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尔尔》 第1章 第一章 周先生给钱! 池禾被叫过去的时候,已经差不多猜了个七七八八。 而事实也确如她所想,领班红姐一脸复杂的将两瓶威士忌塞进她手里,说:“3802,点名让你过去。” 池禾点了点头,抱着酒上了楼。 她屏声静气的敲开门,微垂着头,柔声说:“客人,这是你们点的酒。” 不出预料,她话音未落,耳边响起一惊一乍的呼喝:“还真是池家大小姐啊?落魄到这种地步?” 有人紧跟着大笑:“什么池家,现在早没有池家啦!” 桐城首屈一指的豪门池家,一夕之间覆灭得干干净净,池家那一派系死的死散的散,就连那座百年庄园,也随着一场大火,被烧得只剩下了一片断壁残垣。 池禾唇角的微笑连变都没变一下,任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在低矮的茶几旁半跪下来,熟练的起开酒封,一一倒进酒杯,姿态是十足的柔顺谦恭。 随着她的动作,服务生制服本就短的衣摆被拉上去,露出一片柔白细腻到了极致的皮肤,在迷乱灯光下,似乎会发光一般,几乎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如果目光有实体的话,能把池禾那一片皮肤连血带肉活活扯下来。 有人咽着唾沫喃喃:“果然是桐城第一美人……确实勾人。” 话音刚落,池禾耳边就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是么?” 那语气并不重,却让一开始说话的那人倒抽了一口冷气,连连摇头:“不不不,周总,我喝多了,胡说的。” 周律深坐在包厢中间的沙发里,衬衣扣子被解开了两颗,领带也被扯松,身侧是两个样貌姣好的侍应生,一个点烟一个倒酒,手脚却都规矩,没做出任何不该做的举动。 他似笑非笑的抬眼,看向池禾。 周律深这人,眼光一向不怎么样,这点池禾比谁都清楚。 否则也不会她巴巴追了两三年,最后还是又压上了池家百分之十的股份作嫁妆,才让这人纡尊降贵的娶了自己。 当然,在当时的人看来,周律深是高攀了。 一个身家来路都不明的野小子,能勾的池家大小姐神魂颠倒算得了什么,充其量就是个吃软饭的。 这些话现在自然是没人敢提起了,毕竟,池家倒台后,周律深一跃成了桐城新贵,风头正盛,娶了池禾这种事,简直就是黑历史。 但只有池禾知道,在周律深眼里,自己与其说是黑历史,倒不如说是俘虏或者战利品,时不时就可以拿出来羞辱践踏一下,让旁人看看,往日里高高在上的人,现在沦落成了什么样子。 就像现在这样。 池禾不是没去找过别的工作,然而周律深早就发过话,整个桐城没有任何一家公司愿意聘用她,哪怕有小企业招收了她,但做不了两天,就会被以各种理由辞退,除了这里。 她只能在这里兼职。 周律深是想看她走投无路自甘下贱,那她就给他看就是了。 池禾倒完了酒,站起身来,唇角挂着不变的笑意,从身上制服的口袋中抽出一张薄薄的银行卡。 包间内不知不觉的安静下来,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她手里的卡上。 “这是这个月还您的钱,两万块。” 池禾说,“本来是想等有时间了去银行打到您账户上,不过既然现在遇到了,就顺便还了。” 池家破产之时,公司股份被争相低价抛售,又被周律深一手收走,取而代之,成了池禾最新的债主。 这笔债务不是个小数目,单靠池禾在酒吧上班赚来的钱,恐怕不吃不喝也要还个几百年。 当然了,周律深也不是真的缺这笔钱,他只是更加享受这种彻头彻尾,成为胜利者的感觉。 她恭恭敬敬的垂着头,将卡递了过去。 耳边响起一声轻微的哼笑,周律深散漫的比了个手势,其他人便陆陆续续的起身出去了,包括那两个侍应生。 周律深扫了一眼那张卡,没接,而是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看来天上人间的工作还算清闲,让你还有时间琢磨这些东西。” 池禾下意识的想要缩回手,却又生生停住了动作。 周律深掌心炙热,不轻不重的滑过她的动脉,下一秒蓦然发力,将她拽进了沙发。 池禾脊背僵硬如一块石头,她咬着牙提醒他:“周先生。” “你最好看清楚了,我是谁。” 她是谁,周律深恨之入骨,恨不得挫骨扬灰的前妻,结婚一年多,别说同房,周律深连看都不屑看她一眼。 周律深心里只有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某次醉酒,池禾过去给他盖被子,被神志不清的周律深拥进怀里。 还不等她欣喜,就听到周律深口口声声的叫着“阿菀”,但又在看清是她的时候,将她狠狠推开。 那一瞬间,池禾的感觉不亚于现在。 如坠冰窟。 周律深只用一只手就按死了她,另一只手慢条斯理的扯开领带。 “给我添堵,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以为你早就记住了。” 池禾骤然闭上了眼睛,睫羽微颤。 而在她身上,周律深勾着她的几缕长发,收紧掌心,却又在她发出一声痛呼前,将领带堵进了她的嘴。 他不紧不慢的道:“或者,对你来说这并不能算是什么惩罚,毕竟,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池禾死死攥着那张银行卡,衣服被一件件剥落在地,没有再挣扎。 她心里清楚,在周律深面前,就算是她摆出三贞九烈的架势,也不过是为周律深多添一份乐趣罢了。 但真的,太疼了。 等到周律深终于餍足,池禾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她抖着手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衣服胡乱裹在身上,撑着沙发起身,却牵起难以言喻的酸痛感,让她脚下发软。 周律深点了支烟,烟雾缭绕中映衬着那张脸愈发的好看。 “感觉如何?” 池禾抬眼,语气平静:“周先生,睡我是要给钱的。” 第2章 他的白月光 周律深讶异了半秒,而后勾起唇角。 “哦?那你觉得你值多少?” 池禾沉默片刻,本想报出个足够自己还清债务的高价,但再一想,就算是她真说出了口,只怕换来的也只是周律深另一番的嘲辱罢了。 于是她换了个说法:“我值多少,不是我自己定的,周先生可以去问红姐。” 周律深嗤笑一声,一手拎起西装外套披在身上,似乎还要再说些什么,包厢门就被突兀的一把推开了。 闯进来的女人生了张眉目如画的脸,眉眼五官都温婉清丽,大概是一路急急过来的,站在门口的时候,还在微微喘着气。 她视线先是再池禾身上停了半秒,又移到了周律深身上。 池禾认识她,周律深放在心尖尖上的白月光,唐瓷。 她只见过唐瓷一面,就是和周律深办离婚手续的当天,她等在民政局外,待周律深出来,就挽上了他的手臂,还不忘若有若无的扫她一眼。 想要炫耀,却还要端着架子,看得池禾想笑,却笑不出来。 周律深看人的眼光,果然糟糕。 包厢里,只要不是三岁小孩,都能看出来这里刚刚发生了些什么。 唐瓷咬着下唇,眼角有些泛红,端得一副欲语还休,我见犹怜的样子。 池禾捡起地上的托盘,垂眼说:“我先出去了,方才的事,周先生可千万不要忘了……毕竟您也知道,我现在境遇不比当年,这钱,对我还蛮重要的。” 说完,她转身往外走,顺手体贴的带上了门。 一阻断包厢内的目光,池禾就再也难以保持面上的波澜不惊。 她单手撑着墙壁,弯着腰缓和了好一会,等那阵难捱的酸痛稍稍减轻,才一步步蹭到员工宿舍,借浴室洗了个澡,再出来时,就听到敲门声。 门外的是红姐,眼神复杂的从池禾那一身难以遮掩的青紫痕迹上掠过,递过去一张卡。 “周总给的。” 池禾低头一看,只觉得血气都要翻涌了上去。 那张卡,是她今天晚上给周律深还债的。 这才几个小时不到,就又转到了她手里。 红姐叹了口气,见池禾表情实在扭曲,劝她:“何必跟周总对着干呢,他现在身份地位,可不是以前能比的,再说了,你们总归是做过夫妻的,你就软和一点,再怎么也不至于到今天这种地步……” 池禾扯了扯唇角,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指望周律深念旧情,不如指望世界末日来得实际一些。 红姐走后,池禾换了衣服下班。 走出天上人间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池禾搭最早的一班公交车去了医院,交过这个月的费用后,正遇上值完夜班交接的主治医生。 “池小姐!你可算是来了!” 医生神色匆忙,池禾心头一惊:“出什么事了?” “是这样,你妹妹的情况本来已经算是稳定了,只需要继续观察,再等待配型合适的心脏做手术就可以了,但今天晚上……你妈妈来了一趟,还带了不少人。” 池禾霎时捏紧了手指。 医生叹了口气,继续说:“那些人在你妹妹的病房外面大吵大闹,你妈还口口声声喊着要见你,你的电话也打不通,最后还是保安上来才把他们弄走的。” 医生用词算是委婉的,但池禾一点不难想象当时的场景。 温亦如来医院闹这么一出,目的无非就是想再要钱罢了。 她之前也去天上人间闹过,但私人会所的安保可没医院这么好打发,碰了几次硬钉子后,就再也不敢去了,至于她带来的那些人,除了赌场那些高利贷追债的,还能有谁? 但池禾没想到,温亦如竟敢找来医院。 她明明知道,池渺患的是先天性心脏病,自从家里除了变故后病情越发严重,根本经不得半点刺激,却还要…… 好在抢救及时,没出什么大事,池禾谢过医生去病房看她时,她被打了安定还在睡。 池渺小池禾七岁,今年刚刚成年,但因为身体的缘故,比同岁的女孩子看起来都要纤细苍白,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眉头依然紧紧皱着。 从医院出来,池禾回了趟家。 说是家,其实也就是城市边缘的一间小地下室,阴暗潮湿,处处漏水不说,连窗子都没有,但这已经是池家败落后,池禾能找到最好的地方了。 温亦如又过了大半晌才回来,她喝得烂醉,跌跌撞撞的推开门进来,探手去摸灯,耳边却猛地响起“砰嚓”一声巨响,一只酒瓶子直直砸在她的脚边,碎片飞溅了一地! 第3章 约见 “啊——!” 温亦如吓得尖叫起来,这才看到破旧床上坐着的池禾。 池禾顺手又抄过床头的烟灰缸,抬步走了过去。 “池禾!” 温亦如酒意醒了大半,连连后退,一脚绊在身后台阶,狼狈不堪的摔倒在地上,声音嘶哑的叫骂:“我是你妈!你还想跟我动手不成!” 池禾冷笑起来,半句话也不想说,她走到温亦如面前,一把揪住她的领子将她生生提了起来。 “你,你这个白眼狼!你就这么对你亲妈!” 温亦如呼吸困难,用尖利的指甲死命去划池禾的手,“我要报警,你虐待你妈……” “好啊,报警。” 池禾干脆利落的将她抵到了墙上,眸色冰凉,“等我弄死了你,我自然会报警,咱们一起去死,一起下去给爸爸陪葬。” 温亦如捂着喉咙蜷缩在地板上不住的咳嗽,看向池禾的眼神终于带了点惧意。 池禾垂眼给手上温亦如指甲划出来的伤口抹上酒精,头也不抬:“你欠了那些人多少钱?” “就,就十几万……” 温亦如眼神游移,又说,“你先拿给我,我有个朋友说可以打探到庄家内幕,下次一定能赢,还能把以前输的都赚回来……” 池禾都懒得再去跟温亦如说这些蒙人的把戏,将酒精瓶子狠声砸在桌子上,加重了语气:“到底欠了多少?” 温亦如肉眼可见的心虚:“几十万……” 池禾冷冷盯着她。 见实在糊弄不过去,温亦如终于不情不愿的说了实话:“一百来万……” 听到这个数字,池禾只觉得眼前都黑了黑。 大约是觉得已经到了这一步,温亦如反而破罐子破摔的嚣张了起来,指着池禾的鼻子:“你是我女儿,这钱也算是你欠的,你得给我还。” “你爸当初跳楼是跳楼,但他经商这么多年,谁知道还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都到了你手里,你还在这装得人模狗样,连自己亲妈都不管……” 池禾深吸一口气,不去理会温亦如越发难听的谩骂,直截了当的说:“我一毛钱都不会给你还。” “那些人要剁手就剁手,要砍脚就砍脚,都和我没关系。” 温亦如愣了愣,疯了般的叫起来。 “你敢不给我还,我可是你亲妈!你就忍心眼睁睁看着我的被追债?这么没人性,你就不怕死后下地狱吗!” 池禾连活着时候的事都管不过来,哪有空再去管死后怎么样,她甩开温亦如的手,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因此也显得格外残忍。 “实在怕死就去报警,坐牢总比断手断脚的好,是不是?” 但池禾也知道,温亦如是不可能报警的。 她当惯了富家太太,过惯了伸手就能拿到钱的日子,即使现在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还要在外面装出以往一掷千金的阔气派头,丝毫不知那些现在还捧着她的那些人,不过是想从她身上榨出最后一点油水罢了。 池禾不是没有劝过她,但温亦如根本听不进去半个字,终于在一次,她偷偷拿走了给池渺交医药费的钱去赌后,池禾对她彻底不再抱有什么期望了。 温亦如跌跌撞撞的扑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几乎要跪在了地上:“禾禾,女儿,你不能不帮我啊,你爸已经死了,你难道忍心看着我也死吗……” 池禾闭上眼睛,不愿听到温亦如再提到父亲的死。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打断了温亦如的声音,池禾拿过手机,看到屏幕上跳动着的,是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池禾眸色微凝,认出是周律深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紧接着,一条短信发了过来,内容很简单,只有一个地址,是一家咖啡厅。 池禾推开门时,一眼看到坐在窗边的女人。 唐瓷姿态优雅的端起面前的卡布奇诺,浅浅抿了一口,才抬眼看向她,唇角带着温雅笑意,看着池禾在自己对面坐下。 “池小姐,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池禾也笑:“这需要惊讶么。” 