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叶惊霜》 第一章 江然 荒山,暴雨! 一阵悠然的啸声忽然自半山的一座破庙之中响起。 如龙吟大泽,似虎啸空谷。 甫一发出,漫天暴雨都似微微一滞。 其音更是扩散十余里方圆之地,足足盏茶方休。 待等这啸声落下,就见一道人影自庙中飞身而出。 到得一块刻着‘山神庙’三个大字的石碑之前。 相距丈许,这人单掌一送。 便听得一声巨响,那石碑被他凌空一掌打的轰然炸裂,碎石乱飞。 一道闪电划破天穹,让那人影现出真容,却是一个容貌俊朗的年轻人。 此时他定定的看着自己的手掌,满面都是愕然之色,喃喃自语: “这一甲子内力,竟然这般强横?” 念及此处,他心头一动。 一个半透明的面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捉刀人系统】 【宿主:江然】 【缉拿目标:铁燕子周常】 【缉拿进度:已完成】 【获得奖励:一甲子内力(已领取)】 【九死绝脉:修复中……】 【剩余寿命:一年零二十九日!】 “一年零二十九日……” 江然看着这行文字,竟然没有半点失落,反而是有低低的笑声发出。 这笑声初时还小,继而变大,最后更是狂笑不止,满是快意! “这是天不绝我!!” 良久之后,江然深吸了口气,止住了笑,眸光明灭不定。 转过身来,重新踏足破庙之中。 来到火堆跟前坐下,在火堆旁边还放着一个包袱和一把黑色的带鞘单刀。 他将刀放在一旁,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个被油纸包着的烧鸡,用木棍串好,放在火上温热。 心中却是回思医书上所记载的这九死绝脉。 九死绝脉是一种不治之症。 这病不是来源于十二正经,奇经八脉。 根结在于,身怀此症者,比常人多出来了九条隐脉。 其症古怪,与其说是一种病,不如说是一种异于常人的体质。 医经有云:九死绝脉者,如身怀漏斗,生机自流,无药可救。 因此,虽然自古以来有这体质的不多,却没有一个能够活过二十岁。 而江然,今年正好二十岁…… 自二十年前穿越到这世上,被那不修边幅的老酒鬼抱回了家之后。 这二十年来,九死绝脉便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刀。 他眼睁睁的看着这把刀一点点的落下,却没有任何办法。 似乎自穿越的那一日开始,他的人生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老酒鬼为此费尽心机,江然自己也没少被折腾。 可全都徒劳无功。 在觉醒这系统的时候,距离他的大限之日,只剩下了一个月! “要不是老酒鬼忽然传书让我去苍州府救他。 “要不是银子不够,不得已之下,我只能去揭榜抓飞贼,换点盘缠。 “恐怕我就算是到死,都不知道身上竟然还有个系统…… “还真是祸兮福之所倚啊。” 江然轻轻出了口气,面色也有些古怪。 毕竟他属实是没有想到,这系统的激活条件,竟然是要揭榜! 而且,他只是完成了一次任务。 结果不仅仅获得了一甲子内力的奖励。 就连这无药可治的九死绝脉,都能够借此修复。 “这岂不就是说,只要继续去捉拿那些通缉犯,我甚至……可以彻底将这九死绝脉治愈?” 想到此处,心中便是一团火热。 而想要做到这一点,却又绝不为难。 如今这世道,别的不多,就是海捕告示和通缉犯多。 金蝉王朝虽然不算不上是什么大乱之世,却也不是什么太平盛世。 尤其是自天宗十三年之后,结束了长达十年的五国乱战,金蝉王朝国力衰退,这天下对寻常百姓就越发的不友好了。 朝廷势弱,江湖纷争四起。 市井之间,帮派林立,时有械斗发生。 每一次乱战,都会扔下不少的尸体。 更有高手仗着一身武功,横行于世,为非作歹,视人命如草芥。 官府无力擒贼,便会发下海捕文书通缉,请江湖上的好手代为捉拿。 江湖上的捉刀人,指的便是这种以悬赏花红为生的人。 从他这系统的名字来看,针对的也是此项。 “换言之,这一整座江湖之中,到处都是救我性命的良药!!” 他轻轻握拳,平静心绪,强忍着立刻冲入县城中,揭告示的冲动。 每逢大事有静气,此事绝非一朝一夕可成。 如今已经延寿一年,自可徐徐图之。 不能犯那操之过急的差错。 想到此处,他轻轻吐出了一口气,将身上湿透的衣服脱了下来,打算借火烘干。 武侠小说里虽然写过,江湖高手可以通过内力烘干衣物。 江然之所以不这么做,理由很简单……因为这事他不会。 就在他打算找几根木头挂衣服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破风之声响起。 江然微微一愣,这种天气下,竟然还有人在外行走? 而且听这动静,似乎是直奔此处而来。 果然,不过片刻之间,来人就已经到了破庙门前。 江然一边用木棍架起横杆,一边回头去看,就见一个面带清冷的女子,踏入破庙之中。 四目相对之间,江然微微一愣。 倒是没想到,这大晚上不睡觉,满山乱窜的竟然是一个女人。 那女子则是盯着光着膀子的江然,原本清冷的眸子,一时瞪的溜圆。 江然倒是不怕看,他只是打着赤膊,裤子还在呢。 只是默默的端详了一下这个不速之客…… 她年岁不大,应该跟自己相差仿佛。 容貌精致,脸色苍白,看上去有些落魄。 身上有伤,不止一处,一身素白衣裙已经染血,又被雨水化开,整个人都呈现一抹淡红之态。 那苍白的脸色,也是由此而来。 她手中有剑,剑光已然出鞘,寒光湛湛,不似凡品。 比江然那把花了二两银子,从铁匠铺买来的单刀,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管从哪方面来看,这似乎都是一个行走江湖,刚刚才经历了一番厮杀的女侠。 只是这会似乎是看傻了眼。 江然有些纳闷,有这么好看? 看了一眼她掌中的长剑,觉得还是应该提醒她一句。 便轻轻咳嗽了一声: “姑娘,你手持凶器,是打算劫财,还是打算劫色啊?” 第二章 雨夜来客 “啊?” 听到江然说话,这姑娘才如梦初醒: “我,我不是……我没有!”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这才逐渐冷静下来。 轻轻咳嗽了一声,就见她倒持长剑,抱拳拱手: “在下流云剑派叶惊霜,见过这位公子。” 流云剑派? 江然仔细想了想,感觉有些印象。 却不知道是在哪一处茶楼,亦或者是在哪一家酒楼之中,听到过这个名头。 轻轻点头,却没有开口自报家门。 毕竟,他也没有什么厉害的来历,没什么可报的…… 将衣服挂好,重新坐下,拿起烧鸡正要吃喝。 就听到咕噜噜的声音传来。 江然诧异抬头,看着这声音的来处。 叶惊霜满面都是羞红之色,脑袋使劲往下垂,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一钻。 江然见此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姑娘不是想劫财,也不是想劫色。 “是想要抢我的烧鸡啊……” “公子误会了,我……” 叶惊霜一句话没说完,肚子里又发出擂鼓之音。 一时之间,恨不能掩面而走。 就听江然叹了口气,撕下了半只烧鸡递了过来: “给,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啊?” 叶惊霜又是一呆,有心拒绝,但是看江然举着胳膊递过来的烧鸡,犹豫再三,到底还是上前几步接了过来。 “多谢公子。” “无妨,人在江湖,难免马高镫短,谁都有个不方便的时候。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何乐而不为?” 江然一笑,啃了一口烧鸡,又拿起了旁边的一个酒葫芦灌了一口。 这酒葫芦他一直都是随身携带,没有放在包袱里。 方才脱下衣服,这才解下葫芦放在了一边。 里面装着的,是老酒鬼亲手酿的酒。 江然虽然身患九死绝脉,却又跟寻常的病症不同。 除了生机不断凋零,以及脉象之外,其他都与常人无异。 不会觉得痛苦,也没有虚弱无力之时,从外表看,他根本就不像有病。 所以也不忌酒肉荤腥。 正相反,他从小是被老酒鬼养在药缸和酒缸里的。 酒量极豪,千杯不醉。 这烈酒随身携带,一般都是当成饮水来喝。 算不上独爱这杯中之物,却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叶惊霜听江然这么说,心头微微一触,轻声说道: “若是江湖上的人,都是你这般的想法,那就好了……” “什么?” 江然看了她一眼。 “没什么。” 叶惊霜连忙摇了摇头,咬了一口烧鸡,眼睛顿时一亮: “这烧鸡真好吃,哪里买的?” “长壶县牛记烧鸡铺。” “下次若是我打那里路过,定要多买几只。” 叶惊霜微微一笑,先前她看江然没穿上衣,还觉得脸红不自在。 此时随口闲谈两句,那小小的尴尬倒是消弭于无形。kuAiδugg 当即埋头吃喝,不再多言。 待等这半只烧鸡吃完,叶惊霜这才深吸了口气,抱拳说道: “敢问公子高姓大名?今日这一饭之恩,叶惊霜来日定有所报!” “有人在追杀你?” 江然却忽然口出惊人。 叶惊霜一愣: “你怎么知道……” 江然也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她身上的伤口。 叶惊霜顿时恍然。 任谁带着这么一身伤,还不顾大雨倾盆,趁夜赶路,都不会是兴趣使然。 便轻声叹了口气: “公子慧眼……确实是有人追杀我。 “不过你放心,我这就离去,不会牵连公子。” 她站起身来,转身要走,可脚步一顿,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 忽然回头看了江然一眼,神神秘秘的开口: “临走之前,我还有一事想要跟公子打听打听。” 江然微微抬头: “但说无妨。” “公子今夜可曾听到,有一声长啸,从这附近传来?” 