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赘婿》 第1章 陈家赘婿 看来…… 是没死。 李秋远艰难的睁开眼皮,入眼一片黑,骨头疼的厉害,意识还有些模糊。冰凉的空气灌进脖腔里,他能够感受到气力在渐渐恢复。 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高速行驶的货车准确无误的碾碎了他的suv,看似是突发事故,但李秋远还是能够在细节当中捕捉到其中不合理的地方。 毫无疑问。 那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算计。 但李秋远却得不出最终的结论,二十岁白手起家,四十岁完成了纽交所敲钟的壮举,他这辈子纵横商场,得罪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而想要他死的人却更多。 没有深究,李秋远挣扎着想坐起来,可空间太小,他似乎被局限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就连轻微的翻身动作也做不出。 “长房的这一支算是完了,谁能想到姑爷才刚入赘就往了生。” “大小姐这克夫的名头传出去,这临江城里怕是再没有人敢接这个烂摊子,咱们大房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谁说不是?李姑爷也算是命不好,这一路逃难过来肯低头入赘咱们陈家本就不易,没想到这一路竟然蹚进了鬼门关。” “操心自己吧,二房,三房那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细细碎碎的声音钻进耳朵。 李秋远愣了半晌,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便听到隐隐一个重物拄着地面的声音传来,随即便是一声苍老的呵斥。 “都闭嘴。” “老夫还没死呢,轮不到你们一个个来操心。大房姑爷新丧,你们一个个顶这个苦瓜脸是想叫别人看笑话?” 声音意外的严厉。 姑爷是谁,大房又是谁,临江又是哪? 李秋远顿时狐疑。 而在这时候,一个顶着公鸭嗓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来,压的周围纷乱的低语声低了一点,随即李秋远感觉到咿咿呀呀的哀乐吹打声响起来。 “一鞠躬,新妻上前送旧郎!” “二鞠躬,宾客上前敬炷香!” “三鞠躬……” 李秋远敏锐的感觉到,随着这声音响起来,他的身前,好似有不少人在来回走动。而他的身体似乎被抬了起来,或者说是装着他的东西被抬了起来。 这感觉不太妙。 尽管意识尚有些模糊,李秋远还是吸了口气,他总感觉出现在周围的这些声音是在给发丧一般,而装着自己的东西,显然是个棺材。 不能坐以待毙。 他用力深吸一口气, 李秋远卯足了所有的气力,猛然向上一推,只听‘咚’的一声响,盖在身上的板子落在了地上,李秋远翻身坐了起来。 抬头便看到了满是缟素的厅堂中,披麻戴孝的人正在低头鞠躬。 而这时候, 门口那个带着白色小帽的先生刚刚高声说出‘礼毕,本家答谢’的话,只是抬眼见到刚从棺材里坐起来的李秋远,下巴上的山羊胡用力的抖了抖。 随即…… “妈呀,见鬼啦。” 声音有些刺耳。 宾客们惊愣的抬头,更是一个个吓的亡魂皆冒。而李秋远身前不远处,一个披麻戴孝的俏丽妇人脸色煞白,消瘦的脸蛋上写满惊恐。 “李秋远,你是人是鬼?” “我们陈家愧对了你,这是陈家的不对,但老夫自付无愧于心,对你的起。若是你从阴曹地府回来,要与我们陈家索命,那老夫也不怕了你。” 女子身旁,一个颤巍巍的老头儿拄着拐棍,颇为强硬的挡在一众惊慌失措的人群前。扬着手中的拐棍就要朝着李秋远打来。 “别,再打怕是真就成鬼了。” 李秋远开口,声音干涩。 他艰难的说完,顿觉得天旋地转,身子一软就昏了过去。 等到李秋远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叫人,而是默默躺在原位上仔细思量。 睡了一觉,精神好了一些,李秋远已经可以思考当下的处境。 白天的见闻,周遭人群的复古打扮,让他轻而易举的能够分辨出,这绝对不是现代。而在棺材里听到的动静,足够让他分析出很多东西。 姑爷,大房,赘婿。 就算李秋远在不愿意相信,也十分清楚,恐怕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时空。 索性,李秋远还算镇定。 上辈子的大 第2章 百无一用是书生 “在棺材里听到了一些,而且失魂,也不代表我傻了。” 李秋远比划了一个棺材的手势,随即笑道。“不过看夫人的反应,我的想法应该是猜对了吧。” “是!” 陈晴墨点头。 她盯着李秋远,猜测着对方口中的失魂症到底是真是假。只可惜,陈晴墨什么也看不出,李秋远的眼中古井无波,如同一汪深谭般深不见底。 要知道,之前的李秀才可不会如此。 就算在府中偶有碰到也只会匆匆低头的擦肩而过,胆小,怯懦,怕事,这是陈晴墨几天相处下对李秋远的评价。 但陈晴墨也没多想。 她是女子,没有读过多少书,顶多就是在私塾里学过女德和女戒,但作为临江陈家最精明的女掌柜,陈晴墨也懂得生死之间有大恐怖的说法。 “夫君能明白就最好,省得妾还要想前几日那般磨破了嘴皮子。” “这栋小院,夫君可以随意居住,月例银子妾也备足了十成十的量,任意取用便是。” “这里虽然偏远,但也远离是非。若是夫君仍想要考取功名,妾也支持,若是夫君碰到了贴心的女子,大可以养在外头,只要不进内宅,妾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只要夫君开心,不叫妾为难便好。” 陈晴墨一字一句的说着,话音措辞,字字句句都无比得体。 但李秋远却看得出其中的利害关系。 这是要把他当成工具人了。 “也好,当个闲人也不错。” 陈晴墨闻声一怔,不过打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死里逃生的李秋远看起来远远要比先前的迂腐秀才要通情达理的多。 “若是夫君能这么想那就最好不过了。” “时间不早了,夫君早些歇着,明日郭郎中会为夫君复诊,莫要留下了什么病根才好。春草是我的贴身丫鬟,往后来伺候夫君,就在外间。” “若是夫君有需要,随意支使便好。” 稍稍客套了两句。 陈晴墨再次施了一个万福,便离开了小院。 随即,名叫春草的丫头走进门问了声好,轻手轻脚的把灯捻子挑暗了一些。 看着油灯上摇曳的火苗, 李秋远摇摇头,回想着方才陈晴墨谨慎措辞的语气,他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或许当个赘婿也不错。 …… “失魂症是脑疾,姑爷恕老朽无能,实在是别无他法。” “至于其他,以老朽来看应当是没什么大碍了,就是注意姑爷后脑的伤势还未彻底愈合,需要按时换药即可。” 第二天一早,背着药箱的郭郎中仔细的看过李秋远的伤势,开口道。 “那就多谢郭郎中了。” 李秋远拱了拱手,温和道。 “姑爷折煞老朽了,医者治病救人是天职,何况,姑爷最棘手的脑疾在下一筹莫展,莫要笑话了。” “诊金大小姐已经付过,如此的话,那老朽就先离开了。” 李秋远点点头,便招来屋外的春草送客。 等到两人离开屋子,他才抿了抿嘴。 郭郎中的问诊显然是被人特意交代过的,哪怕不用细想,李秋远也能估么个大概,显然是自己的娘子疑心自己的失魂症。 索性,这难不倒上辈子在大学时期主修心里学的李秋远。 毕竟,在连区区伤寒都被称之为顽疾的古代,李秋远可不觉得什么神医能够看穿他的演技。 一问三不知,算是遮掩了过去。 不过…… 李秋远摸了摸后脑。 郭郎中说的不错,伤口还未彻底愈合,就算是用布包着也隐隐有血迹渗出来。李秋远刚刚仔细的问过了伤口的大小和规模。 “正常的醉酒撞击可造成不了这种开放式的伤口啊,分明是利器所致,失足落水?怕不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的吧。” “就是不知道谁跟我有这么大的仇怨,容不下我在陈家呆下去。” 李秋远眯了眯眼睛。 他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既然对方能做得出第一次,那就很有可能有第二次和第三次,李秋远可不想好不容易活过来再次去阎王爷那里报道。 而他目前所知的线索当中。 和大房有利益之争的二房和三房无疑是嫌疑最大的,但短时间内,李秋远无法做出清晰的判断。 第3章 大晋,大晋! 陈家在临江城内经营的是贩盐的生意,已经经营了数十年,算得上临江城的老牌富户了。而自上一代的大掌柜,也就是自己的老丈人因病故去之后,陈府就陷入了内耗之中。 长房大女陈晴墨有经商之财,但却是女子之身。 而二房三房虽有男丁无数,但偏偏个个是榆木疙瘩,本是同出一宗,但为了争夺大掌柜之位差点打出了狗脑子。 为了继承家业,让大房不至于被边缘化。 陈晴墨不得不招赘上门女婿来维持现有的地位。 不过目前看起来,收效甚微,否则的话,原主也不会稀里糊涂的命丧黄泉了。 这么看的话, 果然还是二房和三房最有嫌疑啊。 “姑爷,姑爷……” 这时候,春草叫了起来。 李秋远一怔,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扭头瞧见小丫鬟嘟着嘴,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他温和一笑,开口道。“说到哪了?” “姑爷,说到老太爷了呢。” 春草哼了一声,有些闷闷的说道。 老太爷? 李秋远笑了笑,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昨日要拿拐棍抡自己的老人。 陈府有今日的规模,顶梁柱的大掌柜病逝,陈家还能勉强撑着往日的荣光,可以说那个严厉的老人功不可没,绝非是个简单的角色。 在古代,人人敬鬼神。 可不是任何一个普通人就敢在那种场合下,敢轮着拐棍撑场子的。 “老太爷的院子在哪?” 李秋远问道。 “姑爷要做什么?老太爷身子骨不大好,而且小姐说了,让姑爷安心静养,非必要的话不要出来,今日姑爷要逛逛已经是春草不好了呢。” 春草有些犹豫。 “净说瞎话,小姐不让我乱走,是担心我的身体。” “郭郎中不是说了,要我适当活动活动。 再说了,我也没走远不是?老太爷是长辈,姑爷我刚和小姐大婚就坠湖,如今身体恢复了些,去给老太爷请安这是敬孝道,没人能说的出什么怪话。” 李秋远随口便道,三言两语,就把春草给侃晕了。 两人顺着小路就往后院的僻静宅子走,前脚还没迈过拱门,便见到一个一道人影正怒气冲冲的从老太爷的院子里走出来,险些和春草撞了个满怀。 “糊涂东西,瞎了你的眼,连本少爷的路都敢拦,吃了熊心豹子胆?” 春草被撞了一个趔趄还没开口呢,谁知这莽撞的少年就怒气冲冲的呵斥了一句,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三少爷,是奴婢不好。” 春草花容失色,连忙施了个万福。 “知道是你不好,还不掌嘴?糊涂东西。” 莽撞少年怒骂一声,抬手就朝着春草扇过来,后者小脸一白,身子都抖了一下,但却无论如何也不敢躲开。 眼瞅着这巴掌就要落下。 没成想,李秋远上前一步,抓住了少年的腕子。 “打人就过分了吧。” 李秋远看着少年,刚刚春草的一句三少爷,让他轻而易举的猜出了少年的身份。 二房中嚣张跋扈的三少爷。 而十六七岁,嚣张跋扈的性子也相当符合春草刚刚的介绍。 是叫陈明昊来着? “瞎了眼的狗东西,你算什么玩意,也敢管本少爷的闲事?” 陈明昊一怔, 随即目光落在李秋远的身上,顿时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就是陈晴墨那个赘婿,死了又活了的那个家伙?怎么着,拦着本少爷的路,难不成想再死一道?” 陈明昊开口就骂。 完全是被惯坏了的孩子。 只是他话音未落。 啪! 李秋远一巴掌就落在了陈明昊的脸上,顿时留下一道红印子。 这一下, 别说是春草蒙了,就连陈明昊也被打蒙了。 “我撕了你!” 陈明昊冲上来就要报仇雪恨,眼珠子都红了。 “你试试看?” 李秋远不闪也不避,他平静的望着陈明昊通红的眼睛,淡淡道。“暂且不说我算是你的姐夫,光冲你诋毁大房这一句,我就有资格教训你。” “这是老太爷的院子,要不然,我进去请了老 第4章 老太爷陈光胜 “给老太爷请安。” 李秋远笑着拱了拱手。 “你不用来的,大病初愈,又是死里逃生应当好好将养才对。听说你得了失魂症,很多东西记不起了?” 老太爷转过身,盯着李秋远的眼睛说道。 “是,确实记不起了,早起郭郎中刚刚来看过,说是我身子没有大碍。但失魂症这种脑疾,他也无能为力。” 闻声,老太爷看了李秋远两秒,这才开口道。“郭郎中的医术想来是不会错的,失魂症的确是棘手的脑疾,除了徐徐图之,别无他法。” “你记不得很多东西,可还能欣赏作画?” “这幅画,是老朽的珍藏,你来看看?” 李秋远本以为刚刚的事情老太爷怎么都会问上两句,可没成想,对方却跟压根没看见是的,连问都不问上一嘴。 摇摇头, 李秋远走上前去。 画卷上记录的是猛虎和狮子的搏斗,而在树梢上,停留着一只黄雀。 “怎么样?” “挺好!” 李秋远点头道。 “就这?” “就这!” 闻声,老太爷摇摇头,没了继续询问的意思,他坐回太师椅上开口道。“你是陈家的姑爷,晴墨的夫君,虽然是入赘的,但有老朽在,无人敢以赘婿待你。” “你今后如何打算?” 李秋远抿了抿嘴,笑道。“或许是当个闲人吧,您也知道,我家娘子招赘不过是为了找一个挡箭牌而已,而我恰巧就符合她的条件。” “而且当个闲人,没什么不好,起码身在陈家,衣食无忧。” “认真的?” “认真的。” “哼,胡言乱语,满嘴里没一句实话。” 老太爷哼了一声,但也没多说什么,而是继续道。“闲人也好,忙人也罢,你是晴墨的夫君,总该有个正经的营生。” “店铺的事你帮不上手,那就过几日去账房吧,省得落人口实。你不会告诉我,你一个秀才现在连基本的术数都不会了吧。” “仅凭老太爷吩咐。” 李秋远点点头,没拒绝。 “去吧,我乏了。” 老太爷挥了挥手,示意李秋远自行离开,后者也没多呆,笑眯眯的背着手往外走,身后的老太爷睁开眼,盯着李秋远的背影半晌,才叹了口气。 有点看不透啊。 …… 离开了老太爷的院子。 李秋远又和春草溜达了一圈,这才回到自己的小院里。 陈晴墨说的不错。 自己的小院远离喧闹,极为僻静,倒是让李秋远相当满意。起码,在做一些事情的时候,不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打扰。 “姑爷,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叫俯卧撑,锻炼腹肌的,虽然现在只有一块,但往后会有八块。” “姑爷,姑爷,现在呢?你在干什么?” “我在拉伸,也叫热身,让身体热起来,这样才不会在锻炼中因为云动而受伤,能起到保护作用。” “可是,可是啊,姑爷,你是读书人啊,读书人不该诗词歌赋,读四书五经的吗?你为什么要练这些啊,这些不都是庄家把式才会练的吗?” “不一样,这是强身健体,比读书有用。” “还有啊,春草,你不要在旁边十万个为什么了,去泡点茶水来,运动过后需要补充水分的。” “哦,好的,姑爷。” “十万个为什么是什么啊。” 李秋远无奈的望着好奇宝宝是的春草,觉得她还是之前担惊受怕的时候要可爱的多。指挥着春草去泡茶,李秋远做完了今天的最后一组训练,几日的时间,他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脑后的伤口也已经愈合结痂,不在往外渗血。 而体力方面也在增长。 起码不会像之前那般气喘吁吁。 “夫君又在练习这些奇怪的动作了?”院门被推开,陈晴墨莲步轻移走了进来,见到李秋远浑身冒着汗珠,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强身健体罢了。” 李秋远一笑,他穿上外衣,笑着回了一句。 “夫君不在意名声?读书人不是最看重这些的吗?”陈晴墨忍不住问。 “名声?” 李秋远摇摇头,他 第5章 看穿心思 两人一同来至屋中,春草端着茶水走了过来:“姑爷,小姐,请喝茶!” “嗯,放下吧!” 陈晴墨淡淡应了一声,并上下打量起了李秋远。 几日不见,面前这个男人似乎又变了许多,之前的木讷,呆板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自信与开朗。 病前与病后简直是判若两人,他真的还是他吗? 陈晴墨的心思全都放在了李秋远的身上,一时竟看的有些愣神。 春草站在一旁满脸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频频看向李秋远。 李秋远泰然自若,手端茶杯慢慢啜饮,片刻过后才开口问道:“娘子,看够了吗?” 陈晴墨心头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失态,二人虽已有夫妻之名,但却并无夫妻之实,如此如此直白的盯着对方,的确有些不太妥当。 陈晴墨双颊绯红,只能凭借干咳缓解尴尬:“咳咳,我的确是有些事情,想来和夫君商量!” “既然有事,那便说吧,你我夫妻,何必遮掩!” “嗯,老太爷刚刚派人去通知妾身,要将你安排到账房里去,妾身此来,也是想问问夫君的意思!” 陈晴墨怕李秋远还端着读书人的架子,更担心他会受人蛊惑,交出柜上的账目。 对于这一安排,陈晴墨颇有微词,只是碍于老太爷的面子,才不敢反驳。 她这次到了,主要是为了劝服李秋远,希望他能主动辞去这一职务,陈家不缺账房先生,只要他愿意安稳下来,她也乐得让他安稳度日。 李秋远听出了陈晴墨的弦外之意,顺手便将茶杯放在了桌上:“娘子是不想让我去账房,只想让我做个甩手掌柜是吧!” “妾身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账房向来都是三房并管,夫君若是去了,可能会遭受排挤……” “娘子,派我去账房,这也是老太爷的意思,若非如此,我也想做一个闲散之人!” “现在距离我去账房起码还有几天时间,不如就劳烦娘子,亲自去与老太爷说和一番如何?” 李秋远并不想去账房,但他更不想因此得罪了陈老太爷。 如果自己展现不出对于陈家的价值,那等到时候大房势大,他终究还是要被逐出陈家。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古来之理,莫过如此! 陈晴墨闻言抿起了嘴唇:“听夫君的意思,你是非去账房不可了?” “娘子尽管放心,就算我去了账房,也绝不会做出任何有损大房利益的事情,孰轻孰重,为夫还是掂量的清的!” 说到此处,李秋远再次端起茶杯:“春草,这雨前龙井只能用开水冲泡,不能用滚水,龙井茶叶娇嫩,你用滚水冲泡,就把茶叶全都烫死了!” “知道了,姑爷……” 见陈晴墨面如沉水,春草的心中顿时生出了几分怯懦。 她低低的应了一声,目光还一直停留在陈晴墨的脸上。 见李秋远态度如此坚决,陈晴墨无奈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就全凭夫君的心意吧,等到明日我便让人将账房的账目全都送来,以供夫君阅览!” 陈晴墨说完,起身离开了小院。 春草见状连忙追了过去,片刻过后又怏怏折返回来:“姑爷,你这次是真把小姐给惹恼了!” 闻听此言,李秋远不禁笑问道:“春草,你伺候你家小姐多久了?” 春草掐着手指计算了一番,最终方才笃定的应道:“有十年了吧!” “既然你跟了你家小姐十年了,那你还不了解你家小姐的脾气吗,堂堂大家闺秀,气量岂会如此狭隘?” “可是她刚才……” “她只是急着让账房整理账目,并非是生气,你去重新烧壶水来,再泡一份雨前龙井……” 走出别院的陈晴墨,只觉得心情十分复杂。 她本以为只要自己表露来意,李秋远就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却没想到李秋远这次竟然如此坚持,完全不像当初的他! 刚刚春草追出来时,她也听到了身后的呼喊。 只是因为心情复杂,所以并未做出回应。 陈晴墨心思复杂,一路前行,恰逢此时,一个声音突然自她的耳边响起:“小姐,老太爷有请!” 陈晴墨抬起头来,才发现这是陈老太爷身边的管事。 她微微点头,并随着对方直奔老太爷的院子而去。 陈老太爷此时还在屋 第6章 陈老太爷的顾虑 一想到李秋远刚到陈家时的窘态,陈晴墨就觉得分外可笑。 那时李秋远还只是一个贫苦书生,为人处世谨小慎微,生怕引起陈家的不满,就连家里的婢女,家丁也是处处逢迎。 她也私下告诫过李秋远几次,让他拿出几分长房女婿的威严,只是他始终没有这个胆量。 如今想来,虽不过数日光阴,却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如今的李秋远,除去那张熟悉的脸,已经再没有让陈晴墨感觉熟悉的地方了! 见陈晴墨独自愣神,陈老太爷又开口说道:“晴墨,将大房的账簿全都送去李秋远的院子,让他三天之内将所有账目全都统合出来,你不是不想让他插手账目上的事情吗,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二房三房在柜上支的银子我这里都有存根,你将账目做的周全一些,看他能否查得出来。” “现在账房的确不缺先生,可却唯独缺一个能替你分忧的心腹,二房三房挥霍无度,明面上支取的银子你能看到,可私底下拿走了多少,你能知道吗?” 陈晴墨闻言摇头道:“爷爷,大家都是一家人,您也没必要这么提防着二叔三叔吧。” “成由节俭败由奢,陈家虽然有钱,却也不能浪费,你要知道,盐运生意是朝廷给的,什么时候朝廷一旦收紧政策,那咱们就得万事从头来了!” 说到此处,陈老太爷起身走到那幅画前:“这画我看了整整十年,始终不曾看出什么端倪,如今我已经老了,只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你们理解其中深意吧……” 李秋远喝茶聊天,直至傍晚。 大房的账簿始终未曾送来,而他也已经困得哈欠连连。 壶中茶叶已经泡的泛白,春草也不知道添了几次热水。 眼见着李秋远坐在摇椅上昏昏欲睡,春草便迈步来到他的身边,轻手蹑脚的准备将茶壶拿走。 就在此时,别院大门突然被人敲响:“姑爷在吗?” 闭目养神的李秋远猛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将一旁的春草吓了一跳。 春草朝后退了两步,略带责备的对李秋远说道:“姑爷,你怎么一惊一乍的,吓死我了!” “大房派人来送账簿了,快给我更衣……” 半晌过后,等在门外的管事和家丁已经不太耐烦。 纷飞的蚊虫让他们不胜其扰,一名家丁面带不悦的对管事说道:“刘叔,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吧,我看那个废物姑爷好像不……” 这家丁话音未落,刘浩民便猛地转头看向了他:“你说姑爷什么?” “我说姑爷是废,废……” 面对暴怒的刘浩民,这家丁被吓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刘浩民脸色铁青,反手就是一个巴掌:“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妄议姑爷,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面对刘浩民的质问,这家丁被吓得脸色铁青,两股栗栗。 刘浩民是陈家的大管家,不仅统领着他们这些家奴院公,甚至在陈老太爷那里都说得上话。 正因如此,所以这些家丁才会对他如此忌惮,生怕惹的他发怒,真被逐出府门。 这家丁被打的脸颊浮肿,嘴角也渗出了一丝血迹,可即便如此,刘浩民仍不罢休:“不打你不长记性,自己掌嘴!” 这家丁自知有错,于是便一个接一个的扇自己的巴掌。 其他家丁站在一旁噤若寒蝉,不敢再有丝毫妄动。 片刻过后,院门打开。 身着一身绸缎长袍的李秋远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刘浩民见状立刻上前:“管家刘浩民,见过姑爷!” 李秋远闻言笑道:“刘管家不必客气,不知你们此时到访,究竟是有何贵干?” “回姑爷的话,在下是奉了大小姐的命令,给您送来大房今年的所有账目,请您阅览!” 刘浩民大手一挥,十几箱账簿便被抬了过来。 看到那成摞的账目,春草不由得有些吃惊:“这么多?” “是啊,咱们陈家家大业大,生意众多,自年后至今虽然只有八个多月,可是经大房之手的账簿却足有数千本,不过姑爷也不用觉得为难,大小姐已经给您设下期限,只要三天之内您能将所有账目规整完毕,说出各个商铺的盈亏状况,这次便算姑爷您过关!” “这么多的项目,三天时间恐怕连看都看不完吧,小姐还要姑爷把盈亏状况全都计算出来,这不是……” 春草话未说完,便被李秋远伸手拦住:“好,回去替我转告小姐,就说我三日 第7章 游玩 大房送来的账簿,李秋远一直看到深夜。 小丫鬟春草已经睡醒一觉,却发现书房里的灯竟还亮着。 她披着衣服来到书房,便见李秋远一边拨弄着算盘,一边在纸上记述着什么。 茶壶敞开,已经没了热气,茶杯也随意倒在一旁。 她还以为是自己没来添茶惹得李秋远生气了,于是便赶忙推门走进了屋中。 听到开门的声音,李秋远不禁抬起头来。 等看清来人是春草的时候,李秋远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你这妮子,还没睡呢!” 春草闻言歉疚一笑:“刚刚都已经睡着了,就是醒来的时候看书房还亮着灯,所以才想过来看看!” “嗯,早些休息吧!” 李秋远应了一声,拿起笔随意蘸了点墨。 春草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桌上的几张宣纸已经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姑爷,要不您先休息吧,小姐不是给了您三天时间吗,对账也不必急于一时!” 李秋远闻言摇头道:“账目之事最忌马虎,我今天得先笼统地罗列出来,之后还要仔细查验,以免出现纰漏。” 说到此处,李秋远抬头看向了春草:“春草,你知道陈家每年盈利是多少吗?” “我只是个下人,家中盈利多少,我哪有资格知道!” “嗯,从年后到现在,陈家盈利已有六十万两,如此算来,全年营收应该是在一百万两左右……” 李秋远看似是在告诉春草,可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春草闻言秀眉微蹙:“姑爷,一百万两是多少啊?” “一百万两吗?应该可以修建十几座陈家这样的宅子吧!” 李秋远说着,伸手去拿茶壶。 可等拿到手中时才发现,茶壶早已空空如也。 春草见状连忙上前接过茶壶:“姑爷,我去给您添水……” 春草急忙忙跑去厨房,李秋远本想叫住她,可最终却还是作罢了。 添过茶水之后,李秋远便将春草赶回去休息了。 而他则是在书房核对了整整一夜的账目。 按理来说这些浅显的收支账目应该难不住他,可是有账房先生伪造假账,致使多笔账目收支无法做到平衡。 李秋远一直在检查假账中的纰漏,溯本归源,发现了这些账房先生造假的原因。 他们是要给二房和三房打掩护! 陈家的生意冠绝临江,可是陈老太爷对于家族子嗣的要求却是十分严格。 陈家每人每月的例钱只有一百两银子,其中二房共有二十六人,三房共有二十四人,合计支出约为五千两。 可是如今八月才过了不到一半,二房,三房就已经从柜上支出了两万两银子,足以比得上他们四个月例钱的总和。 账房先生怕这笔亏空被查出来,所以才会在项目上大做文章,希望借此瞒天过海。 而李秋远正是为了查清账目上的亏空才会在书房枯坐一夜,通过他这一夜核对,二房和三房今年共在柜上支取银两十二万两,而归还的数额还不到这个总数的一半! 次日清晨,所有账目都已经核算完毕,所有盈利亏空都已经被记录在册,只等大房组织对账。 李秋远伸了个懒腰,推门走出书房。 他如往常那般在院中开始锻炼,直至春草醒来,推门走出房间,便见李秋远赤着上身,满头大汗的锻炼。 一看到李秋远赤裸着上身,春草顿时满脸通红,她啊呀叫了一声,赶忙退回了房间。 李秋远被她的叫声吓了一跳,赶忙也停止了动作。 “春草,怎么了?” 李秋远转头看向春草的房间,开口问了一句。 春草躲在门后捂着脸,含糊不清的对李秋远说道:“姑爷,你怎么都不穿衣服啊!” 听到春草的问话,李秋远顿时有种忍俊不禁的感觉:“傻丫头,我被你看光了都不怕,你又害哪门子的羞!” “哎呀,男女授受不亲嘛,姑爷你怎么能这样!” 春草还是不肯出门,隔着门痛斥李秋远的所作所为。 李秋远拗不过春草,只能将衣服重新穿好:“我已经穿上衣服了,出来吧!” 春草闻言这才推开门来,见李秋远已经穿好衣服,春草这才松了口气:“姑爷,您以后可要注意点,这院子里可还有女眷呢!” 李秋远闻言只得连连保证:“好好好,我保证下次锻炼肯定不脱衣 第8章 怪错人 陈晴墨最近一直想要开辟商道,做丝绸生意。 只是临江的丝绸生意之前一直都把控在王家的手里,所以陈晴墨只能尝试与王家沟通。 王家家主王寿章体弱多病,早已不管家事。 如今王家的生意已经全都被交付到了王建勋的手里。 而陈晴墨这次前来,为的就是来赴王建勋的邀约。 陈晴墨才刚走进醉仙楼,便见一名伙计迎了过来:“陈小姐,您来了!” “嗯,王公子呢?” “王公子就在楼上等您呢,我这就带您上去!” 小伙计不敢怠慢,将陈晴墨一路带至楼上。 恰逢此时,李秋远也拉着春草走了进来。 春草踉跄着跟在李秋远的身后,一边挣扎一边说道:“哎呀姑爷,你松开我,在大街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啊!” “别吵,你家小姐要有危险!” 李秋远本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只是他刚刚看到陈晴墨独自前来,身边不仅没有随从,甚至连陈府的车驾都没有,他便料定陈晴墨是私下赶来与人见面的。 正因如此,所以他才拉着春草匆匆赶来,希望陈晴墨不会出现意外。 听说陈晴墨要有危险,春草顿时停止了抱怨。 两人才刚走进醉仙楼,便见陈晴墨正跟在那伙计的身后上楼。 春草一句小姐还没出口,便被李秋远伸手捂住了嘴:“别吵,免得打草惊蛇……” 小伙计将陈晴墨一路送上楼去,等他再下楼的时候便见李秋远和春草正坐在楼下。 小伙计见状脸色一变,赶忙凑到近前鞠躬笑道:“二位,我们醉仙楼今天歇业,二位要是想要吃饭,那就还是明日请早吧!“ 春草闻言脸色微变,刚想说话却被李秋远伸手阻拦。 他从怀中摸出一两碎银,并将其交到了这小伙计的手中:“小兄弟,我们不是来吃饭的,我只是有件事情想要请教!” 一见有银子拿,小伙计顿时喜笑颜开:“爷,有话您尽管问!” “我想问问你,陈大小姐今天究竟是来和谁见面?” 闻听此言,小伙计脸色微变:“爷,您怎么想起问这个了,您和陈小姐是?” “哼,瞎了你的狗眼,这可是我们陈家的姑爷!” 听说李秋远是陈家姑爷,小伙计顿时朝后退了两步:“你?陈家姑爷?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的确是死了一次,不过阎王老爷见我命硬,不肯收我,又把我给送回来了!” 说到此处,李秋远脸色一沉:“你要是敢和我撒谎,别说我对你不客气!” 陈家姑爷溺水毙亡的消息之前已经被传的沸沸扬扬,醉仙楼作为临江规模最大的酒楼,同时也是临江最大的消息集散地。 李秋远溺毙的消息,这小伙计自然是早有耳闻。 不过李秋远死而复生的消息被陈家视为不详,所以一直死压着未曾泄露。 小伙计听说面前的青年竟是陈家姑爷,他顿时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古往今来,谁见过死人复生? 小伙计朝后退了两步,作势想要逃离。 李秋远伸手擒住了他的手腕,同时对他冷声喝问道:“我再问你一遍,陈晴墨究竟是要和谁见面!” “是,是临江王家的大公子,王建勋!” 随着近几天的锻炼下来,李秋远的体力已经有所恢复。 小伙计被抓的手腕生疼,极力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 惊恐之下他只能交代了陈晴墨此来的目的,而李秋远的脸色此时则变得更加阴郁。 他与陈晴墨虽然没有夫妻之实,可却也不能容许自己的头上被扣上一顶绿帽子。 李秋远阴沉着脸色松开了小伙计的手,并将那锭银子也塞进了小伙计的手中:“这锭银子赏你,给我滚一边去!” 李秋远面沉如水,迈步直奔楼上。 小伙计知道自己惹不起对方,只能识趣的退到一旁。 春草知道大事不妙,可又担心自己拦不住李秋远,于是赶忙跑出醉仙楼,直奔陈家而去。 到了这个时候,除去请来陈老太爷,否则恐怕没人能拦住李秋远! 此时,王建勋正在给陈晴墨倒酒:“晴墨,你最近可是越来越难约了!” 陈晴墨秀眉微蹙,开口说道:“王公子,我已嫁为人妇,您还是叫我的全名吧!” 闻听此言,王建勋轻蔑一笑:“就你 第9章 鸿门宴 王建勋贪婪的目光一直在陈晴墨的身上流连,躲在楼梯口的李秋远看得一阵反胃,心中一直祈祷着陈晴墨别上当。 否则就他现在这个时候出去,很可能会被对方当成尾随狂! 陈晴墨并未注意到王建勋眼中的贪婪,听到对方有合作的意图,她脸上流露出了一丝笑意:“既然如此,我们陈家可以入股,不过不知道王家愿意给我们多少分成!” “我们之前大概计算了一下,朝廷每年所需的丝绢贡品大概要有一百万两银子,只要陈家同意入股,咱们可以对半分成,由我王家亲自和宫廷织造办来来沟通,陈夫人大可坐收渔翁之利!” 王建勋刚说到这里,李秋远就感觉到了异样。 王家在临江的势力虽然比不过陈家,可是丝绸生意却是暴利。 尤其是王家,不仅有自己的织户和桑田,甚至还有自己的裁缝铺。 如果他们真的能和宫廷织造办扯上关系,那区区百万两纹银的空缺又岂能难得住他? 他不过是看中了陈晴墨想要拓宽商路,摆脱朝廷控制的想法,所以才会借着这个由头与陈晴墨私下接触,想借此机会骗财骗色。 李秋远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在生意场上欺骗合作伙伴的人。 一想到王建勋的算计,他便感觉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还是躲在暗处,偷听着两人谈话,并准备寻找恰当的时机撕破王建勋的伪装! 陈晴墨此时已经被王建勋骗的找不着北了,若不是这次需要的银两数额太大,恐怕她早就回柜上支取现银了。 她想要抓住这次合作的机会,于是便对王建勋问道:“王公子,桑林准备何时承包,我陈家也好兑换些现银留作准备?” “这个倒是不用着急,我们现在还在和桑农谈判,希望能将价格压的更低一些。” “只是我有件事情一直想不清楚,陈家在盐运生意上已经做出了如此规模,现在又为何要贩售丝绸呢?” 陈晴墨闻言无奈一笑:“盐运本是官家生意,我们陈家不过是仗着祖上余荫,这才能够染指。” “只是陈家现在在宫廷中已无庇佑,家中又没有能够考取功名之人,盐运的饭碗日后只怕端不牢固。” “我想在此之前先开辟出另一条商道,这样日后就算被剥夺了贩盐的资格,我们起码也还能有其他的营生!” 陈家势力庞大,人口众多。 看似每月营收的银两不少,可平摊到各房却也是捉襟见肘。 如今大房式微,只有她这一个女儿充当门面。 二房,三房不思进取,挥霍无度,每月交上的银子甚至还不如他们支出的例钱多。 陈晴墨抛头露面也完全是迫不得已,若非如此,她又怎肯虚与委蛇? 王建勋闻言长叹了一声:“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原以为只有我们王家如此,没想到作为晋江商魁的陈家竟也有如此烦恼!” 说到此处,王建勋端起酒杯递到了陈晴墨面前:“陈夫人,请您满饮此杯,就算是预祝咱们合作成功吧!” 酒杯递到陈晴墨的面前,流光潋滟,折射出了她的眼眸。 躲在暗处的李秋远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刚想出面阻拦,却见陈晴墨已经伸手接过酒杯。 她刚刚已经痛斥了王建勋一次,驳了对方一次面子。 如今合作即将达成,她不能,也不敢再驳对方的面子。 “小女子不胜酒力,不过为了感谢王公子,我今天就陪您喝这一杯!” 陈晴墨端起酒杯,以袖拂面,仰头喝下了这杯酒。 王建勋眼中闪过了一丝阴谋得逞的狡诈,同时拍手说道:“好好好,陈夫人不愧是女中豪杰,果然爽快!” “酒已喝完,我家中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就不在这继续奉陪了!” 陈晴墨放下酒杯,刚想离开,却突然觉得头脑昏沉,一阵天旋地转。 她趔趄着朝后退了两步,直接栽坐在了椅子上。 王建勋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淫笑,一边搓手一边说道:“陈夫人,酒虽然喝了,可是你人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我每年给你让利五十万两,难道你就不应该好好报答报答我吗?” 王建勋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准备欲行不轨。 陈晴墨还想起身,却觉得自己身子瘫软,她勉强朝后挪了一下,有气无力的对王建勋质问道:“王建勋,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想干什么难道陈夫人不知道吗?要我说咱们两家何必分的这么清楚,只要你与你那废物夫君 第10章 酒楼战神 陈晴墨想要阻止李秋远,但却瘫坐在椅子上无法起身。 她也不知道这个小小的赘婿究竟是哪里来的胆量,竟然敢公然殴打王建勋。 王家在临江虽然低调,可是却与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今天双方若是交恶,日后陈家必定要受到针对! 陈晴墨出于大局考虑,起身想要阻拦。 李秋远此时已经站起身来,并一把提起了躺在地上的王建勋。 他被打的鼻青脸肿,脸已经肿成了猪头。 之前那张帅气的脸庞已经被打得极度扭曲,而且再也不复之前的嚣张。 看着面前的李秋远,他眼中闪过一丝畏惧。 “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闻听此言,李秋远不禁冷笑了一声:“你不是喜欢别人的娘子吗?那我今天就让你好好喜欢喜欢!” 他提着王建勋的衣领一路来至窗口,王建勋看出了他的预谋,于是开始奋力挣扎。 只是刚才的这番痛打下来,他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李秋远将他提到窗边,手脚并用,直接将其丢了下去! 幸亏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在二楼,距离地面的高度只有区区四米左右。 否则就这一摔,便足以要了王建勋的性命! 将王建勋丢下楼后,李秋远转头看向了陈晴墨。 “你啊,真不让人省心!” 李秋远责备了一句,上前背起了陈晴墨。 陈晴墨还想挣扎,却被李秋远开口喝止:“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在这一刻,陈晴墨突然有些恍惚。 她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父亲,而那时,她还只是一个尚在襁褓的小女孩! 她不再挣扎,而是乖乖靠在了李秋远的背上。 陈家众人此时也已经赶到醉仙楼,不过为首的并不是陈老太爷,而且之前曾为李秋远送过账簿的管家刘浩民。 在春草的带领下,他率领家丁急匆匆来到此处。 才刚到醉仙楼楼下,便听到了砰的一声巨响。 一道人影从二楼窗户掉落,并砸在了楼下的空地上。 灰尘飞溅,乌烟瘴气。 春草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掉下来的是陈晴墨或是李秋远。 而等她靠近的时候才发现,从楼上摔下来的竟然是王建勋! 看到摔下来的是王建勋的时候,刘浩民也不禁心头一惊。 他赶忙上去,并对王建勋问道:“王公子,我家小姐呢?” 王建勋被摔得够呛,哪里还有力气回答问题。 他只是抬头看了众人一眼,随后便双眼翻白,昏死了过去。 刘浩民脸色阴郁,刚想派人去醉仙楼查探情况,便见李秋远背着陈晴墨从酒楼里走了出来:“准备马车,送小姐回府!” “快把马牵过来!” 刘浩民一声令下,陈家的马车立刻牵了过来。 李秋远将陈晴墨放到车上,又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王建勋:“刘管家,派人把王公子送回府去,同时通知王老爷一声,就说我在陈府等他!” 刚才这一顿暴打虽然不至于伤及王建勋的性命,不过伤筋动骨肯定是免不了的。 他毕竟是王家独子,依照王寿章那睚眦必报的性格,今日之事绝不会善罢甘休。 与其推诿逃避,那还不如直接面对。 他倒是要看看,这王家父子究竟能有怎样的能量! 刘浩民闻言脸色微变,本想说话却被李秋远喝止住了:“你聋了吗?我说的话你没听清吗?” “是,我这就派人去办……” 众人回到府中,陈老太爷已经在大堂等候多时。 二房家主陈远桥,三房家主陈景山也都坐在堂中,脸色阴郁。 李秋远背着陈晴墨走入陈府,并将其交给了春草:“把小姐送回去休息!” 看着陈远桥和陈景山那阴郁的脸色,春草的心中没来由的涌现出了一丝担忧:“姑爷,那您呢?” “我还有事要和老太爷交代,你先去吧!” “那姑爷你小心!” “放心吧!” 将陈晴墨交给春草之后,李秋远迈步走进了大堂。 陈远桥脸色阴郁,夹枪带棒地说道:“姑爷还真是好本事啊,尾随小姐,动手打人,你还真给大房长脸! 第11章 报账 陈景山话音未落,在场三人脸色均是一变。 陈羽白是三房长子,工于心计,比起其父亲陈景山要更有城府。 与王家洽谈合作的事情最近的确是由陈羽白在一直跟进,不过这话从陈景山的嘴里说出来,可就有些不太对味了! 陈远桥以手扶额,恨不得拍死这个三弟。 李秋远如果没他横插一杠,那他说不定还能从大房手里夺得一定的权力。 可如今他横插一杠,李秋远恐怕是要借此发难了! 果不其然,陈远桥这个想法才刚浮现,李秋远便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一般,直接朝前跨出了一步:“三叔,既然这件事情一直再由羽白负责,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认为今天的事情是他与王建勋沆瀣一气,想要坑害我娘子啊?” 李秋远怒目圆睁,声音冰冷,态度十分强硬。 陈景山被他的气势所压倒,下意识的向后倾了倾身子:“李秋远,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我想三叔心里清楚,我娘子若不是受了他人蛊惑,又岂会独自去见那王建勋?” 陈景山口才本就不好,如今被李秋远这一逼问,顿时变得结结巴巴:“我,我怎么知道,说不定是晴墨贪功,私下里与王建勋有所接触,或……” 陈景山话未说完,陈远桥便猛地一拍桌子:“行了,都别说了!” “李秋远,当上我陈家赘婿之后,你的骨头变硬了!” “多谢二叔夸奖,我的骨头一直都不软!” “哼,黄口小儿!” 陈远桥不再与李秋远争辩,而是起身对陈老太爷鞠了一躬:“父亲,此事我和三弟定会查明,如果那王家小子真有什么僭越之举,我们绝不会放过他!” 陈远桥说完,拉起陈景山便匆匆离开了大堂。 陈老太爷脸色铁青,握着茶杯的指关节也已经被他捏的泛白。 走出大堂,陈景山猛的甩脱了陈远桥的束缚:“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就这么放过那小子了?” “废话,你险些误了我的大事!” “我怎么误事了,我还没和那小子把话说清楚呢!” “说清楚什么?是说陈羽白设计坑害陈晴墨,还是要说陈晴墨不守妇道,私下勾引王建勋?咱们要是再被那小子抓到把柄,那就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好好的一个机会,就这样葬送在了陈景山的手里。 一想到此事,陈远桥就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被训斥一番的陈景山此时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他站在原地喃喃自语道:“那小子一直在给我下套?” “你说呢……”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陈老太爷恨得牙根痒痒。 若不是年事已高,他真想亲手打死这两个混蛋! 李秋远来到陈老太爷身边,并为其倒了一杯茶:“老太爷不必动怒,和他们动怒实在是不值当!” “家门不幸啊,让你看笑话了!” 陈老太爷颤颤巍巍的端起茶杯:“今天真是多亏你了,要不然我陈家就真要名誉扫地了!” 闻听此言,李秋远顿觉有些悲哀。 对于这些世家而言,家族名誉远比自身清白要更加重要! 可能是察觉出了李秋远的不满,陈老太爷又对他问道:“我让晴墨把大房的账目都给你送去,你看的怎么样了?” “都已经看完了!” “嗯,都已经……” 陈老太爷口中念叨一句,随后突然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大房这八个月所经手的账目,你一夜之间就都看完了?” “不过是些流水账罢了,虽然有作伪的痕迹,不过却也算不得是什么问题!” 见李秋远如此自负,陈老太爷当即问道:“那我考考你,陈家年后收盐多少,贩盐多少,收支多少,盐从何来?” “陈家今年收盐六十万石,售卖四十三万石,今年的盐价是三两六钱一石,毛入一百五十四万八千两白银!” “除去成本五十万八千两,赋税三十万两,陈家净赚六十万两!” “陈家的盐分别来自渤辽两海和蜀地,其中渤辽两海为海盐,蜀地为井盐,分类不同,售价不同!” 李秋远如数家珍,将昨天在账目上看到的一切全都完整复述了出来。 陈老太爷抚须微笑,对这个孙女婿已经有了几分认可! 仅一夜之间就能将所有账目全部看完,并细数出收支税务,这已经是殊为不易。 第12章 兴师问罪 王建勋被送回家的时候,王寿章正在做针灸。 王寿章患有哮喘,古代又称喘鸣症。 在现代这病算不得是什么,可在医疗条件并不大发的古代,这却堪称为不治之症! 每逢春秋两季,王寿章的喘鸣症总会发病,正因如此,所以才要做针灸续命。 大夫施针之后,又对其叮嘱道:“王老爷,此病要忌烟酒,忌嗔怒,针灸半个时辰之后才能拔针活动,三日之后我会再来为您施针!” 闻听此言,王寿章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何大夫了!” “王老爷不必客气,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那在下就先回去了!” “我派人送您……” 王寿章派管家送走了何霆,独自趴在床上闭目养神。 自从确诊了喘鸣症后,王寿章便过起了清心寡欲的生活。 他原本只是一介白衣,无权无势,要不是娶了临江富户苏员外的女儿,他也不会做起丝绸生意。 他与李秋远一样,都是赘婿! 他借着苏家的权势一路爬到现在,并与苏小姐相敬如宾,终生未曾纳妾。 后来苏小姐因病早亡,他便拉扯着独子生活至今。 虽然他也重病在身,可是王建勋却是一等一的优秀。 这也是唯一让他感觉欣慰的事情! 王寿章趴在床上,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才刚抬起头来,便见自己的房门被人推开。 “老爷,大事不好了!” 王寿章眉头微蹙,冷声呵斥道:“看你这个慌张的样子,成何体统!” “老爷,少爷被人打伤了!” 王寿章本想教训管家两句,听到这个噩耗,王寿章顿时呆愣住了。 半晌过后他才急切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把建勋打伤的?” “是,是陈家赘婿,李秋远!” 听到赘婿二字,王寿章的脸色变得更加阴郁。 