又不是第一次了。 和周律深结婚两三个月的时候,有次池禾半夜突发急性肠胃炎,痛得死去活来,实在忍不住给周律深打了电话过去,接电话的也是唐瓷。 那女人语调柔和的说,周律深在洗澡,手机她在拿着玩。 池禾没听完就挂断了电话,一时间竟分不清,是肠胃翻搅的疼痛剧烈,还是唐瓷说的那句话诛心。 唐瓷将菜单递给她:“池小姐,要喝点什么吗?” 池禾看都没看,视线落在唐瓷脸上:“有话直说,我晚点还得去打工,耽误了我的时间被扣钱,我少不得就要找周律深要了。” 听她说起周律深的名字,唐瓷眸色深了深,又嫣然一笑。 “何必什么事都要去找阿深。” 她说,“阿深最近在筹备和我的婚礼,只怕没什么时间处理这些小事,至于钱这方面,找我不也是一样?” 一张银行卡被她推到了池禾眼底下,唐瓷手指素白纤长,无名指上一枚钻戒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光芒,直直晃进池禾眼底。 “我听阿深说了,你欠他钱不是吗?” 唐瓷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晏晏笑意,继续说,“这张卡里有三百万,足够你还债了。” 池禾扫了一眼那张卡,没接,倏尔勾唇:“十多年前,唐小姐还在孤儿院跟人争抢一口饱腹的面包时,有没有想过今天可以随随便便甩出去三百万?” 唐瓷的笑淡了几分:“那池小姐有没有想过,曾经高高在上,众星捧月,无论想要什么都能轻易得到的自己,也有今天走投无路的时候?” 第4章 所谓母亲! “谁说我走投无路了。” 池禾指尖勾过唐瓷推过来的那张卡,“这不是还有你给我雪中送炭吗?” “不过我猜,这送炭的要求,就是滚出桐城,离周律深越远越好,是不是?” 她垂眼笑道,“也许,还有些附加条件,比如,对周律深那杯不知道被谁加了点料的酒,守口如瓶……” 话音刚落,唐瓷的表情终于控制不住的变了。 池禾冷眼看着她神色变化,和自己比起来,在这方面,唐瓷总归还是嫩得多。 她不过是随口一诈,倒真给诈出来了。 周律深这个人,向来自视甚高,根本看不上她,哪怕被她激怒,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而她昨晚碰到周律深身体时,那灼烫的温度和凌乱的呼吸,唐瓷又来得那样凑巧,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得出来。 只可惜,一番精心谋划算计,白白让她捡了漏。 唐瓷来这一趟,多少是带了居高临下的羞辱之意,但几句话下来,上下关系却似乎突然倒转了。 池禾漫不经心的侧头看落地窗外穿行人流,又补上了一句:“若是周律深真打算和你结婚,你根本用不着来这一出,其实你心里也很慌吧,虽然跟我离了婚,但周律深似乎并没有要娶你的意思……” “哗——” 唐瓷猛地站起身,抓起面前的咖啡往池禾脸上泼了过去。 这里的动静引起了周围服务生和顾客的注意,不少目光都看了过来,夹杂着窃窃私语的议论。 池禾劈头盖脸的被淋了一身,但躲也不躲,也没有擦一下的意思,神色间依旧冷静。 “唐小姐不要激动。” 她说,“我话还没说完。” 唐瓷冷笑:“所以呢?你还想说什么?池家现在已经倒了,你也不是什么大小姐了,还以为能像以前那样,逼阿深娶你?” 池禾扯了扯唇角,却不见多少笑意,眸底涌出冷彻。 嫁给周律深这种事,做一次已经够蠢够贱,再来第二次,那她岂不是天下至贱。 她缓声开口:“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唐小姐在我深陷于水火中慷慨解囊帮我,我当然要投桃报李,也帮一帮唐小姐。” 池禾屈起手指叩了叩桌面,说,“帮唐小姐,顺利嫁给周律深。” 唐瓷难以置信:“你疯了?” “我清醒得很。” 池禾抬眼,嗓音薄凉,“就像是你说的,周律深不可能再娶我,对我也没有感情,那我何不多捞点钱,也让自己下半辈子,不至于太过凄惨。” “不过三百万,买一个周太太的位置还不够。” 她拈起那张银行卡在唐瓷面前晃了晃,“这个,就算是唐小姐给我的定金了,剩下的,我还要五百万,可以等唐小姐嫁进周家后再付清。” 池禾走出咖啡厅,外面刺目阳光照得她眼睛酸涩。 那张卡静静地躺在她的包底,这笔钱不少,但要还她的债,还差得远。 毕竟,周律深只是她最大的债主,其他的债务加起来也不是小数,还有池渺的手术费疗养费,而且若是有机会,她还想收回父亲生前的产业。 这一切都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那就让她看看,她能利用周律深,从唐瓷那里弄来多少钱吧。 池禾回到家洗了澡换了衣服,简单睡了一会便爬起来,去天上人间上班。 这个点天上人间还没有正式开始营业,池禾去换了衣服,正准备出去,就接到了电话。 温亦如打来的。 池禾毫不犹豫直接摁掉,下一刻就又响了起来,大有一直打到她接的意思。 如果不是担心直接拉黑,温亦如又会跑去医院找池渺,她早就给拉黑了。 池禾接起电话,另一端立刻响起温亦如的声音。 “喂?禾禾。” 温亦如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报了个地址,“你现在赶紧过来一趟,你爸当年有个朋友,说可以帮我们。” 池禾冷淡的丢出两个字:“不去。” 说完她就要挂电话,又听到温亦如说:“你要是不来,那我们就只能去找池渺了,你最好掂量清楚一点,我听医生说,池渺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是不是?” 第5章 要去你去! 池禾瞬间咬紧了牙。 她想大骂温亦如畜生不如,但她也知道,对与温亦如来说,自己几句咒骂,根本无关痛痒。 “行。” 池禾握紧手机,沉声说,“我现在过去。” 她去找红姐请假,红姐答应得很痛快:“既然家里有事就赶紧去吧,这次就不扣你全勤了。” 本来天上人间的员工是不允许随便请假的,但红姐也有自己的打算,别人不知道,但她可清楚昨晚都发生了什么,更何况周律深和池禾还结了婚。 虽说现在周律深手段狠,将人逼得无路可走来天上人间,但保不准哪天周总就想鸳梦重温了呢? 总之对池禾好一点是没错的。 温亦如发来的地址是一家酒店,池禾一路赶过去,来到包间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粗哑的男声。 “你那个女儿真的会来吗?” 温亦如忙不迭的应声:“会来会来!我跟她打过电话了,她肯定会来!” 池禾面无表情的推开门,刚走进去,温亦如便站起身来,殷勤的上前拉她的手。 “这就是我女儿了,”她脸上堆着笑,“来,禾禾,这是你陈叔叔,是你爸生前的朋友,快过来叫人。” 池禾不冷不淡的甩开了温亦如,视线落在主位上男人身上。 那人大概已经五十多岁,大腹便便,满脸油光,眯眼盯着她看:“这么多年不见,老池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还长得这么漂亮,站着干什么,来叔叔这边坐啊。” 池禾站着没动,身后,温亦如却冷不防推了她一把。 池禾猝不及防,身体猛地失去重心向前扑了过去,她本能的想要抓住桌子稳住身形,手臂却已经被那姓陈的老男人一把握住了。 “侄女,别紧张啊。” 那老男人手心里遍布粘腻汗水,抓住池禾的小臂摩挲了几下,眼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淫邪意味:“你妈说你结婚三年了,怎么看起来不像啊,还跟黄花闺女一样,这皮肤这么嫩,天天在外面打工,风吹日晒的,不是太可惜了吗?” 池禾被这男人身上浓重的烟酒味熏得不轻,她竭力偏头,眼角余光看到身后几步的温亦如。 她有些心虚的站在角落,手指捏着衣角,眼神躲闪着,不敢去看池禾的脸。 “禾禾,你也不用怕,这个陈叔叔是你爸爸的朋友,他说了,只要谈得好,咱们欠的那些钱,他都可以帮忙的,他认识那些放贷的人,跟他们关系很好,也很有话语权……”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些什么,但池禾闭了闭眼睛,已经不想再听了。 姓陈那老男人的手已经不安分的滑到了她腰上,顺着她的衣摆就要探进去:“叔叔也不为难你,毕竟当年你爸跟我处得跟亲兄弟一样,你就安安分分的……啊!” 他话还没说完,就转成了一声尖利的惨叫。 池禾挥开他的手,眸色冷寒,手里一把美工刀,刀刃上沾满了赤红鲜血。 尖锐的叫喊声,惊扰到了一旁早已经躲了出去的温亦如。 温亦如立马跑了过来,看见池禾手中的美工刀上满是鲜血,而男人的胳膊上有着一条血淋淋的刀痕。 她责怪的看了一眼池禾,随后用肥壮的身体挤开了池禾,谄媚的伸出手,看着那油腻的男人,“陈哥,小孩子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我让人拿药箱给你包扎一下。” 陈总看了看面前那神情冷淡的那女人,眸中若有若无的有些兴奋。 “没关系,老子就喜欢辣一点的妹子,你放心,小侄女,只要你从了我,你家的债我全都替你还了。” 他搓了搓手掌,色咪咪的眼神落在池禾的身上,宛若一只虫子趴在身上,让人感觉十分的不适。 “陈伯伯?” 池禾看着男人,一字一句开口。 “我不知道温女士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但是如果你想要潜规则我的话,恕难从命,倒是温女士,风韵犹存,你不如考虑考虑她。” 池禾眼中多了丝冷意。 既然温亦如已经要为了这些钱牺牲自己,那自己又为什么要一次一次的忍耐,让她变成以自己为寄存体的吸血虫! 温亦如听到这句话,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却是怒气滔天,她瞪着双目,看着池禾。 “你这个不孝女,说什么鬼话!我跟你说,只要你愿意陪你陈伯伯一晚,我的债务便能清了一半,何乐而不为,再说,你又不是第一次,怕什么!” 温亦如从来都不曾关心她的婚后生活,自然不知道她和周律深两个人的婚后一向各自为政,而唯独的一次欢好,还是因为他吃了别人的药。 “那我也告诉你,除非我死,不然我绝对不会从命!” “你给我住嘴!你是我的女儿!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 温亦如厌恶的将池禾拉到了一边,而后谄媚的走上前,满脸的讨好。 “陈哥,你别生气……” 她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了男人的面前,想要平息陈哥的怒气,但陈哥不仅没听,反而一杯滚烫的茶水从温亦如的头顶上浇下! 第6章 她最后的脸面 “少在这里给我装!我告诉你,你欠下来的那些钱不仅一个子都不能差,而且还得赔我医药费!” 那小丫头看来是不会从了,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给温亦如好脸色! 滚烫的茶水在与皮肤接触的瞬间,便将皮肤染成了红色,而温亦如捂着被烫伤的地方,但却不敢有半分反驳。 “陈哥…你知道我的,我真的没钱……我女儿她有,你管她要!” 温亦如恶狠狠的看向池禾,她真是白生了这个女儿! 池禾却冰冷的看着温亦如,心凉的彻底。 她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反而转过身,打开了门。 但是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群人,拦住了池禾的去处。 陈哥伸出手,抓着温亦如的头发,拖拽着她来到了门口,扔垃圾一般扔在地上! “小侄女,你要是敢走,我就剁了你妈的腿!”这个女人,划伤了他,还想跑? 说着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冷。 走廊不远处,一个男人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温亦如看清那人,顿时眼睛大亮! 她跌跌撞撞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上自己现在有多狼狈,朝着那人扑了过去。 “女婿,我的好女婿,你快救救我,求求你了。” 温亦如死死的抓着周律深的大腿,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 池禾瞳孔也微微缩了缩。 周律深! 她又看向被周律深毫不犹豫一脚踹开的温亦如心中冷笑,他现在看到这出好戏,心里指不定多高兴,还救你! 被周律深一脚踹开,温亦如却立马爬了过来,再次抓住他。 “池禾你快求求女婿,求他救救我们!” 陈哥他们自然注意到了这,几个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你,能替她还钱?” 周律深还没有开口,只听见站在一旁的池禾开口。 “周先生,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情,不需要你一个外人来管。” 池家欠周律深的那些钱,她都不知道怎么偿还,更别说再加上温亦如的债务。 她不想自己一辈子都要和这个男人捆绑住! 周律深本来想要离开的心思,在听见她说这样话的时候,突然顿了脚步。 “欠钱?” 没想到池禾除了自己这个债主,还有别的! 陈哥点了点头,指了指地上的温亦如。 “她欠了高利债,如今利滚利已经涨到了八百万,如果这个钱她在还不上的话,可就要用不正规的手段了,毕竟兄弟们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呢不是。” 周律深饶有兴致的目光在池禾和温亦如的身上流转,随后笑着说道。 “这钱,我可以替她还,但是……” 周律深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池禾再次开口:“周律深,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不需要你管!” 