意的对她,她顶着人家的身份,也要保护好夏姿姿想要守护的人。
“二姨娘,你这是干什么,这是犯了什么天大的罪,你要这么对她!”夏姿气喘吁吁的说道。看着苗苗身上被打得到处都是鞭痕。
“你这丫头,不守规矩,竟然偷拿二夫人的钱。你说该不该打!”二夫人身边的程娘说道。
“小姐……我没事,你不要说!是我拿的,不关小姐的事。夫人不要罚小姐。”苗苗哭着说道。
“是我拿的!”夏姿一边说着一边解开苗苗身上的绳子。
“好你个死丫头,德行不好就算了,还会偷东西!”二夫人一副生气的说道。
“是!我是德行不好,也比不过你嚣张跋扈,一副鼻孔看人的样子。”夏姿怼道。
“再说,我只是拿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我娘给我留那么多东西,你全给私吞了,你现在说我拿你的东西,你怎么不说你偷我的。”
“程娘,把这死丫头给我捆起来。”二夫人生气的拍了拍桌子。
“谁敢?”夏姿怒吼道。
“给我捆起来!”二夫人把嗓门放得更大声了。
夏姿见程娘和几个丫鬟正拿着绳子气势冲冲朝她围了起来。
“小姐,你快走,别管我!”
“不行,我们这种人最讲的就是义气!”
夏姿一把夺过程娘手中的绳子,弯着身子一把将她扛了起来。
周围的人都看呆了夏姿的这番操作。
接着夏姿直接将程娘扛着推向了朝着那些围攻她的人身上。那些人哪招架得住程娘这样的重量,纷纷倒坐在了地上。
纷纷哎呦了起来。
二夫人见状也惊呆了,夏姿姿怎么会那么大的力气。
夏姿气冲冲的将绳子甩到了二夫人的脚下。
“你以为谁不会放过谁?我夏姿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我的人你也别想动,否则后果可不是你我能承担的!”扔下这句话,夏姿将苗苗扶起,便离开了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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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Day28
妹妹
一尊天极道后期的强者,江辰还不是对手,他也没有必要跟天魔阁恶交。
他一脸灿烂笑意,神色中带着尊敬。
“长老。”
天魔阁的护法走了过来,看了江辰一眼,说道:“就是这人族小子挡路,不然的话我等早就把紫薇抓住了。”
江辰顿时说道:“大哥,天地良心,我可没有挡路,我只是在此地闭关,你们一出现,就要我打开阵法,这是我闭关之地,我怎么能轻易的打开?”
天魔阁长老看了江辰一眼,淡淡的说道:“打开阵法,如果紫薇真的没在阵法中我也不会为难你。”
“这?”
江辰脸上带着迟疑。
打开阵法?
他怎么打开?
如果阵法真的是他布下的,那么他就打开了。
他转身看了阵法一眼,心中暗自说道:“我保不了你了,自求多福。”
此刻,他心中已经有了逃亡的念头了。
以他的逍遥大自在,想要走还是没问题的。
就在江辰即将逃亡的时候,阵法忽然打开了,传来了一道略微幼稚的声音:“大哥,怎么了?”
随着声音的传来,一名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少女走了出来,少女身穿蓝色衣裙,肌肤白皙,脸蛋上带着幼稚,虽然看上去年纪小,可是身材发育的还算算不错。
少女走出了阵法,来到江辰身前,一双乌黑的大眼在天魔阁强者身上来回的扫视,随后神色中带着惧意,躲在了江辰身后。
江辰有点懵逼。
“大哥?”
他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妹妹。
而天魔阁长老看了蓝色衣裙女子一眼,随后也没多理会,迅速的进入了阵法。
阵法里,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山谷而已,什么都没有。
长老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很快就回来了,出现在了江辰身前,他目光停留在蓝色衣裙少女身上。
而少女则好像有点怕,死死的拽着江辰胳膊。
江辰笑着说道:“长老,这是我妹妹。”
长老上下审视着少女,审视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撤。”
他下达了命令。
“长老,这就撤了?”护法一脸疑惑,说道:“这少女明显有名堂,她肯定是紫薇乔装的,紫薇实力通天,她肯定是改变了模样,改变了气息,想要瞒过我们,依属下之见,将其带回去严刑逼供。”
闻言,长老不由的多看了江辰和蓝色衣裙少女一眼。
他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开口说道:“此地没有紫薇的气息,他们不是紫薇,也不是上苍门的生灵。”
长老都下令了,护法还能说什么,只有带着属下离开。
很快,此地的天魔阁强者就都离开了。
而少女也松开了江辰的手臂,江辰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长得很清纯的少女,不由的问道:“你是上苍门紫薇?”
少女看了江辰一眼,脸蛋上带着笑意,嘴角出现两个浅浅的酒窝,笑道:“紫薇已经死了,我不叫紫薇,我叫柠萌。”
“是吗?”
江辰一脸不相信。
“我怎么可能是紫薇。”柠萌撇嘴道:“紫薇那可是上苍门赫赫有名的强者,我修为境界跟她比起来,差远了。”
江辰半信半疑。
之前他感应到的微弱气息,明显不是眼前这个柠萌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有点懵逼。
江辰也懒得去理会这些了。
“不管你是不是紫薇,此地很危险,你还是尽快离开吧,我也先走了。”
江辰留下一句话,欲要离开。
柠萌却一把拉着他。
“不能走。”
“为啥?”江辰看着他。
“你得保护我。”柠萌一脸正经的说道:“我现在还很弱,在这无尽虚空中穿行很难,你得保护我一段时间,当然了,我也不会让你白保护的,我会拿出你需要的东西作为交换,神通秘术,神兵利器,还是天地灵药,只要你开口,我有的,我都会给你。”
“是吗?”
江辰一脸怪异的看着这个少女。
从气息来判断,她也就是初入祖神境而已。
如此境界的修为,怎么会有他需要的东西?
但,眼前这个柠萌不对劲。
才祖神境,又怎么能布下这个阵法,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残破的宇宙中。
按照江辰的猜测,就算是她不是紫薇,也跟紫薇有着密切的关系。
“你要什么?”
柠萌看着江辰。
就算是她看上去年纪比较小,可是她却是老横秋气的模样。
江辰摸着下巴,道:“我需要灵药,需要大量的灵药,品质越高越好,最好是极道灵药。”
“行,没问题。”
柠萌想都没想就同意,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保镖,保护我一段时间,我会给你你想要的灵药,我先支付你一株极道灵药。”
说着,她随手挥动,掌心内就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果子。
这个果子散发出红色的光芒,弥漫出极其强大的气息,还有迷人的芬香。
“极道果,蕴含了强大的极道力量。”
柠萌随手挥动,就将其丢给了江辰。
江辰一脸欢喜的接下,将其收了起来,笑吟吟的说道:“姑娘大方,极道灵果说拿出来就拿出来,我答应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保镖,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跟着我就行。”
柠萌淡淡的说道:“在必要的时候,出手帮我对付一些敌人。”
柠萌知道江辰的实力也不算强,但,好歹肉身也堪比天极道,现在她寸步难行,有一尊这样的强者在身边,她也能更好的行事。
只要熬过一段时间,她实力就能恢复。
而且,她还会更上一层楼。
到时候就算是天魔阁的阁主亲临,她也不惧怕了。
“你到底是不是紫薇?”
江辰凑过身去,小声的询问道:“天魔阁的强者也都走了,我也保护了你,你总的跟我说实话吧?”
虽然柠萌看着年纪小,可是身材很不错,身上还有淡淡的清香,一靠近,清香就传入口鼻,这让江辰有点心神不宁。
“一边去。”
柠萌直接一掌按在江辰脸上,将其推开,跟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一脸漫不经心的说道:“记住你的身份,你只是保镖,以后只能出现在我三米外,不得靠近我。”
“行,你是雇主,你说了算。”
江辰一脸无所谓。
极道品质的灵药可不要找,这都被一些超级门派和家族霸占了,为了极道灵灵药,一切都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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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Day29
破阵
城堡前,汇聚了十一个玄圣教的弟子。
这些玄圣教的弟子看着盘膝坐在地上的江辰,他们彼此之间都在交流。
恍惚之间交谈停止了。
就在停止的瞬间,时间仿佛一瞬间流逝了很多,时间又好像是在此刻静止。
忽然,江辰站了起来。
“你们都在干嘛,怎么都在发呆?”
江辰的声音响彻。
随着他声音的传来,在场十一个人这才反应过来。
“江四九,怎么样了?”纵海询问问。
江辰轻轻点头,说道:“嗯,基本上已经领悟了,已经能打开石门上的阵法了。”
江辰在此地闭关,领悟了石门上的阵法铭文,这是一个很强的封印阵法,这封印阵法,乃是由人族原始铭文演绎而来的。
确切的说是有掌握了人族原始铭文的强者创造出来的封印阵法。
“你领悟了石门上的阵法?”
一个玄圣教的弟子不可思议的看着江辰。
其他人皆以看着江辰。
这才这么一会时间,怎么就领悟了?
“嗯。”
江辰轻轻点头。
他朝前方石门走去,看着石门上的阵法铭文,他深吸一口气,他不知道,打开石门后里面是什么?
他想过后果。
可是,这些后果在他脑海中一闪即过,他没去多想,随手挥动,掌心内演绎出了一些神奇的铭文。
这些铭文没入了石门中。
在这一刻,石门上的铭文开始有了变化,一瞬间就有无数种变化,紧接着这些铭文消失了。
石门上的阵法铭文消失,这让玄圣教诸多弟子脸上带着喜色。
一个弟子迫不及待的朝石门走去,轻轻的一推,石门就被打开了。
“咔!”
石门被打开,出现了一道缝隙,缝隙越来越大,最后石门彻底开启了。
众多玄圣教弟子皆以朝石门看去,可是石门中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你,你走前。”
一个玄圣教弟子看着江辰。
现在石门打开了,可是什么都看不到,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危险,他们也不敢贸然的进入。
“好。”
江辰也没多迟疑,直接朝前方的石门走去,其他玄圣教的弟子都跟在他身后。
江辰踏入了石门,跨入了一团黑雾中。
在穿越了黑雾后,他们出现在了一处明亮的空间。
这是一座大殿。
大殿四周,是石柱,在石柱上还刻画着一些铭文。
众人好奇的看着大殿。
“这什么都没有啊?”
跟着进来的玄圣教弟子也是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江辰也扫视了大殿一眼,随后朝大殿一旁的侧门走了过去,其他玄圣教弟子跟着走在身后。
穿越了后门后,来到了城堡后院。
城堡中有山川,有大地,甚至还有河流,而在江辰视线中,前方还有一座灵山,只是这座灵山四周环绕着黑色的雾气。
江辰感应到了,在远处灵山中,有着异常的力量。
“在此地,应该封印着一尊恐怖的存在。”
江辰顿时就看出了一些端倪,转身看着为首的纵海,询问道:“现在确定还要继续前往吗?”
“去,怎么不去。”纵海想了想后,说道:“尽管带路,出了什么事我们善后就是。”
有了这话,江辰也没迟疑,他迈着步伐继续前进。
很快就来到了这座黑雾环绕的灵山,一靠近江辰就感应到了令人心悸的力量,他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没有再靠前了。
继续靠前,会出现什么,他也无法预料。
“我们回去吧。”江辰开口说道。
“回去?”
“开什么玩笑?”
“好不容易才进来,怎么能这么回去?”
“我倒要去看看,这灵山里有什么?”
玄圣教的弟子胆子很大,纷纷要继续前进。
“要去你们去吧,我就在这里看着。”江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师兄,走。”
诸多弟子看着纵海。
纵海也没迟疑,带着玄圣教的弟子继续前进。
江辰则在原地等着。
他扫视着四周。
在他的感应下,整个城堡内的世界都有了变化,江辰发现此地一切都是规则铭文幻化成的,而这些规则铭文跟石门上的封印阵法是同源。
“好神奇,好强大的铭文,到底是什么样的强者才能创造出如此神奇的铭文?”
江辰皱着眉头嘀咕道。
此地铭文的神奇,已经超越了祖地一些强大原始种族的铭文。
轰!
就在江辰心中疑惑的时候,远处黑雾环绕的灵山传来轰隆的爆炸声,随着爆炸声的传来,整个世界开始崩塌。
一瞬间,这个世界就消失了。
而江辰也感应到了极其可怕的力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世界就消失,他再次出现在了黑暗中。
而在他身前,还有玄圣教的弟子,这些玄圣教的弟子皆以脸色苍白,显然是负伤了,而且伤的不轻。
“怎么回事?”江辰急忙的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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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Day30
无知者无畏
叶辰虽然并不认识宣丰年,也不知道宣丰年的行事风格,但他觉得,对宣丰年这种人来说,残忍和杀戮一定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平时不杀人,绝不是善心大发,而是条件不允许,一旦条件允许了,他肯定不会有任何手软。
据麦承兴所说,上次他在凤凰山公墓见宣丰年,宣丰年还曾感叹,偌大的凤凰山公墓只有一个保安,以至于他的本命蛊虫吃都吃不饱。
由此可见,一旦条件允许,宣丰年不可能只杀一人,一定是尽可能地多杀人。
今天,麦承兴想从他口袋里分一杯羹,肯定触碰了他的逆鳞,他一定会对麦承兴动了杀心,否则也不会约麦承兴到凤凰山见面。
到时候,他只要看到自己这个出租车司机,绝对不会对自己有任何心慈手软。
此时的宣丰年,一直驾车在叶辰那辆出租车后方尾随。
他原本是想着,今晚连着麦承兴和他的曾孙子麦克一起干掉。
但没想到,只有麦承兴一人从酒店里走了出来。
眼看他上了一辆出租,宣丰年心里便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这个出租车司机也一起干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本命蛊虫饱餐一顿,否则只吃麦承兴这一个糟老头子,根本不够本命蛊虫果腹。
而他也已经打定主意,等麦承兴坐车到了凤凰山,自己根本不跟他废话,先把那司机干掉,然后再逼麦承兴说出具体线索,等麦承兴交代清楚之后,就把他也给了结了。
宣丰年并没将年迈的麦承兴放在眼里,他知道麦承兴只是学了一辈子风水秘术,并不精通杀人,再加上年纪太大,丝毫不是自己的对手。
至于那个随手拦下的出租车司机,他就更不担心了。
别说一个普通司机,就算是一个训练有素的特种兵,亦或者内家拳高手,在自己的蛊虫面前,也没有任何胜算。
在他眼里,这样的普通人,只不过就是他本命蛊虫的口粮罢了。
叶辰开车出城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身后一辆始终跟自己隔着几辆车、一路尾随着自己的大众轿车。
他也猜出,那辆车里坐着的,应该就是宣丰年。
不过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应对,如同没有看到他一般,直奔凤凰山公墓而去。
此时的凤凰山公墓,确实如宣丰年在电话里说的那样,早就没了任何人影,之前保安被吸干脑子的案件还没有破,整个凤凰山公墓的运营团队都人心惶惶,所以也就不再派人守夜。
宣丰年眼见叶辰的出租车进了凤凰山公墓的盘山道,于是便关了车灯,直接跟了上来。
出租车开到半山腰,叶辰将车停在了公墓的入口处,麦承兴有些紧张的对他说:“叶少爷,那我就先下去了,还请您多留神,千万别着了宣丰年的道!”
麦承兴心里紧张万分,他生怕叶辰能力不足亦或者顾不上自己,导致自己命丧于此。
叶辰此时淡然道:“你先下车,宣丰年就在后面,很快就上来了,只要你按照我吩咐的做,我自然能保你平安。”
麦承兴咬牙点了点头,就算不信任叶辰,此时也没有任何其他选择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从出租车里走了出来。
就在这时,宣丰年驾驶着那辆大众轿车飞快地开上了山,眼见麦承兴已经下了车,他便直接一脚油门,开车撞上了叶辰那辆出租车的尾部。
轰的一声,叶辰的出租车被撞出几米远的距离,他待车停稳,故作愤怒的走下车,对着后面的大众车叫喊道:“你神经病啊?大晚上这破地方就我一辆车你也能追尾?!”
后面那辆大众的车门忽然推开,一个浑身散发着阴狠的男人推门走了下来,看着叶辰冷笑一声:“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嘛!”
叶辰愤怒的质问道:“你把我撞了,还让我火气不要这么大?”
宣丰年阴森的笑了笑,说:“人一动怒,脑子就容易充血,这充了血的脑子就像是没放血的猪肉,不好吃!”
叶辰破口大骂:“妈的,你脑子有病是不是?”
宣丰年哈哈一笑:“小子,今天落在我手里,也算是你三生有幸,我让你好好体验一下天灵盖被钻开、脑子被一点点吸食干净的滋味!”
说罢,他立刻从怀里掏出那只又肥又大的白色蛊虫,宠爱的说道:“我的好乖乖,你先吃这道开胃菜,吃完这个,一会儿再让你吃那个老的!”
这时,一旁的麦承兴厉声呵斥道:“宣丰年!你想做什么?!”
宣丰年看向麦承兴,冷声道:“我当然是要杀你了!”
“不过嘛,只要你老老实实把你查到的线索告诉我,待会儿我就先给你一个痛快,再让我的本命蛊虫吃了你的脑子。”
“但如果你不老实交代,那我就让它一点一点把你的头盖骨都啃干净,也让你亲身体验一下脑子被吃掉的感觉!”
“相信我,那会让你生不如死的,不信的话,待会你可以先看看这小子是怎么死的!”
叶辰这时候撇了撇嘴,一脸不屑的说道:“妈的,哪里冒出来的臭傻逼,养个恶心扒拉的大虫子也就算了,还他妈满嘴跑火车,就这破玩意,还想吃老子的脑子?你他妈昨晚到底在哪喝的?几个菜啊喝这么多?”
宣丰年哈哈一笑,满脸蔑视的说道:“哈哈,真是无知者无畏,我这本命蛊虫杀人无数,其中不乏一些所谓的武道高手,但是那些高手在它面前,一个个都是待宰的羔羊,丝毫没有还手之力,更何况你这区区一个普通人?你马上就会为你的无知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叶辰哼笑一声:“你这死老头子少他妈在老子面前吹牛逼,老子小的时候也不是没养过蚕宝宝,你这虫子不就是比蚕宝宝大了一点儿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混账!”宣丰年气恼的骂道:“你这无知小儿,竟然敢把老夫的本命蛊虫跟蚕宝宝相提并论,我这就要你的狗命!”
说罢,他单手一抖,对那本命蛊虫喊了一声:“去!”
紧接着,那本命蛊虫立刻蜷缩成一个弓形,随后在他手心里猛然一弹,整个身体便凌空跳了起来,直奔叶辰的天灵盖而来!
叶辰这才看清,那飞速而来的蛊虫,张着一口满是黑色牙齿的口器,那口器看起来,似乎比精钢打造的刀刃还要锋利得多,他丝毫不怀疑这东西能够一口把人的天灵盖咬出一个大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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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Day31
哦,为什么?眨巴着大眼睛问。
因为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碰到自己喜欢的人呀。安夏儿如是从小教育女儿,所以要随时保证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未来和遇见重要的人。
哦。似懂非懂地点头,那妈咪喜欢的人是谁呀?遇到了喜欢的人么?
菁菁和小纹穿着白色的美容师服装站在旁边,听到的话二人都笑起来。
小姐,少夫人喜欢的肯定是大少爷呀。菁菁说,就是小姐你的爹地。哦,是爹地呀?声音软糯清脆,眼只宝石褐眸眨巴眨巴,太好了,也喜欢爹地,那以后也要漂漂亮亮的,哦,也喜欢玺哥哥和宸哥哥,还喜欢国王外公和太爷爷,还喜欢展倩阿姨
,以后都会漂漂亮亮的
小姐已经够漂亮了哦!菁菁道,长大后一定会有少夫人一样漂亮的。
那也可以做爹地和哥哥的新娘吗?问,呐,可以吗可以吗?
对于这个问题,安夏儿无奈,摇摇头笑,,不可以做亲人的新娘,长大后也会遇到更重要的人。
哦?
小公主一脸懵懂。
对。安夏儿道,就像妈咪遇到爹地一样。
嗯嗯!狂点头,坐在床沿边上的她爬到安夏儿跟前抱着安夏儿的脖子,小脸直在安夏儿脸上蹭啊蹭的,哈哈,妈咪好漂亮,好滑好香哦,香香妈咪!
安夏儿微笑着,伸手抚着的头发,如今的幸福是给她什么她都不会换的!
陆玺愣愣地坐在一边看着向安夏儿撒娇的妹妹,脸上是即羡慕又纳闷:
话说,他也可以像一样抱着妈咪的脸,不停地蹭么?
但那样做,作为一个男孩子会不会太不酷了?
但是,他真的也很想那么做!
咳咳!陆玺握着小拳头在唇前咳了一声,决定还是保持自己的人设,反正在我眼中,妈咪不做美容不做新娘,也是世界第一的美女。
哈哈。安夏儿笑道,谢谢小玺哦,听到你的夸赞妈咪很开心!
不过,妈咪。陆玺看向安夏儿,妈咪和爹地为什么现在才举行婚礼?难道你们结婚的时候没有举行婚礼?为什么?
这个啊?安夏儿一边抱着女儿软软的身体,回忆起当时的情形,不禁发出感概,怎么说呢,那时候我和你们爹地刚认识,他有他那边的考虑,我这边也我的情况。
菁菁和小纹听到这个问题,都是一种‘物似人非’的眸光,以前她们也没想到他们大少爷和少夫人的感情会变得这么好呢,更没想到,会一胎生下了三个孩子。
那爹地要考虑什么呢?陆玺不明白,爹地喜欢妈咪的话,结婚时就该和妈咪举行婚礼吧?
安夏儿想起和陆白结婚时的情况,当时他们之间可能还算不上是爱情。
陆白为了应付陆家催婚,以及为了感恩才把当年救了他的小女孩娶了。
而她需要找靠山。
——他和陆白是先婚后爱。那是因为当时你们爹地正处于公司和工作最忙碌的时候。安夏儿给了陆玺一个比较好的回答,当时他没有时间举办一场大的婚礼,而我,当时从安家出来也带着一身麻烦,公开举行婚礼的话,媒体的大
肆报导不一定是好事。还可能会给陆白带来负面的影响。
先婚后爱,如果相爱了还好说。
如果不爱,那葬送的便是自己一生的幸福,即使离婚有些阴影也可能伴随一生。
所以安夏儿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所以她给儿子说起自己和陆白结婚的事时,并不会将她和陆白先婚后爱的事情说出来。
安家?陆玺想了想,与安警官他们有什么关系么?
安夏儿看向菁菁和小纹,陆玺他们不知道安家的事?
小纹说,小少爷他们并不太清楚少夫人与安家的关系,平时大少爷也不会跟他们提起。
这样啊。安夏儿想了想,对陆玺说,这么说吧,小玺,你知道妈咪是在生下你们三兄妹后才回去西莱当公主的,是不是?
陆玺点头,对。
但我也是回到西莱后才与我父王相认。安夏儿说,在那之前,我是在z国安家长大的,安夙夜和安锦辰他们父母也就成了我的养父母,他们也就是我弟弟。
陆玺听到自己妈咪还在什么安家呆过,感到很不可思议,那现在安家跟妈咪怎样了?
那安家的人并不什么好人。小纹说,想到什么又马上补充,哦,除了安三少和安四少。
菁菁责备了好一声,就你话多。
本来就是小纹嗫嚅着,后来看到少夫人嫁给大少爷了,现在又是西莱的公主,现在就知道不要脸地贴上来了,总不跟外界那些人一样。
陆玺听着菁菁和小纹的话,脑子转了一下后,得出了一个结果,那妈咪离开安家时,是出了什么事么?不高兴的事?
小纹想说什么,但被菁菁制止了。
安夏儿想,她总不能跟三岁多的儿子说她和慕斯城的事吧?这些都是大人的恩怨。
这个嘛,总之是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她挑了下眉,不过现在已经过去了,我没有再难过了,因为我有小玺你们和你们爹地了,我离开安家后生活很幸福。那是。陆玺傲慢一抬小脸,妈咪在安家是寄人篱下,但嫁给爹地后就是少夫人,在西莱是公主,人人仰望的对象。既然那安家对妈咪不好,那现在就让那什么安家后悔去吧,谁让他们给了妈咪不好的回
忆。
虽然不知妈咪跟那什么安家出了什么事,但是陆玺小少爷能从安夏儿和小纹的话中听出两点:
一,安家的人除了安夙夜和安锦以外,都不是什么什么好东西!
二,他妈咪曾经在那个安家长大但有不太好的回忆。
那他要怎样,当然是要与妈咪同一战线同仇敌恺了!
好了,都说过去了啊。安夏儿点点头。
那少夫人还要去一趟安家么?小纹问,打个电话都够给他们面子了。
刚才做美肤的时候,安夏儿最终决定想找个时间去一趟安家,因为在西莱她答应过安夙夜的事
对于她的这个决定,菁菁和小纹很不明白。
陆玺一听,什么?妈咪还要去那个安家?为什么?妈咪不是不喜欢他们么?
叩叩!传来两声敲门声。
少夫人,估记是糖水来了。
菁菁话刚落下,门打开,女佣一脸汗颜两手空空地站在门口,大家视线往下看,只见陆宸小少端着托盘站在门口,托盘都比他身体宽。
大家正震惊,陆宸带着温柔的微笑,妈咪,我亲自帮你端进来了,你辛苦了。
啊!宸少爷!小纹冲过去,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快给我!一把从陆宸手中端过托盘,转头便骂门口的女佣,大少爷养你们是做什么的,把宸少爷给烫着了你们就等死吧!
不是,是宸少爷他女佣低下头,他非要自己帮少夫人端进来。
除了菁菁和小纹她们这两个原本在九龙豪墅的女佣,其他的都是这三间年从帝晟城堡那边调过来的,地位自然不如菁菁和小纹。
没关系。陆宸说,我就是想帮妈妈做点事。
安夏儿看着陆宸,小宸谢谢,但是,以后这些事让其他人来好吗?你们还太小,做这些事不安全。
陆宸小脸上格外温暖,来到陆玺旁边一并坐下,两手端正地放在膝上,没关系,我就端了一会,没办法为妈咪做点什么我才难过。
儿子一个比一个更懂事。
安夏儿要泪流满面。
她从床上坐起来,眼里泪花闪烁,你们妈咪真是没白生你们呢,谢谢了。
陆玺马上说,妈咪,我也要以的,下回我端给你。安夏儿一摆手,一只手盖着眼睛,别,你们有这个心我很高兴,但是如果你们受伤了,我会伤心的,谢谢你们。安夏儿放下手,又抬起脸笑道,不过我不辛苦哦,如今婚礼的事都是陆白和陆家在操办,
我根本不必做什么,我试下婚纱做下护肤就,联系下朋友就好,很松轻。
是的,她大概是世界上最清闲的已婚新娘了!
别的女人结个婚估记忙里忙外的!
不。陆宸从墨绿色的布艺休息沙发上走了下去,在陆玺瞠目中,陆宸走到床前拿起安夏儿的手轻轻吻了一下,妈咪为了与爹地的婚礼,要保养自己,还是辛苦了!
哦哦!
菁菁和小纹顿时捂起脸,立即被苏了一脸血!
安夏儿也脸瞬间红了,看着像小绅士一样吻自己手背的陆宸,她心扑通地跳,是是么,哈哈哈,还好,还好了。
妈咪趁热喝吧。陆宸突然变得格外的温柔,比他父亲还绅士了,将碗端到安夏儿面前,喝凉的不好。
小纹与菁菁一握手,两人扁扁嘴!
宸少爷好温油!
好想嫁啊!
安夏儿忙接过,哦,好,来,我们三个人不四个人一起喝吧!
说着拿起小勺子,要给两个儿子和女儿一人一口一口地喂着喝,是个小吃货自不必说喝得比安夏儿还快还多,陆玺虽然害羞但还是张开口,喝了两口。
这一刻,他们母子母女四个的气氛比银耳红枣糖水还甜,甜到心坎里去了
但安夏儿喂到陆宸面前时,陆宸却摆摆头,不,妈咪你喝吧,你多喝点。
啊?安夏儿看了看碗,不用啊,下面还有啊,来吧,我们一起喝。陆宸小少爷给出了一个情商最高的回答,嗯,我刚才已经在下面喝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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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Day31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32章 Day32
混战
魔洛开口说道:“现在擂台上的生灵太多了,必须先淘汰一些没用的,跟他们联手,能快速的淘汰掉其他生灵,等都淘汰掉后,再跟他们夺取终极造化。”
江辰想了想,觉得魔洛的计谋可行。
他看着二月和鬼泣,问道:“你们有意见吗?”
两人都摇头,表示没什么意见。
江辰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先联合,我去找他们说说去。”
说完,江辰就迈着步伐,朝蚁灭等生灵所在的区域走去,他一靠近,蚁灭等生灵就全力的戒备。
江辰一脸灿烂笑意,说道:“不用担心,我来不是为了跟你们动手的,而是跟你们商量一件事的。”
蚁灭冷视着江辰,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江辰说道:“是这样的,我想跟你们暂时的联手,先把其他生灵给淘汰了,最后再夺取最后的造化,你们觉得怎么样?”
江辰说出了自己这边的想法。
“呵呵。”
阿依法淡淡一笑,道:“就算是联合起来,淘汰掉了其它的生灵,最后你们还剩下五个,比我们这边多,打起来,我们也不占优势。”
江辰耸了耸肩,说道:“这很简单,真到了那一步的话,那就选择一对一的战斗,胜者进入下一层,败者淘汰。”
在擂台上,是没有规矩的。
可是,江辰却在制定规矩。
蚁灭看了擂台四周一眼,此刻才淘汰掉几个,在擂台上还剩下不少。
他想了想,说道:“可行。”
就这样,简单的联盟达成了。
江辰这边有五个,分别是他,鬼泣,二月,魔洛,洛冰。
对方则有蚁灭,娜美,阿依法,武无极。
加起来,就是九个强者了。
这九个生灵联手,绝对能横扫一切。
很快,九个生灵就汇聚在一起。
擂台上的生灵看到之前还是敌对的现在结盟了,都是神色凝重,而江辰等也没给其他生灵任何机会,选择了一个后,就全部一起出手,展开了猛烈的攻击。
淘汰赛,正式拉开了序幕。
他们九尊强者联手,几乎是无敌的,没有任何队伍能与之抗衡。
很快,就淘汰掉了十几个强者。
现在,只剩下两支队伍了。
一边是以江辰为主的队伍,一边是以上古魔猿为主的队伍。
他们是九个强者组成的,实力异常的强大。
战斗到现在,擂台上只剩下十六个了,淘汰了一半。
擂台上,两支队伍分别占据在擂台的两端。
鬼泣神色凝重,问道:“现在怎么办,混战吗?这打下去,我们或多或少都会受到一点伤害,体内的晶体都会出现耗损。”
之前的战斗,他们都是一起出手的,全部一起出手,同时对付一个,都是碾压,晶体都没出现耗损。
江辰注视着对面的七个生灵,说道:“这七个强者,似乎是以上古魔猿脉鳞为首,这样吧,我们一起出手,攻击脉鳞,先把脉鳞给淘汰。”
江辰等在商议。
而以脉鳞为首的队伍都在商议。
“那女的好像是最弱的,这样吧,我们一起出手,先淘汰女的。”
“我也觉得可行。”
“一起上。”
……
商议的很快。
江辰这边很快就商议好了。
一商议好,众多生灵都进入了战斗状态,江辰更是没有任何保留,使用了全部手段,连无尽天碑也直接使用了。
一块无尽天碑砸了出去。
这块无尽天碑顷刻之间就放大,变成了一块百米高的丰碑,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朝远处砸去。
“闪开。”
诸多生灵迅速的闪避开。
轰!
无尽天碑落在地上,瞬间就把擂台砸出了一个深坑。
无尽天碑出动,起到了分割战场的作用。
以脉鳞为首的队伍成员迅速的闪避开,在这期间,其他的强者杀了过来,同时对脉鳞出手。
脉鳞没想到,会全部汇聚起来对付他。
但,他本就是超级强者,本体是上古魔猿族,上古魔猿,也是十凶之一,他的肉身力量极其恐怖,一瞬间就变成了本体,还使用了逆天踏这样的神通。
凭着肉身的强大,加上无敌的神通,他硬抗了一连串的伤害,随后跟江辰等生灵拉开了距离,去跟队伍成员汇合在一起。
然后,对洛冰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小心。”
江辰一声大叫。
身体一闪,瞬间出现在洛冰身前,一把拉过她,将其拉在了身后,而对手一连串的攻击,都被无尽天碑抵挡住了,江辰只是被震的血气翻滚而已,没有受到伤害,晶体也没有消耗。
擂台上,爆发了激烈的混战。
十几个强者汇聚在一起,各种手段,各种神通层出不穷。
帝兵,罕见的宝物,各种离奇的法相。
总之,战斗到了这个时候,没有人再隐藏自己的实力了,都拿出了最强的战斗力。
打到了最后,一个打一个了,一对一的战斗了。
而江辰这边生灵要多。
导致形成了最后江辰跟二月加上鬼泣一起攻击脉鳞。
脉鳞很强大,肉身力量很恐怖,可是江辰也不弱,各种手段施展出来,加上二月的协助,打得脉鳞不断的负伤,打的他晶体不断的消耗。
在战斗过程中,江辰的剑术施展到了极致。
第一剑境,第二剑境,第三剑境,第四剑境轮番出击,打得脉鳞节节败退。
而且,之前他在领悟杀气,将杀气融入剑道内,现在已经勉强的能将其融入其中了,他称之为毁灭剑道。
毁灭剑道一出,就算是脉鳞再强,也会被击伤,每次受伤,体内的晶体都会出现耗损。
激战在持续。
除了江辰在使用杀招之外,其他的生灵,都在跟对手周旋,能闪避就闪避,尽量的不硬碰硬。
战斗出现了半天。
擂台一片区域,全是剑的影子。
当这些剑的影子融合在一起的时候,江辰身体出现了。
他的身体出现的瞬间,手中的紫薇神剑,就已经刺穿了脉鳞的身体,他身体化作一道剑光,没入了脉鳞的体内,穿越了他的身体。
脉鳞身体,出现了一个血洞。
血洞中,无数剑气爆射开。
脉鳞的身体,也在一瞬间康复。
在这瞬间,二月也发动了猛烈的攻击,一道吞噬之力席卷而来,直接攻击在脉鳞的身上。
脉鳞在两个强者的围攻下,坚持了半天后,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他体内的晶体已经彻底被消耗掉,被淘汰,离开了这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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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Day33
白发老者似乎也看出了叶谦此刻的迟疑,不由带着几分傲然之色道:“我禅血教的厉害,想必你应该很清楚,别说你只是御气境的修仙者,就算你真踏出了天关,踏入了窥道境,结果也不会有多少改变。”
这话白发老者当然是存在了吹嘘的成分,可毕竟叶谦不是禅血教的高层,对于禅血教到底强大到什么程度,自然也是不清楚的。
不过,叶谦岂是那种轻易低头的人?就这样跟禅血教回去,自然也是凶多吉少。
“你想不战而屈人之兵,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你不是说你禅血教有多么厉害吗?这样,你要是能够追上我,我便跟你回去。”叶谦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摆脱目前的糟糕境遇了。
他身上被下了追踪秘法,而他却一无所知,无论他跑到哪里,肯定都难以避开禅血教的追杀。他能够逃去的地方只有两个,一个是天魔城,作为魔法师的死敌,叶谦一旦进入了天魔城,他料想禅血教的高手不会真为了杀他而深入天魔城那样的险地。毕竟,叶谦和禅血教并没有太大的恩怨。
只不过,叶谦担心的是,天魔城距离这太过于遥远,就算他全力逃命,要达到天魔城都需要七八天左右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叶谦可以说没有丝毫的把握可以顺利进入天魔城之前不被禅血教的窥道境的修仙者抓住。
所以,留给叶谦唯一能够搏一搏的机会,似乎也只有莫亚妮谈之色变的迷雾沼泽了。迷雾沼泽,传说有进无出,禅血教的高手,应该也不会为了追杀叶谦而深入这样危险的地方。
但迷雾沼泽,对于叶谦来说,一样也危险重重,说不定最后不是逃命,而是送命。不过,现在他根本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了。他一个外来者,落入了邪恶的禅血教之人手里,自然也是必死无疑了。
现在,他唯一希望的是,等到他逃入迷雾沼泽之后,身上被种下的追踪秘术可以消失,这样或许他就可以捡回一条命了。
正是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叶谦也不管那白发老者怎么回应,转身瞬间快速的朝着迷雾沼泽所在的放心狂奔而去。这里距离迷雾沼泽也不过一百多公里路程,以叶谦的速度全力逃命,相信不用一个小时,便可以顺利进入迷雾沼泽的范围。
“嗯?”白发老者一愣,没想到叶谦会这么干脆的直接逃走。
“想走?可没有那么容易。”白发老者不急不慢的,随即紧跟了上去。两人一追一跑,速度的差距瞬间就展现出来了。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逃命的速度还真快,难怪要跟我说什么追上他就跟我回去了。”白发老者心中颇为震惊。
两人的速度虽然有一定的差距,可禅血教的五长老比叶谦慢的并不算太离谱,加上还有追魂烟为指引,所以老者并没有跟丢叶谦。
“小子,说起来,你和我禅血教也没有太大的恩怨,为何死也不肯跟我回去?”白发老者五长老追了叶谦一段时间之后,惊愕的发现,叶谦全力奔逃的方向居然正是让荒原世界所有人都敬畏的凶险之地迷雾沼泽。
叶谦心中也一阵无奈和苦楚,说道:“没错,我们本没有多大的恩怨,可你们却非要纠缠不休,这又是何苦?只要你不追,我当然也不用往那凶险之地跑了。”
“纠缠不休?”
“你小子要不是心虚,你跑什么跑?”
“我说了,以你的天赋资质,只要来历清白,没有做过对我禅血教有大恶的事情,我们非但不会为难你,甚至可以吸纳你进入我禅血教。”
“不过,现在看来,你小子宁愿往迷雾沼泽钻,也不肯跟我回去。要么是做了对我禅血教十恶不赦的事情,要么,你小子根本不是我荒原世界的人,而是外来者。”白发老者五长老接连开口说着,总算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叶谦闻言,也懒得多说。他知道,身后的白发老头是肯定不会罢手了。而是一路抓紧时间,靠近迷雾沼泽,防止禅血教的圣人级(窥道境)强者突然杀出来,到时候他就真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该死,早知道这小子这么玄乎,就应该提前通知窥道境强者过来了。”白发老者此刻心中除了懊悔,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虽然,他之前看出了不对劲,已经通知了教中的窥道境前辈,可对方收到消息需要时间,赶来这里更需要时间。
眼看着叶谦已经出现在了迷雾沼泽的边缘,白发老者瞬间停了下来,不再追赶。白发老者五长老眼看这前面白雾重重的深山沼泽,虽然表面上看,这个地方除了雾气比较浓郁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可对于伴居于迷雾沼泽不远的禅血教,对于迷雾沼泽的危险性,比任何一个势力都更加的清楚和忌惮。他们禅血教之所以伴居如此凶险的绝地,当然不是没有原因的,而且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还不少,但有资格知晓这一切的,自然只有禅血教的高层,还有其他势力的窥道境强者和大魔法师修为境界的至强者。
叶谦见到白发老者没有继续追来,自然也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眼前已经是迷雾沼泽,这个时候他也有了一些底气了,就算禅血教的圣人级强者过来,叶谦也有时间直接进入迷雾沼泽,大不了就是拖着一个圣人级强者和自己一同殉葬在这迷雾沼泽里。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迷雾沼泽的凶险,真如莫亚妮说的那样,有进无出。但对于这一切,叶谦其实也没有多少的把握,只不过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老头,怎么不追了?”叶谦停下来,看着对面不再追来的禅血教的白发老者。
白发老者冷哼了一声,说道:“小子,你也别得意。你进去迷雾沼泽,也只有死路一条。现在我还可以给你一次机会,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的来历,或许我可以给你一条活路也不一定。”
“别废话了!”叶谦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如果告诉我如何驱逐身上的追踪秘法,让我离开这里,我和你们禅血教的恩怨也就不计较了。如若不然,只要我还活着,定然让你禅血教鸡犬不宁!”
被人莫名奇妙的逼到了死角,别说叶谦会有脾气,只怕换个任何人,都会火冒三丈。他不过是被人诓骗了,来到这个鬼地方寻宝机缘,结果机缘没有,却招来了死亡之灾。
白发老者冷笑不已,不屑道:“你觉得你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吗?我实话告诉你,我禅血教的窥道境前辈马上就会过来,到时候你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死在我禅血教前辈手里,二是死在迷雾沼泽之中。”
叶谦脸色一沉,知道他和禅血教是彻底的对立了,没有任何的周旋余地了。这禅血教果然是出了名的邪恶霸道。就因为叶谦不肯说出身份来历,居然就要逼到这种不死不休的局面。
“好一个禅血教,果然是邪恶霸道。你回去告诉你们禅血教的大佬们,你们最好期望我别活着出去,否则定要杀你禅血教一个鸡犬不宁。”叶谦心一横,再也不抱任何的期望,转身直接朝着迷雾沼泽之中走了进去。
对于叶谦的威胁,白发老者五长老权当没有听到,只是不屑一顾的冷笑。禅血教能够霸占迷雾沼泽这个凶地,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能够做到这一切吗?
在这白发老者心里,只怕根本就没有把叶谦当成一回事。甚至,已经认定了,叶谦进入迷雾沼泽,是注定了有去无回了。
而就在叶谦进入了迷雾沼泽之后没多久,果然禅血教来了一位窥道境的修仙者,白发老者五长老见到此人,顿时也露出了敬畏的表情。
“人呢?”那位禅血教高高在上的窥道境修仙者声音空灵,似乎没有任何的情感波动。
“回禀副教主大人,那人已经进入了迷雾沼泽。”五长老开口说道。
“嗯?”副教主大人似乎有些莫名的诧异,他比谁都清楚,在这个时间段进入迷雾沼泽,别说只是御气境的修仙者,就算是窥道境的修仙者,那也是九死一生。
“副教主大人,我怀疑那小子,根本不是我们荒原世界的人,而是外来者。不然,那小子不会宁肯进入迷雾沼泽送死,也不肯跟我回教中的。”五长老说出了自己的揣测。
然而,对于这位高高在上的副教主大人来说,似乎对于叶谦的来历并不是那么感兴趣。或者,他这次之所以会出来,完全是为了他们禅血教的声誉而已。不过,叶谦既然已经进入了迷雾沼泽,那似乎一切也都已经可以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了。
只见,这位高高在上的副教主冷哼了一声,似乎有些不高兴,什么也没有说,直接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看上去这人走的缓慢,可事实上这人一步踏出,便是数百米开外,这种手段早已经不是御气境的修仙者可以想象的了。
白发老者五长老见状,面露恭敬,神色之间,对于这位副教主的手段更是充满的敬畏和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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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Day35
半年总结
第二天一大早,熊凤开车上班去了,丈母娘张秋月送完了大虎小虎去幼儿园之后就准时准点的过来了。
要说这老丈人和丈母娘那真的是没话说。自从晨晨和曦曦出生。丈母娘这就跟上班一样。天天都是风雨无阻的过来帮着带孩子。
许恒今天没有去医院,而是跟着老爸许建国一起,在银山市场这边买了一挂2000响的鞭炮。
不是买不起更贵的,主要是自家跟三婆家里虽说叫的都是长辈,可也就一个村这么相互之间称呼罢了。但实际就是邻里关系而已。买万响?十万响?这不符合规矩。别人家的亲戚还怎么搞呢?
新院后面的安置小区这边。三婆家的新房子就在这里。此刻,门口已经搭建起来了灵堂。
旁边不少人在安放喇叭,也看到有几个当地的道场先生过来了。
不少人看到许建国和许恒都微笑着打着招呼。道场先生基本都是做本地生意的。最远不会超出两三个乡镇的范围。
许家塘社区也有人在做道场先生,基本上,他们都是有一个固定搭伙的班子。大多来自周围一些村子。这样一来,他们七八个人,周围七八个村的丧葬业务基本不会落空。
黑白色的充气拱门也起来了。上面写了沉痛哀悼许母周老孺人,还有一个写着许母周老孺人千古。
随着许恒两父子点燃鞭炮。三婆家里的孝子也都出来了。为首的是长子许振华。带着几个兄弟,代表孝家再次下跪一次,以示感谢。
许恒有些唏嘘,三婆前年给自己送锦旗的场景还仿若在眼前。没有想到这就没了。
没记错的话,三婆叫周秀云,年纪应该只有63岁吧。
在如今这种生活条件之下,三婆这就去世了,这算是短命的了。
许恒跟着许建国走了进去,在许建国去上人情的时候,许恒看了看摆在地上的三婆。掀开了头部遮着的头巾。
三婆看着很安详,似乎真的就是在睡梦之中过世的。可面部有些苍白,口唇有些紫绀。
许恒心中一下就有了初步的判断,三婆这是突发的心梗导致的死亡。
这一幕,让许恒心中也是有些叹息,这人啊,老了之后就会开始有各种问题。两年前的时候,许恒还记得三婆只是膝盖有些疼痛呢?难道是风湿性心脏病?
但许恒也没有多说。人都过去了,再说也没有意义,无非是给家属徒增悲伤和自责罢了。
银山这边,葬礼是极其繁琐的。说句不客气的,死要面子活受罪!一场葬礼下来,不花个十万以上,都会觉得你不够排场,甚至还会衍生到不孝的大是大非问题上。
许恒有些不懂,人都死了。这跟孝不孝的有什么关系。死人又看不到了。与其死后大摆筵席,还不如活着的时候对老人关怀一些。
许恒被安排了金刚司的活,所谓金刚司,就是抬棺的。一般都是队上精壮的成年男子来担任,以前许恒家里是许建国上,如今却是轮到他了。
第一天,唱孝歌,第二天和三天连做了两天的水陆道场,声势排场很是浩大。第三天,出殡!
也不知道三婆家里怎么安排的,按理说许家塘社区现在只能火葬。可三婆却用了土葬,不过安葬的地方不在许家塘这边。据说是在三婆的娘家那边。
黑漆的实木棺材,十六人抬着龙棺,许恒也跟着一起。当他扛起了棺材的刹那,突然之间有些明白了。父亲扛起了自家,更扛起了家里的责任,如今,这份责任已经开始传到他手上了。
……
七月底
许氏上半年的营收总结出来了。从三月份开始许氏新院启用,升格为二级综合医院。上半年,二月份的营收是180万,到了三月份后面。许氏医院这边四个月的营收是一千四百多万。
上半年的总营收是1710万!这个数据,在二级医院之中不算高。横向对比一下,三医院今年上半年的营收就达到了2400多万!
半年来,人员工资开支。平均每月120万左右,主要是1月2月的开支不大,拉平了月平均。也就是说,这部分是720万元。其他成本600万,许氏最终的账面结余是400万。可实际上许氏医院后面连续扩大、增资、包括增加场地,偿还之前的设备款项等等。单纯许氏医院的话,这个数字是亏损的。
艾斯眼科,上半年的营收是2100万,欧拉口腔医院,上半年的营收是950万。
正因为有了这两家的输血,所以许氏才这么的滋润。可下半年开始不会了。许氏医疗集团的成立。下半年许氏肯定要过苦日子。艾斯眼科医院和欧拉口腔医院肯定就是过舒心日子了。
到了八月初,财务科这边很快就送来了七月份的财务报表。这次更正规了。三家医院分别独立核算。
许氏医院这边,整个七月份的营收也破纪录了。得益于产科、骨科以及心脑外科和介入科室的崛起。许氏七月份的营收超过了五百万元,达到了537万。
这很正常,产科这边的单人病房不便宜。一个产妇下来平均大约有五千的费用。骨科这边就更多了。一个断指再植最少就是一万的费用,如果是断肢那就更贵了。介入的收费也不便宜。手术的单价上升了。营收肯定就提升起来了。
但许氏的支出也不小,除去了人工、水电、成本这些,近利润200万,全部都花费在了扩建、设备款、贷款利息等方面了。严格的说,七月还是亏,因为许氏一直在扩张。后面三千平米场地每月的房租。装修,到年底,隔壁5000平米场地的租金和装修。许恒觉得,许氏最近一年内是看不到利润了。
艾斯眼科七月份的营收达到了662万,其中星城艾斯眼科开业十三天就创下了270万的营收。平均每天120多万的收入。这大大出乎了许恒的预料。
这可比银城艾斯营收高多了。许恒觉得蒋维的思路是正确的,全面铺开,辐射大夏全国。艾斯眼科的发展很好。
欧拉口腔也不差,虽说比艾斯眼科差一些。营收也比不上许氏这么多。可欧拉口腔医院的人员少,开支少。利润自然更高。
七月份,许氏账面浮亏20多万,主要是2000万的设备款需要每月偿还一部分。加上在扩建场地需要投资。
但其他两家7月份的总营收1100多万,扣除成本、人工,净利润是600万!这里面,百分之七的利润分红归属蒋维也就是42万。那归属母公司的利润是558万。
当然了,这只是纸面上的,事实上,一分钱净利润都没有,这些钱蒋维全部拿走,接下来天府省的两家分院即将开始进入筹备。
而到了八月四号。许恒这边也终于是收拾好了行李,两家人已经买好了机票。准备前往京城观看奥运开幕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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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Day35
拾遗斋,赤珠国的赤焰石
“我去开门。”
懂事的陆文一把站起,想要去开门。
“不用了,我与崇德法师已经约好,今日要去城内见一位故人。”
许太平拍了拍陆文的肩膀。
说完,他便径直快步走到门口,拉开了院门。
早在昨日他便已经跟崇德约好,今日一同去拾遗斋采买点东西。
“阿弥陀佛,太平施主,马车已经备好,我们可以动身前往拾遗斋了。”
门口站着的崇德,满脸堆笑地看向许太平。
此刻的他,像是换了个人一般,看许太平的眼神全是谄媚之色。
很明显,昨夜他应该是被广泽住持又教训了一顿。
“有劳崇德法师了。”
许太平笑着点了点头。
……
拾遗斋。
“天护……太平施主,小僧冒昧问一句,您真的是第一次来拾遗斋吗?”
看着在拾遗斋内,轻车熟路地挑选着药材、丹药还有符箓的许太平,崇德和尚一脸的诧异。
“的确不算第一次了。”
许太平一边将一枚金精钱递给面前收钱的掌柜,再将柜台上摆放的药材,全都收入了葫芦中。
他们现在是在拾遗斋的二楼,虽然里面药材品级很低,但许太平拿来炼制聚气丹还是足够的。
“不是……第一次?”
崇德和尚一脸愕然。
根本不需要许太平解释,他便已经在心里为许太平刚刚随口说出的这句话,做出了十几种推断,并将这些推断,事无巨细地告知了般若寺住持广泽。
“哟,齐羽齐公子,您需要什么打声招呼就行,哪用得着亲自上门。”
这时二楼的掌柜忽然从柜台后走出,亲自迎向了刚刚上楼的一位公子哥。
许太平抬头打量了那公子哥一眼,旋即便皱眉在心里道:“灵月姐,我左眼所见的景象中,带人截杀我的就是这位。”
“那倒是巧了,你等一下想办法靠近他一些,我在他身上留一道神魂印记,到时候他有异动,我能第一时间感知到。”
灵月仙子笑道。
不得不说,提前预知了一切后,做起事情来就是要方便许多。
但可惜的是,除了这一次杀身之祸外,另外六次杀生之祸,他的左眼都只推演出了一下零散画面。
“太平施主,这位齐羽齐公子,乃是南楚第三世家齐家的嫡长子,不出意外会参加七年后的金鳞会。”
见许太平盯着那齐羽看,崇德当即上前向许太平解释了一句。
许太平微微颔首。
“我们也去三楼看看。”
说着他也迈步朝三楼的楼梯走去。
在他左眼看到的画面中,那日他的确在三楼与齐羽有过一面之缘,但当时的许太平完全没料到,他会在之后叫人截杀自己。
“喂,这是我们公子看中的,你凭什么拿走?”
才上到三楼,许太平便听到了争吵声。
抬眼一看,一名眉清目秀的小丫鬟,正抓着一块火红色的石头死死不松手。
在那小丫头的身旁,还有一名皮肤白皙,面容极为俊美的公子哥。
而抢夺小丫鬟手中那火红色石头的,则是那齐家大少其余的一名手下。
“拿来把你!”