管家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抬手就扇了自己两个耳光:“让我口不择言,让我口不择言……” “行了,别在这里装腔作势了,建勋现在在哪?” “少爷就在大堂,何大夫正在为其诊治!” “快读我过去看看……” 王寿章本以为王建勋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万没想到此事竟然会惊动到何霆。 何霆可是祖传名医,医术精湛。 能将他留在此处,足以说明王建勋伤情的严重! 见王寿章从床上爬了起来,管家连忙上前搀扶:“老爷,要不您还是先别过去了,那边有何大夫坐诊,不会出事的!” 王寿章只有这一个儿子,平日里将其视为掌上明珠,如今听说儿子受伤,他又岂能不急。 见管家还想阻拦自己,他一把便将其推到了一旁:“给我滚,我自己去!” 无奈之下,管家只能搀扶着王寿章一路去了大堂。 此时,王建勋坐在椅子上疼的直哼哼。 何霆为他把了脉,眉头微蹙着对他问道:“王少爷,你是被谁给打成这样的?” “是陈家那个赘婿,叫什么李秋远!” 王建勋说话时牵动伤势,疼得他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恰逢此时,王寿章匆匆赶到。 看到王建勋那副龇牙咧嘴的模样,他立刻靠上前去:“建勋,你怎么样了?” “爹,我好疼啊!” 看到父亲的王建勋就像是一个脆弱的孩子,抱着王寿章的大腿哭诉起来:“爹,陈家赘婿把我打成这个样子,你可绝对不能放过他!” “敢把我儿子打成这样,李秋远,我记住你了!” 王寿章咬牙切齿,脸色涨红,忍不住喷出了一口老血。 见此情景,何霆立刻上前,捻起银针便插在了王寿章的后颈:“王老爷不要动怒,身体要紧!” 管家扶着王寿章坐在了椅子上,王寿章气的面如猪肝,身体颤抖,转头对何霆问道:“何大夫,我儿情况如何?” “王少爷只是伤了筋骨,并无大碍,只是需要静养一些时日!” “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王寿章口中念叨了两句,转头又对管家说道:“去给何大夫准备二百两银子,就当是何大夫的诊费!” 第13章 对质 陈家大堂,陈远桥满脸堆笑地坐在王寿章的身边。 一旁的丫鬟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是看着二老爷给王寿章说好话。 “王兄大驾光临,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小弟也好在寒舍设下酒宴,款待王兄不是!” 王寿章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了,你们陈家的酒宴,王某吃不起!” “我今天来只想问一件事,我家建勋究竟是哪里得罪了贵府姑爷,竟然被打成了那个样子!” 陈远桥搓了搓手,显得有些尴尬:“王兄啊,这毕竟是大房的事情,我也无权过问,不过那李秋远的性格嘛,也的确有些问题……” 陈远桥想借此机会与王寿章拉近关系,并借机打压大房。 就在他准备和王寿章套近乎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自门外响起:“二叔这是说谁呢?” “我说……” “哎,你怎么来了?” 陈远桥看着站在门前的李秋远,显得有些诧异。 陈老太爷命管家将李秋远送走的消息陈远桥已经提前获悉,王寿章是个护短的人,这件事情整个临江都人所共知。 陈老太爷也不是怕得罪王寿章,只是担心李秋远会有危险。 陈家虽然势大,但却不能时时刻刻看护着他。 李秋远早就知道陈远桥有问题,又不愿意将所有的压力全都推卸到陈晴墨的身上,所以才执意要留下。 他迈步走进大堂,并笑着说道:“我听说王姥爷找上门来了,所以专程过来看看!” “看什么,这里没你的事!” 陈远桥想将李秋远轰走,但却被王寿章伸手阻拦:“等等,你就是陈家赘婿?” “在下李秋远,正是陈晴墨的夫君!” 闻听此言,王寿章霍然起身:“李秋远,你为什么要打我儿子?” 王寿章身材虽然瘦削,但此时却是气势凌人。 他纵横商场多年,大大小小的官员也曾接触过不少,长期养成的气质自然不是陈远桥等人所能相比。 他刚一起身,陈远桥便脸色微变。 陪伴在一旁的丫鬟脸色煞白,并超后退了两步。 反观李秋远,此时仍面带笑容的站在原地:“王老爷果然气度不凡!” “李秋远,我不是来听你夸我的,这件事情你必须要给我一个交待!” “交待?什么交待?” “是我打你儿子的交待,还是你儿子要对晴墨欲行不轨的交待?” 王寿章虽然气势凌人,可李秋远却丝毫不惧。 说话时他步步紧逼,眼睛紧盯着面前的王寿章:“王建勋以盘买桑田为名,故意引诱晴墨前往醉仙楼见面,不仅举止轻佻,而且还在酒里下了迷药。” “要不是我发现的及时,恐怕晴墨就要清白不保了。” “王寿章,你还敢亲自找上门来,是不是我陈家给你的脸面实在太多了?” 李秋远本以为王建勋应该会忍气吞声,不会主动暴露自己的丑形。 却没想到他竟然会让自己的父亲找上门来,还试图找自己讨要说法。 眼见着对方步步紧逼,丝毫没将自己放在眼里。 李秋远也火力全开,当众揭露起了王建勋的罪行。 “我看在陈,王两家交好的份上,饶过了他一次,这次打他不过是想让他长点教训,以免日后再生事端。” “你今天主动找上门来,究竟是想为他讨个公道,还是想要恶人先告状啊?” 李秋远态度强硬,语气冰冷,丝毫没将王寿章放在眼里。 王寿章捂着胸口剧烈喘息,却仍觉得胸口一阵发闷。 “这全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岂能轻易相信?” “王叔叔不必再为难我夫君了,就让我亲自来和您说吧!”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之际,陈晴墨也在春草的陪同下走进了大堂。 她本来是想去别院向李秋远道谢的。 却没想到去了别院倒扑了个空。 在得知是王寿章找上门来之后,她便带着春草一同来了大堂,准备给李秋远站脚助威。 见陈晴墨来到大堂,王寿章的态度缓也和了几分。 他之前的确也想过要与陈家合作,并与陈羽白做过一番接触。 不过陈羽白毕竟只是三房的少爷,人为言轻,远比不过身为长房当家的陈晴墨。 王寿章即便对陈家有再多的 第14章 感谢的方式 陈晴墨见他那副病态的模样,也是无奈一笑:“王叔叔言重了,我知道您对王公子疏于管教,所以才会让他的性格如此跋扈。” “不过这件事情我夫君做的并没有任何问题,还请王叔叔日后不要再找我夫君的麻烦!” “这是自然,等我查清此事之后,一定会带着犬子亲自来为你赔罪!” 说到此处,王寿章深深的看了李秋远一眼:“小伙子,你果然有胆量!” “王老爷谬赞了!” “今日之事是我王家有错在先,晴墨不是也想做丝绸生意吗?我王家愿在江北划分给你五百亩桑田,晚些时候我会派人送来地契!” 王寿章说完,转头便要离开。 陈晴墨觉得这个赔礼太过贵重,于是连忙叫住了他:“王叔叔不必如此,这五百亩桑田……” “我意已决,晴墨不必再说,就此别过!” 王寿章在管家的陪同下匆匆离开了陈府。 看着他的背影,李秋远嗤笑了一声:“子不教,父之过,看样子王少爷这次应该能多吸取一点教训了!” 陈晴墨抬头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那王寿章好歹也是长辈,你岂能这样驳了他的面子!” 面对陈晴墨的责备,李秋远笑着摇了摇头:“你啊,就是心太软,人家都已经找上门来了,还想着顾及他的颜面,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出面,那这次颜面扫地的恐怕就是陈家了!” 眼见着自己打压大房的计划再次落空,陈远桥气呼呼的离开了大堂。 陈晴墨并未将此放在心上,只是转头对身旁的春草说道:“春草,你先下去,我有话要和姑爷说!” 春草闻言不敢怠慢,急匆匆离开了大堂。 看着面前的李秋远,陈晴墨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红晕。 “谢谢你,夫君!” 陈晴墨自幼丧父,故而养成了极为刚强的性格。 除去对陈老太爷之外,她从未和任何人说过谢谢。 像是今天这样,倒还是第一次! 李秋远本以为陈晴墨是想支开春草,在和自己计较之前的事情。 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低声细语的和自己说了声谢谢,而且脸上还浮现出了一丝红晕。 李秋远前世虽然是叱咤商场的风云人物。 可是对于男女之事,他却知之甚少。 眼看着面前的女子如此娇媚,李秋远一时竟看的有些呆了。 陈晴墨见对方久久不曾说话,还以为对方是在生自己的气。 可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李秋远的那双眼睛一直在紧紧的盯着自己。 陈晴墨的脸颊更加羞红,她低声嗫嚅道:“夫君,你看什么呢?” “没事,我就是觉得你太漂亮了!” 李秋远心直口快,毫不掩饰对陈晴墨的赞美。 陈晴墨虽然对李秋远并无感情,可是在听到这句夸赞的时候,脸上却还是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有一颗种子已经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 她抬头看向李秋远:“今天真是多亏你了,要不是你,恐怕……” 陈晴墨话未说完,便被李秋远率先打断:“都是我应该做的,毕竟我是你的夫君!” 虽然二人并无夫妻之实,可是李秋远却一直牢记着这层关系。 陈晴墨一时语塞,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半晌过后方才开口问道:“之前送去的那些账簿,你都看的怎么样了?” “都已经看完了,二房,三房从柜子上支出的那些银子全都被帐房先生做成了假账,这些也都已经被我查出来了。” “我已经将这些事情全都汇报给了老太爷,至于究竟该如何解决,还是等待老太爷亲自发落吧!” 陈晴墨本来只是想转移一下话题,借此化解二者之间的尴尬。 却没想到李秋远竟然给了她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仅仅一夜的时间,他便将所有账目全都看完,而且还查出了其中的假账。 要知道,二房,三房的假账,可是那些账房先生耗费了整整一个下午才做出来的! 陈晴墨本不愿意相信李秋远有这么快的速度。 可对方既然已经将所有的账目全都汇报给了陈老太爷。 那便说明这件事情的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陈晴墨沉默了半晌,最终开口说道:“你这次帮了我这个大的忙,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第15章 青山书院 那青年身着一袭白衣,脸上笑容可掬,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 他来到李秋远面前,并深鞠一躬:“在下青山书院宋渊明,见过兄台!” 见对方如此谦恭,李秋远当即也还了一礼:“陈家赘婿,李秋远!” “早就听闻临江陈家是书香世家,没想到就连乘龙快婿也是文采斐然!” 宋渊明此言一出,陈晴墨顿时脸颊绯红,并偷偷观望了李秋远一眼。 宋渊明虽然也在临江,可是却并不识得陈晴墨。 他朝陈晴墨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了一丝欣赏的神情。 他的眼睛并未在陈晴墨的身上流连,而是转头对李秋远问道:“李兄,想来这位就是嫂夫人吧?” “妾身陈晴墨,见过宋公子!” “嫂夫人不必多礼,是我循声而来,叨扰了二位的雅兴!” 说到此处,宋渊明又看向了李秋远:“李兄刚才的诗句着实不错,只是不知那是否是李兄个人所做?” 李秋远刚想否认,可是一想到陈晴墨还在身边,有意显露一下文采,于是便点头应道:“不过随口吟诵,实在不值一提!” “李兄随口吟诵便已经是千古绝句,小弟实在是艳羡不已,现在中秋将近,不知李兄能否赋诗一首,也好给我青山书院的学子们上上一课!” 宋渊明这问题一问出口,李秋远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他总觉得对方是奔着拆自己的台来的,可是反观对方的表现,却又觉得不像。 看对方目不斜视,中气十足,且脸上始终带着谦逊的笑容。 李秋远觉得对方应该不是奔着拆台而来,而是一个真正的文痴。 来到大晋以后,李秋远已经对这个国家的历史进行了一番细致的了解。 这里的历史也和前世的古代一样,同时也有着各种各样的神话传说。 只是这里唯独有一点不同,那就是没有唐宋时代的那些文学大家。 这也导致了大晋的文化断层严重,完全没有前世那样璀璨的文明。 可能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宋渊明才会显得如此急切,希望李秋远能赋诗一首吧? 想到此处,李秋远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这次岂不就是他露脸的好机会? “既然宋兄执意如此,那在下也就却之不恭了,还请宋兄拿来笔墨,在下就把拙作送与青山书院!” 两人说话之际,宋渊明的几名同窗也都找到了此处。 他们身上穿着一样的着装,几人明显以宋渊明马首是瞻。 见宋渊明在此处与人攀谈,他们便都纷纷赶了过来:“宋兄,你在这干什么呢?” “是啊,这二位又是哪里的同窗!” 听到几人七嘴八舌地询问,宋渊明极有耐心地解释道:“这二位不是书院的同窗,是我刚刚结识的两位好友,这位是临江陈家的大小姐陈晴墨,这位是陈小姐的夫婿李秋远。” “我刚刚被李兄的诗词所吸引,这才找到这里,眼看着中秋将至,我希望李兄能够赐下一副墨宝,好给咱们书院增色!” 闻听此言,几人顿时大惊。 宋渊明的文采他们是有过领教的,哪怕是青山书院的几位院长也都不敢说能胜他一筹。 眼前这其貌不扬的瘦弱青年竟能让宋渊明都如此赞誉,这不免让他们有些吃惊。 宋渊明向旁边售卖花灯的小贩借来了一张长桌,并在一旁的摊位买来了文房四宝。 宋渊明亲自为他研磨,其他几名青山学院的学生也在一旁各自操劳,不是为他展纸就是给他整理毛笔。 这边的动静引得其他游客纷纷驻足围观。 人越聚越多,春草见状也急匆匆赶了回来。 她费力地挤进人群,就见人群中央已经拉开了架势。 她悄咪咪的凑到李秋远和陈晴墨身边,并对两人低声问道:“姑爷,小姐,这是怎么了?” “没事,不过是有几名青山学院的学生想请我写首诗!” “哦,就这……什么,青山书院?” 刚开始春草还显得漫不经心,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可等她听到青山学院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青山学院创建于前唐,是大晋境内最负盛名的书院之一。 如今朝廷官吏,十有二三均出自于青山书院,而在青山书院中就读的学子,多数也都是非富即贵。 虽然青 第16章 青山诗会 宋渊明说完便要弯腰下拜,李秋远连忙伸手将其拦住:“宋兄这是何故?” “李兄文采斐然,让我着实钦佩!”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宋渊明恭维了几句,随后又将目光转向了桌上的画轴:“李兄,这诗……” “宋兄若是喜欢,大可拿去便是!” “李兄此言当真?” “那是自然!” 见李秋远将诗送给了自己,宋渊明显得极为兴奋。 他将画轴卷起,并对李秋远说道:“我会将此诗悬于我们青山书院的学堂,绝不会埋没李兄的墨宝!” 闻听此言,李秋远豁达的说道:“这诗既然已经送给你了,那就由你自己处置,你是想挂在书院的学堂,还是想自己留作珍藏,那都是你的事情!” 宋渊明并不贪心,也未曾想过将这墨宝据为己有。 他摇头笑道:“此等传世经典,岂能有我一人独享,李兄可千万不要小看了小弟的胸怀!” 眼见着画轴被收起,在周边围观的游客们也都纷纷散去。 不过其中有些有心之人已经将这首诗词记了下来,就连李秋远都没想到,他随手写下的一首诗,竟会在日后的临江广为流传! 两人又寒暄了两句,宋渊明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李兄,除去这墨宝之外,小弟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宋兄还有何指教?” “三日之后便是中秋,我们青山书院准备在临江楼举办一场青山诗会,到时不仅会有各书院的同窗一同参与,同时我们还会邀请到临江城内的各位富家公子和小姐。” “陈家的请帖我们早在前几日便已经送到,不过嫂夫人一向不愿参与此类活动,所以我们并未送嫂夫人请帖。” “今日得见李兄,文采着实令人钦佩,所以小弟想要邀请李兄参加三日之后的青山诗会,不知李兄意下如何?” 陈晴墨不爱凑这个热闹倒也正常,毕竟她现在是陈家大房的当家人,需要照看陈家的盐运生意。 不过被问及是否愿意参加的李秋远,此时也觉得有些尴尬。 他虽然外表看似年轻,可他的灵魂毕竟还是那个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的商人。 对于此等无利可图的事情,李秋远也并不愿意参与。 见李秋远迟迟没有回答,宋渊明的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 他并未继续强求,而是笑着对李秋远说道:“既然李兄不愿参加,那我们……” 宋渊明话音未落,便听陈晴墨开口说道:“三日之后我和夫君定会到场,还请宋公子明日差人送份请帖到陈家!” 闻听此言,宋渊明十分高兴。 他当即许诺道:“好好好,明日我一定会让人将请帖送到贵府上,到时还请李兄和嫂夫人务必赏光……” 人群散去已是入夜。 李秋远,陈晴墨,春草三人也已返回陈府。 回去的路上,李秋远不解的对陈晴墨问道:“娘子既然无心参与此事,那这次又为何要主动参加这青山诗会!” “夫君有所不知,能够参加青山书院的学子,多数都是文采绝伦,亦或是大儒传人!” “除此之外,更坚持着临江城中的达官显贵,富商之子!” “能在诗会上结识这些人,那对陈家日后的生意一定会有极大的帮助和裨益!” “娘子竟然有此远见,那之前为何不曾参加?” “还不是因为陈家没有能够融入诗会之人,夫君别看那宋渊明看似彬彬有礼,可是实际上这读书人的性格最是狷狂。” “就是腰缠万贯的富商,也未必能让他们另眼相待,唯独是夫君这样文采斐然的人,才能让他们高看一眼!” “陈家虽然世代经商,可是却不通文墨之事,羽白,明昊几次想要拜入青山书院,却都被拒之门外。” “夫君现在应该能够明白,我之前为何不曾参加青山诗会了吧?” “明白了!” 通过陈晴墨的这番解答,李秋远对大晋的格局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这个所谓的青山诗会恐怕不止以诗会友那么简单。 这更像是上层文士集团再通过这个方式选拔自己的继承人。 怪不得朝廷官吏多数都出自于青山书院。 看来这青山书院私下里应该也和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李秋远本不想和朝廷扯上什么关系。 只是陈晴墨现在已经答应了下 第17章 传位于你 话说起来,这似乎是李秋远和陈老太爷的第三次见面。 陈老太爷对李秋远的态度不仅变得愈发亲切,就连称呼都出现了极大的转变。 站在一旁的刘浩民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身为管家,他最懂的就是察言观色,通过陈老太爷的态度他便知道,陈家的天恐怕要变! 刘浩民先是对陈老太爷鞠了一躬,并恭恭敬敬地对两人说:“老太爷,姑爷,那我就先下去了!” “嗯,秋远,你过来坐!” 陈老太爷挥手将李秋远叫到了自己身边,并亲自为他倒了杯茶。 李秋远受宠若惊,刚想起身,但却被陈老太爷伸手阻拦:“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不必如此拘礼,我也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 在灯光的映衬下,陈老太爷似乎又苍老了几分。 鬓角的白发向李秋远证明了这位老人的辛劳。 长有老年斑的脸庞也刻满了多年行商的沧桑。 “秋远啊,你知道陈家的生意为何一直做不大吗?” “依我看来,有两点原因!” “什么原因?” “内忧,外患!” 陈老太爷本来只是想和李秋远倾诉一番。 却没想到李秋远还针对此事侃侃而谈了起来。 他面带笑容的看向自己这个孙女婿:“既然如此,那你便说说,看看陈家究竟有何忧患!” “陈家的内忧在于三房不合,晴墨一人支撑着大房的生意,但是却得不到二房和三房的认可。” “二房,三房沆瀣一气,都想将权力从大房的手中分走,内部不调,外必失衡,就算晴墨真有扩张的想法,也会受到二房和三房的掣肘。” “至于外患,那就更简单了。” “陈家监管临江周边几个城郡的盐运生意,朝廷里不知道有多少官员,多少双眼睛都一直在紧盯着陈家。” “只要陈家做事稍有不慎,那便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除此之外,朝廷也不会放任陈家的生意做大,毕竟盐运关系的是一个国家的生死存亡,而且收入也着实不菲。” “就算陈家没有反心,朝廷也会一直提防咱们,并处处限制咱们。” “有这两点干涉,陈家的生意注定无法做大!” 陈老太爷原以为李秋远是因为得了失魂症,所以才会性情大变。 至于他核算账目会如此之快,这也并未引起陈老太爷的质疑。 毕竟李秋远本就是想要上京赶考的书生,学识不低。 如果真的连简单的算数都算不清楚,那他也就没必要进京赶考了! 可让陈老太爷没想到的是李秋远竟然会对陈家的问题剖析的如此透彻。 他指出的这两个问题,正是陈老太爷一直挂牵,忧虑的两个问题。 首先是盐运无法取信于朝廷,再加上陈家在朝廷中的影响力越来越弱,随时都面临着被其他家族取代的危险。 另一个自然就是自己的两个儿子和孙女不和的问题了。 陈老太爷也不是没考虑过将权力移交给二房,三房。 只是二房,三房至今都没有一个堪当大任的继承人。 至于他那两个儿子,就更不必多提。 那完全是两个酒囊饭袋,只知道窝里斗,根本想不到对外之事。 有两个目光短浅的儿子,陈老太爷也倍感头疼。 正因如此,所以他才一直将权力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并逐渐移交给陈晴墨。 陈晴墨虽然只是一届女流,可是大局观却远胜于二房和三房的两个叔叔。 至于李秋远这个赘婿,也不过是陈老太爷用于堵住悠悠之口的工具而已! 见他对答如流,陈老太爷对他的欣赏便又增加了几分。 “既然你将咱家的问题看得如此透彻,那我问你,你可有什么解决办法?” “解决办法的确是有,但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得了的!” “老太爷,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想这个道理您应该懂吧!” “懂,但是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美人迟暮英雄老,最是红尘两不堪。 如果在年轻十年,这些问题也难不倒陈老太爷。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身体已经江河日下。 如果再这么坚持下去,那恐怕家族矛盾还 第18章 行刺 这次青山诗会能否顺利还不一定,李秋远可不想打这无准备之仗。 更何况如果现在公布此事,那很可能会招致二房和三房的暗算。 对于陈远桥和陈景山这二人。 李秋远可谓是毫无好感。 这二人行事卑劣,毫无底线,为了从大房手中分走利益,甚至不惜坑害自己的亲侄女。 这样的人,难保会做出什么事情。 陈老太爷毕竟年事已高,聊了一会便以哈欠连天。 李秋远并未继续打扰,而是在告辞之后离开了陈老太爷的别院。 他才刚走出院子,便见春草正在远处等候。 此时正值深秋,夜晚气温骤降。 春草站在原地冻得瑟瑟发抖,不住地搓着手掌。 见此情景,李秋远立刻脱下自己的外袍,并上前披在了春草的身上。 面对李秋远的关怀,春草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她刚想脱下长袍,却被李秋远伸手阻拦:“穿着吧,万一受了风寒,还得换我来照顾你!” 通过之前几日的接触,春草已经逐渐摸清了李秋远的性格。 她发现这位姑爷和之前那般木讷性格已经完全不同。 现在的姑爷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不仅谈吐幽默,而且性格还变得十分霸道。 春草毕竟是情窦初开的怀春少女,眼见着李秋远这副霸道模样,脸颊不禁有些绯红,心跳也有些许加速。 主仆二人朝着自己的小院走去,回去的路上,春草还不忘对李秋远问道:“姑爷,老太爷这么晚叫您过去,究竟是有什么事啊!”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老太爷准备把家主之位传给我!” 春草本来还真以为没什么大事,可在听到李秋远的回答之后,她却险些把自己的舌头咬断。 她一张小脸憋的涨红,捂嘴连连咳嗽了几声:“姑爷,您没开玩笑吧?你说老太爷要把家主的位置传给您?” “我犯得着拿这个来开玩笑吗?老太爷刚才甚至已经把象征着家主地位的扳指都摘下来了,要不是被我拒绝了,恐怕他就要亲自为我戴上了!” 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别人可能感觉不可思议,可是在李秋远看来,这却是十分平常。 陈老太爷刚才的做法,看似是想对他委以重任,可实际上那不过是对他的一次试探。 如果他真收下了那枚扳指,那陈老太爷一定会会将他排逐出陈家的利益圈外,甚至就连陈晴墨的未来,都可能会受到此事影响。 他只是一名赘婿,没有资格接管家主之位! 李秋远对于自己的定位一向都很明确,正因如此,所以他才会干脆的拒绝陈老太爷的要求。 至于应该如何整肃陈家的内乱,他只是给陈老太爷提了个醒。 他只是个小辈,这件事情容不得他来过问! 准确点来说,所谓的继承家主之位,不过是陈老太爷给他画下的一张大饼。 如果他真想吃,那最终必将被噎死! 两人说话之际便已经重新回到了小院,春草忙前忙后的去给李秋远烧洗澡水,而李秋远则趁着这个机会在书房里写起了诗。 再过两天就是宋渊明所说的青山诗会了,他要借此机会写上几首,借此机会技压群雄。 他对宋渊明的了解虽然不深。 但他却从对方的谈吐中感觉到对方的身份似乎不俗。 如果能够结交此人,那说不定还真能对陈家带来一定帮助! 李秋远将自己记忆中的那些用于描写风景的诗句全都写了下来,也算是再做一次温习。 就在这时,春草的声音突然自门外响起:“姑爷,洗澡水已经烧好了!” “好,我这就来!” 穿越到大晋以后,李秋远的生活几乎处处受限。 这里的条件远不能与现代社会相比。 可即便如此,李秋远却还是保留下了每天都要泡热水澡的习惯。 在古代,除去那些达官显贵之外,恐怕也没人能再这么奢侈了。 泡在浴盆里的李秋远昏昏欲睡,蒸腾的水汽让整个房间都变得朦胧,春草在放好了洗澡水后便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院中便只剩下李秋远一人。 他坐在浴桶里昏昏欲睡。 突然听到身后院中传来了一阵轻细的脚步声。 李秋远还以为是春草不放心自己,于是便对门外喊了 第19章 千钧一发 陈府虽大,可此时却是寂静无声。 管家护院都已睡下,这才给了此人可乘之机。 李秋远赤脚跑出房门,并放开嗓子大吼了一声。 在他这一声大吼之下,所有的护院全都被惊醒,并纷纷朝着李秋远的小院跑来。 李秋远虽然只是赘婿,可毕竟也是陈家的主人。 正因如此,所以他的小院距离陈老太爷的别院并不远。 陈家一众护院全都住在这小院附近,不过片刻功夫便都拿着棍棒直奔此处而来。 听着门外那嘈杂的脚步声,刺客变得愈发暴躁。 他似乎是执意要将李秋远置于死地。 所以在李秋远喊人的同时他也顺势拔出了腰间的长刀,直朝着李秋远追砍而来。 二人在院中你追我赶,李秋远借助着院中的花卉盆栽再三躲闪,期间还连续打碎了几只花盆。 两人追打的动静惊醒了睡梦中的春草。 她刚迷迷糊糊的推开房门,便觉得一股劲风从自己面前掠过。 眼见着春草出门,李秋远的心脏顿时漏跳了半拍。 他懊恼自己刚刚怎么就忘记了这院中还有一个人! 他刚想让春草回屋,却见那刺客突然转头,并用手勒住了春草的脖子。 那刺客的身材本就生得魁梧,他这一勒竟直接将春草从地上提了起来。 春草被憋得脸色涨红,一阵挣扎。 可是那刺客非但没有放手,反而还将手中的大刀架在了春草的脖子上。 看着那寒光闪烁的刀锋,春草顿时被吓得不敢动弹。 她带着哭腔对李秋远问道:“姑爷,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秋远无奈的拍了下额头:“我说小姑奶奶,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 春草又惊又吓,眼中噙着泪花。 李秋远不再躲藏,而是迈步直朝着那刺客走去。 “咱们两人之间的恩怨,犯不着刁难一个小丫鬟,你先将她放开,我可以任凭你处置!” 刺客闻言冷笑了一声:“你刚刚跑的不是挺欢快的吗?怎么现在又自己送上门来了?” “我只是不希望你滥杀无辜,更不希望这院子里平添一条冤魂,我看你有手有脚,身手也不错,做什么不好,非要做杀手!” 面对眼前的刺客,李秋远不复之前的慌张。 他一步步朝着那刺客逼近,脸上尽是坦然之色。 这次慌张的反倒换成了那名刺客,他步步后退,同时将手勒的更紧:“别再靠近,否则我杀了她!” 春草闻言连忙喊道:“姑爷,你就听他的话吧,千万别再靠近了!” 李秋远无奈地站在原地,并对这刺客摊开了双手:“我手无寸铁,根本无法对你造成威胁,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必要挟持一个小丫头吗?” “趁着那群护院没来之前,你可以一刀把我砍了,也可以直接把我带走,只要你放了她,我保证不会反抗!” 春草闻言拒绝道:“姑爷,你没必要这么做的,我只是城府的一个小丫鬟,就算死了也不会给陈府造成什么损失,但是你不一样,你可是陈家的姑爷,你千万不能有事!” 面对春草喋喋不休的唠叨,李秋远颇为无奈。 他用手抠了抠耳朵,并再次敦促刺客:“我现在可就给你这一次机会,你到底答应还是不答应?” 刺客闻言点了点头,并顺手将春草推到了一旁。 他大跨步直朝着李秋远冲来,同时将手中的刀锋对准了李秋远的胸膛。 李秋远坦然地站在原地,并未闪避。 他知道对方是个高手,就算闪避,恐怕也难逃一死。 眼见着自己的计谋即将得逞,这刺客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可就在刀尖即将触及到李秋远胸膛的时候,这刺客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的冲势被人阻断,手中的刀尖也再难朝前刺出半分。 他有些惊诧的看向站在身旁的男人。 只见对方身穿一身皂青色的短打,手中握着一把齐眉棍。 对方用齐眉棍架住了他的刀,使他难以伤到李秋远。 在他看向对方的同时,那人突然发力,一把便将他手中的长刀挑飞了出去。 “姑爷,快退!” 李秋远原本已经闭目待死,可是预想中的痛感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声金铁交鸣之声。 第20章 搬离小院 李秋远闻言点了点头:“都已经这么晚了,各位还没休息!” 陈远桥见李秋远无事,于是率先发难:“李秋远,不过区区一点小事,你为何要劳师动众,还在院中高呼?难道你不知道老太爷的休息一直不好吗?” 闻听此言,李秋远不禁冷笑了一声:“那在二叔看来,什么样的事情才算是大事?” “难道非要我这个女婿的脑袋被人摘去,这才算得上是陈家的大事?” “你,强词夺理!” “刚刚要不是刘管家及时赶到,恐怕我就要命丧于此人刀下了。” “如果二叔觉得这也是小事,那我希望二叔日后也能体验一番!” 陈远桥本想借此机会打压一下李秋远的锐气,却没想到对方三言两语就直接将他怼的哑口无言。 陈明昊眼见着父亲吃亏,自然不能装作视而不见。 他朝前跨出两步,指着李秋远的鼻子骂道:“好你个赘婿,竟然敢这么和我爹说话,我看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陈明昊话音未落,便见李秋远的脸色变得阴沉了下来。 他从牙缝中冷冷的挤出了几个字:“你再说一句试试?” 陈明昊看似胆大,可却也只是个纸老虎。 面对李秋远的威胁,他又想起了上次发生过的事情。 他脸色变得有些阴沉,可却还是退到了一旁。 “怎么,都吵够了?” 见众人偃旗息鼓,陈老太爷这才开口说道。 “要是都吵够了,那现在是不是也该我这老头子说句话了?” “爹,您说!” 面对陈老太爷,众人都不敢造次。 陈老太爷先是瞥了那刺客一眼,随后转头对身边几人说道:“戒备森严的陈家竟然被一个江湖刺客随意闯入,如入无人之境。” “不仅如此,而且此人还差点杀了咱们陈家的姑爷,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那咱们陈家岂不是要沦为临江的笑柄?” “爹,那您说该怎么办?” “嗯,依我看来,这件事情不如咱们自行解决吧!” 闻听此言,在场几人的脸色纷纷骤变,连带那刺客在内,也是脸色骤然变得铁青。 他们万没想到陈老太爷竟然会提出如此提议。 可就在陈老太爷提出意见的同时,原本一直未曾说话的陈羽白突然从一旁护院的腰间抽出了一把佩刀。 “爷爷说的没错,要是不想让陈家沦为临江的笑柄,那就只能关上门来解决此事。” 他迈步直奔那刺客而去,同时举刀便朝着对方的胸膛刺去。 这一刀直接贯穿了刺客的胸膛,那刺客双眸大睁,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陈羽白:“三……” 他话还没有说完,陈羽白便一脚将他踹翻在了地上:“大胆毛贼,竟敢夜闯陈府,妄图杀我姐夫,我岂能留你!” 陈羽白一刀拔出,又补一刀。 那刺客被砍翻在地,抽搐了几下,就此没了声息。 见此情景,院内众人全都有些沉默。 陈老太爷脸色阴郁,转头看了一眼李秋远:“秋远,今晚让你受惊了!” “老太爷言重了!” “嗯,刘管家,你们把这里收拾一下,春草,你和姑爷也重新换个院子吧!” 面对陈羽白的暴行,陈老太爷并未出面阻拦,反而是嘱咐春草重新换个院子居住。 才刚脱离险境的春草,此时又被吓得小脸煞白。 还是一旁的刘管家连番叫了几声,这才将她从恐惧中唤醒。 她不敢再去看地上的尸体,而是怯生生地对陈老太爷说道:“我知道了,老太爷!” “嗯,我旁边的那处院子不是一直空着吗?你就和姑爷搬去那里住吧!” 众人听陈老太爷要让李秋远搬去他旁边的院子,个个全都脸色骤变。 尤其是陈景山,更是直接反对道:“爹,你怎么能把大哥的院子给这小子住?” “你大哥已经过世这么多年了,陈家一直没能选拔出一个合适的当家人。” “现在我看秋远这孩子就不错,有他帮忙,晴墨的事业一定能够飞黄腾达!” “我让他搬去你大哥的院子,也是想提前观察观察这两个孩子,这件事情我已决定,你们不用再说了!” 陈老太爷此言一出,陈远桥,陈景山,陈明昊,陈羽白四人的表情全都变得十分复杂。 之前 第21章 陈老太爷的谋略 闻听此言,李秋远笑着说道:“不过是一场闹剧而已,晚辈并未放在心上,只是羽白那日的举动有些粗暴,春草可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说到此处,李秋远转头看向了桌上的那本《楞严经》:“这几天春草一直在背诵这本经书!” 陈老太爷随手翻开《楞严经》,随即便被那娟秀的字迹所吸引。 李秋远前生酷爱诗词和书法。 而在各家书法之中,他最爱的却又是瘦金体。 为了练好这一手笔迹,李秋远当初曾下过不少苦功。 正因如此,所以他之前所写的诗词才能惊艳到宋渊明。 如今看到这书上娟秀的字迹,就连陈老太爷都不禁为之叹服。 “这是你的字迹?” “没错,我看春草之前心神不宁,于是便为她手抄了这本经书,希望她能安定下来,不要再被梦魇所困!” 陈老太爷并未过多纠结这本经书,只是随意翻看了两页,便抬头对李秋远问道:“之前的事情,你怎么看?” “不过是一个不知名的毛贼潜入了陈府,羽白也是为了保护我,所以才无意间动手杀人。” “这件事情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老太爷不必一直耿耿于怀!” 李秋远看似是在描述一件不经意的小事,可实际上却是在给陈老太爷吃定心丸。 他知道陈老太爷今日来到的目的,也知道陈羽白那日为何要刺死那名刺客。 陈家三房尚武抑文,陈羽白自幼便拜访名师,学了一身武艺。 正因如此,所以他的性格才会如此粗蛮! 只是话虽如此,可陈羽白那天却并不是怒上心头的无心之举。 明眼人全都看得出来,陈羽白那时妄图杀人灭口! 陈老太爷无奈叹了口气:“秋远,你知道我为何要让你搬到此处吗?” “全都是老太爷对我的爱护!” “不不不,我只是希望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能少受到那群人的算计。”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也知道你一早便看出了他们的目的,这件事情究竟是谁组织的,我比你更加清楚。” “正所谓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没想到三房欺我年老,竟然敢公然对你下手!” 陈老太爷并未藏着掖着,而是直接坦明了这件事情。 他的态度让李秋远觉得有些惊诧。 李秋远原本一直以为陈老太爷这次是想来为陈羽白开脱,并希望他能息事宁人。 却没想到他这次竟然主动提及了这件事情,并将所有的罪责全都归咎到了三房的头上。 陈老太爷的这个说法虽然没错,可他的态度却还是让李秋远觉得惊讶。 听了陈老太爷的话,李秋远笑着摇了摇头:“老太爷言重了,不过些许小事而已,不必如此耿耿于怀!” “女子继承家业,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其间难免要经受些挫折。” “至于我,对于陈家来说,不过也只是一个外姓之人。” “要不是有老太爷您的拂照,恐怕我早就被二房,三房联手排挤出去了。” “他们的想法我都清楚,看在晴墨的面子上,我不会与他们计较!” 闻听此言,陈老太爷点了点头,同时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苦笑:“我倒不是怕你和他们计较,我只是怕有朝一日你飞黄腾达,会反过来与他们清算今日的旧账啊!” “我陈家虽然人丁兴旺,但却没有一个能堪当大任的男丁,我当初曾对伯庸寄予厚望,可后来伯庸早亡,只留下了晴墨这一个独女。” “至于远桥和景山,他们二人更是难堪大用,若非如此,我又何必将所有的事情全都交给晴墨一人处置。” “老太爷,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二叔和三叔虽然不是做生意的材料,可他二位对您起码还算忠心!” “嗯,他们对我的确忠心,可是这忠心又能维持多久?我年事已高,迟早是要撒手人寰的,等到那个时候,只怕晴墨一人孤掌难鸣,终究还是要被他们架空。” 说到此处,陈老太爷看向了李秋远:“说句实话,之前招你入赘,不过是为了堵住这临江城内的悠悠众口。” “我是万没想到你的才华竟然如此深厚,也没想到你竟然能得到青山书院的认可!” 听到陈老太爷提起青山书院,李秋远便知道他为何会对自己的态度出现如此大的转变了。 原来他是看中了自己未来的前途,所以才会和自己说出这番肺腑之言。 李秋远笑着摇头 第22章 试衣 直至此时,李秋远才知道陈老太爷有多大的图谋。 他虽然不知道朝廷对于盐运赋税的态度,不过从他之前翻阅的账目和得到的消息来看,朝廷这次很可能是想将盐运赋税提升一半。 也就是说,朝廷准备将税收的额度提升到四十五万两,而这样一来,陈家的收入将会因此降低四分之一。 陈家的收入关系的可不是陈家个人。 这个生意网络上的所有环节,陈家都需要照顾。 包括漕帮,镖局,各地逐级官差,甚至是当地的地痞无赖。 哪个环节打点的不到位,陈家的生意便可能会受到影响。 这看似是一份肥差,可实际上却关乎着上下游成百上千人! 十五万两银子看似不多,可是一旦抽走了这十五万两,陈家就可能因此受到极大的打击! 为了赋税的事情,陈老太爷最近可谓是殚精竭虑,上下打点。 只可惜久不在朝堂,人微言轻,再加上最近边关战事吃紧,国库的确有些空虚。 除了临江盐运没有关系,其他的各行各业几乎都与朝廷文武有关。 无奈之下,朝廷也只能对陈家开刀。 而这样一来,受到影响最大的自然也就是陈老太爷了! 陈老太爷严肃的对李秋远说道:“秋远,我知道你对于赘婿这个身份不太满意,说句实话,普天之下没有几个人能愿意接受这个恶名。” “不过既然你已经入赘到了陈家,那就理应为陈家做出一番事情。” “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你日后真能在朝廷有所建树,那我也可以将陈家的掌权之位拱手奉上,只要我成家日后能有个光明的前程,家主是否姓陈,于我来说并不重要!” 相较于一味争权夺势的二房,三房。 陈老太爷对于继承人的事情明显看得更开。 李秋远也想借此机会改变身份,脱离现在的阶层。 不过对于所谓的陈家掌权之位,他却并不在意。 听到陈老太爷的这番肺腑之言,李秋远笑着摇头道:“老太爷实在太客气了,如您所说,我既然已经成为了陈家的一份子,那自然是要为陈家之事殚精竭虑,不敢推辞。” “至于这家主嘛,无论是谁,只要不威胁到我,那我就绝不会反对,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只想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嗯,这样也好,有你的这番承诺,我也就放心了!” 就在二人说话之际,小院的院门突然被人推开。 一身素装的陈晴墨走入院中,脸上还洋溢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看到陈老太爷正在与李秋远说话,陈晴墨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了几分。 她对陈老太爷行了一礼,随后关切的问道:“爷爷,您怎么在这?” “这不是秋远才刚搬过来嘛,我便想着过来问问,看看他在这里住的是否舒服!” “是啊,老太爷对我关心有加,让我着实有些受宠若惊!” 李秋远随声附和了一句,同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娘子,你怎么突然来了?” “这不是明天就要去参加青山诗会了吗,我专程去给你定做了两件衣服,今天想着送来试试,看看是否合身!” 陈晴墨说着,从身旁的丫鬟手中接过了一只托盘。 托盘里整整齐齐叠放着两套衣服,甚至连靴子也都一齐备下。 看着送到面前的衣服,李秋远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来自陈晴墨的关心,虽然两人始终未曾跨出最后一步,可是陈晴墨最近的转变他却全都看在眼里。 他接过托盘,同时转头看了一眼陈老太爷:“老太爷还在这里,我去换衣服未免有些不太合适!” “无妨,你现在就去换吧,正好我也想看看晴墨的眼光如何!” 在陈老太爷和陈晴墨的敦促之下,李秋远转身回房,换上了一套衣服。 这是一套青蓝色的长衫,裁剪的十分得体,将李秋远修长的身材完全衬托了出来。 再加上那双朝天靴,的确有种出尘的气质。 李秋远从卧房的桌上随手拿起了一把扇子,这扇子上则有他随意提下的一句诗词: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他手持折扇,迈步出门,脸上还洋溢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陈晴墨只是看了一眼,随即便羞红了脸颊。 陈老太爷上下打量了一番李秋远,这才发现他生的竟是如此英俊。 刚将 第23章 人人平等 听到李秋远的回答,陈晴墨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了一丝笑意:“既然感觉舒服,那日后便都穿丝绸吧!” “这套衣服多少钱?” “五十两!” 李秋远原本以为身上的衣服应该不贵,可在听到陈晴墨的回答之后,他却险些将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 “什么?五十两?” “这一套衣服顶得上我一个月的例钱?” 李秋远之前曾详细了解过大晋的物价,并和后世进行过对比。 大晋一两银子约和后世的一百元钱,一套衣服五十两银子,也就是相当于后世的五千块钱。 李秋远前世虽然也是个亿万富豪,可是他在穿着方面却并不考究。 如今听说这衣服的价格如此之贵,吓得李秋远当即便想将其脱下来。 李秋远一边拉扯着衣袖,一边对陈晴墨说道:“这衣服实在太贵了,还是赶快先脱下来吧!” 陈晴墨伸手制止住了他的举动:“脱下来干什么?我看你穿着挺合身的!” “合身不合身,也不能穿着几十两银子一件的衣服到处跑啊,万一刮破了怎么办!” “划破了就再做新的……” 陈晴墨强行按住了李秋远的手:“不许再脱了!” 两人在这里拉拉扯扯,恰好被从厨房中泡茶出来的春草撞见。 陈晴墨此时正对着李秋远,背对着春草。 两人的动作,春草根本看不清晰。 但她在出门的时候却听到了那句:“不许再脱了!” 春草此时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听到这极富暗示性的话语,她的脸一下子变红到了耳根。 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站在原地低声嗫嚅道:“小姐,您……” 听到春草的呼唤,陈晴墨猛的转过头来。 春草被吓的手中托盘差点摔落,她将头侧向一旁,口中连连说道:“我,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行了,我也没说你看见什么了,怎么就吓成这个样子?” 陈晴墨说着,伸手扯平了李秋远的衣领:“记住不许再拖了,明天就穿着这套衣服,和我一起去参加青山诗会!” 李秋远拗不过她,只得拱手说道:“谨遵娘子之命!” 陈晴墨捂嘴轻笑,心中满是甜蜜。 她转身离开了小院,院子里一时便只剩下了李秋远和春草两人。 直到陈晴墨离开,春草还是不敢抬起头来。 见她这副模样,李秋远直接走到了她的身边:“行了,把头抬起来吧,你们小姐都已经走远了!” 听说陈晴墨已经走了,春草这才将头抬了起来。 眼见着院中只剩主仆二人,春草总算舒了口气。 “呼,幸好小姐没怪罪下来!” 见她被吓成这副模样,李秋远有些不解的问道:“不过是看到了小姐为我整理衣服,怎么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春草闻言十分严肃的解释道:“姑爷你不懂,小姐刚刚虽然只是为您整理衣服,可身为奴婢,却还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幸亏是您和小姐宅心仁厚,这才没有怪罪下来,若是换做其他规矩森严的府苑,仅是刚刚这一眼,便能将婢女的眼睛剜出来!” 闻听此言,李秋远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主人难道能随随便便去剜下人的眼睛?这应该是你道听途说吧!” 春草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不不,这可不是道听途说,这是我当初亲眼所见!” 原来春草小时候家中十分贫困,她父母担心春草会被饿死,于是便狠心将其卖到了一户大户人家做丫鬟。 