她这辈子都是那个要低至尘埃里的人了,但她并不想让周律深看到如此难堪的自己! 周律深忽然走近,俯身在她耳边开口:“怎么?池大小姐是觉得难堪?” “周律深!” 池禾狠狠推开他! “谁欠下的债,谁自己还!温亦如,你以为周律深会那么好心帮你还钱?你怕是忘了池家没了之后,他怎么对我们的!”说着她看向中年男人:“你们要砍她的腿,请便!” 说着她直接转身离去。 再不管身后温亦如的叫骂。 从她偷了妹妹医药费那刻起,她就不配做一个妈了! 这次又将她送入虎口! 温亦如眼里既然没有她这个女儿,那她也没必要再管她! 周律深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眸子微深。 第7章 捡起来 出来后,池禾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哪怕是温亦如把她推到老男人怀里,她都没有觉得这么难堪。 在走廊看到周律深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就想躲避。 她以为她已经习惯了低到尘埃的姿态,可她心里却还是很介意周律深看到难堪的自己… 她心底泛着冷笑,现在自己在他眼里又多了一分可以嘲讽的筹码。 池禾仰起头,崩溃的看向头顶上的天空,若不是还欠着他的钱,若不是妹妹还要治疗,她早就离开了…… 是啊! 自己还欠着那么多债! 一个小时后,天上人间。 池禾刚进门,红姐赶紧走了过来。 “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快点换衣服,有人点你!”见她回来,红姐一脸的兴奋。 有人点她? 红姐没有说是谁,只催促她赶紧。 池禾眉头微微皱了皱,又是那些来看她落魄的大少爷些? 换好衣服,她就被红姐给拉进了二楼套间。 看见套间里的人,池禾微微惊讶。 周律深? 他刚刚不是在那个饭店吗? 红姐若有深意的看了自己一眼后,就关门出去了。 见她站着不动,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怎么?不知道怎么伺候人?” 说着周律深将手中的台球杆放到了桌子上,而后径直走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池禾努力的调整好自己的心情,随后赶紧过去,将手中的毛巾和水递了过去。 从头到尾连一句话也没有同他说。 “在这儿干了这么长时间了,连基本的都不会吗?” 周律深拿过来她手中的水,直接扔在了地上。 他就是故意的! 池禾咽了口唾沫,双手紧握,努力控制自己的脾气。 “怎么?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给我捡回来!”周律深勾唇轻笑:“还是我跟红姐说,你连客人都伺候不好?” 池禾这下心里更加确定,他就是过来找茬的! 她想要发火,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若是真的同他闹翻了,恐怕自己的职业生涯也就到此结束了。 为了生活,人生难免要往后退一步的,就像是如今的她一般。 池禾努力扬起微笑,而后径直的走过去,从地上捡起了对方扔掉的水。 “周少,您的水。” 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水再次被扔到了地上去。 “不好意思,我手滑了!”他看向她,眼里神色莫名。 池禾没有说话,她弯起腰,将水再次捡起来,放到了桌子上。 “周少,您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去忙了。” 她不想和这个男人多待。 说着池禾转身就要走,却被男人一把拽住! “我让你走了吗?” 他一把将人拉了回来,巨大的阴影笼罩而下,下一刻,男人的手狠狠捏上他的下巴,强迫她与之对视,“现在你都堕落到要去陪老男人了,我都不嫌弃和你共处一室,你还自视清高?” “周律深!” 池禾眼眸微愣,温柔的伪装尽数散去,一巴掌就要朝周律深打去! 这个男人,竟然这样想她! 然而周律深只微微用力,池禾便一个趔趄! 男人死死握住她的手腕:“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你和你妈今日找到那老男人人,不就是想要出卖身体!” “不过是因为价格没谈拢罢了!” 池禾站在原地默不作声。 周律深以为她要反驳,可她却突然笑出了声。 “周少说的是,那么,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还是说周少也想睡我?” 她不想和周律深过多解释,这个男人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故意来刺她! 闻言周律深果然嫌恶的甩开了手。 她抬脚正要离开,男人的声音却幽幽响起。 “你妈已经把你卖给我了!现在你是我的人,我让你走了吗!” 池禾脚步一顿。 “什么意思?” 她看向周律深:“什么叫卖给你了?” 周律深点了支烟,轻飘飘的开口:“字面意思。” “这是合同,你可以看看。” 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周律深将合同拿了出来。 不知为何,看她这模样,他心里莫名的快感! 在看见合同的那一刹那,池禾心里只剩冷意。 果然是她的好母亲! 她冷笑出声。 “周少也说了,是温亦如同你签的合同,那您就去找她吧!” 见他要走,周律深大步一迈,将人再次拉了回来:“怎么?这就想走?” 第8章 抵债! 池禾回眸,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周少还有其他吩咐?” 打量着她这般宁死不屈的架势,周律深却蓦地方发出讥笑,居高临下道:“别忘了,我刚刚点了你。” 池禾微愣,这个男人什么意思? 不是对她厌恶至极吗! 空气打在池禾的耳边,明明是温热的,她却感到一阵凉意。 心里自嘲一笑,她明白周律深是何用意。 不过,无所谓了。 “我明白了,周少。”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手被男人拉着,池禾看到了他嘴角的饶有兴趣以及其他的意味。 或许是将她踩在脚下的快感,又或许是将他看作玩物的讥讽…… 套间里的温度越发高,她像个提线木偶样般,任由男人动作。 一小时后。 周律深慢斯条理地整理好衬衫,点了根烟,坐在沙发一侧。 缭绕的烟雾缓缓弥漫,如同一道墙隔在两人中间。 周律深吐出眼圈,幽深的目光却心不在焉地落在远处的红酒杯上,随着摇晃的红酒思虑烦乱。 他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明明对池禾的厌恶深到了骨子里…… 可转念一想,曾经高高在上的池大小姐现在像根烂草一样被他侮辱,却还要陪着笑脸,连半句反抗都不能有。 对,这样的发泄才是对池禾最大的折磨。 想到这,周律深紧蹙的眉宇缓缓舒展。 等他冷眼睨过去的时候,恰好看到池禾穿好衣服起身。 目光迎上,池禾扯出笑容,提醒:“周先生,别忘了给钱。” 话音刚落,空气中传出一道冷笑。 周律深动作熟练地灭掉手里的烟:“给钱?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不过是我的一条狗。” 他嘲讽的眼神在池禾脸上来回扫视,仿佛在说我能收留你这样的货色已经是大发慈悲。 “那份合同不是我签的,”池禾也不甘心,一字一顿:“我是不会认的。” “你觉得自己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周律深捏起池禾的下巴微微抬起,手下的力道逐渐用力:“如果你不肯履约的话,我只能去法院告你。” 告她? 池禾不屑地哂笑。 自从父亲去世,她身上背负的债务和官司不计其数,还会怕这一桩吗? 何况,她还不信一份卖人的合同能够生效! 抬起眸,重新和周律深对视的目光里多了份释然,池禾的声音淡淡的:“周先生,您想去告尽管去告好了,我随时奉陪。” 说完,她一把推开了周律深的大手。 没了那道钳制,池禾浑身轻松地往外走去,身后那个人却并不准备就此罢休:“那我就祝你妹妹能活到你打赢官司的那一刻。” 池禾脚下一顿! 她转身,只看到周律深那副运筹帷幄的神情。 池禾咬了咬唇瓣,不由发出自嘲的苦笑。 没想到,还是逃不过周律深的魔爪。 等再次抬眼时,她的眸底早已没有方才的倔强:“周少,合同的事我可以答应,但刚刚的事,请您别忘了给钱,一码归一码。”她很需要钱! 然而不让她的话说完,周律深幽沉的嗓音再次响起。 “你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随即,他冷然起身,走出套间。 包厢的门猛然关闭,刺耳的声音像是打在池禾脸上的巴掌。 她闭了闭乱颤的睫羽,心不在焉地坐到了沙发上。 烦闷,无奈。 正思索着该如何应对时,包厢的门再次被推开。 第9章 怎么?想吃两头? 是红姐。 红姐笑容满面地走过去,将手里的卡塞到了池禾手里,语气轻快:“周总给你的,说是你的服务费。” 还算他有点良知。 池禾也不客气地接过卡,刚想询问这卡里有多少钱,便听到了红姐的回答:“周总说了,这卡里有十万块钱,而且他交代了,明天你不用来天上人间了,直接去周家别墅。” “什么?” 池禾微诧,难以置信地看向红姐。 周律深又在搞什么花招? 他明明对自己深恶痛绝…… 莫非是想把自己放在身边好随时折磨? 毕竟这样的解释才说得通…… 正疑虑时,红姐笑着看了看她脖上的痕迹:“就凭你这么卖力,十万也是应得的。” 这话叫池禾有些羞耻,下意识地抬手遮了遮。 红姐又道:“依我看,周总这是对你念念不忘呢,你们两个毕竟是做过夫妻的,大概率会旧情复燃。” 池禾不自觉地发出哂笑。 她和周律深之间从未有过感情,何来旧情复燃一说? 别人都不知道她和周律深之间的渊源,只有她清楚周律深对自己的厌恶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同样,她也是。 不想迎合上红姐八卦的目光,池禾捏了捏卡,转换了话题:“这钱我就收下了,红姐,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帮助。” 不管红姐究竟是出于何目的对她宽容,总归是比那些冷眼和讥诮好得多。 “不谢。” “那我就先走了,红姐再见。” 走出天上人间,池禾长出一口气。 终于能摆脱这无边无际的红尘和艳俗,怎叫她不觉得轻松。 可走进周家,迎接她的又将是什么呢? 池禾微微摇头,不愿让未知的事毁了自己的心情,毕竟对她这样的人来说,能有一刻放松的时间实属不易。 她摸出包里的手里,触碰几下后拨给了温亦如。 刺耳的铃声响个不停,却一直都无人接听。 响了足足一分钟后,池禾才挂断电话。 温亦如一直都处于失联状态,她早就习惯了。 只是她不明白,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当母亲! 回到家时,天色已经黯淡,房间里空无一人。 池禾整理完自己准备带去周家的衣物之后,便早早地休息了。 第二天醒来时,房间里依旧静悄悄的,没有温亦如的身影。 环顾着清冷寂静的房间,池禾冷笑一声,不回来也好。 她抓起桌上的手机,痛快地编辑了一条短信之后发送了过去。 “从今天开始,我们再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不要来打扰我和池渺。” 一个小时后,周家别墅。 池禾望着偌大又熟悉的别墅,心情不觉复杂起来。 没想到自己又重新回到了这里,还是以卑微服从的方式。 池禾攥了攥掌心,刚准备拖着行李箱走进去,就撞上了侧面走来的唐瓷。 见到最不喜欢的人吃出现在这,唐瓷脸上的神情快要崩不住。 她不可思议地快步上前,双眸睁大地拦住了池禾的路,语气不善,“你怎么在这?” 池禾这副行头,叫她十分担惊受怕,却又不敢表现出来,那副样子十分滑稽。 这一幕让池禾有些想笑。 她淡淡地望着唐瓷,薄唇轻言:“唐小姐,不是我想出现在这,是周律深叫我来的。” “不可能!” 唐瓷一口否决:“阿深对你厌烦得很,怎么可能叫你来这里?” 她的话底气十足,可眼神却有点发虚。 池禾挑了挑眉梢,“这话我也想问,既然你这么好奇,不如替我去问问你最爱的阿深?” 即便如此,唐瓷也满脸不相信,“池禾,你该不会是想拿了我的钱,然后自己和阿深在一起吧?” “像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 池禾看了她一眼:“恐怕把周律深当个宝的人,也只有你一个了。” 而她,除非脑子有病才会再栽跟头! 她不想和唐瓷多做纠缠,转身便要离开。 可唐瓷却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你把话说清楚……” 池禾烦躁地推开唐瓷,却不想唐瓷倏地倒在了地上,同时身后传来一道幽沉声:“池禾,你在做什么!” 第10章 妇愁着嫁人联盟! 闻声,再加之唐瓷那张泪花泛滥的脸,池禾已然明了。 无趣。 看到心爱的女人摔倒在地,周律深阔步走来,心疼地扶起娇弱的人:“阿菀,你没事吧?” 唐瓷眼眶通红地站起来,小鸟依人地倒在周律深的怀里:“我没事,我想池小姐也不是故意的。” 好一招先发制人。 池禾静静地注视着唐瓷,眼神里带着漠然。 周律深果然吃这招,转而冷眼看她:“池禾,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来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池禾微微蹙眉,随即笑了笑:“周少放心,我不会对唐小姐做什么。”说着她看向唐瓷:“唐小姐刚刚是我不对,不过,您刚刚问我的问题可以问问周少。” 一出口,唐瓷的脸有些僵住。 转头,池禾继续开口:“怎么?唐小姐是不好意思问吗?那我帮您,刚刚唐小姐一直问我为什么周少要我来这里……” 唐瓷连忙抬头,露出我见犹怜的委屈,“阿深,我没有……” 周律深眼神微变,下一秒却安抚性地拍了拍怀里人:“我自然知道你大度,不会疑心这样的事。” 