叶惊霜轻声询问。 江然心头一愣,啸声? 难道说的是自己? 先前这六十年内力加身,他以老酒鬼传授他的内功心法运使。 不仅仅顷刻之间,就将这内功推演至了最高境界。 更是感觉周身上下,处处都是气,不吐不快。 这才仰天长啸,声震四野。 原来叶惊霜,是被自己的啸声引来的? 江然心中转动念头,脸上却没有半点异色,只是轻轻点头: “听到了。” “那公子可知,这声音是从何处传来?” 叶惊霜急忙追问。 江然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 “你找这啸声做什么?” 叶惊霜不知道江然为何有此一问,不过还是据实已告: “我是为了求救…… “追杀我那人,武功在我之上,兼且精擅追踪之法,宛如跗骨之蛆。 “怎么甩都甩不掉,就好像是一块狗皮膏药。 “先前我逃到这附近,听到那啸声,知道左近有高人雨夜练气。 “这才起了死中求活之念……朝着这边找了过来。 “结果没有找到那高人,却遇到了公子。” 江然闻言微微一笑,心说你找的好准: “原来如此,那你找的这位高人,比追杀你的人又如何?” 叶惊霜当即正色说道: “那位高人内功深厚,追杀我那人根本无法与之并论。 “米粒之珠又岂敢与皓月争辉? “公子有此一问,是不是听出那啸声从何处传来?” 江然正想开口说话,心头便就一动。 紧跟着,就听得一个声音穿透雨幕,悠悠传来: “叶家的丫头,你倒是让我一阵好找! “没想到,百年叶家今夜满门死绝。 “你不仅仅不伤心,反而还有心情,在这里跟一个野男人私会! “也不知道叶空谷若是知道有女如此,会不会气的活转过来?” 话音至此,一股罡风忽然扬起,裹挟雨珠自庙外而来。 隐隐可见这罡风之中有一道身影,势若奔雷,呼啸间已经到了跟前。 叶惊霜脸色巨变:“来得好快!” 当即一步踏出,挡在了江然跟前,值此之际,已经来不及出剑,只能内息一转,探出一掌。 就听得砰地一声响。 叶惊霜口中发出一声闷哼,接连后退三五步,堪堪停在了江然跟前,不等说话,嘴角已有鲜血渗出。 抬头再看,就见一个黑衣蒙面人,已经站在这破庙门内,负手而立,眸光平淡。 第三章 米粒之珠 “好一个叶惊霜!” 这黑衣人看了一眼正擦拭嘴角鲜血的叶惊霜,轻轻摇头: “今夜乱战,你杀出重围之时,就已经是身受重伤。 “连夜奔行,消耗更是不小。 “此时接我一掌,竟然仍旧能够屹立不倒。 “叶氏双珠,倒也不愧其名。” 他眸光再一转,又看向了江然: “你又是哪个? “倒是艳福不浅……” 江然一时无语,正要开口,叶惊霜却先一步挡在了江然的跟前: “他只是此间一路人,与你我之事无关。 “尊驾武功高强,想来不至于牵连无辜。” 她开口应对跟前之人的同时,一只手藏在身后,不断的给江然打手势,让他速速离去。 却听那黑衣人轻声一笑,语气柔和: “今夜但凡与你我相遇的,便是取死有道,算不得无辜。 “要怪,也只能怪他运道不好。 “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 言说至此,不等叶惊霜生怒,他就话音一转,眸中满是玩味之色: “不过……世人皆说叶家侠义传家,我却不信。 “叶家的丫头,我给你一个机会。 “你将这小子一剑杀了,今夜我便容你一条活路,你看如何?” 江然闻言眉头微蹙,瞥了这黑衣人一眼。 叶惊霜则是脸色一沉: “你说什么?” “既然你说这小子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今夜恰逢其会。 “那他跟你本就无甚瓜葛,杀了也就杀了。 “倘若你跟他当真有私情,我倒是想要看看,你是否能为了自己活命,剑斩意中人。” 那黑衣人侃侃而言,眸子里满是玩味之色。 叶惊霜沉吟半晌,忽然深吸了口气,回头看了看江然: “今夜……属实是对你不住了,为保性命,便请你去死吧!” 话音落下,手中长剑一起,嗡鸣一声,刹那间寒光四起,直取江然咽喉。 她剑锋极快,眨眼之间,长剑就已经到了江然咽喉之前。 江然呆立不动,似乎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不知所以。 可就在她这一剑,即将刺进江然咽喉的时候,忽然锋芒一转! 此一转掌中长剑光芒更胜,剑气如云海生波,层叠无穷。 浩浩荡荡,直取黑衣人。 叶惊霜虽然是叶家人,然而自小便被送到了流云剑派修行剑法。 这一剑正是【流云剑法】之中的一记‘风流云转’。 其关节便在这一‘转’之间! 这本就是为了应对陷入围攻之下身后之敌的招式,因此,这一转又快又急又狠又厉! 整个人凌空而起,眨眼而至。 她方才开口说话,出剑,实是出乎那黑衣人预料之外。 他出言戏谑,本是存了猫捉耗子的心思,料想叶家这些所谓江湖正道,绝不可能任凭自己摆布。 却没想到,叶惊霜竟然当真出手。 这一刹那,心头不免露出了破绽。 因此叶惊霜这一招风流云转,属实是让他也措手不及。 待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长剑已经到了跟前三寸之地。 顾不得其他,他两掌一起,骤然一合,一式空手接白刃,将叶惊霜的长剑死死钳制在了两掌之间。 然而此时叶惊霜已经存了奔命之念,一身修为尽数而起,剑气层出不穷,萦绕周身。 刹那间,两者所在飞沙走石。 如此威力之下,那黑衣人也无法保持原地不动。 就见叶惊霜凌空递剑,黑衣人双手合十,被这剑气压迫的双脚犁地而退。 足足退了七八尺的距离,这才猛然一顿足。 地面发出轰隆一声闷响,好似平地里起了一声惊雷。 借这一股力道,黑衣人双手一转,错开叶惊霜的剑势。 本来看似平平无奇的双掌,竟然浮现出了一抹青黑之色。 就见那黑衣人手掌忽然握紧,叶惊霜那把一看就很贵的宝剑,竟然好似纸片一般,被他一把就捏变了形。 这还没完,他双手连动,就听得咔嚓咔嚓接连声响,长剑尽数被他缠绕两掌之间。 百炼钢,竟似绕指柔! 叶惊霜一惊,脱口说道: “【黑煞无极手】! “你是昔年天王寨大寨主张东玄,你竟然还没死!?” “叶家人尚且还活在世上,我岂能轻易就死?” 黑衣人哈哈狂笑,两手一绞,猛然一拽。 叶惊霜这把剑再也坚持不住,寸寸断裂。 她一身内力剑气裹挟于这长剑之中,长剑即断,再无所依,就听得一声闷响。 重重剑气罡风搅动八方,断刃漫天飞舞。 叶惊霜狂喷一口鲜血,整个人朝着江然倒飞而去,却只觉得一只手掌落在她的背上,抬头一看,接住自己的人正是江然: “公子……” 叶惊霜看着江然:“你怎么还没走?” 江然没理会叶惊霜的话,探手拿她脉搏: “内伤不浅,不过不妨事的……我这里有调理内伤的药。” 一边说,一边蹲下,自包袱里拿出了一个小药瓶,打里面倒出了一粒药丸就要往叶惊霜的嘴里塞。 “这会想要服丹疗伤,你们当我不存在吗?” 张东玄那森冷的声音此时传入耳中。 方才这一击,他也并非安然无恙。 黑色面巾已经不翼而飞,脸上也多了一条一寸来长的伤口,鲜血直流。 “……张东玄!” 叶惊霜朝着他看了过去: “昔年官兵大破天王寨,终究是走了你这漏网之鱼。 “朝廷发布海捕文书,悬赏了千两纹银要你的项上人头……这些年来,你苟且偷生便也罢了。 “如今,你跟一群魑魅魍魉做下此等恶事! “你就真不怕行踪泄露,被人斩了脑袋,拿去换赏银吗?” “千两纹银?” 江然听到这里,眼睛顿时一亮:“他是通缉犯?” 叶惊霜虽然感觉江然语气似乎有点奇怪,说的是‘他是通缉犯’,但是听在耳中,怎么有一种‘他是大还丹’的味道? 不过还是开口说道:“你不知此人底细……若是知道,只会觉得,这千两纹银,给的还是少了。” “今后如何,却已经不劳你这将死之人费心。 “我这就送你去见你叶家的列祖列宗!!” 张东玄冷哼一声,掌心向下,青黑之色遍布手掌。 蓄势间,风云滚动。 刹那起,雷霆震怒! 这一掌之威,竟好似搬山来砸。 叶惊霜下意识的想要起身接招,可刚刚一动,便是一声闷哼,根本动弹不得。 而就在此时,肩膀上忽然多了一只手,轻轻压了她一下。 再抬头,就见江然已经起身,挡在了她的跟前,缓行作势,送出一掌。 “公子,你……” 叶惊霜看着江然,面色愕然。 还想再言,张东玄却是哈哈大笑: “找死!!!” 一个‘死’字刚落,两人的手掌就已经轰然相对。 就见张东玄狂笑不止,口中却骤然鲜血狂喷。 尚且不明所以,就听得砰砰砰砰,沿着手臂而上的各路穴道经脉,尽数崩碎,引得漫天血雾。 一股大力涌来,整个人更是倒飞而去。 人在半空,口中鲜血飞扬,待等双脚落地,却是一退再退,一直退到了庙门口,这才勉强止步,想要站稳,然而膝盖一软,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https:/ 至此,他脸上的笑容,仍未收尽…… 就见江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 “你还真是米粒之珠……” …… …… ps:我终于回来啦!!! 新人新书,望支持!!!! 恩,今天是第一天,发三章,之后新书期应该是每天两更~~~ 第四章 新任务 这变故惊起于刹那。 一直到江然这话说完之后,叶惊霜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将因为震惊而不自觉张开的嘴巴合拢。 再看江然,顿时恍然: “是你!?” 到了这会,她怎么会不明白。 先前她听到的那啸声,正是来自于江然。 她先前没想到,也是因为江然太年轻,而且……还光着膀子烘衣服。 她怎么都没办法将江然跟那个啸声之中,充满了浑厚内力的神秘高手联系在一处。 毕竟那样的高手,用内力烘干衣服根本就是轻而易举嘛,何必这般费事? 江然闻言,对叶惊霜展颜一笑。 回过头来之后,却是看着自己跟前一个半透明的面板微微蹙眉。 【触发任务:缉拿天王寨大寨主张东玄!】 【是否接取?】 这个提示是刚刚出现的,准确的说,是在叶惊霜说出张东玄的身份,并且提到了朝廷悬赏千两纹银捉拿他之后,这才出现的。 而在张东玄以黑衣蒙面的姿态来到江然面前的时候,系统却没有半点反应。 “这是不是说明……触发任务的关键点在于,我是否知道他是通缉犯?” 想到这里,他忽然感觉自己这个系统,好像有点不太行。 人家的系统,事情没发生之前,就已经计算好了一切,设置好了任务,几乎全知全能。 自己这个……还得自己弄清楚人家的身份之后才能弹出任务。 不过值得称道的就是,任务奖励丰厚。 但还不能排除那是首次完成任务的加成…… 心中盘算着此事的同时,已经默默选择了接取。 本想着最快也得到了县城之中,才能够揭榜接下一个任务,却没想到,救命良药……不是,是通缉犯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哪里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接取任务成功!】 【缉拿目标:缉拿天王寨大寨主张东玄!】 【缉拿进度:进行中……】 见此,江然方才轻轻点头。 然后来到了张东玄的跟前。 刚才彼此交手这一张,属实非同小可。 张东玄全然没有想到,江然竟然深藏不漏。 甫一接招,脸上的表情都没来得及改变,周身经脉就都被江然震断了。 此时跪在地上,已经是有进气没出气,别说逃走,动都动不了。 眼看着江然到了跟前,他勉强抬头看了江然一眼,咬牙切齿:https:/ “你……你是谁?” “江然。 “江湖的江,悠然的然。” 江然老老实实,显得异常诚恳。 “你!!” 张东玄本就重伤垂死,闻听此言,一时心火上涌,禁不住狂喷一口鲜血,整个人仰面栽倒,气绝而亡。 “!!!” 江然一时瞠目结舌: “我确实是江然啊,又没撒谎……你怎么一言不合就死了呢?” 赶紧过来拿他脉搏查看,已经无救。 当即又连忙打开了自己的系统面板。 发现任务进度这一栏,显示的仍旧是‘进行中’这才松了口气。 “看来死的也行。” 只是看着这尸体,江然就有些纠结了。 这玩意不好搬啊。 而且,万一官府那边以为自己随便找了个相似的尸体,去糊弄事……这任务想要了结,只怕也不容易。 想到这里,他回头看了叶惊霜一眼。 见她还站不起来,便拽着那张东玄的尸体来到了她的跟前,将先前那丹药取出: “叶姑娘,先将这伤药服下。” 叶惊霜看了江然一眼,接过了那药,吞了下去,这才抱拳说道: “原来公子叫江然……多谢江公子,没想到江公子竟然身怀绝世武功。 “倒是我,真人当面却懵懂无知,让公子看笑话了。” “姑娘莫怪,我这也不是有意隐瞒。” 江然一笑: “只是先前不知姑娘是来找我,你我萍水相逢,我也不好见你就说,我内功深厚吧。” “这倒也是……” 叶惊霜听他说的有趣,有些忍俊不禁,当即又郑重抱拳: “不管怎么说,今次死里逃生,全赖江公子出手。 “先是一饭之恩,如今又有救命之恩……却是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了。” “言重了。” 江然摆了摆手,看了那张东玄的尸体一眼: “这人心狠手辣。 “我既是救你,也是自保,当不得什么救命之恩。 “不过,有些事情我倒是想要跟姑娘打听一下。” “江公子请说。” 叶惊霜连忙正色回道。 江然则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就是,我要是想带着他的尸首去官府换赏银,官府如果不信他是张东玄,我该如何处事才好?” 叶惊霜闻言一愣,看江然不似玩笑,这才开口说道: “公子无需带着他的尸首去官府,只需取了首级即可。 “此人乃是昔年大贼,曾经名动一时,干系不小。 “县衙需要层层上报,等府衙的人过来验明正身。 “因此,你最好直接前往府衙交差。 “这样一来,可以省下很多的麻烦。 “另外,如果江公子于府衙之内并无熟人……最好是找一位能够证明张东玄身份的人证为你作保。” “人证?” 江然略有所思,目光落到叶惊霜的脸上,微微沉吟: “叶姑娘,冒昧的问一句,你此行何往?” “我……我是打算去苍州府的。” 叶惊霜轻轻叹了口气: “方才江公子也听到那张东玄的话了,我虽然于流云剑派学艺,却是出身叶家,是叶家长女。 “今夜,我叶家遭逢大难,阖家上下,只有我以及我那在外学艺的妹妹幸免于难。 “我杀出重围,此行是打算去苍州府寻一位家中世交求援。” “你也去苍州府?” 江然闻言顿时大喜,他之所以问叶惊霜去哪,其实是存了让她做这人证的心思。 毕竟今天晚上,认出张东玄的人就是她。 而且,看她这模样来历非轻,说不得于官府之中也能说得上话。 这才有此一问。 却没想到,她竟然跟自己目的相同。 “江公子难道也要去苍州府?” 叶惊霜一愣,随口问道:“是去寻亲还是访友?” 江然苦笑一声: “救人。” “啊?” 叶惊霜瞠目结舌: “什么人还得劳动江公子大驾去救?” “我师父……” 江然想到老酒鬼给他送来的那封求救信,不禁叹了口气。 第五章 无心 江然的师父,自然是二十年前,将他从雪地之中抱回家的老酒鬼。 在江然看来,自己这个师父属实是一言难尽。 明明医术和刀法都有非凡之处,但偏偏沉迷‘坑蒙拐骗,吃喝嫖赌’这八字真言。 尤其喜欢行骗……从来骗不离口。 从小到大江然吃他亏,上他当,不知道多少次。 而因为这个,江然也没少给他收拾善后。 这一次,老酒鬼的求救信是从苍州府发来的,让江然去苍州府唐家捞人。 江然第一个反应就是,他行骗的时候又被人发现,给扣了下来。 可不管怎么说,哪怕这老酒鬼时时的不当人,此身也终究是被他养大,自然不能弃之不顾。 因此,哪怕当时命不久矣,也立刻整点行装前往救人。 叶惊霜不知根底,听他这么说,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江然内功深厚,本就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大高手。 张东玄凭借那【黑煞无极手】,号成‘铁掌无敌’。 却被江然一掌打死。 那他师父又得高明到什么程度?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失陷于苍州府? 苍州府什么时候这么大出息了? 心中胡思乱想之间,就听到江然笑道: “既然你我目的相同,叶姑娘可愿与我同行一路?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江然这么说既不是头脑一热,也非侠义为怀。 他虽然不知道叶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从今夜张东玄和叶惊霜的那番话来看,这叶家当是非同小可。 凭借张东玄一人之力,绝不可能覆灭叶家。 那就是说,今夜张东玄失手被杀,说不得还会有追兵紧随其后。 这一路前往苍州府绝不会太平无事。 这对寻常人来说,自然是避之唯恐不及。 毕竟人在江湖,想要活的安稳,往往得奉行‘少管闲事’这四个字。 但是……江然不同。 他若是少管闲事,只怕命不久矣。 而这‘捉刀人系统’,根本就是让他多管闲事才好。 所以,叶惊霜的麻烦,江然反而觉得多多益善。 这说不定,都是救他性命的良药! 同时他也可以借此机会,好好的摸一摸自己这个系统的底。 叶惊霜不知江然所想,只觉得江然侠气冲天,她现如今已经身陷漩涡,江然这话不吝于告诉她要保护她直入苍州府。 当即深吸了口气: “若是江公子不嫌弃我这一身麻烦不断,我自是求之不得。” “那便这般说定了……张东玄既然死了,暂且之间算是安稳,你先将身上的伤势处理一下。” “好。” 叶惊霜不再多言,今夜她经历连场厮杀,这才脱出重围。 除了内伤之外,外伤也有不少。 哪怕点穴止血,可若是放着不管的话,还是会出大问题。 叶惊霜随手撕下了一截衣裙,就要包扎。 姿态豪放,不愧为江湖女侠。 江然见此,连忙说道: “且慢。” “恩?” 叶惊霜看了江然一眼。 就见江然伸手打开了自己的包袱,取出了一些瓶瓶罐罐,还有包扎用的细布等物品。 看上去极为全乎。 叶惊霜有些惊讶: “公子平日里还随身携带这些东西?” “行走江湖,有备无患。” 江然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打开之后,里面顿时传出一股药香: “这是止血生肌膏,效果不错,你这衣服又是血又被雨淋,用来包扎伤口,很容易感染的。” “感染?” 叶惊霜有些不明所以。 “就是……恩,算了,这不重要,不必在意。” 江然摆了摆手,又将随身的酒葫芦递给了她:“男女有别,姑娘自己来吧。” “好。” 叶惊霜点了点头,当即转过身来,解开衣衫,开始给自己处理。 在她看来,江然侠义为怀,是仁义君子,绝不会趁人之危。 江然也没在意,转过身来检查了一下张东玄的尸体,翻找了一遍,找到了十两银子。 将这银子老实不客气的收入怀中。 又摸索了片刻,发现这人身上除了带了几瓶疗伤用的丹药之外,便只有一枚巴掌大的令牌。 令牌漆黑沉重,材质看起来颇为特殊。 做工极为精细,边上一圈有浮雕,刻着各种骷髅鬼首。 正面是写着一个硕大的‘令’字,背后则印着‘无心’二字。 “无心令……” 江然随口呢喃,却是不明所以。 倒是原本背对着江然处理伤势的叶惊霜,听到这三个字之后,周身猛然一震,浑然忘了自己还在上药,当即回头: “无心令?” 江然一抬头,就见叶惊霜罗裳半解,香肩在外,连忙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幽幽开口: “叶姑娘,你也没必要一定得让我看回来吧……” 其实作为穿越者,看到这小场面,倒也没什么关系。 前世江然的电脑硬盘里,也有不少实战教程,这看到的一点春光,属实是算不得什么大场面。 但事情却不能这么论。 当今这个时代,毕竟不同前世。 江湖儿女还好,寻常百姓,还是讲究男女大防的。 虽然不至于到那沾衣裸袖,便是失节的地步,却也不可小觑。 江然自己无所谓,可总得为旁人想想。 “啊!” 叶惊霜也反应过来,当即赶紧将衣服遮上,又忍不住分辨了一句: “我没有!” 