那齐家大少的手下,将用上了真元的一脚,重重地踹在了那小丫鬟身上。
“砰”的一声,小丫鬟护体罡气被踹碎,身子被踢得连连倒退数步,那块火红色石头也一下子脱手。
对于眼前这一幕,许太平很有印象。
因为在他左眼看到的画面之中,就有这一幕。
“这二人争抢之物,名叫赤焰石,采自蛮荒的赤珠。相传这赤珠国灭国时,当时的赤珠大帝为了不让宫内宝物落于仇敌之手,便以大神通将赤珠国的赤焰山融化,再以融化后的岩浆将这些宝物全都封印其中。”
“所以如果运气好的话,一些赤焰石内,是能开出赤珠国曾经的宝物的。”
“但此物就是赌,不将赤焰石打开,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见许太平似乎对那赤焰石产生了兴趣,崇德当即向他解释了起来。
对于这石头的来历,许太平自然是知道的。
甚至他不只是知道其来历,还知道这里面那一块赤焰石,是真的能够开出宝物的。
毕竟,左眼内的画面中,他为了等待崇德拿到进入拍卖场的资格,在这里等了快一个时辰。
至少看着他们开了上百块石头。
“你还我石头,这是我们公子挑了许久才挑中的!”
这时,刚刚与齐羽争抢石头的小丫鬟,一脸倔强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冲向了那齐羽,试图从齐羽手中夺走那块赤焰石。
“小青!”
那丫鬟的公子见状,一把将其拉住,然后柔声劝慰道:
“算了,我也就是随意挑了块石头,想打开瞧瞧而已,他想要就让他拿走吧。”
听到这话,齐家那些手下哄笑一声。
这公子的大度,看在他们眼中,完全就是软弱。
“这里是拾遗斋不是你家,不是你挑中了就是你的!”
这时那齐羽冲那青衫公子冷冷一笑。
小丫鬟想要反驳,结果又被那公子拦了下来。
“小姑娘,刚刚那块石头,比这一块要差多了,要不然你跟你家公子试试这块?”
就在两人快要离开时,一名青年忽然手托着一块赤焰石站在了他们面前,笑着对他们说道。
这青年,自然就是许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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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Day36
“怎么,林兄不愿意帮这个忙?”
先云真看向林云,面露笑意的继续说道,只是眼中神色充满冷漠。
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得给我乖乖去破这门,他可不会像陈穹那般客气。
他倒不是有意为难对方,本性使然罢了。
高等界域对下等界域的不屑,来自于骨子深处,就像陈穹一般。若非在林云手中吃了教训,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老实,可内心深处难保没有恨意。
林云目光落在藏宝楼上,神色平静的道:“倒不是不愿意,只是好奇,这阿猫阿狗都能做的事,云真兄平时都是自己在做吗?”
话音落下,陈穹心中顿时一惊,这林云好大的胆子。
看似波澜不惊的话语,却充满了火药味,争锋相对,完全没有顾忌对方的身份和实力。
万芒界的底蕴可是相当恐怖的,先云真的实力,更是毋庸置疑,只要渡过第二重天魄劫,绝对有争夺苍龙榜的机会。
先云真脸上笑容一僵,这家伙在讽刺自己,连阿猫阿狗都不如! 当即心中一沉,先云真不动声色的笑道:“我倒想知道,什么样的阿猫阿狗,能破了上古龙城中的残余禁制。若是找不出来,这阿猫阿狗的活,还得请林兄你辛苦一番
了。”
林云淡淡的道:“不巧,我刚好有阿猫一只。”
先云真微微一愣,可当看见林云肩膀上的龙猫,缓缓站了起来之时,眼中顿时闪过抹异色。
不等他有所反应,血龙马飞窜而起,在半空中握紧拳头朝着藏宝楼的大门轰了过去。
轰!
一刹那间,看似不过半截手臂高度的血龙马,恍如上古龙猿一般爆发出惊天骇人的气势。
咔擦!
嘭的一声巨响,先是藏宝楼残留的禁制被毁,紧接着大门在这一拳下瞬间炸裂开来。
先云真的脸色顿时颇为难看起来,想要给林云下马威的尝试完全失败不说,还被对方用魔宠羞辱了一番。
如此挫折,还是首次在下等界域的武者身上尝到。
“先走了一步了。”
林云没有理会这二人,看向藏宝楼敞开的通道,径直走了过去。
“走。”
陈穹和先云真惊醒过来,连忙跟了上去。
远处始终对这藏宝楼,有些恋恋不舍的众人,瞧见林云同陈穹和先云真都进了藏宝楼,全都惊愕不已。
“这家伙,还真的进去了?真不怕死呢,竟敢和高等界域的同行?”
“要不我们也试试?”
“你疯了嘛,没见之前陈穹一拳过来我们就受不了了,我敢打赌这林云绝对没法活着走出来。”
“没错,高等界域的人,各个心狠手辣,岂会容忍他在藏宝楼中拿走宝贝。”
众人目光炙热,议论纷纷,可终究无人敢踏进藏宝楼。对进去的林云,也是不怎么看好,觉得他不可能活着走出来。
藏宝楼中。
林云踏进去后,立刻感受到一股阴冷的气息袭来,浑身上下凉飕飕一片。
比起外面的燥热,这地方了冷的有些吓人,空间幽暗透着诡异的气息。
有剑意护体,林云并未多想,抱起血龙马就朝着殿宇深处迅速杀了进去。
“人呢?”
陈穹和先云真进来后,发现林云已经走远,这藏宝殿内的通道又是如迷宫般。完全不见踪影,空气中残存的气息,更是微弱不闻。
殿宇中阴森的氛围,让两人都有些毛骨悚然。
“先别管林云了,要一起走吗?”
陈穹眉头微皱,看向先云真出言问道,这地方让他觉着有些古怪,不愿独行冒险。
“一起吧。”
先云真打量一番四周,微微点头。
哗!
没走多远,在这幽暗的空间中,突然迸发出一道道绿色的光芒,宛若厉鬼。
就见通道两侧,有衣衫腐朽仆人打扮的尸鬼,朝着两人快速冲杀了过来。
“是魔僵!”
先云真面色微变,轻声说道。
这些人生前,应该是藏宝楼中的仆人,可死去之后在魔气的侵染下重新活了过来。
“杀!”
两人都显得极为果断,各自出手,迎上了四方涌来的魔僵。
魔僵的动作有些僵硬,可爆发之时速度却是奇快无比,弥漫着腐蚀气体。肉身更是强如钢铁,除非瞬间击中要害或者直接打爆,想要短时间内消灭几乎不可能。
陈穹和云真,倒是都有杀招可以瞬间斩杀,不过消耗太大并未打算用。
费了很大的功夫后,两人才将这十多头魔僵,全部解决掉。
陈穹的衣服被撕破了一道口子,若非他真元浑厚,没被真正伤到,怕是直接被掏出了心脏。
先云真的状况,稍稍好上一些。 他看了地上的魔僵尸体,面色凝重,这地方比他前面探索的遗迹要凶险很多。不过旋即眉头苏展了开来,笑道:“他虽然先我们一步,可独自前行,只怕得吃不少苦头
。”
陈穹面色不变,心知肚明,猜到这先云真刚才在林云面前被丢了些脸面,还没法完全释怀。
不过他与对方看法相同,其与林云交手吃了点亏,可并不觉得真正动起手来会输给对方。
两人境界差距太大,若全力而为,紧靠大成的通灵剑意,至多五十招对方就的想办法逃命了。
独自一人在这藏宝楼中行动,怕是寸步难行。
“走,东西应该都在主殿,此地如此凶险,藏宝楼中的东西怕是相当珍贵。”
先云真目光闪动,露出兴奋的神色。
陈穹的神色也是渐渐火热起来,大老远跑到日曜之地来,不就是为了这些宝物嘛。
与这两人想的稍稍有些不同,林云行进的颇为顺利。
他甚至都没怎么出手,猫形态的血龙马,在这殿宇中大杀四方。它在猫形态下,短距离内的爆发速度,连林云都有些跟不上,只能看到一团朦胧的黑色影子。
其爪刃更是锋利无比,就像是被淬炼过无数倍龙爪一般,锐利而坚硬。
月薇薇给它的那门妖族至圣功法,像是从某种古老的龙猿一族传来的,让其爆发出来的力量骇人无比。
完美的弥补了,猫形态下力量不够狂暴的缺点,可以说强横的吓人。
冲过来的魔僵,还来不及靠近,血龙马就化作一道黑光。以锋利的爪刃,将这魔僵撕成了好几瓣,偶有解决不了的魔僵。
斩天三剑,一剑必杀!
身体堪比顶尖宝器的魔僵被雷茧完美克制,纤细的剑丝,无声无息便渗透了进去。
而后雷茧爆裂,整个魔僵由内到外,被炸成粉碎,尸骨无存。
林云的脚步可以说,进了这藏宝楼就没有停下来,陈穹和先云真还未杀完那群魔僵,他就来到了主殿中。
略显空旷的主殿,摆放着上百尊硕大的箱子,密封的箱子都贴有灵符。
林云玄师造诣只有三品,只能勉强看出,这些灵符上的灵纹有着封闭灵性的作用。
这世间有许多珍稀物品,是没法放入储物袋的,比如林云背上的紫鸢剑诀。剑匣还好,有些丹药、异果,无法放入储物袋灵性会渐渐流逝,价值将会大减。
在这些宝箱面前,有一名老者盘膝坐在蒲团前,他身上的衣服和之前魔僵的仆人打扮完全不同。
咔!
血龙马爪刃弹了出来,锐利的寒芒,顿时闪烁着令人心惊肉跳的幽光。
“我来吧。”
林云将血龙马叫住,目光死死盯着魔僵老者。
这魔僵给他的感觉很强,甚至比陈穹和先云真的气息都要强上好些,当然林云没见过这两人全力出手,只能猜出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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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Day37
灵宝仙阁 当代阁主
这也是许多大世天骄的第一步,也是他们卡寿命的原因之一,也更是他们达到合道期时那离谱的战力体现之一。
可谓是...
一入合道深似海,从此吃席化仙台。
叩响青天门外路,步入长生路上期。
这也是普通合道修士对这些大世天骄无奈的感叹,带着一股自嘲与黯然。
大乘期可不是想突破就能突破的,大部分合道修仙者都止步于此。
小赤深吸了一口气,界域战场中,浔哥那恐怖的死气妖影,鹤姐的树界威临,皆是法相。
唯有牛哥,它还从未暴露过实力,都是浔哥挡在它身前。
不过照情况来看,它不得不相信一个事实,可能牛哥真正的战力要比浔哥还要强大,它也绝对不可能没有法相。
如今这个家就他还未在化神期凝聚法相,它绝不能拖后腿,不出法相,不入炼虚!
它想到此处目光一凝,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凌厉气势,连爪子都伸长了几分,焰光赤古狮绝不是普通灵兽!
吼吼~~~
小赤昂首挺胸,仰天一啸,震得整个山林都为之颤抖,随着它的怒吼回荡。
此时一股庞大的神识之力从它的体内涌出,如同一道狂风暴雨,刮起山林中的树叶和碎石。
它的身影开始扭曲变形,转瞬间化为一道红色的光芒,从洞口冲天而起。
这些家当已经全部埋下,已无待在这里的必要。
它要去其他地方打造一个老巢,狮子十窟,先狮诚不欺我,活着才能变强。
就当大黑牛开启所有阵法时,无垢仙岭也彻底化为有主之地,外围甚至已经暗中出现几道监察者的身影,震慑一切宵小。
离尘岛的三大修炼圣地也去其二,离尘仙殿再不售卖无垢仙岭,表示已被买下。
此消息一出,不少离尘岛的上层修士都纷纷收到消息,眼皮微跳。
五十亿中品灵石竟然真的有人买,怎么看怎么不划算。
他们也因此议论纷纷,暗中猜测到底是谁买了这处地产,万万不可得罪。
甚至连暗中调查都不敢,怕冲犯到什么忌讳。
这种消费太过野性,说不定是什么大族子弟。
他们出行都是带着一大票人,合道真君很愿为这种人护道,搭上这条线,那路可就走宽了。
这种大地产,离尘仙殿自然也不会恶了金主,陈浔他们的消息一点都没有透露出去,保密相当严格,除非你不想在仙殿混了。
……
灵宝仙阁,七层。
这里依山傍水,灵气充沛,此时两道身影出现在一处亭台中。
其中一位正是云津,他低头拱手,微微抬眉看向前方,眼中带着一股浓烈的敬意和...一丝惧怕之感。
他的前方是一位中年人,气息相当磅礴,他身形挺拔,宛若一座高山,宽广的肩膀和挺拔的腰杆散发着沉稳的气息。
他的脸庞线条深邃,若隐若现地散发着几分成熟和从容不迫的感觉,给人一种难以琢磨的神秘感。
而这位中年人正是离尘岛,灵宝仙阁的当代阁主,陆川,合道中期!
他背对云津,衣着朴素,但衣衫之间却流露出一股不凡的气度,仿佛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在诉说着他的修行之路。
“这些年做的很不错,云津之名,足以让本阁主记住。”
陆川话语沉稳有力,每一句话仿佛都带着一股让人不敢忽视的威严,让人不由地对他肃然起敬。
“多谢这些年来阁主的栽培!”云津话语不卑不亢,只是呼吸的节奏似乎变得有些紊乱,看来心中也很是不平静。
陆川之名他在灵宝仙阁多年,早已如雷贯耳,他普通人出身,当年提着一剑只身入大荒。
仅仅五十年,他衣衫带血,带回南禺大陆灵宝仙阁一位长老随口一提的喜爱之物。
也因为此事,从此一飞冲天,不管是心性还是处理问题的果断干练,他都远远不如,也是自己心中相当崇敬的一人。
“不过你做的那些事...”
陆川似在沉吟,说到此处一顿,又继续开口,“可能会给灵宝仙阁造成一些损失,我也自知你的顾虑,倒是今后这样的事大可不必。”
云津眼眶微睁,头又低下了几分:“阁主,晚辈有罪。”
他做的这些事看似聪明,但也只是没引起那些掌权人的注意。
骗骗那些管事还绰绰有余,但仙阁之主可是手眼通天之人,很难瞒过。
尤其是这五百年来,如此大量的交易,要是真没引起注意,那才是有鬼!
陆川轻轻抬手,表示毫不在意:“这是你自己的能力,本座自不会打压你,而且也很看好你。”
云津目光一凝,神情有些振奋,这也是他的目的之一,真正能让他们看到,而不是经过那些管事之手!
“垃圾岛,前一百年我已派人去过。”
“阁主?!”
“放心,我并未为难他们,就是去看看罢了,不必紧张。”
陆川的话音一直很沉稳,没有任何起伏,“不过他们的分解之力,我倒是有些好奇,不知可否为灵宝仙阁所用?”
“阁主...我与那位前辈也只是合作关系。”云津面色有些难看,此事似乎暴露得有点过早,“并不能做任何事的主。”
陆川缓缓转身,他面容庄重肃穆,五官轮廓分明。
尤其是那鼻子挺直高傲,嘴唇紧闭,给人一种不苟言笑的感觉,云津根本不敢与其对视。
“但你可知养魂泣灵一族?”
“晚辈不知...”
云津脑海中思绪快速流转,现在已经完全看不透阁主的意思,他小心翼翼的回道,“只知他们一族是仙奴。”
“嗯,他们一族有上万人在垃圾岛,而且有些问题。”
陆川点头,目光沉静深邃,“甚至有几家仙阁之主已找上我,都表示对垃圾岛很感兴趣。”
云津此时心中一沉终于听懂,他猛然抬头,眼中闪烁着莫名微光。
短短几百年,上千亿中品灵石的生意终于还是触及到了一些人的利益,太过大量,已在他们的承受范围之外。
他不敢开口,只能看向这位心中最为崇敬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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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52
夜色昏暗, 月亮躲在厚重的云层里,晕染一层薄薄的光晕,星星却很稠密, 深深浅浅的散布。
今晚的国际赛港灯火通明, 亮如白昼,热闹非凡。
所有人聚集贵宾接待区。
大概谁也不想不到今晚的主角是江屿行和谢清砚, 一场大戏在即, 大家都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洗手间里, 黎初弯腰洗手,长发散开, 挡住漂亮的侧脸, 一时也挡住了眼尾的视野。
冰凉的水溅到手环上,她甩了甩手,直起身抽纸擦手时, 抬头从镜子里看见了江屿行。
他双手插兜,姿态散漫的倚在墙上, 站也没站相, 两条腿随意交叉, 身上穿着黑色打底黑色皮衣,痞的不行。
高挑修长的影子倾斜在墙上, 一从光线从侧面打在他的侧脸和肩头, 勾勒利落帅气轮廓。
黑发剪成美式前刺, 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他身上有种男人还未褪去的少年感,青涩干净,举手投足确实有勾人的资本。
若是在不了解他之前,黎初或许有兴致陪他玩玩。
视线在镜子里碰上, 黎初面不改色,慢条斯理擦着手,像是知道江屿行在等她,故意放慢动作,精细擦完手指后意识到忘了带护手霜。
天气这么冷,晚上风还大,一想到手会很干,就受不了的皱起眉头。
闷闷不乐丢掉纸团,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停下来,一只手臂挡在面前,故意拦住她。
他眼皮懒懒垂着,混不讲理似的,故意没有看她。
黎初本就心情不美丽,撩起眼皮冷冷看他,今晚江屿行没有眼见力,两次三番惹她不快。
一点也没识趣。
她神情冷冷淡淡,眉头皱着,语气不悦,“江少爷,又想做什么?”
江屿行缓慢拉起眼尾,看人时那股散漫劲儿也没收,扯了扯唇角,“要不要跟我赌一赌谁会输。”
用自己的擅长的去跟不擅长的人比本身就不公平,就算赢了,又有什么炫耀的。
黎初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轻嗤一声,“无聊。”
江屿行微微矮身,看似她好心商量,“你要不要求求我,到时候让他输的别那么难看。”
语气又欠欠的,一副势在必得的嚣张样。
黎初不动声色瞪回去,抬了抬红唇,皮笑肉不笑回击他,“看来我们是没得朋友做了。”
边遗憾,边假装无辜,“我带人来玩,你们都不给面子。”
停了几秒,她语气不重,但压迫感却强,“那就是不认可我黎初呗。”
要知道,黎初在这个圈子谁不哄着讨好着,若是能够得她一星半点的青睐,以后都能出去说道说道,公然叫板,与她为敌没什么好处的。
时间无声消逝,沉默烘托着对峙,她哂笑一声,“看来是我脾气变好惯着你们了。”
竟然敢把她都不放眼里了。
江屿行看着她锋利冷艳的眼神滞了几秒钟,喉结缓缓滚了下。
但很快,视线被另一处吸引,离得近了,他分明看清她的耳下被头发遮挡的地方有个吻痕,颜色暗红,中间深四周浅,像一枚小小的不起眼的胎记,暧昧的覆在冷白的肌肤上。
视线往后,看见耳后到后颈的冷白肌肤上遍布星星点点的痕迹,可见玩的有多激烈过火。
那么招摇又惹人视线。
黎初不在乎似的,也不遮掩,想到这,江屿行眸光转冷,紧咬着下颌绷紧了脸。
“你不是要比吗?”黎初冷冷勾唇,气势更足,“那就比咯,到时候看谁丢人。”
撂下这句话,她打算离开,但手臂很快被江屿行拉住。
侧身,轻轻甩开他的手,耳边传来他的话,“你就这么信任谢清砚?”
窝在颈侧的长发散开披到颈背,没了遮挡,便能更清楚的看见那片痕迹,江屿行淡淡扫了一眼,眸光沉下去。
黎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懒得深究,直接了当告诉他,“天天睡在我旁边,不信他难道信任你啊?”
江屿行面色骤变,他没想到这种事情这么轻松就从黎初嘴里说出来,但很快他听见她开口,漫不经心的,“要不,你也想个办法爬我的床啊。”
“……”
两人错身离开,黎初停过的风里,有她偏爱的香水气息。
黎初回到休息区,看着谢清砚安静坐在沙发里,眉眼俊朗清逸,姿态从容冷沉,在热闹喧嚣的场所里,身上那股斯文败类的矜冷让周围一切沦为陪衬。
他就坐在那里,只一眼,目光便无法移开。
临近比赛时间,他身上丝毫没有即将场上开始一场陌生比赛的紧张感。
黎初踩着高跟鞋,身姿袅袅,去到他身边,手指扶着沙发扶手虚虚坐下,“看什么呢?”
谢清砚将手里地图递给她,手环上她的腰将人往怀里,丝毫不介意别人的眼光。
虚虚坐到他的大腿上,黎初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这个赛道太曲折,对谢清砚来说太冒险了。
为了一个没有筹码的赌约,真没必要。
黎初用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商量,“要不,我们弃赛吧。”
她虽然不喜欢当逃兵,但是有危险还不逃跑就是傻子,况且她是黎初,就算她毁约,她依然是众星拱月的黎三小姐。
谁还能说她个不是。
手指被谢清砚抓着玩,忽然捏了一下,见她如此紧张自己,忍不住笑了,“三小姐,这是在担心我?”
都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黎初拿眼瞪他,“不然呢,难道夸你吗?”
谢清砚轻松一笑,动了动嘴唇,“夸得还少吗。”
不合时宜的,脑子里闪出很多旖旎画面,黎初狠狠掐他手背,低声警告他,“闭嘴啊。”
他的手掌很大,骨节宽大,手心干燥,温温热热的握着莫名有安全感。
黎初一手被他握着,一只手指勾着他手环玩,心不在焉的。
比赛开始前几分钟,谢清砚去换赛车服,好几个人见风使舵过来恭维黎初,黎初淡淡笑了笑,没给他们眼色。
她就差点把坏脾气摆脸上,当真以为什么阿猫阿狗就能往她跟前凑。
江屿行换上专业的赛车服,规整的衣服仿佛将他那股散劲儿束缚住,单手拎着头盔的样子,有点野。
眼神散着不知道在看哪里。
像是又将什么都不放眼里。
黎初抱着双臂陷在沙发里,双腿交叠着,像是没骨头似的,慵懒的靠着,下巴抬起,目中傲的谁都入不了眼。
沙发坐垫往下陷,江屿行拎着头盔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身体前倾,侧过脸盯着她看,从他的视角只能看见她的半张脸,卷翘睫毛,高挺的鼻梁,红唇紧紧地抿着。
冷则冷矣,还是那么明艳动人。
不可否认,他初见她时,就被她这张脸惊艳过,饶是见过无数女人,可是美的这么张扬又不富有攻击性的长相,记忆中就她一个。
江屿行说:“你就不好奇,为什么要跟他比吗?”
黎初提了提唇角,没好气道,“你想一出是一出,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
气氛有点僵住。
江屿行静了片刻,舌尖顶着点笑,阴恻恻的,他说:“看到他输,就很爽。”
说完,他蓦地起身,边走边往头上戴头盔。
黎初看着他背影,翻了白眼,骂了一句,“有病。”
谢清砚换好服装出来,专业的黑白红混色的赛车服衬得他挺拔俊朗,头盔被他夹在手肘和腰间抱着,多了几分不羁的帅气。
黎初弯着唇,视线将他上下打量,忍不住夸赞他,“我帮你戴头盔。”
谢清砚将头盔交给黎初,忽然勾着她的腰拉过来,一手握住她的腰,一手掌握她的后脑勺,低头寻到她的唇,吻了一下。
旁边同时传来起哄声,现在很多人在看他们,黎初睁大眸子,看着他微微垂落的眼睫,主动回吻。
热烈的,潮湿的,仓促的交换了一个吻。
谢清砚倏地停下,视线抬起来对视,“借点好运。”
听到这话,黎初双手捧住他的脸颊,主动贴上他的唇,维持了几秒钟,放开他,笑着说:“把我今天的好运都给你。”
谢清砚在她腰上不轻不重捏了一把,“好。”
江屿行和谢清砚进了备赛区。
所有人都移到了观赛区,黎初静静站在一旁,目光始终盯着赛场上的两辆车。
一白一红,并排在起跑线。
灯光在这一刻格外刺眼,所有人肾上腺素飙升,欢呼呐喊嗨的不行,黎初只觉着这些人太聒噪,吵得脑仁疼。
她真的很想他们赶出去。
比赛倒计时开始,赛车宝贝站在两车之间,挥动着旗帜,随着她的动作,所有人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
最后一声倒计时结束,赛车宝贝的手里的旗帜落下,两辆车犹如离弦之箭飞奔出去,轮胎在赛道上磨出刺耳声响。
两辆车难分前后,距离咬的很近,一时难以分清两人车技谁好谁差,在第一个过弯时,谢清砚的红色车率先甩尾飘进弯道,江屿行紧随其后。
但很快两辆车又像是相约好的,并驾齐驱了一段,再次进入弯道,谢清砚减缓速度保守入弯,给了江屿行反超的机会。
这条赛道不长大约两公里左右,跑来下大概一分多钟,两辆车咬的太紧,一时难分清谁更快一点。
黎初看着眼时间,暗暗为谢清砚捏一把汗,最后一段是最为曲折,他从没跑过这里,估计会吃亏。
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两辆车尾瞬间漂移进入弯道,这一次谢清砚的车领先一些,他率先完成过弯动作,车头摆正,线束流畅动作一气呵成,简直不像个生手。
黎初心跳声大的快要窒息。
紧张的呼吸都有些缓不过来。
“谢总要赢了!”
“谢总先过来了。”
“完了,江屿行要输了。”
“谢总也太帅了吧,这么会赛车。我靠!”
周围的议论声飘入黎初耳朵里,她目光一瞬不顺盯着赛场,视野里红色的赛车一点点靠近,她的心脏便像是被人抓了一把,狠狠揪成一团。
谢清砚的车领先一段距离,江屿行的车不甘示弱也追了上来。
可是就在要谢清砚的车即将冲刺终点线时,蓦地,场地内想起巨大的摩擦声,谢清砚操作着车在原地掉了个头,车尾摆在终点线上。
动作流畅,酷炫,简直帅惨了。
大家同时倒吸一口冷气,甚至有人吓得连连喊了几声我靠。
黎初攥紧了栏杆,手心里汗湿了,可就见他原地掉头时,被这套动作帅的微微张大嘴,差点惊呼出声。
吓死了!
黎初深深吐了口气。
时间就相隔了零点几秒,谢清砚的车尾和江屿行的车头并在一条线上,分不清谁更快一点。
时间滞了几秒钟。
两道车门打开,两人同时从车内出来,江屿行边走边摘头盔,走到谢清砚身边,朝他伸手。
谢清砚没理会,双手扶着头盔慢条斯理的摘下,抱在手里,抬起视线寻找看台里的黎初。
视线还没捕捉到她的位置,就被突然出现在视野里的她,冲过来扑了满怀。
单手搂着她退了几步稳住,谢清砚迫不及待问她:“帅不帅?”
黎初简直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夸他好了,从没想过谢清砚简直将江屿行比下去。
江屿行提醒他,“谢总,你输了。”
虽然他那套动作确实令人佩服,但是事实如此,他就是比谢清砚快了几秒钟。
黎初侧过脸质问江屿行,没好气说:“结果难道很重要吗?”
江屿行嗤笑,“愿赌服输。”
黎初还想反驳被谢清砚拍了拍手臂安抚,听见他说:“我既是客人,就不能喧宾夺主,输给你应该的。”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却又不失大体,他是来做客的,抢了风头就足够了,主动输给他,也是格局。
况且这样做,会让江屿行赢得也不舒坦,像是被人让了个赢头。
谢清砚脸色比输了比赛还难看,说:“我不需要你让。”
黎初幸灾乐祸,“可是,就算不让你,你也输了。江少,比赛结果不好看的。”
江屿行冷着脸,好胜心被激起,“那就再比一场,看谁输谁赢咯。”
真是小孩子心性。
谢清砚低笑,不疾不徐回他,“闹着玩的比赛,谁输谁赢不重要。”
重要就是一起玩玩。
“若是你说比赛输赢关系到黎初。”他看了眼黎初,
“我是不会给你机会的。”
江屿行有些气急败坏,低声骂了两句脏话。
谢清砚不疾不徐开口,“江少爷可以回避吗?”
江屿行不解看向他们。
谢清砚说:“我要讨要我的比赛奖励了。”
Day53
比赛前几分钟。
大家都为了这场比赛闹翻了天, 议论声不绝于耳,甚至有几个好赌的,竟然开撺掇着大家押注这场比赛谁会赢。
有人幸灾乐祸, 自然也有人想要趁机巴结上位, 冷白的灯光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照得一清二楚,欲望直白的显在脸上。
黎初低着头假装玩手机, 议论声不轻不重传到她耳朵里, 她敛眉轻笑, 打心底里看不上这群人。
身边来了人,低廉浓郁的香水味道萦绕过来, 黎初懒懒抬眼给了半分眼神, 几个穿着大胆的女生围了过来。
都是生面孔,黎初没见过,但是一眼扫过他们身上的穿着打扮, 自然也不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
大抵猜到他们的意图,黎初慢悠悠收回视线。
有个面容俏丽漂亮的笑盈盈同黎初攀谈, 先是夸她漂亮会打扮, 又夸她口红颜色好看。
黎初早就听腻了这些老生常谈的夸奖, 薄唇淡淡抿着,没给一点回应。
女孩们相视一眼, 又问黎初口红色号, 黎初从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调出口红色号图递给他们。
“谢谢黎小姐, 你真好。”
黎初对这种话免疫了,抬了抬嘴角,听见他们又说:“黎小姐跟你的男朋友真是郎才女貌。”
男朋友?他们在说谢清砚啊,虽然之前也有不少男人占过她男朋友这个名号, 她为此毫无波动。
不知道怎么的,听见他们这么称呼谢清砚,莫名的有点爽。
她想,大概拉神走下神坛,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谁告诉你们他是我男朋友的?”黎初反问。
他们没料到黎初会问这么一句,皆是一愣,忘了表情管理,”黎小姐和谢总恩爱圈子里都传开了。“
传来了?黎初皱眉从女孩手里接过手机一看,好几个群里都在疯传今晚谢清砚和江屿行为了黎初比赛的消息。
还有人录了小视频。
将手机还给女孩,黎初没发表意见,目光看向备赛区,谢清砚站在光亮处。
今晚过后,恐怕真的会闹得人尽皆知。
洗手间的灯光明亮刺眼。
镜子里映出两人纠缠在一起,洗手间的门被男人反手锁上。
谢清砚身上赛车服还没来得及换掉,一手拖着她的腰,一手掌握她的后脑勺,亲着将她逼到洗手台。
他吻得很急,吻推着她往后,一退再退,直到后腰抵在洗手池,冰凉的水浸湿后腰的肌肤,倏地,他一把将她上洗手台。
猝不及防的离地,惊呼在唇齿间打着转儿,尾音又被吞进肚子里,双臂缠着男人的脖颈,坐在与男人视线相近的高度,黎初毫不费力的吻了回去。
男人的气息清冽灼热,极富有技巧的挑逗和试探,轻而易举占据上风,逼得她节节败退,一点一点往后倒,身体快要承受不住了。
又被他按着腰肢稳住,吻得更深。
黎初被灯晃得睁不了眼睛,索性闭上眼,睫毛颤颤巍巍,却也被男人换气的间歇照顾到了。
嘴唇有点疼,她刚要抱怨,又被吻住撬开,纠缠着柔软唇舌。
他太会亲了,叫人浑身发软。
吻在她的鼻尖停了停,男人垂着眼,裙摆堆在腰间,半遮半掩间白皙修长的腿映入眼帘,踢掉了高跟鞋,脚趾勾着男人的赛车服蹭。
不轻不重的踩着,忽然掌心握住,白皙的腿上隐约现出几个浅浅红印。
什么话都说不出了,黎初意识涣散,软声靠在镜子上喘息着。
抬起眼皮,湿漉漉的眼神勾勾的看向他,潋滟,眼底氤氲着潮湿绯色。
迎着男人深沉的眸光,抬起了下巴。
“对今晚表现还满意吗?”谢清砚忽然问。
黎初失笑,凑近几分,呼吸贴着呼吸,“我的评价这么重要?”
视线久久停在她脸上,谢清砚薄唇轻扯,“看来,还不够让你满意。”
呵,故意以退为进。
黎初抬手去拨弄他微微泛红的耳廓,气息乱的不行,“你倒是给我长脸了。”
且不说最终结果如何,谢清砚在场上炫技就足够吸引眼球,最后调头压线更是将气氛推至最高潮,没让快了一秒的江屿行占风头。
谢清砚会意,薄唇勾起弧度,又去寻找她的唇。
心尖堆积的汹涌热潮一阵阵翻涌。
还没缓过来呢,黎初在他双臂间推拒,迎着灼人的热烈气息,她说:“过了今晚大家都会知道了。”
不用想,赛场的视频在群里传疯了。
谢清砚咬住她薄唇,喉间溢出轻笑,“不好吗?”
这有什么好的,闹这么大的后果,很可能过了今晚就会闹到黎蔓那去,疯也疯过了,总得考虑后果了。
“你是不是很希望人尽皆知啊。”黎初看他一点也不在乎。
吻得漫不经心的。
谢清砚弯着唇角,“以后谁都知道是黎初的男人是谁了。”
黎初的男人啊。
会过意来,黎初恍然大悟,双手抵着胸膛推开他的吻,“你这是变相让我负责啊。”
好心机的男人。
谢清砚一脸无辜,否认自己的行为,重申:“我正在追你。”
目光相碰,总是那么意犹未尽。
黎初环住他脖颈,视线打量着他一会儿,嗤笑说道:“追人就要有追人的样子,哪有追人时还能想接吻就接吻的。”
不光是接吻,还有做别的。
总之,她给谢清砚的待遇未免太好了。
谢清砚扬眉,迎上她的目光,将人重新按回怀里,嗓音低低的,“优先权接吻权。”
黎初唱反调,“我还没答应你。”
但下秒,黎初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而易从腿滑到了脚腕。
大惊失色时,心脏紧张的噗噗跳动。
她故意的挑的蕾丝系带的,没想到被他发现了,眉眼间得意极了。
妖冶又勾人,像极了妖精。
“没答应什么?”谢清砚声音低低的,嗓音藏着笑意,“你要是上下一样诚实就好了。”
没进行到底就没尽兴。
两人从洗手间出来,江屿行一脸怨气的盯着两人,他虽然赢了比赛,心里却十分不舒服。
见着两人之间气氛,暗暗咬牙。
黎初紧紧裹着大衣,一脸兴致缺缺,明媚的眉眼间染上几分懒倦,拿起包包,她说,“我累了。你们玩吧。”
说完,谢清砚接过她的包包,顺势揽住她的肩膀往外走,两人亲密相称,站在一起就是一道引人侧目的风景线。
目光随着两人走远,江屿行卸了力气往后陷进沙发里,目光冷冷的直视着前方,不知道落在那一处。
之前跟着的女伴凑过来安慰他,被他一脚踹在矮几的动静吓得缩了缩脖子,满脸怯意,“江少,你别生气了。”
江屿行撩起眼皮看她,掸了掸鞋尖,漫不经心的,“谁说我生气了?”
他只不过是不甘心。
心里不屑地想,凭什么她的眼里只有那个男人。
女伴沉默不敢言,在江屿行朝她勾手时,又凑了上去。
江屿行将她拽到身边,贴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女伴露出诧异神色,“这能行吗?”
“行不行还不看你本事。”江屿行捏了捏女伴后颈,“别让我失望。”
语气轻飘飘的,话的分量却很重。
女伴迎着压迫的目光,迟疑的点点头,略带商量会说:“我试试,但不一定能行。”
江屿行只是沉默的看向她施威。
停车场里光线很暗,谢清砚站在离车比较远的地方接电话。
一道模糊的影子斜在地上,缓缓靠了过来。
眼尾注意到了,他没空管,接完电话转过身,抬头看见影子的主人不是黎初。
天很冷,风很大。
谢清砚的眸色很冷,全身恢复生人勿进的冷感,与在黎初面前是截然不同的状态。
女人隔着冰冷的空气与他对视一眼,滞了滞,带着几分怯懦走向谢清砚。
高跟鞋缓声靠近。
“谢总。”她嗓音怯怯的,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冻的,湿漉漉的眼看人时柔若春水,“方便聊两两句吗?”
倒是个有礼貌的。
但谢清砚并不认为他们有什么可谈的,冷声拒绝,“我不认识你。”
女生大胆往前迈了半步,主动报上自己的名字,直勾勾的看着他,“我仰慕谢总很久了,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喝一杯。”
谢清砚不以为意,半分颜面都不给,声音冷沉,“不能。”
顿时女孩眼里沁出水光,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谢总,我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虽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用意。”黎初的声音由远及近。
两人同时侧过身去,只见黎初踩着高跟鞋走过来,身姿袅袅,压迫感迎面而来。
她抱着双臂打量女孩,嘴角勾着笑,“要不,你也请我喝一杯?”
“我很喜欢喝酒,像什么威士忌、龙舌兰、金酒的调配我都很在行,也许你跟我喝更有意思?”说完,她问女孩,“你喜欢喝什么酒?”
不疾不徐看似闲谈的语调却让女孩说不出话来,目光游离。脸色窘迫泛红。
无声的对视,时间仿若禁止。
女孩败阵离开,背影仓促消失在夜幕里。
黎初轻轻啧了一声,转身回车里,继续弯着弱智的小游戏。
谢清砚裹挟一身冷气上了车,侧过视线看她,“生气了?”
视线没舍得离开游戏半分,系统提示她失败了,手指点了重来,她笑着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也不是自愿请你喝酒的。”她说。
看来她都知道了,谢清砚早就认出那女孩之前跟在江屿行身边,突然来堵他,想必也是替别人办事。
但是……
谢清砚眸光一转,长指捏住黎初的下巴,抬起来被迫与他对视。
“什么时候才能看到黎三小姐为我吃醋啊?”
游戏倒计时读秒,黎初手忙脚乱的,却又躲不开他的桎梏,轻嗤一声,“你有病啊。我要输了。”
谢清砚不放开她,听见一声失败的提示声,黎初气急败坏咬他虎口,又把手机丢给他,“不管,你给我玩过这关。”
她挑眉,甚至放狠话威胁,“过不了的话,今晚没得搞。”
既然说的这么严重,顾不得开车,两人安静的坐在车内玩着游戏。
谢清砚操作,黎初一旁擅作主张的指导。
手机一阵急促嗡鸣,屏幕上显示周然两个字。
这么晚了,他突然打来做什么,黎初迟疑几秒,拿过手机按下接听。
“周特助。”
“三小姐,你能联系上黎董吗?”周然语调急切,“她被谢总带走了,我一直联系不上她。”
黎初目光怔了一秒,下意识看向谢清砚,“谢总?”
脑子里浮现一张脸,与面前的男人眉眼有几分相似。
“谢清墨。”周然说,“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手机追踪也无法启用。”
黎初问他们发什么什么事情,周然说:“他们在停车场起了冲突,我很担心黎董。”
黎初竟然从一向素有职业素养的周然话里听出几分慌张恐惧,这中间的事情太过秘密而复杂,她不想周然知道,佯装镇定的安抚他。
挂了电话之后,她才发现手心紧张出了汗,立刻找出黎蔓的号码拨过去,系统提醒对方已关机。
大家的电话二十四小时待机,怎么会无缘无故关机,难不成是谢清墨对她做了什么?
虽然能确定不祸及安危,但不能保证谢清墨不会做出其他疯狂举动。若是,他想借此打压黎氏呢?
太多想法在黎初脑子里盘旋,嗡嗡作响。
“你大哥平时住哪里?”黎初质问谢清砚。
“他平时都住在老宅。”
“其他住处呢?”
黎初思索几秒,还是向谢清砚摊牌,“谢清墨把我大姐带走了。”
谢清砚皱起眉头,点开谢清墨的号码拨过去,同样提示已经关机,再次拨给谢清墨的秘书,对方说谢总今天准点下班,晚上没有应酬和安排。
查询了车辆进出情况,谢清墨动了私车但去向未知。
谢清砚视线沉下来,“定位呢?”
过了几秒,秘书说:“谢总已经将定位关闭了。”
“……”
听见这些,黎初忽然卸了力气软在座椅上,原来谢清墨是有备而来。
在停车场又起了冲突。
一整颗心高高悬着,黎初看过监控视频,甚至她不是谢清墨的对手,若是他发起疯来,她要怎么招架。
急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黎初握着手机,手有些颤抖。
她看向谢清砚,咄咄逼人,“现在你说怎么办?”
谢清砚说知道他在外的几处,但不怎么留宿,不确定他们是否在。
现在的办法就是开过去试试运气。
谢清砚尽量安抚黎初,“我能保证大哥不会让黎蔓有危险。相信我,他一定会把黎蔓送回来。”
都快急疯了,黎初毫无头绪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话虽然这么说,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干等着啊。
等等……
黎初捕捉到什么,不敢置信审视谢清砚,“谢清墨和黎蔓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静了几秒钟。
“都知道。”谢清砚并不想瞒着黎初。
谢清墨和黎蔓的事情也是他无意间撞破听见的,后来才从谢清墨嘴里得知了全貌。
黎初心尖颤了颤,抿着唇安静片刻,“所以,谢清墨是不是对不起我姐?”
艰涩开口,谢清砚握紧方向盘:“是。”
做了对不起黎蔓的事情,又要来纠缠她,黎初简直气不打一出来。她想替黎蔓出气,但当下连去哪里找人都不知道。
她的眸光越来越沉,越想越是不安。
谢清砚安抚她,再三保证谢清墨不会做危险的事情,但这些话落在黎初耳朵里无异于火上浇油,更像是帮坏人辩解,叫她如何冷静。
“你是你哥吗?”黎初冷着脸,“他现在想做什么,后悔了?就来纠缠?还是觉着我们黎家人好欺负?”
说着,黎初拿手机要报警。
这话说的太严重了,谢清砚伸手拿走她的手机,猜测道,“或许没我们想的那么糟,他们只是需要一个空间聊一聊。”
他继续分析,“报失踪立案需要4时,他们才离开多久。其次,若是他们真如我们所说是叙旧,若是报警的事情传出去,对公司的影响非同小可。”
黎初一把推开他的手,“你还替他狡辩。你还在乎你们谢氏的形象。”
谢清砚否认。
“黎蔓刚上任不久,若是传出失踪必然会影响股价。”
黎初无法冷静,连谢清砚都没站在她这边,更无法感同身受她担心大姐的心情,他们只顾着公司利益。
过了几秒,她忽然意识到一个事实。
似讥似嘲,她说:“我差点忘了,你也是谢家人。”
Day54
他是谢家人胳膊肘自然会拐向自家人。
只因为他是谢家人, 他才会站在他哥的立场想事情,不能与她此刻的焦急感同身受。
恰逢红灯,谢清砚停下车, 侧过视线看黎初。
光影从脸上略过, 有车经过鸣了一声,仿佛要撕碎这个安静的片刻。
倒计时的红灯读秒, 上演一段漫长默片。
谢清砚脸色沉沉, 紧抿的薄唇缓缓动了下, 却又被响起的手机嗡鸣声打断。
黎初移开视线,按了接听, 眉头皱着不再看谢清砚, “周特助。”
长长卷翘的睫毛垂下,挡住眼底情绪,表情紧张专注, 是谢清砚没见过的样子。
黎初不管谢清砚什么态度,她跟周然商量, “周特助, 我想要报警。”
周然是目前唯一站在她这边的人。
没想到周然也阻止她报警, 他考虑到黎初几乎不接触公司事物更不知道中间的曲折,叮嘱黎初, “这件事情不能闹大, 更不能让任何董事会成员知道。”
他有条不紊说着:“黎董明早九点要会见香港来的任总, 我会想办法拖延时间。”
这么重要的会面自然不可能拖延。
姐姐一向重视公司, 任何公事不敢懈怠,更何况要面见重要可和,黎初更加确信黎蔓突然消失并非自愿。
她一定是受了谢清墨胁迫的,在这种紧要关头, 谢清墨又想要得到什么?
倒吸了一口冷气,沉默几息后,黎初吩咐周然,“我们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了,你照常替姐姐准备好着装,让副董随时待命。”
她顿了几秒钟,甚至在思索,要不要当着谢清砚的面说这些。
但时间紧迫,她没办法让他停车,“如果明早姐姐还是没回来,就对外称她病了,因为事发紧急,不确定是否传染,为了保证任总健康只能暂时回避。”
她还叮嘱周然,“你让家庭医生开一份临时诊断。”
周然一一应下:“知道。”
做完做一切,车已经缓缓驶入别墅区。
隐蔽的别墅区,绿化特别好,车轮在水泥地面摩擦声响,车内安静无声。
黎初问:“你有门禁吗?”
奢华高调的大门灯火通明,处在核心地段,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
黎蔓在这里也有房,只是不来住。
谢清砚冷着脸,眉目间蕴着薄怒,嘴角往下压着,嗓音更淡,“这都不信我?”
黎初偏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定格几秒,什么都没说。
车子信息被读取,保安恭敬在门口打招呼,车窗紧闭着,谢清砚看都没看一眼,直接驶入地库。
气氛安静着,两人谁也没说话打破僵局。
电梯里,两人独处的空间会显得尴尬,黎初没心思跟他拌嘴,随意点开手机假装看消息。
余光里,视线往谢清砚那边飘。
谢清砚头一遭站在离她不近不远的距离,没有同她说话,也没主动靠过来,神色淡淡的。
大概是在想着怎么为他大哥开脱吧,黎初暗自腹诽。
指尖在屏幕上划来划去,
“叮——”
谢天谢地,这场无声的尴尬终于解除。
黎初长舒一口气,收起手机,大步迈出电梯。
故意跟谢清砚保持了两步的距离,既不会尴尬也不会显得刻意。
在他轻车熟路的带领下来到了谢清墨房前。
不知道怎么的,黎初有些紧张,深吸一口气后扬起手敲门,手腕被谢清砚握住,他说:“我输密码。”
黎初眨了眨眼,挣开手腕,感觉被他触碰过的腕部肌肤那块微微发烫,有种莫名的痒意。
黎初想问他怎么会知道密码,似乎是被人眼前的人看穿。
还未等她开口,谢清砚冷着嗓子,说:“我是谢家人。”
末了,重点强调,“知道密码不奇怪。”
黎初觉着他阴阳怪气的,看在房门打开后,她顾不上拌嘴,推开门走了进去。
玄关处干净整洁,没有刚来过人的痕迹,也没摆放穿过的鞋子。
到了客厅,眼前景象让黎初紧张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这房子没人住,所有家具全都用防尘膜罩着,几乎没有什么摆设装饰品,看起来一直空着没人住。
两人不放心,找遍所有房间,也没什么发现。
“难道就没有别的地方留宿了吗?”黎初有些气急败坏的抱怨,满脸写着焦急。
时间已经走过十二点。
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她要去哪里寻找黎蔓。
谢清砚说:“大哥做事一向谨慎,能查到的也就这套。”
要不说谢家这几个人都是老狐狸呢,做事一个比一个谨慎,若不是谢清砚常居国外,恐怕早也养成那种古董性子。
找不到黎蔓,黎初也不想在这里逗留,下了楼径直走向车。
谢清砚接了个电话回来启动车子。
见他没什么反应,黎初偏头看他,“是不是有消息了?”
谢清砚薄唇缓缓动着,“没有,工作上的事情。”
他嗓音有点沉,开车时专注的看着前方,双唇紧闭,下颌线条紧绷着。
车内气压更低,安静。
车子回到主路,两旁路灯昏暗照亮挨着的一簇树丛,树影晕出模糊光影,黎初盯着看了会儿,忽然叫他停车。
谢清砚什么都没问,只是偏过视线深深看她。
安静的车内,安全带扣弹开的声音突兀,黎初拿起手机包包。
意识到她要做什么,谢清砚伸手握住她手臂,“我陪你。”
黎初坐着没动,静了几秒钟,她重新看向谢清砚,望着他的黑眸,“谢总,我想一个人静静。”
说着,推开他的手,下了车,扶着半关的车门说,“谢清砚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要谢清墨把我姐毫发无损的送回来。”
更狠更绝情的话她没说。
“砰”地关上门,黎初走到路边,伸手拦出租车。
谢清砚静静坐在车里,冷眼看着黎初上了一辆黄色出租车,尾灯很快消失在路口。
黎初没有回家,而是直奔姐姐在外的一处公寓。
虽然黎蔓很少去住,况且她会带着谢清墨去公寓的几率微乎其微,她不能放弃这仅有的可能。
乘着电梯上楼,刚出电梯与走过来的人迎了照面。
“周特助?”黎初感到惊讶。
在这见到黎初,周然也很意外,怔忡几秒后解释,“反正联系不上黎董我也睡不着,不如过来找找看。”
原来是这样,黎初点点头,又为周然有这份心感到欣慰。
周然紧绷的肩线突然垮了,有些沮丧,“不过好像也不在。”
黎初嗯了一声,早料到这样的结果,也就没那么失落,跟着周然一起进了电梯。
黎初懒懒靠在电梯上,心里想不出黎蔓还能被谢清墨带去什么地方。
楼层数字一点一点倒数,周然像是鼓起了很大勇气,忽然开口,“三小姐,谢总跟黎董很熟吗?”
大概是他想问他们什么关系,但又觉着太冒昧了,只好拐着弯试探,这点小心思瞒不过黎初的眼睛。
黎初摇摇头,“不知道,他们平时有工作上的往来吗?”
周然否认。
他回忆着:“黎氏和谢氏的关系不好不坏,明面上的来往并不密切。黎董私下跟谢总更无往来,谢总很少出席宴会活动,两人碰面的机会几乎没有。”
黎初点点头表示了解。
“谢清墨这人性子冷沉,旁的你知道多少?”
周然跟在黎蔓身边做事,审时度势的能力强,但作为秘书面面俱到的本事更强。
他早将谢清墨的底细摸排一遍,只是这人藏得太深,得到的有用信息不多。
“谢清墨毕业于巴布森商学院,一直在谢氏跟着老谢总做事,老谢总住院治疗后暂将公司交由谢清墨代为管理,他这人行事诡谲,手段毒辣,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只不过他鲜少参加活动,为人处世没多少人了解。”
净是些老生常谈的东西,黎初并不关心,她开门见山问,“那他的感情状况呢?有没有打听到有用的?”
周然稍稍一愣,随即说:“听闻谢清墨一直单身,好几家世家有意与谢家联姻,暂时没有传出联姻的消息。”
一直单身?黎初内心轻哂,他为了立人设可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啊。
那他搂着黎蔓的合照又算什么?
算她倒霉吗?
电梯抵达一楼,两人往外走,冷风迎面扑来,黎初跟着周然上了车。
他的车局促狭窄,但暖气打开能缓解。
黎初呼了呼手,听见周然说:“虽然谢清墨的消息没多少,但无意间听见了一些关于谢家的传闻。”
黎初忽然停下动作,撩起眼皮看周然,“什么?”
周然停顿了一下,忖度着该不该说,“是关于谢清砚的。”
眉心重重跳了跳,黎初预感打听的消息并不太好,但她又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
“谢清砚不是一直在国外吗?他能有什么传闻?”黎初懒骨头似的倚在车座上。
难道是跟他那些莺莺燕燕有关系?转念一想,他也没跟那些女的有什么,都是一些道听途说的笑料而已。
静了片刻,黎初越琢磨越好奇,催促周然别没关子了。
周然清了清嗓子,缓缓说:“谢家争权那几年闹着要分家,谢清砚好几次险些丧命,老谢总为了保他命才送他出国。”
黎初稍稍一顿,心说自古豪门之争,有人要害他也不无可能。
周然说:“那时候谢总才十三岁,出国时是冬天,京城下了第二场雪,他被人骗到地下室,又冷又饿关了三天三夜,救出来时意识都模糊了,听说高烧了好几天不醒。老谢总没办法,只能忍痛将他送去美国。”
黎初心尖忽然一抖,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徘徊,仿佛一闭上眼,眼前就能浮现单薄少年在冰冷潮湿的地下室瑟瑟发抖的模样。
一群人争权夺势对一个孩子下手,真是卑鄙无耻。
“谁陪他去的美国?”黎初皱着眉头,显出不自觉关心。
周然说:“没有人,老谢总不允许任何人陪他,让他在美国自生自灭。”
话音消失后,陷入良久的沉默。
周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后视镜偷偷观察黎初的表情。
黎初陷入沉思许久,得知这不为人知的一面,她竟然有几分同情谢清砚,十三四岁的年纪被丢到人生地不熟的国家要生存下来,谢家有钱,但她不无法去想谢清砚到底经历了什么。
但不出国,处境未必会好。
“还有吗?”黎初问。
周然说:“大概也是三年前,老谢总缠绵病榻,才将他寻回来,茅盾才得到缓和。”
黎初淡淡“嗯”了一声。
车子速度很快地在马路上飞奔,光影从车窗掠过,窗外一切景色模糊倒退。
黎初盯着路灯发愣。
突然手机嗡鸣一声。
黎初收到了谢清砚发来的消息。
是一条定位,显示翠禾公馆。
黎初认得这个地方,是徐容时家旗下一个高端会所。
Day55
夜晚的城市霓虹闪烁, 但在北风的浇灌下更显冷清。
道路两旁的树叶早随风凋零,光秃秃的树干在烈风里挣扎,灰暗的色调更显寂寥萧索。
轿车在马路上一路飞驰, 肃黑的车身更显凛冽。
导航一路播报路况, 他们朝着目的地一点点靠近。
黎初握着手机陷入短暂失神,距离收到谢清砚发来消息已经过去十分钟, 除了定位, 他一句话都没说。
甚至也没有主动邀功。
安静的有点不正常。
周然的车速很快, 导航适时提醒适时提醒他减速,黎初偏过脸, 从她的视角只能看见周然紧绷的半张脸。
黎初拍了拍座椅, 提醒:“别慌,注意安全。”
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紧了紧,可见他此刻多紧张, 骨节用力到紧绷出青白色,他低声道歉。
谁都担心大姐安危, 周然紧张自然会失控, 黎初不觉着有什么, 重新靠回座椅,静静盯着导航。
关于谢清砚的往事却始终在脑子里盘旋, 仿佛她旁观过形单影只的少年被欺负, 画面一帧一帧清晰浮现在眼前。
容不得她多想, 导航播报他们到了翠禾公馆。
极尽奢华的金色一楼大厅, 会员制的私人会所,没有持卡是无法进入的,但黎初不用。
她的身份,她这张脸就是最好的名片。
偌大会客厅内, 寂静无声。
黎初坐在沙发里,桌上摆放着招待贵客点心酒水,精致又昂贵,换做平时看见喜欢的酒,都会忍不住痛快饮一杯。
今晚她只是静静坐着,目光始终看着门口,经理表情凝重匆忙走了进来,微微弓着背,“三小姐,不好意思,十分钟前他们已经离开。”
黎初拧着眉心,感到不可思议,“你确定已经离开了?”