等再次看向池禾时,他眸底的冷然暴露无遗。 “我看你是不是忘记了合同的事?你来这里只是来当周家的佣人,供我随意差遣,也得好好服从阿菀。” 池禾不禁捏了捏衣角,垂眸收起方才的倔强。 既然以后的日子注定不好过,现在又何必去招惹他们? “是,周先生。” 看到阿深对池禾的态度,唐瓷眼底偷偷划过一抹笑意。 原来是佣人! 但池禾日日在阿深面前晃来晃去,难免会出事,她可要盯紧些才行。 “阿深,你就不要责备池小姐了,我们快进去吧。” 听到怀里人的声音,周律深眼瞳里的不耐烦消散了些:“好。” 待两人走远之后,池禾这才不甘愿地迈进别墅。 刚进门,便看到一个中年女人迎面走来,池禾下意识地吸了口凉气。 这是看着周律深长大的人,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的大小姐,所以对自己的态度格外冷漠。 现在她成为了周家的管家,自己现在恐怕又落到了她手里。 “池禾,我们又见面了。” 宋管家声音严肃,连带着表情都十分漠然。 池禾微微点头,扬起一抹尴尬的笑容:“你好,宋管家。” 宋管家冷冷看了她一眼:“你来这里主要负责的是清扫工作,今天上午你的任务就是把所有房间都打扫干净。” “所有房间?” 果不其然。 宋管家一向做事严苛,再加上周律深交代她折磨自己,以后在这里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对,所有房间!”宋管家坚决点头。 池禾别无选择地扯了扯嘴角:“好。” 拿起工具,池禾义无反顾地上了楼。 终于,在接近中午时分,清扫工作顺利完成,可浑身而来的酸痛和疲惫叫她脚下发软。 坐在偌大的花园里,池禾揉着发酸的手臂,眉头蹙着。 这样的日子,不知还要过多久。 恰时,身后传来一道高跟鞋的声音,这骄傲的落地声让池禾无需回头,也能猜出是谁。 “没想到曾经风光无限的池大小姐,现在竟然如此狼狈地躲在这里。” 唐瓷那道讥讽的声音缓缓传来。 池禾漫不经心地揉着手臂,连头都没抬半下。 “风水轮流转,你怎么知道你的下场有一天会不会比我好?” 唐瓷冷笑:“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被阿深抛弃的。” 池禾这才抬头,散漫的目光落在唐瓷笃定的脸上,眼里布满讥诮:“你若是这么确信,何必利用我嫁给周律深?” 一瞬间,唐瓷建立的自信溃然。 她故作镇定:“没有你,我照样能嫁给阿深。如果有更快的法子让我嫁给他,我为什么不采用?” “唐小姐说得好。” “既然我们是合作者,如果我出事的话,对你来说没有好处。” 言下之意已然明了,方才唐瓷那种老掉牙的小把戏实在没必要。 被池禾清透的眸子看穿,唐瓷恍惚片刻,很快又定了定神,把问题抛给了池禾:“你拿了我的钱,也该替我办事了吧?” “当然,”池禾坦然耸肩:“我说话算话。” 正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再者,既然唐瓷一门心思地想要踏进这个水深火热的地方,她也没道理阻拦。 唐瓷往前半步,眼神里布满按耐不住的急迫和焦灼,询问:“你准备怎么帮我嫁进来?” 第11章 成为他的贤内助 她想嫁给周律深,做梦都想。 池禾微微勾起唇角,语气淡定:“周律深如今是桐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想要嫁进周家的女人能把门槛踏破,你要做的是证明你不同于那些女人。” 闻言,唐瓷轻哂,态度骄傲:“我当然不同于那些女人,阿深对我有感情,她们算得了什么?” 这一点,唐瓷还是颇有自信的。 毕竟只要自己受了委屈,阿深会毫不犹豫地替自己出头,即便是他那赫赫有名的前妻也不例外。 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唐瓷才是周律深承认过的女人。 池禾却哂笑,不屑:“感情是会淡的,周律深身边的女人能叫人眼花缭乱,你怎么敢担保不会出现比你漂亮又懂事的?” “至少现在不会……” 唐瓷反驳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紧盯着池禾,有些着急:“你少跟我绕圈子,你究竟想说什么?” 池禾淡淡一笑:“周律深最看重他的公司,如果你能在工作上成为周律深的左膀右臂,他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你的特别之处,自然就显露出来了。” 听到这话,唐瓷不由得眼前一亮。 是啊,阿深对公司的重视程度远高于对待任何女人,如果自己真的能帮他一把,也就无需担心会被其他女人挤出局了。 守在公司里,也就守在了阿深身边,自己也能时时刻刻观察他的周围。 “可是……” 唐瓷想到了什么,眼光逐渐黯淡下来。 “我是个模特,对于阿深公司里的业务并不是很熟悉……” 要她上T台走猫步还行,公司的事对她来说极其陌生。 仿佛早就料到如此,池禾的眸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光芒。 她注视着唐瓷,语气和善:“没关系,我以前跟着我父亲学过如何处理公司业务,我可以帮你。” 面对池禾温和大方的模样,唐瓷忽的心生疑虑,她半信半疑地扫视着池禾上下,反问道:“你会有这么好心?” 迎着她质疑的目光,池禾毫不在意地嗤笑:“我这么做都是帮你能顺利嫁给周律深,也能让我早点摆脱周律深这个恶魔。” “他现在是怎么对我的,你也看到了。” 听到这番回答,唐瓷心头的担忧打消了些。 方才阿深对池禾的态度她都看在眼里,量池禾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唐瓷抱起双肩,露出高傲的眼神:“你的主意我暂时采纳了。” “那就提前祝唐小姐能顺利成为周律深的贤内助。” 恭敬的话刚刚落地,唐瓷就不屑又得意地哂笑了一声,转头朝着客厅的方向走去了。 望着唐瓷扬长而去的背影,池禾缓缓收敛起脸上的笑意,长长的睫羽再也遮掩不住眸底的凌厉。 只要唐瓷能顺利进入周氏集团,她也就能更轻松地掌握周氏集团的内幕消息了。 美名其曰周氏集团,还不是踩着父亲的心血和性命建立起来的! 夺回公司,她一刻都没敢忘。 想到这,当初公司溃然破产的场景仿佛又历历在目,池禾眼里泛起的水雾逐渐模糊了视线。 直到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才快速拭去眼角的湿润。 勾起笑容,转身却看到宋管家站在身后。 池禾一怔:“宋管家?” 旋即反应迅速:“我已经完成您交代给我的任务了。” 可惜她讨好的笑容没对宋管家起到任何作用。 宋管家一如既往地板着脸,冷漠地看着她:“二楼左侧的房间根本没打扫干净,重新打扫一遍。” “怎么会呢?” 池禾诧异一声,又解释道:“宋管家,二楼所有的房间我都已经打扫干净了,我确定。” 她担心周律深会借此找自己的麻烦,所以在打扫时格外小心,确保没有任何遗漏。 宋管家不耐地皱起眉头:“不信的话,你可以跟我去看看。” “好。” 池禾二话不说跟着宋管家上了楼,推开二楼左侧的一间门,映入眼帘的场景却叫她大吃一惊。 只见房间堆满了各种杂物,地上是凌乱的纸屑和垃圾,简直不堪入目。 池禾顿感头疼。 她知道深究过多没用,只得默默承受着:“宋管家,是我的失误,我再打扫一遍就是了。” 刚抓起旁边的工具准备打扫,身边却突然飘来宋管家不冷不热的一句话:“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受委屈了?” 池禾茫然回头,不明白宋管家何出此言。 不等她回答,宋管家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这点委屈跟我们少爷曾经受的委屈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完罢,宋管家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池禾身子僵硬地站在原地。 第12章 慢慢折磨你 宋管家那句话击在她心头,发出沉重的声响。 她知道宋管家所指的是什么。 原来的周律深在外人眼里只是个没有身份的野小子,娶她之后遭受了不少白眼和冷落,甚至连头都抬不起来。 宋管家是看着周律深长大的,自然会替周律深觉得委屈。 她深知周律深从前过得不易,可池家从未那般看待过周律深,何况周律深现在处处折磨她,她也算是偿还了。 池禾握了握手里的抹布,蹲下身去一点一点用力地擦试着。 此时,隔壁的房间充满了欢声笑语。 唐瓷小鸟依人地依靠在周律深的怀里,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着周律深有力的腹肌。 “阿深,你爱不爱我?” 唐瓷的声音温婉悦耳,还带着撒娇声,十分动听,令人容易产生一种拒绝便是犯罪的错觉。 周律深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轻笑。 没有听到想要的回答,唐瓷一下子没了安全感。 她抬起温润的眼眸,湿漉漉地看向周律深的侧脸,有些委屈:“阿深,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周律深无奈地笑了笑:“我当然爱你。” 唐瓷这才心满意足。 眼神里划过一丝得意,她抓住周律深的手臂:“阿深,那我进公司好不好?我帮你一起料理公司的事。” 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周律深眼神微变。 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阿菀一直都乐此不疲地做着模特的工作,从未关心过公司的事。 他垂眼,询问道:“阿菀,你怎么突然想进公司了?” 从前他也承诺过,公司的事不需要阿菀担心半点,由他来处理便好。 听出对方话里有几分疑惑和抗拒,唐瓷连忙解释:“阿深,你别多想,我是觉得只有我努力才有资格和你站在一起。” 周律深闻言,沉默不语,眼底的浓雾叫人猜不透他的情绪。 见状,唐瓷生怕招惹他生气:“阿深,你不想我去公司的话,那我不去就好了,我听你的。” 尽管嘴上说着,可唐瓷的眼眶还是熟练地红了起来。 周律深扫向她,生出几分不忍:“你想去公司的话,直接去就好,回头我让人事为你安排一个职位。” 计划得逞,唐瓷露出笑意,凑近周律深。 “阿深,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话音刚落,房门倏地打开。 池禾穿着女佣服出现在门口。 几人相对,空气瞬间凝滞,透着尴尬。 没想到是她,周律深脸上浮现几分不自然的神色,转而厉声斥责:“谁让你进来的?” 池禾也觉得眼前一幕十分辣眼,心里还有种驱散不走的沉闷。 “不好意思,走错了。” 谁能猜到周律深的房间也在这片区域! 她转身要走,却被身后冷冽的声音吼住。 “站住!” 不得已的,她停下脚步,背对着房间。 周律深上下扫视她一眼,缓缓走下床,唐瓷不知他要做什么,心头不觉揪了起来。 “你进我的房间做什么?该不会是想偷什么吧?” 他指的是那份合约。 周律深的质问叫池禾有些语塞,心里暗暗不屑,脸上还是保持着恭敬:“周少爷,我只是在打扫卫生,不小心走错了房间。” 也不知是她回答得太过诚恳,还是周律深料到她不可能偷到合约,周律深冷笑一声,眼神里的质疑淡淡散去。 “你作为周家的佣人还能走错房间,看来是对别墅还不太熟悉,不如今天你就把所有的房间地板都擦拭一边,明天我要看到崭新发亮的地板。” 丧心病狂! 池禾内心暗骂一声,却无法反抗。 “是,周少爷,我明白了。” 看着这一幕,唐瓷眼里的担忧缓缓褪去,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笑意。 果然,阿深不可能还对池禾保留着感情! 待周律深转过身后,她又迅速恢复正常。 本以为阿深会重新跑到自己身边温情一番,却不想他径直拿起旁边的西装,一边打着领带一边道:“我突然想起来公司还有些事务,我要先去公司一趟。” 唐瓷顿感失落。 “阿深,你才陪我不到半天时间。” 这次,她的委屈并没有惹来周律深的心软,只见周律深走过去,安慰地抚了抚她的脸颊:“下次我会弥补你的。” 说完,不等她做出反应,周律深便快步离开了。 听着随即扣上的房门声,唐瓷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 第13章 免费的佣人不用白不用 傍晚时分,黄昏降落。 豪车在周家别墅前缓缓停下,周律深推开车门,迈着长腿走了出来,司机则熟练地把车开去了停车场。 “少爷,您回来了。” 宋管家早就等在了门口。 周律深微微点头,态度温和地询问:“宋妈,阿菀还在吗?” “回少爷,唐小姐在您走后不久便离开别墅了,说是有工作上的事情需要处处理。” 周律深点了点头。 宋管家跟在周律深身后:“少爷,今天不知道您要回家吃饭,所以厨房还在准备晚饭。” 周律深一向喜欢在外面用餐,甚至过夜,今天周律深助理电话打来的时候,连她都觉得纳闷呢。 可转念想到周律深可能是为唐小姐回家的,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周律深并不在意:“不急。” 路过花园,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去,果然看到池禾正坐在花园的秋千椅上,若有所思地发着呆。 周律深停住脚步:“宋妈,她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吗?” “少爷,都完成了。” 这么重的清扫任务,还算她争气。 周律深嗤笑一声,语气意味深长:“既然她能力这么强,那明天就加大强度,反正也是不要钱的。” 闻言,宋管家露出一丝为难,似乎有些不忍心,毕竟池禾今天一天的工作量就相当于三四个佣人的工作量了。 可她理解少爷对池禾的痛恨,所以还是点点头:“少爷,我记下了。” 