说完之后,都感觉脸上发烫,虽然说是江湖儿女吧,但这般行事,还是有些太过不拘小节了。 只是想到方才江然所说,却又忍不住问道: “公子刚才说的,是无心令?” “在张东玄的身上,找到了一块令牌。” 江然说道:“姑娘请看。” 他随手一甩,那令牌顿时飞到了叶惊霜的跟前。 叶惊霜伸手接住,却是脸色一变。 只觉得江然这一掷之力,属实不小,手腕都隐隐发麻。 可当她看到掌心之物的时候,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果然是无心令…… “难道,今夜之事跟无心鬼府有关?” “无心鬼府?那是什么?” “公子……不知道?” 叶惊霜又禁不住瞪大了双眼。 无心鬼府于江湖上名头不小,虽然不是闹得人尽皆知,但是但凡有些江湖阅历的,总是会听说的。 江然武功高强,深不可测,竟然没听说过? …… …… ps:新书期,每天两更,上午十一点,下午六点~ 第六章 鬼府 “不知道啊……” 江然满脸坦诚。 他跟老酒鬼相依为命二十年,但因为九死绝脉的事情,老酒鬼从不允许他深入江湖。 对于那座江湖,他的了解有限。 消息渠道主要是酒馆茶楼,听一群人以讹传讹。 ‘无心鬼府’这四个字,听都未曾听过,又怎么可能知道? 叶惊霜倒也没有追根究底,只是眉头微蹙,轻声说道: “无心鬼府……是江湖上的一处险地。 “其所在神秘至极,近乎无人知晓。 “唯有需要的人,方才有可能得到进入那里的机会。” “哦?” 江然微微蹙眉: “这倒是有意思了,无心鬼府怎么会知道什么人需要进去?他们如何界定?” “这一点,我倒是知道。” 叶惊霜说道: “要进无心鬼府的人,要么是纵横一时的大盗,要么是丧尽天良的魔头,再不然就是朝廷重金悬赏的贼寇! “其人必当穷凶极恶,于江湖无立锥之地,而且还得被人追杀到了走投无路境地。 “只有符合这两个条件,就有机会得到无心鬼府的接引。” 江然听到这里,顿时心领神会: “恶人谷啊!” “那又是何地?” 叶惊霜闻言看向江然。 “就跟无心鬼府差不多,也都是恶人聚集之所。只不过,那地方好像没有什么人接引,都是自己想办法去找。” 江然随口说了两句设定。 “原来如此。” 叶惊霜脸色有些难看: “我本以为这江湖上,只有无心鬼府一处这样的地方,没想到尚且还有一处恶人谷……若是有机会的话,定要将这些恶人斩尽杀绝!” 她说这话的时候,那双清冷的眸子里,也散发出丝丝杀气。 显然这话并非随口说说这般简单。 江然连连点头: “姑娘还是再说说这无心鬼府吧。” “好……” 叶惊霜深吸了口气,压住了心头杀意: “只是对于无心鬼府,我了解的也不多。 “不过我曾经听家父……说过,无心鬼府可进不可出。 “虽在江湖之上,却又在江湖之外。 “关于此处,更有四句话流传于世…… “入了无心门,便是鬼府人。 “若想还阳世,万鬼噬心魂!” 她说到‘家父’两个字的时候,眸子便是瞬间黯然。 江然看了她一眼。 知道她今夜遭逢大变,如今提及其父,心中想来并不好受。 正考虑该如何转移一下话题,却见她满脸难色的伸手去够背后的伤口。筷書閣 可怎么也够不着。 便下意识的说道: “叶姑娘,我来帮你吧……” 说完之后,江然倒也有些后悔,这属实唐突。 换个地方,直接被人当成登徒子打死,都没脸喊冤。 倒是叶惊霜愣了一下,不等江然开口找辙,就已经低声说道: “那就多谢江公子了。” 说完之后,背对着江然褪下了衣衫,现出了身后那一记血肉外翻的刀伤。 江然此时要是再反悔,那才是真的得罪人了。 当即只好将止血生肌膏拿到了过来,开始给她处理伤口。 指尖轻触肌肤,叶惊霜身躯便轻轻一颤。 江然咳嗽了一声,打破气氛: “既然无心鬼府如此神秘,那这四句话,又是怎么流传出来的?” “虽然谁也不知道无心鬼府到底在什么地方,又是如何险恶之所在。 “但得知道……那些踏入了无心鬼府的人,都是些什么人? “无心鬼府大门不开,隔绝尘世之外。 “一年两年尚且可以,三年五载勉强也行,十年八年固守一地,终此一生不能离去,终究是有人心存不甘。 “所以,七十年前曾经有一个大魔头,本来已经销声匿迹多年,却忽然现世。 “当即便有侠义道江湖豪杰,聚集人手,想要剿灭这魔头,为江湖除害。 “最后将其困在一处荒山之上。 “却没想到,这魔头手段高明,连番厮杀之下,不仅仅未曾将他斩杀,围剿之人更损失惨重,一时间,魔焰冲天,不可一世。” 叶惊霜给江然讲这故事,尴尬之情便消退不少,而且这当中也着实没有几分旖旎之色。 处理伤口剧痛至极,需得以烈酒清洗,其后涂药,聚拢伤处,缠绕细布以固定。 每一步都让人痛不欲生,她头上早就已经泛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般情景之下,说说话反而可以转移注意力,减轻不少痛苦: “昔年围剿此人,家祖也曾参与。 “当时他老人家已经做好了必死之心,却没想到,就在那魔头大开杀戒之时,一个声音幽幽传来,说的便是我方才提到的那四句话…… “小时候这些事情爷爷当故事讲给我听,据他老人家所言,说话之人在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人尚且还好似远在天边。 “第二句话的时候,已经到了场中。 “他一身锦缎黑衣,脸上带着一张鬼面具,唯一能够见到的一双眸子,苍白淡漠。 “而当时场中那般多的豪杰人物,竟然无一人发现,他究竟是如何来的! “至此,他开口说了第三句,不等这句话说完,那不可一世的魔头,就浑身抖若筛糠,再也不复那嚣张气焰。 “口中高呼‘府主饶命’。 “那位府主却不予理会,自顾自的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之后,便剜出了那魔头的心。 “家祖曾言,那魔头也不是闭眼等死,在府主出手的时候,他也曾经出手抵御,却毫无作用,被那府主一招击溃。 “其后他自那魔头身上取出了一枚令牌,攥着那颗心,转眼不知所踪。 “在场高人众多,却无一人敢拦。 “家祖曾言,此人武功之高,乃是他生平仅见。 “无心鬼府,定有大恐怖!” 江然听完之后,却表情古怪: “我怎么听上去……倒是觉得,这就是一处大牢啊。” “大牢?” 叶惊霜一愣,此时身后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她将衣服穿好,整理利索。 回头看向江然: “公子何出此言?” “你看……穷凶极恶,罪大恶极,关在一起隔绝尘世。 “这不就相当于打进了大牢之中,终生囚禁吗? “而且,有人越狱了,那府主还负责出来善后。” 江然随口所言,倒是让叶惊霜半晌无语,有心反驳,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因为,她觉得江然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 第七章 留个念想【端午快乐~】 仔细想想,这无心鬼府岂不就是如此? 专门寻那穷凶极恶之辈,引入鬼府之中,终生不能离开。 可不就是一处大牢? 但是想了一下之后,叶惊霜还是说道: “公子所言虽然不错,但是这无心鬼府始终让人忌惮。 “他们集结了一群魑魅魍魉之辈,鬼府府主更是武功盖世,威慑群邪。 “但凡这帮人当真有所异动……便不堪设想。” 江然点了点头,感觉这无心鬼府是个好地方。 简直就是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啊。 若是自己有机会去一趟……说不定九死绝脉直接就好了。 不过这事毕竟太远,江然也没有于此纠结,转而问道: “那这无心令又是个什么意思?” “这……是无心鬼府的接引信物。” 叶惊霜看着手里的这枚无心令,脸色难看: “当年无心府主自那魔头身上取走的令牌,便是无心令。 “据闻,无心鬼府想要接引那些魔头入府,会拿出一枚无心令作为身份之证。 “其后接令之人,随接引之人同去,自此不见闻于江湖。 “而这些事情,都是这些年来,陆陆续续流传出来的。 “听说有些人是亲眼所见,无心鬼府接引人的场面。 “但究竟是真是假,倒是不好分辨。 “不过,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原来如此。” 江然听完这番话,就明白叶惊霜为什么在听到了无心令之后,脸色大变了。 按照这个说法来看,接到了无心令的人,会直接被接引到无心鬼府。 而张东玄作为昔年天王寨大寨主,天王寨破了之后,本身应该也是有资格被接引到无心鬼府的。 所以,身上有一枚无心令倒是不足为奇。 这些年来,他销声匿迹,很有可能就是在无心鬼府之中享一时之安宁。 可奇怪的是,倘若他当真去了无心鬼府,又如何能够出来? 七十年前,那魔头从无心鬼府出来之后的下场,无数人亲眼所见。 张东玄岂敢私逃鬼府? 他就不怕被府主剜心? “所以叶姑娘是怀疑,你叶家之事,是出自于无心鬼府的手笔?” 江然若有所思的开口,倘若是府主下令,让他们这般行事,自然不担心事后被罚。 叶惊霜微微点头,面色凝重: “虽有怀疑,却也不敢定音。 “不过如此一来,我们恐怕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 “公子,我得尽快前往苍州府,寻我家中那位世交将这件事情分说明白。 “倘若无心鬼府当真想要有所作为,那我叶家之事,恐怕只是一个开始。 “早一点将这件事情的原委传出去,也能让更多江湖同道,提前有所防范。” 江然点了点头看向了庙外。 如今时辰刚至午夜,看起来这场雨还有得下,便轻声说道: “叶姑娘,伤势如何?还能赶路吗?” “可以。” 叶惊霜当即点头。 江然见此也再不多言:“那我们这就动身。” 将东西收拾了一下,又把衣服穿上,虽然没有干透,却也只能凑活。 又背上了包袱,熄灭了那仅存的些许火苗。 最后将那张东玄的脑袋斩了,就地取了张东玄黑衣包裹好,提在手上。 