经理点开平板视频,展示给黎初,监控视频里黎蔓和谢清墨同时上车离开。
视线一直盯着黎蔓,不敢置信的,黎初将进度条又拨回到两人往外走的时候,再放大画面播放。
监控里两人状态清醒,也没任何不适合的肢体接触,两人一前一后上车,这样看黎蔓并非受人胁迫。
但她也不应该断掉通讯去见谢清墨啊。
黎初有些想不明白,抬眸看见周然面色不太好,视线始终盯着屏幕,想的走了神。
黎初将平板还给经理,拉着周然走到一旁,怕他看出端倪,低声说:“也许是我们小题大做了,他们就是谈公事。”
周然沉默不吭声,半晌才回神,低喃,“黎氏和谢氏暂时没有合作的项目。”
他是黎蔓的特助,对公司的动向了如指掌。
最新的合作或者行程也是第一个经他手。
黎初拍拍他的肩膀,故作轻松,“也许谈完就有了。”
周然抿了抿唇,流露出多余下属对老板的关系,黎初全都看在眼里,看来为了让周然不要胡乱联想,只能软硬兼施了。
她说:“你知道的,下属可不能置喙老板的想法。”
这话犹如当头棒喝,周然怔了几秒钟,很快找回做特助的那副神采,低声跟黎初道歉,“刚刚是我失态了。”
黎初勾了勾唇,帮他开脱,“你也是担心我大姐才这样。”
不过这经理倒是聪明,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早准备好证据,黎初轻扯唇角,“经理倒是准备的充分,既然我姐姐不在这里,那就不叨扰了。”
经理笑着说:“三小姐喜欢的酒已经备好,不喝两杯再走?”
这经理是会做人的,难怪翠禾在圈子里的口碑很好,估计跟他分不开。
黎初不得不对他高看一眼,
“下次吧。”
两人回到车上,黎初弯下腰,手指抵着脚踝揉了揉,视线抬起下意识看向周然。
他紧绷着神色,眉眼间紧蹙着,写满了浓浓心事。
又一个为情所困的。
看来不能带着周然去找大姐了,他们的离开,也许正是需要一点独处时间。
“三小姐,我们接下来去哪?”周然重新启动车子。
黎初直起身靠回座椅上,目光懒懒的看向窗外,拧着眉心,“送我回家。”
周然一顿,“不找黎董了吗?”
黎初料到他会这么问,早在上车之前想好一套说辞,“既然他们是来谈公事的,闹了一晚上要是被姐姐知道,她肯定会不高兴。”
她像是很贴心的,“明天你还要上班,早点回去休息。”
听着她的说辞,周然纵使不情不愿,也只好作罢。
翌日一早。
黎初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踩着清晨的薄薄的阳光走进黎蔓办公室。
比上班时间整整早了半个小时,秘书办的人没来齐,她径直推开黎蔓的办公室,把包丢在沙发上,人坐了上去。
周然敲门进来送衣服,看见黎初低头玩手机,一副轻松惬意的样子,几度欲言又止。
感觉到视线久久没离开,黎初从手机抬起视线,薄唇缓缓勾动,“还有事吗?”
周然摇头,转身离开,身后传来黎初的话,“关下门。”
门慢慢合上,门缝里飘出小游戏的音乐声,不大不小的。
有同事拍他肩膀,低声八卦,“那位怎么来了?黎董今天怎么还没来啊。”
周然抿唇,低声提醒同事:“三小姐来公司玩也不是稀罕事,赶紧去忙。”
赶走同事,周然看了眼时间,再次担心看向门口。
周然站了几秒钟,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始准备今天的工作,心不在焉的,视线总是看向门口。
这关小游戏太难了,黎初怎么也玩不过,按照系统提示看广告给提示,刚点开。
房间门就被敲响。
焦头烂额之际,抬起头,门被推开,一个老古董走了进来。
他看见黎初愣了一秒钟,阴阳怪气说:“哟,这是那股风把三小姐吹来了?”
黎初知道这位老古董,算是公司的元老人物,但性格古怪而且目中无人,当初董事会推选黎蔓接任董事长时,他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说了一大套酸腐陈旧的说辞,无非就是没把黎蔓为公司做的一切放在眼里,更是在黎蔓接任之后表现出各种不服。
黎初不知道大姐怎么对待的他,但她一定不会看他年纪大,给他面子,收回视线看向手机,“瞧您这说的,这还是我们家公司吧,我就不能来?”
说完,她故意按大音量,故意外放广告声。
老古董脸色稍变,用轻蔑的眼神睨了黎初一眼,故意抬高了声音,“黎董呢?这都上班时间还没来?”
“你叫什么叫?”黎初突然出声,“吓到我了。”
她狠狠瞪了一眼老古董。
没好气说:“没看到我正在玩游戏啊。”
气氛僵了两秒钟。
老古董开始发难,叫来周然,大声说:“我听说黎董昨晚失踪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告诉董事会?你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吗?”
果然是偷到风声了才兴师动众的来问罪。
这些人真有意思。
总是喜欢倚老卖老讨人厌。
周然刚要开口,就被黎初打断,漂亮的脸皱着,明艳笑却带了几分攻击性,“那你告诉董事会了吗?”
老古董被问得一愣,“我自然不会说。”
“那你再大一点声,要不要我帮你借个喇叭,这样起止董事会,全公司上下就都能听见了。”黎初说。
她虽然笑着,但语气咄咄逼人。
老古董被她的话气得够呛,紧绷着腮帮子,双目怒视着她,“无可救药,我现在要知道黎董是不是失踪了。”
“看来,她没失踪你很失望啊?”黎初冷声冷气说。
老古董脸色突变,这人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算计,他话锋一转,“今天要面见任总,黎董迟迟不出现得罪了客户谁也负不起责任,我看要是黎董不想见,就该让出来。”
话音还没落地,黎初打断他,眼睛一瞬不顺盯着老古董,连连逼问,“让什么?你想要让谁来?还是你要来?”
她不说话时气场冷艳的气场很足,顿时让老古董眼神闪烁了一下。
她轻嗤一声,“不就是见一个客户,还真当见天王老子啊?”
顿时四周静了静,周然也不敢说话。
黎初说:“任总是吧,我就不能见?”
老古董气的呼吸急促,哼哧哼哧板着一张脸,却又克制着不敢发作,眼风快要将黎初瞪死。
这时周然收到电话,任总还有五分钟抵达公司。
可是黎蔓还没出现。
黎初不疾不徐,对老古董说:“心急烫喉咙,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但时间一分一秒流失。
副董敲门进来等候,老古董跟副董对视一眼,露出得意神色。
老古董幸灾乐祸讽刺:“我就说黎董到了年纪不嫁人,天天操心公司的事情,身体早晚撑不住。”
黎初扫了一眼,原来这副董和老古董是一条战线的,她笑眯眯,说:“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到了年纪是不是该去死啊,或者浪费资源呢。”
“你……”老古董气的手颤抖。
黎初往前迈了半步,气势很足,“我怎么?”
这些人平时仗着资历就不把姐姐放在眼里,今天刚好,她要帮她出这口恶气。
谁也不能欺负她姐姐。
周然通知大家任总已经到了楼下了,所有人要去门口接待。
副董神采奕奕,双手扶着领口提了提,一副得势的模样,提步往外走。
刚走了几步,脚步忽然停下。
白色高跟鞋抵着男人的皮鞋往后退了几步,稍稍站定,黎蔓站在门口目视着这几个人,神色冷淡,“听说有人盼我失踪?”
“是谁啊?”她目光一个一个看过去,“是副总?还是周然?还是黎初?”
黎初见到黎蔓完好无损站在门口,欣喜的快要飞奔进她的怀里,但被她一个眼神制止了。
黎蔓今天妆容精致,珍珠耳饰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温婉,白色套装西服外套,干练又清冷,搭配白色不规则褶皱中裙,整个人看起来气场全开。
她从包里取出一份礼物后将包丢在沙发上,声音更冷,比寒冬的早晨还要冷,“即使我不在公司,你也未必能坐上这个位置。”
她没有点名道姓,“不信就拿出本事试试咯。”
说完,她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将礼物递给他,“我听说任总很喜欢蝉蜕做的毛猴。”
这可是京城的非遗老物件,稀罕的很。
黎蔓拍了拍周然,“去见任总。”
出门时,黎蔓给了黎初一个眼神,黎初拿手给姐姐做了个飞吻。
冷了一早上的脸,终于露出几分笑意,黎蔓收回视线往外走。
精神一松懈,黎初就累得不行,倒在沙发上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黎蔓已经回到办公桌后处理工作。
阳光斜斜的照在地毯上,黎初半张脸晕在光里,她懒懒起身,抻了个懒腰,看向黎蔓。
睡眼婆娑,黎初起身去到她身边。
没什么规矩的坐在办公桌上,视线高于黎蔓,不经意间还是看到了她脖颈间藏在衣领里的吻痕。
伸手去拨衣领,被反应快的黎蔓按住,抬眸看她。
“姐,谢清墨动你了?”黎初顿时警觉。
黎蔓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示意黎初关门,摇摇头,“他发疯。”
大姐越是平静,黎初无法忍耐,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打过去劈头盖脸骂他一顿。
极端的想法被大姐看穿,她柔声说,“你不用担心我,他不敢对我怎么样。”
黎初有些激动,“他都敢亲出印子,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谢家这一家子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脑子里闪过谢清砚,黎初不打算包庇他,都是坏男人。
黎蔓握住她手安抚,“昨晚不是跟你说了没事嘛,你大姐没那么容易被欺负。”
昨晚黎初从翠禾公馆出来就收到了黎蔓的消息。
她才敢理直气壮让周然回去休息。
“他是不是想找你复合啊?”黎初小心探问。
黎蔓没隐瞒,“他一直想,但没可能。”
黎初“哦”了一声,笑的幸灾乐祸,“追妻是吧,把他塞进火化炉,一把灰都不留。”
从公司出来,太阳斜斜的挂在天边,云朵被染上一层薄薄的橙色。
黎初心情大好,喝酒喝到深夜才回家,今晚有几个姿色不错的男人陪酒,她被哄得开心多喝了两杯。
醉意上头,黎初还是没带他们回家,酒气很重的倒在床上,手机震个不停。
是今晚那几个男人发来消息关心她,还有跟她约着下次一起玩。
黎初胡乱的回复了几条,回到界面上竟然看见谢清砚的头像,对话内容还停留在那条定位。
他没关心是否找到黎蔓,她也没道一声谢。
两人就这么默契的断联了。
男人的新鲜劲儿跟女人差不多,她喜欢换着男人玩,谢清砚未必就不会。
这么想着,但脑子里浮现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顿时浮想联翩,在酒精的催发下,她的身体渐渐有了反应。
咬着唇难以忍耐,她知道现在,她很需要谢清砚。
身体更诚实的反应无法忽视。
黎初拨通谢清砚的电话,等待变得焦躁,她不满足于自己的安抚,心里催促着他快接电话。
对方终于接通,“黎初?”
黎初眼湿润的闭了闭,娇声娇气,用蛊人的声音说:“谢清砚,来搞我。”
Day56
娇嗔低哼化作丝丝缕缕热气, 又如一尾羽毛挠过心尖,勾起一阵震颤。
电话那头安静无声。
黎初仰着头,目光迷离, 酒意在体温的催发下越发浓郁, 意识一点点往下沉。
“黎初。”谢清砚叫她名字,“喝醉了?”
迷迷糊糊的, 黎初嗯了一声, 咬着唇嗓音含糊不清, “你到底来不来?”
曲着一条腿,裙摆滑落露出腿上大片白皙肌肤, 脚背绷起好看的弧度, 莹润的脚趾用力抵着床单,一点点轻蹭。
难耐,心里的灼潮犹如浪潮一波落下又一波浮起, 反反复复在心尖弥漫。
“三小姐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时候,忘了我是谢家人?”他声音冷冷的。
谢家人?
黎初才懒得想什么谢家人李家人, 她现在燥动难捱, 仿佛要溺死在这种绵延的炙热浪潮里。
喉间溢出一声轻哼,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湿润的眼角有一颗泪快速滑落。
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声不落的传到谢清砚耳朵里。
静了半晌。
黎初嗓音慵懒, 有气无力的气声低低的, 有种意犹未尽的兴味, “谢总是不想来?”
娇嗔的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逼迫感。
沉默少许, 不等谢清砚回答,黎初勾了勾红润嘴角,“既然谢总在忙工作,就不打扰了。”
“黎初——”
冷沉的声线划破安静, 蛰伏的火种如遇烈风,蠢蠢欲动的再次卷土重来。
“在家?”他问。
知道男人这是找台阶下,黎初抬了抬嘴角,翻了个身,双腿夹着被子,一条好看纤细的腿搭在上方,露出一段起伏有致的臀,在皱在腰间的裙摆衬托下肌肤白皙似玉。
“现在问,”黎初抱着被子蹭了蹭,闭着眼轻哼,“迟了啊。”
脸颊坨红,鼻尖泛着淡淡的绯色,头发凌乱的皱在颈间,眼下的绯色蔓延到了耳廓脖子,整个泛着细腻的粉色,像一颗熟透爆汁的水蜜桃。
她竟不知此时的自己有多勾人。
谢清砚低声命令,“不许挂电话。”
黎初睫毛颤颤,“你说不挂就不挂啊。我还要找别的男人呢。”
“所以我跟他们一样,只是取悦你的工具?”他嗓音有点重,但黎初此时已经丧失理智思考的能力,轻笑一声,“你能取悦我吗?”
她低声嘟哝,“让你来还不来。”
要是换做别人,她一个电话,对方就想像一条狗一样爬过来讨好,还需要她大费周章的争辩。
她情绪上头,烦躁的皱眉,嗓音埋进被子里,闷闷的。
通过听筒传过去更像是撒娇。
“裙子脱了吗?”他跳过之前的对话,突然问道。
黎初下意识睁开眼看了一眼完好的裙子,“没有。”
手指滑到背后,指尖勾着拉链,蓦地,听见他用命令的口吻说:“不许脱。”
动作停住,她缓慢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我要脱。”
谢清砚没说话,低沉的嗓音带着某种指令,蛊人,“我要你穿着衣服,好好感受着。”
深埋在心底的火种复燃,心尖的热潮起起落落,勾着心尖一阵阵发麻瑟缩。
谢清砚引导着,“宝贝,我现在蒙住了你的眼睛。”
黎初拿过黑色蕾丝眼罩戴上,眼前蓦地一黑,有光从缝隙里透进来,明暗交替,有种隐秘的危险感骤然滋生。
视线变得模糊,其他感官就被放大,耳边充斥着男人的呼吸,手指学着他的方式游走。
他太了解怎么服务她,每一个点都那么精准,黎初听着他的引导,脑子里想象着他的气息将她淹没。
“是这里吗?”他问。
黎初咬着薄唇,轻轻摇头,“不是。”
一寸一寸往下,她变得紧张,心脏跳的很快,身体紧绷着犹如提线木偶。
谢清砚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的反应,“宝贝,放松。”
“谢清砚——”她叫她名字,嗓音莹润,弱弱的撒着娇。
“现在不可以动。”他说。
黎初闭着眼,命令他,“你叫我宝贝。”
灯光照在汗湿的脸颊上,浮着一层莹润的薄薄的光,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到一边,裙摆如花在她身下铺开,两条白皙的腿一条曲着,另一条随意放着。
他叫她,“宝贝。”
“嗯……
“宝贝。”
“宝贝。”
嗓音柔和越发带着几分宠溺,“宝贝黎初。”
漂亮的脸上满是情动,绯色蔓延到眼尾,她紧紧咬着唇,嗓音从喉咙里溢出,尾音打着旋儿上扬。
他柔声夸奖,“我的宝贝真棒。”
他掌控着全部节奏,靠着敏锐的感知与她同频,黎初低声抱怨:“裙子。”
太碍事了。
谢清砚:“叼着。”
这一次,他的命令语气重了些,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你会掐我脖子吗?”她问。
谢清砚问她:“你希望吗?”
“daddy,please!”
仿佛有人纵了一把火,绵延到了她的心里,经久不息。
醉意混和浓浓的情动,意识一点点被撕碎,她在模模糊糊中听见谢清砚的声音。
他的气息那么近,又好似这个人就在身边。
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来后,前一晚的记忆所剩无几。但宿醉的头疼一点也没轻,她揉了揉泛疼的额头,深深吸了几口气。
脑子里闪过一些凌乱不完整的画面,她是怎么回来的,身上怎么还穿着皱巴巴的裙子。
目光瞥见仍在地上的蕾丝裤,呆滞了几秒钟。
她好像和谢清砚做了。
但又像是没有,她打开手机,聊天框里有条语音通话一个小时四十分钟的记录。
怔了几秒钟,黎初揉了揉头发,气急败坏起床。
那么多男人怎么就打给他了啊,她才没有递台阶给他,要怪就怪醉酒坏事咯。
黎初回复着手机上新男人们的消息,暗暗心里建设。
这些男人在灯光迷离的夜店看还行,没了朦胧的环境,当真入不了她的眼,每次都这样,喝醉了就加一堆男人。
黎初挨个点着发来消息的陌生男人,将他们全都删掉。
从那天过后黎初没主动联系谢清砚,而他也像是遵循某种默契似的保持沉默,这大概就是成年人的自觉。
那晚本身就是意外。
也可能是他玩厌倦了,黎初无心关心。
几天后,圈里一个姐妹的生日宴会邀请黎初参加。
姐妹人脉广,朋友多,生日宴会办的隆重又热闹。
黎初挽着容黛的手臂,兴致缺缺的四处看,大家都热闹成一团,就她嫌困想回家睡觉。
容黛最近新认识个男的,两个人打的热火朝天的,就这么会功夫,两个人点都得聊天。
恋爱的酸臭味飘出来了,黎初忍不住问她:“谈恋爱到底有什么好?”
容黛怔了一秒,狐疑打量黎初,全身上下扫个遍,像是不认识一样,“不是吧,小姐,你动凡心了?”
要知道,以前黎初对谈恋爱嗤之以鼻的,她的那些男友无非就是她解闷的,每一个能享受正牌男友的待遇。
黎初翻了个白眼,“我只是问问,看你们乐此不疲的。”
容黛说:“谈恋爱有男人抱着睡。”
这也不算优点,”我有啊。”
她不用谈恋爱也有人抱着睡,还能享受被服务。
容黛说:“有男人哄你。”
“虚伪的甜言蜜语啊?”黎初调侃。
“谈恋爱你就不会觉着孤单啊,而且有一个人共享你的情绪欸。”容黛说。
黎初眨了眨眼,思索几秒,“好像也没多好。”
容黛恨铁不成钢,狠狠戳了黎初一下,“你就不能动一下凡心,谢总死心塌地跟你,你不打算收了他?”
好几天没听见谢清砚这个名字了,莫名的,听见后心脏微微颤抖了一下。
黎初平静的语气说:“掰了。”
容黛不解:“为什么?”
黎初笑了笑,顺手拿起一颗点心塞进容黛嘴里,“腻了,还能有什么。”
容黛咬着点心,哼哼呼呼,急的瞪大眼睛,“前几天不还说挺和谐吗?”
黎初没回答她,视线被不远处的女生吸引了视线。
女生气质高挑,皮肤白皙,微微卷曲的头发铺在颈背,身材苗条又匀称,看起来有种清冷气质。
女孩身上穿着和黎初同一品牌的礼服。
只是她的内敛低调柔和,而黎初的是大胆的金色,整个后背镂空设计,全靠几条银色细链交叉支撑,衬得后背纤薄漂亮,性感又狂野。
黎初抬起酒杯,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视线在女生身上流转,过了会儿,侧过视线问容黛:“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容黛不明所以,压低了声音说:“你觉着有可比性吗?”
黎初静静的挑眉,没回答。
谢清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去到女生身边,两人交谈,像是很熟悉亲密的样子。
“那不是谢清意的妹妹吗?”容黛低声说。
黎初嗯了一声,收回视线拉着容黛去往别的地方。
容黛说:“她妹妹怎么来了也不跟你打招呼。”
黎初嫌容黛多嘴,谢清意找她也是因为他哥的缘故,现在他们关系都不存在了,谢清意自然不会巴巴贴着她玩。
“我听说那女的是银行千金。”容黛说,“听说还是读MBA的。”
黎初兴致缺缺,对这些人一点也不想听。
两人从他们错身时,黎初听见银行千金提起谢清砚。
黎初放慢脚步,听见谢清意大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大声说:“我哥最近几天回美国处理工作了,每日每夜的,也不知道那么卖力做什么。”
原来是回美国了,黎初暗暗腹诽。
容黛从洗手间回来时,黎初独自坐在沙发里喝酒,眉眼倦怠,慵懒明艳的样子格外勾人。
容黛坐到她身边,面色凝重,压低了声音说:“你知道那女的和谢清砚什么关系吗?”
那女的是银行千金,黎初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的,“什么关系?”
容黛凑得更近,低声说:“听说她是谢清砚的联姻对象。”
“——老谢总亲自选的。”
Day57
容黛视线朝不远处的银行千金点了点, “谢清意跟人家好,原来是未来嫂子啊。”
黎初波澜不惊,顺着视线懒懒看过去。银行千金对着她们在同别人说话, 安安静静的站着, 唇角扬着浅浅弧度,笑起来时抬手挡着嘴, 温婉大方。
随着抬手的动作, 一缕发丝从背后滑到了颈窝, 她手指勾着卷发,轻柔地放到背后。
谢清意绕到她身边凑近了不知道说什么, 眼神忽然看过来。
黎初眼神飞快移开, 假装什么都没看,淡定的往嘴里喂了一口酒,耳边充斥容黛的调侃, “谢清意在给他哥当僚机呢!”
视线再看过去,银行千金矮身同谢清意笑着说话, 眸光温软, 说话间手指抚了下谢清意的肩膀。
“你好无聊啊。消息回完了吗?”
余光里男人给她分享了很多, 黎初收回视线,双腿交叠放着, 倚着沙发慢吞吞喝着酒。
心说男人主动起来还真让人可怕。
眼神漫不经心的游离着, 修长的脖颈扬起, 紧绷出漂亮的弧度, 锁骨那块细长凸显灯光下肌肤冷白。
眼波流转,眼尾下特地点的一颗痣衬得人犹如一团冰冷焰火。
艳丽妖冶。
容黛晃了晃手机,有点小得意的起身去取酒。
生日宴就是这么无聊,黎初待得有点累了, 闭上眼,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抵着额头揉,嘈杂的混乱的声音全都涌入耳朵里。
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下,她倏地睁开眼,又被恶作剧的拍了怕。
黎初侧过头看见谢清意朝她晃了晃手指,“Elie,你怎么不找我玩啊。”
黎初见她一脸天真烂漫的样子,很轻挑眉,开玩笑说:“你不是有新朋友吗?”
谢清意下意识否认,但很快福至心灵,长长“啊”了一声,你说:“Karie啊?”
Karie是那女生的英文名?黎初静静的没说话,反应始终很淡。
蓦地,谢清意在她身边坐下,抱着她手臂状似撒娇,“Elie,我哥都那么对你,你就不想办法惩治一下他?”
少女瞪着无辜的眼睛,这张与谢清砚有七八分相似的脸,让她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她的话听起来好像是控诉。
黎初勾了勾薄唇,略带笑意,“他怎么对我?”
还以为谢清砚把她怎么着了。
谢清意看了看四周,凑近些压低声音说:“他一声不吭跑回美国,还凭空多了个未婚妻,这不是始乱终弃嘛。”
她说的绘声绘色连黎初这个当事人听了都有几分相信,确实是个男默女泪的故事。
黎初笑了笑,眼前的谢清意这么天真可爱,她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她脸颊,肉嘟嘟的手感很好。
只是,这么可爱的宝贝可能要伤心了。
“宝贝,我跟你哥都没开始。”她慢条斯理说,“你怎么知道他一声不吭跑回去的,跟你说啦?”
嘟哝着脸,谢清意眨眼的频率很快,明显是撒谎被识破的反应,不过她反应更快,扬着笑脸说:“我猜的啊。”
软糯甜妹的笑容确实能迷惑人,黎初盯着看了会儿,心想就此作罢。
何必为难一个小姑娘。
但她不依不饶,“既然没在一起,就更要收拾他,不能让他白占便宜。”
黎初好笑,“你到底站在哪一边啊?”
谢清意说:“当然是你啊,我可看不惯我哥。”
小姑娘嘟嘟囔囔,将他哥那点事全抖出来,“Karie是我爸给他选的未婚妻,他们还约好一起过圣诞呢!”
经谢清意提醒,黎初意识到圣诞节就在几天之后,眼尾忍不住扫了一眼不远处的Karie,脸上洋溢着好事将近的幸福感。
谢清意几乎凑上来,贴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你是在看Karie吗?”
黎初抬高了下巴,视线散着,摇头,嗓音被酒精浸润过,慵懒的调调,“没有。
“你就不生气我哥的态度吗?”谢清意皱着鼻子问,表现出几分意难平。
不知道怎么的,那晚在车上的争吵浮现在眼前,吵架是迟早的事情,黎初并不觉着有什么遗憾。
难不成,她还要真的和谢清砚谈恋爱不成?
陷入沉思的片刻,谢清意拖着下巴盯着她看,皱着眉头好像是烦恼看不出黎初的反应。
半晌,她拿出手机,打开相机,“Elie能跟你合照吗?”
黎初倾身放下酒杯,手指拨了拨额头边头发,眼神迷离看向镜头,薄唇勾起淡淡的弧度,美的冷而锋芒毕露。
照片按下,谢清意欣赏着照片,满意地递给黎初,小声询问,“我能发个朋友圈吗?”
黎初扬眉,“随你。”
有人来同黎初说话,她懒懒听着,不大感兴趣,偶尔淡笑着敷衍下,眉眼间神色倦淡,别有风情。
黎初身着狐狸毛外套,拎着裙摆一步一步迈下台阶,夜风将发丝吹乱,凌乱的扫过眼前,狐狸毛随风轻轻飘动,低头看台阶时,发丝掠过被风带起,半遮半掩,漂亮的不可方物。
江屿行看见这一幕,心脏狠狠跳动一下。
黎初视线与他隔空交汇,一高一低的触碰,黎初拨动眼前的发丝,眼眸微微眯了眯。
江屿行静静站在台阶下,仰着头,身上的黑色工装夹克衬得人利落挺拔,看起来又酷又野,身上那股子散漫劲儿展现的恰好到处。
不可否认,江屿行每次出现都能给他不一样的新鲜感。
就还挺养眼的。
高跟鞋落下的每一步都风情摇曳,手垂落,裙边要拎不拎的散漫劲儿,仿佛一直刚入尘世的妖精。
松弛又舒服。
踩着光洁的地板一步步靠近,高跟鞋停下来,黎初仰起视线看他,带着咄咄逼人的审视感。
上次闹得挺不开心的,黎初没想到他还会出现在她面前。
“谢清砚要订婚了。”江屿行嗓音冰凉,仿佛吃了不少冷风。
“然后呢?”黎初不以为然,轻嗤,“对象不是我?”
今晚不少人轮番提醒她,谢清砚要联姻了要订婚了,可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更不用试探她的反应。
“他跟你就是玩玩而已。”江屿行说:“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他要娶别人。”
也不知道江屿行为什么比她这个当事人还在意。
“那又怎样?”
江屿行看着他,眸光冷冷的,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
黎初往前迈了半步,两人离得近些,身上淡淡的香味弥漫,像她一样无形勾人。
黎初静了片刻,眨了眨眼,盯着江屿行的银白纽扣看。
忽然笑着,却用极淡的嗓音开玩笑,“要是他愿意,我还是可以继续睡他。”
当然她是心口胡诌说笑的,谢清砚若是订婚,她就算再贪念这个人带给她前所未有的感觉,她也不可能跟人牵扯不清。
她不会去伤害无辜的人。
江屿行面色变了变,压低了声音说:“黎初,你真是无可救药。”
“你就那么爱他?”漆黑眼底燃起嫉妒的火苗,江屿行咬牙切齿质问,“甘愿被他耍?”
一整晚大家无论插科打诨还是试探都叫她波澜不惊,不知道怎么的,江屿行这句话却像是一锤子狠狠砸在心上,闷闷的感觉散开。
“爱?爱吗?”黎初兀自哂笑,爱是什么她根本都不知道。
“你到底要做什么?”耐心即将耗尽。
黎初感觉好冷,浑身都凉透了,穿了一整晚高跟鞋,脚酸累的快要站不住。
江屿行扫了一眼黎初,轻轻皱眉,抓着领口,动作利落的脱下外套。
气息迎过来的瞬间,江屿行将外套往黎初腰上一环,胡乱的打了个结,低声嘟哝,“这么冷穿这样做什么。”
他真的不理解这种宴会争奇斗艳的作用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比美?
黎初惊讶的低垂着视线,刚好看见江屿行的后颈,空空荡荡的领口露出后肩那块,很白很瘦。
他也穿的单薄,脱了外套给她环上,仅存的这点衣服还不比她的暖和。
黎初想拒绝,被他冰冷的眼神瞪回去。
“丑死了。”她抱怨着,别人看见她这样会笑话的。
“好看和生病你选哪个?”江屿行冷声质问。
她虽然冷但还是要面子的。
手机响了几声,有新消息进来。
是谢清砚发来的,但没有内容,只有一个问号。
黎初抬了抬唇角,没理会,点开朋友圈却看见他点赞了谢清意。
大概是看到她的照片了。
黎初将那张照片重新发到自己的朋友圈。
点赞的人可多了,不是跟人约好了过圣诞么。
发个问号谁搭理啊。
锁上屏幕,目光重回江屿行身上,黎初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忽然调侃,“你对我这么好做什么?”
江屿行动了动嘴唇,却被黎初制止,她意味深长,“让我猜猜,你该不会是真想追我吧?”
江屿行忽然咳嗽两声,声音更沉,“不可以?”
黎初看在他给外套的面子上说,“不可以啊,”
调子拖得长长的,
“我还在等谢清砚回来呢。”
Day58
冬日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的照在地毯上, 似光柱,尘埃在光里雀跃舞动。
巨幅落地窗外是繁华的纽约街景,高低错落的建筑略显喧嚣, 车水马龙, 行人行色匆忙,整个城市热闹而忙碌。
秘书敲门进来放下两杯咖啡, 站着聆听谢清砚的安排后, 仓促离开。
好友懒懒的斜坐在他的办公桌上, 一条腿随意支着,拿着个网球有一搭没一搭的抛着玩。
“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好友好奇的问道, “不把你的女郎带回来?”
谢清砚视线从电脑上移开, 看向好友,懒懒靠回椅子上,双手交叠搭着, 似乎在思索他这个问题。
他轻轻扯唇,“没追到。”
表情认真, 语气肯定。
好友抓着网球顿了下, 目光不解看向他, “你不够帅?”
好友想的还是太单纯了,谢清砚暗暗腹诽若是黎初只是看帅那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偏偏她什么都要, 要他的身材他的长相他的技术, 还有他服务她的那些花样百出的玩法。
他甚至能感觉到她在一点点沦陷。
可是, 她唯独不要他的感情,他的真心,他的占有欲。
甚至在感知到之后,将他一次次推远。
谢清砚轻嗤, 端过咖啡慢慢抿了一口,视线散着,嗓音似乎被热气熏得潮湿,“她不喜欢我。”
“哈?”好友瞳孔骤然放大,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要知道谢清砚女人缘超好的,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公司,主动追求他的女生没断过。
像他这种年轻帅气的多金的男人居然还会有人不喜欢。
目光扫了一眼相框里那个明艳高贵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情况下拍的,乌黑双眸看过来,有种装不下任何人的傲气,恣意倨傲。
痴愣几秒,好友突然理解谢清砚不被这样的女孩喜欢了,她不需要喜欢任何人,就那么漂亮耀眼。
他很轻的啧了一声。
虽然机会渺茫,但心诚则灵,好友提醒,“圣诞节公休你不打算去找她?”
谢清砚又抿了一口咖啡,他没兴趣跟好友讨论自己追不到暗恋几年的女孩的失败史,抽了一份文件丢给好友。
“你看看,我已经发了一份到你邮箱。”谢清砚几乎秒切工作狂。
好友有些抓狂,忍不住吐槽,“你这是机器人吧?”
说着,他弯腰在谢清砚身上戳了几下,被拍开,一脸不敢置信控诉,“你告诉我程序开关藏在哪里?”
谢清砚早习惯好友没个正行,又点了点文件,提醒是好友感兴趣的项目。
好友将文件往桌子上扔,撂挑子似的,“我要去瑞士滑雪,我才不会工作。”
无视他的控诉,谢清砚继续忙于工作。
手机振动了两声,他和好友同时看向手机。
是谢清意发来的,只是照片内容不太好,谢清意看完后,舒展的眉头蹙着,脸色往下沉了沉。
好友好奇的他的反应,扫了一眼照片。
照片里黎初身着狐狸毛上衣,高贵妖冶,只是她前方站着江屿行,他的外套围在黎初的腰间。
亲昵又自然。
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黎初弯着唇,看江屿行的眼神不那么清白。
这种眼神谢清砚见过,在莫斯科的时候,她三番四次来勾他,眼神不清不白的,又大胆,就是她看江屿行这副样子。
跟他闹完脾气这么快就看上江屿行了。
这会儿接受了人家的殷勤,围上他的外套,下一步,是不是就该去床上了?
他会照顾她么?
好友感受到谢清砚阴恻恻的视线,飞快地溜之大吉。
新消息弹出来。
【谢清意:哥哥哥,江屿行这个贱男诡计多端勾引嫂子,你再不回来老婆就被人拐跑了。】
一缕阳光斜斜的照在他的侧脸,薄唇紧紧抿成一道线,半垂着眼皮,深不见底的眸光,一片冰凉。
他回复:【知道了。】
谢清意追出去,冷风扑了满脸,她只顾着追人忘了自己穿的单薄,拢了拢手臂,垫脚四处张望。
停车场内一片漆黑,两人早不见了踪迹,谢清意嘟着嘴,气急败坏跺了跺脚。
再看手机,谢清砚没有任何表态,一点也不着急。
也不知道这两人去哪里了,真是急死人了。
她忍不住打字:【哥,你别光知道啊,接下来有什么指示你尽管说。我是不可能让嫂子被那个贱男勾走的。】
一辆黑色轿车驶入停车场,刺眼的灯光照的人睁不开眼,她后退两步站定,车在面前缓缓停下。
车窗降下,隐匿在暗处的男人侧脸逐渐明晰,硬朗的轮廓在模糊的光影下,有着无可挑剔的优越。
车内很暗,男人身上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太强。
谢清意瞳孔微微睁大,收敛脸上的情绪,乖乖叫人,“大哥。”
车锁打开,谢清墨低声:“上车。”
车内暖气很足,谢清墨扫了一眼穿着单薄的谢清意,眉心皱了两分,“你外套呢?”
谢清意不知道为什么大哥会突然来接自己,以为他要责备自己,放低了声音,“忘在里面了。”
谢清墨长指抵着纽扣,解开黑色大衣,脱下来披到谢清意身上,低声告诉她,“以后你少参加这种活动。”
车在路上飞快行驶,一丛丛光影从车窗闪过,掠过男人的眉眼,他身上总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谢清意冻僵的脑子逐渐恢复运转,甚至能跟谢清墨顶嘴,“为什么?”
她仰着头,乌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不服气。
谢清墨淡声告诫她:“你的身份不需要你亲自社交维护关系。”
低沉的声音,不容置喙。
谢清意却不同意,高唱反调,“可是我要交朋友啊。”
谢清墨偏头看了她一眼,视线又轻又淡,抿着唇什么都没说,大概他也觉着谢清意说的有道理。
车内过于安静,谢清意甚至在想是不是不该顶撞大哥。
总之,如坐针毡。
半晌,谢清墨忽然开口,“你今晚跟黎初一起玩?”
“我发朋友圈了,你没看到么?”谢清意偷偷观察他,忽然压低了声音问:“大哥,你是不是对黎初有什么意见啊?我感觉你不喜欢她。”
其实从上次谢清砚和大哥谈完话,她就有很浓的感觉,他们俩人在她面前装的过于不自然,她不好戳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谢清意感觉大哥很抵触谢清砚和黎初在一起,Karie虽然很好,但真的很不适合谢清砚。
谢清墨否认,“没有的事。”
静了几秒钟,谢清意忽然“欸?”了一声,弯下腰从座椅下拾起一枚物品。
“这是什么?”远远的,她只看见灯光闪过一抹亮晶晶的,展开手心,竟然是一枚钻石耳环。
还是女款的。
谢清墨看着耳环眸光缩了缩,喉结不动声色的滚了滚,他下意识松了松领口。
“哥。”看清了耳环长相,是一枚蝴蝶的造型,是一个顶级奢牌的定制款,谢清意挑眉,“有女人在你车里落了耳环,你不打算交代交代?”
她凑近几分,“谁啊?你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爸妈和别人。”
掌心忽然空了,谢清墨从她手里拿走耳环,“可能是一个女下属的,下雨顺路载了她一段。”
“是吗?”谢清意说:“据我所知这个牌子的耳环至少七位数起步,你的哪个女下属用这牌子啊?”
她步步紧逼,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你还不承认你藏女人了。”
谢清墨忽然伸手捏她的脸,正声正色说:“哥哥的事情少打听。”
拍开他的手,谢清意揉了揉脸,忽然想起来方才黎初也捏了她,立刻开口问:“哥,你认识江屿行吗?”
谢清墨防备看向她,审视着,“干什么,对他有意思?”
谢清意狠狠瞪了他,以牙还牙,“妹妹的事情做哥哥的也少打听哦。”
谢清墨盯着她看了会儿,提醒她:“江屿行不适合你,不许跟他玩。“
这都什么跟什么,但谢清意肯定不会告诉谢清墨为什么,她朝他没正行,“略略略。要你管。”
黎初睡了个饱觉,醒来时阳光铺满地面。
一缕阳光照在被子上,莫名有种很热的感觉,在蓬松的枕头里蹭了蹭,黎初视线飘到不远处,眸光顿了下。
江屿行的外套凌乱的扔在椅子上,皱巴巴的。
她撑起身,头一阵阵炸开的疼,与宿醉不同,头很沉鼻子还堵,感觉身体疲惫酸累。
明明昨晚什么都没干,她回家就洗漱躺下了,身体比鏖战一夜还要累,黎初手搭上额头,掌心□□温滚烫。
发烧了啊,一定是昨晚冻的。
重新躺回被子里,黎初长长呼了一口气,拽被子都没什么力气,干脆就那么搭着。
手机响个不停,吵得脑仁疼,她很不想接听,就等手机自己消停,可对方打了一遍又一遍。
黎初终于接起来,听见容黛着急忙慌让她看消息。
原来睡了一觉,满世界铺天盖地宣传谢清砚要与银行千金联姻了,这次点名道姓的,看来好事将近。
黎初兴致缺缺,长长的“哦”了一声。
容黛却没料到她这种反应,“你不问问谢清砚?”
黎初本就不太舒服,耳边充斥着谢清砚这个名字,她心里生出一阵烦躁,“怎么问,问他什么时候结婚?我给他包个大红包?好无聊啊,我现在只想睡觉。”
鼻音很重,黎初忍不住咳嗽两声,容黛听出异常,转了话锋关切她。
黎初有气无力嗯了一声,声音闷闷的,“感冒了。”
容黛说:“我去找你。”
黎初真的怕吵,她只想安静的睡会儿,更不想听见任何和谢清砚有关系的消息。
“不用了。”黎初拒绝了。
生病的缘故,她断断续续迷迷糊糊睡了很久,无数个梦境穿插,一会儿梦见在英国老黎总弥留之际恋恋不舍抓着她的手,一会儿梦见在莫斯科和谢清砚厮混。他们在满是暴雪的天台接吻,共吸一根烟。
烟雾缭绕间,谢清砚半眯着眼眸,往她嘴里度了一口,舌尖卷的深,按着后脑勺不让躲开。
猝不及防的,黎初呛得干咳,咳得撕心裂肺,眼泪都彪了出来。
拇指捻走眼角的深痕,他声音落下,“我娶了你吧。”
模模糊糊的,带着几分笑意,很不正经。
黎初都不敢咳嗽了,忽然仰起头看他,可白雾弥漫,她只看见那双深邃含着浅淡笑意的眼。
她忽然伸手从他唇间摘下烟,指腹捏着烟嘴,那块沾着她的口红。
潮湿的。
她笑笑看着她,捏着烟在指尖把玩,烟头被风吹得猩红忽闪忽闪的,白烟扭曲的散开。
“这算求婚吗?”她凑近些,下巴就被男人捏住。
明明有求于她,还那么强势。
仰着的视线里,男人还是那么迷人,他声音凉,“是啊,娶了你就娶不了别人。”
不知道为什么,黎初觉着很好笑,笑的身体微微颤抖,她将烟狠狠戳进雪里面,噗嗤一声后烟雾散开。
她说:“行啊。”
那么随意。
再醒来时,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点光都没留,也没月光,冷冷清清的。
她摸了摸汗涔涔的头,体温还是不见降,身体的疲乏感更严重了,浑浑噩噩的,心口很闷很闷。
敲门声一阵一阵,很烦。
她没力气去开门。
拉过被子盖住耳朵,脑子里不断浮现梦里的画面,谢清砚说要娶她,好荒唐啊。
他也不会抽烟,不会娶她,
原本不在意的事情突然闯入脑海,一股奇怪的感觉在心尖弥漫开,如灼潮一浪刚落一浪又起。
真是烧糊涂了,她暗暗腹诽,掀开被子起身去开门。
没怎么开灯,屋内昏暗,打开门一股冷风迎面,她抖了一下,缓慢的抬起视线。
“什么事?”她嗓音哑哑的。
蓦地,还没看清来人,她就被抱了起来,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让她立刻放松警觉,裹挟来的寒意却让她格外舒服,想要贴。
男人步伐很快,将她放到玄关柜子上坐着,视线平齐,黎初目光迷离的仰起头,对上他漆黑深沉的眼睛。
很好看的一双眼。
比梦里更好看,她盯着舍不得移开视线。
“谢清砚。”她迷糊着,一时分不清他是在美国还是在莫斯科,又想不明白会突然出现在她家里。
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触碰到她偏高的体温,谢清砚眉心皱着,谈了探额头,“发烧了?”
“不是。”他的手冰凉,黎初很喜欢,用手按着不让他拿开。
她烧的很严重,源源不断的热意往他掌心涌,他不在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不知道吃药吗?
谢清砚克制了几秒,沉声问:“那是什么?”
不是发烧,还能是什么?
他倒要听听她的狡辩。
她就像一团火紧紧地缠住他,很热很热,呼吸热,掌心热。
黎初低头倚靠在他肩头,嗓音闷闷的,似不清醒的嘟哝,
“你说要娶我。”
Day59
冷风从门缝往里钻, 谢清砚定在原地,呼吸停滞,怀里这团火不安分的动着, 时时刻刻提醒他, 这不是梦。
这是黎初亲口说出来的。
即便她现在不清醒。
有那么一瞬后悔没有及时录下来,叫她病好过后也无法否认。
室内没开灯, 漆黑一片, 走廊的灯光斜斜照进屋内。
她坐在暗处, 他站在斜下来的光影里,笔挺又冷峻。
一明一暗, 反差明显。
双手握住她的肩膀, 垂下眼眸,怀里的人大概是烧糊涂了,额头鬓角生出薄汗, 头发汗湿黏在脸颊,脸颊红得不自然。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嗓音沉着, 带着几分质问。
明明知道他就算现在问出什么也是趁人之危。
额头在肩膀蹭了几下, 她矮着身子栽近他怀里, 手臂自然朝他脖颈和脸颊滑去,一通乱摸, 男人身上好凉, 好舒服。
“谢清砚——”她低喃一声, 身体又往下沉了点。
谢清砚扶着她的肩膀, 让她直起身抬头,低声追问着,“让我做什么?”
黎初费劲睁眼,乌黑的眼眸染上一层薄雾, 眼角微微泛着红,看人时显得楚楚可怜。
直勾勾湿漉漉的看向他。
原本还想趁人之危的他顿时被这种眼神软化,心疼的一塌糊涂,早顾不上她说了什么,抱着她走向沙发。
“吃药了吗?”
说着,他一手托着她的腰,单手按开所有灯。
黎初身体完全放松,头抵着他肩膀,懒懒挂着随他抱着去往任何地方,但很快那阵凉意退开,她被放到了柔软的沙发上。
模糊的视线里,谢清砚脱掉外套,去柜子里翻找药箱,手里拿着两盒药看了很久说明,才转身朝她走来。
人影一点点变大,黎初视线一直追着他转,手指将药抵进嘴里,杯子送到唇边,黎初机械地配合喝水吞咽。
喂完药,谢清砚起身,手腕忽然被拉住,高热的体温贴在腕骨,滚烫的像一团火。
他顿住动作,看着蜷缩在沙发上的人,长长叹了一口气。
“冷。”黎初嘟哝。
含含糊糊从唇间溢出,谢清砚听得不真切,大概也猜到了,放下杯子,勾着她公主抱了起来。
大步往房间去,黎初躺在怀里不太安分,一会儿勾勾他的衣领,一会儿摸他下颌。
滚烫的指腹贴在喉结边,用力按了下。
吞咽的动作就变得很明显。
谢清砚低声呵斥,“别动。”
他越是这么说,她也是得寸进尺,也不知是不是生病了故意的,还是病糊涂了忘了他们之间很久没联系了。
手指不太利索的将他的纽扣解开,却在被谢清砚丢到柔软蓬松的被子里时忽然按住,她仰着视线,很轻皱眉。
一手按着她的手,居高临下审视着,谢清砚说:“病了,就别招我。”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勾人。
偏生还要撩拨他。
指尖游走过的地方燃起烈火,滚烫难消。
谢清砚绷着脸,垂着视线,喉结快速的往下滚了滚,一言不发的拉过被子盖上。
黎初躲在被子里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喊热,反反复复折腾。
她惯会折腾人,谢清砚守在旁边,一会儿擦脸一会儿喂水,热出一身汗就吵着要洗澡,不管不顾的,谢清砚抱着人耐心哄着,这才把人哄住。
放在桌面的手机一整晚没消停过,黎初没设置信息隐藏。
每一条消息一字不落进入谢清砚眼里,无非都是一些野男人们发消息找她喝酒。
还有几条居心叵测发腹肌照的,狐狸精上身一般发骚。
想不到她手机里还藏了这么多备选项。
谢清砚沉着脸,周遭气压的低的可怕。
若不是打不开手机,他真该给这些野男人全删了。
翌日一早,黎初睁开眼感觉浑身不舒服,像是前一夜没洗澡似的,而且浑身很累,眼皮又肿又沉,像是被人揍了一顿的感觉。
昨晚好像发烧了,她闭了闭眼,忽然一只手搭上额头,睫毛来不及轻颤,她整个人被拉入一个温暖怀抱。
男人的气息又热又沉,双臂揽着她自然又亲昵。
他在她耳后头发那块蹭了蹭,嗓音冷倦,透着几分惺忪的哑,“退烧了。”
又似低喃。
热气喷在耳廓上,黎初忽然回过神来,昨晚她放谢清砚进来了。
推开男人的手臂,几乎半坐起来惊讶的盯着谢清砚。
他都没换睡衣,还穿着昨晚的衣服,衬衫的褶皱很深,脸上疲倦明显,看样子就是这么倒下的。
即使这个人就躺在身边,体温怀抱那么真实,黎初还是不敢置信,“你来我这做什么?”
她翻脸比翻书还快,压根不知道自己刚用完人就将他踢开,半拥着被子往旁边挪,生怕跟他沾上点边。
但他忘了,他们还躺在一张床上。
谢清砚感到莫名,不解看向她,一想到昨晚那些发消息的野男人,声音往下沉,“我不能来?”
黎初眨了眨眼,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谁都能来,就你不能来。”
完全曲解了她的意思,谢清砚眸光晦暗,声音肃冷,“你还想谁来?”
昨晚那群男人?
还是江屿行?
她的身边怎么总是那么多男人。
黎初轻扯红唇,“反正不是你。”
他想要独占的念头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余光扫到了丢在椅子上的外套,眼里的厌恶那么明显,一闪而过。
他冷嗤了一声,“昨晚让我娶你,只过了一晚就说话不算数了?”
空气窒了两秒。
黎初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看向谢清砚,乌黑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我让你娶我?”
脑子里有个荒诞的梦境一闪而过,黎初浑身紧绷着,一瞬不瞬盯着他。
她不信自己嘴里会说出这种话。
“你想否认?”谢清砚质疑。
纵使昨晚她真的说过,但生着病说的话能信么,偏偏他这般理所当然的讨要说法,怎么也不像他的风格。
对视了几秒钟,黎初逐渐松开被子,慵懒的半靠在床头,眉眼倦怠,嗓音也柔弱,“我连谈恋爱都不要,怎么会想要结婚。”
黎初够了勾唇,提醒他,“倒是要提前恭喜谢总了,提前祝你订婚快乐。”
谢清砚说:“定什么婚?”
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不过不重要。
黎初拿过手机,首先瞥见日历上显示着24号,今晚岂不是平安夜了,明天就是圣诞节,难怪谢清砚赶回来。
滑走那些无聊的信息,黎初点开一条公布订婚的消息给他看。
谢清砚狐疑接过手机,视线移到屏幕上,眸光倏地变冷,下颌收紧,脸上浮起愠怒。
一直以来他都是冰冷禁欲,仿佛无欲无求,这是黎初认识他这么久,少见的脸色。
上一次见他这般生气,还是他按着孟津怀揍时。
盛怒又暴戾。
完全不像他了。
忽地,将手机扔在被子上,嗤笑从喉间溢出,“我怎么不知道我要订婚了?”
想来气笑了,“怎么没人通知我这个当事人?”
他不过是回美国处理工作,这边就闹出这么大的新闻,老谢总是同他提起过银行千金,但他早就义正严词的拒绝了,更别提见面订婚这种荒唐事了。
这种事情报道出来,对他来说没什么损失,可是对银行千金就不一样了,女孩的名声很重要,不能被子虚乌有的谣言伤害。
谢清意起身去到床边,拨电话给谢清墨。
黎初看着他背影,瘪了瘪嘴,拿过手机胡乱刷着,屏幕上的字一个也没看进眼里,耳朵反倒警觉的听着他讲电话。
谢清砚说话的声音很低,断断续续的能听见几句。
“你不要擅作主张,我不会同意。”
谢清墨不知道说了什么,谢清砚抬起视线看向窗外,薄唇轻扯,“你是你,我是我。”
他强调:“我不会牺牲我的婚姻去换取任何东西。”
挂了电话,他立在窗户边久久没动,黎初静静看了会儿,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
一种陌生的灼潮在心口涌动,新鲜又刺激。
只是虚无缥缈,她捕捉不到。
过了会儿,她起身来到他身边,平视前方,视线散着。
安安静静的,并肩而立。
以前两人要不是暗流涌动,就是在床上你来我往,鲜少有这样安静和谐的时候。
黎初忽然心血来潮,“谢总,要不要再赌一次?”
谢清砚骗过头看她,来了兴趣,“赌什么?”