吃过晚饭,周律深便走进了书房。 一待便是几个小时,窗外浓重的夜色也没让他感到半分困倦。 直到感觉脖子确实有些酸痛,他才不得已站起身来,活动着身体往窗边走去,准备稍稍放松一下紧绷的头脑。 窗外寂静无声,只有昏暗的灯光散发着微黄。 不远处,有人小跑着钻到了花园的秋千椅上,坐下,在晚风的吹拂下按摩着自己酸胀的手臂和小腿。 周律深淡漠注视着,嘴角勾起讥笑,心头有几分快感。 还不够,距离他想要的还不够。 他要在这里慢慢地折磨池禾,让她尝够被羞辱的滋味。 周律深攥起拳头,眼底浮现一丝邪恶。 他推开窗户,居高临下地睨着池禾,薄声开口:“你在这里偷偷摸摸地做什么?” 池禾被头顶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待看到是周律深的时候,太阳穴都差点疼昏。 “周少,我……我在这里吹吹晚风。” “上来!” 周律深的语气不容置疑。 池禾愣了一下,咬咬牙,无可奈何地走了上去。 偌大的房间里,点着微淡的灯光。 推开门,周律深正侧站在窗前,颀长的背影幽暗深邃,侧脸棱角分明,冷眸里的光晦暗不明,叫人猜不透他的思绪。 池禾微微定神,走了过去。 “周少,您找我有什么事?” 听到她的话,周律深缓缓转身,幽沉的目光在她身上下扫动,最后意味深长地落在她雪白的肌肤上。 察觉到他眼底翻滚的欲望,池禾有些莫名。 她往后退却半步:“周少,您可以找唐小姐,她才是您的女朋友。” 一次两次就算了还来!这个男人是真把她当红灯小姐了? 还是说觉得这样折磨她,很有意思? 这话叫周律深不满地皱起眉头。 “你别忘了你的身份,有拒绝的资格吗?” 池禾嘴角挂着自嘲,是啊,她现在有拒绝的资格吗? 她不过是一个抵债的工具罢了! 见她不动,男人眼底带着几近疯狂,将女人一把拉入黑暗。 第一次后,他就发现自己很享受这个曾经不顾自己感受的大小姐任由自己摆弄的快感! 仅仅的一丝光亮熄灭,半晌后才重新亮起。 池禾浑身酸痛,瘫软在床上,真丝被凌乱地搭在她的肩头。 周律深站在床前,姿态桀骜地睨着她,薄唇轻启:“你可以走了。” 那话轻飘飘地砸下来,池禾心里微冷。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池禾忍着强烈的酸痛感,艰难地披上衣服,爬下床。 “是,周少。” 她扶着手边的桌子走到门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听到房门关闭的声响,周律深眼底翻涌着异样。 难言的情绪在他心头作乱,桌上的文件也难以入眼。 索性,他抓起西装,离开了别墅。 第14章 希望 翌日,清晨。 昨夜的折腾让池禾感觉酸痛感越发强烈了。 窗外的天灰蒙蒙的,池禾处于半睡半醒间时,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 “池禾,该上班了!” 是宋管家的声音。 池禾艰难地爬起身,撑着双臂,发出轻微的声音:“知道了。” 简单梳洗后,她打开门,看见宋管家还等在门外。 “宋管家,我现在就去工作。” 宋管家来回打量着她,看到她有些发白的嘴唇时眼神变了变:“你今天的任务是把花园里的花修剪完,能完成吧?” 池禾倔强坚定地点点头:“可以的。” 整整修剪几个小时,池禾才将工作做完,此时已经太阳高照,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偷闲地坐在秋千椅上。 看着自己费劲辛苦但还算不错的修剪成果,心情好转许多。 恰时,短信提示音响起。 “我即将进入阿深的公司,后续的事你得帮我。” 池禾嘴角不觉上扬,心情更加愉快。 她爽快地回复唐瓷一句:“没问题。” 天色好像更明媚了。 她也越发能看到希望了。 “喂,你去把三楼最左侧的洗手间打扫了。” 突如其来的呼声让池禾一怔,转头看到一个不曾见过的女佣走来,气焰嚣张地把工具扔到了她面前。 池禾扫视她一眼,冷声拒绝:“那不是我的负责范围。” 被人忽视叫女佣感觉有些下不来台,她径直走到池禾面前,语气横冲直撞:“叫你去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你才来周家几天,我在这里可是待了好几个月了。” 说起自己的资历,那佣人很是骄傲。 池禾顿感好笑,她不屑地嗤笑一声:“怎么,你在这里做佣人还做出优越感来了?” “你!” 佣人被池禾的话激怒。 “我不管,今天这份打扫工作你不做也得做!” 瞧见对方气急败坏,池禾淡定起身,冷冷地盯着她:“你要是有意见,可以去找宋管家。” 听到宋管家三个字,对方嚣张的气焰消减了些。 在周家做事的人,谁不知道宋管家处事公正,从不会偏袒任何人。 要是真闹到宋管家面前,她们两个恐怕都没有好果子吃。 佣人恨恨地咬咬牙:“我劝你个新来的老实点,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动歪脑筋!” 说完,女佣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池禾轻呵一声,神情冷淡,自然不会把一个女佣放在眼里。 另一边,周氏集团。 唐瓷进入周氏集团的那一刻,就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诶,那不就是周总的女朋友吗?” “是啊,听说唐小姐是个模特,你看人家的身材多好啊。” “据说周总对这个女朋友宠爱有加呢,比对前妻好多了。” 议论声传进唐瓷耳朵里,她脚下的步伐越发自信,高跟鞋落地的声音都充满了骄傲和高贵。 唐瓷优雅地挽了挽耳边飘逸的发丝,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温婉一笑:“大家工作辛苦了,我来给你们送点心。” 员工们纷纷来了精神。 吃人嘴短,吃了唐瓷的点心,他们更卖力地夸赞起唐瓷。 心满意足地享受过众人的称赞,唐瓷得意地上了楼,来到了周律深的办公室,轻扣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很快传来周律深的应允声:“进来。” “阿深,这是我给你带的点心,你尝尝。” 听到熟悉的声音,周律深抬起头来,眉眼里带起几丝笑意:“阿菀,你怎么来了?” 唐瓷声音委屈:“你忘了,你昨天可是答应我让我来公司上班的……” “当然没忘。”周律深说着。 “那我今天就来工作吧?你觉得我适合哪个职位?” 周律深看着她欢喜的样子,思索片刻后说道:“你是模特,肯定对服装很熟悉,不如你就待在设计部,做设计总监。” 听完这话,唐瓷一阵欢喜:“好,谢谢阿深。” 说着,她微微俯身,脸颊缓缓靠近周律深,语气暧昧:“今晚,我好好地奖励你好不好?” 周律深瞳孔微变,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 不等他回答,办公室的门猛地被推开。 “周总,这有份紧急文件需要您签字!” 助理周丛急匆匆地冲了进来,看见眼前一幕的时候后背一紧,瞬间转过身去:“对不起,周总,我不知道唐小姐在里面。” 唐瓷顿觉扫兴,幽幽站到了一旁。 周律深长出一口气,故作脸黑地训斥几句:“这么冒失,这个月的工资不想要了?” 第15章 你金屋藏娇了吗? 周丛瞬间垮了脸,对着唐瓷连连道歉:“对不起,唐小姐,都是我没眼力见了,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唐瓷压下心头的不满,故作大度地摆摆手:“没关系,不怪你。” 没办法,谁叫她还要维持自己在周律深面前的温柔形象。 转头,唐瓷无可奈何道:“阿深,既然你还有工作,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也先去忙了。” “好。” 等办公室的门轻轻扣上时,周律深幽瞳里的冷冰才逐渐消减,转而严峻地看向周丛:“什么事?” 周丛见周总没再说起工资的事,悄悄地松了口气,连忙递上文件。 “周总,我们公司的货已经发过去了,但中瑞那边突然要更改合约,这是他们修改过的合同。” 临时修改合约?这可是商场中的大忌。 周律深眉宇骤然紧锁。 他谨慎地翻看了几眼合约,惊奇发现了这份合约果然存在纰漏。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和先前的合约变动不大,但却在不易察觉的地方更换了几处字眼,这意味着一旦将来闹上法庭,判定结果很可能因为这几处字眼截然不同。 这是生意,不是儿戏。 周律深抬起深眸,冷峻询问:“法务看过了吗?” “看过了!法务也觉得有些问题。” 顿了顿,周丛又不知所措道:“但是因为公司的货全都在运输途中了,如果贸然终止合作的话会给公司带来损失,所以法务也不知道如何处置。” 这种定夺的事,还是交给周总最为妥当。 周律深眯起黑眸,手指轻拭钢笔,头脑飞速旋转,深思着。 这已经不是中瑞集团第一次出幺蛾子了。 中瑞集团这次突然更改主意,明摆着是冲着他周律深根基没站稳来的,想要借机从中获利。 如果继续和中瑞集团合作,恐怕只会演变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结果,中瑞集团从周氏吸的血已经足够了。 很快,周律深幽深的目光坚定下来。 他的口吻不容置疑:“通知给中瑞,终止合作,召回运输中的货。” 周丛犹豫一下,点头:“是,周总,我这就去办。” 周围恢复安静,周律深的思绪也逐渐凌乱起来。 自从自己成立周氏集团,那些人表面上倒是恭敬许多,但背地里也没少狗眼看人低,认为他只是一时走运。 中瑞集团就是最好的例子。 公司内部分股东看似忠诚,但最看重的还是利益,对周氏集团毫无情怀,一旦公司出事,只怕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看来,要尽快增强势力才行。 周律深攥了攥拳头,紧锁的眉头透着压抑和紧迫。 突如其来的电话声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淡淡地扫了眼屏幕,周律深眼神变了变,接起电话。 “喂。” “周总,你什么意思呀?不都说好合作了吗,你怎么突然终止合作了?没必要闹成这样嘛……” 对方上来便是一通指责,把责任推到了周律深身上。 可周律深从不会背黑锅。 “钟总,是中瑞临时毁约在先,我终止合作并无不妥。”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紧接着传来钟益山狡辩的声音:“我那只是临时小小的修改了一下合约,并没有其他意思,这样不算毁约吧!” 周律深抿了抿唇角,口吻淡漠:“钟总谈过这么多合作,该不会连不能临时修改合约这种事都不清楚吧?” “难道钟总赚钱都是靠临时修改合约?” 话里讽刺意味明显。 钟益山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 “周律深,既然你没有合作诚意,那没办法,我们法庭上见吧!” “好啊,”周律深哂笑,“随时奉陪。” 他有的是时间。 话音刚落,钟益山就没好气地挂断了电话。 周律深冷笑一声,若无其事地看起文件。 等他再次回过神,时间已到下午。 天色有些暗了。 他拿起手机,恰好看到唐瓷发来的短信。 “阿深,我过两天要参加一个走秀,需要练习,没办法陪你吃饭了。” 周律深快速回应:“好。” 刚准备加班,电话蓦地响起。 接通,传来嘈杂的嬉闹声。 “我说周少爷,你好几天没出来喝酒了,是不是金屋藏娇了啊?” 是江承的声音。 旁边还夹杂着女人的笑声。 周律深微微皱眉,沉声反驳:“这话不如问问你自己。” 桐城上下江承花心排第二的话,没人敢排第一。 以至于一些女人知道江承本性,纷纷避之不及。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想要跟江承一夜情趁机转正的女人,毕竟江家有的是钱,江承出手也相当阔绰。 江承嘿嘿笑着,骄傲道:“我有什么错?我只是想给所有女人一个家。” 周律深冷哂,无语。 “废话少说,现在赶紧来天上人间,还是老地方,今天特别热闹。” 催促完,江承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周律深看着屏幕犹豫片刻,还是拿起外套,走出办公室。 不出半个小时,他便抵达了天上人间。 保安眼尖地看到周律深的车,小跑着上前,谄媚带笑:“周少爷,您来啦!我给您停车。” 周律深潇洒地把车钥匙扔给保安后,阔步进去了。 今晚果然热闹。 包厢里围坐了不少人,全是桐城有头有脸的少爷。 江承一看到他来,立马兴奋地招呼着:“阿深,这!” 周律深扫了他一眼,走过去,自然而然地坐在他旁边,倚靠着沙发,指间捏着一杯红酒,惬意地品尝着。 期间有不少打扮亮眼的女人进来。 然而周律深丝毫提不起兴趣。 “中间那个是新来的,漂亮!” 江承激动地指着,转头却看见周律深不为所动的神情,仿佛远离红尘的出家人。 “你这是怎么了?”江承好奇询问。 周律深的神情这才有了些许变化,但他也说不清自己这是怎么了。 再次进入天上人间,总感觉无趣乏味。 “不知道。” 周律深随意敷衍了句,苦闷地喝了口酒。 “我知道!” 江承突然笑了起来,打趣道:“你该不会是因为这里没了你那位娇艳前妻了吧?” 第16章 冤家路窄 周律深微怔,旋即骂了句:“滚。” 池禾要么以卑微求饶的姿态出场,要么就永远别出现,免得脏了他的眼。 “别这么暴躁嘛。” 江承瘪了瘪嘴,知道那位前妻是周律深深恶痛绝的存在,索性识趣地闭了嘴,乖乖地递给了他一杯酒。 “这酒味道不错,尝尝。” 不知怎的,周律深心头的压抑感更重。 他端过酒杯,刚准备一饮而尽时,倏地发现不远处坐着一个熟悉的面孔。 对方正直直地盯着他,只是眼神并不和善。 周律深将酒饮下,与其直视。 片刻后,对方竟然站了起来,步伐高傲地向他走了过来,像只战胜的公鸡,很是滑稽。 “周少爷,好久不见。” 是钟益山的儿子钟皓庭。 如果说钟益山蔑视他的话,那么钟皓庭对他的敌意只在其父亲之上,甚至表露得更为明显。 当初他和池禾结婚期间,钟皓庭就是带头侮辱他是野小子的人,还处处不怀好意地给他使绊子。 