第一次被卖走的时候,春草不过七八岁的年纪。 那是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于是便跟在那家夫人的身边做一个扇扇子的小丫鬟。 一次府中的丫鬟撞见大少爷与大少奶奶亲热,结果当天就被剜掉了眼睛,逐出了家门。 那时春草虽然尚且年幼,但却将这一幕记在了心底。 这件事情给春草造成了不小的打击,致使她从那以后一直郁郁不安。 夫人无奈之下只能将她送到了陈家,春草这才成为了陈晴墨身边的贴身丫鬟。 今天陈晴墨为李秋远整理衣服的举动被春草下意识的当成了两人是在亲热。 当初的童年回忆被再次唤醒,所以春草才会显得如此惊惧。 听到春草的回答,李秋远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出现 第24章 青山诗会 李秋远下床打开了房门,便见陈晴墨正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前:“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你怎么才起床!” 李秋远打了个哈欠,随口说道:“青山诗会不是巳时开始吗?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青山书院的确是巳时开始,可是诗会举办的地点是在临江楼,那里距离此处还需要半个时辰的车程!” “也怪我昨天没有提醒你,所以才耽误了今天的时辰,你赶快去换衣服,咱们现在就去……” 顶着鸡窝头的李秋远被陈晴墨强行拽出了卧房。 在陈晴墨和春草的监督,敦促之下。 李秋远以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并随陈晴墨一同上了马车。 在前往临江楼的路上,李秋远还看到了几辆装饰华贵的马车。 那些马车在路上横冲直撞,根本没将路上的行人放在眼里。 见此情景,李秋远不禁骂了一声:“这群狗仗人势的车夫,压根就没将百姓的性命放在眼里,这车上坐的都是些什么人,竟敢如此肆无忌惮!” 陈晴墨撩开车帘看了一眼,随后冷笑了一声:“是镇远镖局和天水帮的车驾,想来应该是镇远镖局的张公子和天水帮的赵公子!” 听到这两个名称,李秋远显得有些茫然。 “镇远镖局?势力很大吗?” “当然了,镇远镖局可是南方十三行省中的第一镖局,历年来的税银,贡品都是由镇远镖局亲自负责押解!” “原来有这么大的势力,怪不得敢如此猖狂!” “那天水帮呢?这又是个什么组织?” 陈晴墨这次并未回答,而是满脸疑惑的看了一眼李秋远。 李秋远被她看的有些尴尬,于是伸手摸了摸脸颊:“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不是,我是在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得了失魂症,难道你一点东西都不记得了?” “对啊,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见李秋远回答的如此坦然,陈晴墨也没再计较此事:“天水帮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漕帮,漕帮虽然没有镇远镖局那么大的势力,可是镇远镖局平日里押镖也经常需要借水路通行。” “虽然两大帮会互有往来,可是张公子和赵公子平日里却是明争暗斗,今天在路上撞见,发生冲突也是在所难免!” 对于这两人的事情,陈晴墨似乎了解的十分透彻。 李秋远闻言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我说他们怎么如此猖狂?原来是两个二世祖啊!” 陈晴墨用手肘轻轻撞了李秋远一下:“说话的时候注意点,咱们和这两家也有合作!” “放心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他们不来招惹我,我也乐得清闲……” 不过片刻功夫,陈家的马车便被远远甩在了后方。 看着两辆疾驰而去的马车,李秋远脸上笑意更盛。 他总觉得今天可能要有一场好戏! 陈家的马车虽慢,可却也在巳时之前抵达了临江楼。 临江之所以会有此名,就是因为城郡临江,江水绕城。 而这临江楼,便是朝廷感念青山书院所做出的贡献,而专程为青山书院修建的。 自临江楼修建以来,这已经是青山书院第三次在这里举办诗会。 诗会并不是每年都会举办,只是李秋远这次凑巧赶上了! 他原以为这青山诗会应该不会有多少人参加,可等来到之后才发现,这里竟然已经人满为患。 无数马车停靠在临江楼下,将一块几百平米的空地占的满满当当。 他们来的确有些太晚了太晚了,甚至连停车的地方都没有抢到。 陈晴墨为人低调,出门也喜欢轻装简从。 所以这次随他二人前来的便只有陈家管家刘浩民一人。 眼见着此处无处停车,刘浩民当即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并对车内二人说道:“小姐,姑爷,劳烦您二位就在此下车吧,我需要找个地方停车!” 在李秋远的搀扶下,陈晴墨也走下了马车。 就在这时,二人突然听到一声惊呼响起:“陈小姐,竟然是陈小姐!” 李秋远闻言四下观察,发现说话的是一个衣着华贵的胖子。 这胖子的衣着不仅华贵,而且还从里到外透露着几分庸俗的气息。 他身上穿着的也是上好的江南蚕丝,不过用于拼接布料的却并不是寻常的丝线,而是明光闪闪的金线。 在阳光的照射下,这胖子就像是一个金 第25章 有狗拦路 张仲卿双手抱胸,洋洋自得。 他看着面前的李秋远,一字一顿的说道:“陈家赘婿,你刚才在嘴里说些什么?本少爷有些没听清楚啊!” 张仲清自以为人多势众便能吓到李秋远,却不想李秋远却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我刚刚说要撕烂你的嘴,你现在听清楚了吗?” 对方虽然人多势众,但多却是些乌合之众,不过是漕帮中的伙计,被他拉来撑门面。 陈晴墨知道对方素来横行无忌,担心李秋远会惹祸上身,于是便想拉起离开。 “还是算了吧,犯不着在这和他计较,等青山诗会过后,我会亲自去张家讨要个说法!” 陈晴墨前半句话是对李秋远说的,而这后半句话则是对张仲卿说的。 李秋远微微一笑,并对陈晴墨说道:“既然有恶狗拦路,那首先就要将其打服,如若不然,恐怕恶狗还要伤人!” “李兄说的没错,其实恶狗倒不可怕伤人,只怕是恶狗乱吠,扰得人心烦躁!” 就在李秋远百般嘲讽之际,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自一旁响起。 一个身材清瘦,手持折扇的青年朝着此处走来。 他的身边还跟着两名身材魁梧的壮汉。 一见此人,张仲卿的脸色变得更加阴郁:“李铭权,本少爷心情不好,我劝你不要自讨没趣!” 张仲卿话音未落,站在他身后的那群壮汉便立刻转向了李铭权。 李铭权刷的打开手中折扇,同时指着张仲卿的鼻子骂道:“青山诗会,风雅之地,岂容你这粗鄙之人随意亵渎。” “我劝你趁早收收你的嘴脸,不要再与这位李兄为难,我们李家和陈家世代交好,乃是合作关系,你要是再敢骚扰陈小姐,别说我先对你不客气!” 李秋远看着李铭权身后的两名壮汉,越看越觉得眼熟。 恍然间他突然想到,原来这其中一名壮汉便是刚刚在路上飙车的车夫! 此时他终于明白了张仲卿和李铭权之间的恩怨。 “看来这位李少爷应该就是镇远镖局的那位公子了!” 李秋远之前虽然还称两人为二世祖,可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李铭权的人品倒是要比这张仲卿强出许多。 张仲卿连续两次遭受奚落,而且还被人当面如此威胁。 这让身为漕帮公子的张仲卿如何忍受得了? 张仲卿脸色阴郁,呼吸急促,而他身旁的那些壮汉此时也都各自从腰间抽出了短棍。 看得出来,这些壮汉平日里应该没少做过仗势欺人的事情,要不然也不会将短棍随意带在身边。 “李铭权,你还是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等我先收拾了这小子,然后再来收拾你!” 张仲卿虽然怒气上涌,但他也知道自己得罪不起李铭权。 漕帮势力虽然不小,掌管着临江十几个码头,可是相较于势力遍布十三行省的镇远镖局而言,漕帮的势力却还是有些不太够看。 他再度转头,目光看向李秋远:“李秋远,你刚刚不是扬言要撕烂本少爷的嘴吗?那我今天倒要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 张仲卿大手一挥,他身后的打手顿时一拥而上。 陈晴墨见状脸色一变,当即指着张仲卿大喝一声:“张仲卿,你放肆!” “不过一个小小赘婿,就算打残了,打死了,你们陈家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你们从渤辽两海购进的粗盐都还要借用我们漕帮的码头,我就不信你们陈家真敢和我们撕破脸皮……” 这边的动静闹得越来越大,使得原本赶来参加青山诗会的临江才俊全都聚集到了此处。 对于张仲卿的恶名,他们自然是早有耳闻。 他们站在一旁议论纷纷,但却无一人愿意前来劝解。 李铭权见对方竟敢不给自己面子,脸色也变得愈发阴郁。 他刚想命令手下教训张仲卿,却见李秋远随意挥了挥手。 “李公子不必操劳,此等小事,何劳阁下出手!” 他将陈晴墨推到身后,并对其低声说道:“站在这里等我,千万不要靠近!” 李秋远虽然孱弱,可是最近的训练却一直没有丢下。 他前世曾经学过现代搏击,身手虽不算强,可要应对面前的这些乌合之众却也绰绰有余。 安顿好了陈晴墨后,他迈步直朝着张仲卿走来。 一名壮汉见状,挥棍便朝着他的面门砸来,结果却被他轻易的侧身躲过。 与此同时,他伸手反扣对 第26章 赏你三巴掌 李秋远此言一出,场上顿时一片寂然。 今天来此参加诗会的多数都是临江城中的达官显贵,名门之子。 这其中不乏有王建勋的至交好友,关系密切之人。 王家原本也是青山诗会的邀请对象之一,只是前两天城内突然传出王建勋酒后坠楼的消息,紧接着王家便宣布退出了本次青山诗会。 原本他们已为此事只是讹传,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事情应该属实。 要论影响力,天水帮可不如临江王家。 如果王建勋真的是面前之人打伤,而此人还能完好无缺的站在此处,那就说明此人绝非是他张家所能应对的了得了! 张仲卿骑虎难下,一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一名壮汉忠心护主,还想从地上爬起来对付李秋远。 李秋远听到了身后传来的窸窣作响的动静,当即便将手中的长棍朝后掷了过去。 这一棍恰好砸在了那壮汉的胸口,壮汉发出一声闷哼,再度仰躺在地。 张仲卿看了一眼仰躺在地的手下,脸色变得愈发苍白。 李秋远面露微笑,抬手便抽在了张仲卿的脸上。 张仲卿被一巴掌抽翻在地,嘴角流出了一丝血迹。 他躺在地上捂着脸,含糊不清的喝骂道:“李秋远,你竟然敢打我,而且还打我的脸?” “打你又如何?” 李秋远抬脚踩在了张仲卿的胸口:“一个小小的漕帮,竟敢如此狂妄,公然调戏良家妇女,你也不怕给你爹丢脸!” 张仲卿被踩得双眼翻白,呼吸困难,可即便如此,他却仍咬牙说道:“李秋远,陈家盐运可还要依靠我们漕帮的水运,你敢这么对我,就不怕我们张家和曹家彻底断绝合作关系吗?” 听到张仲卿的质问,李秋远不怒反笑。 他一把将张仲卿从地上拽了起来,同时又一巴掌狠狠抽在了对方的脸上。 “刚才那巴掌是我替我娘子打的,她和你们张家是合作关系,顾及你爹的面子,没办法动手打你,但是我可以,你记住,下次遇到我最好绕着走,如果再敢招惹我家娘子,我就真撕了你的嘴!” “至于刚刚这巴掌,是我替你爹打你的,你们张家的确是占据了临江十几处码头,但那是老天爷赏饭,不是你们张家自己打拼出来的。” “身为服务行业,只有客人选择你们的权利,没有你们选择客人的权利,你爹要是知道你三言两语便丢失了陈家这么大的客户,那他恐怕要剥了你的皮。” 说到此处,李秋远再次抬手:“至于这第三巴掌嘛,是我赏你的。” “下次再敢再官道上横冲直撞,我打断你的腿!” 李秋远说着,再次甩出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在脸上,张仲卿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同时口中也是一阵腥咸。 他侧头吐出了一口血水,其中还夹杂着两颗槽牙。 他捂着已经被扇成猪头的脸颊,对李秋远含糊不清的骂道:“姓李的,你敢打我,我都都舍不得打我……” “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你爹舍不得打你,可我舍得,我李秋远平生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好为人师!” 李秋远借助《三字经》中的两句话来教训张仲卿,却引得围观众人纷纷抄录,似是将此奉为圭臬。 与此同时,李秋远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鼓掌之声。 “好一个子不教,父之过,小友高才,果然名不虚传!” 李秋远转头看向身后,便见一名身穿长袍的白须老者在宋渊明和另一名学子的陪同下缓缓走下楼来。 老者刚一出现在场,众人纷纷鞠躬:“见过院长!” 眼见着众人都对自己行礼示意,老者抚须笑道:“各位不必如此拘礼,青山诗会没有长幼之分,凡到此之人,皆以朋友相称!” “多谢院长!” 老者颔首带笑,迈步来到李秋远的面前:“老夫青山书院宋清辉,敢问小友如何称呼?” “晚辈李秋远,见过前辈!” 李秋远随手松开了张仲卿,并对宋清辉深鞠一躬。 “小友不必如此拘礼,老夫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今天凡到青山诗会者,便都要以朋友相称!” 说到此处,宋清辉转头看向了张仲卿:“小友,这是怎么回事?” “回禀前辈,此人公然调戏我家娘子,并当众侮辱我是赘婿,晚辈实在气恼,这才与其切磋了几招,搅扰到了会场清净,还请前辈 第27章 特约嘉宾 听到张仲卿的这句质问,宋渊明还想说话。 就在此时,宋清辉伸手拦住了他。 他迈步来到张仲卿的面前,同时面带微笑的对他说道:“张公子说的没错,青山诗会乃是几年一度的文坛盛会,按理来说的确不该容许扰乱秩序之人存在!” 闻听此言,宋清辉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笑意。 可陈晴墨的脸色却因此阴沉了下来。 能够得到青山诗会的邀约,这可是陈家翻身的绝佳契机。 如果真的被革去了参加诗会的资格,那她准备多日的一切了就全都白费了。 只是刹那之间,陈晴墨的心情便已经坠落到了谷底。 反观李秋远,此时却还是那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宋清辉话说至此,突然停顿,随即又转头看向了身旁的李秋远:“若是换做旁人敢有扰乱会场之举动,那老夫是一定要将其驱逐的。” “只可惜秋远小友不在此列,他是我青山书院的特约嘉宾,今日能够莅临诗会,那是我青山书院的荣幸!” 宋清辉此言一出,在场顿时一片哗然。 此时的现场甚至要比宋清辉出现时还要热闹。 在场众人纷纷切切私语,并将目光投向了李秋远。 刚刚才与漕帮打手交过手的李秋远,现在虽然显得有些狼狈,可却依旧难掩其那股出尘的气质。 若不是宋清辉还在此处,他们真想亲自上前,与这位陈家赘婿攀谈一番。 李秋远也知道宋清辉这是故意吹捧自己,于是赶忙对宋清辉鞠了一躬:“前辈谬赞,晚辈实不敢当!” “哎,小友不必客气,你文采斐然,可称之为年轻一辈第一人,只可惜你不曾加入青山书院,老夫之前也未曾有幸与你相见。” “之前我已经看过你所写的那首诗,诗句通灵,华翰盎然,今日能将你请到青山诗会,也是我们青山书院的一大荣幸!” 说到此处,宋清辉亲切的揽住了李秋远的肩膀:“来来来,诗会即将开始,还请小友入座!” 宋清辉带着李秋远一同进了临江楼,只剩张仲卿一人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回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如果不是脸上的痛觉仍在,他真怀疑自己这是做了一场梦。 张仲卿下意识的也要跟着二人进楼,但却被宋渊明拦在了面前:“站住!” 宋渊明身上穿着青山书院的制服,而且刚刚还与宋清辉站在一起。 张仲卿料定其身份不凡,不敢轻易得罪,于是便面带笑容的对其说道:“这位学兄,我是临江张家的张仲卿,这是我的邀请函!” 张仲卿从怀中抽出了已经被踩的皱皱巴巴的邀请函,并满脸谄媚的将其递给了宋渊明。 宋渊明接过书函,看也不看,直接将其撕的粉碎。 “阁下刚刚不是说了吗?扰乱诗会秩序之人就应该被驱逐出去,阁下刚刚纵容手下行凶,这件事情你应该没有忘记吧?” 闻听此言,张仲卿一阵愕然。 他还想说话,却见宋渊明挥了挥手。 几名身着长袍的青年来至此处,并从左右架起了张仲卿。 张仲卿还想挣扎,却觉得两人的手臂宛若铜铸一般,根本无法挣脱。 张仲卿被两人架着丢出了会场,连带他的那些随从也都灰头土脸的跑了出来。 眼见着众人被打的鼻青脸肿,张仲卿就有种牙根痒痒的感觉。 他本以为自己这次带了这么多人,就能稳压李铭权一头。 却没想到自己这次非但没有在李铭权的面前讨到便宜,甚至还在李秋远这个赘婿面前栽了跟头。 眼见着张仲卿闷闷不乐,一名壮汉凑到了他的面前。 他面带关切地对张仲卿问道:“少爷,您没事吧?” 他本来是想借此机会与张仲卿套套近乎,却没想到这竟然触及了张仲卿的霉头。 张仲卿抬脚狠狠的踹在了这壮汉的腿上,同时口中喝骂道:“你想我怎么样?你是不是想我被那李秋远打死?” 这壮汉本就有伤在身,加上自己没有防备,于是便被张仲卿一脚踹翻在了地上。 壮汉被一脚踹翻,张仲卿随即又补了几脚。 他边踹边骂:“你们这群废物,我带你们出来有什么用?眼睁睁的看着我被那个赘婿打,你们就只会躺在地上装死!” 张仲卿越想越气,口中不断叫骂。 他此时的所有举动,全都被刘浩民看在了眼中! 刘浩民停 第28章 诗会开始 随着宋清辉的入席,在场众人纷纷起身。 “我等见过宋院长!” “诸位不必客气,快快请坐!” 宋清辉面带笑容,对在场众人说道:“青山诗会,数年一度,上次参加过青山诗会的小友,现在恐怕多数都以入朝为官。” “至于今日在场的诸位,老夫也希望你们能够鹏程万里,早登庙堂,为万民以牟福祉!” “我等谨记院长教诲!” 众口一言,如山呼海啸。 宋清辉训话完毕,又将目光转向了坐在李秋远对面的宋渊明身上。 “渊明,你来给各位宣读一下青山诗会的规则!” “是,院长!” 宋渊明起身朗声道:“在下宋渊明,首先代表青山书院的诸位学子,欢迎各位参加青山诗会。” “青山诗会共分为诗,词两个比试环节,稍后三位院长将会出题,并由在场的各位作答。” “谁的诗,词贴合主题,符合意境,便能夺得本届诗魁之称号!” 宋渊明此言一出,场上顿时响起了阵阵议论之声。 今日来此的众人几乎都是第一次参加青山诗会。 对于青山诗会的规格,他们并不了解。 诗魁这个称号虽然听起来比较唬人,可是他们却并不知道这有什么作用。 如果只是一个简单的绰号,那未免太不符合青山书院的名声! 见众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宋渊明清咳了一声,并对在场众人说道:“各位,夺得诗魁称号的宾客不仅可以获得优先入学青山书院的机会,同时更可以将自己的作品留在临江楼,并供后世子孙拜读!” “各位现在请看身后!” 宋渊明此言一出,众人纷纷转头看向身后的墙壁。 这临江楼的墙壁上写有许多诗句,其中夹杂的壁画更是让楼内多了几分文墨气息。 “各位应该知道临江楼的由来,这座临江楼乃是由太祖高皇帝亲自下令修建,为的就是表彰青山书院对天下学子的栽培之恩。” “如果各位能将墨保留在此处,那不仅能够名留青史,更有机会在朝廷一展拳脚,说到此处,我还要给大家介绍两位客人!” 宋渊明说着,将目光转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李秋远和陈晴墨。 “这二位便是临江城中大名鼎鼎的李公子和陈小姐,我们这次有幸请来这对伉俪,着实是为青山诗会增色不少,根据我们青山书院三位院长的一致决定,临江楼准备登墙的下一首诗,便是李兄之前所著的八月十五月夜!” 此时距离李秋远在灯会上提诗,虽然只过了几天的时间。 可是这首八月十五月夜却已经在临江城内广为传颂。 尤其是那最后一句:此时瞻白兔,直欲数秋毫。 更是被人称为中秋第一绝句。 只是青山书院之前并未公布这首诗的作者,所以这首诗虽然在城内传的沸沸扬扬,但是他们却并不知其出自谁的手笔。 他们原本一直以为这是青山书院的某位院长所著,却没想到写这首诗的竟然是名不见经传的陈家赘婿! 一时间在场众人全都投来了火热的眼神,如果不是碍于这是青山诗会,那他们当真是要前来与李秋远攀谈一番。 有些明眼之人心中甚至隐隐有了结论,这位两次被青山书院提起的特邀嘉宾,很可能就是今天这场诗会的诗魁。 虽然已经被人捧上了天,可李秋远却并没有摆架子。 在听到宋元明对自己的一番夸赞后,李秋远面带笑容的起身说道:“宋兄实在是太抬举我了,我之前也不过是随性所著,又哪有资格登上这临江楼!” “哎,李兄不必客气,有关于这首诗的录用,这是我们三位院长一同定下的。” “现在三位院长都在此处,李兄总不能驳了他们三位的面子吧?” 宋渊明这一招以退为进不仅堵住了在场众人的嘴,同时更是从侧面拔高了李秋远的身份。 能得到这三位院长的认可,这就说明李秋远的文采已经达到了常人无法企及的地步! 只是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李秋远这谦虚之举,却被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给当成了自卖自夸。 眼见着两人互相吹捧,下方立刻有人冷哼了一声:“哼,那首八月十五月夜我也曾拜读过,诗句虽然华美,可是却总有种华而不实的感觉。” “我觉得李兄有句话说的没错,这首诗的确没资格登上临江楼!” 第29章 斗诗 李秋远此言一出,那青年顿时被气的脸色铁青。 “好啊,既然如此,那我今天还真是要与你斗上一斗!” 说到此处,那青年转头看向了坐在主位的宋渊明:“还请院长出个题目,让我与这位仁兄一较高下!” 宋渊明坐在主位,气定神闲。 眼见着二人剑拔弩张,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今日诗会本就是斗文之处,二位虽然剑拔弩张,却也不失文人风骨。” “既然这位学子已经向我请题,那老夫便在各位面前卖弄一下资历,也为咱们今日的诗会出一个彩头。” “既然咱们今天是在这临江楼中举办诗会,那就请二位以临江楼为题目,赋诗一首吧!” 青年闻言,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多谢宋院长赐题!” 他随即转头,看向了站在原地气,定神闲的李秋远:“咱们谁先来?” “古语有云,抛砖才能引玉,既然阁下主动要求挑战,那就请阁下先来吧!” 李秋远话语中虽然不含脏字,可却将对方结结实实的奚落了一番。 对于李秋远的奚落,青年并不在意。 其实他之前便已经找人打听过前几届青山诗会的考题。 以临江楼为题几乎是历届诗会的一大惯例。 可因为这个题目太过复杂,所以能够得到宋清辉认可的只有少数。 为了能在这次诗会上拔得头筹,也为了能够顺利加入青山书院。 他可是费了不少心力,提前准备好了一首诗。 现在李秋远让他率先提诗,这不明摆着是要让他抓住先机,先在三位院长面前卖弄一番吗? 他若是不抓紧这个机会,那就对不起他刚刚主动挑衅的勇气了! 想到此处,青年的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 “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青山相继出,湖上天际悬。” “卧龙横千里,碧波泛幽篮。” “高楼江边立,高处不胜寒。” “光邀天下客,来此尽欢颜。” 一首诗做完,青年的脸上流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 他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并以挑衅的眼神看向李秋远。 以宋清辉为首的三位院长私下攀谈了一番。 最终宋清辉点头说道:“这首诗的意境的确不错,只是太注重韵脚,致使平仄不够对整,还需要你再细细打磨一番。” “晚辈谨遵院长教诲!” “嗯,虽说平仄不够工整,不过即兴之下能写到这个程度,倒也算得上是文采斐然,看来近年来我临江才俊是越来越多了!” 宋渊明的一句客套式的夸赞却让青年为之自喜,眼见着对方在那捂嘴轻笑,李秋远不禁无奈叹了口气。 就这个水平,还想和他比拼? 恐怕他连唐宋时期最末流的诗人都比不过! 宋清辉先是对此人的诗句进行了一番点评,随后又将目光转向了李秋远。 “小友,轮到你了!” 不知为何,李秋远总觉得自己在宋清辉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期待的神情。 李秋远点了点头,又对坐在主位上的五人鞠了一躬:“晚辈献丑了!” “嗯,快开始吧!” “我这首诗名为望临江湖赠宋院长,还请几位前辈不吝赐教!” “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 “气蒸云梦泽,波撼临江城。” “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 “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原本众人都是抱着戏谑的心态想看李秋远出丑。 就连陈晴墨,对于李秋远的临场发挥也并不看好。 写诗之事并不是依靠文采便能应付了事的。 今天在场的诸位个个都是文采盎然之人。 尤其是坐在主位上的那三位院长,更是名冠大晋的文夫子。 刚刚那人的诗写的虽不算好,但是能够得到宋清辉的认可,却也说明了其文采不俗。 要让李秋远在短时间内写出一首足以碾压对方的诗词,这的确有些太过苛刻。 只是就在众人都不看好李秋远的时候,李秋远却用行动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起初这群人还都想看他的笑话,可在头一句诗脱口而出的时候,他们的脸色纷纷骤变。 第30章 楼上约谈 那人原本以为李秋远是想要借此机会奚落于他。 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如此真诚的要求他留下。 他有些吃惊的看向李秋远:“阁下这是何意?难道阁下对我刚刚的冒犯全不在意?” “我要是如此小肚鸡肠,那今天就没有资格坐在这临江楼内了!” “今日到来的兄台,哪一个不是饱读诗书,哪一个不是为了切磋文笔。” “如果阁下真的就这么离开,不能一睹其他学兄的文采,那岂不是遗憾?” 李秋远这番话一说下来,顿时让那人感激涕零。 他声音颤抖着对李秋远说道:“我倒是愿意留下,只是刚刚的冒犯之举,只怕宋院长会介怀于心!” 那人说着,抬头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的宋清辉。 宋清辉此时还沉浸在李秋远刚刚坐下的那首诗中无法自拔。 如今听到此人的话,他便随意挥了挥手:“不过是些许小事,不必挂怀,既然李公子已经邀请阁下留下了,那阁下就赶快入座吧!” 得到了宋清辉的允肯,此人也不再废话,再次拉着自己的女眷坐在了座位上。 宋清辉命人将刚刚那首诗抄录下来,随后又与身边的两名中年男人耳语了两句。 五人商讨片刻,似乎商定了什么,随后宋清辉面对李秋远说道:“李公子,老夫想邀请你到楼上一叙,不知你可否方便?” “前辈诚意相邀,晚辈不敢拒绝!” “好,既然如此,那就请贤伉俪移步楼上吧!” 上楼之前,宋清辉特地叮嘱宋渊明主持诗会。 至于在场众人,在看到宋清辉等几人一同上楼之后,便又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临江楼共分上下三层,是青山书院所独有的。 一层用来接待学员,举办诗会,或是用于书院考核。 二楼用来接待当世名宿,文坛大儒,亦或者是已经考取功名,在朝中任职的前任学员。 至于临江楼的三楼,则是用于接待朝廷官员,或是学子接受敕封之地。 三层高楼,层层作用不同。 如今李秋远仅凭两首诗便被请到二楼,这便足以说明宋清辉对李秋远的重视。 宋渊明简单维持了一下秩序,随后号召在场众人以江景为题,各自赋诗。 虽然没有了宋清辉的见证,可是一楼的气氛同样火热,由此可见青山书院在临江学子们心目中的地位。 七人一同来到二楼,这里此时空无一人。 宋清辉号召众人坐在一张靠近窗户的圆桌,并对略带拘束的李秋远说道:“李公子,老夫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也是临江刺史姜林峰,姜大人!” “这位是临江司马王文怀,王大人!” 听到这两名中年男人的身份,李秋远顿觉心头一震。 早在他刚刚进入临江楼的时候,他便已经发现这两人气度不凡。 如今听到宋清辉的介绍,他更是感觉为之惊讶。 原以为青山诗会只是青山书院自行举办的项目,却没想到这次诗会竟然能惊动临江两大行政长官。 如果他之前稍有妄言,那岂不是要让陈家为之蒙羞? 李秋远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并对两人深鞠一躬:“晚辈陈家赘婿李秋远,见过姜大人,见过王大人!” “李公子不必客气,你现在可是咱们临江城中响当当的大人物啊!” “哪里哪里,姜大人谬赞了!” “李公子有所不知,我与姜大人最近可是公事繁忙,今天之所以会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参加这场盛会,主要也是因为得到了宋院长的邀请。” “宋院长早在得到你那副墨宝的当晚,便修书前往刺史府,邀请我和姜大人前来参加这场盛会!” 王文怀面露微笑,上下打量着李秋远:“我之前也曾和不少赘婿打过交道,只是从未见过赘婿中有如你这般能说会道的人物,陈小姐,你们陈家真是捡到宝了!” 王文怀的打趣让陈晴墨不禁羞红了脸颊。 宋清辉此时又在一旁说道:“还有两个人,我也需要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青山书院的院长白翁,这位是我们青山书院的院长刘贺。” “这二位院长可都是当世大儒,朝廷中有不少官员都是这二位的门生,我们这次之所以要将你请到楼上,主要是想问问你,那两首诗可是你的著作?” 李秋远闻言眉头微蹙:“院长说的是哪两首?” “就是那首八月十五月夜和刚刚的望临江湖赠宋 第31章 临江楼序 听到李秋远的这番解释,白翁脸上的笑意更盛。 相较于平易近人的白翁,同为院长的刘贺却显得有些暴躁。 见李秋远再三推辞,刘贺当即说道:“我们虽然并无官职在身,可是我们的话对于楼下的这些学子来说却是天书一般有用。” “说实话,不只是宋兄和白翁看上了你的文采,就连我,也被你的这身文采折服住了。” “尤其是你刚刚所著的那首望临江湖赠宋院长,诗句描写气势恢宏,更是深得我心。” “依我看来,今天这诗魁的名号非你莫属,就连你刚刚所写的那首诗,我们也准备摘录到临江楼的墙壁上,从今以后,你的诗句将会被后人瞻仰,而你的名号也将万古流芳!” 刘贺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李秋远的欣赏,可是对于这位前辈的赞誉,李秋远却是连连摇头:“前辈谬赞,只是在我看来,区区几首小诗还算不得什么,我辈之人要被后人铭记的应该是我们所著的千古文章。” “正所谓文章千古事,在下不仅仅是希望凭借这几首小诗在后世流芳,我更希望自己能像几位前辈一样,能够成为当世大儒,也有报效朝廷的机会!” 面对面前的几人,李秋远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野心。 可在听完了他的这番话后,刘贺却是连连拍手:“哈哈哈哈,好一个狂生!” 姜林峰和王怀文相视一笑,只有宋清辉满脸严肃:“小友,老夫想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前辈有话尽管直说,何必跟晚辈如此客气!” “既然如此,那老夫就直说了。” “临江楼自修建至今已有几十年的时间,这几十年的时间里,青山书院已经连续更换了几批院长,可是却一直没有一个能够让所有院长为之满意的题序!” “说句实话,我等虽然被尊称为当世大儒,可是若论文采,我们较之小友却是拍马难及。” “这次有幸邀请到小友,老夫希望小友能够亲自为临江楼作序,而这也将当作小友的最后一道考题。” “如果你的题序能让我们中的两人满意,那我不仅要授予你诗魁的称号,同时还要破格收录你到青山学院做客卿讲师!” 闻听此言,李秋远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了一丝笑容:“题序倒是可以,对于诗魁的虚名晚辈也并不看重,只是这青山书院的客卿,晚辈倒是很感兴趣。” “不知作为青山书院的客卿,晚辈都需要为青山书院做些什么?又能获得怎样的优待?” 身为商人出身的李秋远,向来都秉承着无利不起早的理念。 想让他题序可以,想让他做青山书院的客卿也可以。 可是首先他得了解清楚这能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好处。 如果没有好处,只是要白白打工,那他还不如留在陈家,安安心心的做一个赘婿。 毕竟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为了跨越阶层而做准备! 白翁本就十分欣赏李秋远,眼见着李秋远已经动摇,白翁连忙解释道:“如果你成为青山书院的客卿,那你不仅可以随时出入青山书院,更可以随意阅读青山书院的古卷藏书。” “我们青山书院的藏书绝对不比皇宫书库的少,除此之外,你每年还可以向青山书院推举两名学员,只要学员品行端正,我们可以不考虑资历,直接予以破格录取。” “而且青山书院的背后还有朝廷作为背书,只要你加入青山书院,你立刻便是朝廷御赐的七品宣德郎,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你每年却能享受到千两纹银的俸禄!” 白翁似乎生怕李秋远反悔,于是便一股脑的将青山书院的所有待遇全都讲给了他。 看着面前满脸通红的白翁,李秋远当即点了点头:“想我不过是一介白丁,并无功名在身,承蒙几位前辈如此看重,这才给了我这个为临江楼题序的机会。” “既然几位前辈如此看重晚辈,那晚辈自然不能推辞,请前辈们背一下笔墨,晚辈这就为临江楼斗胆题序!” 说起序,这在华夏古代文坛中是一个极为特别的存在。 而能被传送千古的,在古代诗文当中更是少之又少。 李秋远唯一印象深刻的,便是唐代文学家王勃所写的《滕王阁序》。 滕王阁序被后世尊称为千古第一骈文,只要将其稍加改写,运用在此处便最为合适。 且不说王勃的文学素养登峰造极。 单单是滕王阁所处的位置,便与这临江楼有着颇多的相似。 同时他也明白,宋清辉看似是想请自己为临江楼题序,可实际上确实想要借此机会考验于他。 不单单是之前那名年轻人,不相信 第32章 诗会夺魁 他的这句只是客套。 却没想到身边的几人根本没有回应。 他转头看向身旁,却发现宋清辉,白翁,刘贺等三人已经是老泪纵横,身体发颤。 至于姜林峰,王文怀二人,则是愣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画轴,脑袋里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白翁伸手擦了擦眼泪,同时转头看向李秋远:“小子,你是文曲星转世吧?” 李秋远被其问的一愣,又哭笑不得的对白翁反问道:“白翁前辈,您这是怎么了?” “我感动啊!” “万没想到我在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看到如此华章,我原以为天下文坛能出我三人之左右者,恐怕寥寥无几。” “却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遇到你这狂生,你不仅为人狷狂,文笔也是如此不羁,此生得以相见神人,老夫死也瞑目了!” 白翁此言一出,宋清辉和刘贺二人立刻纷纷附和。 姜林峰和王文怀倒是没像他们那么激动。 在看完了整篇题序之后,姜林峰不禁笑着说道:“不仅仅是三位院长大受感动,就连本官这次也是不虚此行。” “要不是宋院长之前诚意相邀,恐怕我也无缘见证这千古第一文章的问世。” 说到此处,姜林峰突然严肃道:“小友,你之前说过的话可还算数?” 李秋远此时已经被面前这几位大人物的举动给搞蒙了。 突然听到姜林峰的质问,李秋远不由得一愣。 “姜大人,我说什么了?” “你说你虽只是一名赘婿,但却也有报国之志,这句话我和姜大人可一直记着呢!” 见李秋远想不起此事,王文怀立刻在一旁提醒起了他。 听完王文怀的提醒,李秋远当即笑着说道:“这是自然,为国尽忠,乃是我被文人份内之事,况且纵观历朝历代,哪朝文人有我朝这般礼遇崇高。” “好,既然你有报国之志,那本官也当上书朝廷,日后朝廷若有实缺,便让你去顶替……” 姜林峰话音未落,便被宋清辉开口打断:“姜大人,您这么做是似乎有些不太地道吧?” “是啊,李公子现在可是我们青山书院的客卿,您可不能说挖走就挖走。” “我看也是,要我说来,像是李公子这样的人还是应该留在我们青山书院,才能起到更大的作用……” 刚才还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三个老头,此时突然将炮口转向了姜林峰。 姜林峰一时难以招架,只能连连称是,并向他们许诺,此事一定会再三斟酌。 看着他们五人吵的不可开交,李秋远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陈晴墨突然凑到李秋远的身旁,并对他低声说了一句:“夫君,你真厉害!” “那当然了,身为陈大小姐的夫君,我自然是要兢兢业业,以免被你落下太多!” “讨厌!” 陈晴墨含羞带抻,伸手锤了李秋远的胸膛一下。 李秋远此时恶趣味突生,低声对陈晴墨说道:“娘子,下次夸人不能说厉害,否则可能会给对方一种你在讽刺对方的错觉。” “那我该怎么说?” “你应该说你真棒,同时加上这个手势!” 李秋远放下毛笔,抬起右手,并对陈晴墨做出了一个竖拇指的动作。 陈晴墨笨拙地学习,同时口中还不住的念叨道:“你真棒,你真棒……” “欸,这就对了,记得下次就这么夸我。” “好,夫君你真棒!” 看着面前竖起的纤纤玉指,李秋远心中倍感甜蜜。 虽然这个便宜老婆还与自己有些距离,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李秋远发觉双方的距离也在不断拉近。 这几个如此老小孩一般的老人争辩了良久,最终终于分出了个胜负。 有关于李秋远的消息,暂时不能上报给朝廷。 他要先为青山书院教书一年,而那三位腹黑的老人也要借此机会进一步压榨李秋远的价值。 幸亏他前世熟读唐诗宋词,肚子里的存货还有很多。 如果非如此,在这三个老人的软磨硬泡之下,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得露馅。 争辩出了一个结论之后,刘贺随手卷起了桌上的画轴,并朝着二楼边缘的栏杆而去。 他依靠在栏杆之上,同时抖了抖手中的画轴。 此时一楼大厅正在举办诗会,众学子正争的面红耳赤,都在辩论谁 第33章 临江夜宴 临江楼序一出,全场静默。 哪怕是对刘贺的裁断不满的学子,此时也都已经纷纷偃旗息鼓,不再与其争辩。 今天受邀来到此处的,不仅仅是临江城中的达官显贵之子,同时也都是饱学诗书之人。 像是张仲卿那样的粗鄙之徒,根本没有资格参与这场盛会。 在宣布了诗魁人选之后,这场几年难得一见的青山诗会便就此落下了帷幕。 虽然学子们还不尽兴,可是诗魁既然已经角逐出来,那按照往年的惯例,诗会也就应该落幕了。 只是今年的青山诗会与以往有所不同。 往年的青山诗会往往会从早晨进行到晚间。 诗魁夺魁之后,依照青山书院的惯例,将会将诗魁夺魁的词摘录到临江楼的墙壁上。 今年与往年的不同之处是,今年虽然也只角逐出了一名诗魁,可是夺魁的诗词却有两首。 除去李秋远的那首望临江楼赠宋院长之外,还有他刚刚改编的这首临江楼序。 而且临江楼序不仅要被抄录到临江楼的墙壁上,以供后人瞻仰。 院长宋清辉更是决定将这首序词纳入到青山书院的教材里。 他要让日后的学员们都看看,天下第一才子的才学究竟有多惊艳! 青山诗会虽然已经落幕,可是这些参与者却并未离开。 一来是临江楼序已经公开,他们可以自行抄录,并慢慢拜读。 二来则是因为这不仅仅是一场诗会,同时也是一场宴会。 凡是今天来到此处的参与者都可以在临江楼饮宴。 他们留在这里,也是为了尝尝传说中的青山私宴! 青山诗会落幕以后,临江刺史姜林峰和临江司马王怀文便匆匆告辞,离开了临江楼。 他们今天之所以会放下公务,来此赴会,主要也是为了给宋清辉这个面子。 而李秋远今天的惊艳表现,也让两人觉得找到了宝贝。 如果真能将此人推举到朝廷,那不仅仅能让龙心大悦,更能让他们两人的前程变得一片开阔。 待二人离开以后,宋清辉便将李秋远请到了二楼。 今天来参加青山诗会的宾客全都在一楼饮宴。 只有受到邀约的几人才有资格上到二楼。 而这几人中,除去李秋远,陈晴墨之外。 还有宋渊明和李铭权。 众人坐在一起洽谈一番,李秋远这才知道,宋渊明竟然是宋清辉的侄子,而李铭权,则也是青山书院的学子。 之前见面三人还能以兄弟相称,可现在再度见面,宋渊明和李铭权却要称李秋远为先生了。 众人畅谈一番之后,李铭权起身鞠躬道:“先生所著的临江楼序当真惊艳绝伦,我虽然已经拜入青山学院多年,可自问文采却与先生相差千里!” 听到李铭权的恭维,李秋远连忙摇头道:“李公子不必客气,你我年龄相差无几,不如就还是像之前那样以兄弟相称吧!” “这怎么行,既然三位院长一致决定聘请先生到青山书院任教,那李先生自然就是我们的老师了,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没有看出先生的大才,这才言语冒犯了先生,还请先生见谅才是!” 对于双方之间的称呼,李秋远其实并不在意。 他现在占据的虽然是一个年轻人的身体,可是他的灵魂毕竟是一个中年人。 就算对方真要叫自己一声老师,他李秋远也担得起。 他唯一的顾虑就是陈家和李家的合作关系。 如果真的因为这个身份而使得两方疏远,那日后的合作恐怕就不是太好展开了。 李秋远并未否决,而是点头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按李公子的意思来吧!” “先生,学生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李公子有话,但说无妨!” “临江楼序是千古难得一见的文章,学生不才,斗胆向先生请命,希望先生能让我亲自主笔,为您誊抄这首临江楼序上墙,如此一来,我的笔墨便也能借着先生的光彩万古流芳了!” 李秋远之前还一直以为李铭权也是一个纨绔子弟。 可从对方的这番话来看,这李铭权似乎也是一个书痴。 对于诗词之事,李秋远并不看重。 既然李铭权已经提出了这个请求,那他自然不会拒绝。 “既然李公子有此雅兴,那就拜托您来替我抄录了!” “多谢先 第34章 一点心意 闻听此言,宋清辉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我原以为你应该对功名十分看重,却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之高的情操。” “你说的没错,如果读书人个个都削尖了脑袋想要入朝为官,那百姓们又该如何读书认字?如何靠科举一步登天?” “青山书院创立的初衷也是为了让天下学子能够学有所成,学有所用。” “如果连青山书院都不在了,那普天下的莘莘学子又该如何?” 说到此处,宋清辉又无奈叹了口气:“只可惜之前离开学院的那些门生们实在不懂这其中的道理,若非如此,青山书院又岂会凋敝到如此地步?” “院长,要我说青山书院凋敝的原因不仅仅是师资力量不足,也是因为咱们的入学标准制定的实在太过严苛。” “这样虽然能为朝廷选拔出优秀的人才,可却也会将一些寒门学子拒之门外。” “如果想让青山书院再度兴盛起来,那就需要降低入学标准,让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也能有入学的机会!” 宋清辉闻言顿时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行,不行,寒门学子固然可贵,可是多数却都是些利欲熏心,眼界浅薄之徒。” “他们一旦得到了些许蝇头小利,便会立刻摒弃心中大义,远不如那些见过大世面的贵家子弟心思沉稳。” “秋远啊,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们之前并非是没有考虑过。” “只是人性之险恶,更甚于鬼神,如果真的放任入学制度,那青山书院又将何以维系?” “朝廷选拔官吏一向以青山书院的门生为主,如果真的选拔出了一批只小礼而无大义的门生,那最后受苦的也只是天下百姓!” 宋清辉虽然已经喝的微醺,可却还是向李秋远详细阐述了他们的顾虑。 而在听完了这番讲述后,李秋远则笑着摇了摇头:“院长,您这话说的虽然没错,但却有些太过片面。” “和您说句实话,我也是贫苦人家出身,若不是上京赶考出了意外,也不会沦落到陈家做了赘婿。” “可是您看我像您口中所说的知小礼而无大义的人吗?” “寒门学子可能会将利益看的集中,可正是因为他们出自于贫苦百姓,所以他们更能了解百姓们的疾苦。” “您看看今日楼下所做的这些学子,他们个个都是名门之后,自幼便饱读诗书,可是他们的人品又如何?” “且不说今日有人公开批判我的诗文,就单单是张仲卿调戏我家娘子的所作所为,我想院长现在应该也还未忘记吧?” “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家公子,虽然有着远超于平民百姓们的眼界,可是若真论起做官,他们却未必比得过那些普通人家的孩子。” “我觉得咱们不如试着开放青山书院的入学资格,在筛选学员方面做到有教无类,一视同仁,只有这样,您才能选拔出更多的优秀弟子,才能让青山书院的规模得到进一步的扩大!” 听完了李秋远的这番劝告,宋清辉沉默了良久。 李秋远还以为是自己的言论引得宋清辉不满,于是便起身准备告辞。 就在这时,宋清辉突然开口说道:“秋远,你说的没错,看来之前的确是我们狭隘了!” “院长,亡羊补牢,犹未晚矣,趁着您还在位,应该着手改变青山书院目前的弊端了。” “嗯,好,既然如此,那青山书院便从即日起开始招收普通学员,不过虽然要对外招收,可是我们却也要对学员们的品性进行考验。” “如果品性不过关,那就不能录取。” “而如果品性过关,我们也一定会一视同仁,绝不会区别对待任何一名学生!” “院长英明!” “欸,你的话不要说的太早。” “我虽然答应了你这个要求,可我对你也有一个要求。” “院长请讲!” “我之前一直在考虑应该让你教学员们什么门类,可是却一直没有一个好的想法。” “如今既然你提及了要开放招生的这个想法,那我准备让你去教授那些新学员应该如何做人,如何做官。” “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一个要求,那这个要求,你总不能拒绝吧?” 李秋远闻言,不禁苦笑了一声。 他还以为宋清辉要给自己布置什么重任。 没想到对方只是要让自己给那些新入学的学员去做思想教师。 这个任务对于前世经常进行演讲的李秋远来说,自然不算困难。 