怎么赌其实没想好,但黎初觉着应该好玩,她安静思索了片刻,缓缓说:“就赌你会不会订婚。”
蓦地,谢清砚紧绷的唇线松了,他很轻勾唇,“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
黎初笑了下,言语笃定,“那可不一定。”
谢清砚问:“你很希望我和别人订婚。”
“我见过Karie,也就是你的未婚妻。”黎初嗓音悠悠的,不疾不徐道:她很漂亮,但没我漂亮。她是名门千金,没人能比黎家还名贵。”
谢清砚看她的眼底浮起兴味,静静等待着她往下说。
“但你是我看先看上的男人。”她转向他,眸光蛊人,“要挑也是我先挑。”
挑剩了才能轮到她们。
这次她实话实说,“我当然不希望你订婚。”
她不想失去一个优质的床伴,更不想失去一个合胃口的猎物。
谢清砚信誓旦旦,“要是你输了呢?”
两人眼神交锋,谁也没胆怯,无声无息中火花迸溅。
她往前迈了半步,在男人面前明明身高不占优势,但她倨傲恣意的大小姐派头很足。
她眨了眨眼,嗓音缓缓说道:“要是输了,”
她想了好一会儿,拖着嗓子,蛊惑人,
“那就恭喜你,如愿以偿。”
Day60
腰被双手换上, 男人的气息从背后萦绕过来,他低下头在她耳边吻了一下,轻轻柔柔不带任何情欲。
黎初笑着闪躲, 去被他更深的握住腰肢。
气息抵着耳廓, 灼人。
又一个吻落在耳侧,黎初忽然抬起肩膀, 娇嗔抱怨, “痒死了。”
耳朵下面那块肌肤是她最敏///感的地方, 谢清砚早就一清二楚,每次总能精准拿捏她的感觉。
总会在紧要关头给她别样体验。
谢清砚不以为意, 收紧双手抱紧些, 下巴垫在她的肩头,低声轻佻说:“就亲一下,又不干什么。”
气息炽热, 含糊的气声显得不清白。
她是真的很怕痒,缩着脖子闪躲, 嗤笑着说:“不然你还想干什么。”
薄唇移到她的耳廓, 气声缓缓送入耳里“干你。”
黎初身体颤了一下, 有种真的被他进入的错觉,耳朵被他触碰那块竟然烫了起来。
她居然被谢清砚撩到面红耳赤, 黎初该死的胜负欲被勾了起来, 她缓缓转身, 双手环住谢清砚的脖颈。
视线在他身上游离, 散着的,漫无目的时候眼尾仿佛带了钩子,直直的扫过男人的面庞,便能轻易蛊惑心神。
妖精似的女人。
往下盯着昨晚被她揉乱的领口, 意有所思,黎初忽然笑着说,“谢总,你还没告诉我,如果你输了赌约是什么?”
谢清砚垂下视线,手掌握着细腰用力往怀里按了一般,感觉到她贴得更近,却又一股不服输的劲儿瞧着自己,心里发痒。
喉结往下滚了滚,他缓缓开口,“如果我输了,就不配做你的男人。”
嗓音又沉又笃定。
“噗嗤”一声,黎初笑了,“你就这么自信啊?”
不过她很满意谢清砚的态度。
谢清砚只是与她对视,薄唇扬起弧度,不承认也不否认,耐人寻味。
黎初忽然被他单手搂着腰扛了起来,吓得惊呼一声,紧接着她被丢到床上,男人也随之覆了上来。
几天没见,即便发烧刚好,黎初骨子里那股念头压制不住,所有细胞都叫嚣着往他靠近。
要他鞭挞。
谢清砚太会亲了,从耳朵亲到了锁骨,每一粗肌肤都被照顾到,最后他的吻封住她的唇,唇舌纠缠,吻得天昏地暗。
男人背上的衬衫被重力捏得皱巴巴,紧握着的手指与黑色布料反差明显,手指时松时收紧。
他的吻极富有技巧,游刃有余,次次占据上风。
却又在占尽优势时,故意松懈给她一点甜头,趁她抢占上风时,更深更重的索取。
黎初闭着的眼轻颤,手却迫不及待往下滑,果然在跟老伙计见面那一瞬,她高兴扬起了唇角。
老伙计不负期望,给了她最高的礼遇,窸窣声缓缓响起,她有些吃力,却被谢清砚按住手。
稍重的气息混着低哑嗓音,含糊暧昧,“宝贝,我照顾你。”
一阵灼潮如巨浪拍在心头,黎初咬着唇,眉头舒展又皱紧,呼吸变得急促。
谢清砚太会了,黎初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迎着他吻上去,他却在这一瞬退开。
她稍稍抬起头,视线只能瞧见男人乌黑的头发,小腿酸的要抽筋,不安分的动了下,就被按住。
黎初用力踹了个空,脚腕被握住踩在男人的肩头。
阳光在窗户边晃了几下,悄无声地躲进了云层里,天色突然变得阴沉,仿佛打开了深色滤镜。
高低错落的钢筋水泥铸成的森林,色调沉闷肃冷。
脚晃啊晃,尽兴后,黎初重新被男人楼进怀里,余韵在脑子里一阵一阵如涟漪泛荡,脖颈汗涔涔的缠着几根头发,衬得脖颈修长雪白。
眼神飘着,沁出的水光似一层薄雾弥漫,有种妖冶靡丽的美。
这是独属于谢清砚的盛景。
锁骨处的红痕招摇,随着呼吸起伏如振翅欲飞的蝶,她侧身枕进谢清砚臂弯,腿随意的搭在他腿上。
一截漂亮浑圆的臀段儿露出,腰肢薄的只有谢清砚知道有多韧。
静了又静,黎初抬眸看他视线,发现他一直盯着那一处,自然又大方的袒给他看,“好看吗?”
自然是好看的,谢清砚没表态,但视线也没移开,就那么坦坦荡荡的瞧着。
反倒是黎初,脑子里闪过的画面,让她有些面红耳赤,指尖点了下,她说:“我看见有人从这到这纹了一枝野荆枝,很好看。”
谢清砚顺着她的手指看,动作很快将她手拉开,生怕她生出也去纹一从野荆枝的想法。
“不用,现在这样就很美。”
他说的都是实话,黎初这副皮囊万里挑一,不需任何点缀,便能美的不可方物。
尤其是在他面前绽放时,睫毛颤颤的样子,更是勾得人心痒难耐,一帧一帧摄人心魄。
两人没再继续聊纹身,话题跳了又跳。
谢清砚看了眼窗外,大约三四秒,缓慢开口,“今天想怎么过?”
黎初枕在臂弯,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他的询问支起身,潋滟般的乌眸瞧着他,竟然笑了,“谢总,我还没和你和好呢。”
这话多少有些恃宠而骄的成分,但从黎初嘴里说出来,竟没什么不妥。
谢清砚面露意外,对视了几秒钟,他捏捏她的手臂,低声控诉:“到底是谁迁怒我?”
“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他说。
那晚的事情提起总是尴尬,但是黎初觉着自己有什么错呢,她不过是担心姐姐出事,始作俑者还是谢清砚的哥哥。
迁怒一下,有什么了不起。
难道还真要她道歉不成。
这些弯弯绕绕黎初不敢跟谢清砚说,抿了抿唇,狡辩道:“你知道我当时心情不好。”
谢清砚嗯了一声,追问:“然后呢?”
他似是要他的态度。
黎初停了几秒钟,撑着床半起身转向谢清砚,“那你别理我。”
皱着鼻头,她再次强调,“你千万别理我。”
怎么就成了不理她了,谢清砚心想。
蛮不讲理的样子,当真可爱死了。
腰被大手扣住,男人略一施力,两人便调转了位置,黎初被按在枕头里,仰视着谢清砚,声音轻颤,“我还在发烧。”
说完气氛诡异的静了几秒。
谢清砚眼底浮起兴味,手臂撑在她耳朵两侧,俯身存存逼近,却又停在距离她薄唇几厘米的地方,视线往下沉。
之前可没见她这般严谨,享受的时候早忘了自己生着病,忍不住逗趣,“发烧不是更好吗?”
他在她耳畔说了句什么,黎初乌眸瞬间转向他,瞪得圆圆的,仿佛在呵斥。
谢清砚不以为意,抬手拨了下她额边头发,悬着的吻落下,咬了下她的下唇,说:“欠我的,病好了还我。”
沉浮在身边的气息随着谢清砚起床消散,黎初一动不动怔愣了几秒钟,视线转过去,看着他慢条斯理去往洗漱间。
不多时,浴室传来水声。
黎初反应过来,下了床赤着脚跑进去,磨砂玻璃的浴室内热气氤氲,黎初在门口占了几秒钟,剥干净拉开门闯了进去。
不多时,浴室水花四溅,黎初背抵着墙,透过一片朦胧的水雾看不清他的脸,她攀上他的肩膀,小腿累到快要抽筋,倏地被整个抱了起来,惊叫出声,又被热水的声音掩盖。
谢清砚仰起头,亲了亲她的眼皮,轻柔又体贴,相反,他正在做的事,可一点也不克制温柔。
终于尽兴后,黎初心情大好,丝毫不受生病影响。
大好的平安夜,她可不能浪费。
早早就约好了局,今晚是容黛组的局,在她的别墅里轰趴,她身边的朋友更新换代快,很多新面孔。
彩色的小灯星星闪闪,圣诞树点缀,节日的气氛浓烈。
大家为了应景,都换着圣诞装扮,红红绿绿的好不显眼。
不知道是大病初愈,黎初没什么精神的窝在沙发里,支着头瞧着男男女女热闹吵笑,半垂着眼皮。
眼前放着一杯酒,没动,勾不起她半点想法。
容黛走过来,伸手摸了摸黎初额头,“昨晚谢总一夜未睡吧?”
黎初懒懒应了声,越发的提不起精神,任由容黛在自己额头耳朵摸了摸,她从包里取出礼物递容黛。
容黛惊喜地哇了一声,接过礼物抱了下黎初。
手机不断有新消息进来,黎初调侃容黛,“那男人也不趁着圣诞节表示一下?”
容黛这次保密工作很紧,黎初更好奇那人身份,无论怎么问容黛都不说。
容黛晃了晃手机,神神秘秘,“crush而已,别要求那么多嘛。”
“希望你是真想开了。”
黎初轻哼一声,视线看向别处,今晚来了几个小鲜肉,看起来干干净净的,打扮的挺少年感的。
盯着看了几秒,容黛撞了下黎初胳膊,“看上哪个了?”
黎初抿唇,“没有。”
容黛啊了一声,“一个都没看上?”
这些弟弟们的品质真的很高,身高腿长还有腹肌,嘴甜乖巧,会把人哄得高高兴兴的。
就这样的黎初竟然没看上?
容黛发现她的口味越发挑剔了,忍不住啧啧两声,飞快打完消息回复,起身说,“姐妹只能帮你到这儿。”
容黛起身,凑到黎初耳边说:“也许能刺激刺激谢总呢。”
黎初笑了笑,看着容黛被人邀着去玩,哪还需要专门刺激,但凡她身边出现个异性,谢清砚就够吃味一阵的了。
手机响了两声,屏幕亮了起来。
打开消息,是谢清砚发来的。
是一颗圣诞树,上面点缀了鹿角彩灯和小礼盒,树后面的玻璃里映出男人高挑的身材,黑色大衣得体,鼻梁上的眼镜衬得人矜贵。
倒是无意入镜的,黎初放大了玻璃那一角看了会儿,打字回复谢清砚。
【黎初:谢总,什么意思啊?】
就发一张图,让她做文字理解吗?
可能这会儿不忙,谢清砚回复的很快。
【免费的鸭子:能邀请你一起过节吗?】
黎初抬了抬嘴角,举起手机随手拍了一张发给谢清砚,低头打字。
【黎初:不好意思哦,有约了呢。】
发完心气儿顺畅,甚至猜测谢清砚接下来会说什么,慢条斯理的端起果汁轻轻抿了一口。
【免费的鸭子:在哪,我去接你。】
黎初单手握着手机,倾身往前手肘支在交叠的双腿上,连连啧了两声,但没急着回复。
预料的三分钟之内,谢清砚拨来电话,屏幕一直闪烁着。
黎初故意迟了两秒按下接听,故意让他听见这儿的热闹。
谢清砚沉着嗓子问:“在哪?”
黎初说在容黛的这儿,谢清砚什么都没说,黎初却出言挑衅,
“谢总不跟Karie 一起过节吗?”
谢清意说的他们约好了一起过节么,难道还要放人鸽子啊。
谢清砚缓缓出声,“拍给你看了,我身边没人。”
他再次解释,“我不认识Karie,更不会跟她过节,是我哥一厢情愿的安排。”
“谢清墨安排的?”黎初稍显诧异。
谢清砚并不隐瞒,“虽说两家父母有意联姻,一切都由我哥安排,订婚的消息也是他放出去的。”
黎初“哦”了一声,拖长了调子,调侃,“谢总,这怕是要输了。”
避开赌约的话题,谢清砚说来接黎初。
挂了电话,黎初手机收到一条消息。
谢清砚发来的一条视频。
黎初怀着好奇点开,几个小时前媒体发布的。
谢家慈善基金会成立五十周年庆典在今天举行,老谢总携全部谢家人悉数到场,就连远在国外的谢清砚也难得露面。
庆典浓重热闹,给谢家撑足了面子。
后半段媒体采访环节,各家都想挖点猛料,竟然有人提起谢家将并购一家科技公司,谢清墨回答的模棱两可。
当话题递给谢清砚时,有人特地询问他是否好事将近即将和银行千金联姻,谢清墨看了他一眼,提醒他谨言慎行。
不放心,还是安排秘书过去将话筒拿走,没想到谢清砚主动接过话筒,回答关心的问题。
哪怕是个八卦。
他说:“联姻一事纯属谣言,我目前没有联姻打算,不过有娶妻的想法,等追到我喜欢的人,一定亲自告知大家。”
谢清砚当众承认有喜欢的人了,大家一时好奇心四起,纷纷还想挖点。
谢清砚却礼貌回绝,将话筒交还。
从始至终都没看谢清墨一眼。
宴会结束,谢清砚着急离开,刚走出大厅就被谢清墨叫住,“你知道否认的后果是什么?”
谢清砚事不关己勾唇,“既然你放出的,你就知道后果。”
谢清墨还想说什么,被谢清砚打断,“我要去接黎初了。”
说完,踩着楼下快速走下去,头也没回。
画面戛然停止在谢清砚交还话筒,黎初深吸了一口气,不敢置信又拨回进度条看了一遍。
不是做梦啊,谢清砚真的当众否认了联姻,而且还……
黎初不知道怎么了,心里灼潮阵阵涌起,她知道他在跟谁表白,不得不承认很浪漫。
谢清砚电话打进来,黎初忽然起身,拿了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
容黛瞧着她,叫住,“你干什么去?”
黎初晃了晃酒杯,笑得眉眼弯弯,“兑现我的赌约去。”
”什么赌约?“容黛好奇。
黎初开玩笑说:“卖身契。”
夜色深凉,谢清砚只身站在别墅门口,夜风强劲,刀刮似的往脖子里钻。
谢清砚身上一身寒意,黎初扑到他怀里,忽然被他手心的东西硌了一下。
低头看,他手心竟然捧了一个苹果。
嗓音徐徐,他问:“请问,你接下来可以跟我度过属于我们的第25个小时吗?”
Day61
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卷起她的发丝在脸上飞舞。
路灯的一从灯光照在他背后,谢清砚手握着苹果,弯着薄唇静静瞧着她。
短暂的沉默, 大抵是让他误会自己不够真诚。
他稍稍矮了矮身, 反问:“可以吗?”
黎初没着急表态,慢条斯理抬起两只空酒杯。
谢清砚默契地接过。
手这才得了空, 低头接过苹果, 应该是在他的手心捂了很久, 上面残留着温热的体温。
指腹摩挲着苹果,她仰着视线, 手忽然搭上他的肩膀, 寻到他的唇贴上去,不轻不重咬了下,松开后停在他的唇上, 睫毛垂下,嗓音很低, “你说呢?”
近乎鼓励的引诱直白又大胆。
呼吸氤氲, 眼神拉丝暧昧。
谢清砚滞了一秒钟, 单手绕到腰后扣着人,倏地把人抱离地面, 几乎半扛着黎初往车边走。
他的手臂紧实有力, 光是这么托举也是稳稳的。
叠在一起的影子在路灯下渐渐拉长, 黎初习惯了他不打商量的扛抱, 乖乖的趴在他肩头,手里紧紧握着红酒。
“谢清砚——”
她喊她名字。
脚步未停,谢清砚嗯了一声,继续大步往前, 绕过车头拉开副驾的门,矮身将她放到车座。
动作轻缓,在她落座时,手下意识地护着她的头顶,以免她磕碰脑袋,直到她完全坐好,手才移开,去拉安全带。
黎初陷在座椅里,两人挨得很近,他的上半身几乎完全靠过来,独属于他的气息很强烈。
那是一种淡淡的,她偏爱的香水气调。
他低下身扣住安全带用力收了下,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抬眸看向她,视线对上,一高一低,一处潋滟一处冷沉。
动作停住,时间仿佛骤停。
黎初漫不经心的笑着,微微放大的瞳孔里,谢清砚的蓦地靠近,嘴唇被含住,很轻地吮吻,一下一下。
夜里风很大,从车门灌进来冷的很,黎初缩了缩,被谢清砚完全困在胸膛和座椅之间,她仰着头迎合他的吻。
苹果从手中滑落到腿上,她分了心躲开想去寻找,被谢清砚单手捏着下巴扭回来继续接吻。
睫毛漱漱地颤抖,黎初吞咽变得急促,呼吸一点点被夺走,手里忽然空了,红酒被谢清砚拿走丢到座椅上。
得了空的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勾着他往下沉。
夜里太安静,他们在平安夜接吻,无人打扰。
这是属于他们的第二十五个小时,黎初暗暗心想。
谢清砚手臂撑在她腿侧,气息不稳的看着她,今晚是圣诞节主题,大家都要穿契合主题的衣服,黎初大衣里面穿了条红白撞色的吊带裙,衬得肌肤雪白如玉。
细长的白色绒毛的Chocker系在修长脖颈,两端的缀着,一片雪花的吊坠悬在锁骨中间那块。
雪花随着她不规律起伏的弧度晃动,亮晶晶的十分招眼。锁骨那块的吻痕不加遮掩,若隐若现。
目光扫过染上艳丽色泽的红唇,抬手轻轻擦拭了一下。
“好冷。”细长的手指夹着他的衣领,煞有介事的理了理,黎初低声抱怨:“不想跟我过节了?”
手指推着谢清砚,让他开些去开车,“我还从容黛那拿了好酒呢。”
谢清砚一动没动,耐心询问,“去你那还是我那?”
难道有什么区别吗?
黎初动了动肩膀,懒倦开嗓,“你想带我去哪里做?”
反正不管是去她那还是他那,他们今晚一定会天雷勾地火,顾不上旁的,黎初脑子里已经闪过很多种玩法。
心脏因紧张又期待加快了跳动,呼吸仿佛被一根细线牵着,不断的收紧而变得急促。
她开始有些迫不及待了。
谢清砚垂着视线,低声说:“想在这里,就在引擎盖上。”
他慢悠悠的语调,顿时让黎初脑中生出画面,都不用他多赘述,她自动补全场景。
心脏跳的又快了一拍。
这么刺激的建议,黎初竟然有几分心动,但想到这么冷,她可能会冻死还是不要了。
黎初拽住他的外套,抬起眼眸,“可是别人会看见啊。”
纵使夜色再沉。
谢清砚很轻地笑了声,揉了下她的后颈,低声说:“我的puppy真乖。”
掌心贴着那块发烫,低沉的嗓音带着蛊人的纵容,黎初身体轻轻颤了颤。
趁着谢清砚回到驾驶位的空隙,黎初掀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别墅,灯火通明,窗户里映着走动的身影,院子里的云杉被装饰成圣诞树彩灯闪烁。
心跳大到快要窒息,一阵一阵剧烈收缩。
犹如静谧的湖面荡涤的涟漪经久不息,阵势越来越大。
“我没给你准备苹果。”黎初说。
谢清砚说没关系,“只要你平平安安。”
她深深吐了一口气,打开手机查看消息转移注意力。
几分钟前,容黛发来几张图片。
还以为是他们的自拍,刚打开,黎初就顿住了。
照片是从别墅楼上拍的,在路灯下模糊暧昧,高挑挺拔的男人单手托着她扛着,手里还拎着两只空酒杯,她在他的怀里翘着两条腿,显得格外娇小,路灯就照亮他们脚边那一块地,唯美又浪漫。
另外一张是男人矮身,手指扶着车身,视角模糊,但仍能看见男人弯着身子车内的人接吻。
还有一张刚好拍到她的双手缠在男人的脖颈,雪白肌肤和男人的黑色外套对比鲜明,在模糊的环境里,氛围感很绝。
这几张照片太好看了,黎初喜欢的不行,想着等会儿给谢清砚看一看,保存下来后才去感谢容黛。
收到容黛发来一长条语音,黎初猜测是讨伐她的,肯定没什么好话,直接点了转文字。
【容黛:那几个小弟弟还打听你去了哪儿,我说你最近对男人寡淡还以为你不行了。今晚那几个小弟弟一个也看不上,原来是谪仙似的谢总把你喂得饱饱的没空想别的男人啊。】
【容黛:不过,看在有男人能捆住你的份上,这几张照片当我的贺礼。】
黎初嗤笑,打字回复。
【黎初:照片拍的不错,但你说错了,是谢清砚被我吃的死死的。】
【容黛: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容黛:其实,你也喜欢谢总吧?】
【容黛:你别急着否认,好好想想,如果今晚不是他来接,你会跟他走吗如果他今晚跟别人过节,你会生气吗?】
黎初忽然顿了下,陷入一阵自证的思索,不可否认那晚她见到Karie后心里是有胜负欲的,她有自信谢清砚看不上Karie那样的,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比较。
从谢清意嘴里得知谢清砚跟Karie约好过节,不管真假,在那一瞬,她有过短暂的生气。
她气谢清砚没告诉她Karie的存在,更气谢清砚若是真的答应对方一起过节。
她气过的。
可是,她喜欢谢清砚吗?
红灯路口,谢清砚停下车,偏过头看她,灯光透过车窗停在他的脸上,嘴角有淡淡的弧度,“在想什么?”
黎初回过神,很轻地眨了眨眼,几乎开着玩笑说:“谢清砚,怎么办啊——”
“我好像输了。”
Day62
两处目光对视, 红灯飞快倒计时。
四周静着。
最后一秒结束,迟滞了一秒,谢清砚重新启动车子, 同时缓缓出声, “什么?”
他视线看过来,很轻很淡落在她的脸上, 光影从她高挺的鼻尖掠过, 卷翘的睫毛染上薄光。
黎初觉着谢清砚明知故问, 也不戳破,不疾不徐说:“你会让我输吗?”
手指被握住, 掌心干燥又温热贴在手背上, 黎初低头看了一眼交叠的双手,重新抬起眼。
谢清砚捏了捏她的手,语气郑重, “有我在,你永远不会输。”
他的眼神深邃而笃定。
在这一秒, 直白而不设防的让人轻而易举看穿的他所有的真诚。
空气滞了两秒。
黎初噗嗤笑出声, 抬了抬下巴, 神神气气的,“开玩笑的, 你怎么认真了啊。”
被逗了, 谢清砚也不恼, 浓眉很轻的挑了下, “那真可惜,我还以为好运女神降临了呢。”
黎初“哈”了一声,抽了手拍他手臂,皱着鼻子控诉:“你明知道我在问什么。”
他们那么的心照不宣, 只要她抬手他便料到她要做什么,明明就是故意的。
现在看来,她挖坑给他的时候,他倒是也没闲着。
次次交锋,谁也占不了长久的上风。
谢清砚够了勾唇,眼尾将她的娇俏的全纳入眼底,另一只重新握回方向盘,“那你愿意吗?”
状似随意。
陡然又静下来,车窗外风声呼呼作响。
四周静的,只能听见自己快速跳动的心跳声。
黎初眨了眨眼,弯起红唇,对方正在开车,她没法闹他,懒懒靠回座椅里,慢条斯理说:“谢总,我还有反悔的余地吗?”
方向盘上的双手骤然收紧,谢清砚偏头迎上她略挑衅的目光,忽然加快车速。
刷指纹的几秒钟过于漫长。
黎初心脏忽然紧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挤压,荡开一层一层灼潮,快要将她溺死。
“滴——”一声,所有紧绷的弦应声断裂。
黎初是被谢清砚推着进门的,屋内没开灯黑暗一片,外面的灯透过门缝斜斜照进屋内,模模糊糊却也看不清。
还没来得及开灯,后颈却挨上凉意,整个人被他带着转了个身,他的手很凉,轻轻抚摸着脖子。
吻在这个时候落下来,他握住她的下颌,很深的吻了过去。
强势又凶狠,黎初被他的吻推搡着后退,一步一步,步步后退,鞋跟抵着墙壁退无可退,又被他揽住腰扣进怀里。
鞋尖往前踉跄了两步,几乎踩上他的鞋头,黎初喉间溢出一声轻哼,下秒,就被咬断碾碎在唇齿间。
仓促的吻交织着霸道的,侵略的,却又克制的情绪,外套胡乱的落在脚边,黎初垫脚,感觉小腿都站的酸软要抽筋了。
屋内安静,耳边充斥着亲吻的动静,光是自己听着就有点受不了。
忽地,耳朵被双手捂住,那种声音顷刻间被放大无数倍,清晰又深刻,掌心漏出一道缝隙,却又被谢清砚的声音填满。
他说:“听见了吗,我吻的你声音。”
他的吻游刃有余,时而强势时而温柔,如烈火与寒冰交替,黎初越发的招架不住,呼吸乱了节奏,扬着脖颈呼吸不唱,脸憋得面红耳赤。
感受到男人的热情,她攀着他的肩膀,含糊出声:“抱我去沙发。”
倏地,男人有力的臂膀一把将她抱起,吻没停,轻车熟路走向沙发。
今晚天色不太好,月光藏在云层里不肯出来,只有一点清浅的薄光从窗户里透进来。
依稀能分辨个轮廓,谢清砚踢到了桌角,被子应声倒进地毯里,发出闷闷的动静。
黎初惊慌抬脸关心,“什么倒了?”
下秒,唇舌就被封住,无暇顾忌其他。
沙发上,两人面对面坐着,黎初挺直腰肢,试图透过稀薄的月光看清他的脸,但好像又不用,手抚摸着男人的下颌,脑子里自动补齐这张脸。
指尖虚虚划过脸颊,她像是在欣赏心爱的玩物。
手指游走到男人的唇边,她悬在那没动,忽然被男人张嘴咬住,细细的痛透过指尖散开。
黎初皱眉,痛的想收回,奈何男人不让,掀眸直勾勾看着她。
她居高临下的与他对视,不甘示弱。
一时坏心四起。
白皙细腻的肌肤承受不住的肩带的分量,黎初勾了勾唇,任由细绳抽开从肩头滑下去,半遮半掩的抬手搂着,只会让风光更靡丽。
白的晃人眼。
谢清砚抬手被黎初按了下去,她单手搂着散开的礼服,欲拒还迎的样子更勾人,倾身往前送,“谢清砚,今晚听我的。”
谢清砚没表态,但他没在掌控局面就是他的态度。
黎初重新挺直腰肢,漂亮的后背紧绷背沟性感又单薄,她拉着男人微凉干燥的手心贴上腰窝,整个人一阵瑟缩。
她的腰都软了,一塌糊涂。
在谢清砚面前她总是这么轻而易举暴露本性,她对这男人根本没有抵抗力。
浓稠的夜,仿佛一张巨大的黑丝绒将他们包裹。
拉着手缓缓往上,另一只手松开,她送到他唇边,耐心诱哄,“Daddy,我这样做的对吗?”
又叫他daddy,又撒娇,谢清砚喉结往下滚了滚,心里早软得一塌糊涂。
明明知道她什么都不用做,他就能心甘情愿臣服。
可眼前这一切她主导的这一切,快要让他疯了。齿尖的力道稍稍加重,这是他唯一能反抗的方式。
黎初玩累了,几乎累到在沙发上,腿悬在沙发边缘,紧紧闭着眼睛。
脚心被挠了下,她猛地弯曲腿躲开,下秒男人手指勾住脚踝上的绳子拽了回去,挨上温热掌心。
黎初懒懒掀眸看了一眼神采奕奕的男人,不满的拿脚踹他,可是早被他握着,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倒是那根绒球的chocker不知道什么时候绑到了她的脚踝,一动,吊绳就跟着晃。
她的视线随着谢清砚起身,忽然,墙角一从光亮了起来,是一颗被灯光装饰的圣诞树。
灯光一闪一闪,像天上的星子。
将室内朦朦胧胧照亮。
紧接着室内断续亮起微弱灯光,黎初睁大了眼眸,眼里的震惊未消退,拥着毯子坐起身,环视着室内。
整个客厅被圣诞节装饰品塞满,落地窗边的大圣诞树格外显眼,树下堆着各式各样的礼品盒,夸张的设计,充满了节日气氛。
“你什么时候弄的啊?”黎初惊讶问道。
谢清砚说:“团队来弄的。”
布置场景这种事情他做不来,还是助理帮他找的专业团队来做的,看黎初的反应,应该是挺喜欢的。
黎初裹着毯子起身,赤脚踩在地毯上,缓缓走过去,心里却懊恼谢清砚没有提前暗示,早知道就进门那会儿就不放肆了。
哪有像她现在这般衣不蔽体的。
谢清砚从旁拿过一个礼箱,对黎初说,“去试试?”
箱子很大很沉,复古的做工繁复而精美,箱子打开,里面存放着一件礼服,谢清砚拿着礼服,推着黎初去换上。
金粉色吊带礼服下肌肤白皙清透,平直的肩勾着细细的绸带,锁骨狭长衬得她单薄纤瘦,头发随意挽在耳后,凌乱慵懒,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薄纱堆积的粉色立体玫瑰斜纵交织,花朵从上往下越来越密,纵向点缀金色亮片,灯光下璀璨闪烁,犹如星河倾泻。
明艳又高贵。
黎初抬手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转了一圈,满意的弯了弯唇,心说谢清砚审美还挺在线的,这礼服挺好看的。
黎初转身,抬了抬下巴,“好看吗?”
谢清砚立在门边,早就打量了个遍,笑着问:“你问衣服还是人?”
“有区别吗?”黎初缓缓朝他走去。
谢清砚伸手牵住她往外走,“第一次夸女朋友,需要好好措辞。”
陌生的词汇闯入耳朵,黎初忽然开口:“谁是你女朋友了?”
谢清砚理直气壮,“三小姐,愿赌服输。”
黎初说:“我还没答应你嗯。”
谢清砚帮她回忆,“没有吗?方才可是答应了。”
他要看她怎么耍赖。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黎初故意说。
谢清砚慢悠悠说:“方才在沙发上,你让我吃的时候,你亲口答应的。”
想到方才那些放浪行径,黎初紧了紧嗓子,辩驳他:“你那是趁人之危。”
“再说了,那种时候说的话谁当真。”黎初极力否认。
谢清砚煞有介事点点头,嘴角勾着弧度,意味深长说:“是你自己喂给我的。”
黎初听不下去了,松开他的手往前走,腰肢忽然被揽住,她撞进谢清砚怀里,男人身上温温热热的,肌肤贴着,刚刚沉睡的感觉又要苏醒。
他贴在她耳边低语,“小初,又打算不认账?”
黎初感觉被他触碰的那边耳朵发烫,缩了缩脖子,被他牢牢箍着,根本逃不掉。
黎初说:“你说我是你女朋友,你叫一声能答应你么?”
谢清砚轻笑一声。
“黎初——”
好听的声音叫着她的名字。
“黎初。”
“黎初。”
他喃喃了好几句,不管她答没答应,又凑到她耳边叫:“黎初。”
“好啦,”黎初被逗得弯着眼,没好气说:“答应你了。”
蓦地,谢清砚将她一把抱离地面,黎初吓得攀住他的脖颈,垂眸看着他,“满意吗,谢总?”
她慢悠悠的,“以后,你就是我男人了。”
做她黎初的男人,那可真是一种殊荣。
当然,这种存续关系,无论身心让她感到舒服,她愿意维持着。
谢清砚贴上来亲了亲嘴唇,悬在唇上,低声说:“谢谢你。”
三年前的惊鸿一瞥在心底埋下的种子,生根发芽终于在今天开出娇艳的花,他的偷偷喜欢变得光明正大,化作拿得出手的爱意。
黎初没料到他说这句话,一时语塞,对视了一眼,快要溺死在她的眼神里。黎初视线移开,转移话题,“我拿来的红酒还在车里。”
谢清砚说没关系,他给黎初准备了一柜子爱喝的酒,随便她挑。
黎初不同意,非要谢清砚去拿容黛那瓶酒和杯子。
终于只剩她一个人,黎初拿手机发消息给容黛。
【黎初:姐妹,我有男人了。】
【容黛:请问你之前没有吗?】
黎初知道她故意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感到高兴,甚至想炫耀。
【黎初: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男朋友。你懂吗?】
男朋友三个字陌生又新奇,黎初在屏幕上点了点。
谢清砚是她男朋友了,正儿八经的,那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开了红酒,黎初高兴拉着谢清砚多喝了两杯,醉意浮现,脸颊上渐渐泛出绯色。
谢清砚收了杯子不让喝,黎初抱住他手臂撒娇耍赖,用尽招数。
谢清砚说一不二,拖着黎初去到圣诞树边。
黎初憋着嘴,松开他手臂忽然坐到地上,裙摆在地上摊开犹如绽放的花朵,她皱着漂亮的脸,控诉谢清砚当上她男朋友第一天竟不然喝酒。
演技浮夸,演着演着,还故意用力挤出两滴眼泪。
做作又可爱。
谢清砚看着好笑,低声哄了哄,“去拆礼物。”
黎初不听,继续耍赖。
谢清砚从圣诞树下随便拿了个礼盒,放到黎初面前,示意她拆开看看。
黎初停下演戏,抬起潋滟水眸瞧他,又看了看树下那一堆盒子,缓缓眨眼,“里面真有东西?”
谢清砚说:“你自己拆了看看。”
将信将疑,黎初拿过盒子拆开,拆错了方向,竟然从里面掉出一个首饰盒。
打开一看,竟然是顶奢品牌的一对耳环,价值一百来万。
谢清砚取出来耳环,绕到她身边蹲下,“我帮你戴上。”
黎初还来不及拒绝,谢清砚已经撩开她的头发,戴上耳钉,冰冷的触感让她身体抖了下,手指触碰耳朵,勾起细密的痒。
耳环戴好,亮晶晶的,耳垂微微泛起红潮。
谢清砚提醒黎初继续拆礼物。
黎初坐到圣诞树下,一个一个拆,每个箱子里都有价值不菲的礼物,黎初拆的太爽了,一时忘了喝酒这件事情。
拆累了,两人坐在圣诞树下,黎初趴在谢清砚肩头,蹭了蹭,指使谢清砚帮她拆。
“谢清砚,你会不会后悔啊?”她忽然问。
“后悔什么?”谢清砚手一顿,偏过视线看她。
“跟我谈恋爱啊。”黎初自认为不是个好人,可能会辜负他这一片真诚。
时间往前,所有事情都变,她不确定今天享受和他在一起,明天会不会就突然没兴趣了。
感情是流动的,她也不敢保证。
也没信心。
谢清砚静了几秒,缓缓说:“不会。”
“为什么这么笃定?”黎初看他。
谢清砚一字一顿说:“因为,我喜欢你。”
只要我喜欢你,我就不会觉着后悔。
他特意没用爱这个字眼,喜欢比爱的程度轻,不会让黎初感到压力。
时间迈入新的一天,谢清砚亲了亲黎初的额头,低声说:“圣诞快乐。”
黎初抬起头,缠住他的脖颈,凑上去碰了下他的唇角,笑着说:“圣诞快乐,我的男朋友。”
Day63
巨幅屏幕上播放着电影, 随意点开的,音量很低。
暗淡的光影交错,映照在两人的瞳孔里, 不时, 电影里下起了雨,淅淅沥沥, 顺着房檐滴滴答答, , 浇湿了地板。
房间里过分安静,雨便像是真的下到了屋内一样真实, 声音就在耳边此起彼伏。
黎初依偎在谢清砚怀里, 平视着大屏幕,目光散着,看到动情处抱住他的手臂, 肩膀被揽住,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拍哄着。
电影里的主人公在盛夏相爱, 阳光照在天台上, 热浪翻滚。两人穿过拥挤陈旧的楼道, 牵着手一路跑过斑驳阳光,站在天台上欢呼拥抱。
炽热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 丝毫不觉着晒, 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阳光暴晒的气味。
黎初静静看着, 忽然抬眸, “今晚算不算我们第一次约会?”
谢清砚侧低下视线,觉着她这个问题过于可爱,弯了弯唇,“不算。”
“为什么?”
谢清砚笑而不语, 只是将黎初的肩膀揽得更紧些,低头吻了吻她的发,“这些不是以男朋友身份准备的。”
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笑意从他喉间溢出,有种莫名的纵容宠溺感。
漆黑眼眸深邃,如灼浪翻涌,一浪接着一浪,在心尖弥漫。
不知道怎么的,昏昧的灯光,模糊的侧脸,黎初竟然觉着谢清砚越发的帅气,她对这张皮相越来越着迷。
电影里男主人公再帅,已经无法精准的猜到她的审美点上。她就喜欢谢清砚那样表面禁欲矜冷自持,内里却犹如深埋一座火山,平时无欲无求,四平八稳,可一旦打开欲/望的闸口,他的重///欲阴暗毫无保留展露。
那才是他最脆弱吸引人的一面。
“之前是什么身份?”黎初明知故问逗他。
谢清砚平时屏幕几秒钟,薄唇缓慢动了动,“试用男友。”
黎初觉着她这说法有意思,嗤笑声,“可是试用期三个月欸。你才追我几天啊?”
谢清砚箍紧黎初,略带遗憾说:“来不及反悔了。”
黎初笑着倒在他怀里,弯着的眼里亮晶晶,仿佛藏了一条星河,比礼服上的金色星河还要耀眼。
她枕着他的腿,仰着头,抬起手指触碰他的唇,若有似无的,“谢清砚——”
她呢喃他的名字,喃喃,“许愿成真了。”
“什么?”
谢清砚怔了几秒钟,忽然意识到她说的许愿是什么意思,低头矮身吻山她的唇,无关情欲,很轻地贴上。
“到什么时候结束?”
“就到这场暴雪停止。”
“如果许愿有用,我希望这场暴雪不要停。”
希望他们能永远热恋。
“……”
在莫斯科的画面一一闯入闹钟,声音在耳边弥荡,谢清砚闭上眼,暗暗在心里忏悔,他曾不甘心希望暴雪不要停,现在他想更贪心,希望黎初爱他。
黎初轻轻咬了谢清砚一口,推开他,眼神氤氲暧昧,她抱怨:“别亲了,再亲今晚还睡不睡了。”
薄唇在她的唇瓣上停了几秒钟,谢清砚重新吻了下去,没过几秒钟他放开,起身一把将她腾空抱了起来。
嗓音潮湿低哑,他说:“今晚才开始。”
方才进门的时候,不过也没真搞到那一步,服务黎初的开胃小菜而已。
黎初娇嗔瞪他,两条腿不听话的胡乱晃动,裙摆缠着男人的裤腿,勾勾缠缠,迤逦靡丽如曳开的花。
颜色冲突强烈,张力十足。
房门被踢上,黎初的声音从门缝里漏出来,妩媚勾人,“谢清砚,你别撕我裙子——”
翌日,天朗气清,碧空如洗。
是寒冬腊月难得一见的好天气,阳光明晃晃洒下来,竟然多了几分暖意。
谢家老宅涣里气氛凝重。
室内安静冷清,仿佛比外面还要冷上几分。
谢清墨闲适地坐在沙发上,手随意搭放在交叠的双腿上,薄薄的镜片下,眼神冷漠幽静,轻抿着唇,上位者的压迫感仍旧从细枝末节显露。
老谢总坐在另一端的单人沙发上,双手拄着拐,面色阴沉难看。
谢清砚进来看见两人,短暂的跟谢清墨交换一下眼神,心里顿时料到些什么。
“爸。”谢清砚站着没动。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老谢总一开口,嗓门高,刚说了两个字,忍不住咳嗽起来,断断续续的费劲说完一整句,早没了威严气势。
咳得面红耳赤,他抬起眼睛看向谢清砚,“都两天了,你还知道回来。我看你也没把我放眼里。”
要不然怎么会不跟他商量,竟然擅自做主在公众面前毁掉联姻,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无缘无故玩消失,简直要将他气死。
谢清砚衣服事不关己的样子,淡声解释,“跟女朋友过节去了。”
老谢总气的眼睛一鼓,“你就为了个外面的女人,毁了联姻。”
“什么外面的女人?”谢清砚不允许老谢总这么说出黎初,嗓音冷沉,“是黎初。”
“谁?”老谢总一时没反应过来。
谢清墨朝他投来异样眼神,直直的看着他,充满了压迫力。
“黎初。”谢清砚大大方方坦白,“黎家三女儿。”
老谢总一时怔住,千算万算他没料道谢清砚惦记的是黎家的人,要知道黎家如日中天,自然比银行千金好上万分。
只不过两家来往并不密切,他也从未往这方面筹谋,细想来,老谢总脸上的盛怒反倒淡了几分。
“就为了个女人?”老谢总说:“你就当中悔婚。”
谢清砚淡淡勾唇,嗤笑,“悔婚?你们一厢情愿的事情,不用算到我的头上。”
老谢总听完,单手撑着拐杖咳嗽几声,一双眼在生病后似乎更浑浊,有种病态的凸出。
久久没出声的谢清墨,缓缓开口,“你忤逆爸的意思,得罪了银行千金,你还有理由了。”
谢清砚深深看向谢清墨,良久,才出声,“你希望我娶银行千金到底为什么,你心里清楚。”
老谢总看向谢清墨,谢清墨道貌岸然的推了推眼镜,轻笑声:“我跟爸都是为了你好,还能为了什么?”
眼神无形施压,两道视线在空中对视,一时剑拔弩张,针尖对麦芒。
谁也不占下风。
老谢总低吼一句,便又开始无休止的咳嗽,嗓音更是哑了,“行了,两兄弟难道要为了一个女人反目?”
争锋相对的气氛被一句话化解。
老谢总起身,招呼谢清砚去书房,撑着拐杖颤颤巍巍起身,谢清砚过去扶住他。
阳光西斜在窗户上,卷起的风仅存一点晒过的温度。
谢清砚从书房出来便看见谢清墨立在窗棂边,双目远眺,背对着他,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握着虚虚地门,略微用力带上,引得谢清墨转过身来看他。
目光隔空相对,谢清砚缓缓走过去,并肩站在他旁边。
从这片窗户看出去,外面有个风景极好的湖泊,绿树半环绕湖泊,凉风吹拂湖面,在阳光下漾起层层金浪。
“大哥现在后悔了吗?”
谢清砚先开口打破安静。
谢清墨抬了抬下巴,脸上波澜不惊,好像没什么东西能引起他波动,又像是克制着不让人察觉,深邃的让人看不懂。
“有什么好后悔的。”谢清墨说:“我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不顾大局。”
静了几秒钟。
谢清砚说:“所以大哥是最能撑起谢家的接班人。”
冷清冷血,未达目的不择手段,颇有老谢总当年的手段。
末了,他又补充,“希望大哥能一直这么清醒,也别再纠缠黎蔓。以免黎初迁怒我。”
谢清墨偏头看他,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那晚谢清墨突然带走黎蔓,黎初当时的样子他仍旧历历在目,迁怒他时的样子更是刻入心扉。
他不想再有这种情况发生。
谢清墨脸色稍变,这么多年的磨砺让他学会了克制隐忍,很快面色恢复如常。
“你知道什么?”谢清墨出声质问。
谢清砚并不想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大哥那晚带黎蔓去了哪里?”
谢清墨眯了眯眼眸,满是防备,“你跟踪我?”
大哥一向警惕小心行事,看似对谁态度都平和,其实他根本不信任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兄弟,猜忌和防备心过重。
谢清砚早料到他会如此反应,冷声解释,“黎初找不到黎蔓,你关掉定位,我怎么跟踪你。”
“我想知道那晚大哥对黎蔓做了什么?”谢清砚直直的看着他。
谢清墨收敛神色,冷沉语气说:“不过是叙旧。”
语气随意,一点也看不出那晚带走黎蔓的紧迫感。
谢清砚语气咄咄逼人,“只是叙旧,需要将人带走,关掉所有通讯设备?”
闹得黎氏不得安生,叙旧这种借口,只是说给外人听的。
谢清墨咬着牙,语气有点重,“我能对黎蔓做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谢清墨忽然甩手离开大步离开。
谢清砚回到车内,坐着久久没让司机开车,晦暗的环境,让他闭眼冥思了会儿。
忽然瞥见座椅上一张卡片,是他定制的专属卡片,上面是他出门时给她留的卡片,下面是潦草秀气的字迹落款是黎初。
她在回应他的留言。
早安 ——黎初
谢清砚紧抿的薄唇放松,缓缓勾起一点弧度,指腹摩挲着卡片的山茶花图案。
脑子里回想起之前的画面。
黎初手指夹着卡片追问他,“你为什么会喜欢山茶花?”
“你还要叫我Camellia?”
谢清砚让她猜猜。
“该不会是跟女人有关系吧?”黎初大胆猜测,皱起鼻子,不满看他,:该不会跟你暗恋过的人有关系吧?”
谢清砚嗯了一声,没否认。
“真的啊?”黎初微微睁大眼,“你喜欢她比喜欢我多吗?”
喜欢到连留言的卡片都需要印满山茶花,甚至还通过她想念另一个人。
黎初不知道哪来了一股气,眉宇间盛满薄怒,“你把我当替身?”
这么多问题同时砸来,谢清砚有口难辩,但又为黎初在乎计较这事感到高兴。
他捏了捏黎初的脸,耐心解释:“是喜欢,很喜欢。”
黎初乌黑眼眸瞪大,水汽弥漫。
有种被人欺负的样子。
“从她生日第一次见她,她的裙子就像山茶花一样刻在我心底。”谢清砚觉着她那么高贵,不可攀折。
黎初不信,轻哼一声,恃宠而骄。
谢清砚吻吻她的额头,柔声哄着,“没有别人,一直都是你。”
Day64
车内安静无声。
手机嗡鸣突兀响起, 纸片在指尖打了个旋儿,谢清砚收起来,拿起手机接电话。
是黎初打来的。
脸上的灰霾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冷沉的眼底浮起一丝柔意?, 是有温度的。
他吩咐司机下车等候后按下接通。
“谢清砚, 你干嘛呢, 怎么那么久才接。”黎初尾音扬着,心情很?好的样子。
光是听声音谢清砚脑子里就能浮现她打电话的样子,紧皱的眉头舒展,他?缓声说:“三小姐, 这?是查岗还是想我?”
黎初轻哼一声, “都不是。”
谢清砚闻言很?轻地笑了下, 听见她说:“谢清砚,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这?还不是想他?吗?
他?深知黎初有时候什么都敢说, 唯独要她认真的话, 她拿着娇小姐脾气嘴硬着。
但能接到她的电话来便已经觉着心满意?足, 谢清砚弯了弯唇角,“二十分?钟,在家等我。”
黎初哼了一声,说:“我想吃W家的甜品,还有南街的桃酥。”
这?些地方谢清砚听一遍就记住了, 耐心询问:“还有吗?”
黎初也不是很?想吃,就是想刁难一下谢清砚,拖着嗓音,“你快点?回来
谢清砚牵唇, “好。”
放下手机,黎初从沙发上起身, 踩进柔软蓬松的毛毛拖鞋里,这?鞋是谢清砚派人送来的,她喜欢的牌子。
这?里一切都按照她的喜好重新布置过了。
没有旁人打扰,舒适又放松。
黎初在酒柜前?流连了会儿,柜子里存满了她喜欢的酒,还有一柜存放着名贵的酒具。
黎初慢条斯理的地取出材料,打算给自?己?调配一杯酒。
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在安静的气氛里格外突兀。
黎初哼着歌,手忽然一顿,放下酒杯擦了擦手走?过去,白色裙边勾着腿翻飞,脚踝若隐若现,踝骨瘦削又性?感。
她今天没刻意?打扮,蓬松厚密的头发凌乱散在肩背,乌黑发亮绸缎似的,衬得面容艳丽又张扬,唇红肤白,有种不沾人气儿的美。
漫不经心撩了下头发,看清来电人,眉心不由得重重跳了下。
迟疑几秒,黎初按下接听键,抬眸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缓慢眨眼,“姐。”
黎初喜欢的甜品店着实?生意?火爆。
谢清砚像个普通人一样,站在队尾跟着人群往前?,助理提出帮他?排队被他?拒绝。
前?面几个女孩叽叽喳喳聊着明星,余光不住往谢清砚身上飘,后来干脆不聊了,挤眉弄眼让姐妹看他?。
几个人顿时又哄笑一声,话题从明星转到了小说,聊着天是不是喝一口捧着的奶茶,也不觉着天冷充满了活力。
谢清砚拿手机随手拍了张照片分?享给黎初,阳光照在甜品店招牌上,有种薄暮般的朦胧。
从甜品店出来,谢清砚特地看了一眼手机,没收到回复。
心里仿佛一根线牵着,时不时点?开手机看一眼。
过了会儿,手机忽然振了下,他?紧绷的神色骤然舒展,点?开手机,脸一下就沉了。
并不是黎初回复的消息,而是一条徐容时发来的。
【徐容时:今晚米西米西?】
【谢清砚:?】
【徐容时:我们什么是这?么生分?了,今天扣问号,明天就敢抠我眼睛。】
“……”
谢清砚沉默无语。
【谢清砚:不去。】
【徐容时:阿砚,除了工作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年轻人你该出来走?走?。今晚有漂亮妹妹。】
徐容时这?人就是个靠不住的,不过也就是个嘴强王者,嘴上没个把门的,但私下是个纯爱玩家,怂的要死?。
谢清砚深知他?口嗨着玩,讥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去了也是给人当电灯泡。
【徐容时:怎么跟我没关系,我想给天下妹妹一个家。】
谢清砚无声笑了下,长?指按动屏幕打字。
【谢清砚:不去了。】
【徐容时:你小字油盐不进啊,有什么事比陪我喝酒还重要?】
【谢清砚:约会。】
那头安静了至少十分?钟才回消息,看得出他?情绪太?激动了。
【徐容时:!!!!】
很?快发来一句语音,语气激动,“卧槽,谢清砚你真的啊,闷不吭声就跟黎初好上了是吧,你考虑过你兄弟的处境吗?”
谢清砚面不改色,事不关己?地问:“什么处境?”
徐容时说:“电灯泡啊,以后就我一个人单着。”
谢清砚并不想安慰徐容时,甚至想给他?秀一秀恩爱,以后他?有福气了。
谢清砚回到家,叫着黎初名字,却没看见人。
酒杯和调酒器放在桌面上,毯子随意?丢在沙发边缘,桌上还有她剪枝的鲜花,剪刀就放在花枝旁边。
“黎初——”
工作室的门敞开,半幅设计图摆在外面,末尾的签名潦草又秀气。
谢清砚找完所有房间,都没见着她身影,于是拿手机拨她的电话。
响了好几声,没人接听。
再拨,就被人挂断了。
紧接着一条消息进来,黎初发来的。
【黎初:我回家了,晚点?打给你。】
书房内灯盏通明,气氛沉静。
黎初乖乖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视线重新看向黎蔓,眼神怯生生的。
黎蔓询问,“谢清砚打来的?”
黎初嗯了一声,抿着唇,乖乖巧巧地端坐着。
时间静了很?久。
黎蔓坐在书桌后面,单手支着额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深深叹了口气。
以前?也耳闻过一两次黎初和谢清砚的绯闻,她这?个妹妹没定性?,自?然也就没放心里。
但是这?次谢清砚当众否认联姻,说他?为了一个女人跟家里对着干,传的沸沸扬扬的。
无意?间听见让谢清砚大张旗鼓澄清的竟然是黎初。
那一瞬,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心情。
生气也不是,难过也不是,细细想来是恐惧和担心。
“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声辞严厉,“他?们就谢家就非要指着黎家女儿霍霍是吗?”