然后他看着那具无头尸体,微微沉吟了一下之后,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个瓶子,打开将里面的粉末均匀的洒在了尸体上。 叶惊霜看着这一幕,不禁问道: “公子……你这是?” “留个念想。” 江然微微一笑,叶惊霜恍然。 两个人当即启程,离开这破庙一路往北。 就在两个人走了约么有一炷香的功夫。 又有两个人于夜幕之中,破风而至。 施展轻功大步向前的是一个大和尚,满脸横肉,身材高大,手持月牙铲。 一双眼睛好似铜铃,环目四顾之间,凶光毕露。 在他的肩膀上还蹲着一个人,这人身材矮小,也是一身黑衣,就连脸上都被黑色布条缠绕,只漏出了眼睛和鼻孔。 忽然那大和尚停住脚步,抬头看了那破庙一眼: “咦,这里还有一座庙?” 他肩膀上那蒙面人则是提鼻子一闻,抬头看向了那破庙: “张东玄在里面,我闻到了他的味道。 “恩,还有血腥气……” “那厮确实是朝着这边追来的,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那和尚眉头微蹙。 “嘿嘿,叶惊霜已经是强弩之末,张东玄那一身黑煞无极手的功夫,又不是假的……怎么可能出差错?” 那蒙面人眸子里闪烁贼光。 大和尚点了点头:“这倒也是……而且张东玄那贼厮内功深厚,一双铁掌开山裂石,就算是真有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吃亏的也未必是他。” “正是如此。” 那蒙面人嘿嘿一笑: “莫不是他杀了叶家的小丫头之后,在这里偷懒?咱们过去,吓他一跳!”筷書閣 “走!” 大和尚闻听此言,再不犹豫,迈开大步,几步之间就已经到了庙门之外。 破庙之内,此时已无火光。 不过这大和尚二人皆非寻常之辈,耳聪目明,站在庙门之外,定睛去看,就见得一具尸体正躺在庙中。 一时都是一愣。 当即那和尚快步上前,身材矮小的蒙面人,则是飞身直接上了屋顶。 他是担心有人于横梁之上埋伏。 大和尚赶到尸体跟前,探目一瞅: “是张东玄,府内交手数次,他这双铁掌,可逃不出洒家的双眼。 “特奶奶的,这贼厮鸟怎么这般无用? “连一个身受重伤的女娃都拿不住? “反而给人割了脑袋!” “梁上无人。” 那蒙面人蹲在破庙的横梁之上,抻着鼻子一通乱闻: “血腥气,烧鸡……烈酒。 “男子的体臭味,女子的如兰香,恩,这应该就是叶惊霜! “这破庙之中,当时还有一个男子……问题应该就出在此处。” 话说至此,他眉头微蹙:“不过,怎么还有一股淡淡的药味?” 当即到处寻找这味道的来源。 大和尚却又挠了挠脑袋: “这张东玄是怎么死的,血这么少,是死后被人斩了脑袋。 “哈……外衣还让人扒了,属实丢人。” 他一边说话,一边用没拿月牙铲的那只手,拽开了张东玄内衬的衣领。 此举是想要验明张东玄是因何而死。 尸体往往会流露出很多消息,刀剑拳掌所造成的伤势,皆能从伤口的状态看出一定的虚实。 可他这边刚刚扒开张东玄的衣领,就听到头顶上那人惊呼一声: “不好,别动尸体,有人在他尸身上做了手脚!!” “什么?” 大和尚脸色大变,连忙缩手,可已经晚了。 就见掌心之中,一抹紫黑之气正循着经脉扩散。 “这是什么毒!?” …… …… ps:过懵逼了……刚才发了个中秋快乐……端午快乐~~~ 第八章 天乾九步 紫黑之气刹那间蔓延那大和尚的整只手掌。 他伸手将自己的衣袖撩开,就见一缕缕毒气好似藤蔓一般,纠缠手臂,一路往上。 当即内息一转,那毒气这才停滞不前,却也未曾退下分毫。 大和尚脸色一时变得极为难看。 房梁上那蒙面人,飞身之间已经落到了大和尚的肩膀上,眸子里也满是怒色: “好阴险! “这毒味道极淡,若不是我鼻子好使,恐怕连一丝味道都闻不出来。 “你怎么样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入怀,取出了几个瓶子,打开倒出丹药往那大和尚的嘴里塞。 然而接连换了几种解毒丹,这黑气仍旧不退。 此时此刻,大和尚面色赤红脑门之上,已经冒出冉冉白雾,内功运转已经到了极致。 可对这掌中剧毒,竟是没有丝毫办法。 当即脸色一沉: “无需再试……没用的,这毒药厉害!” “可恨,要是那老匹夫在这里的话……” 那蒙面人还想再说什么,就见那大和尚忽然飞起一脚,杵在地上的月牙铲顿时腾空而起,于半空之中接连翻滚之后,垂直落下。 大和尚伸展手臂,就听得嗤的一声。 血色一闪之间,半条胳膊已经飞出。 月牙铲则哐当一声斩进地面,笔直挺立。 大和尚闷哼一声,本就狰狞的面孔,更是宛如恶鬼。 黑影一闪,那蒙面人手脚飞快的在那大和尚的手臂上点了几下,勉强控制鲜血。 大和尚则是伸手撕下了僧袍下摆,缠绕在伤处。 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们往何处去了?” “他们的味道是往北去了!” “我们追,即用这宵小手段算计洒家,想来也是黔驴技穷,不过如此。 “断了洒家一只手,让他拿命来填!!” …… …… 雨夜,林间,两道身影一路往北。 正是江然和叶惊霜。 两个人一路奔行,速度不算太快,却也绝不算慢。 只不过,叶惊霜步履轻盈,提气纵身皆有章法,好似林中一片叶,随风而动。 反观江然,双拳紧握,迈开大步,每一步落下都踩得地面哗啦作响,雨水四溅。 看模样,那是半点轻功也没有,就跟寻常人跑步一般。 偏生气息绵长,无有断绝。 让叶惊霜看的瞠目结舌。 她非是寻常人物,虽然开始的时候,因为先入为主,下意识的觉得江然是用了什么奇妙轻功。 但是两个人一口气跑出去快十里地了,她越看越是觉得不对。 隐忍至此,终究是忍不住开口: “江公子……你这施展的究竟是什么轻功?” “什么轻功?” 江然回头瞥她一眼: “我不会轻功啊。” 他确实是不会轻功。 因为老酒鬼就不会…… 他这一身所学,医术刀法内功,都是得自老酒鬼。 老酒鬼不会的,他又从何处学来? 甚至,除了医术和刀法之外,就算是那内功,也颇为粗浅。 毕竟能指望一个精通坑蒙拐骗,吃喝嫖赌的老酒鬼,会什么高深的内功吗? “……” 叶惊霜感觉今天自己总是被江然给惊到。 他内功高深莫测,怎么可能不会轻功? 有心不信,可是看他这模样不似作伪,而且事实就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当即沉吟了一下之后这才开口: “江公子不会轻功,虽然内力高深,行动起来并不比我慢。 “只是,此举太耗真气。 “此行更得多多依仗公子,若是真气全都拿来赶路,万一被人追上,只怕不妙。” 江然点了点头: “叶姑娘言之有理,可我真不会轻功……” “……” “既然这样,我这里有一门轻功,不知道能否得公子青眼?” “哦?你要教我?那自然是好。” 江然眼睛一亮。 轻功可是个好东西。 行走江湖可以没有马,却不能没有轻功啊。 什么踏雪无痕草上飞,前世看武侠小说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这高来高去的本事。 只是过去觉得命不久矣,懒得费劲。 老酒鬼不会,他也就没了念想。 如今得这系统相助,不仅仅有了一身内力,生死之危得以解除。 本就想着此后得想办法弄到一门上乘内功和轻功。 却没想到,内功尚且还没有影子,轻功这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不过想到这里,他又说道: “你这轻功能够轻传吗? “若是被你门中长辈知道,该不会派人来追杀我吧? “我可听说,偷学武功是江湖大忌。” “公子放心……我传你的这门轻功并非是我流云剑派的武学。 “而是我叶家的家传绝学之一。 “如今我叶家蒙难,若非公子相救,我也注定一死。 “传授公子几门叶家绝学,本也不足报答。” “原来如此。” 江然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叶姑娘了。” “不敢。” 叶惊霜见他答应,也并无不悦这才放下心来,轻声说道: “这门轻功名为【天乾九步】。 “我先说这行功心诀,公子用心记牢……” 当即娓娓道来,将其中行功心诀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江然也是仔细去听,用心去记。 这篇心诀内容不长,前前后后一共只有十六句,不过片刻之间,叶惊霜便已经念到了最后。 “虚行换五走三元,踏渊临四分两边。 “天山风火转归妹,渺渺独行入天乾! “公子,记住了多少?” “全都记住了。” 江然于脑海之中回顾了一遍,也不等叶惊霜质疑,便自顾自的背了一遍。 叶惊霜听完之后,有些惊讶,这口诀晦涩,虽然内容不多,但是听一遍就能够记住,却也不容易。 不过想到这人的高深莫测,又不觉出奇,便点了点头,开始给江然解释当中含义。 比如说,什么叫‘虚行’,怎样叫‘踏渊’,‘临’字指的是地泽临,出自于六十四卦方位,又应该如何落步等等…… 十六句心诀,却是解释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 好在两个人边学边走,倒也不曾耽搁什么。 待等全都解释了一遍之后,叶惊霜这才从脚踏方位开始教。 怎么迈步,如何提气,与之对应的每一步,应该如何调动内力。 如果此时此刻,有人路过的话。 就会在这雨夜之中,看到一男一女,并肩而行,动作也一模一样。 他们不走直线,时而顿足,时而踏步,时而转身,时而奔行跃出。 初时尚缓,渐行渐快,转眼,两道身影破风而去,泛起道道虚影…… 第九章 茶肆 脚下好似踏风,周遭景物飞掠而过转眼无踪。 江然感觉,自己好像可以一直这么跑到江湖的尽头! 当然,他也清楚,这只是幻觉。 然而这一套天乾九步带给他的感受,却是截然不同的。 每一次提气,都有一种身轻如燕之感。 跟先前那般笨拙的赶路,有着天壤之别。 与此同时,体内真气流转,层出不穷,绵绵无尽,伴随着这一路飞奔,只觉得畅快无穷。 下意识的越行越快。 正物我两忘之间,就听得身后叶惊霜的声音传来: “江公子……你等我一等!” 