周律深黑瞳里划过一抹冷光,转而看向江承。 空气瞬间凝滞。 江承也露出不明所以的眼神。 他最了解周律深和钟皓庭之间的渊源,怎么可能邀请钟皓庭来这种场合?定然是哪个不知轻重的小子把钟皓庭带来的! 江承连忙笑着起身,碰了碰钟皓庭的酒杯,有意缓和气氛:“钟少爷,没想到你也在啊?今晚上大家都在,一定得喝个热闹。” 说着,他便拦住钟皓庭,想把对方带回座位。 可谁料,钟皓庭并不给他这个面子。 “江承,我在喝周少爷说话,你看不出来吗?” 江承顿感下不来台,面色一黑。 他刚想怼回去,便听到周律深冷声开口了。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 钟皓庭听到周律深这般不识相,一把推开江承,语气冲起来:“周律深,老子好心好意跟你喝酒,你在这装什么?” “现在有了周氏集团,还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 周律深的脸色随着他的话逐渐变得阴沉,森冷。 他抬起黑眸,冷冽的目光直直凝视着钟皓庭,仿佛要将其洞穿。 “你说话最好客气些,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忠告。” 借着酒劲,钟皓庭愈发气焰嚣张:“你不就是仗着之前吃过池家的软饭才有今天吗?你牛气什么?还敢终止合作,我看你早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周律深一把攥住酒杯。 额头青筋崩起,太阳穴跳得厉害,好似下一秒就要爆发。 但他忍住了。 当着众人的面,他扬起冰冷含血的笑容:“钟少爷喝多了,来个人送他回家。” 江承连忙招手,示意外面的工作人员强行拉走了钟皓庭。 房间里,钟皓庭的声音还在肆无忌惮地回荡。 “周律深,老子没喝多,你敢爬到老子头上!” “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承认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垃圾!” 江承脸色难看地拍了拍周律深的肩膀,叹息一声:“待会儿下手轻点,别弄伤了自己。” 半晌后,一声哀嚎划破了天空,撕裂了夜晚。 紧接着,两声,三声……哀嚎声持续不断。 直到一个小时后,声音终于停落,夜晚再次恢复安宁。 熟睡中的人翻了个身,只当自己做了个梦。 翌日,关于钟家少爷钟皓庭酒后摔成多处粉碎性骨折的新闻登上热搜。 周律深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淡定地看着新闻,表情很是满意。 “少爷,这是您要的羹汤。” 熟悉的声音传来。 他抬起头,看见池禾面无表情地站在面前,脸色泛着憔悴。 他早上没有喝汤的习惯,这是他特意要求的。 并且明确要求,只让池禾负责早上的羹汤,因为这份羹汤需要三个小时的熬炖,也就意味着池禾必须要在四点之前起床。 用这样的方式惩罚池禾,看起来似乎更有趣些。 “这汤是按照宋管家教你的法子熬的?” 他沉声质问,语调带着质疑。 池禾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简单回复:“是。” 周律深扫了她一眼,旋即示意旁边的佣人:“把这汤拿去喂给百万。” 百万是周律深养大的一条狗。 闻声,池禾难以置信地看向周律深,杏眸里闪着错愕的光;“周少爷,这汤是我辛苦三个小时熬的!” 周律深语调微扬:“那又怎样?” 第17章 活的不如狗! “这汤就是专门给百万喝的。” 此话一出,池禾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火气。 “周律深,我知道你想要羞辱我,可万事总有头有尾,你这样有意思吗?” 她睁大杏眸怒视着周律深,她只想维护自己的尊严,那被周律深践踏得一文不值的尊严! 见她被激怒,周律深脸上浮现一层玩味。 他抬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池禾:“有头有尾?我羞辱你这件事永远没有结束的一天。” 池禾紧咬着唇瓣,揪着衣角,任由心跳发出沉重的声音。 她盯着周律深的眼睛,并没有从中看到半丝怜惜。 算了。 争论半天毫无用处。 自己据理力争,不过是徒增周律深的乐趣罢了,只要能尽快放自己离开给妹妹看病,受点委屈又算什么? 池禾瞬间平静下来,脸上的怒意逐渐消减,剩下如死灰板的麻木和绝望。 “周少爷,刚才的事是我不对,以后我会坚持每天给百万熬汤的。” 说完,池禾头也不回地转身朝着厨房方向走去。 望着那些许落寞的背影,周律深忽然觉得乏味无趣,他简单吃了几口,带上公文包离开了别墅。 一个小时后,车抵达周氏集团。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周律深,随后毕恭毕敬地说道:“周总,到了。” 今天车上的气压有些低,也不知道是谁惹周总不高兴了。 周律深睁眼,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他还未来得及走几步,就被一群突然冒出来的记者团团围住。 “周先生,请问钟少爷的伤是不是您打的?” “有传言一直说您和钟皓庭少爷不合,这是真的吗?” 周律深烦躁地皱了皱眉,薄唇紧抿。 “不好意思,请不要打扰我们周总工作!麻烦往后退一退!”赶来的周丛一见到周总被记者围住,连忙带人拨开人群冲过去,拼命把周总维护在身后,大声解释。 “那钟皓庭的伤是怎么回事?你们能给个解释吗?”有记者再次追问。 周丛不耐澄清:“钟皓庭的伤跟周氏集团没有半点关系。” 他感觉到后背逐渐发紧,若是再不护送周总离开,肯定免不了要被周总一顿痛骂。 随即,他带人立即维护在周律深身边,以最快的速度匆匆离开了。 直到进入公司大厦,那群记者的聒噪声才逐渐消失。 周律深神情冷峻地扫向周丛,阴沉问道:“那群记者怎么回事?” “不知道是谁放出消息,那群记者从清晨开始就堵在这里了,说是非要采访您。”周丛为难道。 周律深脸色更沉:“尽快处理。” 这些记者最喜欢无理放大事实,如果放纵他们围堵在公司门口,不知道会闹出来多少无端生非的新闻。 百害而无一利。 “是,周总。” 周丛跟在身后,又紧迫道:“周总,还有一件麻烦事,钟益山来了,就在您的办公室里等着。” 无需多想,也能猜到钟益山前来所为何事,无非是想给他儿子出口气。 周律深早就做好了应对钟益山的准备,他轻嗯一声,阔步走去。 办公室里,秘书正卑微地伺候着钟益山。 可钟益山并不买账,不光脸色难看,嘴里还没好气地说道:“我说了,把你们周总给我找来!” 话音刚落,周律深的声音传来。 “钟总怎么这么着急,我不是来了吗?” 看到周律深不慌不忙地走来,钟益山蹭地站起身,怒视着他。 “周律深,你到底懂不懂规矩!你终止两家公司的合作也就罢了,竟然还把我儿子打伤,你究竟想干什么!” 周律深步伐沉稳地走过去,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淡然的眼神里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理解钟总的心情,可您不能乱咬人。您说是我打伤了钟少爷,有什么证据?” 钟益山气得脸色铁青,头发都要立起来。 “证据?你做事向来不留痕迹,能找到什么证据?” 周律深嗤笑,翘起二郎腿。 “既然没证据你就说是我打伤了钟少爷,那不就是诬陷?现在反过来不是你要送我上法庭,而是我要追究你的责任了。” 钟益山一听,不屑一顾地大手一挥:“少拿这些说辞吓唬我,我是来警告你做人低调些,我们钟家也不是好惹的!” 说完,钟益山没好气地冲出去了。 一旁的周丛见状,匆忙走过去:“周总,钟益山在业内混了这么多年,也是很有话语权的人物了,我们这次恐怕是真的得罪他了。” 一旦和钟益山闹翻了,也就意味着割裂了其他资源。 届时,周氏想要走远恐怕会遇到更多阻碍。 周律深眸子深重地思索片刻,随即开口:“既然决定终止和钟家合作,那就做好应对一切的准备。” “再者,他们都是奔着利益去的,只要能让他们赚钱,他们不会关心合作方是谁。” 周丛恍然地点点头:“周总,我明白了。” 第18章 沆瀣一气 待周丛离开不久,唐瓷就脸色紧张地来到了办公室。 “阿深,我听说你和钟皓庭起了冲突,你没受伤吧?” 周律深微微摇头,带着一抹笑意:“我没和钟皓庭发生冲突,你不必担心我。” “那就好。” 唐瓷这才放心地长出一口气。 周律深温柔地看着她,询问:“工作觉得怎么样?” 听到这话,唐瓷的眼神飘忽片刻。 这工作同她想象得完全不同,本以为只需要试试衣服就好,却还需要掌握很多专业技能,这对她这个门外汉来说简直麻烦。 但为了面子,她还是佯装淡定地笑了笑。 “虽然有些难度,但我愿意去学习,只要能帮到你,我愿意付出很多努力和心血。” 这话叫周律深心里微暖。 他抚了抚唐瓷的手,轻笑:“辛苦你了,阿菀。” “你要是觉得我辛苦的话,中午就陪我一起吃饭吧?你好久都没有陪我一起吃饭了。”唐瓷语气撒娇。 周律深思索几秒,答应了。 中午下班,为了弥补唐瓷工作辛苦,周律深特意订了一家高档西餐厅。 西餐厅的环境高级别致,菜单上的菜品价格也十分昂贵。 在菜品还未上之前,唐瓷拉着周律深的手撒娇:“阿深,马上就快到我的生日了,这次我想去个不一样的地方。” “好,只要我工作不忙,会带你去的。” 又是工作。 上次生日他便是因为工作冷落了自己,导致生日很不圆满。 唐瓷虽然心里泛着嘀咕,却不敢在周律深面前表现出来,因为他知道周律深十分看重工作,一旦有要紧事,自己只能靠边站。 她艰难地挤出一抹笑意:“好,那我等你。” 周律深笑了笑,不经意地转头间,却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有说有笑地从餐厅外走过。 是温亦如和陈老板。 他心下一震,迅速起身走了出去。 只见温亦如和陈老板勾肩搭背地走进不远处的酒店里,两人的关系也在亲密的动作里显得十分暧昧。 看来两人已经沆瀣一气了。 那之前的场景,是不是两人串通的戏码?做这一切,难道只是为了榨干池禾身上最后一点钱? 他想起之前温亦如同自己签合同时的话:“你只要给钱,就可以随便处理池禾。不用担心她会逃跑,反正她妹妹还半死不活地躺在医院里。” 周律深一时分不清,池禾有这样母亲,自己该不该高兴。 眼看着两人的背影上了电梯,周律深神情凝重地转身,恰好看到唐瓷不明所以地追了出来。 “阿深,怎么了?” 周律深摇头:“没什么,看错人了。” 或许,这也算是对池禾犯错的报应。 想到这,周律深平静下自己的心情,带着唐瓷走进了餐厅,不想让这些嘈杂的事玷污唐瓷心里最后一方净土。 残败的夕阳歪歪扭扭地挂在西边。 一天的劳累让池禾感觉十分疲惫。 她撑着扶梯往楼上走去,想要短暂地休息片刻。 刚想坐下喘口气,几个女佣人就齐刷刷地走了过来,站到了她面前,为首的是前几日被她斥责的女人。 池禾疲惫地扫了一眼,面色淡淡。 她没什么精力同这些人周旋。 “有事吗?” “池禾,今天的工作做完了吗?”为首的女佣人质问,昂头挺胸的姿态像极了这家里的主人。 池禾嗤了一声,好一个狗仗人势。 “我做没做完,貌似不需要向你汇报。” 女佣人们相对一眼,没想到池禾这么嘴硬。 “少爷那么厌恶你,你能留在周家已经算是幸运了,没想到你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 看了下四周无人,几个女佣人挽了挽袖子径直上前,把池禾团团围住,那架势颇有要教训她的打算。 “看来,是时候让你尝点苦头了。” 池禾不畏地打量着她们,冷声:“怎么,还想动手?” 她这几日被周律深处处针对,憋了一肚子火气,正愁没地方发泄。 第19章 质问 “哼,动手都算轻的!” 话音落,几个女佣人一齐冲上前,四手八脚地抓住池禾的胳膊,一个个咬牙切齿地伸手。 三五下后,女佣人们接二连三地倒在地上,被池禾制服得不能动弹。 池家破产后,为避免被人欺负,她特意去练了柔道。虽然练的不算多厉害,但防身足够了,对付这几个女佣人更是不在话下。 女佣人被池禾扯着,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你放开我们!你这个泼妇。” 池禾随意地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冷嗤:“泼妇?这个词倒是用对了,我现在怨气大得很,没事不要来招惹我!” 说完,池禾扯着她们的头发摔在地上,随后起身,不屑地睨着她们。 楼梯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池禾的目光刚投过去,就看到宋管家出现在了楼梯口。 见到眼前凌乱狼藉的场景,宋管家一脸吃惊,反应过来后不悦地斥了一声:“池禾,你在干什么!” 池禾刚想开口解释就被几个女佣人反咬一口。 “宋管家,您可要为我们主持公道,池禾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人,您瞧都把我们打成什么样子了!” 宋管家皱眉看了她们一眼,知道她们几个也不是省油的灯,索性没为她们说什么话。 “池禾,你跟我过来,我有更重要的事要问你。” 一见宋管家脸色铁青得像是发生了大事,几个佣人也连忙跟上,一群人看热闹地来到了花园里。 池禾不明所以地跟过去,映入眼帘的场景叫她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百万吐着舌头垂头丧气地倒在地上,身体微微抽搐,地上摊着一堆白沫,看样子刚刚经历了一场痛苦的折磨。 宠物医生蹲在旁边,仔细地查看着百万的情况。 半晌后,宠物医生严肃地站起身,看向宋管家:“我刚刚又确认过了,百万的确是中了毒,很可能是吃的食物里有毒。” 宋管家一听,脸色凝重起来。 百万是唐瓷小姐送给少爷的礼物,少爷一直都很重视它,突然生了病,不知道要惹得少爷如何难过。 “它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回道:“百万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但是刚才折腾了一番,需要好好地休息休息,以后给它吃的食物要格外注意。” 