黎初是她最喜欢的妹妹,从小一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生怕她磕了碰了,骄纵又宠溺着,哪怕是长?大了,想要什么就给什么。
谈恋爱换男朋友如?换衣服也没什么,只要她高兴都随她,就算是遇到喜欢的想养着都行,可那个人万万不该是谢清砚。
谢家如?豺狼虎豹窝,男人都是道貌岸然的东西,没一个好东西。
谢清墨不是好人。
谢清砚亦然。
她年少单纯吃过的苦果不想黎初再吃一次,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妹妹跳入火坑。
黎初观察着黎蔓的表情,内心忖度分?寸,静默片刻,起身去到黎蔓跟前?蹲下。
吓得黎蔓转过身来面对她,黎初拉着黎蔓的手枕在她的腿上,低声认错,“大姐,对不起。”
脸颊在掌心蹭了蹭,以前?大姐最受不了她这?样告饶,天大的怒气都会瞬间消散。
见大姐沉默没动静,她不得不坦白,“在莫斯科。”
黎蔓激动抽手,吓得黎初抬眸睁大了眼睛,瞳孔里的惊惧一闪而过,在她看清后心一下就软了,低声呵斥:“竟然那么早。”
那时候黎初突然好心给谢清砚让套房时她就该留意?的。
都怪她那段时间忙于工作无暇分?心,若是多关心一些,是不是就能阻止他?们,黎蔓沉着脸,陷入深深自?责。
看着大姐痛心疾首的样子,黎初心里也不舒服,她双手环抱着大姐,使出惯用伎俩。
大姐静了片刻,严厉问道:“你告诉我,是玩玩还是认真的?”
黎初一时语塞,好多话想坦白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更不确定,“你说以前?还是现在?”
黎蔓痛心地说:“先说以前?,再说现在。”
黎初抱紧黎蔓,慢慢回忆,“姐,我承认当初我在莫斯科对他?见色起意?。”顿了几秒,接着说:“可是,那会儿有媒体传你们将联姻,所以我……”
她低声细语的时候像极了撒娇,“他?根本配不上你,男人本性?都一样,我只要拉他?下马,他?就没机会跟你联姻。”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想法,不过是演一场戏,让高岭之花走?下神坛,高位者束手就擒,受制者占据高位。
黎蔓听了生气又心痛,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你就擅作主张?若是谢清砚不是什么好人呢?”
若是谢清砚跟谢清墨一样呢,她要怎么脱身。
黎初抬了抬嘴角,有些得意?说:“姐,你忘了我也不是好人啊。男人嘛,不就是用来玩玩。”
调节激素用的,不然要想谈恋爱的感觉,她喝酒也能产生多巴胺。
话虽然这?么说,但黎蔓仍旧生气,“胡闹。”
黎初忽然竖起手指,神情认真说:“我说的全?都是实?话,一句也没骗你。”
黎蔓沉着脸,进皱着眉头,黎初看着难受,伸手指去抚平,乖巧说:“姐,我知道你是怕我吃亏。”
慢悠悠的语气说:“现在我跟谢清砚谈恋爱,也没吃亏。”
黎蔓抬眸看她,仔仔细细的,“真的?他?没欺负你?”
“我是能被欺负的人吗?”黎初恃宠而骄的样子,抬了抬下巴说:“姐,他?三年前?对我一见钟情,你说一个人真的会喜欢一面之缘的人这?么久吗?”
反正?她是无法理解这?种情绪。
在她的认知里,喜欢就要得到,想方设法也要得到,得不到的就不要了,她也不会强求。
默默喜欢一个人什么都不做,她做不到,也忍不了。
黎蔓眸光顿了下,那一秒仿佛穿梭了时空,她的眼神变得哀伤凄凉,睫毛垂下来时,眼底氤氲抹不开的失望。
“会的吧。”黎蔓的底气不足。
她曾经也这?样默默喜欢一个人,只一眼就将那人的影子深深留在心里,守着他?的背影悄悄喜欢着。
后来守得月开见月明,他?听见了她暗恋的心声,有过一段愉快时光,可那有什么用呢。
她心心念念守着的那段日子,不过是人家随时打发的时光,先爱者本就低位,被爱着有恃无恐。
若真是谢清砚喜欢了她三年,她倒是能共情他?的处境。
一颗真心捧到她面前?,是舍不得让黎初在他?面前?受到一点?委屈的。
可再舍不得又怎么样,那是谢家的男人。
谢清墨那样坏,兄弟同气,又怎么能保证谢清砚不会一样呢?
黎初偷偷瞧着黎蔓,小声说:“姐姐呢,你为什么会当初跟谢清墨在一起?”
为什么会在一起呢?
也许是喜欢在阴暗的角落里滋生太?久了,初见阳光,眷念贪婪,拼命想要抓住不属于自?己?的那一缕,视如?救命稻草。
“姐姐,你一定很?委屈吧?”黎初枕着他?的腿,心疼地说。
她这?个姐姐一生要强,无论学业还是工作永远拔尖,从没输过,谢清墨就是她人生的一道败笔,一道无法抹掉的痕迹,更是一道无法跨越的坎。
过去无法提及,更无法启齿。
黎蔓抬起眼拼命地眨了眨,等到眼里潮意?憋了回去,她扯了扯嘴角,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没有,都过去了。”
“可是,他?还要纠缠你。怎么办啊?”黎初可不想再发生上次那种事情,她会吓死?的。
黎蔓拍着她的肩膀说:“等他?订了婚就不会了,他?只是不甘心。”
黎初点?点?头,什么都不再说,手机不断响起。
突兀又吵闹。
黎蔓料到是谢清砚打来的,催促着黎初去接,赖在她腿上很?久,直到电话挂断也不想起身。
在她心里姐姐永远是最重要的,第一位的。
手机没在响起,黎初安心的跟姐姐腻了很?久,才从家里出来。
拿手机拨给谢清砚,手机却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响了起来,循声看过去,黎初看见站在香樟树下的谢清砚。
他?身着好黑色大衣,静静站在那,笔挺高大,仿佛要与浓浓夜色融为一体,只是不知道站了多久,周遭浸透彻骨凉意?。
呼吸在脸前?氤氲白雾,模糊了那张冷峻的脸,却挡不住锋利眼神。
穿过薄薄冷雾对视,眸光顺便变得柔软无锋,他?就那样满是情绪的看着她。
黎初收起手机朝他?飞奔,而且他?快速迎了过来,双腿被抱离地面,她紧紧陷入他?的怀抱。
抱了很?久很?久,黎初被双臂紧箍着有些喘不过气来,小声叫他?名字,“谢清砚——”
忽地,男人低沉颓废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不许跟我提分?手。”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end】
他的声音在夜风里有些模糊, 黎初以?为出现幻听,怔了几秒,贴在?后背的手用力?收紧时,勾唇轻笑。
“我什么时候要跟你分手了?”
黎初仰起头, 视线只?能看见他紧绷的下颌, 额头若有似无的触碰他的脖颈, 视线一点点往下,定格在?往下滚动的喉结上,动了动歪心思。
不过很快打消这种念头,只?是垫脚在?脖颈上吻了下, 很快放开。
谢清砚垂下眼眸, 握着她的腰肢, 一动不动瞧着她,眼底满是情绪。
黎初鲜少见到他这般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不免觉着好?笑, 但迎上他的冷沉目光, 似是被感染了一般,那些调侃他的字眼一个也说不出。
“黎蔓知道了?”他问。
黎初点点头,“怎么办啊,我们这次闹大了。”
小打?小闹的圈子里?传传也没人当?真,毕竟黎初的男人多如牛毛, 今天这个明天换那个,过几天风头过去了大家也就忘了,偏偏谢清砚当?众澄清,又坦白有喜欢的人, 闹得人尽皆知。
静了几秒钟,谢清砚清缓开口, “跟你没关系,是我单方面连累了你。”
他真诚的样子,甚至让黎初无法将床上欺负她的那人联系到一起。
“怎么,你这是要跟我撇清关系啊?”黎初抬起眼睫,好?整以?暇瞧着他。
“没有。”他沉声否认。
他盼着黎初和?他的关系闹得人尽皆知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主动撇清。
肩膀被力?道揽着转身去到车边,黎初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
冷风刺骨,黎初缩了缩脖子,往谢清砚的臂弯钻了钻,男人身上的清冽气息瞬间萦绕过来。
淡淡的香水尾调,沉稳又不会喧宾夺主。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手腕,那块肌肤冰箱,衣服上沾染的厚厚的凉意,黎初忽然想起来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上了车,谢清砚也跟着坐上来,“打?不通你电话那会儿。”
黎初回想了一下,那可是几个小时前,在?这干等这么久不怕冻死啊,不由得抬高声音,“不是发消息给你了么。”
正是因为发了消息,他才?更加不安,一颗心完全被黎初牵动,忐忑害怕,坐立难安。
车内光线昏沉,谢清砚扶着她的肩膀,精准捕获她的薄唇,吻了过来。
唇瓣干燥冰冷,气息清爽唇舌柔韧,无所?谓试探,满是侵略/欲/和?急切勾缠,不断吻着她后退,重重地靠在?座椅上。
他的吻强势又急切,仿佛要将所?有的担心揉碎在?唇齿之间。
不知道吻了多久,黎初稍稍仰起头,急促地交换着呼吸,视线氤氲碰上,她双手缠住他的脖颈,又吻了回去。
贴着唇角,她叫他名字,“外面有人。”
说完,往他怀里?钻了钻。
谢清砚护着怀里?的人,拇指轻轻蹭了蹭她的额角,低声轻笑,嗓音染上一层哑意,“蹲下招我时,可不是这反应。”
他矮下身,低声些说:“三小姐害怕了?”
说话间,倏地将黎初抱了起来,调转位置,几乎让她贴上车窗。
热气喷在?窗上,模糊一团,却又被她的唇蹭出暧昧痕迹。
视线里?,外面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黎初心脏仿佛被提了起来,跳的越发躁动。
受制于男人的怀抱,黎初看着不远处走来的路人,心惊肉跳。
“他们会看见我们吗?”她问。
谢清砚的嗓音含糊,“也许。”
他的气息低沉危险,“害怕吗?”
黎初视线一瞬不瞬盯着窗外,身体在?他靠过来握住腰肢时颤了颤,呼吸皱着,狠狠咬住红唇。
没得到答案,谢清砚又问了一遍,如同呓语钻进耳朵里?。黎初浑身发着抖,小腿突然抽筋,眼角沁出泪水,紧紧攀着她的手臂,闭着眼像是要哭出来。
谢清砚忽然将人捞回怀里?,低声在?她耳边命令,“睁眼。”
黎初颤颤巍撑起眼睫,转开视线不敢看外面,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揉了一把,一阵阵灭顶的快意如浪潮来袭,一浪一浪,起起伏伏。
虎口紧紧抵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窗外,恶作剧似的说:“骗你的。”
“看不见。”
他的车都贴了特殊材质的车膜,车内光线充足,外面一丝光都看不见的。
紧绷的肩线陡然放松,黎初张开薄唇微微喘息,眉心渗出一层薄汗,发丝勾勾缠缠,凌乱又性感。
忽地,肩膀被咬了一口,不轻不重的,黎初乌黑眼眸染上一层水雾,狠狠瞪着他。
谢清砚慢条斯理提起衣服,替她整理好?,长指拨着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又轻缓。
他竟然把这么轻浮的动作做出几分绅士的样子,真是个斯文败类。
黎初看的眼热,揪住他的衣领,拉着人靠近她。
鼻尖贴着鼻尖,距离近在?咫尺。
黎初用气声说:“谢清砚,你知道现在?你像什么吗?”
猝不及防的靠近,谢清砚没反应过来,喉间溢出一声“嗯?”
黎初望向?他的眼,潋滟水眸亮晶晶的,闪过一丝狡黠。
得意的语气说:“像我的男人。”
蓦地,谢清砚凑近咬了下她的下唇,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是退开。
紧接着揉了揉她的头,低声说:“我去开车。”
黎初一直到家都没反应过来,方才?她被谢清砚狠狠撩了。
洗完澡,周遭氤氲着潮气。
皮肤被热水蒸得微微泛红,黎初擦着半干的头发,慢条斯理往外走,经?过那扇紧缩的门忽然停下脚步。
也不知道这里?面存着什么,他要这么宝贝的锁着,就连她这个女朋友都不能看么。
黎初在?门口站了会儿,转身去了酒柜,取了自己最?喜欢的酒,倒了两杯。
书房门被敲了下,谢清砚抬起视线看向?门口,黎初端着两杯酒走向?他。
谢清砚放松神态,缓缓靠回座椅上,视线随着她的脚步缓慢收回,酒放在?桌面上。
黎初支在?桌子边缘,姿态慵懒,睡裙松垮地挂在?肩头,露出半片狭长瘦削的锁骨,薄荷绿的睡裙映衬下肌肤冷白。
锁骨那儿还有点湿,发梢也湿着,沐浴液的香气被体温发酵,弥漫着清淡好?好?闻的气息。
“今晚兴致这么好??”
黎初喝酒的时候样子总是很乖的。
黎初想了想说,“要下雪了,提前庆祝一下。”
闻言,谢清砚笑了笑。
黎初捏着杯子,弯身要他的碰了一下,送到唇边轻抿了一口,视线上扬,卷翘的睫毛下一双眼乌黑发亮。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着。
谢清砚唇角勾起浅浅弧度,目光转到杯子上,端了起来,陪她喝了一口。
黎初似乎真的很高兴,喝了几口酒后,绕到谢清砚身后,矮身从背后环住他的肩膀。
脸颊在?他颈侧蹭了蹭,抬起视线看向?电脑。
屏幕上显示着各种走势图,光是看看就有些头疼,幸亏她不用面对这些枯燥的东西,不然真不是怎么疯的。
“谢清砚——”
男人低低应她,“嗯?”
“谢清砚。”
她的嗓音娇软,又透着点劲儿。
谢清砚捏捏她的双手,低声问:“醉了?”
背后的人摇头,头发蹭着他耳朵发痒,喉结不住往下滚,侧过脸要看她,被她学?着他的动作,将脸转回去看向?屏幕。
“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啊?”黎初问。
谢清砚感觉莫名,“什么秘密?”
黎初说:“我哪知道。”
话音刚落,就被谢清砚牵着手拉到腿上坐下,眸光相对,黎初潋滟的水眸有些闪躲。
她想起身,被他握住腰肢按住,身体往后仰抵着桌子边缘,拉开些距离。
“什么秘密?”谢清砚追问。
他的眼神咄咄逼人,仿佛要看透心底一般,黎初视线移向?别处,下秒就被他捏着下巴转回来。
眼里?酒气很浓,衣衫松开些,滑到肩头松垮挂着,浑圆白皙的肩头晃人眼。
“宝贝,告诉我。”他低声诱哄着。
黎初手指肆无忌惮地去拨弄他的黑发,慢条斯理眨了眨眼,状似看控诉,“你一直锁着那间房。还说不是秘密。”
黎初本就是个藏不住事的,若是跟自己无关,她一点眼神也不会给,可若是她想知道的,就得立刻马上弄个明白。
胡思乱想让自己不舒服才?不是她的做派呢。
没想到黎初说的是那间房的事情,谢清砚半眯起眼,眼底兴味很浓,故意调侃她,“这就是秘密啊?”
黎初反问:“这难道不是吗?你都上了锁还不让人看。”
谢清砚点点头,煞有介事地说:“能让三小姐惦记着,肯定藏了了不得的秘密。”
“你少跟我转移话题。”黎初捏着他的耳朵说。
谢清砚揽着她的肩,笑着去吻她,“那是个杂物间。”
“哪有人给杂物间上密码啊?”黎初说完,忽然灵光一闪,惊讶说:“你该不会在?家金屋藏娇了吧?”
谢清砚失笑,“藏你一个就够了。”
说着,他抱着黎初起身,大步朝房间走去。黎初两条腿在?空中不安分的晃着,嘴里?仍旧不依不饶。
她的美人计对谢清砚没用了。
摔进蓬松的被子里?时,黎初飞快地眨了眨眼,紧接着谢清砚躺上来,将她环在?怀里?什么也不做。
安安静静的,黎初反而有点不适应。
在?怀里?拱来拱去,支起身子,黎初醉意熏然,仍旧控诉,“谢清砚,你骗我。”
作势要推开他。
谢清砚将她拉回来躺下,凑近亲了亲她的眼,哄着,“你醉了,先睡觉。”
暖烘烘的怀抱里?挺好?睡,黎初缓缓闭上眼,耳边贴着他的低喃,“晚安,宝贝。”
翌日。
一件大新闻悄然在?京城传开,甚至有媒体报道,老谢总再次生病入院。媒体里?三层外三层守着将医院围得水泄不通。
黎初迷迷糊糊看见新闻时,陡然清醒,身边的人早起床了,她陡然拥着被子坐起来。
点开新闻铺天盖地讨论老谢总病情,甚至有小道消息流出,老谢总病危。
该不会是因为谢清砚公开澄清气的吧。
黎初光着脚跑到客厅,看见谢清砚从厨房拿出早餐,“阿砚,你爸爸他入院了?”
谢清砚神情镇定,事不关己似的淡然,“老毛病犯了,例行检查。”
黎初不太信,“可是报道说的很严重,你去看看嘛?”
谢清砚放下盘子,拉着黎初入座,从手机里?调出医生发来的消息,老爷子真的只?是例行检查,身体无大碍。
“其他人盼着老爷子有事,不难难表忠心。”他说。
既然那些人想演,就让他们去演。
黎初慢吞吞撕着面包,心说谢清砚家里?关系十分复杂,管事他们这一脉之外的,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只?要一想到他们当?初欺负谢清砚,让他身处险境,她对那些人生出了厌恶。
黎初没再劝他去看望老谢总。
吃到一半,黎初忽然停下,“昨晚,你骗了我。”
他还没告诉他那扇门里?面是什么。
谢清砚失笑,看了她一眼说:“密码你自己猜。猜对了你就能进去。”
说着,他起身去往厨房。
黎初咬着面包,恨恨地想,要是她能想出密码,还用问他么。
吐槽归吐槽,她还真认真想着密码。
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她暂时放弃了跟密码较劲。
镜子前,黎初涂好?口红,被谢清砚一把环住,腰痒的躲了一下,听见他问:“要出去?”
黎初转过身面对着他,抬起眼睫,“去办点正事。”
谢清砚没问追,笑了笑,商量的语气说:“我去接你。”
“好?啊。”黎初手指勾着他的衣领,拽了下,故意的在?他唇角留下痕迹。
谢清砚将人捞回来不让走,黎初推拒着,娇声抱怨,“我要迟到了。”
口红消失在?唇齿间,气息不稳的停下,谢清砚视线下沉。
两处眸光勾缠。
黎初抬起潋滟水眸,瞪着谢清砚:“别亲了,还让不让人出门。”
谢清砚又不甘心的咬了一口,这才?缓缓松开她,指腹揉了揉她的唇瓣,唇色比之前还要艳丽。
“我真的要出门了。”黎初抱怨。
黎初约了人在?洛行年?的酒吧见面。
傍晚这会儿还没营业,灯光晦暗,晚上有live演出,台上有个年?轻不知名乐队正在?彩排。
欢快的鼓点和?不正经?的唱腔,像炎夏落日后的慵懒黄昏,拖着长长艳丽的尾巴,赖在?天边不肯离开。
黎初支着头,瞧着台上的乐队唱唱跳跳,心思却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唱累了,他们就闹腾起来,主唱是个高挑的男生,脱掉外套跟贝斯手打?闹起来,顿时笑作一团。
洛行年?在?远处看了会儿,偏头看了一眼这位常客,他记得是黎漾的妹妹,也是谢清砚捧在?心尖的人。
只?是这还没营业就来了,也能坐住,还挺有意思的。
洛行年?缓慢走了过去,只?是在?她旁边站定,站在?灯光交界的位置,光影切割勾勒他高挑挺拔的轮廓。
白衣黑裤在?他身上竟不会显得简单,袖口往上挽了两圈,露出结实手臂曲线,荷尔蒙爆棚。
难怪黎漾曾对这样的男人有过兴趣。
放在?酒吧这种地方,太招人了。
黎初视线转过来,淡淡扫了一眼洛行年?,漫不经?心开口:“洛老板这么早就来店里?。”
洛行年?目视着舞台,轻笑,“黎小姐也是啊。”
见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盒子,垂眸拨弄着,黎初还以?为是烟,盯着瞧着,又不像烟,很快从里?面倒出两片颗粒喂嘴里?。
黎初缓慢眨眼,拿下巴点了下,问他:“是什么?”
洛行年?将盒子递给她,眼神在?问她要么,“薄荷糖。”
黎初很轻挑眉,有些旧事突然灵光一现想通了,原来是他爱吃薄荷糖啊,“高浓度的?”
很久之前黎漾有段时间迷薄荷糖,买了各种口味的薄荷糖回家,说什么要高浓度的。
原来是受了洛行年?影响。
洛行年?淡声回:“是。”
他有分寸的没有好?奇她是怎么知道的,像是稀松平常的应答。
“我试试。”黎初伸手接过,取了一颗放嘴里?。
起初的冰凉感不强烈,随着味道逐渐散开,强烈的感觉直冲脑门,黎初受不了这么刺激的味道,直接吐掉了。
洛行年?见状笑了出来,他这糖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
那股强烈的清凉感在?嗓子里?经?久不散,黎初看见洛行年?笑得幸灾乐祸,有种被捉弄的感觉。
“你们在?聊什么呢!”
一道声音由远及近,几乎飞奔着走过来,身上裹挟着浓浓寒意。
徐容时眼睛在?两人身上打?转,唯恐对洛行年?递来的糖避之不及,“我可不吃你这鬼东西。”
说完,转向?黎初说:“堵死了,等很久了吧?”
黎初笑着摇头,舞台那边有闹出新的动静,一首阳光快节奏的歌曲,歌词很甜,配上他们青春洋溢的样子,竟然有些养耳。
洛行年?跟徐容时寒暄了几句,将空间留个两人离开。
徐容时摘掉围巾,坐到后长舒一口气,顺着黎初视线看了一眼舞台,调侃道:“谢清砚舍得放你出来?”
他还记得前一晚,谢清砚同他炫耀的样子,气得他牙痒痒。
不就是女朋友么,像是谁找不到似的,等他有了,他一定要贴着谢清砚好?生炫耀一番。
黎初勾唇笑了笑,“谢总忙着呢,总不能事事都跟着我。”
徐容时一哽,果然还是他想错了,以?为谈恋爱这事儿就谢清砚同他炫耀,没想到黎初浑身也充满了恋爱的酸臭味,无形炫耀呢。
他这脆弱的小心灵受到了暴击,若不是黎初盛情邀请,他恨不得起身就走。
不想再听他们秀恩爱了,徐容时话锋一转,“你这么请我出来,该不会也是为了谢清砚的事情吧?”
他心一横,索性卖个人情好?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我们可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
说着,为了让黎初信服拍了拍胸脯保证。
黎初好?笑,“我请你来不是为谢清砚的事。”
徐容时一时呆住,笑容凝固在?唇角,“不是他的事,那还能有什么?”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但黎初向?来不想欠别人的人情。
“翠禾公馆。”
黎初只?是提了个名字,徐容时顿时明白过来,脸色也阴转晴朗,拍了拍腿说:“嗐!那晚阿砚是帮你找的啊?”
原来他又想错了一桩事情,“我还以?为他是真着急他大哥。”
黎初好?奇,“他怎么同你说的?”
徐容时回忆那晚,很久过去了记忆也有点模糊,隐约记得,“他跟我们说联系不上大哥,让帮忙找找。”
提前这件事情,徐容时忍不住啧啧两声,“阿砚很少开口求人的。那晚上他是真着急,主动求我们帮忙,我还真以?为他大哥出什么事。”
黎初心里?闪过一抹异样情绪,那晚他们吵完架,谢清砚却没生气打?听到谢清墨的下落发给她。
她因为谢清墨迁怒他,不理他。
“阿砚这人性子寡淡什么都不在?乎,哪怕是兄弟几个,也很少跟我们透露心里?的想法。”徐容时收敛一副嬉皮笑脸,少有的严肃认真,“但看的出,他对你是真心的。”
这点毋庸置疑,黎初从不怀疑谢清砚的真心,笑了笑,开玩笑说:“看来,是帮谢清砚说好?话来了。”
徐容时端起酒杯,“我可不帮他说好?话。现在?你们谈恋爱了,我叫来喝酒都叫不出来了。”
他轻哼一声,往嘴里?喂了一口酒。
黎初将话题转回去,“那晚谢谢你帮忙,还要谢谢你保守了这个秘密。”
谢清砚说徐容时是个信得过的人,做事稳妥靠谱。
那晚过后没多久,徐容时将监控视频给了谢清砚,有转手到了黎初手里?,自从那份监控不会再有人看过。
谢清墨和?黎蔓出现在?翠禾公馆的事情也会烟消云散。
徐容时被黎初感谢的有点不好?意思,又闷了一口,“都是应该的,以?后你跟阿砚就是一家人。帮你是应该的。”
徐容时抬眸小心打?量着黎初,其实内心很想八卦一下谢清墨和?黎蔓,但他不敢。
话题转了又转,徐容时忽然提到老谢总生病,话没多说只?是叹了几次气。
黎初想起些什么,“他现在?跟家里?关系怎么样?”
徐容时摇头,“表面平和?,不怎么好?。”
黎初哦了一声,既然他们对谢清砚不好?,她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
舞台上乐队又换了新的歌,一首节奏明快的歌,又唱又跳看起来很卖力?,主唱不知道什么时候,摘掉了兜帽,露出优越长相。
是女孩们狂热喜欢的那种,黎初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徐容时点着手机看,忽然骂了句脏话,意识到黎初在?道歉后说:“谢家这群人真脏啊。”
“嗯?”黎初看向?他递来的手机。
几分钟媒体报道的,谢家另外一脉的几个人做样子,据说哭晕在?老谢总病床边。
不是没病吗,他们演这么一场难道不觉着晦气?
“真是为了争家产不择手段啊。”徐容时忍不住唾骂。
黎初心里?唾骂,但又不得不承认,“如果,你家有几个儿子,你会争么?”
徐容时想也没想,“当?然争。“
两人相视一笑,人都是贪婪的,谁也不愿意放着偌大的家产拱手让人,当?然为了家产,演一场戏又何妨。
徐容时狠狠地骂了一番,黎初却觉着有意思。
她也想看看谢家人还能做到什么地步。
谢清砚打?来电话,黎初早已从酒吧出来,外面灯火辉煌,黎初裹着外套,独自行走在?街头。
红绿灯路口人影绰绰,黎初跟着人群快步融了进去。
城市热闹而拥挤,喝了酒,竟不觉着冷。
谢清砚找到黎初时,她正趴在?跨江大桥旁看江畔风景,五彩斑斓的灯光在?两岸闪烁,高低错落的楼在?灯光的映照下,明亮耀眼。
江面上游轮呜鸣,来往船只?破开江水热闹航行,一派热闹。
冷风吹乱头发,黎初下巴缩进围巾里?,支着头一动不动看着。她很少出来欣赏这样的夜景,没想到这个角度比在?楼顶看,更美。
酒意上头,眼前的美景变得有些模糊,就连谢清砚出现在?面前,她恍惚了一下。
“谢清砚——”黎初命令他,“你背我,我腿好?酸!”
喝醉了都娇娇气气的。
谢清砚在?她面前蹲下,让黎初爬上肩头趴着,黎初挥舞着手给他介绍这里?的风景。
两人沿着大桥往前走了一段,惹来不少人侧目,黎初不觉着有什么。
过了会儿,心血来潮又要下来自己走,谢清砚扶着她,却被推开。
余光瞥见了,不远处一辆车鬼鬼祟祟的跟着他们。
谢清砚不以?为意,全然不放心上。
黎初往前跑了两步,晃晃悠悠的,觉着高跟鞋累了,直接踢掉,围巾太碍事了,拽松直接扔掉。
谢清砚优哉游哉的跟在?后面,拾起高跟鞋,走了几步又拾起围巾,满脸宠溺。
生怕她冻着,将围巾裹回去,又被她拽着扔掉,他毫无怨言,再次捡起来挂在?手臂上。
丢了围巾,黎初彻底玩嗨了,丝毫不觉着寒冬腊月有多冷,脱掉外套又开始扯裙子。
吓得谢清砚往前两步,一把将她揽进大衣里?,低声哄着,“祖宗,再脱该上新闻了。”
黎初笑着说:“我身材这么好?,我没怕的。”
说着,她又要动手扒衣服,被谢清砚按住。
她愿意,谢清砚可不愿意。
天空忽然飘起了细小的雪花。
密密麻麻的,落在?肩头和?衣服上,很快就变成透明的水渍。
“下雪了。”黎初满脸欣喜,伸手去接。
谢清砚揽着人快步往回走。
黎初脚步发软,走不动了,就抱着他撒娇,怎么哄都不想走了。
双手缠着他的手臂,栽进他怀里?,嗓音闷闷的,
“谢清砚——”
“嗯?”他低声应着。
“你会喜欢我很久吗?”她忽然心血来潮问他。
谢清砚缓缓出声,“会。”
会喜欢很久很久,久到他们的生命消弭。
黎初抬头,一片雪花落在?她的鼻尖,她笑着说:“下雪了。”
她兴奋转头看谢清砚,眼眸水润勾人,“这次不用许愿。”
谢清砚看着她问为什么。
黎初说:“因为我听见了,你喜欢我。”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番外合集】
第66章
酒吧里音乐躁动,乐队在台上卖力演出。
主唱穿了一件黑色连帽衫,夸张的不规则字母logo几乎十分吸睛,衬得主唱年轻充满少年感。
他拉着话筒架在往旁边站,双手扶着站稳,灯光暗下来,气氛稍显安静,他闭眼,温柔的声线哼唱着前奏,顿时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几秒过后,他忽然睁开眼,灯光和贝斯同时变奏,主唱扶着话筒架又蹦又跳,忽然拔掉话筒,对着全场呐喊,几乎将热烈气氛推到了巅峰。
粉丝们兴奋的跟着舞动,尖叫呐喊歌声混在一起,鼓噪喧嚣。
黎初拖着下巴静静听着,这不是她喜欢的那首,不过还以为是一首慢歌,突然变调反差强烈,给人眼前一亮的惊喜。
主唱低下身伸手与观众互动,很多年轻女孩拥了上去。
混乱中他忽然抬头,朝着正前方看来,黎初抬了抬下巴,与他的视线对上,远远的,她看见少年wink了一下。
他们坐在二楼的玻璃房子,灯光璀璨,这里面能清楚看到舞台。
黎初勾了勾红唇,慢条斯理地端起酒杯在手里转着玩。
再看向舞台,少年慵懒地拖着话筒架全场走动,唱到用情的地方微微附身与与观众互动。
漫不经心的动作被他拿捏的恰到分寸,勾得女孩们尖叫声一阵一阵。
黎初笑着对洛行年说,“洛老板好眼光,挖来个宝藏乐队。”
自从乐队在洛行年酒吧演出人气爆棚之后,就被洛行年留下来成了驻场乐队,几个少年帅气酷飒,经过短视频发酵吸引了一大批粉丝。
早前小众的高奢酒吧竟然顿时爆红,每晚都需要提前预定。
乐队也有了一批固定的观众每晚前来捧场,气氛空前热闹。
洛行年目光看向坐在身边的黎初,目光又轻又淡,她双腿交叠,明眸皓齿,美的张扬又浓烈,安静坐着就能让周围瞬间暗淡失色。
端起酒杯跟她轻轻碰了一下,杯子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缓缓说:“黎小姐也是。”
少年一口气不歇唱了好几首,后面这首唱的这首竟然是黎初最喜欢的,他的唱的格外卖力,高音时发出撕裂的声音,顿时荷尔蒙爆棚。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喝了酒,舞台上的演出已经结束。
“安可!”
“安可!”
一阵一阵的呼喊声在酒吧回荡,顿时仿佛成了一个小型演唱会。
主唱少年被迫留在台上又清唱了一手,嗓音干净,声线温柔,安安静静唱歌比躁动的撕裂声更吸引人。
黎初忍不住评价,“唱得不错。”
洛行年笑着说,“他要听见你夸他们,又该骄傲了。”
黎初说:“实话实说嘛。”
转眼间乐队人已经下台,鼓噪的音乐维持着现场热闹的气氛。
几分钟后,房间门被敲响,门打开,原本在台上蹦蹦跳跳的少年主唱,出现在他们房间里。
少年清逸俊朗的脸上挂着笑,额头的热汗来不及擦,浸湿了额前的发梢,倒多了几分乖巧的样子。
视线先看向黎初,眼里的兴奋取悦溢于言表,他乖巧叫人,“初姐。”
黎初看着他点点头。
少年主唱这才同洛行年打招呼,“洛老板。”
洛行年为人随和,主动招呼少年坐到他身边,他却起身说:“你们聊,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
说着,他离开,房门被关上,屋内只剩少年和黎初。
少年坐在她对面,稍显拘谨,紧绷的肩线衬得轮廓凌厉分明,脸上脖颈汗涔涔的,青筋暴起。
黎初抽了纸递给他,叫他先擦擦汗,又问他喝不喝酒。
少年接过纸,随意地按在脖子上,摇头。
“初姐,你怎么好几个星期没来玩了?”少年眼眸湿润真诚。
他每晚演出都盼着黎初能来,但每晚等到结束,也没能看见她。
黎初笑了下,“打听我啊?”
自知失了分寸,少年赶忙道歉,解释说:“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
见状,黎初收起逗弄的心思,“你们乐队在这,我怎么还能不来。”
其实没必要过多解释,还是说:“去美国待了几个星期。”
少年顿时明白,“是去陪姐夫吧?”
黎初瞪他一眼,“你就惯着他吧。”
黎初当时和这群少年走得近,谢清砚也吃了很久的醋,提起来就酸溜溜的。
若是知道他们称他姐夫,心里偷着乐呢。
弄清了事情原委,少年悬着一颗心终于放下,只要不是黎初忽然不喜欢他们了就好。
他笑着将纸扔进垃圾篓,放松了坐姿就随意多了。
黎初忽然想起来,她出国这么久也没来看他们,也没联系他们,关心道:“经费还够吗?”
“这个月有没有去团建?”
男人点头,赶紧端坐着解释,“经费特别够,团建了2次,下次想邀请初姐参加,可以吗?”
当初他们乐队成立的磕磕绊绊,好不容易参加音乐节小有名气,没想到投资人忽然撤资,他们就在山穷水尽的时候遇到了黎初。
一首歌打动了黎初,看着几个少年热血真诚爱音乐的样子,她大手一挥就跟他们签了合同,成了这几个少年的老板。
她出点钱,拯救了一群少年的梦想。
他们天天盼着黎初来看他们演出。
黎初看了眼日期,心情大好应下,“好啊。”
队员们都挤进房间里来跟黎初说话,也许年纪相仿,大家也就没那么拘谨。
不一会儿,服务生敲门来送酒,是谢清砚请他们的。
贝斯手忽然好奇,“初姐,你跟姐夫是怎么认识的啊?”
键盘手说:“初姐和姐夫门当户对的世家,肯定从小就认识呗。”
所有人一脸八卦的样子看着黎初。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啊,什么时候认识的,过往的画面在眼前一一闪过,一帧一帧清晰如画。
黎初却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拎着包包起身,说自己还有事就离开了,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上了车,手机响,主唱发消息问是不是让她不高兴了。
黎初按着语音回复:“没有,你们可能帮我忙了。”
黎初催促司机快点开车,心里难以掩饰雀跃紧张的心情,走到家门口时掌心都出了汗。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可就是抑制不住心脏狂跳。
谢清砚不在家,灯光随着她脚步亮了起来,黎初来不及丢下包,径直走向那间紧锁的房间。
手指搭上密码门锁时,指尖隐隐发颤。
悬在上面,她深吸了一口气,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按下,顿时心脏紧张的都揪了起来。
“滴——”一声门锁弹开,房门打开了。
脑子木了一秒钟,她几乎不敢置信,原来这个房间的密码是他们相遇那天的年月日。
这么简单她怎么没想到,若不是他们问起,她都没往这方面猜。
第67章
室内没开灯,漆黑一片。
黎初呆呆站在门口,沉浸在竟然这么轻而易举打开门锁的震惊里,脑子里飞快闪过无数种可能看到的景象,但全都在一闪而过时变得模糊,看不清也记不住。
脑子里乱糟糟的。
心脏跳的很快,声音大的快要窒息。
门边儿,黎初站着久久没勇气往前挪一步。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却在这一刻迟疑,瞻前顾后。
里面又不是藏着什么怪物,为什么会紧张的心都悬了起来,黎初暗暗腹诽。
四周安静无声,手机忽然嗡鸣一声。
黎初立刻回过神来,容不得多思考迈进门廊,按下开关,室内陡然明亮。
刺眼的光线让黎初不适,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乌黑的眼睫缓慢眨了下,黑曜般的瞳孔瞬间放大。
秉着呼吸,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周遭变得寂静,不真实。
纵使她过着从小就过着养尊处优公主般的生活,宝石礼物堆砌的锦衣玉食,华丽的衣帽间足有三层,会有人准时将各品牌的当季新品送到家里,别人弄不到的款式,她唾手可得。
但眼前的一幕还是让她惊诧出声,偌大的屋子里整齐的摆放着数千件华丽漂亮礼服公主裙,在灯光的照耀下,闪耀夺目。
巨幅落地窗外灯火明亮,映照着京城盛世夜景,星火漫天绵延,辉煌璀璨,窗边的展示模特身上陈列着一条黑色礼服,宽大蓬松的裙摆如花绽开。
黎初一眼认不出来,这条黑色礼服正是三年前生日晚宴上穿过的。
走进了看,才发现礼服上挂着一个信息卡,山茶花印章的卡片上手写着一行字
——黎初二十岁生日礼服
指腹轻轻摩挲着卡片,钢笔的墨迹沁入纸片有些淡淡的褪色,想必不是最近写的。
几秒后,黎初忽然皱起眉头,这件礼服还在她的衣帽间摆放着,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谢清砚这的。
视线无意识地扫过,忽然被不远处一排大小不一的礼服吸引了视线,她走过去,指尖扫过那一排礼服。
不出所料,每件礼服上都有自己的信息卡。
全都是手写的。
将卡片一一翻出来看,黎初眼眶竟不知不觉一点点湿润,低垂着眼睫,眼底情绪浓郁。
她数了数,这一排礼服从小到大摆放了整整二十三件,跟她的年龄数字一样。
——黎初周岁生日礼服
——黎初两岁生日礼物
——黎初三岁生日礼服
……
——黎初二十三岁生日礼服
十八岁之前都是公主裙,蓬松华丽的可爱风格,十八岁之后便换成一种优雅高贵的礼服。
这些礼服黎初没见过,款式精致华丽,漂亮的让人移不开。全是谢清砚按照她的年纪准备的,那些他没在时光里,他其实在偷偷地参与。
他想要将她的公主打扮的像个洋娃娃。
黎初手指勾着礼服,舍不得松手,脑子里自动浮现穿上这些礼服的样子,只可惜这些礼服她没办法试穿了。
黎初遗憾的叹息一声,拿手机拍了个照片。
原来一直藏着不让她进来,竟然是这个秘密。
原来谢清砚这么喜欢她,比她想象的还要喜欢,暗自感慨:“谢清砚,你真是爱我爱的不可自拔。”
黎初的嘴角不自知的勾了起来,撩起眼皮得意的扫过礼服。
悬着的心落了地,黎初心情感觉大好,从另一架礼服里挑选了一条喜欢的,裸色吊带礼服挂在手臂上离开。
站在门口,驻足回看房间里的礼服,看了会儿,按下开关。
室内恢复黑暗,如同谢清砚的喜欢深沉内敛,放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可分量厚实沉重。
她关上门,将谢清砚的喜欢小心翼翼收好。
京城又下雪了,强烈的光线下雪花绵密翻飞。
飞机在细碎的雪中缓缓下降,迎着航向灯稳稳的降落在铺了一层绵白的跑道上。
飞机内温暖舒适,乘务员正在播报抵达提醒。
谢清砚靠在座椅上,缓缓睁开眼,薄薄的眼皮下藏着几分疲惫,看了一眼时间,竟然比预计抵达时间早了十五分钟。
舱内安静,谢清砚透过舷窗看了一眼,短短一段时间,雪花在窗户外积了薄薄一层快要化作透明的。
扔在一旁的报纸折痕的位置赫然印着谢氏集团的新闻,大抵是看过,报纸叠的没那么规矩。
这次回来,他谁也通知。
但仍有人清楚知道他的行踪。
从机场出来,司机早在停车场等候,上了车,手机准时响了起来。
一通电话和一条微信。
他直接挂断电话,打开黎初发来的消息,是一张自拍,光影朦胧下,她窝在椅子里拍的,长发凌乱窝在颈侧,歪着头闭眼笑得明媚可爱。
紧闭的唇缓缓勾出弧度,谢清砚长指按着照片点了保存,他手机里有个独属于黎初的相册。
她分享给他的每一张照片,不论是自拍还是日常美食,他都存进相册里。
这是一个黎初不知道的私人角落。
手机再次嗡鸣。
在安静的车内略显突兀,任由手机响了好一会儿,他才缓慢按下接听。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车窗积攒一层薄薄的白,模糊了光影。
谢清墨清冷的缓缓响起,透着兄长不怒自威的压迫感,“回来了?”
谢清砚侧着脸,注视着窗外,视线散着,眸色冷沉不知道在想什么,嗓音更淡,“嗯,你不是很清楚么?”
谢清墨没任何解释,又问:“不回来住?”
他这位大哥之前一心扑在公司上,眼里心里都只有利益,兄弟间谦恭,但也从没这么关心过他。
总归他们是亲兄弟,他就算再有城府心计,也不会在他头上动刀子。
谢清砚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漫不经心的,“黎初还在家等着我呢。”
谢清墨没吭声。
沉默良久。
谢清砚说:“大哥,你最近约会进展还顺利吗?”
听谢清意说谢清墨和联姻的那位千金相处融洽,最近他正在积极促成两人关系,隔三差五抽出时间跟邀请人看展约会,看得出他很重视这段关系,也很着急。
而关于他和那位千金的好事将近的传言也在圈子里传开,都说谢家的争权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
谢清砚不以为意,他们爱争爱抢,与他无关。
没想到话题绕到自己身上,谢清墨思索了会儿,语气平淡,“还行吧。改天一起吃个饭。”
谢清砚应承着,心思却早飘远。
灯光调到柔和的模式,朦胧温暖的笼罩着房间。
壁炉光影摇曳,白烟似的光影仿佛要从光影里钻出来,酒杯放在矮几上,里面还残留着一口酒。
黎初窝在柔软的太空沙发椅里,身上搭着奶白色的羊绒毯,长长的一截垂到地上。
她纤细瘦白的手肘支着头,长发窝在颈侧,慵懒的的勾勾缠缠,不知道梦见什么,她忽然惊醒。
缓缓抬起睫毛,眼里惺忪懒倦一片,半眯着眼眸盯着吊灯看了会儿,忽然嗯了一声,从毯子里探出手伸懒腰。
奶白色的毯子从腿上滑下去,黎初伸腿勾没来得及勾住,皱皱的落在地上,她皱了皱鼻子,干脆侧过身趴在扶手上去取酒。
裸色的刺绣礼服松垮地穿在身上,背后的拉链没拉,吊带从肩头滑落到手臂上,露出大片莹润白皙的肌肤,脊沟分明,手掌用力撑着沙发,两片耸立的蝴蝶骨犹如蝴蝶欲振飞的翅膀。
弧度若隐若现,瓷白如玉的肌肤似要与礼服融为一体,长长的修身的裙摆包裹着长腿,勾勒腰肢收成细细的一把,盈盈不堪一握。
长指勾着酒杯,深色的酒液在被子里晃荡,她送到唇边抿了一口,头发随着她的动作跑到背后,露出浑圆白皙的肩头,长长的两条锁骨收紧,性感又勾人。
酒意和困倦交织,乌黑的眼里有了几分薄雾似的朦胧,她动了动蜷缩的双腿,重新拾起毯子搭在腿上,重新现在椅子里,温暖柔软的让人昏昏欲睡。
夜色越来越深,窗外的灯火悄无声息地暗了些。
“滴——”
安静的房间里,开门提示声显得格外突兀。
黎初几乎惊醒,抬眼看过去,眼神含烟拢雾似的迷离着。
谢清砚推门而入,发现室内亮着一从灯光,扶着行李箱静静站在门口。
外面风雪很大,他身上沾染深深的凉意。
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道慵懒的娇软的声音响起,“谢清砚。”
带着几分惊喜,“你怎么回来了?”
循着光线看过去,暖融融的光线里,黎初掀开毯子站起来,赤着脚朝他跑过来。
裙摆在脚踝边摇曳,步伐迈的太小,黎初弯腰拎起裙摆,露出纤细修长的腿,快步跑到他面前站定。
隔着近在咫尺的距离,松开裙摆,她抬起视线,一瞬不瞬瞧着他。
门口这处光线暗,谢清砚就站在光影的交界处,背后明亮的灯光洒在他背后,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
谢清砚将行李箱推放到一边,又转身关了门。
脱掉寒气很重的外套,随手丢在柜子上,往前一步将黎初托着抱了起来,转身抵在墙上时,手指按灭了灯。
灯灭了,偌大的房间陡然陷入黑暗。
安静空间内,耳边充斥着男人稍重的呼吸,黎初抱住他的脖颈,自己的呼吸先乱了。
“去房间里。”黎初拍着他的肩膀低声提醒。
他身上淡淡的冷意,让黎初忍不住瑟缩了下,在他准确寻到他的唇吻上来时,身体抖得厉害。
下秒,肩膀被按住,扶着腰的掌心用力收紧,黎初几乎打直了身体,居高临下吻着他。
黑暗里感官被放大无限倍。
男人身上的冷冷的气息不动声色萦绕,与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融合,交织成旖旎又性感的感觉,诱人深入,让人难以抗拒。
忽地,谢清砚抱着黎初转身往里走,浓稠夜色在身边勾缠。
黎初喉咙里溢出一声不满,很快又被堵了回去,变成更诱人的声音,欲罢不能。
醉意在逐渐升高的体温里弥漫开,她颤颤的睫毛下,水雾朦胧,光影在某种涣模糊不清。
耳边只有男人亲她的声音。
“阿砚——”模糊中她呢喃着。
“嗯。”男人应着。
嗓音勾着浅浅笑意,似乎很享受她这般呼喊她的名字,松开又吻上去,像是故意逼她说出他想听的那些话。
黎初有点喘不过气来,手指被大手握住交缠,氤氲的热气从手背弥漫,呼吸逐渐升温,薄唇覆在耳垂下。
温热游走,温热又强势,黎初醉意浓浓,闭着眼慵懒的享受着。
忽然她被抱了起来,两人调转了位置,黎初几乎背对着谢清砚坐在他的腿上,两只脚屈着放在腿侧,脚踝被掌心抚了抚,她想逃跑又被按了回来。
身体歪歪斜斜的坐不稳,腰肢被谢清砚的手臂环住,替她搭了一把力气,胸膛靠上来时,又热又沉的气息萦绕过来。
交握的手指缓缓收紧,黎初咬着唇,听见男人的声音落在耳边,“宝贝,玩给我看。”
睫毛颤了又颤,黎初支撑不住靠回他的肩膀,偏下头,小小的求饶声在喉咙里溢出。
“宝贝,你这么棒我该怎么奖励你。”他嗓音沉沉,几乎引诱。
毫不吝啬的夸赞编织成一张甜蜜的网,从四面八方将她困住,拉她不断深陷。
黎初从没想过自己也能照顾的这么好,脑子里的火花绵延了很久,她的心跳乱了呼吸也乱了。
想想真是占了下风,好戏才刚拉开帷幕,她却已经缴械投降,而谢清砚却连衬衫都没乱,衣冠楚楚的,禁欲寡淡的样子。
再看看她的礼服,
黎初知道,他内心里深埋的火种已经被勾了起来,正在燃烧蔓延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也从客厅换到了卧室,黎初松软地躺在蓬松的被子里,指尖探出来。
白皙娇嫩的肌肤和墨色的床品对比分明,衬得肌肤越发冷白清透。
视线在听见脚步声时抬起,眼眸潋滟,洗澡时沾染的热气,睫毛湿漉漉的,妩媚带着不自知的勾人。
心里灼潮起起伏伏,并未平息。
“我的礼服。”她低声控诉。
被他扯坏了丢在一旁。
床垫往下陷,谢清砚在她身边侧身坐下,视线落在她的后腰上,掀开被子厚手指按下去。
黎初忽然警觉,抬眸对上他含笑的眼睛,以为他兴致又来了,忍不住说:“不要了,我好累啊。”
谢清砚勾唇,“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干什么?还能干什么?黎初瞪大了眼睛,一时哑然,然后给了他一记眼刀,让他自己体会。
不听话的动了动,腰忽然被拍了拍,谢清砚说:“别动。”
“给你按按。”
见他不动了,他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按压着,刚刚没少遭罪,她又娇气惯了,若是不按按明天也会跟他发一通脾气,抱怨他用力过度。
但小别胜新婚,他那么压抑克制了那么久的情绪蓬涣涌出,就算克制收敛着,也难免过度了些。
被免费的按摩按舒服了,黎初颐指气使地拉着他手,指挥他按按这,按按那,一会儿还嫌弃他的力道不重。
谢清砚耐心地任由她折腾,玩够了,她转过身来枕在他腿上,仰着视线看他。
四目相对,两处目光。
一处潋滟,一处深邃。
“那道门我打开了。”黎初轻描淡写,“居然是我们相遇的日子。”
谢清砚很轻地挑眉,倍感意外,“你还记得那天?”
他以为她不会将这些事情放心上呢。
黎初抬手戳他下巴,“什么叫不记得啊,你很希望我不记得吗?”
当然不是,谢清砚说:“你能记得,我很开心。”
这还差不多,黎初满意地放下手,勾着一缕头发在指尖缠着玩,视线却不知道看哪里去了。
半晌,她嗓音缓缓开口,“我生日那件礼服怎么会在你这啊?”
谢清砚淡声解释,“我这件事是一比一复刻的。”
原来如此,黎初想到过这个办法,也是唯一能解释得通的。
“那生日的那些呢?”她问。
“我很遗憾缺席你过往的每一个生日,但是,你希望能补上。”谢清砚拨着她的头发,嗓音沉静,“以后,不再缺席你的任何时刻。”
这番话还是听进了心里,黎初缓缓眨眼,看向他的目光柔和,带着自己不为所知的细腻。
她调侃道:“你弄那么多礼服在家,你就不怕别人笑话你啊。”
笑话他一个大男人藏那么多女人的礼服,不怕别人猜测他又癖好啊。
她说:“你是不是太宠我了?”
谢清砚听闻低声一笑,眼里的纵容快要溺出来了。
“笑话什么?”他理直气壮,“他们自己没老婆吗?”
第68章
黎初笑着眨了眨眼,翻身笑着坐起来,环抱住他的脖颈。
两人面对面看着彼此。
热意氤氲的房间内空气里弥漫着旖旎缱绻的气息,视线触碰就黏在一起,情愫在无声发酵。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啊?”
尽兴过后黎初才想起这事儿,之前还和谢清砚发消息聊天,他也并未透露消息半分。
距离他们约定见面的时间还差十天,联想到一些事情,黎初脸色稍变,“是不是老谢总那边?”
后面的话她掂量着不敢说,观察着谢清砚的脸色。
紧紧就揪着一颗心,但很快又没那么紧张,若是老谢总那边真出事,谢清砚不会跟她厮混。
谢清砚将她的反应全都纳入眼底,伸出双手将她抱入怀中,缓声说:“并购案搞定了,累了想见你。”
这是黎初第一次听见谢清砚这么直白的表达情绪,心绪仿佛被狠狠牵动,产生一种莫名难以捕捉定义的感受。
低哑懒倦的嗓音钻进耳朵里,温热的呼吸贴着脖颈,黎初下意识地想动一下,后背被大掌按住,整个颈背绷直。
谢清砚将她抱紧:“别动,让我充会儿电。”
黎初的两只手在他背后交握,感受着男人的疲倦,搭上他的后脑勺,男人的短发柔软浓黑,发质很硬,有点扎手,不轻不重的揉了下。
“这样充电是不是太慢了?”黎初笑着说。
谢清砚问:“请问三小姐,有快充吗?”
黎初挑了挑眉,捧着他的脸,忽然在唇上亲了下,咬着艳丽红唇,“亲亲就是快充。”
腰被握着拉进怀里,谢清砚吻了过来,他的唇干燥柔软,吻技游刃有余,掺杂着情/欲和技巧的吻不断地挑动她的情绪,
紧贴一起的胸膛,让她感受到了男人具象化的依赖,像一张细细密密的网,轻轻将她困在其中。
灼潮一阵阵在心头漾开,呼吸乱了,心跳也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黎初脸颊绯红,红唇染上一层更艳丽色泽,潋滟水眸盯着他,情态勾人。
黎初说:“谢总,你这样让我觉着你离不开我。”
隔了几千公里,累了就一声不吭跑了回来。
谢清砚也不否认,任由她开玩笑,倒像是真的累极了,半晌才出声,“是什么让你这么不肯定?”
“嗯?”黎初没听清。
她捧着他的脸颊,看见融化在他眼底的笑,嘴唇不自觉扬了起来,“你说什么?”