而此时李秋远也想起了陈老太爷之前交待给他的一个任务。 第35章 装醉 面对愤怒的宋清辉,李秋远可谓是临危不乱。 仅凭三言两语,便让宋清辉的怒气彻底消散。 可是即便如此,面对送到眼前的银子,宋清辉仍是辞而不受。 “陈老太爷的心意我心领了,可这银子我是万万不能收下。” “青山书院虽然并不富裕,可是朝廷对于书院却也有着许多帮衬。” “你将这银子收回去,并替我转告陈老太爷,就说他的心意宋某已经领会,只是资助之事,恕宋某万难答应!” 宋清辉拒绝的十分干脆,可是李秋远却丝毫不慌。 他并未像对方所说的那样将银子收回,而是反问宋清辉道:“院长,朝廷每年资助青山学院的银子有多少?” “朝廷每年定期拨款纹银三千两!” “那青山书院的学子有多少?” “共计二百人!” “三千两银子平摊到二百名学员的头上,每人也只能得到十五两。” “这些学员多数都是官宦子弟或是富家少爷,不用书院另行资助,所以这些银子几乎全都用在了学院的基本建设上。” “即便如此,学院现在仍是捉襟见肘,这个您不否认吧!” 宋清辉点了点头,并未否认。 “好,那我问您,如果学院接下来再招收一批普通学员呢?” “国库存银有限,不可能因为书院扩充规模而增加对于书院的资助,这样一来,新入学的这些学员们,便又会产生一大笔支出。” “敢问院长,您会愿意为了这些学员而去做生意吗?” “这当然不行了,读书人岂能沾染铜臭?” “那您会为了这些普通学员而去向那些有钱的学员们索要银两吗?” “这也不会,我之前不是说过要做到一视同仁吗?” “这就是了,您既不做生意,也不收学费,那新增的这些学员们所产生的银两空缺,您又将如何周转?” 李秋远此言一出,宋清辉顿时一阵语塞。 眼见着对方答不上来,李秋远当即又说道:“我可以用我的人品向你保证,陈家这次的资助绝对不会和青山书院产生任何的利益冲突。” “只是因为朝廷之前一直优待陈家,所以陈老太爷才想借此机会回馈朝廷。” “这笔银子您尽管收下,我虽然有引荐学员的资格,可我也知道何为避嫌,我是绝不会仗着这些资助让您和学院难办的!” 李秋远这番劝解可谓是苦口婆心。 而资金缺乏也的确是困扰着宋清辉的一个问题。 经过李秋远的这番劝导,宋清辉总算答应了下来:“既然如此,那这笔银子我就先收下了。” “正该如此,否则我回去了也不好交差!” “不过有两点事情我要先和你说明,临江楼虽然需要修缮,可是这笔修缮的资金,我会注明来源,到时我一定会昭告天下,向天下之人说明临江楼的重建是源于陈家的资助!” 听了宋清辉的这番话,陈晴墨立刻在一旁说道:“宋院长,不必如此,我们陈家也不是想……” “陈小姐,我自然明白陈家没有私心,可是临江楼不是我私人之物,修缮之功自然也不能由我一人独吞。” “我要昭告天下,也是为了让天下人知陈家的仁义!” “既然如此,那便听您的吧!” “嗯,临江楼虽然已经建设多年,可岁月侵蚀却并不严重,就算通通修缮下来,也用不了多少银子。” “这比银子中多出来的那部分,我会用来资助咱们新招的学员。” “到时我会向学员们说明这笔银子的来出,也好让他们感念陈家的恩德!” 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受惊得不只是陈晴墨,还有李秋远。 还不得陈晴墨表态,李秋远便率先开口道:“宋院长,这个就不必了。” “陈家资助学子并不是为了谋求回报,而是为了给天下百姓造福,您要是将这笔银子的出处告诉了这些学员,那他们日后为官,很可能会对陈家留有旧情。” “我们不希望有此类事情发生,只希望陈家能够恪守本分,能一直为朝廷分忧,所以告诉学员们资助一事,我觉得就不必了!” 听完了李秋远的解释后,宋清辉顿时恍然大悟:“你这么说来倒也没错,看来的确是老夫欠缺考虑了,既然如此,那便只提重修临江楼一事,至于资助的事情便不提了吧!” “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商谈完了这两 第36章 桑林地契 陈晴墨秀眉微蹙,低声嘀咕道:“对啊,我怎么就忘了青山书院在朝廷中的地位!” 听完了李秋远的这番解答,陈晴墨似乎对自己的后知后觉有些懊恼。 李秋远无奈笑道:“有些事情还是老太爷看的更远,就比如家族中的事情,你疲于应对,可是老太爷却已经是成竹在胸!” 通过最近这段时间对陈老太爷的接触,李秋远愈发感觉这位老人深不可测。 无论是他对于二房,三房的看法。 还是对于之前行刺之事的处置。 都让李秋远感受到了这位陈老太爷的城府。 再加上这次看似资助,实际上别有所图的做法,更是让李秋远钦佩不已。 不过这次得以资助成功,还是要靠他旁敲侧击,立下功劳。 如果不是有陈家这块跳板,他也不会在姜林峰和王怀文面前得以表现。 如今他不仅得到了这两位大人的认可,而且还得到了前往青山书院任教的资格。 摆脱赘婿的身份想来应该也指日可待了! 两人各怀心思,乘坐马车回到陈府。 陈老太爷此时并未休息,仍坐在大堂等候。 眼见着李秋远和陈晴墨归来,陈老太爷显得十分欣喜。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并对李秋远问道:“秋远,今日诗会可还顺利?” “顺利,另外我已经将您嘱托的事情办妥了!” “如此便好!” 陈老太爷说话间又转头看向了陈晴墨:“晴墨,你这夫君,今日表现得如何?” “夫君今日表现十分优秀,他现在不仅是青山书院的代课先生,同时还是姜大人和王大人面前的大红人呢……” 陈晴墨将今天在临江楼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给陈老太爷讲述了一遍。 在得知宋清辉竟然主动邀请李秋远为临江楼做序的时候,陈老太爷也是十分惊讶。 “临江楼自太祖高皇帝下令建造至今,数十年来从未有人为其提赋。” “并不是青山书院缺乏才子,而是天下文豪都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资格。” “秋远这次不仅为临江楼提赋,而且还得到了三位院长和两位大人的认可,看来咱们陈家这次真是捡到宝了!” 陈老太爷毫不吝惜对李秋远的夸赞,看待李秋远的眼神也是变得愈发亲切。 三人闲谈了一番,陈老太爷自衣袖中取出了一张地契:“忘了和你们说了,王寿章之前已经派人送来了江北桑林的地契!” 看到那放在桌上的地契,陈晴墨顿时变得有些迟疑:“爷爷,咱们和王家一向交好,如今只因为王建勋的一时错举就,就收了王家五百亩桑林,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陈老太爷还未说话,便听李秋远在一旁说道:“世间没有永远的朋友,但是却有永恒的利益。” “王家之前与咱们的确没有过节,可是你已经准备进主丝绸行当,那咱们和王佳就早晚都要撕破脸皮。” “与其继续维持这虚假的体面,还不如顺势收下他这五百亩桑林,你若是感觉难为情,到时我便拿着这地契去收地!” 在商言商,这是李秋远的一贯作风。 况且王建勋之前差点给他扣了顶绿帽子,只收了对方五百亩桑林,这也是他手下留情。 等他日后生意做大,他一定要让王家家破人亡! 见李秋远这个态度,陈晴墨只得无奈叹了口气。 陈老太爷的脸上则是浮现出了一丝赞许的笑容:“我觉得秋远说得没错,这次的事情本就错在王家,我如果不是看在与他家老太爷交好的份上,莫说是这五百亩桑林,就算将他王家的家底全都赔给咱们,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说到此处,陈老太爷看向了陈晴墨:“晴墨,我知道你心里有负担,可正所谓是慈不掌兵,义不守财,你这软弱的性格也应该改上一改了,明天就让秋远亲自陪你去收桑林!” 陈晴墨见陈老太爷和李秋远的态度都如此强硬,只得无奈点了点头。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两个也回去休息吧!” 陈老太爷说着,起身离开了大堂。 偌大的堂屋里,一时便只剩下了陈晴墨和李秋远两人。 李秋远随手拿起桌上的地契,并细细查阅了一番:“江北乌丝桑林,娘子,你听说过这个地方吗?” “嗯,听说过,江北雨水大,桑林浓密,正适合养蚕缫丝,王家作为临江的蚕丝大家,他家掌握的几万亩桑林就都在江北!” 陈晴 第37章 鼍龙 眼见着陈晴墨脸色阴郁,李秋远在一旁宽慰道:“娘子不必介怀,想来那王寿章也不会如此好心,将好好的桑林拱手让与咱们!” “若是桑林地段不佳,产量不好也便罢了,起码也是他王家的一个态度,一份心意。” “可现在他们竟然拿江北乌林来哄骗陈家,这明显是未将陈家放在眼里!” 说到此处,陈晴墨越想越气:“不行,我要去找爷爷商量一下,这件事情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陈晴墨刚要转头去后院,却被李秋远一把拽住了胳膊:“娘子不必如此心急,他王寿章不是想让咱们难堪吗?那我就要让他看看,谁才能真正笑到最后!” “夫君,这件事情马虎不得,你没听刘管家刚才说吗?江北乌林不仅有山匪作乱,而且还有鼍龙盘踞!” 听到此处,李秋远就像想到了什么:“娘子,这鼍龙,就是鳄鱼吧?” 经李秋远这一反问,陈晴墨顿时皱起了眉头:“夫君,何为鳄鱼?” 见陈晴墨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李秋远这才想到古代没有鳄鱼这一词汇。 李秋远赶忙改口:“鳄鱼也就是鼍龙,鳄鱼是我们老家的一个称谓!” “哦,这个倒是没错,鳄鱼的确又称鼍龙,王家将这样的地方交给咱们,明显是想要借此刁难!” 说到此处,陈晴墨怒意更盛。 李秋远笑眯眯的将她按在了椅子上:“娘子何必和他们动怒,他们将江北乌林交给咱们,无非是想让咱们知难而退,让这份地契就此作废。” “可越是如此,我就越不能让他们如愿。” “他们不是想要借此机会刁难咱们吗?那我就要一鼓作气,吃下他这五百亩的桑林,不仅如此,而且我还要让王家为他们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说到此处,李秋远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寒芒。 他安抚了陈晴墨两句,并将其送回别院休息。 此时已是天色将晚,李秋远在安顿好了陈晴墨之后,便让管家刘浩民套上了马车,与他一同前往了镇远镖局。 想要拿下江北乌林,还需要有贵人相助才行! 马车一路疾驰,来到了镇远镖局门外。 镇远镖局作为临江第一大镖局,不仅是门头气势恢宏,就连守在门前的两个护卫也是身材魁梧,目露寒光。 两人如同两杆标枪一般定定的站在镇远镖局的门前。 眼看着有马车停下,其中一人立刻上前,并对赶车的刘浩民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我们镇远镖局门前停车?” “车上坐着的是我们陈家的姑爷,今日前来乃是为了拜会贵镖局!” 听说来人是陈家姑爷,这镖师不敢怠慢了对方。 他先是伸长了脖子,朝车内看了一眼,随后又对刘浩民问道:“车上坐的可是李秋远,李公子?” “没错,正是我们陈家的新姑爷,李公子!”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再此等候了,我家少爷之前已经吩咐过了,如果是陈家有人拜访,那就直接请入杜仲,不必另行申报!” 刘浩民本以为这次请见可能会被拒之门外,却没想到李秋远在镇远镖局竟然会有这么大的面子。 他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了那名镖师,随后又将李秋远从车中请了出来。 在另一名镖师的陪同下,两人一同进入了镇远镖局。 镇远镖局的大院占地约有数百平米,里面不仅摆满了各式兵器,同时还有十几架木人桩。 李铭权此时已经换下长袍,穿上了一身短打,并在院中呼嘿呼嘿的打着木人桩。 他拳风迅猛,动作流畅,显然是有武学功底。 李秋远进院之后并未打扰李铭权,而且还伸手拦住了准备去通秉李铭权的一名镖师。 等到李铭权打完了木人桩,他这才拍手说道:“没想到李公子竟然还是一个练家子,今日得见,果然令人钦佩!”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李铭权大感惊讶。 他猛的转向身后,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惊诧的神情:“先生,您怎么来了?” 自从李秋远被聘任为青山书院的代课老师之后,李铭权便一直尊称李秋远为老师。 对于这个称谓,李秋远早已习惯。 听到对方的询问,李秋远笑着说道:“府上有些事情,想来找李公子商谈。” “既然是先生家中有事,那就派人通传一声便可,哪有先生亲自探望学生的道理!” “欸,毕竟是有求于人,摆不得架子,李公子这可是练好了?” 第38章 半路拦截 李铭权闻言点头笑道:“先生尽管放心,我镇远镖局在临江立足多年,从来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客人的信息,明天一早我便亲自去接您和尊夫人,咱们一同前往江北!” “既然如此,那便有劳李公子了!” “无妨,先生客气了!” 两人寒暄了两句,李秋远准备起身离开。 就在此时,他突然想到应该给李铭权留些定金。 “瞧我这个记性,怎么忘了留定金了,此去江北乌林足有数百里的行程,不知这次押镖需要多少银两?” 李铭权摇头笑道:“既然是先生有事相托,那就别谈银钱之事了,能为先生效犬马之劳,这也是学生的荣幸!” “欸,这怎么行,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 李秋远探手入怀却摸了个空,他有些尴尬的整理了一下衣襟,并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刘管家。 刘浩民福至心灵,随手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银锭:“姑爷,这是纹银五十两!” “好,回府还你……” 对于刘浩民的出手解围,李秋远还是比较感动的。 他从对方怀中接过尚带余温的银两,并将其放在了桌子上:“我不知道贵镖局押镖的价格,所以就先留五十两定金。” “此次从江北回来之后,我会将款项全部补齐!”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先生的意思办吧……” 李秋远和刘浩民一同离开了镇远镖局。 回去的路上,李秋远心情大好,并在车上哼起了歌。 马车行至一处巷道突然急停下来,车内的李秋远一时没能坐稳,险些从车里栽出来。 他揉了揉被撞的生疼的肩膀,同时对着车外问道:“刘管家,怎么突然停车了?” “回禀姑爷,有人拦路!” “什么?还有人敢拦咱们的路!” 李秋远撩开车帘,跳下马车,便见几名身穿黑衣的壮汉正将他所乘坐的马车团团围住。 为首的一人手持短棍,指着李秋远怒声呵问道:“你就是李秋远?” “没错,我就是!” “那就对了,兄弟们,给我打!” 那人手持短棍,朝着李秋远的脑袋便砸了过来。 李秋远见状连忙闪避,那人手中的棍子直接砸在了马车的车辕上。 趁着这壮汉靠近的空档,刘浩民飞起一脚便踹在了对方的肚子上。 与此同时,他转头对身边的李秋远喊道:“姑爷,你先上马车,这几个毛贼我来对付” 前两天李秋远遭受刺客袭击的时候,便是刘浩民出手制服了那名带刀的刺客。 对于刘浩明的身手,李秋远还是比较信任的。 刘浩民一脚便将那壮汉踹飞了出去,同时用脚尖挑起掉落在地的短棍,又将其踢向了朝他们冲来的另一名壮汉。 短棍恰好砸在了那名壮汉的小腹上,对方捂着肚子坐倒在地,再没了起身的力气。 不过几下的功夫,这几名壮汉便已经被全部制服,躲在暗处的张仲卿气的直锤墙:“这群废物,整天就知道吃喝嫖赌,关键时候连人家的一个管家都打不过!” 不过片刻功夫,这几名壮汉便全都被刘浩民放翻在地。 刘浩民提起一名壮汉的衣领,直接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我问你们,是谁派你们来拦马车的?” 那壮汉起初还显得十分硬气,面对刘浩民的质问,他将头转向一旁,硬是不肯回答。 刘浩民见状不再询问,对着对方的脸便开始左右开弓。 几巴掌下来,那壮汉便被打成了猪头。 血水混着口水从他的嘴角滴落,他含糊不清的对刘浩民说道:“别打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贱皮子,不打不老实!” 刘浩民口中骂了一句,随后直接将其掼倒在地:“我再问你一遍,究竟是谁派你来拦我们姑爷的马车的?” “是,是漕帮的张少爷,我们都是漕帮码头的劳工!” 对于对方的回答,李秋远并不觉得意外。 他之前才刚打了张仲卿的脸,让其在青山诗会下不来台。 依照张仲卿那二世祖的性格,他派人在此埋伏自己倒也是理所当然。 刘浩民将那劳工扔在了地上,转头回到车前:“姑爷,接下来该怎么办?” “放他们走吧,都是一群可怜人!” “嗯!” 第39章 所图甚大 李秋远的威胁让张仲卿不得不停住脚步,他转头看向李秋远,同时哭丧起了一张脸:“你就非要和我过不去吗?” “张公子此言差矣,这不是你先和我过不去的吗?” “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就放过我吧,这件事情要是捅到我爹那里,他会打死我的!” 李秋远笑着摇了摇头:“张公子,咱们两家素来交好,李某绝对无意与你为难,我叫你来聊聊,也不过是先和你拉进一下关系,促进一下感情!” 闻听此言,张仲卿的脸色变得更加阴郁。 无奈之下,他只能凑到车前:“李公子有何见教?” “下面说话不方便,请张公子上车!” “你……好,那我就上来和你聊!” 张仲卿登上马车,脸色阴郁。 李秋远笑眯眯的对他说道:“张公子在漕帮可曾经营事务?” “我爹信不过我,不允许我插手漕帮的事情!” “张公子人中龙凤,胆识过人,敢连续两次与李某为难,凭借如此胆量,难道张老爷还信不过您?” “你,你不是说好要与我拉近关系的吗?现在怎的又奚落于我?” 见张仲卿一副暴怒的模样,李秋远立刻摆手笑道:“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张公子千万不要动怒,张公子虽未掌管曹帮事务,可想来在漕帮应该也有几分话语权吧?” “那是自然,我毕竟是漕帮的少东家,漕帮上上下下,谁敢不给我几分薄面!” “既然如此,那你就没想过要证明自己吗?” “怎么证明?” “我可以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让你和我们陈家合作,咱们一同将王家的丝绸生意侵吞下去,你看如何?” 张仲卿闻言,立刻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行,陈家是我们的主雇,王家同样也是我们的主雇,无论哪家,我们都得罪不起。” “况且你们陈家不是以贩盐为生吗?现在怎得又打起丝绸的主意了?” “实不相瞒,我手上现在有江东乌林的五百亩桑林,不过此处位置荒僻,而且多为水路,织好的丝绸无法通过陆路运输,所以我希望张公子能够出手相助,帮我开辟出一条运输丝绸的水路!” 闻听此言,张仲卿顿时有种忍俊不禁的感觉。 “陈公子,您没和我开玩笑吧?五百亩桑林还想开辟一条水路运输?难道你还想借着这五百亩桑林扳倒王家的生意?” “江东桑林,王家已经布局多年,他们王家现在在江东起码有上万亩的桑林,仅凭你手中的这点桑林,想要撬动王家,无异于蚍蜉撼树!” 张仲卿话虽说的难听,可李秋远却并未否认。 “张公子说的没错,相较于王家而言,我手上的这点桑林的确算不得什么。” “不过凡事都要有个过程,王家能积累起如今的万贯家财,仰仗的不也是当初的一分一毫吗?” “况且我陈家家底也不算单薄,王家能大宗购入桑田,我陈家同样也可以,如今这五百亩,不过是我陈家进主丝绸行当的开胃小菜,张公子若是愿意与我合作,等我陈家日后兴起,你在漕帮的地位也将水涨船高!” 对于这些二世祖的小心思,李秋远可谓是拿捏的十分透彻。 张仲卿之所以处处与自己作对,为的无非就是引起他人的注意。 而像是他这种不学无术的二世祖,漕帮的生意是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他来打理的。 李秋远正是因为看穿了这一点,所以才会以此作为筹码,换取张仲卿与自己的合作。 早在拿到那张地契的时候,李秋远便已经在考虑运输和销售的一系列事宜。 临江不缺绣娘,只要能将乌林的丝绸运出,因为乌林位置偏僻,而且他们手中掌握的桑田也不多,要用陆路运输费时费力,支出还抵不上蚕丝的收益。 正因如此,所以李秋远才想到了水路运输。 本来他还想等到明天亲自去漕帮拜访。 却没想到半路上竟然遇到了张仲卿这个二世祖。 听完了李秋远的这番讲述,张仲卿眼珠一转,低声对李秋远询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五百亩桑林能出多少蚕丝?” “五百亩桑林,每年约能孕育一千张蚕床,细算下来应该能出两千五百斤蚕丝。” “一丈丝绵需要近三十斤的蚕丝,你辛辛苦苦一年下来,也不过只能得到八十丈的丝绵。” “现在城内王家的丝绵售价应该是每丈二十两银子,你辛辛苦苦一年下来,所得的毛利也不过只有一千六百两,而这还要刨除工人,织机,绣娘的人 第40章 山匪拦路 两人商讨完毕,张仲卿便被直接请下了马车。 直到李秋远乘车远去,张仲卿仍矗立于风中,久久都没回过神来。 见他这副模样,一旁的随从也不敢自讨没趣,只得静静的守在一旁。 良久过后,张仲卿方才呢喃道:“这个李秋远,真是好大的野心啊……” 次日清晨,李铭权亲自率领镇远镖局的镖师前来迎接李秋远。 为了这次行动能够顺利,李铭权将镖局中剩余几十名镖师全都带了出来,看着那群身穿素衣短打,腰间别着大刀的镖师,李秋远的脸上不禁泛起了一丝苦笑。 “李公子,您这排场,未免准备的太大了吧?” “江北乌林,散匪横行,我家镖师曾经就在那里吃过亏,正因如此,所以我才将家中的所有镖师全都带出,以免先生和夫人受到滋扰!” 李秋远闻言,略显尴尬地将李铭权拉到了一旁:“我不仅仅是觉得这次的排场太大,同时也是因为我囊中羞涩,要不咱们适当削减几名镖师?” 李秋远每月只有一百两的例钱,昨天前往镇远镖局,他还欠了刘浩民五十两。 原以为自己这一百两银子应该足够找几名镖师撑撑门面,却没想到李铭权一下就给他拉来了几十人。 这下别说是他这个月的例钱了,恐怕就算加上下个月的,也不够这次的镖银! 李铭权看出了李秋远的窘迫,于是低声对其说道:“先生尽管放心,这里有许多都是见习的趟子手,平常便只能在城内城外押送一些货物。” “若不是先生这次要去江北乌林,他们三年之内是走不了远镖的。” “您昨天留下的银子,我用来请了两位经验丰富的老镖头,至于这些趟子手,则全都是被我拉来撑门面的。” “至于镖银一事,先生不必担心,您昨天留下的五十两银子已经绰绰有余!” 李铭权的这番宽慰让李秋远的内心百味杂陈。 前世叱咤商场的风云人物,这辈子竟然沦落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 这让李秋远一时很难适应这其中的落差! 不过身为赘婿,他的待遇已经算是不错了。 换做其他大府赘婿,每月例钱可能还不足他的三分之一。 就在两人商谈之际,陈晴墨也在春草的陪同下走出了陈府大门。 眼见着陈晴墨出现,李铭权立刻躬身迎了上去:“弟子见过师母!” 闻听此言,陈晴墨红唇微抿:“李公子不必客气,按照辈分来讲,晴墨还需叫你一声极重才是!” “师母万万不可乱了辈分,弟子承担不起!” “既然承担不起,那就不要再叫我师母了,出门在外,咱们便以尊号相称,李公子意下如何?” “既然如此,在下谨遵师母之命!” “唉……” “是,陈小姐!” 在两名镖头的带领之下,李秋远等人离了锦江城,直奔江东乌林而去。 镇远镖局名震诸城,这一路上,举凡是有镖车经过,都会主动停下,与两位镖师打个招呼。 马车走走停停,一连行进了一天,终于在傍晚之前抵达了江北乌林。 乌林并不是桑林的称谓,而是一处地名。 此处地处群山之间,盛产上品丝绸。 但是因为光照不足的缘故,所以山中的许多桑树树叶全都呈现黑绿色。 远远看去那些桑树便都是黑乎乎的一片,正因如此,所以才有了乌林的称谓。 众人在太阳即将落山之前,来到了乌林镇下的一处客栈。 两位镖头商议了一番,最终决定在此留宿。 王家之前送来的那张地契,五百亩桑林所在的位置还在距离乌林镇数十里的地方。 想要抵达那里,明天还需乘船再行半日。 当晚休息的时候,两位镖头将镇远镖局的镖旗插在了客栈门口。 这么做的目的一来是为了震慑宵小,二来也是为了能够睡个好觉。 只是当晚休息的时候李秋远一直听窗外有窸窣作响的声音。 除此之外,还有马蹄翻动和轻手蹑脚的脚步声。 这声音引起了李秋远的警惕,同时也让他感觉事态有些不同寻常。 当天夜里,他起夜放茅,刚来到院中,便见有人正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马来。 看那人的着装和身影,并不像是镇远镖局的镖师。 李秋远眉头微蹙,对着 第41章 事有蹊跷 面对对方的威胁,李秋远毫不在意。 见他笑的如此猖狂,拿刀威胁他的那名土匪顿时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他提刀直奔李秋远而来,同时口中恶狠狠地说道:“我看你小子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既然如此,那就让爷爷送你一程!” 他才刚往前走了两步,忽听耳后传来一阵风声,紧接着便觉后脑一阵生疼。 他哎呦惨叫了一声,同时伸手捂住后脑,等接触到那温热,黏腻的血液后,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人开了瓢。 他看了一眼沾满血渍的手掌,恶狠狠的转头看向身后:“谁,谁他妈敢偷袭老子!” 听到这土匪的喝骂,李铭权不禁冷笑了一声:“朗朗乾坤之下,竟然有山匪胆敢再次作乱,你们还真是好大的胆量!” 众土匪循着声音望去,这才发现蹲坐在墙头上的李铭权。 此时他的手中还掂量着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见那名为首的土匪回头,他猛的掷出石头,直奔那土匪的眼睛而来。 那土匪还想躲避,可哪里还来得及。 石头直接砸中了他的眼眶,鲜血顺着他的指缝喷涌而出。 他疼的直接跪坐在地,同时指着李铭权恶狠狠地说道:“快去把他给我抓下来,我要把他剥皮填草!” 众土匪闻言不敢怠慢,纷纷朝着墙边涌去。 李铭权见他们人多势众也不闪避,竟直接从墙头上跳了下来。 他以一敌多,不落下风,不仅夺下了对方手中的兵器,甚至还将那群土匪打的抱头鼠窜。 至于刚刚连挨了李铭权两石头的土匪头目,此时则是捂着眼睛,手提短刀,直奔李秋远而来。 “我知道你是这次押镖的主顾,既然如此,那你就赔我一只眼睛!” 对方提刀便要来剜李秋远的眼睛,李秋远一见对方这副模样,便知对方是将他当成了目标。 看着那明晃晃的刀刃,李秋远的脸上顿时泛起了一丝冷笑:“看样子你是认定我的身手不如他了?” “老子不管你的身手如何,老子今天就是要剜你一颗眼珠……” 对方话音未落,李秋远抬脚便是一记撩阴腿。 他一脚踢在对方裆下,疼得这土匪头目脸色骤变,再次跪倒在了地上。 在对方跪倒的同时,李秋远又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上。 他将那土匪头目踹翻在地,同时抬脚将他踩住。 见那群土匪还在前赴后继的冲向李铭权,李秋远当即暴喝了一声:“都给我老实点!” 见众土匪不为所动,李秋远脚下便又使了几分力气。 这土匪头目经不得踩,立刻发出了一连串的惨叫。 听到首领的惨叫,他们这才停手。 等他们回过头的时候,便见自己的头领已经被那看似文弱的书生给踩在了脚下。 “把你们手里的兵器都给我扔下,否则我就踩死他!” 李秋远说话时脚下的力道又增重了几分,这土匪头目感受到了来自胸口的剧痛,于是赶忙对他们喊道:“快快快,都把刀扔了!” 随着众土匪的兵器落地,李秋远这才松了口气。 脱战后的李铭权对李秋远投来了一个钦佩的笑容,随后他便对着屋内打了个呼哨。 一声呼哨响起,原本已经被迷药放翻的众镖师也逐渐清醒了过来。 率先苏醒的是李铭权高价聘请的两位镖头,两人苏醒之后只觉得口中干渴,头重脚轻,再看身边的那些趟子手,此时更是都动弹不得。 见众人都是这番表现,这两位镖师立刻意识到他们是被人算计了。 他们忙不迭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并在厨房里拎来了两大桶水。 等将水泼到了那些趟子手的身上,他们这才摆脱药性,逐一苏醒。 等他们跑到院中的时候,便见李铭权已经将这殿中的小二全部捆起,至于那名为首的头目,已经被打瞎了一只眼睛。 他得到了李明权的特殊关照,被捆得如同一只待宰的年猪。 看到眼前的这番场景,这两名镖师顿时意识到了情况不妙。 “少东家,这是怎么了?” “没事,就是咱们被人算计了!” 闻听此言,另一名镖师顿时勃然大怒:“他妈的,老子玩了一辈子的鹰,没想到竟然被鹰啄了眼,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连我们镇远镖局的镖都敢截!” 听到镇远镖局这四个字,众土匪顿时面如土色。 至于被打瞎 第42章 改稻为桑 听到李秋远的问话,那名土匪头领抬起了头。 他仅剩的一只独眼闪过了一丝鄙夷的神情:“乌林道路崎岖,与世隔绝,只种桑树我们以何为生?” “这么说来,你们之前也种农田?” “那当然了,乌林的田地多数都为刘,赵两家所有,他们是世袭罔替的侯爵,家里有朝廷册封的千顷良田。” “除去极少数的一部分桑田之外,剩余的多数都是民田。” “只是不知为何,自打去年开始,他们便将所有的田地全部收回了,就连之前种下的那些稻谷,也都已经被毁,据说是要改稻为桑!” 闻听此言,李秋远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何王建勋之前会约陈晴墨去醉仙楼谈判了。 江北虽然以缫丝为生,可是江北同样是大晋的粮食产区。 如此大规模的改稻为桑,这不仅会对百姓完成冲击,甚至还会动摇国本! 李秋远在这之中嗅到了一股阴谋的气息。 在李秋远的盘问之下,这名土匪头目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田地被回收了之后,我们便被这两家叫去种植桑树,可是桑树短时间内难见成效,而临江王家还压低了收购蚕丝的价格。” “原本每斤蚕丝应该是一两五钱银子,可是现在却被压到了一两二钱,即便如此,王家还要分出蚕丝的优劣。” “江北百姓食不果腹,现在已经是十室九空。” “至于我们这些不愿离开的,现在就只能落草为寇,借此度日!” 听完了对方的这番回答,就连原本与其敌对的李铭权都感觉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到王寿章表面忠良,内心竟然如此奸诈,既然他们将蚕丝的价格压的这么低,那你们为何还要卖给他们?” “整个临江只有王家一家收购蚕丝,即便价格压得再低,我们也只能卖给他们,如若不然,这一年的辛苦便算是白费。” “嗯,我明白了,看来这一切全都是因王家而起!” 看着跪坐在面前的土匪头目,李秋远无奈叹了口气:“原以为你们只是一群土匪,却没想到你们的身世竟也如此可怜!” “我们可怜的不仅仅是身世,更是这次遇到了你们,没遇到你们之前,我们靠打劫那些过往的富户还能维持生活。” “这次遇到你们不仅没赚到银子,而且还被打瞎了一只眼睛!” 这土匪头目说话时牵动了眼睛的伤势,顿时疼的龇牙咧嘴。 李秋远面色阴郁,从怀中掏出了一锭五十两的银元:“你的眼睛只是受了些外伤,并未伤及眼球,下山去找个大夫,还能治好!” “你们拦路抢劫也并非长久之计,难道就没想过其他什么出路吗?” “地被收回去了,其他的出路都已经被堵死了,我们还能怎么办!” “想办法让刘,赵两家退桑还田,同时还要把蚕丝的价格提升上来,若非如此,你们这些百姓断无生路可言!” 闻听此言,那土匪头目冷笑了一声:“你说的倒是轻松,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我们不过是一群生斗小民,胳膊拧不过大腿,哪里斗得过他们?” “你们斗不过,我来帮你们!” 在得知改稻为桑和压低绢丝价格这两件事情之后,李秋远的心中便已经萌生出了一个对抗王家的想法。 王家敢这么做,无非就是仗着他们在丝绸行业的垄断权。 正是因为占据着绝对的话语权,所以他们才敢如此嚣张。 既然如此,那那李秋远李秋远就非要杀杀他们的锐气,让他们无丝可卖! 听到李秋远这信心十足的回答,土匪头目未在说话,而是上下打量了李秋远一番:“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临江陈家的人!” “临江贩盐的那个陈家?” “没错!” “你是陈家二房少爷?” “不是!” “那你是三房少爷?” “也不是!” 连续两次的否认让这名土匪头领有些失望:“那看来你是陈家管家了……” “我不是陈家少爷,也不是陈家管家,我是陈家大房的赘婿!” 听到这个回答,土匪头领心中最后的一点希望也就此熄灭了。 “赘婿啊,那还不如管家呢!” 土匪头领拾起银子便要离去,可却在此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一声轻叱:“站住,谁说我夫君不如管家?” 第43章 李秋远的报复 通过马奎的这番讲述,双方的误会也终于得以消除。 为了在李秋远面前表现自己,李铭权连忙上前扶起了马奎:“马奎兄弟,快起来吧,看来之前都是误会!” 马奎被从地上扶了起来,眼睛上的伤势疼的他呲牙咧嘴。 李铭权转头看向一旁的镖师:“冯叔,你带金疮药了吗?” “带了!” 冯辉自怀中摸出了一只瓷瓶,并用手指从里面沾取了一些药膏。 他将药膏均匀的涂抹在了马奎的眼睛上,有些无奈的对李铭权说道:“少东家,您下手忒黑了点!” “我这不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吗,要不怎么会这样!” 李铭权颇为尴尬的对马奎问道:“马奎兄弟,你感觉怎么样了?” 这马奎倒也是个汉子,眼睛被人打成了这样,硬是装的十分镇定:“没事,不过是一只眼睛而已,小问题!” “好,果然是条汉子……” 就在李铭权恭维马奎之际,李秋远突然开口说道:“既然大家都已经了解了彼此的身份,那就都进来聊一聊吧!” 逐渐恢复行动的趟子手们为其他的土匪松了绑。 李秋远,陈晴墨,春草,李铭权,马奎几人则一同进入了屋中。 进入屋中之后,李秋远先是对马奎说道:“马奎兄弟,实在不好意思,刚刚竟然将你打成这样!” “没事,这就叫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也怪我刚刚行事鲁莽,姑爷您没受惊吧?” “我倒是没事,我现在最关心的是你们的事!” 闻听此言,马奎将头摇成了拨浪鼓:“我也没事,我这只是些皮外伤,算不得什么!” “我说的不是你的眼睛,是你们的处境!” “改稻为桑,看似是要发展缫丝产业,可实际上我觉得他们却是另有图谋。” “这件事情一旦成真,恐怕整个江北的百姓都要因此挨饿。” “而且我觉得他们的目的可能并不是为了养蚕缫丝!” “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哄抬粮价!” 面对陈晴墨的疑问,李秋远试探性的对其问道:“娘子,我问你,大晋出产粮食最多的几个区域都在哪里?” “河南,河北,江南,江北,再就是辽都边境!” 听到陈晴墨的回答,李秋远不由得打了个响指:“没错,问题就在这里!” “王建勋之前约你在醉仙楼见面,是不是曾与你提起过他们王家要收购大宗的桑田?” 陈晴墨回忆了一下,点头说道:“没错,王建勋之前的确曾和我说过,他们王家要在江北收购三万亩桑田!” “嗯,这三万亩桑田想来就是刘,赵两家的田地总和。” “他们两家改稻为桑,其实是在与王家合谋,诓骗其他世家!” “王家先是以假借高价收买刘,赵两家,并让他们答应毁掉耕田,改种桑树,改种桑树之后,短时间内难有成效,但是王家高价买地的事情却已经传了出去。” “只要刘,赵两家拿到了银子,他们必然会对外宣扬。” “这样一来,就会有更多的地主改稻为桑,并想将自己的田地卖给王家。” “如果他们都这么做,那江南江北今年就将面临绝收的危险,这样一来,刘,赵,王三家便能借此机会哄抬江南和江北的粮价。” “这些大户人家自然没有什么损失,他们所损失的最多就是今年一年的收成。” “可是江南江北这数百万黎民,今年恐怕要有饿肚子的危险!” 李秋远这一番分析下来,陈晴墨和李铭权都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如果事情真像先生说的这样,那他们三家岂不是要掉脑袋?” 大晋王朝虽然允许行商,可是对于粮食的价格管控的却是十分严格。 如果王家真敢哄抬粮价,那等待他们的必将是死路一条。 李铭权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觉得李秋远分析的有问题。 李秋远转头看向陈晴墨,同时开口对其问道:“如果换你是王建勋,你手中有大宗粮食,你会选择在地方缺粮的时候直接抛售吗?” 陈晴墨闻言摇头道:“不会,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会先选择和官府合作,以低价将粮食卖给官府,借此平息灾荒!” “可如果这样的话,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就为了左手倒右手?” “这不是左手倒右手,而是以 第44章 夫妻同心 三人研究的热火朝天,可马奎却听得云里雾里。 半晌过后,三人停歇,马奎这才面带疑惑的问道:“三位,你们聊的的确精彩,可这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蚕丝的价格提不上来,我们最终不还是死路一条吗!” 闻听此言,李秋远不禁笑问道:“将蚕丝卖给王家,你们当然提不上价,可如果你们将蚕丝卖给我们陈家呢?” “姑爷的意思是,陈家愿意收我们的蚕丝?” “嗯,我娘子之前便已经打算进军丝绸行业,只是苦于没有渠道,如今王家既然为富不仁,那你们不如将蚕丝全都卖给我们,我们不仅可以给你们保底售价,同时也可以给你们分成!” “分成?何为分成?” “就是给你们丝绸总售价的一部分利润,借此作为你们的报酬,这样你们不仅吃得起饭,更可以从刘,赵两家买地。” “从古至今,不论什么时候,百姓始终是弱势群体,若是不能将土地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那即便有再多的银子,也总有坐吃山空的时候!” 马奎闻言口中不断念叨道:“坐吃山空,坐吃山空,我们现在不就是在坐吃山空吗?” “从今以后,你们就不会再面临这样的困扰了!” 李秋远的话就像是一记强心针,让马奎打从心底看到了希望。 陈晴墨倒不像马奎那样乐观,她凑到李秋远的身边,并对其低声说道:“夫君,你跟我过来一下!” 李秋远随陈晴墨一同来到门外,陈晴墨秀眉微蹙,对李秋远低声问道:“夫君说要按照原价收下江北蚕丝,此话可是当真?” “当然当真!” “那你知道江北现在共有多少桑林吗?” “在来之前我已经了解过了,王家在江北约有五万亩桑林,每年能产二十五万斤蚕丝,王家收购蚕丝之后会分为精丝和普丝分类销售,其中普丝每丈二十两,其中掺杂有丝绵。” “精丝每丈四十两,其中是纯丝,不加丝绵。” “咱们要想吃下这么多的蚕丝,价格约在十三万八千两,算上绣娘缫丝的工费和运输费用,起码要准备十四万五千两左右!” “那你知道咱们陈家账目上现在所能挪用的现银又有多少吗?” “约有二十万两!” “那是之前,你忘了前两日青山诗会,老太爷还让你将十万两纹银交给了宋院长!” “如今大房账目上所能挪动的现银只有十万两,你要抢在王家之前吃下大宗蚕丝,这实在……” 陈晴墨说到此处不禁语塞。 见她这副模样,李秋远笑着问道:“娘子是想说我实在有些异想天开吧?” “夫君,自从你来到陈家,妾身对你无所不从,可是今天这件事情,你实在有些欠缺考虑,不是妾身驳你面子,而是陈家现在情况特殊,二叔和王家私下往来密切,你想撬动王家的根基,这实在是天方夜谭!” 陈晴墨陈述利弊,苦口婆心,试图劝说李秋远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面对陈晴墨的劝说,李秋远只是笑着问了一句:“若是我执意如此,娘子可愿支持?” 陈晴墨沉默片刻,点头说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若是夫君执意如此,妾身绝无二言!” “多谢娘子成全!” 李秋远双手抱拳,对陈晴墨深鞠一躬:“二房,三房与王家交往过密,无非是想从王家手中分得一杯羹,想抢在你之前取得丝绸贩售方面的建树。” “如果真被他们阴谋得逞,那大房在陈家的话语权必将因此降低。” “通过这两次的事情,我已经看清了王家的真面目,他们所谓的致歉,实则不过是另一种羞辱。” “既然如此,那我就要让王家身败名裂,从此不得翻身!” 闻听此言,陈晴墨不由得一愣:“夫君,此言当真?” “那是自然!” “可是仅凭大房账面上的这点银子,恐怕无法撬动王家!” “不必挪用账面上的所有银子,娘子只需要从账面上支取给我两万两,我保证三月之内让王家退市破产!” “王家和宫中制造办也有关系,朝廷所用绢丝布匹一向是由王家提供,夫君此言,未免太过托大!” “制造办不过是宫中一个部门,可你夫君我,现在却已经受到了刺史大人的肯定,娘子不必担心宫中的事情,三月以后我不仅能一举帮你拿下王家原本的丝绸份额,更能让你前往京城,抛头露面……” 李秋远的提议得到了陈晴墨的认可和支持,次日清晨,众人再度动身,直奔群山之中的乌林镇而去。 第45章 李秋远的计谋 听到这略带怨艾的控诉,马奎也不禁潸然泪下。 “娘子,是我对不起你们!” 容娘对马奎虽有责备,可眼看着丈夫落泪,却还是忍不住想伸手为他擦拭泪水。 结果容娘这一伸手,直接触碰到了马奎眼眶上的伤势,马奎疼的痛嘶一声,同时下意识的向后仰头。 也正是因为这个举动,容娘这才发现马奎眼睛上的伤势。 “奎郎,你这是怎么了?” 看着面前满脸关切的容娘,马奎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没事,不过是些许擦伤!” “娘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祖父临终前心心念念的恩人之后,临江陈家的陈小姐,这位是陈小姐的夫君,李公子……” 马奎为容娘一一介绍着身边众人,而容娘则对他们款款下拜,分别问好。 等介绍完了众人之后,马奎这才对容娘急切地问道:“娘子,祖母呢?” “祖母昨夜绣花,操劳了一夜,今天还在屋中休息!” “快带我去拜见祖母,我与她也已是许久未见了!” 听说马奎的祖母至今还能绣花,李秋远顿时觉得有些惊诧。 按照年龄算来,马奎的祖母现在应该也是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了。 就算身体尚且康健,眼睛恐怕也比不得年轻人了吧? 之前看到这满院丝绸的时候,他还以为这丝绸上的牡丹全都是容娘绣的。 可如今看来,马奎的这位祖母,似乎还真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众人随马奎一同来到堂屋,便见一位老妪正坐在一张躺椅上休息。 老妪虽然年事已高,满头白发,可是双手十指却生的细白如葱,丝毫不见老态。 如果只看这双手,就算说是少女恐怕也不会有人质疑。 老妪靠坐在椅背上,睡的很沉。 众人的脚步声并未惊动老妪,容娘见状主动上前,伸手摇了摇老妪的肩膀:“祖母,您醒醒!” 感受到容娘的呼唤,老妪这才醒转过来:“容娘,怎么了?” “祖母,奎郎回来了!” 闻听此言,老妪当即坐直了身子:“什么,马奎回来了?” “祖母,我就在这呢!” 看着满头白发的祖母,马奎顿觉鼻子一酸。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了老妪面前,同时抱住老妪的双腿:“祖母,不孝孙子马奎,回来看您了!” 看着跪在面前的马奎,老妪不禁潸然泪下:“孩子啊,你这几年都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媳妇多担心你!” “孙儿时刻不敢忘记祖父临终时的教诲,这才背井离乡,想要出外闯出一番事业,日后好能报答恩人的恩情!” “傻孩子,就算想要报恩,也不能将我和你媳妇扔在家中啊,家里没个男人,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日子是怎么过的?” “我不是经常让他们送钱回来给您吗?” “就凭你祖母的这个手艺,咱们家中还缺钱用吗?我们缺的是你这个人,缺的是咱们马家无后啊!” 说到此处,老妪一把拽住了马奎的胳膊:“这次回来,无论如何你都不准离开了,好好在家里和你媳妇过日子,要给咱们马家延续香火。” “如若不然,奶奶死不瞑目啊!” 马奎点了点头,对祖母许诺道:“祖母放心,孙儿已经为乌林镇找到出路了,从今以后,我会一直陪在您和容娘身边,再不离开半步!” 得到马奎的许诺,老妪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马奎随后又给他介绍起了陈晴墨等人,并说明了他们的来意。 在得知陈晴墨便是陈老太爷的孙女之后,老妪显得极为惊诧。 她早就听说陈家在临江势力庞大,原以为这辈子可能再无与恩人见面的机会,却没想到恩人之后竟然会主动来到这小小的乌林镇! 在得知陈晴墨准备进军丝绸行业以后,她显得有些惊讶:“江北的丝绸一直都掌握在王家的手里,陈家想要贩售丝绸,这不是相当于与虎谋皮吗?” “王家并不是不可替代,我们这次也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我们听说王家之前一直有意打压丝绸价格,这次来到乌林镇,一来是为了提高丝绸价格,让你们能够多一些收益。” “二来也是为了整治这股不正之风,以免王家日后变本加厉,继续盘剥桑农!” 李秋远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就连不知其所云的马奎此时都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第46章 妙笔生花 当天下午,在李秋远的安排之下,陈晴墨返回了临江,准备支取现银。 随着李秋远在陈家的身份水涨船高,陈晴墨对李秋远的态度也在逐渐发生转变。 盐运生意陈家已经着手经营了这么多年。 就算没有陈晴墨的经营,盐运生意也可以照常运行,不受影响。 丝绸生意是陈晴墨最近一年最上心的,也是她最重视的一桩生意。 随着朝廷压力不断加剧,盐运生意已经变得愈发难做。 再加上女子掌权不宜抛头露面,所以陈晴墨才想借着眼下的资本为大房谋求一条新的出路。 回去的路上,陈晴墨心中百味杂陈。 她既信不过李秋远,却又觉得眼下值得信任的只有李秋远。 想他当初一个唯唯诺诺的赘婿,不仅在短时间内扭转了自己在陈家的地位,更是让自己在临江崭露头角。 青山书院的重视,临江刺史的垂青。 这一切都做不得假! 可是陈晴墨偶尔也会生出一种想法,那就是眼前的李秋远似乎已经不再是那个当初被她捡回家中的小小赘婿。 从灵堂复生的那天开始,他就已经不是他了! 陈晴墨返回临江,春草却被李秋远留了下来。 这对自幼便跟随在陈晴墨身边的春草来说,着实有些勉强。 在李秋远的授意之下,容娘为春草量好了裁衣所需的尺寸,不过与这个时代的宽松服饰不同,李秋远的要求却是要紧贴线条,展现美感。 这让自幼便受到封建教育的春草有些无所适从,在量好的衣服尺寸之后,她便匆匆来到了李秋远的房间。 李秋远此时正伏在桌子上画图。 布料上的各种花纹,李秋远全都画的十分精细,甚至连这件衣服的线条尺寸都标注的一清二楚。 李秋远要给春草做的,就是后世最常见的旗袍。 