听到她这话,江然方才如梦初醒,回头去看,就见叶惊霜脸色苍白之中带着一抹红晕,呼吸也有些许粗重。 身上的伤口隐隐有崩开之相,渗出了些许血迹,又被雨水化开。 “叶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 饶是以叶惊霜的性子,这一瞬间,她也有点想骂人的冲动。 这人学会了天乾九步之后,跑起来就不管不顾,全然将自己给抛之脑后了。 自己若是不喊一声的话,他指不定得跑到何处去了。 可此时再看江然这满脸无辜的模样,到底是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 “没什么,只是江公子走的太快了,我,有些跟不上……” 若是她身上无伤,倒也不至于跟不上。 可此时终究是内外皆伤,跑的快了内息不济,伤口也有崩裂之兆。 再这么下去,不等身后追兵来杀,她怕是就得被江然给跑死。 江然倒是挠了挠头: “这……快吗?我还有些意犹未尽…… “姑娘若是跟不上的话,那我慢点走就是了。 “要不,我们先到树下,休息一会?” “这倒不必。” 叶惊霜稍微调息了一下,平定体内翻腾的气血,只是再看江然,却又藏不住眸中惊色: “江公子果然悟性惊人,怪不得年纪轻轻内功造诣便如此了得。 “这天乾九步似简实繁,我本以为纵然是你,熟悉了步法心诀之后,也得一夜时间参悟,方才能够入门。 “却没想到,竟然拿来就用。” “姑娘谬赞了。” 江然微微一笑:“我哪有什么悟性,只不过是姑娘教的好。” 叶惊霜却微微摇头: “惊霜所言句句赤诚,绝无谬赞。” 江然看了看叶惊霜的表情,知道没开玩笑。 只是如此一来,江然倒是有些迷茫了。 难道自己这悟性,真的很高? 可过去跟着老酒鬼学刀法的时候,老酒鬼可不止一次抱怨,说他的资质悟性实在是不堪造就。 他那刀法名叫【九刀】,因为只有九招。 江然前世就喜欢刀,今生有这样的机会,哪怕明知自身情况,对这刀法也很是上心。 无一日敢于懈怠,可是进境确实不快。 六岁开始握刀,一直到十四岁方才算是略有小成。 此后打磨六年,按照老酒鬼的说法,他这刀法啊,也就算是勉强能用。 这也让江然对于自己的资质悟性之类的,从未抱有期待。 却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在叶惊霜这里,得到了一个悟性惊人的评价。 “难道说,是老酒鬼故意打击我?” 江然略微沉吟,感觉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 不过他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 如今轻功算是学了,两个人此后赶路,可比先前快了许多。 就这般摸黑走了一个晚上,这场雨总算是在天亮之后,消停下来。 途中遇见一处农户,从晾衣杆上,取了一套衣服给叶惊霜换上,当然,也留下了些许钱财,权当是买下了。 叶惊霜那一身,经过昨天晚上一夜折腾,早就不能穿了。httpδ:/m.kuAisugg.nět 血迹太重,很是惹眼。 倒是江然只是衣服湿了,穿着有些难受。 叶惊霜又教他如何以内力烘干衣服,江然对此更是向往已久,他内功深厚,依法而行果然很快便一身干爽。 两个人自此继续前行,又走了一天一夜,倒是太平无事。 再转一日,是个好天气,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他们二人沿着野道小径,施展轻功往那苍州府去。 正行走之间,就听叶惊霜开口说道: “前面好像有个茶肆,小心留神。” 江然点了点头。 他们走的这条路,稍微有些荒僻,这等野道茶肆,难说到底是个什么路数。 自然是得加点小心。 不过倘若没什么事的话,稍微歇歇脚,喝一口茶,润润喉咙倒是好的。 两个人对视一眼,知道彼此都是这个想法。 当即放慢脚步,朝着那茶肆走去。 茶肆门前是一个高高的杆子,上面挂着幌子,写着一个硕大的‘茶’字,显得很是惹眼。 茶肆之内,此时客人也不多。 三三两两,闲散而坐,说着家长里短,聊着闲言碎语。 江然和叶惊霜对视一眼,便走进了茶肆之中。 就见一个看上去就很机灵的小二哥赶紧凑了过来: “客官用点什么? “咱们虽然是茶肆,但也有好酒好肉,还有喷香喷香的白面大馒头您二位来不来几个?” “酒肉馒头就算了,给我们来一壶茶就行了。” 不等江然开口,叶惊霜就已经率先说道。 小二哥看了江然一眼,见他没有意见,当即连连点头: “好嘞,您二位稍坐,马上就到。” 说话之间拿着肩膀上的抹布,在桌子上象征性的划拉了两下,这才转身离去。 江然和叶惊霜刚刚坐下,江然便抬头看了一眼茶肆之外的一棵树。 微微一愣,正要跟叶惊霜说话,就听得马蹄阵阵。 探头去看,只见烟尘四起间,一队人马转眼到了跟前。 这一行人数不少,六匹马当前开路,左右两侧皆有护从,当中的是一顶软轿。 轿子后面,还跟着十余位身上配有刀剑的护卫。 这行人转眼便到茶肆跟前,当前一骑勒马收缰,伸出手来喊了一声: “停!” 整个队伍顿时停了下来。 就见那人翻身下马,几步来到了轿子跟前,轻声说道: “夫人,这里是个茶肆,弟兄们奔波半日,您看要不要歇息一下再走?” 就听一个柔和的声音自那轿子里传出: “好,那就歇息一下,不过耿护卫记得嘱咐一声,不可饮酒。” “是,多谢夫人!” 当即转身,轻轻一挥手: “夫人有令,下马休息,不可饮酒。” 第十章 监守自盗 这伙人排场不小,但是跟江然和叶惊霜倒是没有什么关系。 小二哥很快就拿来了一壶茶,翻开两个茶碗给他们倒上: “客官慢用。” 说完之后,又转身去了后厨,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端着一个大托盘。 一碗碗茶水,摆得满满当当。 来到那车队跟前,高声吆喝: “茶来喽!” 一群护卫顿时迎了上来,一人取走一碗,躲在树荫之下喝茶闲谈。 叶惊霜端起茶碗,正要凑口,提鼻子一闻,便是眉头微蹙。 连忙看向江然。 就见江然已经喝了一口,当下吃了一惊: “别……” 江然当即给她使了一个眼色,手掌自她的碗口掠过,留下道道涟漪。 有一枚丹药在碗中瞬时化开。 叶惊霜心头一动。 就听江然低声说道: “迷心散而已,这一粒丸子足够解开。” 叶惊霜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黑店?” “未必是冲着咱们。” “公子服过药了?” 江然摇了摇头: “我不用……此物入口微甘,小时候都是当甜茶喝的。” 叶惊霜脑袋往下藏了藏,不想让人看出她大惊失色。 迷心散当甜茶! 这是人说的话吗? 叶惊霜当然知道迷心散是什么。 江湖上多是一些下三滥的人物在用,可致人昏迷不醒,醒来之后,一段时间的记忆全都一片空白。 再加上味道淡,使用之时不易被人发现,纵然是在各类迷药之中,也是数得着的。 什么人能把这东西当甜茶喝? 却不知道,为了治疗他的九死绝脉,老酒鬼用尽千般手段,最后虽然没有治好这绝症。 可也让江然养成了一种特殊的体质。 不敢说百毒不侵,但大多数的迷药毒药,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用。 区区迷心散,自然不在话下。 而江然此时则偷眼去看那一行人。 就见那耿护卫手里端着一碗凉茶,已经到了那轿子跟前: “夫人,请用吧。” “我就不喝了。” 轿子里传出那柔和的女子声音: “你们自己用茶吧,休息好了,尽快上路,老爷还等着呢。” “是。” 那耿护卫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 走到一边,蹲下喝茶。 江然的目光在这耿护卫的身上,停留了一小会,这才回过头来喝茶。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给叶惊霜使了个眼色,紧跟着扑通一声,趴在了桌子上,手中的茶碗顺势滚落,跌在地上发出了咔嚓一声响。 这一声响便好似摔杯为号。 只不过暗处并未窜出来数百刀斧手。 唯有那车队的护卫,接连软倒在地,只余下那耿护卫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茶碗发呆。 而原本在茶肆之中喝茶的一些人,则纷纷起身。 连带着那小二哥一起,来到了那耿护卫跟前,拱手做礼。 却见那轿子的窗帘微微一动,夫人骇然的声音响起: “耿护卫……这,这是怎么了?” “夫人不必担心。” 耿护卫缓缓朝着轿子走去: “二当家的对夫人思慕已久,吩咐咱们请您上山一行……” 他说到此处的时候,已经到了轿子跟前,伸手正拉开轿帘。 两道破风之声忽然从轿子里传出,声音尖锐,似乎想要刺破人的耳膜。 那耿护卫打死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有此变故。 只一个愣神,胸前便已经绽开两朵血花。 整个人倒飞而去,面上又惊又怒: “程即墨!?怎么会是你?夫人呢?” 这一下变起肘腋,让江然和叶惊霜也是大为震惊。 方才叶惊霜都差点忍不住出手了。 她毕竟出身名门正派,叶家更是以侠义传家,眼见着这帮人里应外合,想要劫走人家女眷,岂能坐视不理? 却没想到,这变故来的竟然这般快!? “夫人这会大概已经快到苍州府了。” 这一次轿子里传来的声音,却不再是那柔和的女子动静,而是一个低沉浑厚的男子声音。kuAiδugg 就见轿帘一动,一个一身素白的男子,便已经从这轿子里走了出来。 他看上去三十多岁,一张四方大脸,浓眉大眼,相貌堂堂。 于轿子跟前定下脚步,负手而立,瞥了一眼那耿护卫,他叹了口气: “耿兆星,你素来聪明,为何一定要自寻死路?” “这不可能……我明明亲自接夫人上的轿子,你们什么时候……” 耿兆星只是不敢相信。 就听那小二哥冷哼了一声: “耿兄莫要跟他废话了,他只有一个人,先杀了再说。” 程即墨闻听此言,瞥了他一眼: “聒噪。” 