谢清砚动了动薄唇,“新年快乐。”
黎初愣了一下,陡然意识到今晚是跨年夜,她从酒吧看完演出回来被礼服分了心,一时竟忘了。
窗外闪过一抹明亮,无数璀璨的焰火绽开,星星点点的点亮天幕。
放烟花了!
“新年快乐!”黎初对他说。
她又问谢清砚,“你有什么新年愿望?”
“新一年,希望你喜欢上我。”谢清砚思索了好几秒,缓缓吐字。
乌黑深邃的眼神看过来,带着几分笑意,不会让人觉着紧迫,浓郁的情绪却又让人不敢轻怠。
黎初呼吸滞了几秒,心脏如临大敌拼命跳了起来。
几秒后,黎初轻笑一声,“我现在就很喜欢你啊。”
她从不否认喜欢跟谢清砚在一起,也不掩饰对他的渴望,她享受和他独处的任何时光。
谢清砚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语气细致温柔,“你知道的,我不是要这个喜欢。”
起初他只是想要她多看一眼,后来不甘心想要她的喜欢,很多很多喜欢,溢出胸腔的喜欢,再后来,他贪心的只想要她的爱,独属于他的,被他一举一动牵动的爱。
现在他不光想要爱,甚至想要将她永远留在身边。
他的小山茶,除了他,没人能配得上。
黎初稍稍仰着脸,脸颊贴着他的指腹蹭了下,乖巧又勾人的眼睫抬起来,直勾勾的望着谢清砚。
“你要怎么样的喜欢?”
她身体前倾,双手撑在身侧,几乎凑到他面前。
其实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谢清砚要什么不要什么,她能给的都给了。
可是新年啊,她不能让谢清砚不高兴。
自己的男人,还得自己哄。
靠的近了,谢清砚垂眸,居高临下睨着她,一句话也不说话。
他给黎初出了个难题,等着她交上一份满意地答卷。
这样的谢清砚也好看,黎初暗暗的想。
他这张脸轻而易举吸引她所有注意力,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黎初忽然往前,猝不及防地在他下颌上亲了下,眨着眼问:“是这样喜欢吗?”
不等回答,她再次往前凑到唇边碰了下,“还是这样喜欢?”
撩起视线,见男人不为所动,她挺了挺腰肢,往他身前坐了些,又去亲他的鼻子,“这样喜欢吗?”
目光里,男人的浓密的微垂的睫毛缓缓眨了下,她勾起红唇便更肆无忌惮,挺直腰肢,薄唇轻轻印在男人的眼上。
感受到男人颤抖的眼皮,她笑得更得意,故意拖着嗓子说:“还是要这样喜欢你啊?”
“谢清砚,你感受到了吗?”她不疾不徐说:“我喜欢你都喜欢成这样了。”
腰被男人双手扶住,她踉跄一下,搭在他肩头,目光瞥过他胸口,深色的睡衣被他挺阔的肩膀撑得轮廓分明,领口敞开,露出修长脖颈,喉结随着吞咽不断滚动。
但他冷峻的一张脸充满了警惕性,反差感拉满。
黎初扑上去抱住他,声音贴在他脖颈边,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心跳和喉咙滚动的起伏。
“我看,你就是对我见色起意。”谢清砚低声控诉。
在莫斯科机场,他早就注意到她偷偷看了他好几次,一副猎人看到心仪猎物的眼神,充满了渴望和期待。
但有句话怎么说,高端的猎人往往是以猎物出现的。
他心甘情愿成为她的猎物。
黎初大言不惭说:“那还不好,我对你见色起意,总好过图你钱财,更好过图你感情。”
谢清砚不认可。
黎初接着说:“钱财感情总会有厌倦的时候,但你的色相不会啊,只要看到你这张脸,我就忍住不凶你呢。”
多少男人想要这样的待遇还没呢。
谢清砚被她说辞惹笑了,将人扣进怀里,按进枕头里,俯视着,“我是不是该感谢你?”
黎初水汪汪的眼睛眨了眨,咬着唇点点头:“就是就是!”
谢清砚目光游离在她脖颈,那儿又细又白,肌肤下血管细的都快看不见,但经过方才一闹,雪白玉润的肌肤泛起片片绯色。
谢清砚缓缓动了动薄唇,近乎引诱,
“三小姐,疼疼我。”
第69章
元旦过后,乐队组织团建。
黎初很看重这群少年,特地交给宴会团队安排,这次的团建安排在山里一处僻静的庄园。
乐队几个少年们兴奋坏了,出发庄园的前一天在群里闹闹嚷嚷,消息刷了好几百条,字里行间能感受到激动。
长指翻阅着群里的信息,黎初笑着给谢清砚看,“你看,他们多高兴啊。”
谢清砚垂眸瞥了一眼,视线又转回黎初身上,从她手心抽走手机,挑起她的下巴,低声抱怨,“你要去和他们待三天。”
“嗯?”黎初眨了眨眼,这难道不是很早之前就说好了的吗?
后悔了?
谢清砚这副不情愿的样子,倒是惯会让她心软。
黎初说:“谢总,你可是说一不二的人。”
目光对视,他的视线压着他的,眼底的涌动的灼潮还没消退,乌黑的眼眸里全是让人沉沦的深情。
“不过。”黎初嗓音缓缓,像是故意吊人胃口那般,“你现在还来得及决定跟我一起去。”
几天前黎初将团建的事宜敲定后告诉谢清砚,邀请他一起参加,少年们也挺像见他的。
但被谢清砚拒绝了。
谢清砚嗓音沉沉,带着些许笑意,“你以为我不想?”
将黎初放到一群男孩堆里,他一万个不放心,那些男孩仗着年轻嘴甜,动不动就没分寸的瞎撩。
别说三天,就是半天他也不愿意。
可那是她投资的乐队,没办法阻止。
而他有更紧急的事情没办法随着黎初一起进山。
黎初身体忽然前倾,凑上去亲了下他的唇,视线往下,手指拎着他的衣领拨了拨,乌黑的眼里闪过几分狡黠,“那真是可惜呢,谢总一向说话算话,不会反悔的对吧?”
没听出遗憾的语气,但听出几分幸灾乐祸。
睡衣领口被她揉皱了,心安理得地松开手指。
“这么大的床啊,我真怕谢总一个人睡不暖和呢。”
谢清砚不为所动,静静瞧着她,手掌揽着她腰背按入怀中,嗓音低着,“或许,我可以破一次例。”
“嗯?”
“你要跟我一起去吗?”黎初惊讶睁大眼睛。
可是,他怎么走得开呢。
下秒,谢清砚薄唇牵动,吐出字句,“我虽然不能跟你去,但能让你离不开这张床。”
黎初脸一下就红了,轻轻推了下谢清砚,“谢清砚,你要不要脸啊?”
根本不听她的控诉,谢清砚学着黎初的语气说:“外面的男人都没安好心,我怕他们骗财……骗色。”
顿了下,他放慢了语调说:“而我,只想做……”
嘴唇贴着的那边耳朵顿时弥漫血色,黎初感觉火烧似的发烫,偏生又躲不开,灼热的气息萦绕在身边。
黎初咬着唇,一脸不服,但又别无他法。
她怎么都没想到,谢清砚的反差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黎初挣扎了几下,腰肢在男人手心里握得更紧,不满地抗议,“谢清砚,你答应让我去的。”
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见状,谢清砚得逞低笑,“我后悔了。”
“谢清砚,你不能……”
他低声蛊惑,“我后悔了。”
团建如期举行,整栋的别墅被布置的华丽精美,草坪上的音乐区用星星点点的灯光和鲜花交错装饰,在夜色下璀璨如星河。
乐队成员还邀请了自己的好朋友,顿时人多喧闹,黎初喜欢他们青春洋溢的气氛。
室内大家热闹成一团,大家分成好几拨,有人在看电影,也有人凑在一起玩牌。
不玩钱,就玩惩罚贴纸条那种。
黎初虽然很爱喝酒,但玩牌尤其是少年们玩的这种,她真不如他们拿手。
好赌心切,不一会儿,黎初连累鼓手,两人脸上贴满了纸条。
黎初用嘴吹着纸条,气势汹汹去拿牌,喊着要带鼓手逆风翻盘,但每次适得其反。
纸条挡住眼睛,黎初用手拨开,去看他们的牌,目光死死地盯着,生怕他们炸赢。
主唱没参加,在一旁观战,看着输得好惨的两人,忍不住嘲笑,还拿手机录了段视频分享到群里。
黎初脸上没地方贴纸条,她改成喝酒,鼓手酒量不好,她便直接代劳。
不一会儿,几杯酒下肚,脸上浮起熏熏然的绯红,从眼下颧骨上方一直横向蔓延到耳朵,耳下那片肌肤也泛起细密的粉。
“放烟花啦!“忽然有人喊。
黎初撩起纸条从落地窗户看出去,半人高的烟花如瀑布一般喷涌,溅起的火光纷纷扬扬落下,犹如星星跌落。
好几个女孩围在烟花旁,欢呼拍照,银白的火光映衬着他们的脸,笑的灿烂明媚。
“走,玩烟花去。”鼓手提议。
黎初扔掉牌同意他的建议,小心翼翼摘着脸上的纸条,其他几个人早起身跑了出去。
主唱收起手机,靠过来,忽然说:“别动。”
黎初愣了半秒,掀眸,从纸条的缝隙看他,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他微垂的眼皮,睫毛浓密很长,弧度往下,他的下睫毛很长。
黎初想到了睫毛精这个词。
她指尖的纸条被抽走,主唱不轻不重的语气,“我帮你。”
黎初想拒绝,但主唱执意帮她,她便坐着欣然接受。
摘走最后一根纸条,眼前瞬间明亮,黎初也看见了他脸上的紧张神情,她笑着开玩笑说:“很热?”
主唱诧异摇头,带着几分疑惑,“不热啊。”
“那你耳朵那么红。”黎初目光点了下。
嘴角噙着笑意看着他。
主唱顿时有点不知所措,在黎初面前全然没有在台上的游刃有余,显得胆小而笨拙。
“我……不是……”在她审视玩味的视线里,主唱的脑子瞬间罢工,一时想不到什么说辞解释。
但吞吞吐吐就更显可疑。
黎初笑着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缓缓出声,“第一次跟女生靠这么近啊?”
主唱迟疑几秒,点头。
目光偏着,不敢看黎初。
黎初觉着自己又不是豺狼,在舞台上那么自信散发光芒的一个人,竟然在她面前显出几分不自在。
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屋外一阵喧闹,一个新的烟花瀑布绽放,黎初盯着看了会儿,忽然扭头问主唱,“那几个里有你喜欢的吗?”
黎初不知道那几个女孩谁带来的,但性格都挺好,磁场上是能相处的类型。
不等主唱承认,黎初放下被子,“看上哪个我帮你追。”
主唱微微张大嘴,目视着黎初起身走向放烟花的人群。
黎初的裙摆轻飘飘刮过他的裤腿,交错又分开,不着痕迹。
他搓了搓手心,惹出一层薄汗,忽然全身像是松了劲儿一样,往后陷进懒人沙发里,支着两条腿躺着。
直勾勾望着天花板,听见一阵欢快的笑声,他扭过头往外看。
黎初被一群人簇拥着,被推搡着拽去唱歌的舞台,她笑的明媚,侧脸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美的不真实,让周围的人都沦为陪衬。
黎初被他们推上小小的舞台,她站定,撩了撩长发,笑着说:“我真不会唱歌。”
乐队的贝斯鼓手也上了舞台去到的乐器旁边,贝斯手先秀了一下技术,引得大家起哄。
鼓手紧随其后,秀了一段快节奏,随着最后一声鼓声落下,气氛燃至爆点。
“黎初姐,来一首。”
“黎初姐,来一首!”
所有人都开始起哄,黎初推辞着,贝斯手说什么也不让黎初下台。
笑着说:“就算你唱两只老虎,我也给你伴奏。”
面对所有人期待的目光,黎初想了想,说:“那就唱一首富士山下,你们是不是不能伴奏?”
鼓手说:“黎初姐,我们什么不会啊。”
贝斯手将话筒递给黎初,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黎初握着话筒,轻轻闭上眼睛,歌词在她脑中自动浮现,伴奏音乐响起,她缓缓唱着。
娓娓道来似的,黎初的粤语很标准,或许是喜欢这首歌,情绪很饱满。
大家拿着手机录,安静的都没出声。
“谁都只得那双手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
“要拥有必先懂得怎去接受”
“沿着雪路浪流,为何为好事泪流”
黎初的气息稍显急促,漂亮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谁能凭爱意将富士山私有”
何不把悲哀感觉,随缘抛下便逃走……”
歌声娓娓,谢清砚看着视频,将进度条往回抹,重新播放了一遍。
黎初的歌声在手机里循环。
这条视频是乐队主唱分享在群里和朋友圈的。
他在翻到时,心里陡然咯噔一下,一种心脏快速跳动的感觉袭来,如同灼热在心口涤荡。
还有些酸涩的情绪不断翻搅,让他无法集中精力处理工作。
谢清砚在沙发上静坐了好一会儿,偌大的房间内空荡荡的,哪怕开着灯,也有种难以形容的寂寥。
空气里弥漫着好闻的气息,打扫过后留下的清新味道,并不是黎初的香水气息。
他不适应这么空荡的家。
沉着脸,手指点开黎初的电话。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响了好几声,黎初接起,慢条斯理地声音传来,吵闹的声音充斥在她身边。
“谢总——”她语气玩味。
几秒后,四周的噪音低了些,大概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电话。
谢清砚抬了抬唇,压低了声音问她:“怎么还不回来陪我?”
黎初勾唇,她早就料到谢清砚会闹这出,“那你来接我?”
闻言,谢清砚微微惊讶,“真的?”
她能改变主意今晚就回来?
“我去接你。”他当下决定。
黎初了解他,立刻阻止他,“哎,别接啊,我开玩笑的。”
谢清砚勾着从唇角放平,轻轻抿着,“你唱歌了?”
黎初问:“想听吗?”
她的声音透过听筒有几分失真,但充满了磁性,反而更勾人。
不等谢清砚回答,她好听的声音轻轻哼唱起来,声音很轻,“拦路雨偏似雪花,隐泣的你冻吗……这风雨我给你磨到有襟花……”
房间里安静,她的哼唱慵懒的继续着。
唱到一半忽然停了,她问:“好听吗?”
谢清砚嗯了一声,显得有几分闷闷不乐。
电话那头有人叫黎初的名字,黎初应了一声说:“谢总,晚安,我去玩了。”
谢清砚叮嘱,“少喝酒,早点睡。”
黎初应了声好,听见谢清砚说:“晚安。”
声音很低很轻,微不可查似的,黎初得意地够了勾唇。
半夜,谢清砚睡得并不踏实,迷迷糊糊忽然听见了敲门声。
这么晚了谁能来敲门。
谢清砚起身去开门,冷风从门缝里往里钻,走廊的灯光明亮。
黎初烈焰红唇,手里拎着一瓶酒,慵懒的倚靠在门框边,眼神勾勾地看向他。
身上还带着未消退的冷意,卷发吹散在肩头,但更妩媚勾人。
她晃了晃手里的酒,“我能借个酒杯吗?”
第70章
门廊的光照在她背后,仿佛连灯光都偏爱她这样的大美人,柔和的光晕勾勒身形,她侧过脸,一豆薄光点缀她挺拔的鼻头。
或许被冷冽的风冻着了,醉意在脸上悄然弥漫,通红的鼻尖衬得肌肤雪白,犹如一只小鹿。
谢清砚晃神几秒,从困顿的睡意中清醒,往前迈了半步,垂眸看着她,“只是借酒杯吗?”
将醒未醒时,他的声音透着略带鼻音失真的倦懒,低沉的莫名勾人。
黎初仰起头,光线昏暗里对视着,目光相碰,空气里无数火花无声迸溅。
她脚尖往前半步,抵上他的鞋尖,一步一步,步步紧逼,“你还想我借什么啊?”
“谢总——”
咬唇说话时尾音长长拖着,眼神勾勾看着他,蛊人的意味很浓。
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被她的出现而感染,偌大安静的空间变得灼热旖旎。
倏地一声,房门忽然合上,灯光在门缝里挤压变成一缕,尾尖消失在墙边。
陡然陷入一片朦胧的光线里,空气凝固逐渐升温。
腰肢被大掌扣紧,谢清砚的眸光悬在头顶,黎初猝不及防地撞上他的喉结那儿,男人的话一并落在耳边,“你想借的一切。”
这话说的太令人遐想了,黎初挑起唇角,挑衅的目光扫过他脖颈那片肌肤,睡衣松散的挂在肩头,棱骨分明。
锁骨往下那块肌肤上还有她前一晚留下的红痕,颜色变暗,却不容忽视。
忽地,她抬起酒瓶用瓶口抵着谢清砚的下巴,迫使他下颌抬高,脖颈紧绷出修长利落的线条,黎初盯着欣赏了会儿,手缓缓往下,瓶口从下颌滑到喉结停下。
谢清砚喉结往下滚了滚,起伏的弧度明显,视线往下,眸色转深,兴味很浓。
他似乎很享受并期待着黎初这般目中无人的为所欲为。
“我还没想好呢。”黎初眨了眨眼。
黑睫如蝴蝶振翅,垂着眼,演出几分无辜的假象。
瓶口随着喉结吞咽缓缓动了几下,沿着脖颈一路往下,睡衣的纽扣规矩的扣着,瓶口悬在那儿,要落不落的勾人心神。
忽地瓶口被男人大手一把握住,略一施力,酒瓶从黎初的手里换到了谢清砚那。
黎初看着空掉的手心,愣了几秒,抬起唇角轻笑。
双手推着他的肩膀,将人推靠到墙壁上,一只手主动地勾上他的肩膀,攀着靠近,虽然身高上不占优势,但她的气势格外足,占据上风。
光线在两人之间抽离,晦暗模糊。
黎初指尖勾着他的睡衣领口,拽着往下沉,气息靠过去,停在薄唇几厘米的地方,算不准要不要吻他。
气氛变得热烈,黎初的掌心热的渗出薄汗,眸光扫过他干燥的薄唇,心里有什么东西乱了,呼吸也一并乱了。
每次和谢清砚在一起犹如淋了一场沸腾的雨,深埋心里的欲///望被热烈直白被浇醒,氤氲在热潮里不用想任何事情。
黎初伸手去剥他的上衣,又急又乱的,毫无章法。谢清砚及时按住她的手,拉着她的手,捏了捏手心。
“别急。”他呼吸有点重。
任谁被心爱的人这般撩拨,还能风轻云淡的,他又不是神仙,在黎初面前更更无需克制和掩饰自己的欲///望。
黎初不明所以抬起水眸看他,嗯了一声。
但下秒,就被谢清砚揽入华中。
手扣上她的腰时,眼前的一切才有了实感,将人揽进怀里感受她存在的气息。
真实,能触碰的。
带着温度的。
猝不及防地拥抱让黎初没反应过来,张着双手猛然撞入他的怀里,感受到他身上臂弯的温度。
暖融融的,沐浴液的味道被他体温晕开,清冽又好闻。
就这么抱着一动也不动,黎初有点懵,过了会儿,她笑着说:“谢总是要跟我搞纯爱啊?”
她都挑逗到那份上了,他居然能忍住戛然刹车,只是跟她抱一抱。
谢清砚闻言,失笑,手托着她将她抱了起来,大步朝着房间里走去。
“难道你还想我做点别的?”他说。
黎初攀着他的肩膀,晃的有点厉害,轻哼一声,抱怨说:“想不到你还挺口是心非的。”
谢清砚不否认,放下酒,双手抱住她去房间。
黎初说:“我的酒,我要喝酒。”
整个人被抛进柔软的床里,谢清砚扣住她的双手,鼻尖抵着鼻尖,低沉的气声问:“现在还要喝酒吗?”
他急促的气息撩拨人,仿佛在暗示她接下来的事情会比喝酒更有趣。
黎初偏头调整了下,抬起下巴,“喝。”
干燥的吻落在唇瓣上,下唇被不轻不重咬了下,黎初瞪大了眼睛,对上他幸灾乐祸的笑,想要咬回去,却被他轻巧躲开。
谢清砚被她惹得发笑,笑了好一阵,忽然放开,缓缓开口,“还喝吗?”
黎初的胜负欲挑了起来,双手被禁锢着动弹不得,她不服输的语气说:“要。”
话音未落,尾音被卷入唇舌间,谢清砚惩罚似的吻得重了些,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扣住她的后脑勺,一个稀松平常的动作在这一刻赋予了不容忽视的压迫感,拇指蹭过头皮,一阵麻意直窜身体里。
黎初忍不住抖了一下,感觉掌心那发烫。
心跳乱了,呼吸也重了。
一时分不清谁的呼吸更快一些。
空气在对视里变得潮湿。
谢清砚嗓音模糊质问,“还喝吗?”
难道他不是比酒更有意思的吗?
黎初喘着气仍旧嘴硬:“当然要。”
谢清砚垂眸看着她,朦胧的光斜斜打在她脸上,莹润的肌肤泛着浅浅绯红,他用指腹摩挲着,摩挲着,摩挲着便按上她的唇。
黎初抬起睫毛,乌黑潋滟,直勾勾的看着人时勾魂摄魄。
唇瓣变了形,黎初咬住他的手指,不轻不重的力道不会让他疼,但能起到威慑作用。
趁着谢清砚放松警惕,黎初忽然推搡着他起身,两人瞬间调换位置,她将他按在了身下。
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薄唇得意地勾起弧度。
禁锢的双手得到了解脱,黎初眼尖瞄到了枕头下半个领带角,俯身伸手勾了出来,三两下绑上他的手腕。
松松垮垮地系在他的腕骨上,黎初将他的双手推到了脑后,俯身审判似的告诉他,“今晚全部听我的。”
谢清砚无声默认,静静配合着。
两人之间的气温在升高,热的有点黏糊。
没有碍事的外套,黎初的吊带从肩头滑到手臂搭着,头发从胸前垂落,半遮半掩,朦胧暧昧的光线里勾着人一探究竟。
但从谢清砚的角度能欣赏到不一样的风光,眸光渐渐转深。
黎初坐在他的腰上,双手撑着床俯身跟他吻了会儿,支撑不住停下来换气,手忽然按住那块儿。
谢清砚眸光轻轻颤了下,眉头紧皱着几分。
她凑近,灼热气息交缠,声音透着慵懒的娇气,“不是都听我的吗,怎么擅自有了反应?”
她像个冷漠的审判者,将要处罚不听她话的部下。
当然只能用更残酷的惩罚,叫他难耐痛苦,甚至要求饶,才好。
不听话的人,就该重重的罚。
谢清砚的嗓音低沉充满磁性质感,透着几分微微颤抖,“这并没有忤逆你的意思。”
黎初不听他这一套,但又苦于惩罚实在是太累了,便换成低头去吻他。
交错的呼吸里,黎初不满地说:“这难道还不是忤逆吗?”
谢清砚眼底的情绪很浓,即使被她识破了一点也不慌,回应着她时,模糊地出声,“他在渴望你。”
顿了几秒,他低低出声,“但你有权选择是否满足他。”
他的引诱犹如呓语,黎初在一一声声看似示弱的话里渐渐迷失。
时候不早了,黎初疲倦的窝在他的怀里,眼皮都懒得睁开,更没精力跟他计较最后以下犯上的无礼。
朦胧中,感觉谢清砚又凑过来亲了亲她的脸颊,很轻很轻,“初初——”
黎初哼了声应他。
他像是故意不让她睡似的,又叫她,“小初——”
黎初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嗯”了一声。
突然四周安静了,没了动静,黎初以为谢清砚消停了,翻到一边枕着双手安心睡觉。
没过一会儿,谢清砚又靠过来,从她脸下抽走手摆弄。
“谢清砚——”她不耐烦出声,“你到底睡不睡啊?”
真是不公平,完事后男人神清气爽像是换了个人,反倒是她恨不得昏睡,腰腿酸慰的很。
迷糊间,黎初感觉到一阵凉意从手指弥漫开,她缓缓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一点点聚焦。
她看见谢清砚握着她的手,而她的手指上突然多了一枚戒指。
钻石大的很夸张,在灯光下璀璨夺目。
黎初睡意弱了几分,懵懵然问他:“这什么意思啊?”
钻戒实在是大,衬得手指细长小巧了。
谢清砚将她揽入怀里靠着,缓声解释,“求婚,怕你不答应。擅作主张戴上了。”
“那我要是拒绝你怎么办?”黎初反应平淡,但嗓音有点颤。
“婚姻需要慎重,你为难我是应该的。”
谢清砚不以为意,低笑一声,“那就我多求几次。”
“可以吗?谢太太。”
第71章
巴布森所在的韦尔斯利距离波士顿市区只有半个小时车程。
这座纵享殊荣的商学院,迎来他的新一批学生。
黎蔓从出生便万众瞩目,是老黎总的第一个孩子,父母倾注心血栽培宠爱,在两个妹妹相继出生后被赋予了继承家族企业的使命。
老黎总对她的管教更是严苛,完完全全当成独挡一面的继承人培养,耳濡目染的,她的骄纵的性格也收敛了,吃喝玩乐成了可望不可及的事情。
从小老黎总对她的期望便是能进入顶尖的商学院,以后挑起家族重担,黎蔓一刻不敢怠慢,日日夜夜为了继承家业做准备。
这年她也如愿以偿进入巴布森商学院,这所名声赫赫的顶尖商业牛校,校友更是遍布皇亲贵族和各大鼎盛家族。
入学后的第三周,巴布森短暂的秋天即将结束,之前黎蔓就听说韦尔斯利冬冷夏热,季节过度很快,前几天温和的天气一去不复返,冷风袭来。
天色阴暗,云朵昏沉的悬在天边,似乎在酝酿一场雨。
黎蔓从教学中心出来,天色彻底暗下来,担心了一下午的雨终究没下,此时又累又饿。
浑身都抬不起力气。
有同学路过跟她热情打招呼,黎蔓撑着笑脸回应,心想得赶紧去买杯咖啡提神,晚上还有作业要写。
抱着书本匆忙往前走,黎蔓看着手机地图,循着路线寻找最近到一家咖啡店。
偌大的店里没什么人,靠窗那桌坐着几个人,是黎蔓的同学,他们看见黎蔓挥手打招呼。
咖啡制作很慢,店员慢条斯理地不知道在忙什么,天色完全被黑色填满,店里亮起明亮灯光。
黎蔓抱着书站在门边,看着反光的玻璃门,眼神散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间一点点流逝,外面似乎响起了什么动静。
不远处的同学,都望着窗外发出一声惊叹,但很快又坐回原位,继续讨论课业。
店员提醒她咖啡制作好了。
黎蔓收回视线,单手接过咖啡,匆忙往外走。
刚走了几步,便退回到门边,雨滴将她脚边的那块空地淋湿,暴雨轰轰烈烈下了起来。
风裹挟着雨水的潮湿扑到身上,湿哒哒凉飕飕的,那种感觉叫人狼狈。
黎蔓不喜欢这种感觉。
望着黑幕一般的雨,她微微叹了口气,咖啡送到唇边才想起来杯口封住,另一只抱着课本没法打开。
打消了喝咖啡的念头,她跟前这块地完全没发躲雨,裤脚被雨水浇到。黎蔓跺了跺脚,盘算着回店里避避雨再写写作业,等雨停了再走,也不至于耽误时间。
这么想着,黎蔓转过过身,猝不及防的跟人撞了个满怀。
她踉跄了几下站到了雨里,咖啡也从手里飞了出去,掉在不远处的台阶处,盖子摔到裂开,褐色的咖啡液体淌了一地。
狼狈的,但很快被雨水混合,冲刷。
“对不起。”
“对不起。”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也在同一时间抬起头。
黎蔓心脏骤然停了一秒钟,周遭吵闹的的雨声被屏蔽,她的世界陷入无声的空白。
大雨倾盆,隔着密集的雨点对视。
眼前的男人挺拔俊朗,肌肤冷白,眼睛黢黑深邃,鼻梁高耸挺拔,面部轮廓流落看人时似乎不带温度,冰冷疏离。左手拿着一柄黑伞,一身黑色穿搭让他看起来冷酷深沉,比夜雨还要阴沉,难以接近。
目光一点点聚焦,黎蔓心脏抖了一下,无数次在梦里出现的脸,这会儿正距离自己几步距离。
震惊兴奋激动这些词语都难以描述她的心情,而她也无法分辨,心里混乱成一团。
“你没事吧?”
男人的薄唇缓缓动了动,音调低沉好听,这次他说的是中文。
黎蔓回过神来,仓促笑了下,礼貌回应,“我没事,你呢?”
男人轻抿着唇,摇头。
雨落在黎蔓身上,她竟然无知无觉,直到睫毛沾湿,视线有点模糊,手臂忽然被男人拉了一把。
脚尖快速移动两步,她便站到了男人的身侧,握着手肘的手也在这一刻收回,听见男人低声说:“抱歉,你淋雨了。”
一向冷静镇定的黎蔓,脑子此时就像是生锈的零件被雨水浇的坏掉了,她局促的回他:“没关系。”
男人是视线扫过,好像并不认识她。
他换了只手握着伞,看起来是打算要离开,黎蔓暗暗腹诽,刚刚在咖啡店并没有看到他,他难道是凭空冒出来的?
还有,他也喜欢来这家咖啡店吗?
心里有无数疑团问不出,黎蔓静静抿着唇,看他。
男人侧脸在暗沉的夜色里有种冰冷的锋利,下颌分明好看,跟她梦里的场景不差分毫。
静了片刻,男人出声打破安静。
“你的咖啡?”
黎蔓缓过神来,赶紧说:“没关系,我再买一杯就好了。”
男人不予置否,空的那只手拿出手机,随意点了几下,递给黎蔓,上面写着一串数字。
“这是我的号码,我赔给你。”他说。
黎蔓想说不用赔,但她又想要他的联系方式,便点头拿手机输入他号码拨过去,听见嗡鸣声才挂断。
“这是我的。”她说。
编辑存入联系人时,手指悬在X键上刚要按下,忽然顿住,抬眸看向男人。
“请问我该怎么备注?”
其实他的名字,她早在心里默念的滚瓜烂熟,但仍旧要装个不知道的陌生人。
男人丝毫没有防备,坦坦荡荡,“谢清墨。”
大概是避免问来问去的麻烦,这次他主动说:“清水的清,墨水的墨。”
“谢清墨。”黎蔓慢吞吞重复一遍,终于光明正大将这个名字存入自己手机。
一辆轿车破开雨雾从不远处驶来,缓缓停在咖啡店门口,黑色的车身被雨水洗刷的漆黑发亮。
谢清墨往前半步撑开伞,雨落在伞布上啪嗒作响,迈下两步台阶,忽然转身看向黎蔓。
“你去哪?需要载你一程么?”谢清墨声音很低。
隔了一段距离,黎蔓听不真切,但也猜到他什么意思。像是上天突然给了一次相遇相处的机会,黎蔓不想错过,点点头。
谢清墨一步一步走回来,伞撑在她头顶,接她去车里。
尽显体贴的绅士风度。
车内逼仄安静,黎蔓和谢清墨坐在同一排。
她拘谨的端坐着,紧绷着腰背,双手紧紧抠着放在退上的课本,心脏如临大敌的拼命狂跳,从没这么紧张过。
从上车后,谢清墨就没再管黎蔓,双腿交叠着陷在座椅里,翻看着手机。
趁着他没注意自己,黎蔓快速给司机发消息不用来接了。
司机询问起黎蔓去哪里,他才缓慢抬起视线落在她身上,又轻又淡,听见她报了地名之后,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
光影从车窗照进来掠过他的眉眼,他静静的垂着眼眸,丝毫没注意有人在偷偷看他。
安静了一路,司机并不多话,谢清墨就更安静,若不是他身上那股与身俱来的压迫感存在明显,几乎毫无存在感。
到了地方之后,雨势渐小,黎蔓下了车,扶着车门同他们道谢。
谢清墨坐在暗处,缓慢拉起眼尾,嗓音冷沉,“你叫什么?”
他终于想起来问她的名字。
黎蔓内心有点雀跃,但假装镇定,告诉她,“我叫黎蔓。巴布森大一新生。”
谢清墨似乎并不真的对她感兴趣,冷淡嗯了一声,便停止了对话。
黎蔓站在路边目送着黑色轿车走远,红色尾灯陷入车流里,才依依不舍转身回公寓。
手机适时响起,老黎总打来的。
黎蔓快速收起那些不合时宜的遐想,深吸了一口气,按下接听。
“听司机说没让他去接?”老黎总问。
他安排的人总是事无巨细的汇报。
黎蔓似乎习惯了这种看护方式,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防止她思想抛锚,走歪了路子。
黎蔓解释,“下雨了,在咖啡店门口遇到同学,就搭了顺风车。”
那头安静了会儿,老黎总说:“什么同学?哪个家族的?怎么会让你搭车?”
一连串令人窒息的质问迎面砸来,黎蔓脑子恢复工作,应答如流,“新同学,罗斯家族,我们一起做课件。”
老黎总听完淡淡嗯了一声,又说:“罗斯家族在美国名望很高,你们还是少来往的好。”
话里话外,都告诉她不要肖想与自己身份不匹配的事情。
黎蔓听话的答应。
老黎总又交代了几句便挂了电话,他在培养一个继承人尽心尽力,但有时候似乎忘了他也是个父亲。
他的女儿不光要继承家业,也需要交朋友。
黎蔓习惯了他这般态度,从不心声抱怨,一只把他当做自己的榜样和标杆。
有时候他也挺好的,就比如黎蔓住的这间公寓,是老黎总亲自来挑选的,几十套房子最终选了这套,距离学校近,环境好,面积大主要是还安全。
黎蔓进了屋,随手丢下书,浑身瘫软的躺在沙发上,手搭在额头放空思绪。
他就来了一下子,可她脑子里的雨下个不停。
黎蔓忽然坐起来,从书堆里翻出笔记本,打开铺在桌面上。
翻开新的一页慢慢记录。
“原来他真的在巴布森,今天他为我撑伞了,他告诉我叫谢清墨。”在这句话后面,她又重复写了他的名字,字体秀气,饱含情绪。
笔尖顿住,脑子里自动浮现那个骄阳似火的夏天,一点点填补色彩。
他们的第一次初见。
黎蔓从小成绩优越,但从进学校开始耳闻有个学长帅气成绩好家世好,每次升国旗时代表学生讲话。
不过也有人说他冷漠不理人,总是独来独往没朋友。
黎蔓对这种人没什么好奇的,毕竟她这种家世的女孩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长相气质出众的她,不乏追求者都被她拒绝了。
如果说青春是五色斑斓的,那黎蔓的是浅淡的灰色,除了学习工作的事情就是学习,练琴跳舞,她的所有私人时间全都被瓜分了。
体育课和班上的女同学坐在篮球场边看男生们打篮球是她唯一能放松的时间,什么都不用想,也不用看球场,不用看谁打的好与不好,就那么簇拥着坐在一起,听着他们欢呼呐喊。
女孩们因为喜欢的男生多看一眼害羞到脸红转过身躲避,场上的男生们见状起哄的声音更大。
这些片段拼凑在一起犹如一只画笔为她本就暗淡的青春涂抹一抹色彩。
某天,黎蔓作为数学课代表去办公室撕试卷。
正午的阳光刺眼,梧桐树被晒得绿油油,是映衬着校园白墙的一抹亮色,塑胶跑道似乎被晒起一层油气蒸腾着。
午睡时校园里安静无声,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黎蔓穿过长长的走廊往教室办公室去。
灼人的阳光照在侧脸上,她抬手躲了躲,加快脚步往前,经过荣誉墙时,目光一下被墙壁上照片吸引了视线。
整整一排的奖项都属于一个名字——谢清墨
黎蔓知道谢清墨便是班上女同学们嘴里那位学长,他好像完美的没有短处,只要他参加的比赛,就没失手过。
这些照片和奖状还没褪色,都是新鲜刚领回来的。
而在他的照片下面,贴着一排奖状和照片名字都是属于黎蔓的。
他很优秀,但她也不逊色。
他们的奖状放在一起,就像是两辆并驾齐驱的马车,谁也不会输给谁分毫。
黎蔓看见谢清墨的登记照片下不知道被谁用红笔画了个爱心,照片里的男生骨相优越,眉眼深邃,鼻梁高挺犹如尺子丈量过,浓密漆黑的睫毛在鼻翼两侧投下阴影,目光平视着镜头,空而冷,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矜傲和凌厉。
在这样矜贵俊朗的长相下,那个微不起眼的爱心也就没什么存在感了。
或许他自己看见过,别的同学也看见过,但没人在乎。
黎蔓驻足几秒钟,脑子里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心血来潮伸手去擦那个爱心,大概是画上去很久了,笔迹干涸,她指腹怎么用力都蹭不掉。
每一次抬眼,都感觉谢清墨低头在看她,擦拭的动作慢了两分,心里隐隐心虚。
算了不擦了,关她什么事情呢,黎蔓心里想着,收了手转身,被忽然出现在身后的人吓得猛地后退。
后背撞在墙壁上,微微发疼。
谁中午不睡觉跑出来吓唬人啊,黎蔓在心里暗暗想。
视线垂着扫过男生的黑色校裤白鞋,板正又干净,双腿修长笔直,视线往上,对上男生的视线,漆黑的眼眸,冷淡的神情,跟照片里的表情一模一样。
“谢——”后面两个字卡在喉咙里,没喊出来。
黎蔓换了个礼貌的称呼:“学长。”
谢清墨面无表情,目光从她的耳边掠过,久久停在荣誉墙上。
气氛有些尴尬,黎蔓觉着耽误撕试卷的时间,小弧度的挪动脚步,准备偷偷溜走。
脚尖刚挪动,就听见谢清墨出声,“你画的?”
他的嗓音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沉,透着几分冷意。
“不是我!”黎蔓立刻否认,“怎么可能是我。”
谢清墨锋利的视线看过来,显然有几分不信。
黎蔓解释:“我只是经过时看见有人画了一笔,想擦干净。”
她觉着谢清墨那么聪明,不可能看不出来,抬起双手展示,“你看我现在都没带笔怎么画。”
谢清墨不置可否,视线扫过她,撂下一句,“别瞎碰。”
便扬长而去。
黎蔓反应过来时,谢清墨走了很远,少年的校服衣角随着风卷起又落下,他的步伐又沉又稳,一步一步踩过阳光,仿佛他经过的地方独有一片阴凉。
她好心被当做驴肝肺,黎蔓心情很不爽,狠狠瞪了一眼谢清墨,转身朝着办公室跑去。
撕试卷是件繁琐又枯燥的事情,黎蔓将全班需要的试卷整理好,抱着下楼。
这时候午睡结束铃声响起,安静的校园顿时沸腾起来,教室里有人窜出来,走廊上人来人往。
楼梯间上上下下的脚步声错落杂乱,伴随着追逐的吵闹声,鲜活又生动。
黎蔓抱着试卷往下,心里还在想着荣誉墙之前的事情,心不在焉的。
二楼的楼道连通高年级教学楼的走廊,有人追逐奔跑打闹着,黎黎蔓想到被误会,叹了口气。
忽然一道男生大喊,“同学小心。”
黎蔓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突然飞来的篮球砸的身体后倾,直直的坐在台阶上,试卷散了满地,白花花一片。
一个男生快速跑过来从她身边捡走篮球,小声说:“对不起。”
黎蔓并不接受道歉,睨着男生说:“把试卷捡起来。”
男生仗着高年级的,嬉皮笑脸的说不捡,说完转身就跑了。
另一个和他打闹的男生看见这场景,一句道歉也没有,也转身去追抱着篮球的男生。
不时传来拍篮球混着男生的嬉笑声。
黎蔓愣愣地坐在地上,篮球的冲击力很强,手肘被砸的有点疼,她垂下眼眸,发现白色校服上被蹭了一块黑灰,太碍眼了。
比谢清墨照片下的爱心要显眼太多。
手指掸了掸,痕迹印上去了就搓不掉了,黎蔓深吸一口气,撑着从台阶上爬起来,掸走身上的灰。
迈过试卷径直朝着玩篮球的两人走去,对方看见她悻悻然对视一眼。
黎蔓从他们手里夺过篮球,抱在手里,毫不客气说:“捡试卷。不然我就把球扔下去。”
走廊下是一片花坛,男生们经常从楼上往下扔球。不管是谁丢的,只要是从那间教室门口丢下去,抓到了就会扣相应班级的文明分。
男生们让她别开玩笑了,黎蔓抱着球站到栏杆边缘,双手悬空,做出要扔球的动作。
其实扔下去没什么,也不会坏更不会丢,但要是扣文明分多少有些分量。
男生仍旧嬉皮笑脸,“我们就不捡怎么了。”
另一个起哄,“你要丢就丢呗。”
“就是,不就是扣分么。以为我们真怕啊。”
男生们幸灾乐祸,引来不少人关注,就连教室里学习的人也探出视线看热闹。
在众多的视线里,黎蔓发现了一道冰冷的目光混在其中,很快便对上那双没温度的眼眸,不过几秒,他便移开视线,继续低头看书。
外面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已经与他无关。
男生们仍旧在起哄,黎蔓也不惯着他们,松手就将球扔了下去。
退了半步,从外面根本看不到谁扔的,在男生们露出的诧异视线里,黎蔓转身离开。
安全老师骂骂咧咧从楼梯跑上来,一口一个狗崽子。
黎蔓弯腰将试卷一张张捡起来,吹走试卷上的灰,幸亏没弄脏。
再次经过走廊时,黎蔓看见安全老师逮着玩篮球的两个男生站在走廊训话,男生耷拉着脑袋。
“老师,真的不是我们丢的。”
老师怒吼,“不是你们是谁?见过了吗?篮球自己长腿会往下飞?”
“真的不是我们,是一个女的。”
老师讥嘲道:“一个个人比树高,做了事情还不敢承认,就数你们班丢的多。我看不扣分是管不住你们了。”
老师和男生们的声音逐渐消失,黎蔓勾唇笑了笑。
阳光斜斜地照在她的身上,被树叶切割成斑驳的痕迹,她踩着阳光一步一步往前。
晚自习的时候,老师们开会,班长在讲台上维持纪律。
大家埋头写题,教室里没人说话,只剩笔尖在书页上写字的沙沙声。
黎蔓正在解一道数学大题,笔尖在草稿纸上演算。
忽然教室里传来一阵哄闹声,顿时躁动起来,黎蔓循着声音看过去,谢清墨双手插兜立在门口。
冷冽的眸光扫过教室,忽地停在她身上。
黎蔓不知道怎么的,忽然移开视线,不去看他。
“谢清墨怎么会到我们班来啊?”同桌小声问她。
她怎么知道,黎蔓摇头,目光回到习题上,握着笔重新整理思路。
前后桌闲聊了起来。
“他不用上晚自习的吗?”
“学习好,老师也不会管呗。”
“那你说他来我们班干什么啊?”
“那谁知道呢。”
一字不落的传到黎蔓耳朵里,她握着笔久久没法继续演算。
他突然来做什么,找她算扣分的帐吗?
那明明是他们班的同学不道歉,不怪她。
“黎蔓——”班长忽然点名。
众人视线顿时转向黎蔓,有八卦的也有看热闹的,也有嫉妒的。
同桌不可思议问黎蔓,“谢清墨找你吗?”
“有人找。”班长说。
黎蔓笔尖划过草稿纸,留下长长一道曲折丑陋的痕迹。
黎蔓迟迟没起身,谢清墨再处从黑暗中投来视线,仿佛带着无形的压迫和催促。
甚至,黎蔓感受到了隐隐的不耐烦。
权衡几秒,黎蔓起身,在众人好奇的目光里走出去,夜里的风裹挟着燥热的温度。
潮湿又黏腻。
谢清墨就站在暗处,单薄挺拔的身形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黎蔓不光看到了他,还看到了白天那两位玩篮球的男生。
两人沿着墙站着,看见黎蔓有些不好意思。
黎蔓顿时警觉起来,问谢清墨的语气也不太好,“找我做什么?”
看来是真来讨账的。
人多又怎么样,他们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大不了到时候调取监控看谁的错在先。
飞快想好一套说辞,黎蔓一点也不怯场。
早就见识过公司那帮老古董,这几个没城府的学生又算的了什么。
“篮球是你的丢的?”谢清墨沉声开口。
黎蔓说:“是。”
谢清墨目光盯着她校服的黑灰那块,抬了抬下巴,“他们先砸的你?”
这什么语气,像是谁欠他的一样,黎蔓嗤笑一声,“不然我为什么动手?”
难道她很好战么?
谢清墨没出声,视线转向那两个男生,他们似乎很怕他,畏畏缩缩的缩着肩膀,低着头,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
当感受到他视线时,头埋的更低,躲躲藏藏一点也不爷们。
黎蔓看不上他们行为,胆小如鼠,敢做不敢当,根本算不得什么男人,简直给他们班丢脸。
“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谢清墨嗓音极具有压迫感。
像是一双无形的手捏住他们的咽喉。
男生们浑身一紧,缓慢抬起头,同时看向黎蔓,薄唇动了动,但没说出一个字。
眼神变得忽闪游离。
他们不说,黎蔓开口说,“如果你们是来算账的,我劝你们死了这条心。”
不管是不是有谢清墨这样的人物撑腰,她也不会害怕。
走廊的灯明亮刺眼,黎蔓觉着跟他们耗着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去解题有意义,等了半秒钟。
黎蔓不耐烦转身。
谢清墨双手插兜,往前迈了半步,似乎要挡住她的路,身量很高的他靠过来,便将黎蔓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不让走啊?”黎蔓没好气说。
白天在荣誉墙前的交锋已经很不爽,他还自己送上门来。
“比起多管闲事,我更欣赏你漠不关心。”黎蔓毫不客气说。
谢清墨闻言轻了下嘴角,“你难道不是?”
他在说她帮忙擦爱心。
口唇相讥没什么意义,黎蔓没心思跟他斗嘴。
气氛静了几秒。
那两人磨磨蹭蹭仍旧不出声,谢清墨直接出声命令他们,
“给黎同学道歉。”
嗓音很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第72章
黎蔓兀自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从谢清墨嘴里说出来的话,他居然让他们班的同学道歉。
难道真的不是出现幻听了吗?
那俩男生一动不动,磨磨蹭蹭,张开嘴很难,像是在做一件丢脸的事情。
谢清墨语气很重的再次催促,“道歉。”
那两人站姿好了点,但仍旧不想开口。谢清墨冷声讥嘲,“难道要我开口帮你们?”
谢清墨是他们的班长,平时说一不二,加上他独来独往的性格,老师格外偏爱,在班上的话语权很大。
男生立刻挺直了腰杆,对黎蔓说:“对不起。”
声若蚊,小的可怜,含含糊糊的根本听不清。
黎蔓抬起下巴,摆着冷傲的一张脸,不笑时漂亮的脸攻击性很强,她牵动薄唇,“没听见。”
两个男生似乎不服,猛地瞪她,碍于谢清墨不得不忍气吞声。
“大点声啊。”黎蔓说。
那两人重新道歉,“对不起!”
声音够大够洪亮,惹得整个教室的人都听见了,甚至又好信的从窗户里探出头来看热闹。
黎蔓抵着看热闹的人头推进去,关上窗,继续看向那两人。
其中丢篮球那个说:“黎同学,对不起。”
既然开口道歉了,黎蔓也不是紧追不放的人,点点头就当知道了。
眼尾扫过谢清墨,他倚着栏杆,手肘随意的搭在上面,侧身扭着不知道在往下看什么。
他们在这栋教学楼下有个漂亮的喷泉,五颜六色的灯光变幻,很梦幻,黎蔓猜想他在看喷泉。
经过他时,他也没太抬眼,黎蔓觉着摒弃个人恩怨,有必要感谢他出面。
“谢谢。”她的嗓音很轻。
谢清墨忽然撩起时间看她,乌黑的眼眸发亮,他事不关己的勾了下唇角。
“黎同学,扯平了。”他轻描淡写说道。
起身,从她身边经过,错身时衣袖挨着,手臂碰着手臂,偏高的体温从擦过,勾起一阵很热的风。
这件事情就这么了结了,但班上也多了个传言,关于黎蔓和谢清墨的。
无论班长怎么帮忙解释,大家都觉着谢清墨这样的人平时谁都不帮,唯独拉着那两人来给黎蔓道歉,关系匪浅。
甚至这件事传到了当事人谢清墨嘴里,他也只是事不关己的略过,从不解释。
黎蔓觉着他跟这样的人除了荣誉墙,不会再有交集。
只是没想到自此戏剧性的方式碰见。
这天晚上下了晚自习,黎蔓额的慌,便让司机等着,自己跑去离学校最近的那家便利店买关东煮。
这家店在校门几百米的拐弯处,比较隐蔽,开了很多年了。
平时家里不让吃,她只能上学时偷偷吃。
司机撞见过几次,见着黎蔓闷闷不乐的样子,好几次都帮着隐瞒。
夜里的风很热,黎蔓跑着热出一脸薄汗,头发勾缠在脖颈,衬得修长雪白。
她放慢了脚步往前,视线胡乱看着,一抬头看见有人推开便利店的门走出来,高大颀长的身影,侧身俊朗的轮廓一看就是谢清墨。
只有他能将校服穿出一种矜贵感来。
他居然也会来这家便利店,黎蔓心里想着,看来不止她一个人把这儿当宝地。
玻璃门晃荡着关上,灯光透出来照在他的背后,影子在地上拉出残影。谢清墨站在门口,没注意四周,不知道看什么,掌心张开露出一个纸盒。
薄薄的一个,颜色浅淡,看起来像烟盒。
骨节分明的手指牵着一根塑料封口,轻轻一拽,拆掉塑料包装,丢进垃圾桶。
指尖抵着烟盒底部轻轻一敲,取出一支烟放到唇间,眼皮垂着,目光散的没边。
动作娴熟流畅,就这么个简单的动作都透着几分帅气。
夜里的风很大,这个便利店处于风口,谢清墨一只手捂着烟挡风,红蓝色的火苗摇曳,烟头猩红明灭间,一缕白烟从唇边飘了出来。
仰起头,舌尖抵着烟,呼出一个烟圈,很快,就被风吹散了。
灯光落在他的脸上,紧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颓然和阴沉在他身上和谐的融为一体。
他就像是炎炎夏日的一块阴凉地,永远存在那吸引人靠近,却又因为远离阳光而潮颓。
黎蔓楞在原地几秒钟,对眼前看见的这一幕感到不可思议,乌黑的眼眸里写满震惊。
以前黎蔓来买关东煮也遇到过高年级的男生在便利店买了烟,躲在旁边的巷子里抽,这里老师不容易发现,他们经常成群结对蹲在一起,老板也经常抱怨,那巷子里的烟蒂扫不完。
在黎蔓的认知里,一只以为只有那些不爱学习混社会的男生才爱抽烟,装成熟。
原来老师口中的好学生私下也会做离经叛道的事情,人人称赞的学霸男神,也会在四下无人的时候放弃自我约束。
看来真是人无完人,谢清墨也没传言那么好啊,黎蔓暗暗腹诽。
她能出来买关东煮的时间不多,黎蔓不敢耽搁,当做谢清墨不存在,吸了一口气快步往前。
谢清墨嘴里叼着烟,转身往便利店旁的巷子里去,那条巷子废弃很久了,只有学生爱躲进去抽烟。
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黎蔓快步走到门口,敌不过好奇心驱使,倒退几步看向巷子里。
猩红的烟头在黑暗里忽明忽灭,他倒是没抽,手垂在身侧夹着烟,莹白的手机灯光照在他脸上,小小一团光晕,手指在屏幕上不断滑动。
若不是那一抹光,他整个人都融进融融夜色,更美发现不远处有人在偷看。
黎蔓觉着他也没做什么坏事,这么直白的偷看别人抽烟不好,转过身不小心踢到了易拉罐,哐当一声巨响。
“谁?”
谢清墨出声。
也是倒霉,谁随地乱丢垃圾啊,黎蔓紧张的加快脚步,这下让人发现了,又该被误会了。
后颈的衣领忽然被人拽住,力气很大拖着她往后退,力量悬殊太大,她被推搡着后退。
后背撞上卷帘门,发出轰隆一阵巨响。
黎蔓吓得不轻,面露惊惶神色,衣领被谢清墨拽在手里,陷在他的阴影里挣脱不开。
谢清墨一条腿往前迈了半步,微微矮身看向她,眸光冷厉的要吃人一样,咄咄的逼迫感很足。
“又是你。”借着模糊的灯光辨认出她,扯唇说道。
黎蔓第一次被男生用这样的方式威胁,他的手贴在自己的领口,又气又恼,脸色不自觉憋红。
“你放开我。”她低斥。
他不但不配合,反而揪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提起来,语气低沉差劲,“跟踪我?”