春草刚被量好尺寸,有些扭捏的来到李秋远的房间:“姑爷!” 见春草秀眉微蹙,嘴唇微撅,一副不悦的模样,李秋远立刻笑着对她问道:“怎么了,做新衣服还不开心?” “不是不开心,是我们之前做的衣服都是宽松得体的,您这次为何要让容娘紧贴着我的腰线衡量尺寸!” “这当然是为了让衣服穿起来更有型了,霞帔固然端庄,可是却太过厚重,而且眼看着就要到夏天了,穿着那么一套沉重的衣服,就不觉得闷热吗?” “闷热倒是闷热,可是若是穿得太纤薄,那岂不是要受人耻笑!” 这是春草第一次反驳李秋远的想法,而在说话时她的心中也同样惴惴不安。 在春草的眼里,姑爷虽然平易近人,可是性格却实在不能用好来形容。 毕竟她之前也曾见过李秋远将王建勋从醉仙楼上丢下去! 听到春草的问话,李秋远放下了手中的笔,同时笑着对她招手道:“春草,你过来!” 春草惴惴不安的来到李秋远的面前,便见李秋远的纸上已经画上了一幅细致的图纸,图纸上的服装上身紧致显形,下身则是类似于长裙的设计。 相较于大晋女子的着装,这衣服的确要多出几分秀美之感,同时也并不像是春草想的那般羞人。 李秋远指着图上的衣服对春草说道:“此衣名为旗袍,你现在看到的是春夏季的款式,等到秋冬季节可以在肩头的位置搭上狐皮坎肩。” “丝绸虽然单薄,可是却也轻盈透气,要做衣服自然不能仅用一两层,而是需要用上等丝棉层层叠加。” “至于这旗袍上面的绣花,则要请最顶尖的绣娘一针一线的缝制,只有这样,才算不辜负这上等的衣料!” 看着纸上所画的这活灵活现的旗袍,春草一时竟看得有些呆愣。 身为女婢,春草并没穿过质地柔软的丝绸。 虽然丝绸也是大晋的特产之一,而且价格也算不上高昂,可是丝绸制品却实在不适合他们这些需要从事体力劳动的女婢。 春草呆愣了半晌,方才开口问道:“姑爷,这旗袍造价应该很贵吧?” “嗯,算上丝绸的底价和绣娘的工费,起码要二三十两银子的成本!” “二三十两?那都抵得上我一年的工钱了!” 见春草这副瞠目结舌的模样,李秋远立刻摇头笑道:“旗袍工价昂贵,受众群体自然也不是普通百姓,我要买给的是那些富家小姐,别看成本只有二三十两,可是我却要卖一百两!” 作为大晋规模最大的都城之一,临江从不缺有钱人。 第47章 统计 李秋远此言一出,春草顿时俏脸通红:“姑爷,你对我真好!” “当然了,毕竟你是我来到这里以后第一个认识的人!” 李秋远随口敷衍了一句,随后便再度拿起画笔:“你不是会写字吗,去找马奎统计一下,看看乌林镇有多少户桑农,有多少张蚕床……” 将春草支走以后,李秋远便开始了投入的创作。 整整一下午的时间,他都用来创作画稿。 直到傍晚,初稿方才绘制完毕。 他这次准备的虽然是旗袍,可是念在大晋与后世教育理念的不同,所以李秋远设计的旗袍并不像后世那样紧身,同时衣袖也刻意延长了一些。 除此之外,旗袍开叉也比较低,除去足以迈开步伐的岔口之外,李秋远并未将岔开的太高。 毕竟这旗袍设计完成之后,最先适用的模特便是陈晴墨和春草,李秋远可不想自己的老婆被人白白看去。 至于旗袍上的花纹,李秋远摒弃了象征着富贵的牡丹,转而根据旗袍颜色的不同变换了不同的样式。 比如红色旗袍上的花纹就被李秋远设计成了玫瑰。 粉色的旗袍则被设置成了荷花。 至于金红相间的旗袍,李秋远则在其上方设计了鸾鸟的绣花,这样不仅能衬托出了穿着者的独特气质,同时还规避了与皇室相冲的麻烦。 大晋文化虽然不如原本的封建王朝,可是龙和凤却同样也是皇室尊崇的象征。 皇室有着明令要求,整个大晋王朝就只有皇帝和皇后才能穿着绣有龙凤图案的服饰,除此之外,哪怕是皇亲国戚也没有这个资格。 正因如此,所以李秋远才会在旗袍图案上刻意做出改变,以免被别有用心之人落井下石。 画完一切画稿之后,李秋远便拿着画稿急匆匆的来到了堂屋。 容娘正在堂屋整理晾晒好的蚕丝,马奎的祖母则在灯下一针一线的绣着花。 见李秋远走入堂屋,容娘当即迎了上去:“李公子,您忙完了?” “是啊,之前画了几张画稿,刚刚才整理完毕,我是特地来请教老人家,想看看您能否按照我画稿上的图案在布匹上进行纹绣!” 对方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先对李秋远说道:“既然李公子有需求,那就请您先将画稿给我看看。” 李秋远将手中的画稿递了过去,老人皆在手中仔细翻阅了一番,随后眉头微蹙,对李秋远说道:“李公子,大晋需要避讳一事,不知您可知晓?” “这个晚辈自然知道!” “既然如此,那您便该知道这凤凰乃是避讳之物,如果真在布匹上绣上凤凰,那不仅会与当朝皇后相冲,甚至可能会招致官府的查处!” 李秋远早就料想到对方会有此说法,在对方提及此事的时候,李秋远连忙笑着摇头:“老人家,您误会了,我这图上所画的并非是凤凰,而是鸾鸟!” “鸾鸟看似与凤凰相似,可实际上却有着颇多不同,凤凰乃是万鸟之王身份尊崇,而鸾鸟则是西王母坐下的信使神鸟,虽与凤相似,可二者却有着天壤之别。” “实不相瞒,这套旗袍是我要做给自家娘子的,我之所以想让您在布匹之上绣上鸾鸟,主要也是想讨自家娘子欢心,您要是不信大可以先在布匹上先绣下来,等到功成之日,咱们再与凤凰对照也不迟!” 老人虽然还有些迟疑,可是却并未否决。 “既然李公子执意如此,那老身就只能按照您的要求办事了!” “有劳老人家了!” 商讨完了鸾鸟之事以后,李秋远又看向了容娘:“嫂子,春草的腰围尺寸,是不是都已经量妥了?” “没错,如果李公子有需要,我现在就可以为春草姑娘裁剪衣物!” “不不不,还没那么急,我这里也有一份图稿是要交给您的,等老人家为我绣好了布匹上的图案以后,还请嫂子按照这图稿上的尺寸要求为春草裁剪衣物!” 李秋远说着,将另一份图纸递到了容娘的手中。 容娘虽然年轻,但却是这周遭小有名气的裁衣师。 只因容娘的爷爷与马奎的爷爷私交密切,所以才会给两家后辈指腹为婚。 容娘接过画稿只看了一眼,随后便有些惊诧的对李秋远问道:“李公子,您确定要按照这样的规格裁剪衣物?” “没错,就请嫂子按照我这上面标注的来做吧,至于工费,一律按照最高规格来算!” 容娘虽然觉得这稿纸上所画的颇为不妥,可见李秋远如此坚持,她也只能点头答应。 李秋远将所有的事情全都交代完毕,刚想 第48章 撬动杠杆 万事俱备,只差东风。 李秋远已经准备着手制作旗袍,并准备通过马奎的这条线路将所有桑农全部都聚集到一起。 乌林镇的几千亩桑田虽然不多,但却能起到一个极好的示范作用。 只要李秋远能和乌林镇的桑农们率先达成合作。 那用不了多长时间,这股合作之风便会传遍整个江北。 毕竟百姓的话语才是最好的广告! 至于他向陈晴墨借来的两万两银子,为的也正是这个用途。 整整一夜,李秋远几乎都在不安中度过。 镇远镖局虽然名声在外,可是这次他所需要的银子数量也实在太过巨大。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被人得知, 那这两万两银子恐怕就将遭遇危险。 次日清晨,李秋远还在睡梦之中,便听院外传来了一阵马车声响。 这声响比起闹钟更加管用。 李秋远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便见院外正停着几辆马车。 面带疲惫之色的陈晴墨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而她的身边还跟着两名陈府家丁。 看来陈老太爷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这才会派出家丁跟在陈晴墨的身边。 随着几大箱银子被抬出马车,李秋远终于放下了心来。 银子一到,就意味着他的计划已经可以实施了。 按照李秋远的要求,马奎将镇内的所有桑农全都聚集到了一处。 马家大院被围的水泄不通,而那几大箱银子则全都摆在了李秋远的身边。 敞开盖口的箱子闪烁着夺目的光彩。 进入院中的桑农们几乎都看直了眼。 他们何时见过数量如此之多的银子? 这怎能让他们不觉得惊讶? 李秋远坐在院子正中央的位置,笑眯眯的对他们说道:“各位乡亲,在下李秋远,是临江陈家的小小赘婿。” “你们可能没听过我的名号,但是这不要紧,不过我想在座的各位应该都听说过临江陈家吧?毕竟你们吃的每一口盐几乎都经过了陈家之手!” 李秋远此言一出,场上顿时传来了一阵议论之声。 就在这时,一个魁梧汉子对李秋远高声喊道:“陈大官人,你究竟有何话说啊?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还要回去喂蚕呢!” 这壮汉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周边村民们的纷纷附和。 见此情景,马奎开口骂了一句:“他妈的,刘二愣子,你少给老子起高调,敢这么和陈家姑爷说话,信不信老子掰断你的腿?” 听到马奎的训斥,刘二愣子被吓得缩了缩脖子,并朝马奎投去了一个谄媚的笑容:“奎哥,你别生气啊,我就是和陈大官人开个玩笑!” 见刘二愣子这副怂样,李秋远也未在与其为难,而是用目光示意马奎罢手。 马奎推到一旁,用目光警示了一下人群中的几个刺头,随后又转头看向了李秋远。 李秋远指着地上的银子,对在场众人说道:“我虽然只是陈家赘婿,可是在陈家却也有着不小的分量,这次来到这里主要是因为受马兄相托,想要和在座的各位谈生意。” “陈大官人,您在临江待的好好的,怎么突然想着跑到我们这鸟不拉屎的乌林村来了?” “是啊,我们这地方也没有盐矿,您就算来了,咱们也做不成生意啊!” 听到人群中的声声质问,李秋远脸上笑意更盛。 他伸手打了个响指,并对刚刚发言的那名村民说道:“欸,这位大哥说的没错,乌林镇没有盐矿,这一点在座的各位人所共知。” “既然如此,可我为什么还要来到这里呢?” “是啊,陈大官人您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您为什么而来吧!” “哈哈哈哈,这位兄弟倒是个急性子,不过李某快人快语也,不愿意再和各位绕弯子,既然这位兄弟诚心发问,那我这就告诉大家。” “乌林镇虽然没有盐矿,可是你们有蚕丝。” “我早就听说乌林镇的蚕丝质地上乘,又听说临江王家频频打压蚕丝价格,正因如此,所以我这次才会来到此处!” “我来到这里的目的也很简单,那就是为了从各位的手中收走蚕丝,王家之前不是已经将蚕丝的价格压到一两出头了吗?” “那我陈家就要将蚕丝的价格顶到二两银子,接下来我们陈家就要与王家打擂台,抢生意,我们宁愿薄利多销,也绝不能让在场的各位饿着肚子缫丝!” 第49章 率先表态 李秋远这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却没有引得在场众人的附和,眼看着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愿意上前,马奎不禁无奈叹了口气:“你们这群人啊,就是头发长,见识短,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都还犹豫什么,赶紧上来领银子!” 马奎说着,伸手指向了刘二愣子:“刘二愣子,你过来给大家伙做个表率!” 刘二愣子闻言连忙摇头:“算了吧奎哥,我可代表不了乡亲们!” 马奎闻言立刻瞪大了眼睛:“我说你小子平日里主意不是挺正的吗,怎么到了现在却又往后缩了?是不是不给你奎哥面子?” 刘二愣子闻言连忙摇头:“奎哥,你别开玩笑了,我哪敢不给你面子啊!” “既然给你奎哥面子,那就赶快过来拿银子,乡亲们还都等着你做这个表率呢!” 刘二愣子依旧摇头:“奎哥,不是我不想上来拿银子,而是这件事情实在不妥当!” “陈家家大业大,想要倒腾些丝绸自然是无可厚非,但是我们不能跟着他们胡闹。” “如果日后他们发现丝绸行业不赚钱,准备从此抽手,那我们又该怎么办?” “现在我们拿的银子虽然少,可最起码稳定。” “如果日后陈家放弃了与我们合作,那我们总不能再去转头央求王家吧?一旦到了那个时候,王家将会将我们的丝绸价格压得更低。” “奎哥,我也知道这银子是好东西,说实话,我家眼看着都要没米下锅了。” “可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得小心,毕竟这五十两银子可吃不了一辈子!” 刘二愣子这话虽糙,可却也是乡亲们的心声。 镇民们正是因为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所以才不敢上前拿银子表态。 眼看着众人都是这副态度,马奎拿他们也没什么办法。 可就在众人面面相觑,气氛已经压抑到极致的时候,一道佝偻的身影突然从马家堂屋中走了出来。 容娘搀扶着马家老太太,一路来到那银箱之前。 马家老太太从里面取出一锭银子,并将其交到了容娘的手中:“各位,我这孙子当不起我的家,不过老婆子我这点魄力还是有的。” “你们不愿意与陈家合作,我老婆子与陈家合作,在场的这些汉子们,你们多少人家的媳妇都和老婆子我学过绣技,这手艺现在又被搁置了多长时间?” “如果你们真想让自家媳妇在家中缫一辈子的丝,那干脆就烂在这乌林镇吧!” 马奎虽然是乌林镇年轻一代中的领头人物,可是到了这需要决断的时候,马奎却无法说服这些顾虑重重的镇民。 最终还是马家老太太的这番话说动了他们。 乌林镇能够养蚕缫丝,这一切还都要归功于马老太爷和马老太奶。 如今马老太爷虽然已经不在,可是马老太奶却仍旧是这些镇民心目中的顶梁柱。 有了马老太奶都表态,镇民们也都蠢蠢欲动起来。 刚刚还一直退缩的刘二愣子此时身先士卒,来到了李秋远的面前:“李公子,我是乌林镇刘二愣子,麻烦你帮我记一下!” 李秋远笑着点了点头:“难道刘大哥没有大号吗?” “刘二愣子就是我的大号,我娘说了,贱名好养,我现在就回家给你取布去!” 有了第一个领头人站出来,剩余的村民们也都纷纷在李秋远这里报了名。 两箱银子不多时便见了空,而原本聚集于院中的镇民们此时也都已经陆续散去。 李秋远放下纸笔,活动了一下酸涩的手腕:“老太太,这次真是多谢您了!” 李秋远的感谢可谓是有感而发,这次若不是马老太太出面为他解围,恐怕镇民们致此都不会松口。 听到李秋远的感谢,马老太太摇头笑道:“姑爷不必客气,陈家对,我们马家有恩,老太太我自然是要报偿!” “不过我还要叮嘱您和大小姐一句,丝绸行当可不是如你们所想的那么好做,哪怕是垄断了整个南方的王家,当年也是一一点一滴,从一个小小布商做起的。” “就算你们有陈家的资本作为支撑,可却也不能掉以轻心,生意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做大的,江北桑林数万亩,一时半刻你们恐怕难以吃下!” 听到马老太太的这番劝告,李秋远笑着点了点头。 马老太太的这番劝诫是出于好心,李秋远心中自然清楚。 不过身为前世的商业巨子,李秋远自然不会轻易认输。 如今他已经凭借这一万两银子撬动了乌林的杠杆。 接下来他就要亲眼看着乌林这 第50章 旗袍问世 在众人的不懈努力之下,马老太太终于赶制出了两匹布匹。 而这上面的花纹也都是按照李秋远的要求绣制而成的。 而在马老太太赶制布匹的这几天的时间里,李秋远也一直没闲着。 他根据前世的记忆,绘制出了许多图稿,准备应用在这些布匹之上。 既然是要制作面向富人阶层的旗袍,那衣服上所带有的图案自然不能与普通着装类似。 百鸟纹,荷花纹,海云纹,鸳鸯纹…… 各类纹饰纷至沓来,同时也让镇中的绣娘们大开眼界。 至于陈晴墨和春草,更是被李秋远的才华深深吸引。 看着与大晋风格迥然不同的纹饰,陈晴墨也是十分惊喜。 她原以为李秋远所说的顶替王家只是一时玩笑,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果这些风格迥异的旗袍真的能够问世,那陈家说不定真能在短时间内顶替王家,并夺得王家的所有市场。 陈晴墨与其他女子不同,她自幼便随父经商,眼光极为敏锐。 她发现李秋远绘制的文稿看似猎奇,可实则却能稳稳的拿捏住少女的怀春之心。 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陈晴墨,在看到这些文稿的时候都忍不住心动。 如果真能裁剪成衣,那一定可以风靡整个临江城! 绣娘们日夜赶工,要将所有的画稿全都拿出成品。 而与此同时,容娘也已经按照李秋远的要求将两套旗袍制作了出来。 马老太太当初带来了绣技与缫丝的技艺,马老太爷则带来了能为丝绸染色的技艺。 与王家直接用染料晕染不同,马家染布依靠的是植物色素。 而这项技艺则被马奎穿成了下来! 整个乌林镇现在全都成为了李秋远的合作伙伴。 马奎每天都会上山采集植物染料,为布匹进行着色。 李秋远这次定制的两件旗袍,用的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为了避讳,陈晴墨的旗袍并未被制作成红色,而是被制作成了黑色。 至于上面的鸾鸟,采用的则是青,金两色丝线缝制而成。 青色丝线经过了特殊晕染,是鸾鸟的主体部分。 至于金色丝线,则完全是由黄金延展而成。 鸾鸟的翎羽,双眸以及旗袍上的云蔼全部都是由金丝缝制而成。 整件旗袍的用料虽然考究,可是看起来却并不是太过庸俗,反而多出了几分出尘之感。 至于春草的旗袍,则被染制成了青蓝色。 上面荷花纹饰是由银线混杂着各类丝线缝制而成,虽然不如黑色旗袍端庄,但却衬托出了几分少女的俏皮之感。 两件旗袍全部制作完成,接下来自然就是试衣环节了。 春草脸皮薄,不敢将旗袍穿出。 陈晴墨倒是款款大方,在李秋远的要求之下,陈晴墨换上了那件特制的旗袍,并走出了房间。 陈晴墨出现的瞬间,全场静默。 众人全都呆愣的看着宛若天仙下凡的陈晴墨。 就连同为女子的春草和容娘一时都看得有些呆愣。 见他们都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陈晴墨的性格就算再大方,此时也不免有些羞怯。 她转头看向李秋远,却发现李秋远的脸上正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娘子,这衣服到了你的身上,才算是真正的物归原主!” 陈晴墨身材本就高挑,匀称。 加上旗袍的衬托,陈晴墨的身材显得更加匀称。 与平日里那些松垮的服饰不同,旗袍不仅简洁干练,更衬托出了陈晴墨的完美曲线。 在场的众人只是看了一眼,便顿时生出了一种惊为天人的感觉。 被李秋远如此夸赞,陈晴墨不禁羞红了脸。 她深深两头埋低,脸上流露出了一丝赧然之色:“夫君莫要调戏妾身!” 看着面前的陈晴墨,李秋远颂念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若狂!” 春草在一旁打量了陈晴墨一番,也不禁开口夸赞道:“小姐,姑爷为您设计的旗袍的确漂亮,就是这凤……” 凤凰二字还未说出口,李秋远便连忙拦住了春草:“欸,这可不是凤凰,而是我为你家小姐设计的鸾鸟!” “这旗袍虽然漂亮,可却只能定做一件,那就是你家小姐的私有。” “至于其他纹饰的旗袍倒是可以多做一些,这些就用来卖给城中的那 第51章 爆单 在陈家布行开业的这天,城内所有名门望族,达官显贵几乎都已来到庆贺。 而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青山学院的一众学员。 李秋远站在门口亲自迎接客人,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容。 而因为有李铭权等人提前造势的缘故,几乎城内所有人都已经知道陈氏布行今天有新品问世。 李秋远专程在布行门前搭设了一个舞台,而今天的模特,就是一直跟随在李秋远身边的春草。 春草此时正在布行的试衣间更换衣物,而陈晴墨则放下了招待客人的工作,在这里一直陪伴着春草。 春草插上发簪,转头对陈晴墨说道:“小姐,我还是有些紧张!” 陈晴墨捏了捏春草的肩膀,面带宠溺的说道:“紧张什么,我和姑爷都在陪着你呢!” “可我万一讲不好怎么办?” “没事的,你就放下心来,尽管去讲,如果真有什么说的不到位的地方,我和姑爷也会替你圆场!” 李秋远不仅是青山书院的教师,同时还是一个男人。 整日里泡在布行,明显不是他该做的事情。 所以他只能做陈氏布行的操盘手。 至于陈晴墨,她也无法将所有重心全都放在布行上。 现在盐运事业正处于巨变阶段,朝廷已经显现出了想要收回陈家盐运的意图。 最近陈晴墨不仅需要上下打点,而且还需要想办法降下运输费用,借此提高盈利,只有这样才能从原本的收益中挤出更多的钱。 至于这些钱,则是朝廷一直想要收回的赋税。 只有同意朝廷提高赋税的提议,陈家才能安稳的经营下去。 如若不然,陈家迟早要被剥夺盐运资格! 出于多方面考虑之下,李秋远和陈晴墨决定将这所布行的经营权交给春草。 春草是陈晴墨的伴读丫鬟,从小便和陈晴墨接受了同样的教育。 虽然在经商方面没有陈晴墨那样的造诣,可是只要肯听李秋远的话,维持布行经营肯定没有问题。 听到了陈晴墨的安慰,春草的脸上流露出了坚定的神情:“好,我绝不会给小姐和姑爷丢脸的!” 就在主仆二人谈话之际,李秋远这边已经聚满了客人。 姜林峰虽然未能亲自前来,可是却派来了自己府内的管家,为陈氏布行送上了自己的墨宝。 这是一块姜林峰亲自命人打造的牌匾,牌匾上的烫金大字也是姜林峰的亲笔手书。 这块牌匾不仅象征着姜林峰对李秋远的认可,更寓意着陈家在临江的地位更上层楼。 牌匾揭幕,众人纷纷叫好。 宋渊明趁此时机点出主题,只见他双手抱拳,对李秋远深鞠一躬:“我奉青山书院三位院长之命,特来为先生送上一副墨宝!” 宋渊明话音未落,便有两名学员上前,展开了两张宣纸。 宣纸上共写有八个大字:客似云来,财源广进! 李秋远见状连忙拱手回礼:“请宋公子务必要代我向三位院长表达谢意,陈某之前因为家中私事,耽误了一些时间,明日开始,宋某将前往青山书院任教,届时城内有意学子皆可以前往青山书院旁听!” 李秋远借着这个机会打出了自己的名号,点名了自己的身份。 而宋渊明则在此时又问道:“先生,我们今天来到陈氏布行,主要是想看看由先生精心打造的新品服饰,现在各位贵客都已临门,先生为何还遮遮掩掩啊?” “哈哈哈哈,不遮掩,不遮掩,各位贵客能来,那是给足了我们陈家的面子,我们的模特现在还在准备当中,不过我可以先取出两套样品,让各位一睹为快!” 李秋远之前便已经命人用木头框架打造出了两个模特假人。 这模特假人虽然不如后世那般精细,不过却也勉强可以衬托出旗袍的形态。 他为陈晴墨定做的那套青鸾旗袍,就是这次的主要展品之一。 而另一套被李秋远用来展览的展品,则是同样出自于容娘之手的云纹旗袍。 这件旗袍做工考究,云纹和白云都是用蓝宝石和珍珠镶嵌。 毕竟青鸾旗袍是李秋远最得意的作品,而且无论是做工还是用料都极为考究。 另一件作为展品的旗袍,如果在材质上比不过青鸾旗袍,那就未免会出现鼠头蛇尾的感觉。 两套旗袍刚一出现,顿时引得在场富家小姐们的一阵惊呼。 她们之前面对陈氏布行所谓的新品充满了幻想。 第52章 踢到铁板 大家本都还在聚精会神的倾听春草的描述,可等这个突兀的声音传出,众人便都将目光转到了他的身上。 这是一个着装华贵的富家少爷,手中拿着长扇,身上穿着一套烫金长袍,脸上流露出了一丝令人生厌的笑容。 来人看似来者不善,李秋远也将目光转到了他的身上。 陈晴墨看到来人后眉头微蹙,并凑到了李秋远的身边:“夫君,此人是王建勋的朋友,也是城中有名的纨绔,他这次到来,恐怕是来者不善!” 李秋远对陈晴墨投去了一个微笑:“娘子勿虑,让为夫来会会他!” “这位兄台,有何指教?” 李秋远对那人拱手示意,态度谦逊,可对方却是眼高于顶,满脸不屑。 见李秋远对自己问好,他当即发出了一声冷哼:“哼,阁下太客气了!” “远来是客,自然是要悉心招待,只是不知阁下为何要叫停我们春草姑娘的讲述,难道是我们有什么讲解不到之处吗?” “讲解不到之处自然是有,不过你只是陈家一个小小赘婿,没有资格和我对话,让你们陈家当家的出来说话!” 对方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了以宋渊明,李铭权为首的青山书院学子们的不满。 李秋远一看对方这幅嚣张的模样,便知道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在青山书院的职务。 再加上姜府的管家还在此处,李秋远便有意容忍一下对方,好让对方显现出更多的纰漏。 李秋远先是对宋渊明使了个眼色,让他劝住李铭权等人。 而他则是笑着对这名青年说道:“阁下说我只是赘婿,没有资格与你对话,殊不知赘婿之中也是能人辈出,不输于人!” “阁下如此说话,究竟是看不起李某,还是看不起普天之下的赘婿啊?” 根据李秋远的了解,大晋男嫁之风盛行,这就导致朝廷许多官员,地方许多富商都曾有过入赘的经历。 此人以李秋远的赘婿身份说事,明显是要授李秋远以话柄。 果不其然,李秋远一将问题抛给对方,对方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如果按照李秋远的话说下去,那就要背负上一个歧视赘婿的恶名,如果不按照对方的话说下去,那又难免会有落下阵来的嫌疑,想到此处,他的心中立刻有了应对之策。 “我可没有看不起天下赘婿的意思,在下黄道安,乃是天成元年的举人,凭你一介白丁的身份,还真没资格和我说话!” 见对方以学历说事,李秋远脸上笑意更盛。 他故作惊讶的朝后退了两步,同时拱起手来,故作惊讶的说道:“啊呀呀,原来是举人老爷,那不知您在临江府内任何官职?” “并无官职,我还要继续科考,为国尽忠!” “好抱负,既然如此,敢问举人老爷可曾就读于青山书院?” 听到青山书院四个字,黄道安顿时脸色一变:“你是故意刁难我的是吧?青山书院要求严苛,岂是寻常子弟能够加入的,不过我倒是曾被青山书院的宋院长夸赞过一番,他说我有位极人臣之资!” 闻听此言,一旁的宋渊明不禁冷笑出声:“宋院长对那些没有资格加入青山书院的学员,所用的一直都是同样的说辞!” 此言一出,场上顿时哄笑一片,黄道安自觉丢了脸,于是便将矛头指向了宋渊明:“哪里来的泼才,竟然敢妄言宋院长!” “在下不才,青山书院宋渊明,同时也是宋院长的侄子!” 听到宋渊明的自我介绍,黄道安脸上的不满顿时全都变成了谄媚:“原来是宋学兄,失敬,失敬!” 说到此处,黄道安试探性的对宋渊明问道:“宋学兄,宋院长身体可还康健?” “承蒙举人老爷关心,我叔叔身体还不错!” 黄道安虽然是举人,可是相比于宋渊明来说,身份却还是要差出不少。 青山书院就像是一张能够让人平步青云的凭证,宋渊明只要顺利毕业,立刻就能参加朝廷殿试,待遇与科考三甲平齐。 至于黄道安,虽然是举人,可想要进步却还是要继续参加科考,起点根本比不过宋渊明。 再加上他之前一直想要加入青山书院,所以在见到宋渊明之后才会表现得如此殷切,甚至有些卑微。 黄道安碰了一鼻子的灰,表情有些尴尬,他试探性的对宋渊明问道:“宋学兄,今日前来,也是想为心上人选购旗袍?” 说到此处,黄道安拍了拍胸膛:“只要宋学兄有需要,可以尽管和小弟提出,小弟愿意为您效劳!” 闻听此言,宋渊明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笑容:“多 第53章 借力打力 宋渊明此言一出,场上众人顿时一阵哗然。 青山诗会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参与。 而青山书院发生的事情也不会对临江百姓广而告之。 他们之前只是听街上疯传,说是陈家飞黄腾达,抱上了青山书院的大腿。 却没想到现在竟然变成了青山书院,如此主动的巴结这位陈家赘婿。 有了青山书院客卿教师的这层身份加持。 台下的那些富家小姐,再看向李秋远的眼神中就多出了几分痴迷和欣赏的意味。 李秋远刚刚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宋渊明驳斥对方。 等宋渊明结束了对话,黄道安额头上流出汗水之际,李秋远也朝前跨出了一步:“在下不过是青山书院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若论身份,自然是比不过台下的这位举人老爷。” “不过我李秋远现在是开门做生意,并不是听你凭借身份,仗势欺人。” “就算你是当朝举人,如果今天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你也别想着离开这里!” 李秋远料定对方是王氏布行请来闹事的。 至于对方提及自己的身份,刻意刁难自己,这不过是为了找个由头而已。 李秋远此言一出,几名镇远镖局的镖师立刻将其团团围住。 见此情景,黄道安便知道自己这次是踢到了铁板。 不过他毕竟有功名在身,就算李秋远是青山书院的客卿教师,也不能无故殴打自己。 黄道安便是仗着自己的这个身份,强行稳住阵脚,并对李秋远问道:“李先生看样子是真打算与我撕破脸皮了?” “我与阁下从无交情,也谈不到什么撕破脸皮,不过我陈氏布行今天刚刚开门营业,阁下在此时闹事,未免是不给我陈家面子。” “我虽然只是陈家的一个小小赘婿,可却也知道与有荣焉的道理,阁下今日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那我还真不能轻易放你离开!” 听到李秋远的这番说辞,黄道安便知道自己今天恐怕很难脱身。 不过黄道安毕竟是举人,而且平常与王建勋走的很近。 王建勋曾给黄道安提起过有关于丝绸的知识。 黄道安虽然只记得一知半解,可却也能在此时勉强搪塞一番。 想到此处,黄道安捂嘴轻咳了两声:“既然如此,那我今天辨认来与你辩论辩论。” “我且问你,你这衣服面料用的是什么材质?售价几何?” 李秋远指着那件绣有云纹的旗袍:“这件旗袍,乃是用掐丝银线缝制而成,上面的花纹全都是成名已久的绣娘一针一线缝制而成,这件旗袍要价五百两!” “那另一件呢?” “这件青鸾旗袍,乃是我为我家娘子亲手设计,这件旗袍今天只做展出之用,并不售卖!” “好,李先生说这件旗袍要价五百两纹银,那我问你,这件旗袍的成本价值几何?” “这件衣服共用了八两白银,两匹上等蚕丝,三十二枚蓝宝石和六十四枚南海珍珠。总价约在二百两左右!” “既然如此,李先生何故敢卖五百两?” “因为品牌效应!” 李秋远口中蹦出的一个新词,不仅说愣了黄道安,更让台下众人议论纷纷。 一名衣着华贵的富家小姐嬉笑着对李秋远问道:“李公子,你口中所说的品牌效应是什么?难道是这件旗袍的附赠品吗?” 李秋远摇头笑道:“品牌效应并不是附赠品,而是这件旗袍的附加价值。” “陈氏布行本次推出的旗袍,不仅仅是临江独有,同时也是大晋独有。” “今天在座的各位,全都是富家小姐,想来也不缺钱。” “我问问各位,你们选择衣服布料究竟是看中价格,还是看中仪态?” “当然是仪态了,我身上的这件纱衣,就是王氏布行售出的,售价足有二百两呢!” “这位小姐说的没错,区区一件市场上随处可见的纱衣,王氏布行就个要价二百两银子,那我们陈氏布行匠心独造的旗袍,难道就值不上五百两吗?” “在买下这件旗袍的同时,您拥有的不仅仅是一件旗袍,同时也拥有了万众瞩目的资本,在下实不相瞒,因为产能过低的缘故,现在市面上的成品旗袍就只有我们陈氏布行这三件。” “其中一件就是春草身上的样品,另外一件则是我为我家娘子亲自设计的鸾鸟旗袍。” “这两件旗袍因为意义特殊,所以不予销售,剩下的一件旗袍,便就摆在台上。” “ 第54章 侧面宣传 听到黄道安抛出的这个问题,李秋远已经恨不得给他鞠上一躬了。 黄道安所问的这个问题不仅仅是刁难李秋远,同时更是整个丝绸行业的弊病。 丝绸的确不容易着色,而且在经过水洗之后很容易发生褪色,掉色等问题。 这也是蚕丝制品为何多以淡色为主的原因。 不过这次给李秋远染布的可是掌握着为丝绸染色配方的马奎。 马家世代从事染色生意,用植物性染料为丝绸染色,不仅不会导致丝制脆化,更能让丝绸历经水洗而不褪色,经阳光暴晒也能光亮如新。 这一点,李秋远之前已经做过试验。 而这次,就算是黄道安不问,他也准备在场给众人试验一下。 李秋远笑着点了点头:“既然黄公子有此疑问,那李某就让大家看看我陈氏布行的丝绸质量究竟如何!” 李秋远话音未落,便有两名伙计抬着一只水桶走上台前。 李秋远顺手拿起了那件青鸾旗袍,并对在场众人说道:“各位,这件旗袍用的是金线掐丝的工艺,上面的纹饰也是我专门请人绣在上面的。” “这件旗袍的价格可能不如那件云纹旗袍,可是这件旗袍的价值却远在那件旗袍之上。” “今天我就用送给我家娘子这件旗袍给诸位做个实验,让你们看看我们陈家丝绸的质量究竟如何!” 李秋远说着,随手便将那件旗袍放进了水桶。 在里面浸泡了片刻之后,李秋远重新将旗袍捞出,并在众人面前将其展开。 经过温水浸泡,旗袍并无半点掉色,上面也并未出现丁点褶皱。 李秋远随后又让店中伙计拎着那桶水走下台,并让台下众人仔细查验。 清水之内并无半点褪色的痕迹,水仍旧清洁如新。 “我之所以敢将旗袍的价格开的这么高,就是因为我们陈家掌握了如何为丝绸染色的技术。” “凡是在我们陈氏布行购买旗袍的顾客,我李秋远担保旗袍三年之内不会褪色,如果三年之内出现了褪色的迹象,你们可以凭借购买旗袍的凭证来陈氏布行退款。” “同时我还要向各位汇报一声,除去这些绣花的旗袍之外,我们也正在赶制素色旗袍,两种旗袍的款式,材质全部相同,不过素色旗袍会更显得典雅大气,同时价格也会低上一些。” “陈氏布行虽然走的是高价路线,但是我们也希望自己的产品能够更贴近于平民百姓,不知刚刚是哪位小姐抽到了一号字牌?抽到一号字牌的小姐,现在可以上台拿走属于您的旗袍了!” 在众人的张望之下,一名身材清瘦,脸上长有淡淡雀斑的俏丽女孩走上台来。 她的手中捏着一张银票,显得十分欣喜:“我我我,我就是一号!” “小姐如何称呼?” “我叫柳如烟!” “柳小姐,麻烦出示一下您的字牌!” 柳如烟递出的自己抽到的一号字牌,李秋远检查过后收回了那张字牌,并将那张银票递给了陈晴墨。 “恭喜柳小姐,您得到了我们陈氏布行对外销售的第一件旗袍!” “在场没有买到的各位小姐,请你们也不要气馁,你们凭借各自手中的号牌,可以在三天之后前往陈氏布行选购心仪的旗袍,三天之后,陈氏布行的旗袍将会下调,到时仅售四百两每件,有想预定的小姐,现在可以提前预约,我们会额外为您提供一百两的优惠……” 就在李秋远忙着统计人数,收取定金的时候,赶来捣乱的黄道安也灰头土脸的离开了这里。 本来他是想凭借自己举人的身份给李秋远一些难堪,却没想到最终竟然是他自己沦为了他人的笑柄。 李秋远也看到了黄道安那落寞的背影。 不过他并未继续刁难对方,而是放任对方离开了此处。 首售仪式圆满结束,而在原本定下价格的基础上,李秋远又将每一件旗袍的价格提高了一百两银子。 之所以会突然提高价格,主要也是因为看到了那些富家小姐对旗袍的热爱。 他本以为这种新式服装想要普及可能还要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 却没想到大晋女子接受新鲜事物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旗袍预售的成功让李秋远发现了这其中的商机。 再加上旗袍产能低下,的确是现下的紧俏商品。 他决定这三百两一件的价格要先维持一段时间,起码要先等到旗袍产能提升上来,同时也要在手上囤积足够的蚕丝布匹。 只有这样,他才能有资本面临 第55章 二房的刁难 如果说之前陈晴墨对李秋远的经商能力还有质疑,那在经过首售仪式过后,陈晴墨对李秋远就只有钦佩和信服了! 之后处理完了陈氏布行新店开张的事情之后,两人便返回了陈家。 两人刚到门口,便遇到了已经在此等候多时的刘浩民。 眼见着两人归来,刘浩民立刻迎了上去:“小姐,姑爷,老太爷和二位老爷正等你们过去!” 闻听此言,陈晴墨的心中却涌现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深知自己二叔,三叔的脾气秉性,陈氏布行开业的这件事情若是被他们两个知道,那他们定然会从中作梗。 想到此处,陈晴墨顿觉一阵无奈。 她对李秋远低声叮嘱道:“等下什么事情都由我来应对,你千万不要乱说话,以免冲撞到二叔,三叔!” 李秋远微笑着点了点头:“娘子放心!” 三人一同来到别院,陈老太爷面色阴郁,而陈远桥和陈景山的脸上则洋溢着淡淡的笑容。 单从他们这个表情就看得出来,这二人肯定预谋着什么勾当。 眼见着三人走进门来,陈远桥率先发难:“晴墨,我问你,大房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陈晴墨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直接开口反问道:“二叔说的隐瞒是什么意思,难道侄女做不了大房的主吗?” 陈远桥本想借着自己长辈的身份压制陈晴墨,好借此抢得先机,却没想到陈晴墨竟然反将了一军。 如果继续按照对方的话来说,那他一定会落得一个以权压人的恶名。 想到此处,陈远桥的脸色不禁有些阴郁。 “晴墨,二叔不是说你做不得主,而是认为有些事情你理应和我们商量。” “大房固然归你掌管,可是大房的钱却也不只是你自己的钱,而是咱们陈家历代先祖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积蓄。” “如果真的任由你和这赘婿挥霍,咱们陈家多殷实的家底恐怕都得败坏在他的手里!” 陈远桥毕竟还是顾及陈晴墨的身份,不敢对其逼迫太狠。 陈老太爷此时也开口说道:“晴墨,你从大房柜上支银子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 “这件事情你们做的的确欠缺考虑,而且贸然着手丝绸行当,也的确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你二叔说的没错,这件事情你的确应该提前和我们商量一番!” 听到陈老太爷的这番话,陈晴墨便知道今晚这次聚会的目的了。 她知道这一切的幕后推手肯定是陈远桥和陈景山。 可是碍于这二人的身份,陈晴墨又实在不好发作,于是只能低头说道:“这件事情的确是孙女欠缺考虑,我向爷爷和二位叔叔道歉……” 陈晴墨话音未落,李秋远便迈步跨上前来:“这件事情全都是我的主意,与晴墨有半点关系!” 说到此处,李秋远抬头看向了陈远桥和陈景山:“二叔,三叔,自打我入赘陈家开始,二位就一直对我不太待见。” “这我倒也能理解,毕竟我是外姓之人,正所谓羊肉贴不到狗身上,二位叔叔看不惯我,我也可以不往你们身边凑。” “可是我唯独搞不清一点,那就是二位叔叔为何执意要对自己的侄女赶尽杀绝呢?晴墨今天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是为了供养二房,三房吗?” “你们以为我没看过账单,不知道你们之前在大房那里支取过多少例钱吗?” “二叔,你对陈明昊娇惯纵容,致使他做了多少荒唐错事,我想你这个当爹的应该心里有数。” “晴墨当初几次三番替陈明昊擦屁股,大房为了这个顽固子弟搭上了多少银子?要是没有晴墨从中周旋,陈明昊现在还在牢里蹲着呢!” “你,小小赘婿,真是狂妄!” 陈远桥辩驳不过,气的脸色紫青,拍案而起。 陈晴墨伸手拉了拉李秋远的衣袖,而李秋远却拍了拍陈晴墨的手:“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今天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既然双方已经撕破脸皮,李秋远也不再准备给二房,三房留任何脸面。 陈景山虽然还未说话,可李秋远却知道陈景山向来和陈远桥穿一条裤子。 刚说完陈家二房的事情,李秋远便将火力转到了陈景山的身上。 “三叔,要说二叔处处刁难晴墨,这我倒也能理解,毕竟他这人本就心术不正,一直想着为自己那废物儿子争权夺位。” “不过我实在理解不了三叔你,就算二房真的得到了家主之位,应该也和你三房没什么关系吧?” 第56章 打脸来的太突然了 陈远桥猛的一拍作案,指着李秋远的鼻子骂道:“李秋远,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在我们面前指手画脚,别忘了,你只是我们陈家的一个赘婿而已!” “二叔说的没错,我李秋远的确只是一个赘婿,但是在这基础之上,我还是青山书院的客卿教师!” “我这个小小赘婿的确算不得什么,可是凭借着青山书院的人脉,想要查清楚陈明昊做过的那些龌龊勾当还是很简单的。” “只要我一句话,我就能让你的儿子把牢底坐穿。” “你要不要试试看?” 李秋远此言一出,陈远桥顿时哑口无言。 他处心积虑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铺路。 虽然陈明昊只是个扶不上墙的纨绔子弟,可对陈远桥来说,他却是自己的全部。 面对李秋远的威胁,陈远桥一时竟当真不敢与对方撕破脸皮。 至于陈景山,他本就是一个笨嘴拙腮的武夫,平日里只能以陈远桥马首是瞻。 如今陈远桥都已经哑口无言,他更是无话可说。 眼见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这般窝囊,陈老太爷无奈叹了口气。 今天要不是他们两个非要问责此事,陈老太爷也不想自讨没趣。 李秋远能凭借一场青山诗会得到青山书院客卿教师的身份,这便足以说明了这位陈家赘婿的不凡。 就算这两万两银子全都赔了进去。 只要能让李秋远安心待在陈家,陈家也总有飞黄腾达之日。 只可惜陈老太爷实在拗不过自己这两个儿子。 而且他也觉得贸然进入丝绸行当的确有些不太稳妥。 所以才想借此机会敲打陈晴墨一番。 只是陈老太爷也没想到,原本所想的敲打竟然会招致李秋远这么大的反应。 只是已经到了这个时候,陈老太爷若是还不说话,那他的家主威严何在? 陈老太爷咳嗽了两声,并对李秋远说道:“秋远,你维护晴墨的心思老夫可以理解。” “不过做生意不是过家家,行事之前需要考虑得当,更要衡量其中的得失。” “晴墨这次任由你的性子,却与王家争抢生意,能否盈利暂且不论,若是真的因为这件事情而与王家撕破脸皮,那对于咱们陈家也是坏处对于好处。” “更何况你身为晚辈,更不该与你二位叔叔这么说话,这次的事情,我先不与你们计较,之前从柜上支走的银子也可以先留在你们的手里。” “不过有关于布行的事情,我希望你们今天能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两万两银子的去处,你们也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闻听此言,李秋远笑着点了点头:“好,看老太爷的意思,您是想要偏袒二房,三房了。” “您不是想要一个交代吗?那我们现在就给您!” “我和晴墨之前在江北乌林镇一连待了数日,我之前的确从柜上支出了两万两银子,并且在乌林镇花了整整一万两。” “不过这笔银子不是白花的。” “我在我用这一万两银子买下了一百八十匹上等蚕丝布料,这些布料被我加工成了旗袍,今天预售出了八十件。” “这八十件旗袍,共计售出两万四千两银子,盈利约在一万两左右!” “陈家的生意之前做的的确不小,可是每年依靠贩盐,又能赚到多少个一万两?” “晴墨为了陈家兢兢业业,呕心沥血,可最后换来的却是在座各位长辈的质疑和刁难。” “莫说是晴墨,就连我这个赘婿都感觉寒心!” “各位不是想要一个交代吗?那我李秋远今天就将这个交代还给各位。” “之前的两万两银子是我向晴墨借的,今天我还给陈家。” “旗袍从设计到产出,包括乌林镇的货源,都是我和晴墨自己沟通,这与陈家没有半点关系。” “我将这笔银子还到大房的柜上,陈氏布行从今日起也与陈家没有瓜葛,等到明天我便会将陈氏布行的牌匾换下来。” “从今以后你们就继续经营你们的盐运生意吧,布行生意与你们秋毫无犯,我也正式搬出陈家大院!” 李秋远说完,转头离开了别院。 陈晴墨顾不得礼数,连忙追了出去。 陈老太爷脸色阴沉,转头狠狠的瞪了一眼陈远桥和陈景山。 若不是因为他这两个儿子,他也不会惹得李秋远发怒。 陈晴墨追到门外,一把拽住了李秋远的衣袖 第57章 扩大规模 陈晴墨无奈点了点头,目送李秋远离开了陈家。 离开了陈家大院之后,李秋远感觉轻松了许多。 回到布行,春草还在这里整理账目。 李秋远和陈晴墨一致决定将布行生意交由春草打理,这不仅让春草受宠若惊,更让春草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 单单是今天营收的账目,春草便算了半天。 突然传来的敲门声吓了春草一跳,它下意识的拿起身旁的木棍,同时对门外怯生生的问道:“谁?” “春草,是我!” 听到是李秋远的声音,春草顿时长舒了口气。 她打开布行大门,便见李秋远一人站在门前:“姑爷,您怎么回来了?您不是已经和小姐回去休息了吗?” “说来话长,我已经从陈家搬出来了!” 进入布行之后,李秋远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给了春草。 听完了李秋远的这番讲述之后,春草顿时有种义愤填膺之感。 “二老爷和三老爷这么欺负小姐,老太爷竟然还偏袒他们,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是啊,正是因为此事,所以我才和他们撕破脸皮。” “不过你家小姐顾虑还是太多了,说什么都不肯和我一同离开,我实在无处可去,只得来布行应付一晚。” 说到此处,李秋远看到了桌上摆放的账簿。 账簿上墨迹还未干涸,李秋远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之前不是已经把账目都核对清楚了吗,你怎么还在这里核算?” “之前小姐只是算出了一个笼统的账目,我想把这次的收益细化到每件旗袍之上,这样才能算出咱们日后的总收益有多少。” “嗯,做生意就是需要认真,否则生意不会做大。” “那你算的怎么样了?” “有些地方还是没算清楚,既然姑爷来了,那就请您给我开解一下吧……” 主仆二人从夜深算到天明,直至东方泛起鱼肚白,李秋远这才打了个哈欠。 至于那本账簿,此时已经被写满。 李秋远合拢账簿,并对春草说道:“春草,你从柜上支取一万两银子,拿回府中送给你家小姐,就说是咱们布行归还给柜上的。” 之前剩下的一万两银子加上这次的一万两银子便足以抵得上陈家的亏空。 这样一来布行便能和陈家彻底划清界限。 春草闻言立刻皱起了眉头:“姑爷,您真要和家族划清界限吗?” “嗯,陈老太爷只想着偏袒二房,三房,如果不划清界限,那这个布行迟早会成为陈家的牺牲品。” “既然他们一心想着夺取家主之位,那就将那个家主之位交给他们好了,咱们只守着这间布行,总能够衣食无忧。” 春草拗不过李秋远,只能带着银票回了陈家。 至于剩下的这些银两,李秋远从中拿出了一部分,准备用于扩展布行规模。 这两件商铺原本便是陈晴墨的私产,和陈家并无任何关系,只是这商铺面积实在太小,所以李秋远又带着银子东奔西走,并以一千两的价格买下了一个已经停业的染坊。 这间染坊占地面积足有近千平米,不仅能够染布,同时还能缫丝,裁衣。 在盘下这间染坊之后,李秋远又通过马老太太的关系请来了几位绣娘,并将马奎一家也给接到了这里。 马奎本就没有桑田,就算留在乌林镇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就这样,一个裁衣工坊便已初具雏形。 为了开设布行,李秋远一连忙碌了数日,甚至将青山书院的邀约抛诸脑后。 这天,宋渊明来到了布行,并找到了正在为富家小姐们介绍旗袍的李秋远。 “先生,三位院长派我过来,想问问您何时才能前往书院任教?” 宋渊明开门见山,直接提出了这个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之后,李秋远忽然想起自己还有公职在身。 他猛地一拍脑门,同时笑着说道:“瞧我这个记性,怎么就忘了这件事情了,想来宋院长应该已经等发怒了吧?” 他与宋渊明本就是老相识,再加上两人年龄相仿,所以闲暇之余关系还算密切。 听到李秋远的提问,宋渊明不禁笑着摇头道:“我叔叔倒是还好,并未因此是发怒,只是刘院长和白翁近两日却是心胸烦躁,尤其是刘院长,更是恨不得直接将您抓去青山书院。” 李秋远闻言无奈道:“说实话,最近布行生意刚刚起步,着实是有些 第58章 旁听者 嘱咐好了有布行不行的事情之后,李秋远便随宋渊明一同来到了青山书院。 他之前虽然听人不止一次提起过青山书院,可是却从未来过这个被临江学子视为圣地的地方。 而等这次亲自来到青山书院以后,李秋远便意识到了这里为何会被莘莘学子如此尊崇。 