宋管家点点头,眼神犀利地看向池禾,语气生冷:“池禾,百万这一天只喝了你煲的汤,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池禾先是一怔,旋即摇头。 即便她对周律深有多不满,也不会把气撒在一条无辜的生命身上。 “宋管家,我没有。” 她直直地望着宋管家,眼神里满是坦诚和坚定。 宋管家眼神微变,直觉告诉自己池禾不像是这种人,但她的嫌疑却是最大的。 这时,一旁有人发声:“百万只喝了你喂过的汤,根本没有其他中毒的可能!我就说这两天怎么看着你一直靠近百万,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池禾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说话者正是为首找自己麻烦的人。 她轻呵一声,目光凌厉:“你说是我给百万下的毒,那我请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百万后来没吃过别的东西?” 那女人被池禾的话问得无力反驳,只得没好气地瘪瘪嘴。 池禾转头,淡定开口:“宋管家,想知道百万今天究竟有没有吃其他东西,看看监控便知道了。” 宋管家脸色难看:“附近的监控坏了,已经拿去维修两天了。” 闻声,池禾皱起眉头。 监控坏得这么凑巧? 究竟是谁给百万下毒,然后栽赃到她的身上? 池禾思索着走到百万身边,查看几眼百万的情况后,仔细搜寻着附近,尝试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然而,她并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落井下石的女佣人再次站出来,对着她出口质问:“池禾,你该不会是因为嫉妒唐小姐和少爷的感情,所以才给百万下毒的吧!” 周围顿时议论纷纷。 大家对池禾和周律深之前的关系都有所耳闻,只不过知道这是少爷口中的禁忌,所以一直都没人敢议论罢了。 这次女佣人当众揭发,让空气都变得微妙起来。 “闭嘴!”宋管家当即怒斥。 四周恢复寂静。 她刚要开口训斥众人,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幽冷的声音:“怎么回事?” 转头,周律深阔步走来。 见状,宋管家知道瞒不住了,也只能说出实情:“少爷,百万中毒了,我们正在找出下毒人。” 周律深脸色阴沉地走过去,看了百万几眼后,毫不犹豫地把矛头指向池禾:“是不是你干的?” 他的责问不像质疑,更像是宣布最终定罪结果。 池禾坦荡地注视着他,坚定道:“不是我。” 不过,从她看到周律深眼神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的否认无效。 “除了你,还能有谁?” “池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在盘算什么。” 第20章 总算像半个人了 池禾直视着他,一字一顿:“不是我!” 她可以容忍周律深的欺辱,但她没做过的事,凭什么要认? 周律深睨着她,对她目光里的倔强视而不见:“你嘴倒是够硬的,看来不惩罚点什么,你是不会承认的。” 池禾瞬间明白,周律深想做的从来不是查出下毒者,只是需要以此为借口惩罚和侮辱自己。 哪怕百万没有中毒,他也能找到下一个理由。 可惜身体上的疼痛对她来说早已算不得什么。 她紧攥着掌心,既然注定要承受伤害,那为何不为自己最后争取一次尊严和清白? “我说了,不是我做的,我没有给百万下毒。” 见她这般执迷不悟,周律深不耐地挥挥手:“我没时间和你浪费,等你把花园里打扫得一尘不染的时候,自然就会承认。” 说完,周律深转头,幽冷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不打扫完的话,今晚不准吃饭不准休息!” 一旁看热闹的女佣人们暗自偷笑。 宋管家动容地看着池禾,目光里带着若隐若现的怜悯。 众人在嬉笑声中一哄而散,池禾麻木地拿起工具,开始一点一点地打扫起花园。 两个小时后,黄昏彻底散去,天公也不作美地下起大雨。 池禾倔强地打扫着花园,任由雨水淋落在身上,打湿她的长发和衬衫。 不远处,几个躲雨的女佣人看戏地望着这边,时不时传出窃窃私语的讥笑声,对着池禾指指点点。 “你们说,她会不会还想重回少爷的怀抱啊?” “我看她故意这样,恐怕还是为了吸引少爷的注意。” “只可惜啊,少爷早就心有所属了,她对少爷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嘲讽声传入池禾耳朵里,她面无表情地做着手头的事,早就习惯了这些唐荒唐无端的揣测。 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二楼的窗前,幽深如墨的瞳紧盯着池禾,想从她麻木的脸上找寻到一丝变化。 然而没能如愿。 时间慢慢走过,直至渐入深夜,她才做完工作。 大雨的捶打早就不足让她害怕。 池禾慢慢从雨中走到客厅,随意甩了甩身上的水珠,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顾不得什么,随意冲洗之后便瘫软在床上。 酸痛感在黑夜里被无限放大,大脑也传来胀痛,紧接着是挥之不去的冰冷,身体无法控制地发颤,池禾慢慢闭上了眼睛。 夜半时分,房间门倏地被推开,刺眼的灯光大亮。 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周律深缓缓走到床前。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池禾,看着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还未擦干的头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 “池禾,这下你该承认是你下的毒吧?” 他并不想听池禾承认亦或不承认,只是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走进了她的房间里。 池禾紧闭着眼,毫无反应。 感到忽视,周律深皱起眉宇,语气加重:“你最好别在我面前演戏,不然你明天只会过得更痛苦。” 说着,他一把粗暴地掀开池禾身上的被子。 可当他发觉池禾依然无动于衷时,这才意识到了事态不对劲。 “池禾!” 周律深喊了一声,轻轻推了推池禾,却摸到池禾滚烫的肌肤和微微发抖的身体。 “池禾,你怎么了?” 他顿感紧张,立即把池禾拉起,大手覆在她的额头。 好烫。 躺在周律深的怀里,池禾嘴唇泛着白,短暂的温暖让她微微有了意识,嘴里喃喃着:“好冷,我好冷。” 周律深顾不得什么,毫不犹豫地把池禾横抱起,冲出房间,开车往医院的方向驶去。 终于抵达医院。 医生为池禾做着检查,周律深等在旁边,眼神里透着难以掩饰的焦灼。 看到医生手头的动作停下,他忙上前:“医生,她怎么样?” “她今天是不是淋雨了?” 被医生反问,周律深眸光闪烁几下,点点头。 “她这是由于过度疲劳和淋了雨,导致的发烧。她的身体素质不算很好,加上心事重重,生病是肯定的,你作为丈夫要好好关注她的情绪。” 医生的话让周律深怔在原地,却也不想过度解释他们的关系。 “好,我知道了。” 医生又道:“她现在烧的很厉害,需要住院,你先去为她办理住院手续吧。” 周律深顾不得繁琐,立马遵照嘱咐去办了。 等他办完住院手续回来时,医生已经为池禾打上了点滴。 他推开病房门,看到池禾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眉头紧锁,长长的睫羽一眨不眨,泛白的嘴唇失去了血色。 不知怎么,周律深心情五味杂陈。 看到池禾这般,按理说他应该高兴才对,但他现在又突然觉得这不是自己折磨池禾的初衷。 深深地注视着池禾,他眼底的情绪不断翻滚。 不想被突如其来的莫名情绪控制,周律深转过身去,索性不再看池禾的脸,心头的复杂也慢慢淡去。 走出病房,周律深拿出手机,想要拨给池禾的家人,免得自己在这里为她浪费一整晚时间。 可他滑动号码,却不知道要打给谁。 池家,早就没了。 第21章 哪有什么对错呢! 周律深目光深沉地放下手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守着病房。 很快天亮。 阳光刺在周律深的脸上,将他从昏睡中拉醒。 他站起身往病房里扫了一眼,看到池禾还未苏醒时,这才走进去摸了摸池禾的额头。 没那么烫了,脸色也好些了。 他轻吐一口气。 询问过医生确认池禾的病情后,周律深打给了宋管家,让她前来医院照看池禾,自己独自去了公司。 来到医院的宋管家寸步不离地守在池禾身边,看着池禾出神。 少爷和池禾以前的恩怨情仇她都看在眼里,也明白少爷为何对池禾那般恨之入骨,可她现在却摸不透少爷的心。 思绪飘忽时,看到池禾缓缓睁开的眼眸,宋管家立马回过神。 “你醒了。” 池禾环顾四周,不知是身体原因,还是天花板刺眼的白叫她感觉很不舒服。 她转头,看着宋管家,眼神里透出茫然。 “我怎么在这?” “你发烧昏迷了,是少爷发现后送你来医院的。” 周律深? 池禾敛眸,想起恍惚间曾听到他急切的声音。 那时还以为是自己做梦,没想到却是真实的。 只是他又为何这样做,难道是怕自己死了,会失去一个喜欢的折磨对象? 池禾自嘲苦笑,撑着身子想要坐起身来。 “你别动,医生说你现在需要静养。” 说着,宋管家又将她摁回了床上,一脸的严肃。 池禾目光淡淡,言语间并不在意自己的伤病:“我还没做完工作,我不能住院。” 只有尽快完成手头的事,尽快度过在周家的日子,才能获得自由,给妹妹治病。 见她这般,宋管家语气加重了些,骂道:“你现在病恹恹的怎么干活?回去周家也是给我们添麻烦!” 被训斥了一通,池禾这才迫不得已重新躺回床上。 宋管家见她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便开始为她收拾着衣物和病房,还特意给她准备了清粥和水果端到桌上。 看着宋管家为自己忙里忙外,池禾动容,忍不住询问:“您不恨我了吗?” “怎么不恨?” 宋管家背对着她,语气生冷:“但你现在生了病,我没必要跟你一个病人计较。” 闻言,池禾心头一暖。 她知道宋管家表面严厉,但实际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从前她受过宋管家许多冷眼,却也接受过宋管家许多无形的帮助。 “谢谢。”池禾轻声道。 宋管家手下一顿,继续说道:“有这谢我的时间,不如把粥喝了早点出院,免得耽误时间。” “嗯,我知道了!” 池禾捧起热气腾腾的粥,小心翼翼地喝了起来,感受着久违的暖意。 喝到中途,她倏地想起什么,抬眼望着宋管家。 “百万中毒跟我无关,您相信我吗?” 宋管家转身,目光渐渐有所变化。 “我知道你不会做这种事。” 百万早在少爷和池禾结婚前便存在了,如果池禾不喜欢百万,有的是理由把百万丢出去,没必要等到现在才给百万下毒。 昨日少爷对池禾的惩罚,她看在眼里,也有些不忍,但她同样深知少爷需要一个发泄的理由,所以无法阻止。 池禾眼前一亮:“您相信我?” 这时候有人愿意站出来相信自己,对她来说弥足珍贵。 宋管家轻轻点头,又继续说道:“少爷为什么这么对你,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或许等少爷出完了这口气,也就会放你离开了。” 池禾听出她话里的安抚,没有回答。 第22章 死在家里晦气 这时,病房里缓缓推开,唐瓷走了进来。 没想到唐小姐会出现在这,宋管家先是一愣,随即连忙邀请她进入病房,不敢怠慢了她。 “唐小姐,您怎么来这了?” 唐瓷露出标准的微笑:“我听说池小姐病了,所以特意来这里探望她。” 当她听说是阿深把池禾送来医院时,嫉妒得都快要发疯了,但听到阿深轻飘飘说出那句“池禾死在家里晦气”时,又瞬间释怀了。 是啊,池禾不能死,她还需要池禾呢。 池禾躺在床上,平淡如水地注视着唐瓷,脸上没有半分情绪。 无事不登三宝殿,唐瓷没那么好心。 她转头,看向宋管家:“我突然想起来昨晚有件衣服落在医生门诊了,您能不能帮我找找?” “好。” 等宋管家出门,池禾把目光投到唐瓷脸上,淡声询问:“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两人之间有约定,唐瓷也懒得绕圈子,直接把几张设计稿放到了她面前的桌上,开门见山:“公司的新品发布会需要确定最终设计样稿,这是他们交上来的,但是我拿不准。” 毕竟她只会判断一件衣服漂亮与否,并不懂衣服背后的设计理念和真谛。 池禾淡定自若地接过样稿,仔细地看了几眼后笃定地挑出其中一张样稿图推到面前。 “这张最符合周氏的服装设计理念,也符合这次新品发布会的主题。” 唐瓷没想到池禾仅看了几眼就敲定出来,眼神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她开始意识到自己小瞧了池禾。 “你怎么确定的?” 池禾缓缓开口:“这张样稿的设计很明显走得是简约蓝色系,而周氏这次新品发布会的主题是仰望与长远,恰好需要这种色调和风格来契合主题。” 唐瓷听闻,觉得有些道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不过……”池禾顿了顿,思索片刻后又道:“这张设计样稿还有改进之处,现在都在宣扬环保理念,不如选用环保材料制作这件服装。” 听到这,唐瓷已经对池禾的话深信不疑。 “好,我回去便把意见反馈给他们。” 池禾勾了勾嘴角,慢慢地喝着面前的粥,眸光深沉。 “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连周氏集团新品发布会的主题都知道,看来你没少做功课。”唐瓷质疑道。 