黎蔓忍不住瞪着,他是不是被众星拱月惯了,自认为每个人都会对他感兴趣。
他手里的烟燃烧着,白烟飘起来呛得黎蔓咳嗽,烟燎的眼睛也刺痛。
黎蔓偏头眨了眨眼,缓了缓,一张嘴还是想咳嗽,“学长,你未免太自信了,我只是路过去便利店。”
谢清墨显然不信这套说辞,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
“是吗?”他缓缓吐字。
“你能来这儿买烟,我就不能来买?”黎蔓反讥道。
听了黎蔓的话,他不着急辩解,瘦削的手指夹着烟送到唇边,盯着她,慢条斯理吸了一口,舌尖抵着白烟全呼了出来。
俨然一副小混混的轻佻做派,他在报复她,她知道。
顿时,呛得黎蔓连连咳嗽,一张白皙的小脸咳得通红,弓着身子,眼角沁出薄薄的泪水。
谢清墨冷眼扫过,松开手,捏着烟凑近威胁她,“今晚看见的一个字都不要说。”
他身上透着危险气息。
黎蔓不知道他为什么年纪这么小,压迫感就这么足,或者说他本身就挺疯,好学生只是他装出来的人设。
黎蔓注视着他乌黑的眼眸,讥嘲道:“学长既然敢做,还怕别人说?”
想必他抽烟,也不过是仗着学习好老师喜欢所以肆无忌惮。
反正他这个人,做什么都是为所欲为。
她的话惹的谢清墨失笑,眼神更冷三分,薄唇牵出平直的弧度,警告她,“我是为你好。”
扫过她的校服,那块黑灰痕迹在白色校服上显得好明显。
目光收回,他直起身丢掉烟,径直往旁边走。
一抹猩红在地上闪烁,白烟袅袅,却不知早已被厌弃。
黎蔓狠狠一脚踩在烟头上,只剩下乌黑一团痕迹,她理了理校服,走进便利店买了份关东煮。
便利店的玻璃门被推开,发出一串叮铃的响声,黎蔓看见谢清墨旁若无人地走进便利店,径直走向货架。
店员似乎很熟,跟他打招呼,谢清墨从货架上拿了一盒创可贴,丢给店员结账。
他站在她的旁边,当她不存在一般,付账,撕开创可贴往手掌侧边贴。
店员见状,关系道:“你这是怎么弄的?”
谢清墨垂着眸,应了一句,“烫的。”
他倒是跟店员很乐意说话,也没觉着人家不耐烦,剩下没用的创可贴,他全都丢给店员,也不交代一句。
店员跟他之间有种默契,也不多问,捡起他丢来的创可贴放进收银台下的抽屉里,笑着摇头。
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好笑。
一来一往,仿佛在眼默剧一样。
黎蔓甚至怀疑自己是到底有没有跟他们在同一个空间。
吃完上了车,司机降下车窗,自然的递来口香糖给她,做这一切都是帮她散味。
黎蔓捏着口香糖忽然意识到,她跟司机的默契就像是谢清墨跟店员一样,关系久了熟悉彼此了,所以才不需要用言语去强调。
看来,谢清墨经常来这家店。
也经常抽烟。
司机关心,“今天味道怎么样?”
黎蔓笑着说:“今天的福袋不好吃,海带煮的太软了。”
以往每次吃完,黎蔓都会跟司机吐槽当天的关东煮味道不稳定,一天好吃一天不好吃的。
司机闻言笑了笑,启动车子离开。
黎蔓将口香糖缓慢放进嘴里,手机响了起来,是老黎总打来的。
下意识看了眼时间,比平时回家要晚五分钟。
“怎么还没到家?”老黎总语气严肃。
黎蔓看了后视镜,司机在里面冲她点点头,她也点头回应,“红灯有点久,已经快到家了。”
老黎总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黎蔓早习惯他这般查岗,按灭手机,笑着跟司机说:“好险。”
司机说:“小姐今晚在便利店遇到什么事了吗?”
“为什么这么说?”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缓缓说:“感觉小姐回来后心神不宁,脸色不太好。”
黎蔓放松的靠在座椅上,眨眼想了几秒,叹气说:“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同学。”
司机和她相处了很多年,与父亲年纪相仿,但他们关系比跟父亲更亲近,像朋友一样,什么都能聊。
“吴叔,你说人会一瞬间变坏吗?”黎蔓脑子里不断浮现谢清墨抽烟那幕。
吴叔给黎家开了几十年车,早也见过各种人,他沉默片刻,说:“不能。”
黎蔓惊讶,“为什么?”
吴叔说:“能变坏的,从一开始就很坏。”
黎蔓安静思索吴叔这番话,品出些许道理,但也不全对。
也许有时候人坏的多,但也有好的一面,比如他带着两个男同学来道歉。
又比如一个不起眼的中午,前一秒阳光高照,雷声轰隆撕开天幕,顿时暴雨毫无预兆来袭。
很多人都被困在食堂,雨势越来越大,天都下的灰蒙蒙的。
雷声和伴随着雨声,整个校园陷入昏暗的环境里,食堂里挤满了人,眼看着上课在即,不少人冲进雨里。
黎蔓和同学站在窗户边,听着大家商量怎么办,要不要也冒雨冲回教室。
都说反正夏天,就算淋湿了也没什么。
不断有同学冲进大雨里,男生们甚至在雨里兴奋的大喊大叫,在雨里乱窜,引得更多的人加入。
黎蔓是不喜欢雨天,也不喜欢弄的身上黏糊糊湿哒哒的。
可是,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厚重的乌云悬在天空,云层越积越密,风越来越大,一点也没要停的迹象。
黎蔓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同学询问她要不要一起时,她摇头拒绝。
身边的同学都离开,偌大的食堂里只剩几个人不愿意走。
现在淋了雨就得湿哒哒坐一下午,那种感觉光是想起来就难受,目光无意识扫过仅剩的几个人。
雨下的快又急,激起阵阵白雾,水流太缓,地面很快积了厚厚一层水。
眸光忽然顿住,停在谢清墨身上,他气定神闲地坐在凳子上,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柄黑伞,而他望着操场,不知道在想什么。
感受到有人再看他,谢清墨收回视线,乌沉的光线里与她的目光隔空对上。
黎蔓心想他这个人对事物的预见性也太强了吧,这么多人就没几个带伞的,谢清墨这份未雨绸缪就显得格格不入。
谢清墨丝毫不意外被黎蔓注视,起身,单手拿着伞往外走。
错身时,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到门口,抖了抖伞打算撑开。
如果她现在找谢清墨借伞撑一段,她不用淋湿回教室,但可能顿时又有谣言。
可是,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谢清墨撑着伞,迈下台阶,雨哗哗啦啦砸在伞面上。
黎蔓心里一横,跑到他身边说:“学长,能借伞撑一段吗?”
谢清墨脚步悬在台阶边缘,缓缓侧过身,勾着唇打量着她。
眼神一如那晚冷沉,迫人。
霎时,黎蔓觉着他就像是暴雨天突然来临的乌云,颓然阴沉。
她往前半步,雨要浇到她身上,立刻又后退半步,着急地说:“学长,可以吗?”
她渴求的眼神是认真的。
比起淋雨,她愿意忍受和谢清墨共用一把伞。
谢清墨审视了会儿,没同意也没拒绝,转过身踩着台阶往下走。
黎蔓燃起的希望火苗瞬间被暴雨浇湿,这人怎么这样,一点同学情谊都没有。
失落地垂下眼睫,黎蔓叹了口气,心说看来真的要淋雨跑回教室了。
忽地,男生的白鞋出现在视野里,他踩着雨水一步步走来停在她面前,黎蔓猛地抬头看过去。
对上一双深邃深沉的眼。
好看的过分。
幽暗如海,看不清也摸不透,冷冷的瞧着她。
黎蔓知道他答应了,低沉的心情瞬间恢复,她站到他身边,淡淡额笑了下,“谢谢学长。”
谢清墨什么都没说,撑着伞往雨里走。
他的伞很大,足够遮住两人的上半身,但风雨太大,飘湿了裤腿。
两人站的不近不远,并肩往前走。
黎蔓有些嫌弃的看了看裤腿,这个小动作被谢清墨发现,手肘被碰了下,听见他说:“想淋雨?”
黎蔓立刻领会他的意思,往他身边靠了点,不再往下看。
高年级的教学楼距离食堂近,虽然教学楼中间又连廊,但是也得经过一段没有遮挡的空地。
黎蔓再次提出,“学长,能麻烦你送我到教学楼下吗?”
谢清墨斜过视线睨着她须臾,讥讽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喉结往下滚了下。
其实挺麻烦的,既然对方不同意,黎蔓心想就此作罢。
一段空地总好过全程淋雨,她跟着他往教学楼去,忽然被他推了下,看向他,“不是要送到楼下么?”
这人又善心大发啊,黎蔓见状赶紧道谢,他什么都没说,看向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呢。
进了教室,同桌立刻凑过来,嘀咕:“谢清墨撑伞送你?”
“我求他的。”黎蔓解释。
同桌撇了撇嘴,开玩笑说:“黎蔓啊,谢清墨为你破了几次例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啊?”
黎蔓听着同桌这么说,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拿起书本打开,“没有,你别胡说。”
同桌笑的意味深长,也笑的黎蔓心里怪怪的。
本身就是很正常的事情,怎么被他们一说,就显得很暧昧,忍不住去回想他们相处的哪一点时间。
他愿意借伞送她回来,看起来恶劣的一个人,看来也不是完全的坏。
黎蔓暗暗地想,他有时候也挺好的。
殊不知这次的交集,在她心里埋下了种子,在倾盆大雨的浇注下,渐渐苏醒萌芽。
那是少女第一次情窦初开。
“嗡——”
“嗡——”
手机不断嗡鸣,在安静的空间内特别突兀。
黎蔓陡然从沉睡的记忆里醒过来,手里还握着笔,日记写了一行怎么就睡着了。
手机在包里不断响,黎蔓起身踉跄着打开包接听。
同学打来询问她的创意课pre准备的怎么样,一说起学习,两人有聊不完的话题。
黎蔓抱着书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坐到窗前,边翻书边聊,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又大了起来,哗哗啦啦的下不停。
夜里听着雨声,黎蔓总觉着她和谢清墨的缘分总是在雨天。
自从那次在食堂同撑着一把伞之后,关于谢清墨的消息却突然从四面八方传到耳朵里。
谢清墨在她的心中的形象犹如色块一样,一点一点被填充。
有人说谢清墨在家根本不受重视,他上面还有个天资绰约的哥哥,众星拱月一般的存在,身上承载了老谢总全部的期望,谢家偌大的家产轮不到他继承。
也有人说他这么聪明,参加比赛拿奖也只是为了吸引谢家人的注意。
但这些传言无论怎么发酵,谢清墨从不在意,更不会徒劳去解释。
不过谢清墨看似什么都不在乎,每一场比赛从没落下过,荣誉墙的奖状换了又换,他的照片永远贴在那守护他的王座。
黎蔓不敢声张,从司机吴叔嘴里旁敲侧击过谢家的事情,两家来往并不密切,吴叔倒是夸谢清墨的哥哥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对谢清墨倒是没提及。
也对,家里有个耀眼如明星的哥哥,谁还会将目光放到其他的孩子身上,不管是谢清墨还是谢清墨亦或者谢家其他的孩子,都只能站在哥哥的光环之下。
黎蔓有时候经过荣誉墙,也会想他或许是真的希望谢家人能看见他光彩熠熠的样子。
伴着过去的回忆入眠,黎蔓醒来时天空已经放晴,天空清透高阔。
地面还残留着湿漉漉的水汽。
行走在校园里,黎蔓从此多了个期望,就是能再遇见谢清墨。
机会太过渺茫。
她特地去过那家咖啡店,手指悬在那串号码上反复无数次,最终没勇气联系他。
巴布森的课程自由度很高,不光有基础必学的课程FME,也有选修的艺术文学天文学等课程。
周五晚上兴趣小组将会在Roger’pub举办一个交换身份的小型聚会,每个人靠抽签决定自己当天的主题。
有人抽中了当晚扮演长颈鹿,也有人抽中扮演流量者或者迪士尼公仔,也有人抽中扮演一本法典。
黎蔓抽中的是扮演芭蕾舞公主。
一周过去,谢清墨没有主动联系赔偿那杯咖啡,也没出现在校园里。
临近周五,黎蔓辗转多次,忍不住按下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听,黎蔓内心犹如油煎火烹左立难安,手指悬在挂断上,在机械挂断前主动按下。
悬着的心沉了下去,她内心是有些失落的。
长这么大,她学着乖巧听话,学着雷厉风行,学着大人们的处事方式,从没奢望过其他的,谢清墨可能是她灰色青春里唯一一抹亮色。
她渴望靠近他,了解他。
思绪万千时,手机振动起来,目光看见来电的号码,晦暗的眸光顿时亮了起来。
嘴角勾出弧度,她刻意等待几秒才按下接听,嗓音冷静镇定。
谢清墨嗓音一如既往的冷,透过听筒听起来更有磁性,“找我?”
这是黎蔓第一次在电话里听见他的声音,心脏跳的很快,“你还记得我?”
谢清墨说:“有备注。”
小小的心脏又跌宕起伏了下,黎蔓哦了一声,为了不让气氛尴尬,快速转移话题,“你周五晚上有空吗?”
礼貌却又失去客气。
谢清墨却像是明知故问,又像什么都懂,却说:“你要喝咖啡?”
原来,他只是记着咖啡的事情,可能早就把高中那段记忆给忘掉了,都过了那么久了,他们又没交集,而且他先毕业一年,不记得也正常。
不过,在谢清墨毕业后,谢家发生了意见天翻地覆的大事,谢清墨的大哥车祸身亡,老谢总为此伤心病倒吗,谢家陷入阴云笼罩的气氛。
“不是喝咖啡。”黎蔓说,“我想邀请你参加周五在Roger’s Pub的主题活动。”
本以为谢清墨会礼貌性了解一下什么活动,他却一点机会也不给,直截了当拒绝,“没空。”
高悬的心脏这次种种跌入谷底,黎蔓嗯了一声,说:“那……打扰你了。”
说完,她没快速挂断电话,谢清墨缓慢开了口,“什么主题?”
像是随口一问,并不真的关心。
黎蔓顿时瞪大了眼睛,反应很快地告诉他活动主题和参加时所需要的准备,一口气说完,她抚了抚胸口。
心跳还是很快,呼吸也重,不过她克制的很好,应该听不出来端倪。
看似冠冕堂皇的邀请,其实都是藏了小心思。
谢清墨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安静了片刻,忽然出声,“为什么邀请我?”
为什么邀请?
黎蔓语塞了几秒,很快调整过来,“因为——我们是校友。”
听筒里传来谢清墨的轻笑,他说:“巴布森校友这么多,我不信这是理由。”
看来,他真的忘了。
黎蔓提醒他,“不是巴布森,我们是高中校友。学长。”
谢清墨沉默了会儿,忽然扯唇笑道,“原来你是南高的。”
南高是他们的高中名字。
一阵酸涩涌上心头,她辛辛苦苦暗恋对方,盼星星盼月亮的想要见到对方。
可她在对方的生命里一点痕迹都不曾留下。
她对他的事情滚瓜烂熟。
他记不住她这号人。
这可能就是暗恋的心酸吧,需要承受千次万次的心理折磨,黎蔓暗暗的想,不管怎么样,他现在知道了,异国他乡遇到校友应该时间很兴奋的事情吧。
很久之后,黎蔓特别后悔自己提这件事情。
黎蔓扯唇笑了笑,语气透着几分俏皮,“我现在可以邀请你了吗?”
谢清墨回她,“再说。”
他像是个随手给了一颗不会发芽的种子,但黎蔓却小心翼翼守着,等待着种子开花结果。
周五活动开始,来了很多人,大家都穿着奇装异服,热闹成一团。
黎蔓穿着芭蕾服将蓬蓬裙暂时换成了长至脚踝的纱裙,薄纱层层堆叠,随着她的步伐摇曳。五官精致立体,眼眸乌黑莹润,美的明艳大方,典型的东方人的长相,让她一出场就惊艳所有人。
黎蔓却在来往的人群里没有看到谢清墨的身影,期待一点点冷却。
黎蔓准备了一段舞蹈,聚光灯下,她伸展双臂翩迁起舞,从小学习舞蹈的她,腰肢薄韧柔软,一颦一笑,勾人心弦。
所有人都围在舞台边缘,薄纱的裙摆随着动作飞舞,像是纵身跃飞的蝴蝶,一次一次撩过灯光,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大家发出惊叹,黎蔓目光看向人群,还是没看见谢清墨,眼睫垂下,心也跟着往下沉。
在惊天动地的掌心里,黎蔓结束了自己的舞蹈,同学们顿时涌过来夸奖。
黎蔓笑着抿嘴回应,忽地听见一道男声从背后传来。
迅速转身,目光越过层层围着的同学,看见谢清墨双手插兜,立在不远处,黑色的西装剪裁得体,将他衬得深沉而挺拔。
他总是好看的那么轻易,黎蔓激动地穿过人群,跑到他面前。
刚跳完舞气息还没平静,黎蔓喘息着,笑的眼睛弯弯如新月,“你来了。”
谢清墨目光停在她身上,她跳舞出了汗,纤细修长的脖颈湿润泛着红。
被他这么一瞧,黎蔓感觉脸烫,一路绵延到了耳朵底。
“结束了?”他问。
黎蔓摇头,他们的活动要持续很晚,不过她的舞蹈结束了。
谢清墨说:“我看到了。你跳舞。”
黎蔓心脏又微微一颤。
谢清墨出奇的配合,待到活动结束和黎蔓一起走出活动室,夜色昏沉,路灯一盏一盏亮起,像是发光的蘑菇球。
今晚活动提前跟老黎总报备过了,才能在外面多待会儿。
两人漫无目的走了很远,从活动室出来,黎蔓感觉谢清墨心情不太好,侧过脸悄悄看他,心里的猜测越发笃定。
还有,他好像不抽烟了,身上没有烟草的味道。
“你喝咖啡吗?我请你。”黎蔓出声。
谢清墨拒绝,提议去长椅上坐坐。
夜里的风有些凉,黎蔓坐在他身边,拢了拢外套,侧过视线看他,感觉他的心情更差了,低沉到颓废。
黎蔓几次想开口关心,但碍于关系不敢轻举妄动。
“你今天怎么突然有空过来。”黎蔓找了个话题打开话匣子。
谢清墨声音低沉,“分手了。”
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却足以叫黎蔓愣了很久,微微睁大的瞳孔里,弥漫着山雾气,若是谢清墨看她一眼,便会发现,她真的要哭了。
脑子里闪过无数谢清墨和对方亲密的片段,她心里酸涩达到前所未有的顶峰。
甚至脑补对方是什么样的姿色,才能让谢清墨分手之后,如此的低沉消极。
“我……我能问原因吗?”黎蔓声音隐隐发颤。
谢清墨摇头,看的出他很遗憾,也很伤心,周到的气压都跟着低了几分。
他并不想提及。
黎蔓识趣地不再过问,两人静静坐了很久,久到她感觉浑身发冷。
而谢清墨犹如一尊雕像一样,若是不提醒他,可能要在这里坐一夜。
“我失败吗?”谢清墨忽然开口,嗓音有些嘶哑。
“不会啊。”
黎蔓想了很多安慰他的话,但又说不出口,只能在心里默默演了很多遍。她想告诉她,分手是情侣之间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会难过会伤心,但也会往前看,终究要走出来。
她现在心思并不单纯,不适合说这些话。
“是么?”谢清墨自嘲一笑,忽然侧过脸,眸光久久停在她脸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黎蔓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下意识挪动身体,回看向他,“你在看什么?”
他忽然很直接的出声,“你想跟我谈恋爱吗?”
“啊?”黎蔓一下慌了,眼神闪烁,脑子乱成一团。
“你说我不失败,你愿意跟我谈恋爱吗?”他再次问,只是嗓音没什么温度。
梦寐以求的机会近在咫尺,黎蔓心脏跳的快要疯掉,她告诉自己机会可能就这一次,不管他是清醒还是不清醒,只要她往前迈一步,她的暗恋就能窥见天光。
若是不能如愿,哪怕他知道她喜欢他,也没什么的对吧,不会遗憾的对吧,黎蔓一遍遍问自己。
“是。”迎着谢清墨的目光,她笃定的说:“我想。”
权衡过后,她不想放弃唾手可得的机会。哪怕这个条件诱人,背后可能暗藏风险,她估算过风险指数,理性和感性在掰扯,感性告诉她想要这次机会。
谢清墨眸光动了动,缓缓牵动薄唇,“黎蔓,我们恋爱吧。”
她不是在做梦吧,黎蔓拼命眨眼,想要证明这一切不是她妄想的。
“你确定要跟我吗?”黎蔓反复询问。
谢清墨调侃说:“难道除了你,还有别人叫黎蔓?”
黎蔓被高兴冲昏了头,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看着他傻笑。
“学长。”黎蔓说:“这不是什么游戏惩罚吧?”
她知道留学生里玩游戏惩罚很大的。
谢清墨冷说:“我没空浪费时间。”
更不会玩什么游戏惩罚。
那晚,黎蔓像是做梦一样,简直不敢相信,整个人轻飘飘的,如坠云端。
从长椅离开,谢清墨牵了她的手。
他的手掌很大,骨节分明,但掌心很凉,很凉。
第73章
黎蔓恋爱了。
不是恶作剧,也不是谢清墨玩游戏输掉后的惩罚,是她守着的那份喜欢终于窥见天光,开出漂亮艳丽的花朵。
花朵娇小,她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谢清墨和平时也没什么不同,那晚他们在长椅并肩而坐,他直白坦言失恋了心情低落,可好像又只是低落了一阵,当他提出和黎蔓交往后,那些坏掉的情绪瞬间都被收拾好藏了起来。
他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冷淡高深莫测,每天周旋公司和学业,仿佛那晚只是他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弱点。
黎蔓的学业很忙,老黎总盯得很紧,她每天和谢清墨待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大部分时间通过电话联系。
但谢清墨总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似乎对这段感情没有多少期待,也没有多反感,很多时候,黎蔓觉着他像是在按照既定的程序按部就班推进。
这种不安的感觉一旦在心里滋生,便像是藤蔓一般疯狂肆意生长,见缝插针般占据她辗转反侧的难以入眠的夜晚。
她偷偷暗恋着谢清墨,能跟他谈恋爱已然心满意足,很多次打电话听着他忙碌且安静的声音,多少次想问出口终究忍住了。
她想,就算他不喜欢她,只能陪他走一段也好。
时间从深秋毫无预兆入冬,天气越来越寒冷,她已经三天没见到谢清墨了,上次通话他提过忙于公司事务,语气里满是疲惫。
黎蔓很懂事,没有在他忙时打去电话分他的心,只是默默地捱着冬天。
这天下了课,司机打来电话告诉她车胎忽然爆掉了,需要晚点来接她,黎蔓便让司机去修车,自己回公寓。
解释再三,司机才同意黎蔓自己回家,几乎在同一时间,老黎总的电话打来,与其说是询问,更多的是管教。
他担心黎蔓脱离自己的掌控后行差踏错。
冷风阵阵,黎蔓一手抱着书,一手举着手机接听电话,眉眼低垂着往外走,冷风卷起路边零星的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
不想听电话时,视线轻而易举被落叶吸引了注意力,一路追随,眸光忽然顿住。
停靠在路边的黑色轿车旁立着一位衣着非凡的男人,黑色的羊绒大衣垂至小腿,笔直挺拔的长裤贴着腿部,不用往上看也知道这人矜贵。
男人身边站着一位女士,墨绿色高跟鞋距离男人黑色皮鞋一步之遥,鞋尖几乎抵着鞋尖,雪白纤细的脚踝更是在长长的裙摆下若隐若现。
女士抬脚,很快坐入车内,雪白的裙摆勾着车门框一同收进车内。
老黎总说了句什么,黎蔓慢慢吞吞拉起眼尾,视线从下而上没离开过男人,越过平直的后背,挺拔的肩头,模糊的视线一点点聚焦,男人的脸部轮廓变得清晰分明,挺拔的鼻梁,深邃冷淡的眉眼,在侧过脸那一瞬,依旧让人移不开眼。
是谢清墨,黎蔓心跳陡然漏了一拍,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目光死死地盯着谢清墨,秉着呼吸,手心后背竟然瞬间沁出一层薄汗,脑子飞快转动想好被发现后的说辞。
但,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骨节分明的手指扶着车门,白皙肌肤和黑色车门形成鲜明对比,手背青筋微微凸起,这双手曾在那晚轻轻牵过她的手。
只是站了一瞬,他便揽了懒大衣,径直坐入车内,收了腿,关上车门。
他们之间,仿佛竖起了一堵沉重透明的墙,那是她无法靠近的。
“砰——”很轻很闷的关门声,犹如一颗石子投入黎蔓的心湖里,激起阵阵涟漪。
红色尾灯闪烁几下,车轮碾过半湿润的地面,缓缓往远处开。
从始至终,他没发现她就在站在他们的车后。
老黎总在电话里絮絮叨叨,黎蔓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匆忙挂了电话,手指早被冷风刮得通红。
前所未有的冷席卷全身,她握着手机颤抖着,手指颤颤巍巍的好几次差点点不开聊天软件。
咬着唇,眼底弥漫着雾气,黎蔓倔强的点开软件,入目空空如也的聊天界面,眼泪无声砸了下来。
睫毛轻颤,黎蔓狠狠闭了闭眼,她不知道谢清墨会有空来学校,更没想到他既然来了,也没发消息告诉她一声。
而且,还有个陌生女人上了他的车。
站在冷风里,浑身冷的透骨,黎蔓低头整个下巴埋进围巾里,泪眼朦胧的反复点开软件又关上。
几番挣扎,路灯悄然亮起,单臂的影子在地上拉出长长的斜影。
黎蔓按下电话号码,机械声提示一遍遍响起,她咬着唇,心里预想着他可能不会接听。
手指狠狠抠着手心,戳的手心生疼,自尊心一遍遍审判拉扯,理智和感性早撕扯的血肉模糊。
手指悬在挂断键上,黎蔓深吸了一口气,忽然电话接通,那头传来谢清墨清透冷峻的声音。
低沉富有质感,只是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没有温度,偏偏就是让人觉着神秘勾人。
黎蔓心跳突然变得很快,又像是心虚紧张的剧烈收缩,声音隐隐颤抖,“学长,你在忙吗?”
谢清墨没有深究黎蔓为什么这时候突然打电话,只是冷淡鼻音回应,“嗯。”
可能是觉着太过冷淡,他又补充一句,“在忙。”
那头很安静,像是在空旷的地方,也没有胡乱的女人声,但黎蔓脑子里不断脑补各种不好的画面。
他在忙,是忙着和女人约会,还是在忙别的?
黎蔓眨了眨眼睛,继续问他,但被他忽略跳过了话题,反而问她:“你在哪里?”
黎蔓一时无所适从,下意识呼了口气,“刚下课,还没回公寓。”
谢清墨声音重了几分,“司机没来接?”
黎蔓解释车坏掉了,自己回家,谢清墨静静听着,两人沉默几秒,他说:“我去接你。”
笼在心头的乌云似乎被拨开了些,不至于那么厚重,但黎蔓依旧不开心,拒绝和他见面。
“我们什么时候能见面?”谢清墨破天荒的问。
黎蔓呼吸滞了几秒,提了提唇角,目光往前落在虚空一点,“等你忙完。”
谢清墨没在坚持,应了一声:“好。”
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气氛有些微妙,两人沉默一阵,黎蔓的坏心情再次作祟,开了口,“学长,你最近会来学校吗?”
眼前挥之不去是他站在车旁的身影,那抹墨绿色那么刺眼,一垂眼酸涩的眼泪便止不住往外涌。
谢清墨顿了下,但听不出情绪起伏,仍旧淡声回应,“暂时没空。”
“嗯。”黎蔓点头,“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天色黑透了,黎蔓用了最漫长的时间回到公寓。
那通电话过后,她和谢清墨似乎很默契的很多天没联系,情绪不断反扑,黎蔓便没日没夜学习,强迫自己不去想。
更不敢在司机面前露出半分破绽。
生日在即,黎蔓收到很多同学朋友的祝福,唯独没有谢清墨的那一份。
她的生日没告诉谢清墨。
生日当天老黎总破例给她放假,黎蔓跟同学们庆祝到很晚回家,洗漱完已然深夜。
手机空荡荡的,没有收到谢清墨的半分消息。
今晚喝了点酒,脸颊滚烫,黎蔓倚在窗边,望着外面朦胧的路灯,心一点点沉下去,冷若寒霜。
趁虚而入的感情终究不能修成正果,黎蔓暗暗心想。
脸贴在玻璃上,窗外光影朦胧,呼出的气息在玻璃上凝结成一团水雾,手指勾划过,留下一道斑驳痕迹。
黎蔓盯着水雾看,屋内静悄悄的,仿佛听见心碎的声音,一滴泪从眼角滚下,隐约间听见敲门声。
她并没有放在心上,身体踉跄了一下,彻底软倒在窗台上,眼神涣散得没了边际。
敲门声加重,黎蔓眼皮颤颤,抬起来看向门口,确认有人敲门才缓慢撑着身子坐起来。
可能是司机,她这公寓也没什么人来过,黎蔓迅速收拾好心情,跑去开门。
冷风从门缝里铺天盖地涌进来,打开的一道门缝勾勒着外面明灭的光影,透过门缝看见谢清墨笔挺的出现在门口。
一身黑色大衣,单手捧着一束紫色花束,目光幽幽地垂下看向黎蔓,他站在门廊下,光影被切分成两半,一半明亮,一半昏暗的笼罩着他的肩头,周遭冷意将她彻底笼罩。
黎蔓心脏猛地收缩,呼吸滞了几秒,不敢置信抬头看他,但下秒,就被他单手搂着肩膀按进怀里。
鼻尖触碰到他冰冷的外套,黎蔓陡然清醒过来,挣扎了几下反而被抱得更紧,“你怎么突然来了?”
说不意外是假的,但比起痛苦,黎蔓反而冷静了很多。
男人的话落在耳边,他身上的气息不动声色将她围住,很清很淡,是她喜欢的味道。
“生日快乐!”他低声道歉,“我来迟了。”
温声细语的模样但真像男朋友哄着恋人。
一时难以分清真假。
黎蔓心脏抖了一下,谢清墨不是个合格的恋人,但这是他们第一次拥抱,第一次近距离接触。
“你怎么知道的。”黎蔓并没有告诉他,也没有发朋友圈照片,始终保持着安安静静的,仿佛从他的世界退出。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他来了,还买了她最喜欢的花。
好像是精心准备过的。
谢清墨单手搂着她推搡进了门,房门合上只剩下室内静悄悄一片,黎蔓掌心出了汗,他将花随手放在玄关上。
“幸好来得及。”他嗓音低沉着,倏然双手抱着黎蔓,轻轻抵在了墙上。
后腰贴上男人柔软的掌心,黎蔓颤颤巍巍抬起眼眸看向他,眼神低垂着并不清明,昏暗里她甚至有些读不懂。
视线扫过她菲薄的唇瓣,谢清墨低了点头,嗅到一点酒气,忽然皱起眉头,“喝酒了?”
他的声音往下压,似乎不高兴。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也很暧昧,是他们曾经不曾逾越过的距离,她身材高挑却在他的怀抱里显得有些娇小。
黎蔓感觉脸颊越发滚烫,似乎酒意全都显在脸上,面对他审视的目光无法躲避,“嗯,大家一起吃饭,喝了点。”
“只是一点吗?”谢清墨声音严肃,气息越靠越近。
“真的只是一点。”面对他的靠近,黎蔓心跳的快要窒息,她偏过头看向门缝,下秒,下巴被捏住扭了回来。
他的手指冰凉用力,贴着肌肤微微发痛。
男人鼻尖悬在鼻尖之上,呼吸绞着呼吸,黎蔓一时忘了眨眼,瞳孔里满是男人低头俯身的姿态。
“不信。”声音低沉又黏糊,像是耳边的呢喃。
更像是调情,“我检查一下。”
黎蔓微微张开唇,“啊”了一声。
尾音随着他的吻卷入唇舌,他亲的不够熟练,一下一下轻轻啄着,似乎在试探,却又在她放松时,霸道地闯了进来,咬得黎蔓舌尖发痛。
谢清墨吻了她。
在她生日这天。
他还说了祝她生日快乐。
第74章
握着下巴的手缓缓松开,指尖虚虚滑到耳后,以一种更具掌控力的姿态握住后颈,他吻的更深。
心潮热浪般翻涌,酒气在唇齿间弥漫交换,舌尖被他勾着吮,有些窒息感被迫让黎蔓抬起脖颈想要换取呼吸,反而更容易让人欺负。
眼角沁出了水光,黎蔓唇间溢出呢喃,模糊而柔怜。
谢清墨忽然松开,给了她喘息几秒的空隙,含糊而低沉的嗓音仿佛镀上一层磨砂质感,近乎情人间最温情的低语,“喝了多少?”
黎蔓脑子一片空白,来不及思索他的质问,抬起湿漉漉的睫毛看向他,“啊?”
下秒,她的腰肢被双手握住,整个人被抱离开地面,猝不及防的失重让黎蔓惊呼一声,双手搂住谢清墨的脖子,紧紧贴在他胸前。
“就喝了几杯。”她反应过来,坦白。
心脏跳的很快,感觉快从嗓子眼蹦出去。
谢清墨说:“不能喝酒还逞能?”
怎么能是逞能呢?
黎蔓低声说:“过生日嘛,高兴过了头。”
谢清墨没再说什么,脚步踩在地毯上,无声无息。
一从暗淡的光从窗户里倾泻,安静又清冷。
黎蔓的双手之下能感受到他有力的臂膀,大概是喝了酒,之前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眼睛酸涩的眼泪快要止不住。
黎蔓低头在谢清墨肩膀蹭了一下,吸着气将眼泪憋回去,眼眶瞬间憋得洇出一圈红晕,在谢清墨再次抬起她的脸时,被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目光太过审视,黎蔓偏过头想要避开他的眸光,但男人抵在下巴的拇指稍稍用力,便将她的脸转了回来。
被迫迎上他的目光,黎蔓咽了咽嗓子,湿漉漉的眸光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谢清墨眸光深沉如海,在晦暗的环境里更是叫人难测,周遭属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涌过来,侵略性极强。
“我吻你,你不高兴了?”他的尾音往下沉,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说话间,他的手指用力迫使她整张脸抬起来完全暴露在他的视野里,垂着的眼眸一寸寸碾过的,仿佛在寻找她不高兴的证据。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谢清墨眸光顿住,沉默着盯着看了几秒,伸出指腹狠狠擦掉。
黎蔓从他手里挣脱,收敛眸光,扯了扯嘴角,“没有。”
话音未落,高大的阴影陡然沉下来,男人的气息甫近,她惊诧抬起脸,下秒,薄唇再次被男人咬住。
黎蔓被推倒靠在沙发上,吻得来势汹汹,男人的气息和灼热呼吸绞在一起,一阵一阵冲击的她的近乎空白的认知。
黎蔓闭着眼,满脑子都是谢清墨正在用力吻她,可踩着高跟鞋的女人上他车的那一幕在眼前总是挥之不去。
两个画面拉扯,让她没法沉浸在失控的情绪里,一方面想要交付,可内心却又在提醒她抗拒。
感受到她僵硬的反应,谢清墨忽然停下来,粗重的呼吸悬在她的鼻尖,深邃眸光沉下来,静了几秒,他缓慢开口,“不喜欢?”
今晚的黎蔓反应很奇怪,不似之前见他那般欣喜,似乎藏着什么事,难道是因为他没陪她过生日?可是,他不是赶在转钟之前回来么,难道还不够?
谢清墨没有表现出半点不耐,呼吸在安静的环境下,慢慢变得平缓。
黎蔓仰起头,寻到他漆黑的眼,对视了几秒,她动了动早就僵硬的身体,往他那边靠了靠,声音很低,但不弱。
她问:“你也这么吻过她么?”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谢清墨皱了皱眉,声音低的可怕,“谁?”
他完全没料到黎蔓会问出这么一句话。
像是既定轨道遭遇到了破坏者,谢清墨本能的涌出点不耐烦,但并没表现在脸上。
瘦削修长的手指拽了拽衣领,手指旋开纽扣,再次掀眸看向她。
“上你车的那个女生。”说都说了,黎蔓吸了口气强调,“你来巴布森接的那个人。”
她不用说自己亲眼看见了,像是谢清墨这么聪明的人,早就想到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谢清墨反应平静,像是事不关己似的,轻描淡写的语气更是难以分辨情绪。
黎蔓一时语塞,他这句话的分量就好比女朋友吃醋了闹脾气了,男朋友却轻飘飘一句你别无理取闹了,让人进退两难。
沉默片刻,两人眼神交锋,黎蔓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念头。
“不然我要怎么想?”她说。
谢清墨松开搭在她肩膀的手,温吞的坐到一旁,后背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安静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静将时间无限拉长。
黎蔓咬着牙,抱着双腿静静地也不说话,好似赌气似的,她不会那些无理取闹的把戏,更不会示弱的手段博取男人的欢心。
就这么僵持了很久,久到黎蔓的腿微微发麻,她撑着沙发打算起身,却比谢清墨握着腰一把拉到他腿上坐下。
再次猝不及防的靠近,黎蔓心脏还是抖了一下,难过的情绪在心口弥漫开,她咬着唇,不想在看那双让她沉醉的眼睛。
“想听我解释?”他问。
黎蔓心说难道不该解释吗,还是说他的所有事情都对他保密啊,那这算什么女朋友。
下次他跟别人结婚,直接通知她一声好了。
“你会解释吗?”黎蔓反问他。
大概是这股子劲儿让谢清墨盯着观察许久,忽然失笑一声,薄薄的嘴唇勾起深深弧度,眼也笑的弯了起来。
谢清墨阴沉惯了,这还是黎蔓第一次见他笑,但心里又气不过,掀眸狠狠瞪了回去。
谢清墨歪头静静看着她,片刻后,缓缓开口,“他是客户的朋友的女儿,那天顺便接她一起去饭局。”
他说:“我没亲过她。”
言辞恳切。
黎蔓不信,“那你骗我不会来学校。”也没有告诉她。
谢清墨解释:“接个人就走,时间紧没时间陪你,所以就没告诉你。”
这些解释并不很合理,但谢清墨解释,黎蔓想追问,谢清墨抬起手,悬到黎蔓眼前,掌心打开,一串钥匙在他手里晃荡。
黎蔓眨了眨眼,听见谢清墨说,“你不是想见我吗?我把隔壁买下来了。”
说着,他将钥匙放进黎蔓的手心,捏了捏,耐心哄着似的语气说:“想我了,随时过来。”
钥匙上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棱角陷在她手心有些硌人,她握了握,说:“你就不想我吗?”
这是他们恋爱以来,黎蔓第一次用这种娇嗔撒娇的语气质问他,仿佛他们的关系更贴近了。
谢清墨低头触碰她的额头,声音低低的,“不想的话,我搬到你隔壁做什么。”
他又作势要吻过来,黎蔓用手抵住他的唇,抬眸对上他漆黑的视线,仍旧不死心,“她真的跟你没关系?”
谢清墨任凭她阻止着,“我有洁癖。”
黎蔓还没吃透他这句话什么意思,手指被移开,他的吻再次贴了过来,躲无可躲,陷在他的怀里任她吻。
温存片刻,黎蔓探出头,气息不稳的出声,“谢清墨,你要是骗了我怎么办?”
他们交换了彼此的气息,谢清墨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勾着她脸边的发丝,低声保证,“如果我骗了你,我会永远失去你。”
话音还没落,唇瓣再次被手指抵制,这次不是阻止他吻她,稍急切的语气说:“不许说这么重的话。”
在这一刻,她分不清是害怕这句话成真,还是该为他敢发誓而庆幸。
手指被谢清墨抓住,他凝视着她,“现在信我了?”
黎蔓喉间溢出一声“嗯”,再次窝进他怀里,耳边隔着衣服静静听着他的心跳声。
在这这一刻静谧而安稳。
谢清墨没撒谎,他真的把隔壁买下来了,而且他的办事效率很快,家具和陈设都重新换了一遍,但黎蔓迈进门时,惊讶于他几乎复刻她房间的陈设。
餐桌上摆放着她喜欢的紫风铃,窗台上摆放着一束巨大的多头玫瑰,微风拂过,一折阳光撒在新鲜娇嫩的花瓣上,美好瞬间具象化了。
从那天之后,谢清墨将家搬到了这里,黎蔓能与他天天见面,日子过的平稳又顺遂,仿佛上一次闹别扭,只是一个不成熟的闹剧。
谢清墨一贯很忙,最近更忙了,回国的次数更多,哪怕是隔壁,黎蔓见他的次数也少了。
这一次回国便是一周,黎蔓收到谢清墨的消息时正要下课了。
他告诉她回来了晚上要和几个朋友聚聚让黎蔓不用等他,早点睡觉,言语间满是情侣间的浓情蜜意。
黎蔓应下叮嘱他少喝酒,谢清墨便开玩笑,【喝醉了你来接我。】
他明知道老黎总盯得紧,她不可能随便外出,故意逗她。
晚上,黎蔓做完作业,洗漱完出来,发现手机一直在响,拿起来一看谢清墨打了好几通未接来电。
黎蔓立刻回拨过去,听见那边的男人们的交谈声,嘈杂的环境里,谢清墨的声音显得格外干净。
他说:“黎蔓,我喝醉了。”
那边一团哄笑,笑话他喝醉了只会跟老婆撒娇,还是不是男人。
老婆这个暧昧的词突然让黎蔓的耳朵烧了起来,仿佛他的气息在耳边弥漫,黎蔓眨了眨眼问:“要不要让司机先送你回来啊?”
“不行。”那边嚷嚷着。
谢清墨呵斥那群人安静,又说:“你来接我吧。”
又开玩笑,可低低的语气,让黎蔓心头发痒,很难拒绝,但她还是说不去。
挂了电话,黎蔓思来想去,有个大胆的想法冒出来,他要去接谢清墨给他一个惊喜。
黎蔓是知道谢清墨他们玩的地方,她来过一次,凭借超强记忆力记住了,抱上他们的名号,侍应生将她引到楼上。
长而幽深的走廊里亮着晦暗的灯光,暖色调的光泽混合着酒气和香氛味道有种说不出的暧昧感。
黎蔓一步一步往前,紧张的手心冒汗,停在房间门口。
她深吸一口气,将要抬手敲门,忽然听见不高不低的男人声音从里面透出来,听清后,黎蔓脸上的紧张的红晕一点点被不可思议的惨白替代。
“黎蔓到底会不会来接你?”
谢清墨的声音,“她有门禁。”
“真扫兴,成年人还有门禁,你俩干那事的时候还得赶着门禁回家,多扫兴啊。”男人哼了一声,像是比谢清墨还大。
谢清墨没有解释,也没制止。
“我说,你到底什么时候跟她分手啊?你该不会玩真的了吧?”
谢清墨轻描淡写回他:“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第75章
弥漫在脸颊的热意迅速散去,周身被空调送来的强劲冷气包围,黎蔓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知道不是冻得,里面那些话如冰锥一样让身体里扎,很疼很疼。
黎蔓痛苦的垂下眼睫,浓郁的悲伤在眼底蔓延,她强忍着情绪,不让自己崩溃,眼底因为忍得太用力而洇开一片红潮。
一门之隔,一声玻璃碎掉的巨响让场面顿时安静,黎蔓的睫毛随着巨响颤了颤。
不知道是谁打翻了杯子,只安静了几秒钟,那人重新起了高调继续说:“也是,黎蔓可是黎氏未来的继承人,要是……”
说到这句话时,那人顿了几秒,像是刻意在衡量接下来的话会不会惹谢清墨不痛快。
其他看热闹的人没什么眼力见,见那人停下来了,被吊足了胃口得不到满足就大声抱怨,“哪有人说话说一半的,你倒是快说要是什么……”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过这些人都想听见谢清墨亲口承认罢了,好叫他们真的能分辨清楚黎蔓在他们眼里的地位。
黎蔓静静站着,门廊的灯暗了些,高高的影子在地上拉扯弧度,她紧紧握着拳头,听着里面的谈资觉着可气又可笑。
他从第一天来留学就知道,这群人非富即贵,或多或少存在鄙视链,只是她没想到私下这般龌龊。
男人故意咳嗽两声,大概是见谢清墨没反应,换了嬉皮笑脸的语气调侃,“那谢黎两家联手,强强联合,谢哥稳坐高台,还是谢哥会思量。”
话音落了很久,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没再延伸话题,倒是谢清墨安静冷淡,丝毫不在意他们再说什么。
黎蔓自嘲笑了声,转身往外走,踩着的地板灯光一格一格亮起,照亮她冷若冰霜的眉眼。
电梯的数字闪烁,黎蔓眼神放空的盯着数字,眼睛一眨不眨的,思绪早就飘到了云天外。
整个人颓靡又空洞。
“叮——”
电梯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人还没出来,一阵浓郁的香水味道先闯入鼻息,黎蔓掀眸看过去,心里却咯噔一下,呼吸漏了一拍。
电梯顶灯照亮女人的脸庞,明艳漂亮精致,黎蔓脑子里瞬间闪过这几个形容词,这次她没再穿绿色的鞋子,裸色的高跟鞋与纤细白皙的脚踝相得益彰,长长的裙摆勾缠着雪白肌肤,若隐若现,摇曳生姿,比黎蔓第一次在谢清墨身边见她时更有风情。
是谢清墨叫她来的吧,黎蔓冷笑一声,他们还真是登对啊,也就是她总是出现,他身边那些人才如此轻视她吧。
女人一直在发消息,视线抬起来走出电梯,目光轻轻瞥了一眼黎蔓,侧过脸去,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微微勾起唇线。
电梯里弥漫着女人的香水气息,浓郁的黎蔓有些反胃,她快速按了数字,靠着墙壁强忍着不适,微微闭了闭眼。
眼前闪过很多画面,真实又虚幻,难以分辨到底是不是自己脑补了一场华丽美好的梦。
起风了,黎蔓站在门口的暗处,手机再次亮了起来,不断的嗡鸣着。
黎蔓不接也不挂断,对方似乎很有耐心,一连打了三四次,黎蔓才慢吞吞按下接听,从始至终冷漠至极。
她不确定那个女人会不会认识她,又会不会告诉谢清墨她来过。
谢清墨那头仍旧吵闹,他嗓子被酒水浸润的潮湿低沉,气息迫人,“睡了吗?”
不似乎之前的撒娇,竟然前所未有的温柔,黎蔓深吸了一口气,紧咬着嘴唇,血色淡去,垂着的眼闭了闭。
这张嘴早上刚吻过他,几分钟前又说出冰冷的话,现在又装作温柔缱绻,若是今天之前的她还会被自己的心动蒙在鼓里。
幸好她学过适可而止,及时止损。
黎蔓冷淡嗯了一声,多余一个字都不想说。
谢清墨没听出什么不对劲,又说:“我再坐会儿。”
看似主动的商量给与她足够尊重,只不过都是他拿捏她的手段,曾几何时他做什么玩什么根本不会跟她报备。
黎蔓张了张嘴,挤出一个字,“好。”
接下来漫长的无声的安静了会儿,黎蔓以为谢清墨会挂了电话,他却沉默几秒后,再次反常开口,“不高兴了?”
该不会以为是她在闹脾气吧,黎蔓内心冷嗤否认:“没有,我困了。”
不等谢清墨回应,她便快速挂断电话。
风很大,吹乱了她的头发,也许是迎着风,眼睛眨着眨着就有泪涌出来,黎蔓伸手扒了下眼角,深深吐了口气朝着路边走去。
白天还晴空万里,也没提醒夜间有狂风大雨,好像天是一瞬间变的。
经过一场暴雨洗礼,地面湿漉漉的,车轮飞速碾过零落的树叶溅起水珠,整个城市陷入潮湿浓黑。
谢清墨酒气很重,脚步虚浮,脱了外套搭在手臂,仍旧能闻到酒精和不知名的香水混在一起的味道。
他倚在门口低着头缓了会儿,抬手敲门,无人回应。
浓黑的眉眼深邃立体,灯光勾勒男人凌厉轮廓,眉头紧皱,似是等待的不耐更用力砸了门。
还是没回应。
浓眉皱的更深,单手扶着墙勉强直起身,靠着没有被酒精完全吞噬的记忆按下密码。
输入成功的提示响起,房门打开,室内一片漆黑,他愣了几秒钟,抬腿迈入,灯光随着他的步伐一点一点全亮了起来。
顿时室内通明,窗户紧闭,明明没有遭受风雨的洗礼,可他竟然觉着室内莫名有点冷。
手指抓着领口松了松,丢下外套,脚步不稳的往卧室去。
黑漆漆的一片,谢清墨在门口占了几秒,低头嗅了嗅身上的气味放弃直接进门,转而轻声带上门,去到衣帽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回到卧室。
打开灯,却让她黑眸怔了几秒,床上整整齐齐,丝毫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她前一夜看了一半的书不见了。
谢清墨皱了皱眉,转身去书房,打开灯,也空无一人。
书架上空了一半,看起来很突兀,再不清醒,他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难怪他刚刚觉着衣帽间很奇怪。
原来是黎蔓从他这里搬走了,带走了她的所有东西,包括放在床头的那本书。
脸上顿时浮起薄怒,他紧锁着眉头,拿手机拨号,机械提醒她对方已经关机,发消息就更不可能得到回复。
但他仍旧不死心,双手颤抖着按着屏幕。
谢清墨:【你在闹什么?】
在他看来,黎蔓毫无预兆的搬走,是无理取闹的前奏,无非是今晚他回来的晚一点,喝的多一点。
消息没回,电话打不通,谢清墨气的踱步,视线忽然被不远处垃圾桶的一抹亮色吸引。
他快速靠近了看,一副从没戴过的珍珠项链被丢弃在垃圾桶,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项链是他几个月前去出差回来送她的礼物。
当时她收到的时候开心极了,搂着他的脖子深深吻了他。
如今就被她这么丢弃在垃圾桶,像是故意给他看的,是向他宣战的信号。谢清墨心口堵着一口气,他狠狠踹了一脚垃圾桶。
垃圾桶倒下,项链从里面滑出来拖曳到地板上,更刺眼更刺目。
好似将他丢进垃圾桶。
黎蔓现在真是被惯坏了,什么时候养成这么坏的脾气,越来越不听话。
他握着手机打字,表情凝重。
谢清墨:【我不是提前告诉过你晚点回来,至于为了这个闹?】
消息发送,意料之中无人回复。
谢清墨紧绷着下颚,静了一阵转身往外走,抬手重重敲响隔壁黎蔓的房门。
一声比一声重,怒气不断积攒,不耐烦的,最后变成了握着拳头砸。
灯光勾勒颀长身形,影子在地上晃来晃去。
谢清墨脸色差到了极点,比今晚的天气还要深不可测。
房门陡然被打开,一道浅浅的光线从门缝延伸扩大,谢清墨抬眸对上黎蔓冷淡无神的眼,怔了几秒钟。
愠怒在身体里散不去,他抬起手,语气稍重的指责黎蔓,“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从我家搬走什么意思?”
黎蔓难得听见他说这么多字,冷冷的扶着门,看他的眼神不再有往日的眷念和温存,冷的让人不敢靠近。
“你也说了,那是你家。”顾名思义,从别人家搬走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完全没预料到她抓住这个字眼,谢清墨眸光闪了闪“我不是这意思,为什么搬走?”
身高优势,他低垂着眉眼,视线压着黎蔓的,无形中给人极强的压迫感,直勾勾的审视着,企图通过她的任何小动作抓到蛛丝马迹。
黎蔓掀眸跟他视线碰上,眼底被的灯光照的水亮,她没什么情绪,甚至不是困了的神态,满不在乎说:“腻了。”
“什么?”谢清墨不敢置信,深深看着她。
黎蔓在他面前一贯温柔好脾气,难得表现出几分强势,轻抬薄唇勾了浅浅弧度,“听不懂吗?”
谢清墨回过神来,脸色沉了沉,双眸紧紧看着她,觉着眼前的人竟然有些陌生。
他扶着头晃了晃,难道是喝醉了,产生了幻觉?
不对啊,若是以前自己喝醉了,她一定会贴心过来扶着自己,给自己煮醒酒汤,帮忙放洗澡水,温柔的不像话,总是那么乖,看他的眼神充满爱意。
以前也不是没闹过,她不是个气很大的人,但哄哄就能哄好,她又会乖乖待在自己身边。
想到这些,谢清墨更加认定眼前的人在闹脾气,一定是因为要将今晚的矛盾放大才肯罢休。
但一想到她是爱着自己才会这么闹,沉着的心思缓和几分。
他重新看向她,带着几分放软的哄,但习惯了身居高位,哄人都带着几分强势。
他说:“这次,你想要我怎么哄你?”