青山书院位处群山之间,距离城内有着很远一段距离。 书院占地面积约有数千平米,除去教学楼,宿舍楼之外,还有藏书阁,雅音阁,静心阁,烂柯亭等多个区域。 除此之外,最为显眼的应该就是书院后山的一处讲演台。 每逢重大日期,便会有青山书院的一位院长在此亲自讲书授课。 到时举凡有意之人,皆可来此听讲。 不过一旦来到了青山书院,那便意味着短时间内无法离开。 无论是老师还是学子,都需住在此处,以养心神! 来到这里以后,李秋远便被安排了一个住处。 教室宿舍与学生宿舍相隔甚远,这主要是为了杜绝学生夜里读书可能会搅扰到任课老师。 李秋远的房间距离烂柯亭很近,而这里也正是平日里学子用于对棋博弈之地。 熟悉了学院的大体结构之后,李秋远便立刻开始了他的第一堂课。 他跟随宋渊明来到了教室。 便见一群头戴冠巾,身穿青袍的学子已经端坐在教室之中。 宋渊明进入教室,率先喊了一声先生好。 众学子闻言纷纷起身,并对李秋远鞠躬示意。 李秋远同时鞠躬还礼,并对在场众人说道:“各位不必客气,在下李秋远,是新任代课教师!” “李先生,我们之前便曾听说过您的大名,能让三位院长如此尊崇,这足以说明您的不凡!” 闻听此言,李秋远笑着摇头道:“三位院长不过是偏爱于我,这才将我邀请到青山书院任课,如若不然,恐怕我现在还只是陈府中的一个小小赘婿!” 对于自己的身世,李秋远丝毫没有隐瞒,反而是当着一众学生的面调侃了起来。 李秋远的平易近人,使得这些学子好感倍增。 众人嬉戏玩笑了一番,李秋远随即正色道:“咱们今天初次见面,气氛理应缓和一些。” “不过这里毕竟是课堂,课堂之下咱们可以是朋友,但在课堂之上必须要秉承师徒之礼,不可僭越。” “今天毕竟是我第一次上课,不知道同学们有没有什么想要听的内容?” 李秋远前世虽然阅览过不少的书籍,可是要说当老师,这却是第一次。 再加上他之前对于青山书院的课程并没有系统的了解,所以具体要讲什么,只能询问学生们的意见。 闻听此言,在场的学员们顿时议论纷纷。 片刻过后,一名学生起身说道:“先生,白翁院长昨天曾给我们讲述过有关于前唐覆灭的历史。” “只是课上时间有限,白院长讲的比较笼统,既然先生今天专程来为我们讲课,那能否请先生为我们重新复盘一下大唐历史,让我们也从中吸取一下古人的教训?” 这名学生的意见刚一提出,便立刻得到了其他同学们的附和。 就连宋渊明也不禁暗自点头,似乎对于这名学员的提议十分认可。 李秋远虽然刚穿越至此处不久,不过为了了解大晋的历史,他也曾经阅览过不少书籍。 有关于前唐的历史,李秋远了解的还算透彻。 大晋的存在相当于前世的大宋,同样的外敌环伺,同样的抑武扬文。 而大唐的历史,也类似于前世的大明。 天子起于微末,终于天灾,虽然朝代历史百年,可是却有许多弊病。 正所谓是积重难返,正因如此,所以才会落得一个覆灭的下场。 听到学生们提起前朝历史,李秋远点了点头:“既然各位同学对前朝的历史如此感兴趣,那我就先问你们一个问题。” “唐太祖李厚照,究竟是功大于过,还是过大于功?” 与白翁独断专行的讲课方式不同,李秋远在讲课之前,率先将问题抛给了学生。 他并没有先入为主的直接向同学们灌输自己的观点,而是想以讨论的方式坦明整个前唐的弊病。 李秋远这个问题刚一抛出,在场的学生们顿时议论纷纷。 有人认为前朝太祖功大于过,毕竟他开辟了几百年的盛世王朝。 可有人却也认为他过大于功 第59章 漫谈史说 “在这个新旧武将青黄不接的时候,新帝突然提出削藩,这本就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中山王在此时揭竿起义,也的确是违背了太祖高皇帝的祖训。” “而自削藩之事引起的一系列麻烦,就相当于给原本产生的裂痕再度增添了压力。” “中山王起义成功,登上皇位。” “而他登上皇位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也是继续推行削藩大业。” “在那个时期看来,削藩可能是对中央集权的一次补救。” “可如果从长远的立场来看,削藩不过是对游牧民族的纵容!” 说到此处,李秋远从桌上拿起纸笔,并随意在纸上绘画了一番。 “新帝登基,着手削藩,如果仅从内部削起,比如从庆王,安王,等并未掌握军权的逍遥王的身上下手,那还不至于产生这么大的问题。” “新帝登基后最大的误区就是他选择了先从肃,岷,蜀,沐,韩,辽,宁,代八王身上下手。” “通过前唐版图来看,这八位王爷所分封的地域,全都在前唐的外围边陲。” “他们就藩不仅仅是为了减轻中央压力,同时也是为了维持地方稳定。” “而且这八位王爷,个个手握军权,朝廷削藩,不仅革去了他们的职位,更剥夺了他们的军权,相当于将他们变相圈禁在了封地。” “这样一来,边关失守,自然也就给了外敌可乘之机。” “而这,也就是前唐覆灭的一大推手!” “除去这些问题之外,还有宠信宦官,玩物丧志,执法不严,税务偏差等许多问题,这些问题加上我之前提出的两大问题,共同导致了前唐覆灭!” “各位,现在你们明白了吗?” 李秋远话音刚落,刚刚那位同学立刻点头说道:“明白了,先生讲解的果然透彻!” “可是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先生!” “这位同学请讲。” “如果换做先生,那您会选择怎么做?您是会为了加强中央统治而继续推行削藩政策,还是会为了抵御外敌而加强各地藩王的权利?” “请恕学生愚钝,我认为这两点无论做何选择,对于朝廷的影响都是十分巨大的,所以我认为成祖皇帝选择继续推行削藩政策也属常情!” 这位学生不仅敏而好学,提出的问题也同样十分尖锐。 面对对方的提问,李秋远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这位同学说的没错,无论是否削藩,还是要加强藩王手中的权利,对于成祖一朝来说,都是进退两难。” “如果换做是我,我会循序渐进,先将封地合并,再逐步推行集权制度,至于已经分配至各地的藩王,则需明示兵马数目,并接受朝廷轧制,而不是直接选择削藩。” “正所谓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侮,成祖皇帝大举削藩,只会给番邦敌国以可乘之机。” “而这一点,在成祖驾崩之后也得到了很好的验证。” “若不是因为边关没有藩王镇守,也不会出现后来的国运之争。” “不过这也只是咱们今人的谈资而已,若将咱们换到那个时代,咱们做的未必能比成祖更好!” 话说至此,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铜锣声响。 这意味着这堂课已经结束,李秋远今天的任务也已经完成。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桌上的宣纸,并重新将毛笔放回到了砚台之内。 宋渊明再次起身,说了一声先生再见。 其余学子纷纷起身附和,并相继离开了教室。 等到所有学子全都离开之后,李秋远这才注意到教室角落竟然还坐着一名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头顶发髻,发髻之中还插着一根镶金的白玉簪子。 在所有学子全部离开之后,他这才缓缓起身,并对李秋远报以一个微笑:“李先生久负盛名,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 “哪里哪里,阁下谬赞了!” 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李秋远一番,随后又将目光转向了他刚刚画下的那幅草图。 “李先生,不知您能否将这幅草图送给我?” 见对方对自己随手画下的草图感兴趣,李秋远便直接将其递给了对方:“阁下既然想要,那就尽管拿去吧!” “多谢!” 对方对李秋远投以一个微笑,随后便转头离开了教室。 李秋远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脸上也泛起了一丝笑意。 这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青山书院的学生, 第60章 陈诉利弊 李秋远闻言不禁一愣,气氛在此时变得有些紧张。 他原以为此人只是青山书院的一位代课教师,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当朝梁王,而且还是白翁的入室弟子。 李秋远双手抱拳,深鞠一躬:“在下李秋远,见过梁王千岁!” 李秋远虽然穿越至今已有半月时间,可是他却从未系统学习过大晋的礼仪。 他只是按照自己在前世古装剧中看过的那些礼数,笨拙的为梁王鞠躬行礼。 梁王虽然身居高位,但却没有半点架子。 见李秋远鞠躬行礼,他连忙伸手扶住对方:“先生不必客气,我大晋有明令规定,凡读书之人,除见天子,皆可不拜,小王此次离京乃是为了就藩,途径青山书院,想来探望恩师!” 白翁手抚长髯,笑着说道:“既然殿下这次来了,那一定要多住两日,秋远是我们之前在青山诗会上发掘出的当世大才,是由宋院长和李院长亲自选拔入院,你们两个应该好好聊聊!” 闻听此言,梁王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笑容:“我和李先生之前便已经见过面了,李先生对前唐的分析十分独到,见解不亚于先生,果真无愧于大才之名!” 面对梁王的此番夸赞,李秋远倒是显得有些惭愧。 刚刚的那番说辞,不过是他照搬前世明朝而已。 只是他也没有想过,位处于平行世界中的两个封建王朝,其经历竟然如此相似。 之前之所以会侃侃而谈,主要是因为聊到了这里。 而且他那时并不知道课堂中还坐着一位梁王。 他大谈削藩之事,痛沉其中利弊,也不知是否会因此得罪了面前这位年轻的王爷。 想到此处,李秋远显得有些局促。 “李先生不必客气,赶快入座吧!” 李秋远并未入座,而是先对梁王鞠了一躬:“在下刚刚信口胡言,提及了藩王封地之事,还请王爷勿怪!” 梁王笑着摆了摆手:“无妨,李先生不必因此拘束,相较于朝堂中那些尸餐素位的文武百官,李先生今天的见解可谓是给本王上了生动的一课。” “就如先生所说,藩王之事并不是那么容易解决,本王如今也已就藩,当以先生之志为己志,奉先生之言为圭臬,以免引得朝堂忌惮,百官参奏!” “哪里哪里,前朝虽为削藩所灭,可这也与太祖皇帝刚愎自用不无关系。” “我朝太祖励精图治,居功甚伟,文治武功不输前朝太祖,更兼之目光长远,文武兼备,我大晋定能流传万古,绝不会步前朝覆辙!” 为了不得罪面前的这位梁王,李秋远绞尽脑汁,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词汇全都用在了大晋。 可谁知原本面带笑容的梁王,在听了这番恭维之后,脸色突然变得阴郁了下来。 李秋远一见梁王面色有变,便顿觉有些不妙。 就在这时,梁王突然开口道:“李先生,你是不是对本王有所隐瞒啊?” 听到这句提问,李秋远不由得一愣:“千岁这是何意?” “我觉得李先生此时有些拘束,不像之前在课堂时那般随意,是不是因为本王的身份,让您有些放不开手脚?” 见对方已经识破了自己的意图,李秋远没有任何隐瞒:“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在下不过是一介腐儒,读过几本酸文而已,有哪敢在千岁面前卖弄!” “看来李先生是不太了解本王的性格,本王平生最重才学,若非如此,也不会拜在先生门下。” “既然李先生有大才,那就不该藏拙,既然您对前唐都能分析的如此透彻,那本王也想听听您是如何看待大晋的。” “在下之所以对前朝看的透彻,那是因为前朝已经作古。” “大晋如今如日中天,在下岂敢随意指摘!” “可如果本王执意要你说呢?” 眼见着李秋远再三推辞,梁王的脸色变得更加阴郁。 白翁看出了其中端倪,于是赶忙对李秋远说道:“秋远,梁王殿下心系天下,既然他执意要你讲解,那你就说说吧!” 说到此处,白翁对李秋远投来了一个眼神,似乎是在安慰他放心。 眼见着开脱不过,李秋远便直接开口说道:“既然殿下非要我说,那我就斗胆给您讲上一讲。” “前朝衰败,错在太祖皇帝刚愎自用,在太子死后,竟将皇位直接传给太孙,传位不正,天下必遭大乱。” “这一点,殿下应该认可吧?” “嗯,李先生说的没错,这一点先生之前也曾为本王讲过!” “既 第61章 聘为幕僚 听完李秋远的这番讲述,白翁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不过他并不是因为李秋远的这番话触及了文人集团的利益,所以才会变了脸色。 而是因为李秋远的这番话说的实在太过直白露骨。 亲文臣,远武将的想法是大晋太祖高皇帝提出的。 而太祖高皇帝提出这个想法的目的也很简单,那就是为了削弱武将势力,达到朝野内外的平衡。 太祖高皇帝正是因为吸取了前朝灭亡的教训,知道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对能战之将下手的道理,所以才会选择借用文士集团抑制武将。 只可惜这样的做法有利有弊,因为太祖高皇帝的纵容,文士集团逐渐做大,结党营私,甚至已经出现了不可控的征兆。 梁王之前便曾与他问及过这件事情应该如何处理,只不过白翁爱惜羽毛,不想与朝中的文士集团结怨,所以只是草草的搪塞了过去。 如今听李秋远提及此事,白翁顿时为他捏了把汗。 他现在不仅仅是在陈诉朝堂中的弊病。 更是在否决太祖高皇帝的治国方针。 如果梁王真的因此动怒,那李秋远的项上人头肯定不保。 哪怕他白翁是梁王的老师。 也无法在此事之上做出任何改变! 听完了李秋远的这番讲述,梁王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阴郁。 等李秋远讲完之后,梁王眉头微粗:“先生讲完了?” “讲完了!” “那你可知道亲文臣,远武将的这个想法是谁提出来的?” “是太祖高皇帝!” “既然如此,你还敢当着本王的面说这些?你就不怕本王砍了你的脑袋?” “怕!” “怕还敢讲?” “为国尽忠,死而无憾!” 李秋远的回答仅有短短八个字,但却有种振聋发聩的感觉。 梁王仍旧面色阴郁,并上下打量了李秋远一番。 半晌过后,梁王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丝笑容,并伸手拍了拍李秋远的肩膀:“李先生果然是当世大才,不仅思路清晰,而且为人坦荡。” “若是换做别人,只怕本王刚刚那一吓,便足以让他跪地求饶!” 眼见着梁王面露笑意,白翁也不禁长舒了口气。 他刚刚真担心梁王会因此迁怒于李秋远。 而李秋远此时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梁王欠开身子,挪到一旁,并拍了拍身旁的长椅:“李先生,请您入座!” 能坐在梁王身边,绝对是李秋远得到的最高赞誉。 李秋远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梁王的认可,也不拘束,直接坐到了梁王的身边。 梁王面带笑容的对李秋远问道:“李先生才华横溢,文采斐然,不知师承于哪位大师?” “说来惭愧,在下出身寒微,并无师承,不过是临江陈家一个小小赘婿!” 在得知李秋远是赘婿之后,梁王的表情变得更加精彩:“临江陈家,难道是负责江南盐运的那个陈家?” “没错,那正是在下的主家!” “陈家果然是好运气,竟然聘到了您这样一位才华横溢的赘婿,小王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先生能够答应!” 看着面前这位喜怒无常的良王,李秋远一时当真有些纠结。 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比谁都清楚。 面对面前的梁王,李秋远着实有些抵触。 刚刚那一幕一直在他的脑海之中回荡。 如果他表现的有任何胆怯,或是因为梁王的恫吓而改变说辞,那现在等待他的恐怕都将是死路一条。 正因如此,所以他才不想和梁王走的太近。 谁知道这位王爷日后会不会拉着他起兵造反? 反叛朝廷的事情可不是谁都能做的! 李秋远皮笑肉不笑的推辞道:“在下不过是一届穷酸腐儒,哪里能帮的到梁王千岁!” “不不不,此事还非先生不可!” “这……” “和先生说句实话吧,小王这次前来,本是为请白翁先生出山。” “只是先生年事已高,不想离开青山书院,只想在此颐养天年。” “正因如此,所以我才请白翁先生为我推荐了阁下……” 梁王话说至此,李秋远的心中便已经有了计较。 第62章 再生枝节 见李秋远迟迟没有回应,梁王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他在朝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自然了解这些文人所谓的风骨。 如果李秋远不肯答应自己,那就算自己强逼,恐怕对方也不会就范。 况且对方现在已经傍上了青山学院这条大腿。 自己刚到江南就藩,如果在此时与青山书院撕破脸皮,那未免有些不太合适。 想到此处,梁王将姿态放得更低:“李先生,说到底,小王也是根基薄弱,人微言轻,如果先生不愿屈尊,那小王也不能执意强求,只希望这次能与先生相识,日后也好多多向您请教!” “千岁实在太客气了,其实我之所以没有答应千岁,主要是因为我现在还无功名在身,就算真的成为了千岁的幕僚,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人微言轻。” “承蒙千岁抬爱,可是我也不愿屈居人后,如果千岁真有招我入府的心思,那就请千岁容我一些时日,等我在江南做出了一番成绩,再投奔千岁也不迟!” “既然如此,那我等着李先生!” “多谢千岁……” 这番交谈,看似宾主尽欢,可实际上李秋远与梁王却是各怀心思。 梁王希望将李秋远拉上自己的战船,让李秋远为自己出谋划策。 而李秋远则想看看梁王是不是自己预想当中的潜力股。 如果大晋按照现在的情形继续发展下去,那用不了多久便会出现大辽进犯的场面。 等到那个时候,陈家必然遭受波及。 既然已经有了此番想法,那他就需要趁此之前先为陈家找到一个足以依靠的存在。 就算梁王没有争雄天下的本事,只要他能在江南站稳脚跟,那日后也能对陈家做出一番拂照。 作为一名博古通今的现代人,李秋远的目光还是比较长远的。 而且他相信梁王日后肯定有用得着自己的时候。 就算自己现在吊着对方,梁王也绝不敢与自己撕破脸皮。 交谈了一番之后,李秋远以不打扰梁王与白翁交谈为由,匆匆离开了烂柯亭。 不知为何,自从来了青山书院之后,李秋远便一直觉得心绪不宁,冥冥中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他在宿舍中休息了一晚,甚至连饭都没吃。 次日清晨,他尚在睡梦之中,便听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李秋远翻了个身,伸手挡住阳光,同时含糊不清的问道:“谁啊!” “先生,是我!” 听到先生这个称谓,李秋远立刻打了个机灵,并从床上坐了起来。 直至此时,他方才想起自己已经来到青山书院任教,而不是还在自己那个小院当中。 他赤脚跑到门口,随手打开房门。 李铭权此时正站在门前,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虚汗。 “先生,春草姑娘有事找您!” 李秋远看了一下太阳,发现外面此时不过是蒙蒙微亮。 如今的时辰最多不过辰时,应该是才刚刚天亮。 青山书院距离此处足有一个时辰的车程,春草来找自己,要在卯时上路。 如此急切想来,应该是陈家出了什么事情。 想到此处,李秋远不敢怠慢,连忙对李铭权敦促道:“李公子,劳烦你将春草带过来!” 李铭权闻言不敢怠慢,急匆匆跑出了李秋远的房间。 青山学院不允许外人出入,这是早有的规矩。 不过为了与李秋远拉近关系,李铭权不惜以身犯险。 片刻过后,披着青山学院校服的春草随李铭权一同来到了宿舍。 李秋远此时已经穿好衣服,并端坐在桌前。 他还没来得及问春草的来意,春草便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姑爷,春草没用,没能履行您的嘱托,请您责罚!” 眼看着双眼已经哭肿的春草,李秋远顿时意识到了事情不妙。 他连忙上前扶起了春草,并关切地对其问道:“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哭成这样?” “姑爷,昨天咱们预定的旗袍便已经出货了。” “今天早晨有许多富家小姐因为等不及,于是便提前派出家丁前往布行兑货……” 说到此处,春草再次抽噎起来。 李秋远颇为无奈地说道:“咱们之前预售不是已经分发了货单了吗?既然人家这次来兑货,那兑给人家便是!” 第63章 幕后推手 两人急匆匆上了马车,便见李铭权也跟着一同追了上来。 “先生,请等一下!” 李秋远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李铭权:“李公子,书院已经开课,你应该留在此处,怎能随我乱跑!” “欸,陈氏布行今天出现了这样的事情,这说明背后一定有其推手。” “我要是不随先生一同回去,仅凭先生一人,只怕无法维持局面。” “我镇远镖局虽然算不得是什么名门,可在临江却有一席之位,我已留下书信,且随您先回去,到时以后差遣镖师援助先生!” 李秋远本不打算因为此事在劳烦李铭权。 可在听了李铭权的这番话后,李秋远也觉得有这个必要。 毕竟敌在暗,他在明。 今天的事情已经发生,倘若有人借此机会在陈氏布行滋事,仅凭布行里的伙计恐怕还真难解决此事! 就这样,李秋远只能被迫应下了李铭权的提议。 三人一同回到临江。 来到陈氏布行的时候,就发现这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 来这里取旗袍的只是少数,多数人都是聚集到此来看热闹的。 陈晴墨此时正在门口向众人解释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而陈氏布行的周围,已经被官兵戒严。 人群里时常传出两声呼喝,似乎是在敦促围观群众闯店。 可正是因为有官兵在门前拦截,所以他们才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 只看到店门前的这一幕,李秋远的心中便已了然。 看来李铭权的担心不无道理,这件事情还真有人背后捣鬼。 在回到临江之后,李铭权便匆忙返回了镇远镖局。 李秋远在人群外围清咳了两声,随后笑眯眯地开口说道:“各位,我是这间布行的老板,有什么事情各位尽管来和我说!” 李秋远此言一出,围观众人齐刷刷地将目光转向了他。 一名壮汉迈步来到李秋远的身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你就是那个陈家赘婿?” 看着面前满脸横肉的壮汉,李秋远脸上的笑容仍未改变。 他轻轻掰开了壮汉的手指,并对其点头应道:“没错,我就是李秋远,不过我现在的身份并不是陈家赘婿,而是这间布行的老板。” “好,我家小姐三天前花三百两银子预定了一套旗袍,今天早晨我带着货票来此取货,结果却被告知货源短缺,要等老板回来才能拿主意。” “既然现在你已经回来了,那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说法了?” “是啊,明明之前都已经花了银子,为什么现在还拿不到货?” “我们之前是因为没有第一号,所以才没能在第一时间买到旗袍,你以为我们差的是这几百两银子吗?” “你要是有心涨价,那就应该提前提出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接告诉我们没货!” “就是啊,哪有你们这么做生意的,仗着自己是陈家赘婿,难道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众人七嘴八舌,骂声一片。 站在台上的陈晴墨脸色微变,明显有些气不过。 跟在李秋远身边的春草,见此情景便拉开架势,准备和他们大吵一通。 李秋远伸手拦住了春草,并笑着对面前众人说道。 “各位,我陈氏布行既然敢做预售,那就绝不会打无准备之仗。” “之前在我这里预定了旗袍的,今天都可以凭借货号来此取货。” “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件事要请各位帮忙,那就是将你们手中的号牌全都交给我们店里的伙计,就算想要取货,我们也得逐一查验,排好序号,才能为你们分发旗袍!” 今天来到的多数都是那些富家千金的伙计,丫鬟。 这群人看似态度强硬,可实际上却也不敢在陈家的地盘撒野。 毕竟就连他们的主子都要忌惮陈家几分。 更何况是他们呢? 他们之所以会表现的如此激动,不过是为了提前拿到之前预购的旗袍,借此讨小姐欢心。 至于刚刚那名壮汉,此时也正为他的所作所为而后悔。 他原以为李秋远只是陈家地位低下的赘婿。 至于对方口中所说的是陈氏布行的老板,他也只当对方是在故弄玄虚。 可眼看着站在台上的陈晴墨对于此事并未表态,似乎将处理权全权交给了李秋远。 第64章 早有准备 春草闻言急匆匆跑进了店里,而李秋远则继续面带笑容的说道:“各位稍安勿躁,早在这次预售之前,我便已经在各位的票据上留下了凭证。” “凡是我们陈氏布行开出的票据,上面都有我陈家的防伪标识。” “稍后等水打来,咱们便可一探究竟。” “至于这些没有陈家防伪标识的票据究竟是从何而来,那就需要各位自己去查清楚了。” “我知道三百两银子对于在座的各位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是这次造假的票据足足有一百多张,总计数额足有五万多两。” “如此大规模的造假事件,我相信刺史大人绝不会姑息……” 李秋远说话之际,春草便已经端着一盆温水跑了出来。 李秋远手捏票据,面带笑容,随手指向了站在台下的那名壮汉:“这位兄弟,请上台来!” 那壮汉刚踏上舞台,便被李秋元一把拉了过去。 “这位兄弟性格直率,深得我心,今天我便请这位兄弟做个见证,让他看看我们陈氏布行开出的票据是否有防伪标识!” 李秋远说着,便将手中的一摞票据全都丢进了碱水里。 壮汉见状还想阻拦,可随后便发现那些漂浮在水面上的票据逐渐发生了异样。 有一部分票据逐渐显现出了紫红色的印记。 而那印记则是陈氏布行四个大字! 李秋远将显现出紫红色印记的票据全都从水中捞出。 并将其在众人面前抖落了一下:“各位都看到了吗?我们陈氏布行开出的票据上面都有我们布行的防伪标识。” “这位兄弟刚刚一直在一旁观察,他能证明李某并未在这些票据上动手脚!” “而且我实话和这位造假者说吧。” “早在我们开始预售的时候,我家娘子便已经记下了之前预购五十件旗袍的千金都分属于哪家。” “她们的详细名录,我陈氏布行早已记录在册,就算这些小姐今天没有派家丁前来取货,再过一会,我们陈氏布行也会亲自派人送去。” “阁下做出这造假之事,想来不仅仅是为了骗取一些银两吧?” 李秋远说话的时候,目光转向了台下。 之前那名煽动群众的中年男人刚想离开,却被刘浩民一把按住了肩膀。 肩膀被按住之后,这中年男人脸色骤变:“你要干什么?” “别紧张,我们姑爷有话想要和您聊聊!” 刘浩民话音刚落,便命令手下家丁将这中年男人按在了地上。 李秋远将带有布行印记的票据交给了春草,让她按照票据兑付旗袍。 至于剩下的那些票据,则全都被李秋远重新发还了回去。 这些票据虽然是假造的,可是其中却牵扯着数万两银子。 李秋远没有资格将这些票据扣押下来,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将这些票据重新发放回去,并让之前受骗的那些富家小姐们想办法寻求赔偿。 做完这一切之后,李秋远对刘浩民使了个眼色。 刘浩民福至心灵,当即便将那中年男人拽到了后院。 李秋远面带笑容的走向了一旁的官兵,并对为首的一名差役笑着说道:“鄙小店刚刚营业不过数日,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今天有劳各位官爷在此帮忙看守,若非如此,恐怕我这布行就要被人砸了招牌了!” 闻听此言,那差役连忙说道:“李老板实在太客气了,这不过区区举手之劳而已!” 这差役官职虽然不高,可消息却是十分灵通。 他早就知道站在他面前的这位已经成为了青山书院的客厅教师,而且还和他们的刺史大人有着密切关系。 正因如此,所以在接到举报之后,他才会立刻率领手下来到此处而来,到此处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并不是直接封闭陈氏布行,而是命令手下守在此处,免得陈氏布行蒙受损失。 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在李秋远面前表现一下,也好为自己日后争取一个升职的机会。 在之前听说李秋远已经前往青山书院任教的时候,他顿时有些心灰意冷。 本以为自己今天可能要白忙活一场,却没想到这位李公子竟然敢在事情闹大之前赶回来了。 见对方如此客气,李秋远连忙将手探入怀中。 他从怀中摸出了一锭银两,并塞到了这名差役手中:“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官爷笑纳!” 若是换做往常,有银子送到面前,那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收下。 第65章 王建勋的阴谋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李秋远面带笑容的送走了陈大虎。 而在陈大虎率领手下官兵离开之后,李秋远的脸色顿时又阴沉了下来。 恰逢此时,春草来到了李秋远的身边:“姑爷,刚刚那位官差……” “不过是想和我套套近乎,想借着我这层关系更进一步,不过这样也好,以后店里要是再出什么事情,你就直接去衙门找他,他叫陈大虎!” “好,我知道了姑爷!” “嗯,晚些时候准备一桌酒席,命人送到衙门,就说是我请客,刚刚那人被带到哪去了?” “刘管家把他带到后院去了!” “嗯,你在这里等着迎接镇远镖局李公子,我先到后院去看看,别让他们把人打坏了!” 李秋远来到后院,便见那名中年男人已经被绑在了染布的水槽上。 虽然已经受制于人,可他却仍在挣扎不休。 眼见着李秋远来了后院,他立刻挣扎着对李秋远吼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让你手下的家丁绑我?” 李秋远迈步来到了这中年男人面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审视对方。 “之前那些假票据全都是你做的吧?” 闻听此言,这中年男人脸色一变,明显有些心虚。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只不过是被人叫来围观而已!” “围观?那拉你围观的朋友现在在哪?” “他之前有事,提前走了!” “他不是提前走了,而是躲在对面的商铺里,一直看着你的一举一动。”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做这件事情,应该是受到了王建勋的授意吧?” 听到王建勋这三个字的时候,中年男人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将头转向一旁,不敢再与李秋远对视:“我不认识什么王建勋,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大晋律法似乎没有规定老百姓不能看热闹吧?” 见对方还在抵赖,李秋远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好一个牙尖嘴利的泼贼,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想隐瞒。” “李秋远说着,一把抓起了这人的手掌。” “这票据上面的字全都是我签的,你虽然能模仿我的字体,但却模仿不出其中的神韵,因为你是个左撇子!” 李秋远说着,从怀中抽出了一张已经验明的票据:“我签字的时候,字体都会向右偏移半寸,但是不仔细,看看不出什么。” “而之前那些假票据则全都是字迹向左偏移,所以我一眼便看出了这其中有问题。” “你之前在下面哄抬群众的时候,还会时不时的给你的同伙分发一些今早刚刚做好的票据,准备来一个鱼目混珠。” “我那个时候便发现你分发票据的时候用的是左手。” “一个人可能会刻意改变自己的习惯,但他却无法改变自己下意识的举动。”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便认定你是伪造票据的幕后真凶!” 李秋远说着,一把将他的手扯了起来,并强行将他的手掌摊开。 手掌摊开之后,众人发现此人的左手手掌的确长满了老茧,一看就是常年握笔。 推断得到验证之后,李秋远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冷笑:“你这次伪造的票据,涉及的数额足有数万两,仅凭这一条罪行,就足以将你抄家问斩,株连九族。” “刚刚守在店外的那些关差你都已经看到了吧,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我之所以没将你直接交出去,就是想再给你一次机会,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连累的你家破人亡。” “只要你现在告诉我,究竟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之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甚至可以放你离开。” “可如果你不说的话,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李秋远说着,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刘浩民:“刘管家,他要是不肯交代,那就直接将他送到衙门,陈大人还指望着抓几个大贼升官发财呢,此人正好算作一个顺水人情!” 见李秋远动了真格的,这中年男人的脸色立刻哭丧了起来。 “李公子,您千万别!” “别什么?” “千万别将我扭送到官府,你不就是想知道这整件事情的幕后真凶是谁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这中年男人名叫牛二,是临江城中的一个落魄文生。 因为小的时候读过几年私塾,写得一手好字,所以经常在城门口为往来的商人写信。 前两天,陈氏布行开业。 第66章 手段 核对完了所有票据,已经被赶制出的预售旗袍按照原本的预购名单一一分发。 做完这一切之后,李秋远便将这件事情写成诉状直接汇报给了衙门。 因为此事涉及不当竞争,再加上涉及到的银两规模实在太大,所以官府对此也是极为重视。 当天下午,官府便派人开始全力清查此事,而李秋远也按照之前的约定,未曾将牛二供出。 他不仅没有供出牛二,而且还好吃好喝的将其养在了自己的制衣工坊。 而他这么做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在需要的时候好能让牛二出面指正王建勋。 做完这一切之后,李秋远来到了制衣工厂。 马奎正在院中渲染布料,忙的不亦乐乎。 马老太太和容娘则在绣花,裁衣,各忙各的。 除去他们三人之外,这里还住有许多李秋远从乌林镇请来的裁衣师和绣娘。 因为现在不是农忙时节,所以乌林镇那边并不需要太多人手。 他们留在这里不仅包吃包住,更能为家中换来一份优厚的收入。 李秋远刚一走进院子,马奎便立刻放下手中的一切,迎了过来。 “姑爷,您不是去青山书院教书了吗?” 见李秋远亲自到来,马奎明显显得有些疑惑。 李秋远闻言笑着说道:“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竟然连我去了青山书院都知道。” “我也是听春草说的,这不是昨天刚刚把您预售出的旗袍做好吗?春草姑娘待人来取旗袍,我们就随便聊了两句!” 说到此处,马奎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对于马奎的过问,李秋远并不显得反感。 他点头说道:“没错,昨天我的确是去了青山书院,不过布行今天出了一些事情,我今天早晨便又赶回来了。” 听说布行出事,马奎立刻瞪大了眼睛:“怎么了姑爷,是不是有人在布行闹事,要不要我去教训他们一番?” 见他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李秋远立刻伸手按住了他:“干什么,都已经到了我这了,怎么这一身匪气还没去掉?” “你要记住,你现在已经不是土匪了,你不仅仅是我陈氏布行的技术员,更是祖母的孙子,容娘的丈夫。” “这里是临江城,不是乌林镇,要是再在这里耍威风,就算陈家也保不住你!” 闻听此言,马奎立刻偃旗息鼓。 他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并对李秋远点头说道:“姑爷教训的事,看来是我觉悟太低了!” 李秋远为马奎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后对他说道:“我这次过来找你,主要是有件事情想叫你帮忙!” “姑爷有话请讲,和我不必客气!” “明天我要在城内组织一场比试,你带上一匹绣花的布料代替陈氏布行参加!” 闻听此言,马奎眉头微蹙:“姑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咱们这边现在可还都忙不开呢!” “我当然知道忙不开了,所以才想给咱们这里增添一些人手,其他的你不必多问,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带一匹布料去参加比赛就可以了!” 交代完了马奎之后,李秋远急匆匆离开了此处。 青山书院那边今天还有他的课程,他必须尽早赶回去,才能完成今天的课业。 离开之前,他再次找到春草。 “春草,今晚你去支二百两黄金,就当是明天比赛的彩头,明天早晨派辆车去青山书院接我,我会亲自回来监督比赛!” 有关于比赛的事情,李秋远已经全都告诉了春草。 而这次比赛的目的,就是要在城中寻找出能够比肩马老太太的绣娘和比肩容娘的裁衣师。 这件事情看似简单,但却不是那么容易。 此处虽然以丝绸闻名,可是马老太太毕竟有几十年的技术沉淀。 李秋远之前曾经走访过城内有名的几间不行,从未见过有绣技能够比得过马老太太的。 而李秋远之所以要这么做,目的也很简单。 他要将全程所有的绣娘和裁衣师全都聚到一处,并让他们为自己所用。 正所谓人叫人千声不语,货叫人点首自来。 这些人中绝大多数都与王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李秋远若是想要开出高价来挖这些人,恐怕很难达成目的。 毕竟王家财大气粗,而且他们与王家之间也早有感情。 仅凭利益便让他们为此倒戈,那 第67章 家中贵客 眼见着李秋远回来了,梁王立刻迎了上去。 “李先生,你终于回来了!” “在下不过区区草民,怎敢让梁王千岁在此迎接。实在是愧不敢当啊!” 李秋远下车之后,先是对梁王深鞠一躬,表现的十分恭敬。 负责赶车的车夫,见此情形也立刻跳下马车。并随李秋远一同向梁王行礼。 梁王面露微笑,上前扶起了李秋远:“小王对于先生所说的治国方针很感兴趣,今早起床之后,本想再向先生请教一番,却没想到先生竟然离开了书院,小王担心先生公务繁忙,可能无暇与我会面,于是便在此处等候,希望能见先生一面!” 闻听此言,李秋远的心中不由得有些动容。 就算梁王此举并非真心,只是为了拉拢他成为幕僚。 可梁王在书院门前等候的这番举动,也足以让绝大多数读书人为之折腰。 梁王毕竟是千金贵体,能如此礼贤下士,对于哪个读书人而言,都是一种无上礼遇。 哪怕是李秋远这般的人精,在听完了梁王这番话后都不禁有些感动。 “千岁实在太看得起我了!” “大晋立国近百年,顶尖文士数不胜数,他们哪一个不是胸怀大略之人?” “在下不过是一届布衣,读过几本酸书而已,竟能让千岁如此礼遇,在下实不敢当啊!” “先生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大晋自太宗皇帝开始,便一直礼贤下士,我大晋天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小王这区区藩王呢!” “千岁厚恩,在下没齿难忘,既然千岁要和我聊上几句,那就请移步烂柯亭吧!” 此时正是学生午休的时间,李秋远也不急着为他们上课。 两人一同来到烂柯亭,梁王的贴身护卫便在远处守护着梁王。 两人纷纷落座,梁王笑着问道:“先生既然已经来到青山书院任教,今天又缘何急匆匆返回临江?难不成是临江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闻听此言,李秋远歉然一笑:“的确如此,最近几年,盐运赋税不断提高,我那娘子因为此事忙得焦头烂额。” “为了替她分忧,我便经营了一家布行。” “如今布行生意才刚刚起步,没想到今天竟然遇到了他人算计,险些酿成大错。” “我今天早晨便是赶回临江,亲自解决布行的事情去了!” 李秋远已经将面前的梁王视做朋友,生意上的事情,自然没有隐瞒对方的道理。 听完了李秋远的这番讲述之后,梁王眉头微蹙:“如今民间的赋税真的很高吗?” “是啊,朝廷之前派来盐运副使,说是要将盐运赋税再次提高一倍,如今大晋周边虎狼环伺,朝廷提高赋税,我们也可以理解。” “不过盐运生意的确难做,除了开采之外,运输也是一项极大的成本支出。” “再加上陈家子弟铺奢成性,我娘子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说到此处,李秋远无奈笑道:“按理来说读书人不该经商,可我也是被逼无奈,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娘子为了陈家四处奔波,总要为她分担一些压力才是!” 听完了李秋远的这番讲述,梁王点头说道:“先生和夫人还真是伉俪情深,不过我万没想到先生竟能凭借一个赘婿身份,在陈家拥有如此地位。” “我在京城也曾见过不少豪门赘婿,他们平常甚至连抛头露面的资格都没有,完全就是那些豪门贵胄豢养的金丝雀!” “这点倒是没错,陈家家风并不严苛,我家娘子也的确给了我足够的尊重,若非如此,这陈氏布行也无法顺利开业!” 梁王对于布行的事情并不上心,可是对赋税一事,梁王却是十分敏感。 “朝廷最近并没有向边疆用兵的想法,况且现在国库充盈,国家又没有太大的消耗支出,按理来说这个盐运赋税不该提高才对!” 梁王口中碎碎念着,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李秋远笑着为梁王解释道:“千岁,盐运赋税提升一事,未必和朝廷有什么关系,这也可能是朝中的某些官员从中作梗,所以陛下才会做出如此决断!” “可如先生所言,那这些官员这么做的目的又会是什么?” “当然是为了求财了!” “难道陈家还曾向这些官员行贿?” “并没有!” “陈家现在的当家还是陈老太爷,也就是我家娘子的祖父。” “陈老太爷性格十分强硬,从来不肯向涉及此事的官员行贿。” “前两日青山诗 第68章 拜会 听完了李秋远的这番解释之后,梁王的脸色变得更加阴郁。 他猛的一拍桌子,沉声呵斥道:“朝廷上上下下简直是烂透了,这些贪官污吏竟然敢将主意打在大晋的子民身上!” “千岁,这些蝇营狗苟之事,朝堂之上恐怕很难见到!” “如果真想亲眼见证民间疾苦,那您就需要到民间走一走,哪怕是被称为富庶之地,鱼米之乡的的江南和江北,如今也正有许多朝廷看不见的苦难发生!” “陈家虽然不想放弃南方的盐运生意,可是这次朝廷提高的赋税实在太多,哪怕是陈家,一时也难以应付。” “实话和您说吧,陈家贩盐的毛利润,也不过半数而已。” “而这其中还要包含将食盐运往南方各州郡的支出,如果将这些全都剔除出去,那陈家每年的利润也就勉强能够支撑陈家的支出。” “去年的赋税已经交完,今年的盈利还未全部收回。” “朝廷在这个时候提高盐运赋税,这不明摆着是想治陈家于死地吗?” 李秋远虽然看不惯陈家二房和三房的做派,可是到了关键时刻,他却还是要为陈家说话。 听完了李秋远的这番叙述之后,梁王微微点头,并向李秋远说道:“本王就藩,有制订当地赋税的权利。” “既然这些贪官污吏想要借此牟利,那本王就偏偏不让他们如愿。” “晚些时候本王会向皇兄请旨,要求免去陈家未来三年的赋税,借此让陈家休养生息。” “三年之后,如果朝廷要对边关用兵,那陈家到时就要借给朝廷一笔银子。” “而如果朝廷到时不对边关用兵,那这三年的赋税就算是朝廷补贴给陈家的,三年之后,如果陈家还想继续经营盐运生意,那本王将会给予你们相应的扶持。” “如果陈家不愿再继续经营盐运生意,那本王也会选择一个合适的接手对象,绝不会让关乎民生的重任落到那些贪官污吏的手上!” 闻听此言,李秋远当即起身跪倒:“草民李秋远,多谢梁王千岁!” 李秋远这番话虽然极具说服力和煽动性,可是李秋远知道。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位梁王殿下也不是草包。 对于此事是否属实,他的心中也有自己的裁断。 仅凭他李秋远的这点面子,恐怕还值不上百万两白银。 梁王之所以会做出如此决定,主要也是为了稳住陈家。 毕竟盐运赋税一旦提升,对于民生也将是极大的影响! 下午李秋远继续授课,而梁王则还是角落处的那个旁听者。 不过这次赶来旁听的并不仅仅只有梁王一人,同时还有精通历史的白翁。 能同时引得梁王和白翁二人前来听课,这也足以说明李秋远的课程有多吸引人。 而且白翁发现李秋远的这堂课程中连一名缺席的学员都没有。 哪怕是那些平日里自是甚高,自以为自己才学出众的学员,此时竟也都坐在课堂中听讲。 这着实是让白翁有些惊讶,同时也让他更加感叹李秋远的能力。 课程讲完,李秋远向白翁提出了请假的想法。 他今晚还要赶回临江,主持明天的这场比赛。 对于李秋远的请求,白翁直接答应了下来。 李秋远虽然已经被聘任为青山学院的老师,不过这个名头前面可还坠着客卿二字。 这便意味着李秋远不需要一直待在青山书院,也不需要像其他老师那样每天都为青山学院的学子们登堂授课。 他的待遇就和青山学院的三位院长一样,什么时候想要开课,什么时候便可以通知学员。 不过出于负责的考虑,李秋远还是答应白翁会在明晚赶回青山书院。 就在此时,陈家的车马也已经来到了青山书院,准备接李秋远回府。 就在李秋远准备登车回府的时候,身着素色长袍的梁王突然叫住了他。 “李先生,请等一下!” 听到梁王的呼唤,李秋远立刻站住了脚步。 “千岁有何指教?” “本王之前不是说过,要和您一同回府拜会陈老太爷吗?既然先生今晚便要赶回陈府,本王也想随您一同去陈府坐坐!” 闻听此言,李秋远顿感惊诧:“殿下,您可是万金之体,如何能去寒舍做客,如果您想照见,那我今晚便通知老太爷,让他明天来青山书院亲自见您!” 梁王闻言摆手说道:“我之所以要亲自上门,就是因为不希望被人知道本王在此!” 第69章 家宴 闻听此言,陈老太爷冷冷的撇了他一眼:“二房每年多支出那么多的银子,难道连你的一顿饭都管不起吗?” “我今天叫你过来是为了让你给秋远道歉,而不是叫你过来吃饭的,怎么一点出息都没有?” 面对陈老太爷的训斥,陈远桥不禁低下了头。 只是他的脸上此时却浮现出了一丝不悦的神情,显然是对陈老太爷的决断有些不满。 陈晴墨一见气氛再次变得紧张,于是便赶忙开口说道:“秋远只是在离开布行之前叮嘱了春草一声,说是要在晚上之前派人接他回来。” “不过看样子他一时半会儿应该的确回不来了,既然二叔已经饿了,那咱们就先吃饭……” 陈晴墨话音未落,府门外便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三人一同将目光转向门外,便见陈府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口。 