她有些怀疑池禾帮助自己的动机,难道是想靠这种手段重新夺得阿深的注意? 池禾抬头,声音平静:“新品发布会的主题周氏集团早就在网上公布过了,是你没有注意。还有,我从小跟在父亲身边处理公司事务,知道这些有什么稀奇的?” 唐瓷听闻,露出冷笑。 “是啊,我忘了,你还有个能干的父亲,尽管他死了。” 比起池禾,她像一根飘零无依的枯草,一出生就被重男轻女的亲生父母丢在孤儿院不管不顾,没人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所以当看到池禾家破人亡,她心里比任何人都痛快,也希望池禾跟她一样尝尝深陷泥潭的滋味。 池禾平淡地望着她逐渐阴沉扭曲的脸,哂笑一声,只觉得她这副样子可怜又可笑。 “还有其他事吗?” 唐瓷见她下了逐客令,也识趣地拿起包,边走边说道:“祝你早日康复,下次有需要还找你。” 说完,病房门“嘭”的一声关上。 空气恢复安静,池禾自顾自地把最后一口粥喝完,淡然的脸上慢慢浮现微笑。 第23章 没有我的允许,别想死! 周氏集团,会议室。 周丛站在旁,偷瞄了坐在中央的周律深一眼后,恭敬上前:“周总,人都到齐了,可以开始了吗?” 周律深轻嗯一声:“开始吧。” “这次会议主要是讨论新品发布会定稿问题,希望大家踊跃发言,尽快想出一个合理的方案。” 助理周丛的话一落,设计部经理便开口道:“这次我们部门负责敲定设计样稿的主要是唐瓷小姐,下面请她讲讲方案。” 在众人期待的视线下,唐瓷缓缓站起身,朝着周律深的方向扫了一眼,随即落落大方地走到了展示台前。 “经过我们团队的商议,觉得选用屏幕上这幅样稿是最合适的。本次新品发布会的主题是仰望和长远,而这幅设计样稿采用的是蓝色简约设计,正好契合我们的主题……” 她一字不落地将池禾的话转述出来,还假模假样地添加了一些自己的观点,让在场的人都误以为她对设计了解程度很深。 讲解完后,她满怀期待地看向周律深,发觉周律深同样欣赏地注视着自己时,瞬间松了口气,内心暗喜。 设计部经理也忍不住夸赞:“唐瓷小姐分析得很到位,观点独特,而且使用环保材料这个意见很有价值,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唐瓷越发欢喜:“谢谢。” 众人也对唐瓷的想法赞不绝口,尤其是看到周总满意的神情后,更巴不得用尽自己毕生所学的词汇。 最后,唐瓷的目光落在周律深的脸上,轻声询问:“阿……周总,您觉得我的想法可取吗?” 周律深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语气难得温和:“想法很不错,看得出来你下了不少功夫,后续新品发布会的工作就交给你来做吧!” 闻言,唐瓷受宠若惊,欣然不已。 她连忙点头:“我会做好的。” 会议结束,参会的人都颇有眼力见地离开了会议室,给唐瓷和周律深留下了独处空间。 唐瓷邀功般地上前,声调娇软:“阿深,怎么样,我没让你失望吧?” 她的表现的确超出了周律深的预期。 周律深轻笑着点点头:“是啊,你表现得很好。” “我说过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唐瓷温婉笑着,又提道:“看在我表现这么好的份上,不如今晚你陪我吃饭吧?” 她兴奋地望着周律深,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眸里尽是渴望和哀求,软绵绵的样子叫人不忍心拒绝。 周律深思索片刻,还是拒绝了。 “我知道你很努力了,但是今晚我要去应酬,恐怕陪不了你。” 他声音温柔,却带给唐瓷难言的疏远和漠离,他们的关系很亲近,却又相隔很远,远到她有时看不透周律深的心。 “好吧,那只能下次了。” 唐瓷保持着笑容,在周律深面前用尽全力伪装着温柔大度,这副面具戴久了,以至于她都快要忘记自己原本的样子。 周律深抚了抚她的头发算作安慰,转而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下班之后,周律深便按照周丛提供的地址来到了提前预约的餐厅,同行的还有业务部两个经理。 来到包厢等待片刻后,几个客户便到来了。 两个下属连忙热情地招待着,不敢懈怠,周律深脸上保持着淡淡的微笑,算是对他们客气了。 即便身为客户,对方也知道周律深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所以对他的态度很是恭敬。 酒足饭饱之后,周律深命人拿出合同,递到了对方面前。 “王总,合同已经拟好了,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确认签字了。”下属一边递着合同一边说道。 对方显然有些醉了,随意地翻看几眼后,便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周律深有些不耐,刚想催促,电话突然不合时宜地响了。 然而只响了一两秒,就又挂断了。 他扫了一眼,看到是池禾打来的电话。 联想到池禾生病,他突然紧张起来。 等他再拨打回去,池禾的手机已经关机了,一直都无人接听。 心乱如麻,周遭的一切都变得繁杂。 周律深迅速拨给了宋管家,却得知宋管家现在并不在病房,这叫他更加担心池禾那边是不是出了问题。 他顾不得什么,交代下属照顾好客户后便匆匆离开了包厢。 半个小时后,开车抵达医院。 他快速上楼,一把推开了池禾病房的门,却意外看到池禾正坐在床上看着书,镇定的样子不像是经历了什么。 池禾被突然传来的声响吓到,震惊地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 瞥见周律深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时,池禾有了些意外的猜测,却又不敢相信周律深是为了自己专程赶来的。 “你没事?”周律深反问。 池禾不明所以地摇摇头:“我没事啊。” 周律深长出一口气,又阴沉着脸质问:“那你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可能是我不小心碰到了。” 毕竟她从来没有主动给周律深打过电话。 听到这话,周律深的脸色愈发难看,语气加重:“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这个电话耽误了我谈生意!公司承担的损失谁来弥补?” 被他无故指责,池禾有些无语,但想到是周律深把自己送来的医院,她也只好压抑着火气。 “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个电话对你影响这么大,以后我不会随便给你打电话的。” 这道歉的话却叫周律深感觉越发刺耳。 一股火气在胸腔里蔓延,他没好气地盯着池禾,声线冰冷:“以后就算你快死了最好也不要给我打电话,要不是怕你死在家里晦气,我绝不会带你来医院。” 池禾一听,瞬间恼火。 “放心好了,即便想死,我也不会死在你家里!” 说完,池禾就直接一把拔掉身上的针管,气冲冲地下了床,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声音倔强又赌气。 “我不需要你怜悯我,更不需要你打着救我的旗号羞辱我!” 她马上走到病房门口时,却被周律深一把拉住,随即横抱起,粗鲁地扔在病床上。 不等她反应,周律深结实的身体就压在了她身上,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 “你想干什么!” “你是我的人,我没让你死,你别想死。” 第24章 最后一个条件 听闻这话,池禾脸上布满不屑,她眸子清冷地望着周律深,质问:“凭什么?你没资格决定我的生死!” “就凭你母亲跟我签过的那份合同!” 周律深垂眸睨着她,深瞳里森沉黑厉,好像藏着杀人不见血的利刃。 “池禾,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人,就得乖乖听我的话。” 温热的气扑在池禾的耳畔,叫她感觉格外别扭。 那份合同,是制约她自由的最大障碍,也是她不得不向周律深妥协的把柄。 池禾倔强地别过头去,不与周律深相视。 见她选择沉默的妥协,周律深意味深长地扫了扫她的脸颊,最后俯身,缓缓靠近她的身体。 就在只剩咫尺距离时,池禾开口了:“周少爷,我现在还很虚弱,我想你也不会让我劳累而死吧?” 言下之意,她没精力满足周律深的欲望。 身上的人动作戛然停住。 周律深发出轻哂,随即饶有兴味地抚了抚她光滑的肌肤,幽声道:“没关系,反正有的是时间。” 这话叫池禾心头一震,仿佛感受到了无穷无尽的折磨。 周律深有的是时间,但妹妹的病却没有时间耗废。 她直接推开周律深,坐起身,目光生冷:“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肯放我离开?我知道你想要看我过得痛苦,现在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难道自己现在的生活还不能让周律深如愿吗? 周律深斯文条理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带,随意回了句:“如果你好好听我的话,尽你所能讨我欢心的话,我可以考虑早点放你离开。” 这话无异于宣判了她的无期徒刑。 周律深最厌恶的人就是她,如果她能让周律深开心的话,周律深又何必这样这样对待她? 池禾抓了抓床单,感到深深的无力。 几分钟后,周律深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转头漫不经心地看向她,瞥见她空荡荡的桌子时随意问了句:“你晚饭吃了吗?” 池禾也心不在焉地摇摇头:“没吃。” “很好,”周律深语调阴阳怪气:“我倒想看看绝食几天才会死。” 说完,他走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望着他冷漠无情的背影,池禾紧紧地攥起拳头,自言自语地回怼句:“饿死也比死在你手里好。” 等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无助和焦虑袭上心头,在逐渐漆黑的夜晚,这种感觉显得格外恐怖,仿佛随时能击垮一个人。 池禾缩在床角,心情压抑到了极点。 她拿起电话,拨通了妹妹主治医生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起,对方的态度很是客气:“池禾小姐,你是不是打电话询问池渺的病情啊?” 池禾急忙应道:“是啊,李医生,请问我妹妹的病情怎么样了?” “没什么起色,一直都是不好不坏的状态。不过她那天醒来问起你,说你怎么有阵子没有来看望过她了。” 听到医生的话,池禾的心里瞬间泛起酸涩。 她眸光闪烁,佯装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我最近新找了一份工作,比较忙,所以前段时间没能去探望她。麻烦您帮我转告我妹妹,等我有空了一定会去看她的。” 李医生也很是热心,一口答应了下来。 “我妹妹的事,就麻烦您了。” “不麻烦。” 挂断电话,池禾内心的愧疚再次升起。 池渺还小,不懂什么事,却要从小经历这样的痛苦。如果父亲还在世的话,他们的日子会不会好过些? 正思索着,病房门倏地被人推开。 来者竟是温亦如。 见到她,池禾的脸色逐渐冷漠,眼神凌厉。 “你来这做什么?” 温亦如满不在乎地笑了一声,虚伪道:“我听说你生病住院了,所以特意来这里看看你。” “我已经说过了,我和池渺以后跟你没有任何瓜葛,你走吧。”池禾冷冷道,她才不信温亦如会有这么好心。 听到这话,温亦如差点跳起来。 她冲到池禾面前,瞪大眼睛:“池禾,你这个白眼狼,你居然要跟我断绝关系,你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池禾冷笑:“我宁愿希望自己不是你生下来的。” 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要算计,这样的人凭什么被称为母亲? “你以为我想生你们这两个白眼狼?”温亦如没好气地瞪了她几眼,顿了顿又说道:“你和池渺想跟我断绝关系也可以,最后再帮我做件事我就答应。” 终于暴露她的目的了。 池禾看着她,突然想听听她还能作出来什么幺蛾子。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见池禾松了口,温亦如瞬间变了脸色,痴狂开口:“帮我再找女婿要点钱,一百万。” 果然又是要钱。 池禾站起身,蹙眉质问:“你不是已经把我卖给周律深,也从他那拿到钱了吗?你的钱这么快就花完了?” 被池禾犀利的目光望着,温亦如心虚地转了转眼睛。 “女婿的钱还了债之后就不剩多少了,而且……最近手气不是很好。不过我现在已经找到技巧了,只要再给我一笔钱,我一定能赢回来!” 说着,温亦如情绪激动地抓住了池禾的手,嘴角咧起的笑容仿佛看到了自己赢钱的样子。 可她这副模样在池禾看来,简直是滑稽又丑陋。 池禾毫不客气地甩开她的手,冷声:“从周律深手里,你休想拿到一分钱,我也不会帮你。” “这是最后一次……” “我说了,我不会去找周律深的!” 被池禾拒绝后,温亦如瞬间露出真面目,瞪大的眼睛充斥着仇恨。 “当初为了生你们两个,我受了多大的苦,后来把你们拉扯大,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池禾,我告诉你,要是你不给我钱的话,你和池渺都别想好过!” 池禾回身,面无表情地看着暴跳如雷的温亦如,眼底一片沉定。 她们的日子还能不好过到什么程度? “随便你怎么办,我也最后告诉你一次,要是你敢找池渺的麻烦,我也不怕彻底跟你撕破脸。” “你这个不孝女!” 温亦如一听,抬起胳膊来就要打池禾。 关键时刻,一道力量突然出现,抓住了温亦如即将落下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