他往前半步,黎蔓脚尖下意识后退半步,与他拉开距离。
谢清墨彻底愣住。
试图搂着她的手,尴尬的悬在半空中,他低垂的眼皮轻轻颤了下,眼底情绪瞬息万变,浓烈深刻甚至有些阴郁,不过很快收敛干净。
黎蔓双手环抱在胸前,防御的姿态很重,夜深人静,黎蔓也不想在沉湎过去的情绪里。
她擅长收拾残局,更懂得收拾没必要的情绪。
“谢清墨,你现在跟我演这些不觉着恶心吗?”
这一次,她叫他谢清墨,没叫他学长。
眼里的柔情蜜意变成蜇人的讽刺。
第76章
时间仿佛停滞,周遭安静的可怕。
透过门缝倾泻在地板的一缕光线为这一刻渲染几分冷调,像黎蔓看他的眼神一样。
良久沉默之后,谢清墨木讷的脸上浮现一丝轻蔑笑意,扯唇轻嗤一声,薄薄的目光扫过她的脸颊,掺杂几分不耐烦,似乎在控诉她又在闹什么。
闹什么?他在无声质问。
这副浮于表面的情绪与往日深沉安静的样子大相径庭。
黎蔓很少见他这样,心底里泛起的酸涩和细密的痛层层交叠,犹如针扎一般叫她难忍,可自尊让她忽略这些感受,看他的眼神充斥着更深的冷意。
“恶心?”他薄唇轻轻动了动,审视着她的细微表情。
可又那么的不屑,不在乎,像一个矛盾体。
“谢清墨。”良久的对视后,她喊他名字,不带一丝感情。
“跟我在一起,到底是为了满足你夺权的手段,还是成为你炫耀的资本?”
她的声音很冷,哪怕强忍着情绪,但能听见细细的颤抖着。
那么弱,那么脆弱。
话音刚落,水润的眼圈瞬间泛起红潮,微弱的灯光映照下,肩膀紧绷着,像一只摇摇欲坠的蝴蝶。
她快碎掉了。
谢清墨闻言没出声,脚步万千一步,几乎跨进了房间,面对黎蔓下意识地关门,他抬腿抵住却叫她乱了阵脚。
门彻底打开,室内一片漆黑,月光在窗台摇曳,冷冰冰的洒在地面上。
夜风吹动窗帘,影影绰绰的。
黎蔓站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轻勾唇角讽刺,“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尽管她以前不信翩翩风度的谢清墨砂也有这么龌龊的心思,可事实如此,她听见了。
“非要我回答?”他声音冷沉。
故意回避着她的问题。
他再往前一步,将黎蔓逼到了墙根,黎蔓感受着靠过来的男人,身上淡淡的酒气,以往她很眷念这种气息,可现在气息甫近,她却觉着恶心。
“吧嗒”一声,刺眼的灯光瞬间倾泻。
将两人照得清楚,黎蔓收回按开关的手,静静的冷冷的看着他,她要让他的恶行无处遁形。
男人眉眼深邃立体,是她触碰过的亲吻过迷恋过的,可现在她只觉着陌生,一切都在一夜之间颠覆了。
谢清墨视线扫过她的脖颈,睡衣的蓬松领口之下,她经常佩戴的项链不见踪影,那是他送给她的。
眸光眯了眯,黎蔓却忽然往前半步,手指搭上他的肩头,两指并拢,捻起一根发生,很轻的扯了扯唇。
她已经想到这根头发属于谁的——电梯里那个优雅的女人的
轻描淡写的让谢清墨觉着她不像她了。
谢清墨莫名的视线顺着她动作看过去,表情没有一丝慌乱,甚至有几分不以为意。
黎蔓勾唇轻笑,“谢总,她又回到你身边了,你为什么还要在我这惺惺作态。”
很久之前,黎蔓无意间得知,那个穿绿裙子的男人就是让谢清墨分手后失魂落魄的女人。
如果不是她,他也不会突然提出跟她交往。
可她不懂,既然他忘不掉的女人回来了,他为什么还要跟她纠缠不休。
“周旋在两个女人身边,你不累吗?”
看似讥讽,实则语气淡漠的让人绝望。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握住,男人力气大的惊人,黎蔓感觉到一阵剧痛从手腕蔓延至心口,她整个人被往前带了两步,几乎与他贴在一起。
男人居高临下的眼神不在波澜不惊,充满愠怒,压低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斥,“你跟踪我?”
黎蔓皱着眉头挣扎,无论怎么挣扎男人就是不松手,反而扣的更紧。
“是,又怎么样?”她讥嘲着,“若不是听见你们的对话,我还真难看清谢总的真面目。”
眼里除了愠怒厌恶,再没半点感情。
谢清墨不以为意,只是将她往怀里拉,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她不会脱离自己的掌控。
他低眸睨着她,始终高高在上,就像这段关系一开始的样子,他牢牢占据涣主动权。
可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流逝。
“吃醋了?”
黎蔓只觉着可笑,时至今日,他还觉着自己只是像往常一样跟他闹脾气博得一点关注。
抽了手,男人还是没打算松开,黎蔓放弃挣扎,就这么冷眼跟他对视着。
“我为什么要问一个烂掉的男人吃醋。”她说。
原以为他不会在意,可谢清墨的眸色变了变,看她的眼神更是深沉的不像话,仿佛有一团黑色漩涡要将她吸附进去。
刺目的灯光晕染着她眼底的红潮,黎蔓受不了,视线转向别处。
她觉着这样的僵持毫无意义,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分心的几秒,下秒,下巴被男人狠狠捏住,抬起来,目光慌忙撞上他的视线,凶狠带着不加掩饰的强势,强压着她的,步步紧逼,叫她躲无可躲。
黎蔓脑子嗡了一下,男人凶狠的咬上她的唇,几乎不予挣脱的宣泄,好像只有这样,黎蔓就能很快不闹脾气。
似乎只有他亲她,才是他在哄她。
黎蔓痛苦的挣扎,从男人手里挣脱手臂,几乎想都没想,一巴掌狠狠拍在男人的侧脸。
很响亮的一声,黎蔓手悬在空中,都有几分傻眼。
她动手打了谢清墨。
男人愣了一秒,松开她,眼底阴郁萦绕的怒气几乎要吃人,脸上的痕迹,那么明显,提醒黎蔓做了什么。
还没反应过来,她的后脖颈被男人握住,几乎用力推着她撞进他怀里,头晕眼花害怕之际,男人狠狠捏住她的后颈,让她抬起头。
“你为什么不乖乖听话?”他低声质问,语气骇人,以至于黎蔓担心他下秒化身暴力狂。
幸好,他没再有什么动作,只是掌握着后颈的力道加重几分,特地强调他的话,“你知不知道,你的存在时刻提醒我过去有多不堪。”
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畔蔓延开,心里一阵绞痛随之而来。
“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我想忘掉的。”谢清墨近乎自喃,透着狠劲儿,“我都来了美国,为什么还要提醒我只是被人踩在脚下。”
他低吼控诉,“为什么要叫我学长?”
叫他忘不掉在国内的那段屈居人下的屈辱,被人戳着脊梁骨嘲讽的赶鸭子上架的好命接班人。
可是无论他多么拼命,多么努力,多么的有天赋,可他始终要活在大哥的光环之下,始终只能站在阴影里,哪怕慢慢接手公司的事情,仍然要活在阴影里。
他不甘心。
他想逃离,想要证明给老爷子看,他没选错人,可却又叫他遇见黎蔓,她想一根无形的藤蔓缠绕着自己,时不时提醒自己不要得意于现在,黎蔓放在身边,生出的刺会时不时提醒他清醒。
无论他有何种成就始终只是大哥的替代品。
他往前几乎将黎蔓钉在墙壁上,表情复杂难以辨别,“就连你也觉着我不如一个死去的人吗?”
痛苦中,黎蔓理顺了他突然失控的原因,谢清墨口中死去的人是他的哥哥,谢氏最优秀的继承人,都在大家盛赞他时,一场意外夺去了他的生命。
谢老爷子难以承受丧子之痛生病住院,从此一蹶不振,只能培养新的接班人,也就是谢清墨。
大家顾虑老爷子,从此谢清墨就是大哥,对已故的真正的大哥闭口不提。
原来深埋在他心里的偏见和执念这么深。
黎蔓忽然想到他之前看自己的眼神,现在想来才觉着毛骨悚然,原来他一直都不喜欢自己叫他学长。
原来,他只是把她当做执念的恶果。
那她的喜欢算什么?
黎蔓垂下眼眸,眼里满是失望,不再挣扎,却又觉着可笑,自嘲地轻嗤一声。
谢清墨胸口随着他愤怒的剧烈起伏,见她放弃针扎不说话,忽然冷静下来,只是手上的力道没卸下,就那么静静的瞧着她。
或许是因为刚刚情绪过于激动,眉眼间流露表现几分薄薄的懊悔,转瞬即逝,他低声叫她名字,很低很弱。
安静了片刻,黎蔓从没觉着时间这么难熬,哪怕是等待查考试分数时,都没这么难以忍受。
感受到男人的手劲儿慢慢撤开,黎蔓轻而易扶开他的手,往旁边挪开与他保持距离,周遭笼罩着冷到极致的气息。
“我们结束了。”她嗓音冷淡的让人生畏。
她的语气决绝却又笃定,“以后我不会出现在你的世界里。”
她也不再深究一个道歉。
这一次,他没抵触,黎蔓没怎么用力气就将他推出门外,随着门缝一点点合上,光影逐渐消失在门口,他们的感情就此彻底结束。
轻微的咔哒声响,门严丝合缝合上,黎蔓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身体承受不住的晃了下,抵靠在墙壁上才堪堪稳住。
后背手心早就被冷汗浸湿,冷,刺骨的冷意往身体里涌,搅动着所有情绪。
结束了,彻底结束了。
黎蔓一直觉着他性子冷,不是不爱自己,耳鬓厮磨时也会表现出温情,宛如热恋的情侣,也曾一起憧憬未来,可这全都是假象。
冷静够了,黎蔓扶着墙壁起身,门外又响起敲门声,伴随着谢清墨低迷颓废的声音。
“蔓蔓,我错了,开门我们聊聊。”
第77章
房间里最后一缕光线暗下去,黎蔓保持着靠墙的动作,慢慢闭上眼睛,鸦黑睫毛随着呼吸轻颤,薄薄的水光从眼角溢出。
她的身体微微发抖,心跳仿佛经历了好几次激烈挣扎才逐渐慢下来,可没办法控制生理反应,呼吸随着男人颓靡的声音反复跌宕。
谢清墨站在门口没打算走,黎蔓也没打算回应。
隔着一扇厚重的门,两人僵持着,空气安静,充斥着冷意。
房门再次被叩响,黎蔓惊得撑开眼帘,脊背随着调整的呼吸一点点绷直,她僵麻的脚步往前两步,手指拨动门锁。
外面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像是在期待着什么,黎蔓手指停顿了两秒,然后毫不犹豫按下反锁。
声音不大不小响起,但粹着冰冷的疏离,“谢总,体面些。”
后面三个字发音咬得很低很重,像是狠狠一巴掌扇向谢清墨,他们之间的感情就此中断,只剩下成年人该有的体面。
门外静悄悄,黎蔓不知道谢清墨走没走,也没心思管。
她转身踩着黑暗,穿过大厅回到了卧室,床头亮起的夜灯,照亮她湿润的眼角,有浅红色洇开。
光晕模糊的镜子里,黎蔓静静盯着的自己的脖子,那块儿被谢清墨触碰过的肌肤灼热感未退,而他掐着她脖子的那一幕深深印在脑子里。
之前他们不是没亲密过,情到深处难以自控时,谢清墨的强势也会展现出来,他会大汗淋淋掐着她脖子,狠狠作弄她,又会低着头亲吻她。
潮湿的吻从嘴角一路绵延往下,轻飘飘的顺着脖颈描摹,越过起伏的呼吸,最终停在让她失控的位置,掀起湿漉的眼睫,兴趣很浓地瞧着她告饶。
手指抚上脖颈,黎蔓像是被烫了一下,松开手,恶心在心里弥漫,谢清墨的那几句话在耳边反复重现。
他说她的存在一遍遍提醒他的过去有多不堪。
他问她为什么还要出现在他身边。
拧着的眉头忽然放松,黎蔓失笑一声,好像所有恩怨纠葛都在这一笑里彻底释然。
翌日一早,黎蔓难得偷懒睡了个懒觉,起床出门时很晚了,但她没想到还是在电梯间遇到了穿绿裙子的女人。
身材高挑,周遭弥漫着香水味,白天近了看,骨子里透着几分傲气,比晚上还要美上几分。
她能找到这里来,想必谢清墨默许的,看来关系匪浅了。
不过不重要了,换做以前黎蔓又会内耗,会拐弯抹角跟谢清墨确认爱意,但现在不会了。
她忽然内心变得格外平静。
看他们也只是像看路人。
女人似乎对她有印象,高傲的眼神多分了她一眼,黎蔓假装没察觉,眼神从她身上飘过,定格在电梯按键上。
停了几秒钟,女人极细的高跟鞋在地上踩出清脆声响,黎蔓眨了眨眼,看着数字键不断靠近。
电梯还没到,高跟鞋声由远及近,女人去而复返。
逼仄的空间里,香气充斥着让黎蔓感觉不舒服,她倾身着急的按了按下行键,但电梯停在上一层,久久没下行。
浓郁的香气包裹在身边,女人的声音同时响起,“你是黎蔓?”
忽然被点了名,黎蔓挺直了脊背,拿出黎家大小姐的姿态,冷淡瞥向女人,眼神里的冷漠呼之欲出。
“有事?”
四目相对,女人微微挑眉,表情叫人难以捉摸,有种十成把握的傲气,只不过被黎蔓的冷逼了回去。
女人双手抱在胸前,静默了几秒钟说,“清墨和你在一起?”
亲昵的呼吸,伴随着女人审视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灼烧出个洞来。
这也太冒犯了。
黎蔓扯了扯嘴唇,不咸不淡回她:“这位女士,隐私问题你还是去问本人。”
女人脸色稍变,大概是良好的教养让她压制着情绪,提了提唇角仍保持着几分优雅,拨弄着长发,“为什么不承认,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漆黑的眼神咄咄逼人看着黎蔓。
在意全表现在眼神里。
黎蔓虽然不知道她跟谢清墨到底有什么纠葛,但她现在属实是冒犯,黎蔓轻皱着眉头,“是与不是,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女人勾唇轻笑,“我离开后是你一直陪着清墨,只是我没想到他用这种方式报复我。”
自以为这种话能戳伤黎蔓,像是什么玩具拱手相让,明明舍不得,还要装作大度。
黎蔓轻哂一声,侧过脸轻扫了她一眼,声音冷冷淡淡,“你确定他只是报复吗?”
女人眉头轻拧,稍顿几秒,“你什么意思?”
她的意思还不明显吗,黎蔓慢慢收回余光,转向电梯,笑而不语。
淡定的不像是说出这句话的人。
女人完美的假象被她三言两语撬出劈裂的痕迹,看来自以为是不过是伪装的。
莫须有逞能的话谁不会说,再说了她黎蔓可以感情一塌糊涂,但绝不会输人又输阵的。
“叮——”电梯到了。
黎蔓在女人复杂的审视下迈进电梯,静静站在轿厢中间,女人的面容在关闭的门缝里一点点变小直到消息。
黎蔓忽然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删掉了谢清墨在留在家里的密码指纹。
再见谢清墨已然深秋。
落叶被秋风卷着打了几个璇儿,秋雨过后的空气湿润,凉意浓浓,天幕沉沉,黑灰色调的城市看起来萧条又落寞。
黎蔓从学校出来,秋风袭来,让原本穿着单薄的她拢了拢外套,抱着笔记本脚步飞快往外走。
司机打电话过来,手机不停震动,黎蔓低头找手机,几秒后脚步顿住。
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男人的黑色皮鞋,得体的西装长裤包裹着修长的双腿,黎蔓站着没动,脑子里闪过一个要不要跑的念头
但很快打消这种想法,鸦黑的睫羽抬起,黎蔓的视线随之上移,定格在男人的脸上。
毫无意外,这张脸陌生又熟悉,轮廓分明的下颌比之前更锋利立体,双眼深邃冷沉,漆黑的眼珠凝视着人的时候有种浑然天成的压迫感。
视线相碰,黎蔓冷静又疏离,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脸上没有半点波澜。
“蔓蔓。”
见她转身避开他要离开,谢清墨线伸手拉住她手肘。
僵持了几秒钟,周遭只有秋风的簌簌声,黎蔓微微侧身,“有事吗?谢总。”
后面两个字咬得很重。
她早就应该知道谢清墨看重这些,更在乎他在别人眼里的角色和重要性,当然也想通过伴侣的认可寻找优越感。
握着她手肘的手紧了紧,生怕一松手就会走掉似的。
沉默了会儿,微凉的风吹得谢清墨的手背微微泛红,骨节因为太过用力微微泛青,皮下血管尽显。
“这些天你去哪里了?”他急切往前一步,想要靠她近些。
感受到男人侵略的气息,黎蔓挣不开手臂,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她明显感受到男人的微怔。
“回国。”她说。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理所应当的语气,仿佛不曾发生过什么。
黎蔓觉着好笑,抬眼扫过谢清墨的脸,男人讳莫如深的眼底洇开一丝受伤,彷徨和恐惧。
这倒是很新奇。
“为什么要告诉你?”黎蔓勾唇,语气却冷的吓人,“你是我什么人啊?”
肉眼可见的男人面色沉下来,是他不悦的表现。
以前她会察言观色,只要感觉到谢清墨不高兴了,她总会想尽办法缓解他的情绪,往往委屈了自己。
谢清墨安静了几秒钟,嗓音低沉了几分,像是受伤极了。
“我一直在找你。”谢清墨说出这句话时甚至有几分狼狈。
换做以前,黎蔓听了会高兴的扑到他怀里主动索吻,眼下,她内心再无半点波澜,甚至觉着可笑。
若是谢清墨真有心找自己,凭借他的实力难道不知道她回国了?他们这个圈子里的消息也没有那么闭塞吧。
这些黎蔓都懒得揭穿,他想做戏演戏,那她就让他入戏太深。
“是什么大事,值得让谢总这么劳神费力找我?”
她的话带着几分讽刺,但谢清墨选择视而不见,用力将她拉到怀里抱住。
“不要离开我。”低沉的嗓音贴在耳边,情深意切。
黎蔓怔了几秒钟,想挣脱却挣不开,不耐烦叫他名字,却被他楼得更紧。
独属于谢清墨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占据她的呼吸,黎蔓紧绷着呼吸,稍稍抬起脖颈,警告谢清墨,“我的司机很快就到了,谢总要是不想惹麻烦,就赶紧放开我。”
无论黎蔓怎么说,谢清墨都无动于衷,双手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深埋在她颈间。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肌肤上,黎蔓感觉一分一秒都是痛苦煎熬。
然而男人更像是在沙漠久行的旅人,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绿洲,急不可耐的想要据为己有。
他低沉的嗓音犹如祈祷,“别动,让我抱抱。”
一丝疲惫从嗓子里溢出,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
可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黎蔓再也不会在他疲惫时关爱他呵护他,做他的充电宝。
厌恶的感觉从心底滋生,黎蔓用力踩在谢清墨脚上,趁他不备用力推开他,声音沉沉警告他,“自重。”
黎蔓快速往外走,谢清墨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
路灯缓缓亮了起来,光影向远处蔓延,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拖得长长的。
其实黎蔓今天没让司机来接,她习惯了自己回家。
黎蔓站在路边等车,谢清墨就站在旁边静静看着,“我送你。”
黎蔓当没听见的,不回应。
恰巧这时,一辆白色帕拉梅拉驶过来,刚好停在两人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女人的漂亮精致的侧脸。
“清墨。”她探出头叫谢清墨,眼尾得意洋洋的扫过黎蔓。
不等两人反应,她下了车,绕过车头朝着谢清墨跑去,白色风衣在秋风下翻飞,三两步来到他身边,想要挽他手臂被避开,皱着眉头稍显不满,“你怎么来学校也不跟我说一声。”
谢清墨眼神冷淡,不动声色与她拉开距离,“你来这做什么?”
女人勾唇轻笑,“你不高兴我来吗?”
谢清墨嗓音冷沉,眼神始终看着黎蔓,“我有让你来?”
冷淡的样子,阴郁的眼底不着痕迹闪过一丝阴狠。
女人余光扫了一眼黎蔓,高傲的表情有了一丝破绽,再看谢清墨的视线始终追随着他,往前一步,大胆的去勾谢清墨臂弯。
“清墨,我们好几天没见了,你就不想我吗?”
谢清墨几乎不带思考的回她,“不想。”
见谢清墨不给自己面子,女人转而故意抬高了声音,朝着黎蔓的方向说:“清墨,你有没有邀请黎小姐参加我们的订婚典礼。”
黎蔓低着头回消息,手指在屏幕上停了一秒,忽然抬起头看向远方,原来是要订婚了。
几秒后,她低头继续编辑信息,随手拍了张路边的照片给对方发过去。
谢清墨用力将挂在手臂上的女人拂开,掸了掸衣袖,眼底的愠怒快要溢出来,勾唇轻哂,“我怎么不知道要订婚了?”
黎蔓收起手机,看了眼四周抬步往前走,她听见谢清墨在身后喊她。
“黎蔓,我不会订婚。”
黎蔓脚步微顿,停了几秒,一直背对着他,“恭喜你。”
她知道他听见了。
夜风吹拂,黎蔓拨了拨眼前的头发,脸上表情淡淡的,手机震动两声,她低头看手机,薄唇勾起笑意,直达眼底。
谢清墨看着她清瘦背影越来越远,好像被黑夜慢慢包裹,心里突然空了一大块,痛的快要难以呼吸。
字还没打完,黎蔓就被谢清墨再次握住手腕,吓得她抬起头,湿润眼底惊恐一闪而过。
黎蔓眼神骤然变冷,警告他,“谢清墨,你疯了。”
谢清墨阴郁直达眼底,深邃迫人,似乎不敢置信,急于求证:“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四周很静,夜风从两人之间穿过。
面目全非。
“爱。”
她将谢清墨的情绪高高提起,下秒,又毫无留恋地丢在地上,“不过是以前。”
看见谢清墨嘴角绷紧,黎蔓勾唇,将他推入更冷的深渊。
“满意了吗?还需要我重复吗?”
第78章
夜晚的风太安静,静到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渗透着丝丝缕缕的凉意从指缝穿过,谢清墨蜷了蜷手指,站在原地,一双黑眸沉的不像话,痛楚在眼角蔓延。
黎蔓拨了拨被吹乱的头发,淡淡地抿了抿唇,眸光转向一边不再与谢清墨对视。
卷翘的睫毛下,眼神淡然的勾不起半点涟漪,微风吹过,她轻轻眨了眨眼。
路边的车来来往往,光影拖行,仿佛一道长长的虚实变幻的背景,推着他们往前行。
谢清墨盯着黎蔓良久,抬步欲往前一步。
黎蔓却先他一步,收起手机,双手插兜往前走,挺拔的背影,干脆又决绝。
谢清墨蜷着的手指握成拳头,眼底的阴郁弄得快要将他吞没,目光里的背影逐渐模糊消失,他用力闭了闭眼。
“清墨。”女人的声音突兀响起。
谢清墨倏地睁开眼,眸光不善的转向女人,整个人散发着阴郁可怖的气息不加掩饰。
女人很少见过他这般,惊恐万分,缠上他的臂弯,却在下一秒就被他甩开,冷漠的警告在耳边响起。
“离我远点。”
几个字掷地有声。
女人双眸顿时涌出泪水,委屈地在眼眶里打转,她带着哭腔喊他名字,得到的却是谢清墨再一次不客气的警告。
“我们也可以不用再见。”
眼泪顺着女人瞪大的眼睛滑落,断了线似的往下掉,她想要靠近他,又忌惮着他的警告,惊慌失措地看着他。
以前眼泪是她的杀手锏,只要跟谢清墨发生不愉快,一落泪谢清墨瞬间心软,什么都依着他。
这次,谢清墨却视而不见,不再因为她的眼泪感到愧疚而妥协。
“清墨,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她咬着红唇,小心发问。
精致的妆容被眼泪毁掉,女人湿漉漉的样子,像是随时可能碎掉,可还要装出一副懂事乖巧的模样。
谢清墨眸色微动,“是。”
女人经受不住打击,踉跄了一步勉强站稳,看向他的眼神满是不甘,“那你承诺会照顾我都不算话了吗?”
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她是笑着的,仿佛给自己留存最后一丝体面。
谢清墨动了动手指,垂眸静默了几秒钟,沉声说:“当初答应你哥照顾好你,你非要招惹我。”
顿了几秒钟,他继续,“你玩够了要走,我让你走,你现在又要回来。”
他掀眸看向他,深沉的眼神带着摄魂夺魄的压迫感,“凭什么?”
“连你也觉着我只是备选。”
他曾经给过她偏爱,体面甚至是尊重。
可她呢,将她推入黑暗,一走了之。
女人被他的质问震颤地说不出话来,她知道这是谢清墨最不能触碰的暗区,拼命摇头,解释,“不是的,清墨不是这样的。”
女人伸手抓他的手,被他用力拂开,“不管是与不是,你好自为之。”
说着他大步离开,女人追上来,哭着质问他:“那我哥的承诺呢,你要违背吗?”
谢清墨脚步微微顿,头也没回,扯了扯薄唇,“你有任何需要联系我的秘书,但我们就不要再见了。”
女人满脸绝望,用力呼吸了一口,再次问他:“就因为黎蔓吗?”
“是。”谢清墨回她。
女人绝望地笑了笑,伸手抹了一把眼泪,抬起眼故作坚强,轻蔑哂笑,“可是黎蔓也不要你了。”
多戳心窝子的话,她故意说给谢清墨听的。
他要让他尝尝这种万箭穿心的滋味。
看着他不为所动的背影,女人痛苦的皱了皱眉,接着说:“你这样自以为是的人,得不到任何人的爱。”
在女人失控的诅咒声里,谢清墨沉步离开。
回到车里,关上车门,谢清墨脱力仰靠在椅背上,车里没开灯整个人蜷入黑暗。
疲惫的闭上眼睛,他和黎蔓相处的那些点点滴滴如走马观花从眼前略过,想抓住拿短暂的温存,一伸手全都化为空气。
手机响个不停,谢清墨没有心思接听,按下静音。
也许别人说的对,他自以为是任何事情都能运筹帷幄,唯独忘了感情不可控。
就像他对黎蔓的感情,肆意又泛滥。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内亮起一点光,手机屏幕映亮男人漆黑瞳孔,他垂着眼睫,拇指在黎蔓的手机号上滑动。
犹豫拉扯反反复复,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他一狠心暗灭手机,丢到一旁,启动车子离开。
站在走廊,他看着黎蔓的房门,甚至产生她会开门迎接他的幻想。
冷清的环境,让他驻足很久。
每一次进出都奢望能碰见她,可最终那都是奢望。
某个午后,谢清墨开完远程会议听见门外有动静,他下意识地打开门,看到的是一群搬家工人。
从他们口中得知,黎蔓这套公寓处理了,已经换了新的主人。
隔着一道走廊,看着他们曾经相处过的空间,一点点新的家具填满,心脏被拉扯的生痛。
她就这么厌恶他吗?
谢清墨气的拿出手机拨通黎蔓号码,听见的是机械的提示声。
他忘了,早忘了,她对他厌恶至极。
公寓被卖掉了,他们的纽带彻底消失了。
后来谢清墨很长一段时间醉心工作,不参加应酬,也不出席任何酒局,形单影只,身上的阴郁气质更重了。
朋友们时常调侃他,他一语不发,埋头工作。
他以为至少再听见黎蔓这个名字的时候,能平静的像是应对任何项目一样。
但他又错了。
再次听见她的名字她的事情,杯子里的酒撒了一手,失控的样子狼狈。
助理悄悄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汇报,“黎氏很快会发讣告,黎蔓小姐正式接手董事会。”
谢清墨失神片刻,放下酒杯,抽纸漫不经心擦手。
“黎蔓撑得住吗?”他问。
秘书公事公办地回答,无一不是夸黎蔓从进入公司之后在外界传的如何优秀,她接手集团有多顺理成章。
谢清墨什么都没说,视线转向窗外,玻璃上映照着模糊人影。
老黎总的追悼会是在英国办的,谢家和黎家也有合作,又是故交理应参加,他作为谢家的掌舵人出席会有诸多流言,便让谢清砚参加。
葬礼那天,谢清墨还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现场,远远的,他看见黎蔓打理着事物。
黑色的衣服趁得她更瘦了,比他们那会儿更瘦。
她像是一片顽强的草,遇到了风雨反而生命力更旺盛,身上那股子倔劲儿比之前更盛。
追悼会正式开始,谢清墨才缓缓离开。再次听见黎蔓的名字,是她接手公司之后大刀阔斧的改革并购,黎氏股价上涨,她也接受了财经专访。
他将采访视频放了一遍又一遍,秘书敲门进来,“谢总,贺礼已经给黎总送去了。”
以往谢总隔山差五要给李总送礼,但都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这次送过去的贺礼,居然收下了,难道谢总要守得天开见月明了。
谢清墨低低应了一声,见秘书不走,抬起头好奇看他,“还有事?”
秘书犹豫几秒,小声说:“谢总,我听说黎二小姐预约了旋转餐厅帮黎总的助理告白。”
黎二小姐?谢清墨因为谢清砚的缘故对黎初印象深刻,但终究不是他的事,他随口一问,“给谁告白?”
难道这件事情不应该告诉谢清砚么?
秘书说:“给黎蔓黎总。”
谢清墨笔尖一抖,在文件上划拉长长一道,他不敢置信地盯着秘书:“助理给黎蔓告白?”
秘书点点头。
谢清墨什么都没说,低头写了两个字,忽然狠狠扔掉钢笔,打翻面前的文件,气得发笑。
助理给她告白?黎蔓她也敢的,谢清墨紧绷着下颌线,脸色差的吓人。
秘书审时度势,小声询问:“谢总,需不要我做什么?”
谢清墨凶巴巴说:“你是不是很闲。”
秘书见状赶紧离开,谢清墨气得拿起手机拨打,对方不接电话,他气得丢下手机,狠狠拽着领带松了松。
周遭愠怒的火苗,快要将他吞噬了。
他看着秘书传来的黎蔓助理周然的信息,面色阴沉可怖,指尖在桌子上敲了敲,“周然,黎氏资助的学生。”
想要以身相许回报他们的栽培,倒是个衷心的。
一想到周然对黎蔓怀有男女之情,还在她身边朝夕相处,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准备从小培养老公是吧。”谢清墨咬牙切齿的,心里怒吼着不可能,嫉妒得快要发狂了。
近几日冷空气来袭,气温骤降,来往的行人都变得行色匆忙。
暮色将至,多了几分萧索。
黎蔓怀抱着双手失神的站在落地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手机响起才勾回思绪。
手机不断嗡鸣,她转过身拿起手机,是周然打来的。
看了眼外面,连续工作让大家都很累了,今天让大家都下班了,她按下接听。
“黎总,方便请您吃顿饭吗?”周然小心谨慎的询问。
他一向做事体贴周到,也很有分寸感,上下级请吃饭的事情更是没有。
周然大概猜到了黎蔓的顾虑,解释说:“黎总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不是员工您也不是上司,我想感谢您。”
黎蔓不愿意去,但听见周然情真意切的恳求,心软地答应了下来。
黎蔓下车,刚锁上车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男人。
她愣了愣,谢清墨怎么会在这里,也许来吃饭吧,她吐了口气若无其事地往电梯间去,仿佛没看到男人一般,低头看手机。
但很显然男人并不是来偶遇的,黎蔓感觉到有人拦路,抬起头来,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顷刻间撞入眼眸。
比之前疲惫,但眼神更沉,更有压迫感。
“谢总,巧啊。”黎蔓放下手机,大方跟他打招呼。
这几年的商海沉浮,她见惯了各种人各种人心,面对谢清墨游刃有余,像个寒暄的旧友。
谢清墨设想过上万种重逢,没料到会这般仓促,不像她跟没事人一样。
“不巧,我在等你。”
黎蔓闻言一笑,“谢总有事吗?如果是工作的事情,抱歉现在是下班时间,我有约了。”
听见有约了几个字,谢清墨眼眸微眯,危险在肆意扩散。
“约会?”谢清墨语气咬得极重,“跟你的男助理?”
黎蔓的好脸色瞬间沉下来,她不喜欢谢清墨还管她的私事,“谢总,你管的太宽了。”
“是吗?”谢清墨往她逼近一步,“是不是我今天不出现,你就会答应他的追求?”
黎蔓皱起眉头,“你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不知道吗?”谢清墨语气很重,“旋转餐厅约会,还真是浪漫。”
“无理取闹。”黎蔓觉着不可理喻,侧身想跟他错开,下秒手臂被抓住,整个人失重,被谢清墨打横抱了起来。
惊慌失措,黎蔓挣扎着要从他怀里跳下去,奈何力气悬殊,她不是谢清墨的对手。
“你这是骚扰。”黎蔓低声控诉,若是被人拍到,传出去对两家公司都没好处。
“想不到谢总这么流氓!”
谢清墨紧紧抱着黎蔓大步流星去往车边,任她挣扎捶打自己,“我请不走你,只能带走你。”
他将黎蔓塞进车里,自己也跟了上来,司机一眼也不敢看,升起挡板启动车子。
黎蔓手腕被谢清墨握着,想挣扎挣扎不开,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谢清墨,你又要闹什么?”
“跟我走,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谢清墨看她的眼神不算清明,满满的眷念。
黎蔓气得失笑,“谢总,你的办事风格真让我看不起。”
不管黎蔓说什么,谢清墨无动于衷,黎蔓看着车窗外倒影划过,她出言讥讽:“不出十分钟,我的定位安全系统就会启动,谢总,不要让双方难堪。”
像是提醒了谢清墨,他单手三两下拽下领带,缠住黎蔓的双腕,不放心还用低头用牙叼着领带打了个结。
做完这一切,拿出双方的手机,直接按下关机键。
黎蔓怒着说:“你这是绑架。”
谢清墨领口松垮凌乱,昏暗的环境下透着一丝危险,他勾了勾薄唇,“那你把我抓起来。”
无耻透顶了。
黎蔓没想到谢清墨不要脸的功夫见长,硬这来没用,只能用软招,“我明早要见外商,有个很重要的会。”
谢清墨愣了几秒,“我会准时送你回去”
黎蔓挣扎了几下,恼怒得瞪着他,“谢清墨。”
车子驶入一个庄园,黎蔓是被谢清墨扛着进屋子的,一路上像是提前被安排好清场,都没遇到其他人。
房间内香氛很浓,黎蔓被丢在沙发上,墙角的氛围灯光影让她面前看清四周,谢清墨顺势握住她的手在她旁边蹲下。
距离很近,黎蔓能感觉到他气息在靠近。
“蔓蔓。”他低喃着她的名字,像是不敢置信她就在眼前,像是得到回应确认一般。
黎蔓躲开他的视线,“谢总,请你自重。”
谢清墨没有真要碰她的意思,他静静地瞧着她,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现实和回忆重合,他痛苦的拧气眉头。
“蔓蔓,对不起。”
黎蔓对他的道歉无动于衷,恍若没听见似的不吭声,抬脚想要踹他,被他握住脚踝,怎么挣扎都挣不脱。
他慢条斯理脱下她的高跟鞋,让她踩在沙发上,又拽过毯子替她搭上。
“陪我待会儿。”他起身,拿起准备好的酒和杯子,倒了一杯放到黎蔓面前。
他假装绅士的问:“喝点么?”
黎蔓讥讽他:“你把我绑我来就为了喝酒?”
谢清墨闻言反问:“那你希望我做什么?”
黎蔓不再说话,抬起手说:“你帮我捆住我怎么喝。”
谢清墨端起酒杯靠近,杯口贴上她的唇瓣,贴心的喂她一口。
黎蔓喝的有点呛住,咳嗽了几声,避开了他的酒杯不再配合,身上想要下沙发逃跑。
放下酒杯,谢清墨按住她坐回去,指腹轻轻碾过她的唇角,擦去一点酒汁,眸光深邃的盯着她,忽然手指停住,另一只手握住她的脖颈,低头吻了上来。
黎蔓吓得睁大了眼睛,试图咬他,薄唇被他咬住吻的细心又霸道。
记忆中的气息汹涌的涌入脑海,黎蔓躲无可躲被谢清墨勾着不知道吻了多久,两人都有点凌乱狼狈。
黎蔓眼神凌厉的看向他,极尽羞辱,“谢清墨,你就像是出来卖的。”
她以为谢清墨会气急败坏,会赶她走,但她怎么都没料到,这招对谢清墨没用了。
谢清墨暗哑着嗓音说,“你就当可怜我。”
黎蔓气的推开他,又被他狠狠抱住,不敢再触碰,“蔓蔓,再给我一次机会。”
“回到我身边。”
他想说,不要接受那个助理。
黎蔓失笑,语气很冷,“做梦。”
脖颈忽然一阵细密的疼,谢清墨轻轻咬了上去,黎蔓踹他打他无济于事,他伏在她肩头,一遍遍求着她。
他不知道怎么做才会让她回心转意。
黎蔓不为所动,眸光渐渐失焦,仿佛一下被拉回到了他们刚恋爱那段时间,谢清墨也是这般缠着她,那时候她甘之如饴。
“谢清墨,迟了。”她淡淡的说。
感觉到男人的僵住,她说:“我爱过你,可是那时候你最爱你自己。”
她终于能坦然的平心静气的说过去,“是你,用我的真心去换你的尊严,这样的爱情我不要了。”
谢清墨低声道歉,黎蔓却说过去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吐出,跟过去释然了。
“以前我恨过你,现在不恨了。”
风撩起窗帘,一丝光亮照进房间。
见谢清墨还要说什么,她补充说:“因为我也不爱你了。”——
《全文完》
鹊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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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67
室内没开灯, 漆黑一片。
黎初呆呆站在门口,沉浸在竟然这么轻而易举打开门锁的震惊里,脑子里飞快闪过无数种可能看到的景象, 但全都在一闪而过时变得模糊, 看不清也记不住。
脑子里乱糟糟的。
心脏跳的很快,声音大的快要窒息。
门边儿, 黎初站着久久没勇气往前挪一步。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却在这一刻迟疑, 瞻前顾后。
里面又不是藏着什么怪物, 为什么会紧张的心都悬了起来,黎初暗暗腹诽。
四周安静无声, 手机忽然嗡鸣一声。
黎初立刻回过神来, 容不得多思考迈进门廊,按下开关,室内陡然明亮。
刺眼的光线让黎初不适,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 乌黑的眼睫缓慢眨了下, 黑曜般的瞳孔瞬间放大。
秉着呼吸, 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周遭变得寂静,不真实。
纵使她过着从小就过着养尊处优公主般的生活, 宝石礼物堆砌的锦衣玉食, 华丽的衣帽间足有三层, 会有人准时将各品牌的当季新品送到家里, 别人弄不到的款式,她唾手可得。
但眼前的一幕还是让她惊诧出声,偌大的屋子里整齐的摆放着数千件华丽漂亮礼服公主裙,在灯光的照耀下, 闪耀夺目。
巨幅落地窗外灯火明亮,映照着京城盛世夜景,星火漫天绵延,辉煌璀璨,窗边的展示模特身上陈列着一条黑色礼服,宽大蓬松的裙摆如花绽开。
黎初一眼认不出来,这条黑色礼服正是三年前生日晚宴上穿过的。
走进了看,才发现礼服上挂着一个信息卡,山茶花印章的卡片上手写着一行字
——黎初二十岁生日礼服
指腹轻轻摩挲着卡片,钢笔的墨迹沁入纸片有些淡淡的褪色,想必不是最近写的。
几秒后,黎初忽然皱起眉头,这件礼服还在她的衣帽间摆放着,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谢清砚这的。
视线无意识地扫过,忽然被不远处一排大小不一的礼服吸引了视线,她走过去,指尖扫过那一排礼服。
不出所料,每件礼服上都有自己的信息卡。
全都是手写的。
将卡片一一翻出来看,黎初眼眶竟不知不觉一点点湿润,低垂着眼睫,眼底情绪浓郁。
她数了数,这一排礼服从小到大摆放了整整二十三件,跟她的年龄数字一样。
——黎初周岁生日礼服
——黎初两岁生日礼物
——黎初三岁生日礼服
……
——黎初二十三岁生日礼服
十八岁之前都是公主裙,蓬松华丽的可爱风格,十八岁之后便换成一种优雅高贵的礼服。
这些礼服黎初没见过,款式精致华丽,漂亮的让人移不开。全是谢清砚按照她的年纪准备的,那些他没在时光里,他其实在偷偷地参与。
他想要将她的公主打扮的像个洋娃娃。
黎初手指勾着礼服,舍不得松手,脑子里自动浮现穿上这些礼服的样子,只可惜这些礼服她没办法试穿了。
黎初遗憾的叹息一声,拿手机拍了个照片。
原来一直藏着不让她进来,竟然是这个秘密。
原来谢清砚这么喜欢她,比她想象的还要喜欢,暗自感慨:“谢清砚,你真是爱我爱的不可自拔。”
黎初的嘴角不自知的勾了起来,撩起眼皮得意的扫过礼服。
悬着的心落了地,黎初心情感觉大好,从另一架礼服里挑选了一条喜欢的,裸色吊带礼服挂在手臂上离开。
站在门口,驻足回看房间里的礼服,看了会儿,按下开关。
室内恢复黑暗,如同谢清砚的喜欢深沉内敛,放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可分量厚实沉重。
她关上门,将谢清砚的喜欢小心翼翼收好。
京城又下雪了,强烈的光线下雪花绵密翻飞。
飞机在细碎的雪中缓缓下降,迎着航向灯稳稳的降落在铺了一层绵白的跑道上。
飞机内温暖舒适,乘务员正在播报抵达提醒。
谢清砚靠在座椅上,缓缓睁开眼,薄薄的眼皮下藏着几分疲惫,看了一眼时间,竟然比预计抵达时间早了十五分钟。
舱内安静,谢清砚透过舷窗看了一眼,短短一段时间,雪花在窗户外积了薄薄一层快要化作透明的。
扔在一旁的报纸折痕的位置赫然印着谢氏集团的新闻,大抵是看过,报纸叠的没那么规矩。
这次回来,他谁也通知。
但仍有人清楚知道他的行踪。
从机场出来,司机早在停车场等候,上了车,手机准时响了起来。
一通电话和一条微信。
他直接挂断电话,打开黎初发来的消息,是一张自拍,光影朦胧下,她窝在椅子里拍的,长发凌乱窝在颈侧,歪着头闭眼笑得明媚可爱。
紧闭的唇缓缓勾出弧度,谢清砚长指按着照片点了保存,他手机里有个独属于黎初的相册。
她分享给他的每一张照片,不论是自拍还是日常美食,他都存进相册里。
这是一个黎初不知道的私人角落。
手机再次嗡鸣。
在安静的车内略显突兀,任由手机响了好一会儿,他才缓慢按下接听。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车窗积攒一层薄薄的白,模糊了光影。
谢清墨清冷的缓缓响起,透着兄长不怒自威的压迫感,“回来了?”
谢清砚侧着脸,注视着窗外,视线散着,眸色冷沉不知道在想什么,嗓音更淡,“嗯,你不是很清楚么?”
谢清墨没任何解释,又问:“不回来住?”
他这位大哥之前一心扑在公司上,眼里心里都只有利益,兄弟间谦恭,但也从没这么关心过他。
总归他们是亲兄弟,他就算再有城府心计,也不会在他头上动刀子。
谢清砚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漫不经心的,“黎初还在家等着我呢。”
谢清墨没吭声。
沉默良久。
谢清砚说:“大哥,你最近约会进展还顺利吗?”
听谢清意说谢清墨和联姻的那位千金相处融洽,最近他正在积极促成两人关系,隔三差五抽出时间跟邀请人看展约会,看得出他很重视这段关系,也很着急。
而关于他和那位千金的好事将近的传言也在圈子里传开,都说谢家的争权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
谢清砚不以为意,他们爱争爱抢,与他无关。
没想到话题绕到自己身上,谢清墨思索了会儿,语气平淡,“还行吧。改天一起吃个饭。”
谢清砚应承着,心思却早飘远。
灯光调到柔和的模式,朦胧温暖的笼罩着房间。
壁炉光影摇曳,白烟似的光影仿佛要从光影里钻出来,酒杯放在矮几上,里面还残留着一口酒。
黎初窝在柔软的太空沙发椅里,身上搭着奶白色的羊绒毯,长长的一截垂到地上。
她纤细瘦白的手肘支着头,长发窝在颈侧,慵懒的的勾勾缠缠,不知道梦见什么,她忽然惊醒。
缓缓抬起睫毛,眼里惺忪懒倦一片,半眯着眼眸盯着吊灯看了会儿,忽然嗯了一声,从毯子里探出手伸懒腰。
奶白色的毯子从腿上滑下去,黎初伸腿勾没来得及勾住,皱皱的落在地上,她皱了皱鼻子,干脆侧过身趴在扶手上去取酒。
裸色的刺绣礼服松垮地穿在身上,背后的拉链没拉,吊带从肩头滑落到手臂上,露出大片莹润白皙的肌肤,脊沟分明,手掌用力撑着沙发,两片耸立的蝴蝶骨犹如蝴蝶欲振飞的翅膀。
弧度若隐若现,瓷白如玉的肌肤似要与礼服融为一体,长长的修身的裙摆包裹着长腿,勾勒腰肢收成细细的一把,盈盈不堪一握。
长指勾着酒杯,深色的酒液在被子里晃荡,她送到唇边抿了一口,头发随着她的动作跑到背后,露出浑圆白皙的肩头,长长的两条锁骨收紧,性感又勾人。
酒意和困倦交织,乌黑的眼里有了几分薄雾似的朦胧,她动了动蜷缩的双腿,重新拾起毯子搭在腿上,重新现在椅子里,温暖柔软的让人昏昏欲睡。
夜色越来越深,窗外的灯火悄无声息地暗了些。
“滴——”
安静的房间里,开门提示声显得格外突兀。
黎初几乎惊醒,抬眼看过去,眼神含烟拢雾似的迷离着。
谢清砚推门而入,发现室内亮着一从灯光,扶着行李箱静静站在门口。
外面风雪很大,他身上沾染深深的凉意。
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道慵懒的娇软的声音响起,“谢清砚。”
带着几分惊喜,“你怎么回来了?”
循着光线看过去,暖融融的光线里,黎初掀开毯子站起来,赤着脚朝他跑过来。
裙摆在脚踝边摇曳,步伐迈的太小,黎初弯腰拎起裙摆,露出纤细修长的腿,快步跑到他面前站定。
隔着近在咫尺的距离,松开裙摆,她抬起视线,一瞬不瞬瞧着他。
门口这处光线暗,谢清砚就站在光影的交界处,背后明亮的灯光洒在他背后,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
谢清砚将行李箱推放到一边,又转身关了门。
脱掉寒气很重的外套,随手丢在柜子上,往前一步将黎初托着抱了起来,转身抵在墙上时,手指按灭了灯。
灯灭了,偌大的房间陡然陷入黑暗。
安静空间内,耳边充斥着男人稍重的呼吸,黎初抱住他的脖颈,自己的呼吸先乱了。
“去房间里。”黎初拍着他的肩膀低声提醒。
他身上淡淡的冷意,让黎初忍不住瑟缩了下,在他准确寻到他的唇吻上来时,身体抖得厉害。
下秒,肩膀被按住,扶着腰的掌心用力收紧,黎初几乎打直了身体,居高临下吻着他。
黑暗里感官被放大无限倍。
男人身上的冷冷的气息不动声色萦绕,与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融合,交织成旖旎又性感的感觉,诱人深入,让人难以抗拒。
忽地,谢清砚抱着黎初转身往里走,浓稠夜色在身边勾缠。
黎初喉咙里溢出一声不满,很快又被堵了回去,变成更诱人的声音,欲罢不能。
醉意在逐渐升高的体温里弥漫开,她颤颤的睫毛下,水雾朦胧,光影在某种涣模糊不清。
耳边只有男人亲她的声音。
“阿砚——”模糊中她呢喃着。
“嗯。”男人应着。
嗓音勾着浅浅笑意,似乎很享受她这般呼喊她的名字,松开又吻上去,像是故意逼她说出他想听的那些话。
黎初有点喘不过气来,手指被大手握住交缠,氤氲的热气从手背弥漫,呼吸逐渐升温,薄唇覆在耳垂下。
温热游走,温热又强势,黎初醉意浓浓,闭着眼慵懒的享受着。
忽然她被抱了起来,两人调转了位置,黎初几乎背对着谢清砚坐在他的腿上,两只脚屈着放在腿侧,脚踝被掌心抚了抚,她想逃跑又被按了回来。
身体歪歪斜斜的坐不稳,腰肢被谢清砚的手臂环住,替她搭了一把力气,胸膛靠上来时,又热又沉的气息萦绕过来。
交握的手指缓缓收紧,黎初咬着唇,听见男人的声音落在耳边,“宝贝,玩给我看。”
睫毛颤了又颤,黎初支撑不住靠回他的肩膀,偏下头,小小的求饶声在喉咙里溢出。
“宝贝,你这么棒我该怎么奖励你。”他嗓音沉沉,几乎引诱。
毫不吝啬的夸赞编织成一张甜蜜的网,从四面八方将她困住,拉她不断深陷。
黎初从没想过自己也能照顾的这么好,脑子里的火花绵延了很久,她的心跳乱了呼吸也乱了。
想想真是占了下风,好戏才刚拉开帷幕,她却已经缴械投降,而谢清砚却连衬衫都没乱,衣冠楚楚的,禁欲寡淡的样子。
再看看她的礼服,
黎初知道,他内心里深埋的火种已经被勾了起来,正在燃烧蔓延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也从客厅换到了卧室,黎初松软地躺在蓬松的被子里,指尖探出来。
白皙娇嫩的肌肤和墨色的床品对比分明,衬得肌肤越发冷白清透。
视线在听见脚步声时抬起,眼眸潋滟,洗澡时沾染的热气,睫毛湿漉漉的,妩媚带着不自知的勾人。
心里灼潮起起伏伏,并未平息。
“我的礼服。”她低声控诉。
被他扯坏了丢在一旁。
床垫往下陷,谢清砚在她身边侧身坐下,视线落在她的后腰上,掀开被子厚手指按下去。
黎初忽然警觉,抬眸对上他含笑的眼睛,以为他兴致又来了,忍不住说:“不要了,我好累啊。”
谢清砚勾唇,“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干什么?还能干什么?黎初瞪大了眼睛,一时哑然,然后给了他一记眼刀,让他自己体会。
不听话的动了动,腰忽然被拍了拍,谢清砚说:“别动。”
“给你按按。”
见他不动了,他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按压着,刚刚没少遭罪,她又娇气惯了,若是不按按明天也会跟他发一通脾气,抱怨他用力过度。
但小别胜新婚,他那么压抑克制了那么久的情绪蓬涣涌出,就算克制收敛着,也难免过度了些。
被免费的按摩按舒服了,黎初颐指气使地拉着他手,指挥他按按这,按按那,一会儿还嫌弃他的力道不重。
谢清砚耐心地任由她折腾,玩够了,她转过身来枕在他腿上,仰着视线看他。
四目相对,两处目光。
一处潋滟,一处深邃。
“那道门我打开了。”黎初轻描淡写,“居然是我们相遇的日子。”
谢清砚很轻地挑眉,倍感意外,“你还记得那天?”
他以为她不会将这些事情放心上呢。
黎初抬手戳他下巴,“什么叫不记得啊,你很希望我不记得吗?”
当然不是,谢清砚说:“你能记得,我很开心。”
这还差不多,黎初满意地放下手,勾着一缕头发在指尖缠着玩,视线却不知道看哪里去了。
半晌,她嗓音缓缓开口,“我生日那件礼服怎么会在你这啊?”
谢清砚淡声解释,“我这件事是一比一复刻的。”
原来如此,黎初想到过这个办法,也是唯一能解释得通的。
“那生日的那些呢?”她问。
“我很遗憾缺席你过往的每一个生日,但是,你希望能补上。”谢清砚拨着她的头发,嗓音沉静,“以后,不再缺席你的任何时刻。”
这番话还是听进了心里,黎初缓缓眨眼,看向他的目光柔和,带着自己不为所知的细腻。
她调侃道:“你弄那么多礼服在家,你就不怕别人笑话你啊。”
笑话他一个大男人藏那么多女人的礼服,不怕别人猜测他又癖好啊。
她说:“你是不是太宠我了?”
谢清砚听闻低声一笑,眼里的纵容快要溺出来了。
“笑话什么?”他理直气壮,“他们自己没老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