两个字出口,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就听破风之声接连不断,一枚枚铁梭子四散八方。 首当其冲的便是那小二哥,正要作势抵挡,便是身形一滞。 脑袋上多了一个铜钱大小的窟窿。 其他人也是一般下场,这人暗器手法极为精湛,铁梭子看似纷乱,实则不多不少,一人一枚,一枚便是一条命。 耿兆星脸色一白,转身便要离去。 然而下一刻,肩膀上就已经多了一只手。 那手扣住他的肩膀,程即墨的声音自耳边传来: “你还想往哪里跑?老爷可还在家中等着呢。” 耿兆星面如死灰,程即墨脚下一点,就要飞身而去。 可就在此时,他忽然抬头: “什么人?” 就见树丛之上,正有一人悄然躲藏,被程即墨叫破了行藏之后,便是凌空一跃,右拳一握,蓄满拳势从天而降! 程即墨眉头微蹙,单手一甩,嗡的一声,一枚铁梭子直奔那人拳头而去。 然而他这一拳力道非同小可,铁梭子被这股拳势压迫,竟然于半空之中就停滞不前。 可变故也就在此时发生。 那铁梭子骤然受阻,发出咔嚓一声响,下一刻,道道银芒自当中激射而出。 那银芒快如闪电,刹那隐没那人胸腹之间,那人的力道登时就散,整个人从半空之中跌落下来。 程即墨松了口气,嘴角重新浮现笑容。 可眼瞅着那人就要摔在地上,身形竟忽的一转,一拳轰然打出。 “什么?” 程即墨也没有想到,中了自己的暗器之后,这人竟然浑若无事!? 匆忙之间,只能仓促出了一拳。 就听得砰地一声响。 两个人顿时各自飞退。 程即墨倒是了得,这时候竟然还没忘那耿兆星,抓着他的肩膀一起退。 退了两丈左右,这才站稳了脚步,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到一个声音远远传来: “咦?这里有人打架! “阿弥陀佛,诸位且慢动手,洒家问你们个事,说完了再送你们上路不迟。” …… …… ps:最近看大家一直留言短啊,不够看啊,不如上本书的章节内容厚实啊…… 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新书期,暂时只能这么发了,其实上本书的时候,新书期也是这样。 上架之后,我才改成了五千字一章的大章。 这本书想要和上本书一样更新,也得等上架之后。 目前纯洁能做的,就是保证按时按点的两章更新,然后多存存稿,等上架之后给大家爆发~ 新书期间,数据很重要,决定了这本书今后能走多远。 所以,如果大家嫌短,养书的话,也没问题……只是更新之后,大家帮忙翻一翻,翻到底,给纯洁增加一个追读数据。 不要让这本书,在上架之前,就倒在半途,纯洁拜谢了! 第十一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在场几人同时回头。 就见这道上正走过来一个手持月牙铲的大和尚。 大和尚的肩膀上,还蹲着一个身材矮小的蒙面人,正提着鼻子乱闻: “味道就在这附近,只是今日这风太散,一时之间倒是不太好找了……” 江然则是一眼就瞥见了这大和尚的右手。 他的右手明显有伤,短了一截,想来是断了。 伤口被僧袍包扎,可见干涸的血迹。 当即便心头一动,低声问道: “你可知道这两个人的来历?” 说话之间,瞥了叶惊霜一眼,就发现,叶惊霜的眸子有些发红,正直愣愣的看着这两个人。 叶家变故当日,她被惊呼惨叫声惊醒,这才知道有人闯入。 她冲出房间,一路厮杀救人,一边去寻找自己的父母,确定他们的安危。 结果到了之后,就见父亲叶空谷在一群人的围攻之下,死战不退,勉力支撑。 而这群围攻之人中,这两个人赫然在列。 这正是亲手杀他父亲的凶手之一! 此时见了,难免血往上涌。 可她到底非同寻常女子,深吸了口气,强行压下心头冲动,只是轻声说道: “那个小矮子,我不清楚…… “不过这大和尚法号道真,出身自骆华寺。 “十三年前,他杀了自己的师父慧玉禅师,又连斩三十六位僧人,破寺而出,自号恶罗汉! “他仗着一身武功,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破尽佛家戒律。 “终于激起众怒,朝廷悬赏二百两黄金取他人头。 “江湖正道弟子,更是对其围追堵截。 “又有骆华寺武僧前往擒拿叛逆…… “可就在众志成城之时,这人忽然不知所踪。” 叶惊霜将这道真的来历娓娓道来,如数家珍。 江湖上的事情,她自小耳濡目染,了解极多。 只不过,她没说的是,她之所以能够这般轻易认出恶罗汉,是因为当夜他们围杀叶空谷的时候。 叶空谷曾经叫破了这恶罗汉的身份。 那大和尚这才揭去了自己的蒙面巾,不再遮遮掩掩。 不然哪怕叶惊霜了解再多,除非见到了对方的看家绝学,否则的话,也难以对号入座。 江然听完之后,眼睛顿时一亮。 一个半透明的面板就已经跳了出来。 【触发任务:缉拿‘恶罗汉’道真!】 【是否接取?】 江然默然选择接取,心中不免感慨,果然能够跟张东玄沆瀣一气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叶惊霜这一身麻烦,对自己来说,实在是巨大的裨益。 【接取成功!】 【缉拿目标:‘恶罗汉’道真!】 【缉拿进度:进行中……】 江然看到这条提示之后,又重新打开了自己的系统界面。 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他的界面之中,这会显示的是两个任务。 一个是缉拿张东玄,一个是缉拿恶罗汉。 这就是说,他的系统,是可以同时接取复数任务的。 只是目前来说,还不知道,这个上限在哪里。 但这对江然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这说明,他可以同时处理好几个通缉犯,然后一起去衙门换取赏银,结算系统任务。 不需要一趟一趟的来回倒腾,平白浪费时间。 就在此时,恶罗汉二人已经到了跟前。 只见这大和尚面色青黑,嘴唇发白,眸子里满是血丝,恶狠狠地看了程即墨等人一眼: “洒家问你们,你们于此胡闹,可曾见过一男一女,那男的不知道长什么模样,但想来必然歪瓜裂枣。 “那女子身上有伤,当是容易辨认。 “快快如实说来,但有半句虚言,小心自己的性命!!” 这话说的可谓是毫不客气,半点余地也没有。 程即墨脸色一沉: “你们是什么人?” “恩?洒家什么时候说过,允你反问了?” 话音至此,就见他肩膀上那矮小的蒙面人身形骤然一闪,直奔程即墨而去。 他虽然身材矮小,然而动作却快。 纵横间,好似一道黑色的虚线,眨眼便已经到了程即墨跟前。 程即墨也绝非好相与之人,眼见此人来势汹汹,脚下当即移形换位,连点七步。 每踏出去一步,掌中便打出一枚飞梭。 七步之后,七枚飞梭便已经凌空而至。 七星连点,有快有慢,首尾相接,所对应的正是那蒙面人身上的七处要穴。 然而这却只是虚晃一招。 看似要打穴道,实则下一刻,最后一枚飞梭,竟然直接追上了第一枚。 两枚飞梭一碰之下,顿时炸裂,这一裂,七枚飞梭同时展开。 一道道银芒攒射而出,好似暴雨倾盆,密集无比。 程即墨这飞梭,非同寻常暗器。 名曰‘飞羽针’。 飞梭之内自有机关,打出去之后,与内家真气,亦或者是刀剑拳脚相触,便会激发当中暗藏的飞针。 这飞针专破护体罡气,难防难挡,可谓是凶险至极。 眼前这蒙面人来势汹汹,难说深浅,程即墨不敢拖大,直接施展了高明的暗器手段,不等对方接招便自己将这七枚飞梭触发。 这才有了这华丽一幕。 却没想到,蒙面人忽然哈哈大笑: “千羽宗的雕虫小技,不管看几次,都是徒增笑耳。” 话音至此,就见他形若鬼魅,双手拖拽重重虚影,不一刻之间,他摊开的手掌上面赫然是一枚枚飞针。 “给你!” 程即墨心头一跳,暗道不妙。 当即拉着那耿兆星就要闪身。 可一抬头才发现,嘴里喊着‘给你’的蒙面人,并没有将那飞针朝着自己打来。 而是毫无来由的打向了茶肆之中,不禁心头一跳: “小心!” 说完之后,心头却叹了口气。 今日这茶肆之内多是耿兆星的人,真正过来的客人,则全都被迷心散迷晕了,自己这边叫喊也是无用的。 正想到此处,就听到砰地一声响。 一张桌子骤然飞起。 于半空之中,哗啦啦转圈,搅动呼呼风起。 哆哆哆哆哆! 银针尽数打在了桌面之上,发出了密集响声。 下一刻,就听一个清朗的声音笑道: “多谢馈赠,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还你一物!” 话音落下,就见那桌子呼的一声,从茶楼之中飞出,直奔那蒙面人而去。 …… …… ps:有加更~下一章两分钟之后。 第十二章 出刀 这桌子呼啸而至,风声好似龙吟虎啸。 裹挟的力道,竟是大的惊人! 这一刹那,最震惊的却不是那矮小的蒙面人和那恶罗汉道真。 而是程即墨三人。 他们在这里,又是里应外合,又是阴谋诡计。 最后打的风生水起。 竟不想,这茶肆之中,还藏有高人! 那蒙面人眼见这桌子来势汹汹,只觉得周遭空气似乎都被抽干,一刹那如陷泥潭。 心头不禁也是一跳。 叶惊霜绝无这般功力! 否则的话,当夜之事可未必会这般顺利。 而就在此时,一杆月牙铲破风而至。 狠狠地撞在了那桌子上。 两股力道一碰,顿时发出轰然炸响,木屑翻飞,月牙铲则是嗡嗡不断,直冲天穹。 恶罗汉道真凌空而至,一把将月牙铲抄在掌中。 怒喝一声: “洒家送尔等去见我佛!!!” 手中月牙铲一转,千钧力道加身,好似流星坠地,直奔茶肆而去。 茶肆之内。 自那蒙面人打出暗器的那一刻开始。 叶惊霜就知道,他们在这里的事情,其实恶罗汉和那蒙面人早就已经发现了。 只不过是故布疑阵,装作不知,好趁势偷袭。 江然则是抬头仰望,虽然被这茶棚的屋顶阻隔,却也可以感受这恶罗汉来势凶猛。 轻轻吐出一口气,江然的手缓缓地握住了刀柄。 眸光轻抬,下一刻,便在叶惊霜也未曾察觉的情况下,一抹刀光倏然而起,自这茶肆屋顶破空而去。 不闻刀鸣,无声无息! 待等恶罗汉道真意识到这一刀的时候,刀光已经跟他的月牙铲碰在了一处。 嗡!!! 刺耳的刀鸣之声,至此方才扩散。 罡气激荡四野,刀光纵横八方。 整个茶棚的屋顶,被这两股力道拉扯,顷刻之间便已经支离破碎。httpδ:/m.kuAisugg.nět 在场众人脸色大变。 纷纷后退,生怕被这余波卷入当中。 便在此时,一道身影拖拽道道虚形冲天而起,单手持刀,刀锋一展便取恶罗汉道真的首级。 恶罗汉道真刚刚接了这凌空一刀,这会只觉得手臂发麻,体内气血翻腾。 尚且来不及平复,这刀光就已经到了跟前。 当即只能咬紧牙关,挥舞月牙铲应敌。 一时之间,就听得叮当之声不绝于耳,两道身影自半空之中,转眼便已经打到了地面。 程即墨等人眼看这两人交手,只觉得若是只闻其声,不定以为这两个人打的多么激烈呢。 但实际上,虽然是招来招往。 可是这持刀的年轻人,每一招出手,都让这大和尚全力应对。 每一次刀刃和这月牙铲碰撞,都让道真周身巨震。 本来一张青黑的大脸,这会整个赤红一片,显然周身力道运转已经到了极致。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年轻人似乎不想狠下杀手,刀刃流转之时总是留有三分余地。 否则的话,这大和尚早就已经死去多时。 而此后交手之中,竟然也不见这大和尚方才出手那般石破天惊的威势,倒是古怪至极。 却不知道……江然先前在破庙之中,给张东玄的尸体下了毒。 恶罗汉中毒之后,无法将这毒逼出,只能斩断手臂,阻止毒气蔓延。 其后用僧袍包扎,又被夜雨淋透,一路上接连施展轻功赶路追杀,少有休息之时,伤口早就已经恶化。 恶罗汉本来的脸色也不是青黑之色。 这会实是病入膏肓。 不然的话,凭着他先前对江然那‘不过如此’的判断。 根本不会这般迂回出手,在确定了江然和叶惊霜所在的刹那,就会直接悍然杀来,更不用蒙面人先出手偷袭一场了。 却没想到,哪怕用计偷袭,结果仍旧没能将人拿下。 反而落得这么一个反复挨打的境地。 一直跟恶罗汉在一起的那个蒙面人,眼见局面如此,竟然不上前去帮恶罗汉的忙。 只是身形一转,率先冲向了刚才跟程即墨交手那人的跟前。 探掌间,直取心口。 那人吃了一惊,没想到这蒙面人杀心这么大,自己的同伙都快要被人给打死了,他竟然还想先杀人? 当即连忙接招,只是蒙面人这一击影影绰绰,飘忽不定,招式古怪大异常理。 自己挥拳却根本碰不到这蒙面人的衣袖,反倒是被其一招欺近,直抵前胸。 就见这蒙面人五指如刀,一旋一拽,低头一瞅,本以为是这人的心,却没想到,抓来的竟然是一截衣物。 顿时一愣,再回头看,那人胸前衣物空了一块,可见一件明晃晃的软甲。 程即墨被他们这边动静吸引,扭头一瞅,正好也看到了这一幕,这才知道,方才自己的飞羽针之所以无功,是因为这人身上穿了护身软甲。 不禁吐出了两个字:“卑鄙。” 就这一顿之间,那蒙面人飞身而起,再度杀来。 那人拳法虽然厉害,更多的却是精于大开大合硬打硬进,蒙面人的招式倏然在左,忽焉在右,飘忽不定。 实是让其疲于应对,不过三招两式的功夫,两条臂膀便已经是鲜血淋漓。 只怕不出三招,自己就得命丧黄泉。 这当口,他却是看向了程即墨,怒声喝道: “他心狠手辣,我死之后,必会杀你!!” “原来你会说话。” 程即墨眉头冷哼一声,但也觉得他这话有些道理。 正要开口,就见一个姑娘手持长剑而来,剑光滚滚,扑向那蒙面人,同时开口说道: “流云剑派叶惊霜,请千羽宗同道助拳!!” “流云剑派!?姓叶?” 程即墨闻听‘流云剑派’四个字的时候,顿时精神一振:“这却不能不帮!” 话音至此,屈指点了耿兆星的穴道,随手将其甩到一边,便脚下一动,冲入了战团之中。 那蒙面人眼看叶惊霜,程即墨,还有这个身穿宝甲的聚成一团。 顿时眉头紧锁: “麻烦了……” 偷眼再看恶罗汉道真。 就见他好似刀光之中的一叶浮萍…… 哪怕是蒙面人速来心狠手辣,这会也忍不住心头一紧,虽然明知不该,却也忍不住冒出了一个念头: “给痛快也好啊!” 却不知道,江然此时,已是物我两忘。 …… …… ps:感谢风信信大佬的盟主~~ 第十三章 展锋芒 江然的刀法得自老酒鬼。 六岁练刀,苦修十四载岁月。 老酒鬼虽然因为他这九死绝脉,不让他入江湖。 但是江然也不是没有打过架。 市井之间的地痞无赖,帮派的混混,都是他的磨刀石。 然而如今六十年内力加身,施展刀法跟过去可谓是有着天壤之别。 今日这第一刀挥出去的瞬间,他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仿佛是雀跃,心头突突直跳,掌中的刀鸣都好似在笑。 这九招刀法更是在刹那之间,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清晰方式,映入了他的心头。 随着每一次劈砍,每一次变招,刀法之中的变化越发的了然于心。 这才明白,过去他内功太低,从来都没有真正发挥出这刀法的真正威力。 此时挥刀,六十年内力加身,十四年积累沉淀,每一刀挥舞出去,都有不同感受。 慢慢的,江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自己好像是变成了一把刀。 又或者是,是这把刀变成了自己。 【九刀】那原本清晰的九招刀法,在这个过程之中,逐渐支离破碎。 再也没有什么先出哪一招,再出哪一招的前后顺序。 心念所致,信手挥洒,皆为高招! 刹那间,他仿佛忘了【九刀】,忘了叶惊霜,忘了系统,也忘了恶罗汉道真。 他只记得,这里有一个对手。 一个可以让他尽情挥刀的对手! 如此却是苦了恶罗汉。 最初的时候,跟江然交手,他虽然感受到对方内力深厚,每一次兵刃之间的碰撞,都让他好似被马车给撞了。 巨大的力道震动他的周身筋骨和五脏六腑。 哪怕咬紧牙关,也有鲜血自口鼻缝隙之中窜出。 整个人可谓是痛不欲生。 但是慢慢的……他就发现,不会这般难受了。 因为他们的兵器,已经很少碰撞。 准确的说,是碰不到! 他接不住这年轻人的刀。 这把刀明明取得是自己的右边肩膀,待等抵挡,却不知道为何,左边肩膀忽然就裂开了一道口子。 他分明看的清楚,这一刀是自下而上,可当他接招的时候,却又变成了横扫之势。 招式变化古怪离奇,全然不可思议。 而这样的变化,最初的时候,虽然诡谲,却也勉强可以闪避。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对面这人的刀,越来越快。 已经无法抵挡,无法避让! 他本就是重病之身,重伤之体,至此已经到了极限,眼看着再这般下去,只怕是得被这人给活剐了,终究忍不住怒喝一声: “混账东西,你欺人太甚! “鬼七,莫要理会那几个酒囊饭袋,跟洒家联手,先杀此人!!” 鬼七自是那蒙面人。 此时他正与叶惊霜三人纠缠不休。 心头也是郁郁。 他自问单打独斗之下,杀这三人哪一个都不难。 偏偏三人联手,让他久攻不下。 此时听到道真呼唤,心中念头滚动,终究是一咬牙,身形一晃,便从战圈之中脱身。 他虽然杀不了这三个人,但是他武功毕竟高明,想要抽身离去却是不难。 叶惊霜面色一变,手中长剑一抖: “留下!!” 一招‘风起云涌’直取鬼七后心。 鬼七却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侧身一避,这一剑顿时便落了空。 程即墨正要出手相助,眼角余光却瞥见那穿着宝甲的高手,在鬼七脱出战圈的一瞬间,便转身就走。 当即一抬手,飞羽针直奔那人双腿: “哪里走!!” 方才联手应对鬼七,是因为有生死之危,再有叶惊霜恳求助拳。 可他和这身穿宝甲的人,毕竟是对头。 如今眼见对方要走,岂能容忍? “纠缠不休。” 那人听得风声不善,当即脚下一点,飞身而起,闪避之时,再一回头,那程即墨已经追了上来。 千羽宗虽然是以暗器闻名于世,然而拳脚功夫也并非全然不精。 程即墨缠上来,手足并用,时而飞起暗器,逼的那人不得不全神应对。 叶惊霜回头瞥了一眼,知道指望不上。 当即一咬牙,朝着江然这头赶去。 而就这回头一瞥的功夫,鬼七已经绕到了江然身后。 双手一探,好似幽冥鬼手,直取江然背后要害。 他到了这会已经看出来了,江然正自物我两忘,或许难以察觉自己的存在。 如今他全力出手,又从背后偷袭,正可以将其击伤。 只要这一击得手,斩杀江然不难。 如今程即墨拦住了那个穿宝甲的,等他们杀了江然之后,再去将这些人一一打死,今日之事便不会再走漏丝毫风声。 心中这般念想之间,眼看着双手便要拿到江然后背要穴。 却见原本背对着他的江然,身形骤然化出道道残影,只一闪之间,便已经跟他四目相对。 双眸之中,清明一片,哪里还有分毫迷茫之意。 “天乾九步!?” 鬼七脸色顿时一变。 便见刀芒一闪。 嗤的一声! 血染当空,鬼七双手齐根而断。 不等鬼七痛呼出声,就见江然飞起一脚,直中胸口。 噗! 口中鲜血飞扬,鬼七身形便好似一个破布包袱一般,倒飞而去,跌落在地上,接连翻滚,最终趴在那里,无法起身。 一张嘴,鲜血就跟不要钱一样吐的满地都是,脸上却是骇然惶恐之色: “你……你这到底是什么刀法?” 不等江然开口,就听得背后传来道真一声怒喝: “洒家跟你拼了!!!” 抬手之间,月牙铲狠命掷出。 这一掷他用出全身功力,那月牙铲破风嘶吼,威势绝伦! 趁着这个功夫,道真伸手入怀,取出了一个小瓶子,用牙齿咬住木塞打开,便要将这里面的丹药倒进嘴里。 然而下一刻,就听得呼啸之声到了跟前。 一抬头,原本被他掷出的月牙铲,不知怎的,竟然打着旋的飞了回来。 待等道真察觉,月牙铲的铲刃已经砍进了他的左侧肩头。 他以左手拿那药瓶,本是想要服用,此时此刻,肩头吃痛,手掌一松,瓶子自然跌落地上。 自己则是被这月牙铲上巨大的力道压得一路飞退,最后砰地一声撞在了路边的一棵大树之上。 大树轰然一震,激飞无数树叶。 落叶缤纷之间,道真勉强抬头,就见江然将他落地上的那个小瓶子拿了起来,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 “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