跟随在梁王身边的青年率先跳下马车,并将梁王一同掺扶了下来。 李秋远跟在最后,下车后还和梁王说这些什么。 见李秋远带回了一个朋友,陈晴墨立刻起身迎出了门外:“夫君,你回来了!” “是啊,明天准备在城内召开一场比赛,所以今晚特地赶回来,想要和娘子制定一下计划!” “嗯,这位是?” “这位是梁……” “我叫梁瀚,这位想来就是陈小姐吧?” “妾身陈晴墨,见过梁先生!” “我是李先生在青山书院的同仁,因为陈老太爷之前资助了我们青山学院,所以我这次特奉院长白翁之命,来此敬谢陈老太爷!” 为了避免暴露自己的身份,梁王化名梁瀚,并称自己是李秋远的同事。 面对梁王的这番说辞,李秋远也只能点头称是,不敢妄加反驳。 听说来人是李秋远的同事,陈晴墨立刻开身子将其让了进去。 “既然是我家夫君的同仁,那就请进吧!” 三人一同进入大堂,陈老太爷此时正端坐在堂上。 梁王上堂之后,先是对陈老太爷深鞠一躬:“晚辈梁瀚,参见老太爷!” “梁先生不必多理,敢问先生从何而来?” “我是李先生的同仁,这次来到是专程敬谢陈老太爷对我们青山书院的资助!” 闻听此言,陈老太爷笑着摆手道:“哎哎哎,不过些许小事,梁先生何必客气,青山书院选址于临江,这也是我们临江商贾之福。” “陈家虽然算不得是什么名门望族,可是这些年来仰仗朝廷福荫,家中却也还算富庶。” “况且我这孙女婿之前还受邀前去参加了青山诗会,这也是我们陈家的福分!” “之前捐助的些许银两,就算是陈家对青山书院的敬谢之意,若是修缮书院还有不足,贵书院也可以和秋远说明,我们陈家愿意继续捐赠!” 陈老太爷的这番回答,让梁王十分满意。 梁王点了点头,看向了一旁的酒宴:“看来今晚是老太爷特地准备的家宴,我这个外人留在此处未免有些不太合适吧!” 梁王说完便要起身离开,而陈老太爷则在此时叫住了他:“欸,远来是客,又怎能让梁先生就这么离开呢?” “今天老朽准备这桌宴席,主要是为了庆贺秋远开设布行取得成功,薄酒素菜而已,梁先生若不嫌弃,可以留下来与我们同饮一杯!” 闻听此言,梁王的贴身侍卫顿时心生警惕。 梁王可是统御江南江北的一地藩王。 如今来到江南就藩,还未曾告知地方藩王。 这也就是梁王今天为何要隐姓埋名前来拜会的原因。 而且身为千岁,理应处处小心。 如果陈家真在酒菜之中做了手脚,妄图毒害梁王,那就是他这个护卫做得不够称职了。 想到此处,他再顾不得二人间的尊卑之别,连忙开口阻拦道:“梁……” “既然陈老太爷已经相留,我若是就此离开,那就有些不识抬举了,既然如此,那我就陪您喝上两杯……” 见梁王顺势留下,李秋远,陈晴墨,陈远桥三人顿时脸色各异。 李秋远不愿意让梁王留下,主要是因为担心梁王会在这里出什么意外。 对于陈远桥的性格,李秋远可谓是十分了解。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陈远桥会在暗中给自己下绊子。 而这个绊子一旦绊倒了梁王,那等待陈家的必将是被抄家灭族的下场。 第70章 坦明身份 晋字两旁,刻有两条四爪蛟龙。 蛟龙将晋字托起,同时玉佩四角还镶嵌有黄金云纹。 一看到这块玉佩。陈晴墨顿时有种心跳骤停的感觉。 大晋皇室等级森严,只有皇帝才能着五爪龙袍,戴龙纹玉佩。 太子储君和各地藩王则要以四爪蛟龙代替。 陈晴墨幼年时曾随陈老太爷一同上殿面君,而这次的经历也是陈家这几十年来能够一直经营南方盐运的重要原因。 陈晴墨那时虽然年幼,但却有过目不忘的能力。 她记得那个时候曾见过一次太子储君。 而那位太子储君的腰间就挂着一块和这块一摸一样的玉牌。 一看到这块玉牌,陈晴墨便立刻意识到了这位梁先生的身份不凡。 只是对方不曾阐明身份,她也不敢直接询问。 这顿饭吃的可谓是十分憋闷,陈晴墨的心中一直想着那块玉牌的事情。 吃过饭后,陈晴墨率先起身,并对陈老太爷说道:“爷爷,我有些事情要和邱远商议一下,您先陪梁先生在这喝酒,等下我们就回来!” 闻听此言,陈老太爷点了点头:“嗯,最近生意上的事情繁忙,你们夫妻也是聚少离多,既然如此,那你们便先去吧!” 陈晴墨点了点头,并拉着李秋远走出了大堂。 两人一同来到花园,李秋远面带笑容的对陈晴墨问道:“娘子急匆匆的将我拉出来,究竟是有什么事情?” “夫君,和你一同回来的那位梁先生,究竟是什么身份?” 李秋远并不知道陈晴墨已经看到了那块玉牌。 还想再为梁王搪塞几句,于是便面带笑容地对陈晴墨说道:“他不过就是青山学院的代课教师而已,不过他也是院长白翁的弟子。” “老太爷之前不是资助了青山书院一笔银子嘛,白翁一直将此事挂在心上,于是便派他随我一同回来,想要当面感谢一下老太爷!” 闻听此言,陈晴墨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不和我说实话!” 面对陈晴墨的审视,李秋远没来由的有些慌张:“娘子说的这是哪里的话,为夫对你向来毫无隐瞒!” “既然毫无隐瞒,你又为何不肯告诉我那人的真实身份?我刚刚已经看到了他随身携带的玉佩,那分明是大晋皇室的随身信物!” 见李秋远顾左右而言他,陈晴墨索性也不再隐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听到了陈晴墨的话后,李秋远无奈笑道:“既然你都已经看到了,那又何必问我?” “我只是想要和你确认一下!” “实话和你说吧,这位梁先生就是朝廷最新册封的梁王,他这次来到江南,主要是为了就藩。” “我们两个之所以能走的这么近,那是因为梁王想聘用我为幕僚,只不过这件事情我还在考虑,现在并未答应下来。” “至于梁王这次莅临的目的,也的确是为了感谢老太爷对青山书院的资助,不过除此之外,他似乎也想和老太爷商讨一下有关于江南盐运的事情,我已经将朝廷擅自更改赋税的事情告知给梁王了,梁王愿意为陈家免去三年的盐运赋税,这次来访,应该就是为了和老太爷商议此事!” 听说梁王愿意为陈家免去三年赋税,陈晴墨的心脏险些漏跳半拍。 陈晴墨之前便想过要扩大盐运规模,试图让南方盐价降低。 这是苦于朝廷征收的高额赋税,陈晴墨也着实有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感觉。 一方面是要稳定成家的收益,另一方面又要为朝廷缴纳高额的赋税。 二者关系难以平衡,所以陈晴墨便只能一直维持着之前的盐价。 可是想要做出一些成绩,就必须要有出彩之处。 像是陈家这样几十年间毫无改变,在朝廷看来,这就是毫无进步可言。 陈晴墨之前曾从多个角度试图寻求突破,可是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契机。 如今李秋远带来了这个消息,这对于陈晴墨来说无疑于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陈晴墨眼睛瞪得老大,定定的看着面前的李秋远:“夫君,你说的是真的?” “这是自然,为夫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真是咱们陈家的福星!” 陈晴墨一时激动,竟然伸手揽住了李秋远的脖子,并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吻痕。 亲了这一下之后,陈晴墨顿时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 她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连 第71章 谈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陈老太爷脸色微红,手中还端着那只酒壶。 梁王的脸色也有些酡红,见陈老太爷还要给自己倒酒,他连忙阻拦住了对方的动作:“老太爷,晚辈已经喝多了,实在不能再喝了!” “唉,远来是客,怎能不喝的尽兴一些,老夫平日里最敬佩的就是你们这些读书人,况且足下又是白翁的高徒,如此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梁王不胜酒力,这一点,梁王身边的贴身侍卫自然了解的十分清楚。 眼见着梁王又要被灌酒,这位贴身侍卫便想出面阻拦。 只是看着坐在一旁的陈远桥。 这侍卫又闭上了嘴。 有关于梁王的身份,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这位陈老太爷不仅和朝廷有关联,同时还是陈家的当家人。 梁王这次来到为的就是寻找陈老太爷,所以身份早晚都要袒露。 不过坐在席间的这位,能不知道的话,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陈远桥坐在一旁,感觉自己受到了冷落,心中不满之下,起身告辞离开了大堂。 而他离开的同时,正好也给了贴身侍卫一个契机。 在确定陈远桥已经离开以后,梁王的贴身侍卫跨步上前,并半跪在了梁王身边:“王爷,您不能再喝了!” 闻听此言,梁王眉头微蹙:“你说什么?” “我说您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你就真要醉了!” “放肆,本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 “王爷恕罪!” 原本已经微醺的陈老太爷,此时仿佛再看一场戏曲。 之前两人下车的时候,陈老太爷便发现这名青年对梁王十分恭顺。 不过因为梁王也已经是不惑之年,所以他便将两人认定为了师徒关系。 可在听完两人的这番对话之后,陈老太爷的酒意顿时被吓醒了过来。 他猛的从椅子上坐直身子,并结结巴巴的对梁王问道:“你你你,你是,你是王爷?” 见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梁王索性不再隐瞒。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并对陈老太爷鞠了一躬:“本王便是朝廷最新册封的梁王,十八年前,陈老太公曾受邀上殿面君。” “那时就是本王陪伴在先帝身边!” “不过那时本王还未被册封封地,与陈老太公的交集也不算深,想来老太公应该已经忘了本王的容貌了!” 在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之后,陈老太爷立刻起身跪倒在地:“草民不知千岁登堂,有失远迎,还请千岁恕罪!” 得知了对方身份之后,陈老太爷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直接跪倒在了梁王面前。 梁王见状无奈一笑:“我之前出门时便说过,不要让他暴露本王的身份,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被暴露了。” “老太公不要这么客气,再怎么说,本王也是您的晚辈,况且本王当初也曾就读于青山书院,这次登门拜访也的确是为了感谢陈老太公对青山书院的资助!” 闻听此言,陈老太爷立刻将头摇成了拨浪鼓:“陈家世代受朝廷厚恩,区区些许银两,不过是陈家对于大晋的回报,只是草民之前的确不知道那曾是王爷您的就读之处,若是知道的话,草民就应该早些捐助银两,也免得书院学子受苦!” “欸,有关于陈家的事情,我之前都已经听李先生说过了。” “陈家掌管南方盐运事宜,看似获利颇丰,可实际上也不过是维持了一个收支平衡。” “这件事情本王已经知晓,有关于朝廷准备加收赋税一事,本王已经上书朝廷,要求他们为陈家免去三年的盐运赋税,这也算是朝廷对陈家的一点小小回馈吧!” 闻听此言,陈老太爷感动不已。 “朝廷能一直想着陈家草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至于免除赋税一事,草民是不敢当,朝廷现在也是用钱之计,若真的免除了盐运赋税,这对朝廷来说恐怕又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见陈老太爷对朝廷如此忠心,梁王也不禁为之感动。 “唉,就算是征收了赋税,最终绝大部分也都落到了那些贪官污吏的手里。” “与其白白喂养这些硕鼠,那还不如借着这笔付税,回馈一下民生。” “至于朝廷用钱,老太公不必担心,本王来此就藩,有三年不朝税贡的权利,就算是陈家继续缴纳赋税,这些赋税最终也都到了本王的手里。” “至于免除的这三年赋税,就算是本王自掏腰包为陈家垫付,我也希望大晋能播一些如同陈家这般忠心耿耿的家族… 第72章 下榻陈府 陈晴墨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她依靠在李秋远的肩头,同时轻声对其说道:“等到盐运生意进入正轨以后,我就和你一起去经营布行,到时我替你做账房先生!” 能让陈晴墨这样的女强人做出改变,李秋远已经足以自傲。 两人又在这里聊了片刻,直至刘浩民急匆匆找到花园:“小姐,姑爷,老太爷请您二位过去一趟!” 闻听此言,李秋远这才想到作为客人的梁王还被晾在大堂。 两人急匆匆来到大堂,便见陈老太爷和梁王正相谈甚欢。 见两人急匆匆回来,梁王笑着揶揄道:“陈先生,我没打扰到您和夫人亲热吧?” 李秋远赧然一笑:“千岁言重了,我不过是在和晴墨聊一些有关生意上的事情!” “嗯,陈小姐,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文书,你明天便可带着这份文书亲自前往刺史府。” “我记得你们临江刺史应该是姜林峰,姜大人吧?你将这份文书递交给他,就说是本王已经来此就藩,要求临江府衙免去陈家三年盐税。” “这三年内,我保你陈家在江南畅行无阻,至于这三年之内你们能将生意发展到什么程度,那就要看陈小姐你的本事了。” “不过本王希望你们能轻利重情,尽量为南方百姓多谋福祉,食盐不比其他,是一日三餐都要用上的,如今南方的盐价虽然已经稳定多年,可本王还是希望能够略微降低一些!” 大晋如今的盐价还是延续前唐的标准,只是相较于国力而言,大晋和前唐却有一定的区别。 前唐在历史上又被称之为盛唐,虽然最终亡于大晋之手,可毕竟有着几百年的根基。 反观大晋,立国不久,百姓尚不富强。 梁王减免陈家缴纳的赋税,并且不求任何回报,可他自然也要从其中谋取一些好处。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南方百姓。 陈晴墨闻听此言,连忙应道:“千岁放心,民女明天便会要求所有盐商调低价格,真正做到利民,惠民。” “既然如此,那便有劳陈小姐了!” “千岁言重了!” 说到此处,梁王又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李秋远:“李先生,我听说你明天准备在临江城内举办一场盛会?” “在下的确是有此想法,不过这也只是为了给布行的生意铺路!” “好,既然陈先生有此雅兴,那不知本王明日可否到场?” 听说梁王要为自己亲自临场助威,李秋远立刻来了精神:“千岁真有此意?” “本王刚到临江,自然是想体验一下此处的风土人情,既然有李先生亲自搭台,那本王自然也愿意看看这场好戏。” “只是不知道李先生明日是否愿意邀请本王,若是不愿邀请,那本王岂不是要碰壁了?” “千岁说笑了,您能到场,那是李某和陈家的福分,在下求之不得!” “既然如此,那本王明天就跟着一起去凑凑热闹,至于今晚嘛,我就先在城中随意找处地方落脚……” 梁王说完便要起身离开,而陈老太爷则在此时叫住了他:“千岁,临江虽大,可是却没有能配得上您的地方。” “寒舍虽小,却想留梁王暂住一晚,只是不知老夫有没有这个福分,能否请王爷赏脸啊?” 见陈老太爷主动邀请,梁王身边的护卫顿时松了口气。 梁王乃是万金之躯,若是住在外面,出了什么状况,那谁又能负得起责任? 至于陈家,乃是一方豪绅。 陈府装潢也是十分华贵。 虽然此处不如京城的王府,可比起城内的那些酒楼,客栈却还是要好出许多。 听到陈老太爷的邀请,梁王面露难色:“本王住在此处,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不会,不会,我这里还有空余的院子,我现在就让人给千岁腾出来!” “既然如此,那我就谨遵老太公之命了……” 这一晚,陈府上下的所有丫鬟几乎全都忙碌了起来。 陈老太爷将一处装饰最为豪华的院子腾了出来,并让梁王住在了此处。 这处院子的面积甚至比陈老太爷的院子面积还要大。 院子里面的梁柱,房顶全都是用整根檀木打磨而成。 就连屋里的床榻,用的也都是正宗的小叶紫檀。 梁王坐在床上,检查着这张大床的材质。 “陈家真不愧是富甲一方的豪绅,单单是这张大床,造价恐怕就要数万两银子!” 第73章 比试 梁王虽然生于皇都,但却自幼习武。 他一眼便看出了刘浩民是个高手。 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家丁也是个个体格壮硕,明显是会些拳脚功夫。 梁王并未回答刘浩民的问题,而是开口对其问道:“是陈老太公派你过来的?” “是啊,老太爷担心您可能会有危险,于是便派我过来保护您的安全!” “可是本王身边不是还跟着一个贴身护卫吗?” “您的护卫也需要休息,我们这些家丁白天已经睡足了觉,晚上也能警醒一些!” 见他们腰间都别着短棍,梁王顿时有些好奇:“既然只是巡视,那为何要带着短棍?” “实不相瞒,府内之前曾经出现过刺杀之事,不过那次冲的是我家姑爷。” “要不是姑爷身手敏捷,那次恐怕就要被歹人所伤了!” 听到刘浩民的这番解释,梁王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诧的神情:“你口中所说的姑爷,是李秋远吗?” “没错,我们陈家虽然共有三房,但却只有一位大小姐!” “李先生会功夫?” “姑爷平日里倒是会在院中练拳,不过据他所说,那只是为了强身健体,至于其他的嘛,我毕竟是个下人,无权过问,还请王爷见谅!” “嗯,可以理解,毕竟尊卑有别,你家姑爷住在哪里?” “姑爷的院子,就在老太爷的院子旁边!” “本王有些失眠,你带我去你家姑爷那边转转!” 闻听此言,刘浩民不敢怠慢,连忙将梁王带到了李秋远的院子。 春草此时正在盘账,而李秋远则在院中练他的体操。 这套体操是根据太极拳演变而来。 虽然并无什么实战能力,但打起来却是轻柔飘逸,颇有些大家之风。 李秋远一边练拳,一边转头对春草问道:“最近几天的生意怎么样?有没有人来预购旗袍?” “有,虽然咱们开业不过短短三天,可是现在却已经有两百多件旗袍被预定出去了,不过根据咱们现在的速度来看,想要交齐货品,起码要等三个月左右!” “那预定旗袍的售价是多少?” “还是根据您首次预定的价格计算的,每件三百两!” 听到春草的回答,李秋远点了点头。 “这么算下来,布行的账上现在应该有十万万两银子可以支出了?” “没错,而且现在定做的这些旗袍全都是咱们从乌林镇买过来的,现在的银子几乎全都在柜上,至于收布的银子,还没有支给桑农!” “嗯,有时间你转告那些桑农一声,如果想要银子的话,随时都可以来柜上支取。” “如果暂时不缺银子的话,也可以先将银子留在柜上,我会按照钱庄的利息支付给他们。” “知道了,姑爷!” “另外就是明天的事情,我之前不是让你去钱庄预支二百两黄金吗?你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另外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您准备设擂台的消息传达到了各大布行,想来明天应该有人会为了这二百两黄金亲自前来打擂。” 说到此处,春草的小脸儿顿时皱了起来:“只是我实在搞不清楚,您为何要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设这个擂台?万一这金子真被人赢走了,那咱们岂不是亏大了?” 大晋的金银比例是一比十。 二百两黄金需要用两千两白银去兑换。 陈氏布行最近虽然收益颇丰,可是拿出这么大一笔银子来设擂台,春草却还是觉得有些肉疼。 听到春草的抱怨,李秋远笑着说道:“放心吧,有马老太太和容娘在,这二百两金子就落不到别人手里。” “我是觉得咱们布行最近太缺人手,所以才想借着这个机会将城内所有的成名绣娘全都聚集到一起。” “如果他们真能为我所用,那不仅能够缓解咱们眼下面临的问题,同时还能借此给王家造成一记重创。” “就算真的有人能赢走这二百两金子,那也是给我提供了一个目标,像是这样的高手,我是绝对不能放过的!” 说话之间,李秋远手上的速度突然加快。 衣袍武动,风声猎猎。 此时的李秋远当真有种一代宗师的派头。 不知为何,李秋远最近发现自己练习这套体操的时候,下腹丹田总会隐隐生出一股暖意。 不仅如此,而且他手上的速度现在也是越来越快,同时 第74章 太极 梁王虽然一掌逼退了李秋远,可他却也觉得自己的手臂被震的有些发麻。 同时他也对李秋远这一拳的威力暗自感觉惊诧。 刚刚他说的学艺不精,那不过是谦辞而已。 生在帝王家中,梁王所能享受到的资源和待遇,自然不是寻常武者所能相比。 从小教梁王习武的,无一不是在边关立下了赫赫战功的将军。 正因如此,所以梁王才精通十八般兵器,兼之拳脚功夫无人能敌。 李秋远能将他真的手臂发麻,这便足以说明李秋远刚才那一拳的力道有多强。 只是看李秋远那一幅暗自惊讶的神情,梁王也觉得李秋远不像是装出来的。 “难道这小子不知道自己是个高手?” 梁王心中暗暗揣夺,同时对李秋远也更加好奇起来。 李秋远文采斐然,所著的诗词和那首堪称千古第一奇文的《临江楼序》,梁王也已经拜读过不止一次。 而除去文采之外,李秋远的经商头脑也绝非常人所能相比。 陈氏布行近来风头一时无二,梁王对此自然也是略有耳闻。 单单是这两点,便足以说明李秋远的不俗。 可如果对方还是一个潜在的武林高手的话,那他可就着实有着深藏不露了! 梁王刚刚拍出一掌,只是为了试探一下李秋远的实力。 他也担心李秋远只是一个银样蜡枪头,怕自己出手过重可能会伤到对方。 可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他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 李秋远的实力就算真不如他,也绝对不会被他轻易所伤。 梁王已经许久未曾与人交过手。 如今见到势均力敌的对手,心中自然是有些燥热。 想到此处,梁王索性不再留手,要与李秋远真刀真枪的比上一番。 他站在原地喝了声彩:“李先生拳脚功夫果然不俗,没想到您竟然如此深藏不露!” “千岁谬赞了,在下练拳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又哪里能够与您相比!” “李先生这么说话,那可就是有些看不起本王了,本王想要好好与你切磋一番,不知李先生可否愿意赏脸啊?” 李秋远虽然不愿意答应,却也不敢轻易拂了梁王面子。 再加上他对自己的实力没有一个真正的认知。 还真以为自己与梁王只是菜鸡互啄。 眼见对方再三要求,李秋远实在推辞不过,于是只能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请千岁手下留情!” “好说好说,李先生,请接招!” 梁王化掌为拳,直朝着李秋远冲了过去。 在冲到李秋远面前的时候,梁王双拳并进,在李秋远的身前留下了道道残影。 猎猎风声随拳而出,仿佛是刺耳的鸣叫一般。 站在门口的刘浩民,在看到这一幕后不禁为李秋远捏了把汗。 梁王嘴上说是切磋,可这出拳的速度和力道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切磋,反倒是像要要李秋远的命。 这势大力沉的拳头如果砸在李秋远的身上,仅凭他一介儒生,恐怕很难抵抗。 此时刘浩民也顾不得他与梁王之间的身份差距,在梁王挥拳的同时,刘浩民也已经做好打算,随时准备阻拦。 就算这样可能会冒犯梁王,他也在所不惜。 可让他惊讶的是,战局在下一刻突然扭转。 那在空中打出道道残影的拳头,却被李秋远用手臂一一抵挡,化解。 梁王的拳头快,李秋远的手却更快。 而且李秋远并未选择像梁王那样硬碰硬。 而是用一种更加轻柔的方式化解了梁王的攻击。 这也导致梁王的拳头像是砸在了棉花上一样,软绵绵不着力道。 梁王一连打出十几拳,却全都被李秋远轻易化解。 而在他准备欺身而上,借此打出优势的时候,李秋远缺突然用手腕抵住了梁王的腰,同时用肩膀架住了梁王的手臂。 梁王还没来得及反应,李秋远便率先抵进了他的身边。 这个切入速度哪怕是梁王都望尘莫及。 而这也让梁王在一时间陷入到了被动当中。 李秋远借此机会手腕发力,猛地将梁王推了出去。 而就在梁王即将倒地的时候,李秋远再度伸手拽住了梁王的胳膊,并将其提了起来。 第75章 拜师成功 看着站在面前面容严肃的梁王,李秋远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了一丝无奈之色:“王爷,您没和我开玩笑吧?” 梁王闻言正色道:“本王一言九鼎,岂会拿如此重要的事情来与先生玩笑。” “如若先生不弃,本王愿意亲自摆下酒宴,在陈老太公的见证下亲自拜先生为师!” 听到梁王的这番说辞,李秋远当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看来梁王的确没和自己开玩笑,他是真想学习自己这套太极拳。 只是自从穿越至今,这拳法他已经练了一月有余。 除去身体强健,精神抖擞以外,李秋远并未发现其他的妙用。 也就是这次与梁王交手,李秋远才发现自己的反应竟然快了许多。 只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李秋远对于武学一道本来便知之甚浅,所以他压根就不知道打败梁王有多困难。 只有站在门口的刘浩民,此时还在回味着李秋远刚刚所用的招数。 梁王刚刚所用的应该是传说中的太祖长拳。 这套拳法据说乃是大晋太祖皇帝所创,整套拳法共有三十二式,讲究的便是雷厉风行,大开大合。 梁王刚刚挥拳如风,刘浩民已经有所领教。 如果刚才换做自己对抗梁王,刘浩民自问不会赢得这么轻松。 正因如此,所以刘浩民才更加好奇。 最让他好奇的就是自家姑爷究竟是什么来路。 从李秋远入赘陈家后的种种表现来看,他似乎并不是一个落魄书生这么简单。 刘浩民名义上是陈府管家。 可实际上却是陈老太爷的心腹。 大房,二房,三房平日里全都在刘浩民的监督之下。 今天看到了李秋远的特异表现,刘浩民自然是要紧盯着不放,准备随时将其汇报给陈老太爷。 梁王见李秋远迟迟不肯答应,于是撩袍便要跪倒在地:“看来陈先生是不相信本王的决心了!” 眼见着梁王要撩袍跪倒,李秋远连忙伸手扶住了他:“千岁万万不可!” “我看先生迟迟不肯答应,似乎是对我的决心有所质疑。” “今日在这院中,我便不是梁王,而是专心向您请教的学生。” “只要李先生愿收我为徒,三拜九叩,拜师礼术,本王愿意一一遵从!” “欸,既然王爷是想与我习武,那咱们就应该以习武之人的规矩来办!” “何为习武之人的规矩?” “习武之人不拘小节,况且王爷乃是龙子,若是给我下跪,那岂不是要折了我的寿数,况且这太极拳本来也是我机缘巧合之下习得的,如今王爷既然喜欢,那我自然也愿意倾囊相授!” 见李秋远答应了自己的请求,梁王这才站直身子:“既然如此,那就多谢陈先生了!” “千岁千万不要和我客气,能够与您共同进步,这是李某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既然如此,那我就要先向先生请教一下,您刚刚所用的那招,究竟是什么名字?” “刚刚那招叫揽雀尾……” 梁王入住陈家,最紧张的除去梁王的贴身侍卫之外,恐怕就只有陈家当家,陈老太爷了。 次日清晨,陈老太爷匆匆忙忙从床上爬起。 简单洗漱一番之后,便立马来到了梁王下榻的别院,准备亲自向梁王请安。 谁知随从连敲了几次门,院内却始终没有应答。 就在陈老太爷准备冒罪闯门的时候,突然看到刘浩民急匆匆跑了过来。 “老太爷,别敲了,梁王昨晚没住在这!” 闻听此言,陈老太爷脸色骤变:“什么?我昨天不是特地叮嘱过你,要将王爷安顿在这吗?” “王爷昨晚的确是想在这歇息,不过后来却去了姑爷的院子,现在想来应该还在姑爷那!” 陈老太爷闻言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刚开始他以为梁王没有住在这里,是因为不满于陈家的招待。 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是自家的孙女婿得到了梁王的赏识。 这对于陈家来说不可谓不是一件好事。 李秋远之前仅凭三言两语,便帮陈家省去了三年赋税,百万两纹银。 如果再让他和梁王多接触接触,那日后陈家说不定能因此飞黄腾达,平步青云。 想到此处陈老太爷心情大好 第76章 绣娘大赛 二者的变化,让陈老太爷感受到了些许端倪。 同时他也认定了刘浩民所说的并非假话。 不过李秋远和梁王的关系越近,对于他们陈家的好处也就越大。 只有抱上梁王这棵大树,他们陈家日后才有飞黄腾达的机会。 同时刚刚的这番偷窥也让陈老太爷打定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日后一定要好好对待李秋远。 李秋远所表现出的潜力绝对是难以限量。 只有和李秋远打好关系,陈家日后才能长盛不衰。 一见来人是陈老太爷,李秋远立刻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老太爷,您来了!” “是啊,我是专程来拜见王爷千岁的,千岁昨晚睡得可好?” “不错,陈府虽大,可夜晚却是十分静谧,老太公有心了!” “能为千岁效力,这是我们陈家的之福!” 说到此处,陈老太爷转头看向了身后的随从:“快把早点端上来,伺候千岁吃饭!” 陈老太爷一声令下,随行的丫鬟立刻端上了一道道精致的小菜。 李秋远入赘陈府这么久,都没见过这么精致的菜品,由此可见,陈老太爷为了这顿早饭下了多少功夫! 吃过早饭之后,李秋远便张罗起了秀娘大赛的事宜。 今天风和日丽,正适合举行这场比赛,而最近几天陈氏布行也已经在临江城内赚足了名。 城内所有有名的绣娘和裁衣师都急着想见一见陈氏布行推出的旗袍的真容,只可惜之前提前抢购到旗袍的那些富家小姐们全都将其奉为珍宝,未曾穿出。 这样一来,他们就只能眼巴眼望的期待着了! 昨天下午,陈氏布行便已经给他们下达了请帖,邀请他们今天前往陈氏布行参加这场大赛。 若是换做别的布行,那他们肯定会嗤之以鼻。 可这次的主办方式陈氏布行,那可就不一样了。 他们一来是想见识见识陈氏布行的实力究竟如何。 二来也是对外界的吹捧暗暗觉得不忿。 毕竟能够收到请帖的这些全都是临江城内顶尖的技师。 外界对于陈氏布行布匹的成衣的夸赞早已经让他们心生不满。 况且这次的彩头还是整整一百两黄金! 李秋远来到布行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人满为患。 各家布行的绣娘和裁衣师们都已经凭借自己的请柬到场入会,并纷纷报上了他们的姓名。 这次要与他们打擂的,就是马老太太和容娘祖孙。 春草提前到场,已经将所有人员全都安排完毕。 等李秋远和陈晴墨到场以后,春草立刻迎了过来:“小姐,姑爷,您来了!” “嗯,昨天请的人,今天来了多少?” “都到场了!” “好,马老太太和容娘呢?” “也都已经来了!” “那就让他们准备一下,开始比赛,我先去前台说上几句!” “好!” 春草得了李秋远的授意,开始让店中的伙计们准备比赛所需的布匹。 李秋远借此机会来到前台,并看到了坐在台下的那些应邀而来的绣娘和裁衣师们。 李秋远清了清嗓子,笑着对他们说道:“在下李秋远,陈氏布行的老板,我代表陈氏布行上上下下全体同仁,感谢各位的到来!” 李秋远发言结束,本以为能够听到掌声,却没想到台下众人只用一副看待傻子的表情看着他。 这般冷遇着实是让李秋远有些尴尬,不过随即他便想到了古代是没有鼓掌这一说法的。 李秋远清了清嗓子,又开口道:“陈氏布行本次举办绣娘大赛,意在与各位共同进步,临江本就是丝绸之乡,陈家之前虽然一直在经营盐运生意,不过我们也早就想要入驻丝绸行业!” “今天在场的各位都是丝绸行业中的魁首翘楚,能够邀请各位来此参赛,这是陈某的福分。” “不过作为这次的举办方,我自然也不会让各位白来,这次比赛,夺得头筹的绣娘和裁衣师,我陈氏布行分别奖励黄金一百两。” “二到十名,分别奖励白银五百两!” “至于剩下的各位,也都可以得到五十两的误工费!” 为了举办这次的大会,李秋远可谓是下足了本钱。 而他这么做的目的也很简单,不仅是要安抚住这些人的情绪,同时更要让他们知道 第77章 从中作梗 马老太太此言一出,顿时点燃了全场的热情。 之前那些为了黄金而来的绣娘们此时个个大喜过望。 一百两黄金虽多,但却不足以维持一辈子的花销。 如果真能拜入马老太太的门下,且不说能够学到多少技艺,单单是顶着师傅的这块金字招牌,便足以让她们成为临江城内的热门人物。 等到那个时候,临江城内的所有布坊都会对她们抛出橄榄枝。 她们所能得到的,肯定要比这一百两黄金更多! 见台下绣娘纷纷议论,李秋远便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 而此时,陈氏布行斜对面,重伤初愈的王建勋正在和王寿章喝茶。 他今天来这,本想看看陈家是如何吃瘪的。 为了能够搅乱这场绣娘大会,王建勋不惜停下了王氏布行的所有工作,将自家名下的所有绣娘全都派到了这里。 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等自家绣娘夺冠之后好借此机会奚落李秋远。 却没想到李秋远竟然会搬出马老太太这么一尊大佛,致使他的计划全盘落空。 想到此处,王建勋不禁攥紧了茶杯。 眼看着他的关节被捏的发白,王寿章眉头微蹙,开口提醒道:“勋儿,你重病初愈,不能动怒,这些许小事,就任凭他们折腾吧!” 王建勋闻言摇头道:“爹,这不是小事,这是陈家对咱们的挑衅!” “咱们和陈家之前一直秋毫无犯,可他们现在竟然入主丝绸行当,准备将咱们排挤出局,若是您连这个都能容忍,那日后临江又岂能有你我父子立足之地?” “勋儿,当初要不是你调戏了那陈家小姐,现在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为父当初按照你的提议,将江北乌林的五百亩桑田割让给了陈家,本以为能够借机让他们知难而退,可现在呢?李秋远竟然借着这块桑林盘活了这盘死棋。” “勋儿,父亲年纪已经大了,没有那么多的心思继续与他们勾心斗角了,你母亲去世的早,是为父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你拉扯大。” “我不求你能够飞黄腾达,只希望你能够继承王家的衣钵,安安稳稳度过一生,除此之外,为父别无所求!” 王寿章此言诠释出了何为爱子之心。 可王建勋对此却显得不屑一顾。 “爹,那李秋远不过区区赘婿,一介腐儒,他配不上陈晴墨!” “从小到大,我想要什么就得得到什么,现在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陈晴墨,李秋远要是敢拦路,那我就杀了他!” 说到此处,王建勋面露凶光,并猛的将手中的茶杯摔在桌上。 茶杯摔裂成两半,刺破了王建勋的手掌。 鲜血涌出,混杂着桌上的茶水,蜿蜒着滴落在地。 见王建勋这副模样,王寿章无奈叹了口气:“都怪我当初没教好你,竟然让你的性格如此嚣张跋扈。” “你知不知道在你重伤之后,李秋远在临江城内大放异彩?他现在不仅仅是青山书院的客卿教师,同时也是姜林峰大人的座上宾,他日后迟早要入朝为官,你又何必与他为难?” “活人可以入朝为官,可死人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况且咱们之前已经得罪了他,如果放任他继续做大,那日后对咱们王家必将造成巨大的威胁,爹,咱们应该及时止损,而不是放任他继续成长!” “唉,那你还想怎么样?” “我自有办法!” 王建勋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只盛满水的小瓶。 他将瓶子放在了王寿章的面前:“这是我在夷人那里买来的化骨粉,此物见风便可着火,李秋远不是想要借此机会来表现自己,那我就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好好表现表现……” 这边王寿章父子还在商讨着应该如何对付李秋远。 另一边,绣娘大赛已经如火如荼的开始进行。 此时,这些绣娘的目标已经不再是被当做奖金的一百两黄金,她们最想得到的就是能够拜入马老太太门下的机会。 哪怕是被王建勋委派来的那些绣娘,此时也都是心猿意马。 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谁有愿意一辈子都寄人篱下呢? 马老太太妙手生花,绢布上的牡丹娇艳欲滴,就像是含苞待放的鲜花一样。 现在虽然已是深秋时节,可是马老太太绣完手中的牡丹之后,却还是招惹来了许多的蝴蝶翩翩起舞。 这一手绣技着实折服了在场的所有绣娘 第78章 阳谋 李秋远此言一出,顿时给了那些原本已经心灰意冷的绣娘们以希望。 不过她们并未关注在台上讲话的李秋远,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坐在高台,岿然不动的马老太太。 只见马老太太此时也是面露笑意,微微颔首,显然是在附和李秋远的提议。 绣娘们见此情景变得十分兴奋,就连原本属于王家的那些绣娘,此时也都纷纷跑向了报名处。 见此情景,王建勋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这些绣娘可是王氏布行立足的资本,临江城大小布行林立,却只有王家独占鳌头。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王氏布行的绣娘足够优秀。 那些富家少爷和小姐们选择衣物,对衣料本身并不看重,他们看中的反倒是丝绸上的绣工。 正因如此,所以李秋远设计的旗袍才能大卖。 如今这些绣娘全都倒戈向了陈家,这将会给王氏布行带来灭顶之灾! 梁王坐在高台之后,看着热闹纷呈的报名现场,脸上不禁流露出了一丝笑容。 “李秋远啊李秋远,好高超的计谋!” 梁王之前还以为李秋远举办绣娘大会的目的是为了给陈氏布行扬名,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李秋远的目的似乎不只是这么简单。 他是想将全城绣娘全部一网打尽,借此在临江形成垄断之势! 此时就算是梁王,都不禁要对李秋远的高明算计而暗暗叫好。 一旁的侍卫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低声对梁王说道:“王爷,李先生此举,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嗯?哪里太过?” “临江大大小小的布行足有几十家,李先生将他们的绣娘全都挖了过来,这势必会导致这些布行关门停业。” “这样不利于民生发展啊!” 闻听此言,梁王不禁冷笑一声:“所谓民生发展,是要看行业发展是否稳定平衡,像是之前那样,布行随意开价,导致成衣价格不断飙升,你以为这就利于发展吗?” 刚刚来到此处的时候,梁王为了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显眼,于是便在王氏布行花高价买下了一件蚕丝宽袍。 虽然那宽袍的质地,做工都可圈可点。 可是五百两一件的售价,却也让梁王颇感肉疼。 临江本就是富庶之地,可是当地百姓每年的收入却也不过人均几十两银子。 这一件宽袍就抵得上普通百姓几年的收入,这也让梁王一直耿耿于怀。 那侍卫见梁王动怒,不敢继续妄言,只得退到一旁。 片刻过后,春草手中的名册便已经被记满。 今天来到现场的所有绣娘几乎都在春草那里报了名。 而这也意味着陈氏布行已经完成了对临江市场的初步垄断。 接下来就是裁衣大塞,彩头同样还是一百两黄金。 不过因为绣娘大赛已经整整占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所以裁衣大赛只能被挪到下午。 趁着中午这个空挡,王建勋叫来了之前被他安排到此的一名裁衣师。 这是一个身材清瘦,手指欣长的中年男人,虽然是裁衣师,可是身上穿着的确是一件粗布麻衣,略带寒酸之感。 他走上楼后,恭恭敬敬的对王建勋鞠了一躬:“少爷,您叫我!” 王建勋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魏文长,听说得你儿子的病还没治好?” 闻听此言,魏文长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苦涩:“是啊,我那儿子的肺痨已经得了多半年的时间,我们夫妻两个用尽了偏方,却始终没能医好他的病。” “我还听说,你最近从柜上支了不少银子啊!” 魏文长闻言跪倒在地:“少爷,我已经和柜上交代清楚了,我取的那些银子,全都用我的工钱抵扣,您可千万不要报官啊!” 王建勋闻言笑着说道:“你看看你,都是自家兄弟,说什么报官不报官的!” 他伸手将魏文长扶了起来,并为其掸落了身上的灰尘:“你可是王氏布行首席裁衣师,别说是从柜上支取一点银子,就算是直接和我要,我也不会不给你!” “多谢少爷,多谢少爷……” 魏文长连连点头,如鸡奔碎米,脸上也挂着一丝尴尬的笑容。 对于王建勋的人品和脾气,他了解的十分清楚。 今天这件事情,王建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至于此时的好言相劝,恐怕也不过时虚以逶迤。 “少爷,您叫我过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第79章 裁衣大赛 闻听此言,王建勋脸上笑意更盛:“我就知道只有你才是最可靠的,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去办事吧!” 王建勋说完之后便要转头,但却被魏文长一把拉住了胳膊:“少爷,这件事情我可以答应替你去办,不过你要先把那锭银子给我!” “嗯?这世上哪有先收钱,后办事的道理?” “少爷,为了这件事情,我可是要担负极大的风险。” “今天到场的全都是临江城内有头有脸的裁衣师和绣娘,我的举动一旦被人发现,那必将在临江城内被传的沸沸扬扬。” “等到那个时候,你可以和我直接解除合作关系,借此证明你的清白,但是我却要承担日后没有收入的风险。” “我儿子病入膏肓,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可言了,这锭银子是我儿子唯一的希望,所以我必须要先拿到才行!” 魏文长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决绝的神情,显然是拿不到银子便不肯善罢甘休。 见自己拗不过对方,王建勋的脸色顿时阴郁了下来:“怎么,难道你连我都信不过吗?” “不是信不过您,只是只有拿到了银子,我的心里才能踏实!” 看着原本软弱可欺的魏文长,为了儿子竟然能够强硬到这种地步,王建勋的脸上不禁闪过了一丝动容。 可片刻过后,这丝动容却变成了决绝。 他抓起桌上的银两,直接将其塞进了魏文长的手中:“只要能办好这件事情,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多谢少爷!” “嗯,去吧……” 王建勋挥了挥手,赶走了魏文长。 而此时,茶室内的屏风突然轻微晃动了一下。 王建勋转头看去,同时开口说道:“爹,别藏着了,出来吧!” 王寿章从屏风后面迈步走出,同时无奈叹了口气:“魏文长老实巴交,你又何必如此坑他?” “只有老实人才不会泄密!” “那化骨水遇到空气会如何?” “化骨水一遇到空气便会剧烈燃烧,不管是沾在衣服上,还是粘在皮肉上,都只会燃烧殆尽为止!” 闻听此言,王寿章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这么说来,魏文长岂不是凶多吉少?” “嗯,几乎是死定了!” 王建勋语气淡漠,丝毫听不出半点情绪。 王寿章勃然大怒,一把将面前的茶桌掀翻:“王建勋,你胆子太大了!” “为了泄你的私愤,竟然想要杀人!” “爹,你这是干什么!” 王建勋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并对王寿章怒吼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我这么做的目的还不是为了王家能够昌盛下去?” “您刚刚没看到吗?李秋远仅凭三言两语便将咱们王氏布行的所有绣娘全都招揽了过去,接下来如果再不加以遏制,那王氏布行明天就可以关门歇业了!” “我知道魏文长老实了一辈子,也知道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看病,难道你以为我就忍心杀了他吗?” “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咱们王家考虑!” “难道你忘了你之前去陈家讨要说法的时候,遭受到了怎样的凌辱吗?” “他李秋远不过是陈家一个小小赘婿而已,他凭什么这么嚣张跋扈!” 面对王建勋的质问,王寿章一时沉默不语。 从小到大他一直感觉自己对王建勋十分愧疚。 而这愧疚的来源,就是因为他的赘婿身份! 自从王夫人去世以后,王寿章就一直生活在岳父的阴影之下。 要不是在王夫人卧病在床的时候,王寿章监管得力,得到了岳父的认可。 恐怕他连让儿子姓王的资格都没有! 正因如此,所以他才会一直怀揣着愧疚的心情面对王建勋。 此时面对王建勋的指责,王寿章一言不发,只是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 王建勋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言辞有些过激,他坐在王寿章的身边,低声对其说道:“爹,你是为了王家好,我也是为了王家好,咱们两个人的目的根本不发生冲突!” “可是从小您就告诉我,慈不掌兵,义不守财,现在已经到了王氏布行危及存亡的关头,你必须要支持我,只有这样咱们才能打败那个李秋远!” 王寿章抬头看向王建勋。 此时他只觉得面前的儿子竟是如此陌生。 半晌过后,王寿章无奈说道:“任凭你折腾吧 第80章 反制 站在春草身后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在观察会场的李秋远。 对于魏文长,李秋远印象颇深。 他之前前往王氏布行调研市场的时候,曾经与魏文长有过一面之缘。 那时魏文长正在为一位富家小姐介绍布料。 李秋远便记住了这个面貌忠厚的裁衣师傅。 春草闻言不敢怠慢,立刻从一旁的伙计手中接过布料,并将其递给了魏文长。 可即便如此,春草却仍是有些不满。 “姑爷,他刚刚心不在焉,明显是没将咱们这场大赛放在心上!” “人家刚刚不是解释了吗?只是没有听清你说话!等下分发布料的时候,说话的声音尽量大些,以免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春草闻言只得无奈点了点头,随后便转头前往了他处。 魏文长抬起头来,对李秋远流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谢谢您替我解围,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免贵姓李,李秋远!” 听到李秋远的名字,魏文长顿时脸色大变:“您就是陈氏布行李老板?” “没错,就是我!” “可我和您素不相识,您刚刚为何要替我解围?” “我之前去王氏布行的时候,曾与你有过一面之缘,而且我也穿过你亲手裁剪的衣服。” “你的裁衣技艺不错,正是我们陈氏布行所需要的,如果你也想到我们陈氏布行做事,等比赛结束之后咱们可以聊聊……” 说到此处,李秋远上下打量了魏文长一番。 “我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你穿的还不是这身衣服,怎么这次参赛却穿的有些寒酸?” “我……家中小儿患病,我现在已经是负债累累,之前的那套真丝大袍,已经被我拿去当铺换银子了!” 魏文长的表情显得有些窘迫,而李秋远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都会过去的!” 说到此处,李秋远探手入怀,并摸出了一锭银子:“这锭银子就算是我给孩子的,晚些时候我会派陈家的大夫去给孩子看病,至于你的那套衣服,抽空去赎回来吧!” 李秋远以前也曾向魏文长这样窘迫过。 那时他才刚刚毕业,想到大城市打拼,却处处碰壁,举目无亲。 那时若是有人对他施以援手,恐怕他也不会有后来的成绩。 可即便如此,李秋远却始终未将那段经历当成是自己人生中的历练。 对他来说,痛苦就是痛苦,没有任何的正向意义可言! 看着面前表情窘迫的魏文长,李秋远突然想到了当初的自己。 正是源于对魏文长的同情和对当初那段经历的缅怀,所以李秋远才愿意施以援手。 握着那锭尚待余温的银子,魏文长的脸上滑落了两滴热泪。 他本想起身跪地,却被李秋远一把按住:“比赛就要开始了,如果你能拔得头筹,那一百两金子的彩头也是你的……” 魏文长此时如鲠在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 他怀中还揣着那瓶化骨水。 此时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不知是应该按照王建勋之前的要求办事。 还是应该趁早向李秋远坦白这一切。 就在魏文长考虑的同时,铜锣声再次敲响。裁衣大赛再度开始。 裁衣与绣花不同,相较于绣花而言,裁衣步骤更加繁琐,所需要的时间自然也更长。 所以这场比赛,李秋远特地设定了三个时辰的时间,也就是整整六个小时。 从下午两点开始,一直到晚上八点结束。 只要在结束之前能够完成裁衣,那就有资格参与评选。 至于这次的擂主,自然就是容娘。 容娘端坐于高台之上,腿上放着的就是马老太太之前绣好的那匹布。 李秋远退回到后台,并与梁王喝茶聊天。 就在这时,刘浩民突然来到了李秋远的身边。 “姑爷,查到了,刚刚休息的空档,魏文长的确去了街对面的茶楼!” “那茶楼里有什么人?” “不知道,根据伙计所说,那座茶楼昨天便已经被人包了下来,我想花银子买通伙计进去看看,但却被那小伙计断然拒绝了。” “不过我觉得那茶楼里的人应该和王氏布行有些关系!” 听到刘浩民的这番话,李秋远点了点头: 第81章 人赃并获 李秋远的这番话虽然明摆着是在落井下石,可梁王却仍感觉十分受用。 听完他的这番话后,梁王笑着点头说道:“李先生还真是处处为本王考虑,而且这件事情你做的也没错,朝廷对于粮食一向十分重视,如果刘,赵两家真有改稻为桑的意图,那他们不仅要被朝廷削去爵位,就连他们的家人也得一并遭受法办!” 梁王眼中闪过了一丝冷冽的神情,明显是将此事放在了心上。 李秋远此时也在心中暗自窃喜,因为他的图谋很快就可以实现了。 王建勋意图非礼陈晴墨,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因为他并没有得逞,所以李秋远也只是简单的教训了对方一番了事。 如果王寿章之后真的拿出了一个道歉的态度,那李秋远也不会继续追究此事。毕竟他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 可是王寿章之后的所作所为,包括送来的那五百亩位处江北深山的桑林,算是彻底激怒了李秋远。 既然对方步步紧逼,对此事没有悔过之意,那他也就没必要对对方手下留情了。 他现在不仅想要一举吞并王家的所有市场份额,还想彻底将王家置于死地。 早在刘浩民说陈氏布行对面的茶楼已经被人包下的时候,李秋远便知道这是王建勋的阴谋! 两人坐在这里有说有笑,李秋远也在没有之前的那般拘束。 王建勋坐在靠近窗边的位置,手端着茶杯,观察着下方会场的情况。 他早就注意到了李秋远与身边的中年男人相谈甚欢。 只是他在脑海中仔细回忆了一番,却始终没有想到这中年男人的身份。 他早早便继承了王家的家族产业,成为了王家真正的当家人。 临江城内大大小小的官员,他都与其打过交道,哪怕是织造处的那些官吏他也不止一次招待过。 可是坐在李秋远身边那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王建勋却始终想不起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对方。 王建勋眉头微蹙,放下茶杯,揉了揉眼睛。 不知为何,自从魏文长下楼以后,他的右眼就一直在跳。 王建勋不是一个迷信之人,可他却也总觉得今天可能有事发生。 可即便如此,他仍未选择离开,而是想在这里看着魏文长如何扰乱李秋远的会场…… 每一名裁衣师的面前都摆放着一张桌案,桌案上不仅放着剪刀,尺子一类裁剪所需的东西,同时还放有许多杂物。 魏文长以极快的速度裁剪好了布料,并将其规整的放在桌上。 容娘此时也刚刚做好准备工作,她抬头望向台下,却发现魏文长竟然与她的速度持平。 容娘自幼便学习裁剪,如今虽然年轻,可却也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裁衣师。 见魏文长的速度竟然与自己不相上下,容娘的眼中立刻闪过了一丝动容之色。 不过她只是随意看了一眼,随后便又低头继续裁剪起了布料。 魏文长眼见着周围的人都在各忙各的,于是便从怀中掏出了那只放有化骨水的瓷瓶。 他将手放在桌下随意摇晃了一下,便发现这瓶子里竟然装满了水。 他刚准备将瓶塞扭开,并将其倾倒在桌上的布料上。 却感觉身后仿佛有人靠近一般。 感受到危机的魏文长刚想收手,可肩膀却突然被人按住:“魏先生,把你手里的东西拿出来吧!”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被李秋远安排监督会场的刘浩民。 李秋远之前便从刘浩明回馈的消息中感受到了问题所在。 而刘浩民则是遵照李秋远的吩咐,一直在魏文长的身边徘徊。 魏文长之前裁剪的实在太过细心,所以并没有发现刘浩民的存在。 如今做贼心虚,加上手上动作实在太慢,所以即便发现也已经晚了。 魏文长还想反抗,可是仅凭他的力气,却哪比得过一个习武之人。 任凭他如何挣扎,刘浩民的手都死死的扣在他的肩膀上。 随着刘浩民的手越抓越紧,魏文长也感受到了一股痛彻骨髓的痛苦。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奈之下只能按照刘浩民的吩咐,将那支瓷瓶交了出来。 坐在楼上的王建勋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败露,口中低声骂了一句废物,随后起身便离开了茶楼。 店小二知道自己惹不起这位王家大少,于是便在楼梯口一直静静等候,生怕对方会因为自己招待不周而迁怒。 第82章 以德报怨 在抓住了魏文长搞小动作的证据之后,刘浩民对李秋远可谓是更加信服。 如果不是李秋远提前察觉到了端倪,并让他仔细监察会场,恐怕刚刚就真的要被魏文长得逞了。 李秋远并未刻意刁难魏文长,而是伸手从刘浩民的手中接过了那只瓷瓶。 瓷瓶里盛满了清水,清水里浸泡着白色块状物。 磁瓶刚一打开,李秋远和梁王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蒜臭味。 梁王被呛得眉头微蹙,而李秋远则连忙又将瓶子盖了起来。 他将瓶子放在桌上,并对魏文长问道:“我问你,这瓶子里的东西是谁给你的?” 魏文长闻言脸色一变,但是他却并未说话。 见对方低头不语,李秋远冷哼了一声:“魏文长,亏我之前对你掏心掏肺,还将你当做知己看待,现在看来,你完全是将我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魏文长闻言也不辩解,直接跪倒在了李秋远的面前:“李老板,我知道您对我好,我魏文长也的确无以为报,但是今天的事情恕我不能交代。” “您是要将我扭送到官府也好,是想打断我的手脚也罢,我魏文长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牵连别人!” 闻听此言,李秋远不禁冷笑了一声:“牵连别人?如果你真将这瓶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那你害的就只会是你自己!” 李秋远拿起桌上的瓶子,猛的将其摔到地上。 随着瓶子被摔破,里面的白色块状物立刻冒出了滚滚白烟。 幸亏他们这里距离前台较远,而李秋远刚刚又是将手中的瓶子摔到了远处,所以这白烟才会飘向他们。 而在白烟弥漫的出来的时候,那股蒜臭味变得更加剧烈。 被摔到地上的几小块白色物体瞬间便开始了剧烈燃烧,现在虽然是白天,可是那燃烧的出来的火焰却还是让人有种刺目之感。 周边围观的众人被这股白烟呛得连连咳嗽,李秋远连忙将他们疏散,并对魏文长说道:“看到了吗?这瓶子里面装的是白磷,只要出水,一经摩擦便会自燃。” “而且白磷和其他的燃料还不一样,白磷一旦沾上皮肉便会立刻烧到骨髓,如果你刚刚将白磷沾到了身上,那除非你砍断自己的一条手臂,否则这火焰绝对不会熄灭。”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这瓶子是谁给你的,不过你要想清楚,他给你这瓶子的目的究竟是想让你给我下绊子,还是想让你和我同归于尽?” “你家里还有老婆,孩子需要照顾,为了区区几十两银子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你真觉得值得吗?” 李秋远几句话下来,便将魏文长说的低头不语。 随着白色的烟尘逐渐散去,魏文长心中的阴霾仿佛也就此消散。 其实他刚刚一直在心中做天人交战。 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供出王建勋! 虽然他的确受到了王建勋的算计,甚至差点因此丢掉性命。 可是王家在临江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了。 就算交代了王建勋,陈家和王家同为商人,李秋远恐怕也奈何不得对方。 正是因为出于此番顾虑,魏文长才迟迟没有开口。 见此情景,李秋远无奈叹了口气:“唉,看来你是下定决心不想招供了!” 李秋远的这句话就像是给魏文长注射了一剂强心针,他猛地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面前的李秋远:“李老板,我的确不能交代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 “我知道你已经猜出这是谁了,不过仅凭陈家一家之力,恐怕难以对付此人。” “您说的没错,我家中还有老婆,孩子需要照顾,如果真的得罪了此人,那我全家老小恐怕都没有活路可言。” “我的确对不起您的照顾,我只能以死谢罪!” 魏文长说到此处,他的衣袖中突然滑落了一把剪刀。 “魏某师承裁衣国手,家师层为太祖皇帝亲手缝制过九龙袍,这把剪刀便是太祖皇帝当初御赐。” “我知道您想成为朝廷御用丝商,魏某无以为报,只能将这把金剪刀交给李老板,只要您将这把金剪刀出示给朝廷织造处,他们就会知道您的身份!” “魏某无能,车身本想在临江终老,却没想到我竟然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照顾不好。” “我用这把剪刀自裁之后,只希望您能看在这把御用金剪刀的份上,好好照顾我的妻儿,魏某九泉之下也一定不忘李老板的大恩!” 魏文长说到此处,举起剪刀便朝着自己的喉咙刺去。 一旁的梁王和刘浩民见此情景还想阻拦,可奈何 第83章 查封王家 听到李秋远的这番话后,魏文长突然想到自己刚刚说漏了嘴。 他先是脸色一变,随后又苦笑着脸对李秋远说道:“李老板,您刚刚不会是在诈我的话吧?” 闻听此言,李秋远不禁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王建勋的那点小心思吗?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搞这些歪门邪道?至于你的话,我根本就不用诈。” “今天在场这几百人的一举一动,全都在李某的监视之下,自从你们踏入这出会场开始,我就一直在监督着你们,包括你们中途与谁有过接触。” “陈氏布行现在已经成为了临江城内的众矢之地,我知道其他布行对我一定是虎视眈眈,而我今天举办这场大赛的目的,就是为了将你们全都招揽到陈氏布行。” “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有人在暗中给我使绊子,所以我早就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至于这个王建勋,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对我不利,这次就别怪我对他不客气了!” 李秋远说到此处,目露凶光。 魏文长闻言连忙说道:“李老板,我知道您在临江城内有不小的势力,可是那王建勋也不是寻常人物,他和朝廷可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随时都能递得上话。” “依我所见,这件事情不如大事化小吧,我愿意加入陈氏布行为您效力!” 魏文长不希望新东家与老东家闹得太难看。 更不希望李秋远为了这件事情而遭受波及。 李秋远也知道魏文长这是好意。 不过他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那就绝对不会再给对方翻身的机会。 就在魏文常说话之际,原本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梁王突然起身说道:“些许小事,何劳先生费力!” 梁王说话的同时,数百名官兵也将这出会场团团包围了起来。 原本细致裁衣的裁衣师们见到此番场景,顿时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这群官兵是冲着他们来的。 而在看见那群官兵只是将他们包围却并无实质性动作之后,这群裁衣师这才冷静下来。 在包围会场之后,外围士兵齐刷刷退至两侧,并让出了一条道路。 紧接着,姜林峰,王文怀便相继走了过来。 两人身穿官袍,打扮的极为正式。 再见到面露微笑的梁王之后,两人纷纷跪倒在地:“下官临江刺史姜林峰。” “临江司马王文怀。” “叩见梁王千岁!” 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两位朝廷重臣,梁王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姜大人,许久未见,风采依旧啊!” “哪里哪里,王爷才是人中龙凤,玉树临风!” “你们二位既然来了,那陈小姐送去的手谕。你们想必也都已经收到了?” “回禀王爷,我们已经收到了您的手谕,已经下令减免陈家今年的盐运赋税。” 听到姜林峰的回答,梁王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姜大人的执行力不错,值得表扬!” “多谢千岁夸赞!” “嗯,本王这次受皇兄之命,来此就藩,府邸两年前便已经建成,将来你们也都已经知道了。” “我来到这里,只做两件事情,一是要整治偷捐漏税的不治之风,二是要肃清临江的经商风纪。” “姜大人,你身为临江刺史,知不知道有人准备改稻为桑,意图哄抬粮价啊?” 听到梁王的询问,姜林峰不禁打了个寒颤:“回禀千岁,临江虽然以丝绸作为主要经营,可是临江境内的桑田面积却全都经过了朝廷的统一划分。” “没有朝廷的许可,任何人都不能改田为桑,最近下官并未接收到下方的申请,并不知道有这类事情的发生,不过前段时间江北刘家的确申报了粮食进城,并交上了税款!” 听到姜林峰的这番回答,梁王的心中便已经有了决断。 改稻为桑不是小事。 就算刘,赵两家真的申报,朝廷也绝对不会批准。 他们两家曾追随太祖高皇帝起义,是大晋朝的功臣。 正因如此,所以太祖高皇帝曾赐予他们两家免死金牌,能保他们犯重罪而不死。 他们明显是想借着这两块免死金牌来钻空子。 只要能拖延到今年秋天,让江北的粮食绝收。 他们就可以依靠抛售粮食而大赚特赚。 就算到时候朝廷真的追究下来,他们也可以凭借着手中的免死金牌说事。 至于朝 第84章 封店 虽然已经应承下来,可王怀文却是有些犯难。 话说起来,他和王建勋倒还有些关系。 王寿章未曾入赘之前,与王怀文曾曾是同窗,而且两人还是远房表亲。 后来王寿章已知科考无望,于是便选择了入赘。 入赘之后,王寿章也曾出资资助王怀文,这才让他得以进京赶考,位列朝堂。 不过王怀文生性耿直,虽然曾经受过王家恩惠,但却从未因此徇私枉法。 至于当初的资助,王怀文也早已经全部偿还给了王家。 不过即便如此,此时王怀文也仍是面露难色。 见其迟迟不曾动身,梁王眉头微蹙,开口问道:“王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启禀千岁,我与王家家主王寿章乃是表亲,当初下官进京赶考,还曾受到过王寿章的资助。” “您让下官处理此事,下官担心会有人说我徇私枉法,到时只怕会波及王爷!” 原本面带不悦的梁王,听到这番话后不禁笑着说道:“本王既然信得过你,那就绝对不会听信别人的谗言,你能和本王坦明此事,那就说明你问心无愧。” “这件事情本王就交于你去处理,你不要在意外界传言,但是也一定要记住,一定要做到秉公无私,不能偏听偏信,等这件事情处理完毕之后,本王还有其他的事情要交给你去解决!” “多谢王爷信任!” 王怀文再次跪倒在地,复命之后点齐兵马,浩浩荡荡前去封店! 仅仅过了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临江城内所有属于王家的布行全部被封。 门上不仅贴上了封条,同时还有官兵负责看守,任何人不得靠近半步。 刚刚回府的王建勋,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如遭雷劈,呆立原地。 至于辛苦打下家业的王寿章,则是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呕血三升,一病不起。 王氏布行被封禁的消息不胫而走,几乎在短时间内传遍全城。 与此同时,裁衣大赛圆满落幕,李秋远重新复制之前的模式,让愿意加入陈氏布行的裁衣师们登记签名,明天上工。 这些裁衣师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王家派来捣乱的。 只可惜他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老东家便先一步被封禁了。 这便导致他们无处可去,面临失业。 李秋远这个提议不仅收容了这些无处可去的裁衣师,同时还狠狠地背刺了王家一遭! 等王建勋查明事情缘由之后,所有的裁衣师都已经归入到了陈氏布行的名下。 王寿章辛苦打拼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家业却全都败落在了王建勋的手里。 对于这个儿子,他虽然恼怒,可却也舍不得对方因此入狱。 王寿章委托关系查清了店铺封禁的原因。 在得知梁王今天也在裁衣大赛现场的时候,王寿章便知道他这次是踢上铁板了。 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李秋远一个小小赘婿,他有何德何能,竟然能和当朝梁王攀上关系? 心中虽然郁闷不解,可是王寿章也知道王建勋不能再继续留在临江。 李秋远这次攀附上了这么一棵大树,肯定不会轻易放过王家。 如果继续让王建勋留在临江,那等待他的必将是死路一条。 因为布行已经被封禁,那些原本与王家有着利益往来的山庄此时也已纷纷和王家切断了联系。 柜上的银子无法支取,钱庄的钱又被冻结。 无奈之下,王寿章只得点清家中的金银细软,并将其一并打包,带到了王建勋的当中。 此时已经夜深,可王建勋却仍坐在桌前饮酒。 桌子上只点着一盏昏黄的孤灯,几只酒瓶七歪八扭的倒在桌上,房间里也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酒味。 王寿章未曾进门,便先捂嘴咳嗽起来。 王建勋听到了咳嗽声,便转头看向了门外。 在看到脸色苍白的王寿章后,王建勋匆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可是因为饮酒过量的缘故,他才刚刚起身,便险些被椅子绊倒在地。 “爹,您怎么过来了!” 王建勋匆忙迎了上去,再不复之前的桀骜不驯。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子,王寿章面露怒容。 他猛的扬起手来,却见王建勋不闪不避,只是闭着眼睛站在自己的面前。 “唉,罢了,都是我宠坏了你啊……” 第85章 逃跑 听到王寿章的这番教训,王建勋并未反驳。 他仍是跪在地上,将头埋的老低:“爹,我知道错了,这次我不和他们斗了,我现在就去官府投案,要杀要剐,孩儿一人承担,只希望他们能够解除对咱们布行的查封!” 说到此处,王建勋恭恭敬敬的给王守章磕了三个响头:“爹,这么多年来,孩儿一直让您操心费力,如今孩子即将服法,就再让我给您磕三个响头吧!” 三个头磕完之后,王建勋当即便要起身。 就在这时,王寿章一把拉住了他。 “这次下达封店命令的,可是前来就藩的梁王,而不是刺史府下达的命令,你现在要是敢投案自首,那李秋远一定就会想方设法要你的命!” 说到此处,王寿章将手中的包裹直接塞进了王建勋的手中:“这里面放着的是咱们家中近些年来积攒的私银和一些玉石器具,你带着这些东西,连夜离开临江,在这件事情未曾解决之前,你千万不要再回来!” 闻听此言,王建勋脸色骤变:“爹,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都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就算留在这里又能如何?况且我和那李秋远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就算他真的要找你的麻烦,也绝对不会迁怒到我的头上。” “谁不知道我早就已经将布行的生意全都交给了你,只要你一离开,我便给他们来一个死无对证。” “新官上任三把火,梁王刚刚就藩,肯定会对城内之事严加调查,布行如今已被封禁,恐怕再无翻身之日,为父已经老迈,对于钱财之事早已看淡,能否解封已经不重要了。” “至于这包裹里的银子,你只要不随意挥霍,应该足以支持你了却此生,你要记得,以后不要再与人置气,也不要再做生意。” “就拿着这笔银子隐姓埋名,将咱们王家的香火延续下去就行了!” 说到此处,王寿章又是一阵咳嗽。 因为近两天受到的刺激实在太多,再加上现在已经到了秋季,导致他的喘鸣症越发严重。 王寿章只咳嗽了几声,鲜血便顺着他的指缝淋漓而下。 见此情景,王建勋哪敢离开? “爹,我不走,我得留下来照顾您!” “走,王家要是因为你而断了香火,那我死都闭不上眼!” 王寿章说着,猛地推了王建勋一把:“走啊,快滚!” 看着面如金纸,身体颤抖的王寿章,王建勋此时心如刀割。 他不想离开父亲,可奈何自己如今已经犯下了重罪。 就如王寿章所说的那样,一旦他被官府擒获,那等待他的必将是死路一条。 王建勋虽然想要留下,可是他也惧怕死亡。 在经历了一番天人交战之后,王建勋提起那只包裹,转头便朝门口而去:“爹,您放心吧,有朝一日我一定再会回来,等到那时,我一定要让李秋远付出代价……” 王寿章还想出言劝阻,可话到嘴边却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着王建勋远去的背影,王寿章无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高气傲,也知道你肯定会因为记挂于我,而不愿离开临江,既然如此,那就让为父亲自了断你这念想吧!” 王寿章转头回到堂屋,此时这里的桌椅已经被搬空。 早在他得知布行被封禁以后,他便已经开始为王建勋铺路。 王家所用的檀木桌椅,都已经被王寿章低价变卖,就连王家的地契,也都已经被王寿章抵押了出去。 府中的家奴院公,王寿章已经将其全部遣散。 现在这偌大的宅邸,便只剩王寿章一人了! 堂屋中央摆放着一只缺了一条腿的板凳。 相较于之前那些檀木桌椅,这条板凳实在显得太不起眼。 看着面前这只残缺不堪的板凳,王寿章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板凳啊板凳,当初我入赘家中,你就是我唯一的盘缠。” “如今我要去了,也只有你还陪在我的身边!” “时也,运也,天命也!” 王寿章感慨着,解下了系在腰间的绸带。 他踩着那条缺了一只腿的凳子,将腰带抛起,挂上了房梁。 他将绸带收紧,打了一个死结,并将头缓缓的伸了进去。 “夫人,我来找你了……” 王寿章一脚踢翻了椅子,整个人都挂在了房梁上。 窒息的痛苦使他剧烈挣扎起来。 可是瘦弱的身体却不足以支撑他挣脱束缚。 第86章 探望 这边王怀文还在率领手下兵丁搜查王家大宅。 另一边,李秋远已经带领陈家的大夫前往魏家。 昨天他答应过魏文长,要为他的儿子治病。 经过昨天那一番惊吓,魏文长今日未卧病不起,也没去陈氏布行报道。 李秋远经过多方打听,这才找到了一个和魏文长相熟的裁衣师,并请他带路将其送到了魏家。 李秋远才刚靠近,还未进门,便先闻到了院内传来的一股汤药气味。 劣质的药材产生的味道也是十分刺鼻,李秋远被呛的一阵咳嗽,捂起了口鼻,而他身边跟随的大夫也流露出了一丝嫌恶的神情。 “煮这样的汤药给孩子喝,恐怕孩子的病情只会愈发严重!” 那大夫第一声抱怨了一句,随后便上前推开了魏家的院门:“姑爷,您请进!” 李秋远凭借最近的多番举动,已经彻底在陈家树立了威信。 此时陈家上上下下,无一不对李秋远另眼看待。 哪怕是以陈远桥为首的二房和三房,对李秋远也是颇为忌惮。 他已经从原本那个不起眼的赘婿,逐渐演变成了让二房,三房为之忌惮的心腹大患。 李秋远略微点头,说了声谢谢。 迈步走入院中,他看到一名头系丝巾的中年妇人正在煎药。 一只已经熏的焦黑的砂锅已经被煮的沸腾,那妇人小心翼翼的端起砂锅,并将里面漆黑的药汤一股脑的倒进了碗中。 在这个期间,常有药液的溅出,并将妇人的皮肤烫的通红。 可即便如此,她的手也未曾有半分颤抖,似乎生怕浪费了一点药汤。 见此情景,李秋远无奈叹了口气。 此时他终于明白魏文长为何会为了那五十两银子挺而走险了。 等到那妇人倒完汤药之后,李秋远这才在门口问道:“敢问这里是魏文长,魏师傅家吗?”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妇人抬头看了过来:“没错,这里是魏文长家,敢问这位先生是?” “我是陈氏布行的掌柜,李秋远,这次来到是想请魏先生到我们布行做事!” 闻听此言,那妇人赶忙迎了过来:“原来您就是李老板,我家文长昨天曾和我提到过您!” “嫂子,您太客气了,魏师傅现在在家吗?” “在,他昨晚回来生了场重病,此时尚未起床,我这就叫他出来见您!” 妇人说着便要转头进屋,而李秋远则连忙叫住了她:“嫂子别客气,我和您一同进屋!” 随行的大夫跟在李秋远的身后,一同走进了魏家。 至于将他们带来的那名裁衣师,则已经早早离开了魏家。 陈氏布行那边还有许多任务需要去做,他也不敢在这停留太久。 进入到房间之后,李秋远发现光线很是昏暗。 即便现在是白天,桌上也仍旧点着一盏油灯。 魏文长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很是难看。 而他的身边则还躺着一个身材消瘦的少年。 少年的脸色比起病中的魏文长还要难看,而且那少年时不时的还会捂嘴咳嗽两声。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汤药味,和李秋远刚刚在外面闻到的味道如出一辙。 进入屋中后,那妇人显得有些局促:“李老板,家中积贫,让您见笑了!” “没事!” 李秋远简单的应付了一声,随后便在屋中四处打量了起来。 屋中的陈设很是简单,除去一张已经被油渍包裹的看不清原本颜色的桌子,就只有桌子上的那盏油灯还看得过去。 魏文长夫妻二人的衣着全都十分陈旧,躺在床上的少年甚至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穿。 妇人尴尬的对李秋远点了点头,随后便对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魏文长说道:“当家的,李老板来看你了!” 闻听此言,魏文长总算有了些精神。 他勉强从床上抬起头来,见来人是李秋远,他这才从床上爬了起来:“李老板,让您见笑了,我这人胆子小,经不起吓,昨天从裁衣大赛回来之后我便被吓出了重病,本来还答应您今天要去布行上工,结果却因此耽搁了行程,还请您见谅!” 闻听此言,李秋远连忙摇头道:“魏师傅,别这么客气,衣服什么时候都能做,现在你的身体才是重中之重!” “我听说贤侄身体抱恙,一直未曾根治,正好陈府最近有名医坐诊,我便将他请了请了过来,正好为您和公子 第87章 人心所向 闻听此言,魏文长夫妇不由得长舒了口气。 李秋远此时也开口敦促道:“既然有药可医,那就请您尽快开一下药方吧,我现在就派人去抓药!” 大夫闻言面露难色:“姑爷,这药虽然可以治病,可是其价格却是十分高昂,如果要治下来,所需银两恐怕不在少数,这……” 大夫的话说到此处便戛然而止,可是李秋远却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魏家家徒四壁,这也是可以看见的。 魏文长昨天虽然得了一笔银子,可是相较于这药费而言,恐怕也是杯水车薪。 可是眼睁睁看着孩子躺在床上,魏文长又怎么忍心让他无药可医? 他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并对妻子说道:“昨天李老板赏了我些银子,你赶快去把我的衣服取来,拿钱给孩子治病!” 闻听此言,李秋远连忙阻拦:“哎哎哎,既然我都已经来了,那治病的事情自然不能再让你们费心!” 说到此处,李秋远从怀中摸出了一锭黄金。 “这裁衣大赛黄金是裁衣大赛的彩头,给这孩子治病应该足够了吧?” 一百两黄金,那就是纹银一千两。 大夫看到了这锭黄澄澄的金子,脸上的愁容也不由得削减了几分:“够了,足够了!” “如此便请您开一下药方,我现在就让车夫去买药!” 大夫接过纸笔,洋洋洒洒写下了药方。 看着桌上的那锭黄金,魏文长颇为无奈的说道:“昨天我连裁衣大会都没参加完毕,您这彩头……” “欸,你虽然没有参加完整场大会,可是我却穿过你缝制的衣服,再加上你有皇家御赐的金剪刀,这就足以说明你的实力。” “至于这金子,你就暂且收下,王氏布行现在已经被封禁,王建勋也因为恶意竞争而成为了官府缉拿的目标。” “等你病好之后,如果不愿意到我们陈氏布行就职,那就再选一处其他地方。” “如果感觉我李秋远的人品还可以,那我欢迎你到陈氏布行就任,临江城的裁衣师虽然多,可是像你这样能在行业中成为翘楚的却还是少数!” 魏文长闻听此言,感动不已,而魏文长的妻子更是直接跪倒在了李秋远的面前:“李老板,您让我们如何感谢您才好啊!” 李秋远见状连忙起身,并将魏文长的妻子扶了起来:“嫂子,你实在太客气了,我之所以愿意花钱资助你们,主要也是看上了魏师傅的手艺。”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如果魏师傅不愿意到我们陈氏布行帮忙,那我也绝对不会强求,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我绝对不会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要求魏师傅去做什么。” 说到此处,大夫的药方也已经写完。 李秋远接过药方,并转头对身旁的大夫说道:“既然病已经看完了,那咱们就不要再留在这里了,魏师傅需要休息,另外我家老太爷也想请大夫到府问诊!” 话虽如此,可李秋远却是希望能给魏文长多一点考虑的时间。 魏文长的裁衣手法说不上特别的高明,只能算得上是高手。 相较于容娘的手艺,魏文长的确还有一定的差距。 昨天那锭黄金,李秋元已经给了容娘,他向来主张赏罚分明,绝对不会因为容娘是自己布行的裁衣师而亏待对方。 至于今天的这锭黄金,则是李秋远专程从柜上带来的。 他这么做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笼络穷困潦倒的魏文长。 魏文长将自己的儿子看的极为重要,这一点李秋远自然是十分清楚。 而越是如此,李秋远就越想将魏文长拉拢到自己的麾下。 他看中的不仅仅是魏文长的手艺,临江作为大晋绸都,向来不缺少手艺高超的裁衣师。 他看中的是魏文长的人品,和那把被他奉为珍宝的金剪刀。 只要这把金剪刀还在手中,魏文长便是布行的金字招牌。 而且魏文长现在也还年轻,只要加以时日,未来说不定也能成为一个马老太太一般的人物。 李秋远起身告辞,魏文长挣扎着想要相送。 见此情景,李秋远连忙阻拦,并将魏文长强行留在了屋中。 魏文长的妻子一路送到门口,略显愧疚地对李秋远说道:“李老板,您莅临寒舍连水都没喝一口,是我们太失礼了!” 闻听此言,李秋远笑着说道:“我要是为了喝茶而来,那哪里又不能喝上一口茶呢?” “我这次过来主要就是想探望一下魏师傅,同时也的确是担心孩子的病情。 第88章 寿元将尽 见对方吞吞吐吐,李秋远当即催促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大夫有话尽管直说!” “既然如此,那老夫就不瞒着你了,今天早晨我到陈府的时候,曾提前为老太爷诊过脉博。” “相较于之前的检查不同,我发现老太爷现在脉搏跳动的缓慢无力,完全是由一口心血气支持。” “恕我直言,陈老太爷恐怕寿元将尽,时日无多了!” 说到此处,大夫将头低了下来,同时无奈叹了口气。 见对方这番表现,李秋远便知道他说的绝非谎话。 可是陈老太爷现在若是去世,那一定会让陈家内部震荡,甚至可能会威胁到陈晴墨。 陈晴墨现在毕竟还年轻,而且还是女流之辈,执掌盐运生意名不正,言不顺。 二房,三房此时都对大房虎视眈眈。 而这一切全靠陈老太爷从中维系。 如果陈老太爷真的在此时驾鹤西去,那所有的压力就将全都砸在陈晴墨的身上。 李秋远现在虽然寻得了一棵大树,可是身为大树的梁王,自己的根基尚未扎稳。 这一切对于李秋远来说,来的都有些太过仓促。 他转头看向愁眉不展的大夫,同时低声对其问道:“常大夫,您和我说句实话,我家老太爷还有多长时间可活?” 常怀云闻听此言,抚须常叹:“根据陈老太爷今天的脉象来看,老太爷的性命恐怕只有数月可活。” “我知道陈府藏有不少的名贵药材,可就算将这些药材全都用于给老太爷延寿,老太爷恐怕也坚持不到明年春季。” 说到此处,常怀云补充道:“陈小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下来,我也曾受过老太爷的不少恩惠。” “我知道陈家的情况比较特殊,也担心二爷,三爷可能会对大小姐不利,所以才想将这件事情先向您禀明一声,您和小姐毕竟是夫妻,私下可以先给小姐通风报信,并安抚一下小姐的情绪。” “我也会提前将老太爷的情况告知给他,让他尽快立下传承遗嘱,以免陈家日后发生哄乱!” 听说常怀云要将陈老太爷的病情告诉他自己,李秋远连忙摇头否决道:“此事万万不可,老太爷为了陈家呕心沥血,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 “如果你将病情告诉了他,我怕老太爷可能会经受不住这一打击!” “唉,其实老太爷对自己的情况看的比咱们都要透彻,就算我不告诉他,他也已经知道自己的时日无多。” “我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不过是希望他能提前做好准备,以免三房日后手足相残。” “大小姐为人良善,宅心仁厚,老太爷一旦驾鹤西去,依照大小姐的性格,必将吃亏。” “提前告知老太爷,也不过是为了防止陈家日后再出其他的情况,而且就算继续隐瞒这一消息,老太爷的日子也不多了!” 相较于李秋远而言,常怀云对于陈老太爷的情况自然是更加了解。 见常怀云已经打定主意,李秋远也只能无奈顺从:“既然如此,那就请常大夫注意言辞,千万不要刺激到了老太爷!” “姑爷孝行弥天,我也会向老太爷如实转告您的心意……” 回到陈府之后,常怀云便一头扎进了陈老太爷的小院。 两人聊了整整一上午,直到中午,常怀云才拿着一个滋补药方去让刘浩民抓药。 布行的事情此时已经完全解决,昨天新招上来的绣娘和裁衣师们已经弥补了原本人员上的亏空。 现在布行的生意已经完全步入正轨。 李秋远也让他们加紧制作旗袍,准备将其销往外地。 自从昨天接见了姜林峰和王怀文之后,梁王就藩的消息就算在城内传开了。 梁王并未再回青山书院,而是直接去了自己早已经修缮好的王府。 李秋远和梁王断了联系,于是便准备自行返回青山书院任教。 可就在他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陈家的时候,却突然得到了一个消息。 陈老太爷想要见他! 此时距离陈老太爷和常怀云结束交谈不过区区半个时辰的时间。 陈老太爷要在这个时候召见李秋远,便说明常怀云已经将陈老太爷的情况如实告知。 李秋远知道陈老太爷是有要事要和自己交代,于是赶忙放下手头的一切工作,急匆匆来到了陈老太爷的小院。 已经得知自己时日无多的陈老太爷,并未像李秋远预想中的那样惊慌失措。 他笑意盈盈的坐在庭院之中,同时摆 第89章 托付 陈老太爷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他颇为满意的对李秋远说道:“我就知道陈府上下,只有你与我心意相通!” “和你说句实话吧,对于三房之事,我也正有此意!” “晴墨的父亲死的早,老夫当初东奔西走,也未曾给过他太多的关怀。” “正因如此,所以我才将对儿子的愧疚全都转嫁到了孙女的身上。” “不过虽然如此,可老夫却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自从晴墨暂领家主之位以来,为了陈家可谓是呕心沥血,付出良多。” “至于二房,三房,虽然有些能力,可却不是做生意的材料。” “远桥心术不正,景山鲁莽无知,这两人身上的缺陷实在太大,所以他们不是家主的最佳人选。” “可说句实话,即便是晴墨,也不足以合我心意!” 说到此处,陈老太爷悠悠叹了口气。 “晴墨生性懦弱,对二房,三房处处忍让,这是我最看不惯的一点,在我看来,就算远桥,景山是长辈,为了家族传承,晴墨也不该对他们两个处处忍让,而应该拿出家主的威仪!” “老太爷,晴墨对二房,三房处处忍让,这不也是看在您的面子上吗?” “自从我入赘到陈家的那天开始,您就处处维护着二叔和三叔,我之前遇险,差点死在匪徒的屠刀之下,您不也示意我大事化小吗?” “您说是不想三房相争,可是您所做的事情,桩桩件件却都是在纵容二房和三房,若是没有您的娇惯纵容,二叔和三叔又岂敢如此?” 李秋远对于陈远桥的不满由来已久。 所以哪怕陈老太爷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仍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见他性格如此耿直,陈老太爷无奈笑道:“我就知道你的心中对我怀有恨意,因为我偏袒了自己的儿子,可是为人父的心情不也正是如此吗?” “你日后和晴墨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你就会理解老夫今日的心情了!” 陈老太爷并未辩驳,而是伸手探入怀中,并取出了一枚印玺。 这是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汉白玉玺,玉玺上系着一根绸带,造型简洁。 “这是朝廷颁发给陈家的盐运玉玺,陈家之所以有资格制盐,贩盐,也都是因为这枚玉玺的存在。” “老夫死后,二房,三房必然会想办法争夺这枚玉玺。” “可是我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不仅二房,三房不符合老夫对于家主的期许,就连晴墨现在也不满足!” 闻听陈老太爷此言,李秋远的心中顿时涌现出了一丝莫名的预感。 他总觉得陈老太爷此时的话语不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反而是像在托孤。 就在李秋远胡思乱想之际,陈老太爷突然将那玉玺推到了他的面前:“你最近的所作所为,老夫十分满意,你不仅在青山诗会上大放异彩,同时也找到梁王成为了咱们陈家的靠山。” “虽然你只是一名赘婿,可是老夫现在对你确实十分满意,说句实话,抛去血缘关系不提,你才是老夫认定的陈家家主最佳人选!” 闻听此言,李秋远当即起身:“老太爷,您别和我开玩笑,我入赘陈家可不是为了争夺家主之位的!” “老夫没说你有这个意思,可是晴墨性格软弱,对外虽然从不吃亏,可对内却是魄力不足。” “我将这枚盐运玉玺交给你,是希望你能尽心尽力的辅佐晴墨,让她尽快拥有担负重任的能力!” “不过如果晴墨志不在此,或者日后再出其他情况,那陈家家主之位就交由你来担任,你已经是我陈家的女婿,我相信你不会做出对陈家不利的事情!” 说到此处,陈老太爷突然伸手扣住了李秋远的手腕:“秋远,老夫只求你这一件事情,不知你能否答应?” 看着面前显露颓色的陈老太爷,李秋远又将拒绝的话给生生咽了回去。 陈老太爷治家虽有颇多不足,可是他这拳拳之心却还是让李秋远为之动容。 面对陈老太爷的托付,看着摆在面前的玉玺,李秋远最终还是将其接了下来。 “承蒙老太爷信任,秋远愿为陈家肝脑涂地!” 接下来这枚玉玺,就意味着李秋远也接下了陈老太爷的嘱托,接下了一份原本不属于他的责任! 见李秋远答应了自己的请求,陈老太爷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好,多谢你了,孩子!” 这是陈老太爷第一次对李秋远表达感谢。 也是李秋远第一次见证到陈老太爷的脆弱! “老太爷, 第90章 打算 陈老太爷此时开出的条件,让李秋远想起了王寿章。 同为赘婿,他自然不像王寿章那么有名。 不过对于发生在王寿章身上的事情,李秋远倒也是早有耳闻。 “老太爷这是将我当成王寿章了,可难道您就不怕我会在您百年之后谋夺陈家的家产,越俎代庖吗?” 陈老太爷摇头笑道:“我相信你不会的,如果你真有这样的野心,那你就不会将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布行冠上陈氏的名号了。” “你现在在临江的声望地位已经不在老夫之下,就算你强行将布行划归到自己名下,将其当成你自己的资产,陈家也奈何不得你!” “而你之所以没这么做,就是因为你对晴墨有感情,现在老夫就是要依靠你对晴墨的感情束缚住你,让你为陈家尽一份心力,不知道你可否愿意?” 看着摆在面前的印玺,这可是二房,三房苦心许久而不得的东西。 若是换做别人对于这个条件自然会无条件的遵从。 毕竟只要拿下这枚印玺,就意味着接下来的三年每年都将有近百万两纹银进账。 只要他稍加运作,像二房,三房那样做些假账,那就可以摇身一变,跻身富绅行列。 只可惜李秋远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摆在面前的这枚印玺,于他而言,价值甚至还不如一块顽石。 见李秋远眉头微蹙,久久不曾应答。 陈老太爷当即有些急火攻心。 他刚想开口说话,却捂嘴连咳了几声。 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出,李秋远当即便要上前搀扶。 陈老太爷摆了摆手,指着面前的印玺说道:“怀云说的没错,老夫的确已经时日无多,这枚印玺现在就摆在你的面前,陈家的危亡全系于你一人身上,秋远,你可不能辜负了老夫对你的寄托!” 眼见着陈老太爷这副模样,李秋远哪里还有拒绝的心思? 他伸手按住印玺,并对陈老太爷说道:“您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但是我的要求您也不能拒绝。” “你说吧,只要老夫能够做到,老夫肯定不会拒绝!” “首先,我要您继续接受治疗,不能就这样自暴自弃。” “梁王之所以愿意免除陈家三年盐运赋税,主要还是看在您老的面子上,况且陈家现在还有这么一个大烂摊子需要您老解决,如果您现在撒手人寰,那陈家定然会陷入到混乱当中。” “只要您还活着一天,陈家就乱不了!” 陈老太爷闻言点了点头:“你放心吧,老夫一时半刻不会撒手人寰,起码我会先把你和晴墨的前路铺平!” “其次,我既然已经接下了这枚印玺,那就说明我已经是陈家新一任代理家主,接下来的家族事情,我有决策权,也有处置权。” “对于二房和三房的态度,您不能再像之前那般纵容,如果二房和三房在此期间再有什么异动,那您要听从我的意见,对他们进行处置,咱们必须赏罚分明,要为晴墨趁早立威。” “好,这个要求我也可以答应你,毕竟你说的没错!” “第三,梁王准备招我为幕僚,梁王和朝廷的关系,我想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一旦答应,那日后就很可能会被冠以反贼的罪名。” “只是不破不立,若是此时不帮梁王,那陈家日后恐怕也要遭受清算,毕竟朝廷上上下下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南方盐运这块肥肉!” 闻听此言,陈老太爷不禁心头一惊,他瞪大了眼睛看向面前的李秋远,同时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莫非,莫非你是想要……” “没错,我准备答应梁王,成为他的府内幕僚!” 江南,江北虽是富庶之地。 可是来此处就藩的藩王,手中却不能掌握兵权。 当朝皇帝将梁王发配到此,看似是对弟弟的偏爱,可实际上确实想要借此机会架空梁王,好让他没有反叛的机会。 如果当朝皇帝励精图治也便罢了,只可惜如今的皇帝宠信宦官,懦弱无刚,致使朝廷文臣做大,而武将则已经被排挤到了边缘。 太祖皇帝以武定天下,高宗皇帝想要借助文士集团打压武将,这一切虽然都有道理,可是当朝皇帝却没有平衡两大集团冲突的能力。 这就导致朝廷无能战之将。凡是实力强劲一点的,现在都已经被发配到了边疆,或是已经告老还乡。 现在朝中文士集团的地位要远远高于武将。 大晋朝现在国力昌盛,周围国家心生忌惮,故而不敢对其动手。 可一旦日后大晋衰败,那周围邻国必将因 第91章 邀请过府 听完了李秋远的这番话,陈老太爷终于知道了眼前这位孙女婿的图谋。 他所贪图的不是陈家的万贯家财,也不是陈晴墨的美色。 他贪图的是扬名立万,他有更高的追求! 看着面露惊诧之色的陈老太爷,李秋远笑着说道:“老太爷,您觉得我这个决定是会将陈家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还是会让陈家自此飞黄腾达?” “这件事情一旦落实,那你与陈家便相当于绑在了一条船上,到时陈家与你将会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可是你要想清楚,梁王到时一旦起兵,你便会没有回头的余地。” “无论他起兵成功与否,你都要和他担负同样的责任。” “若是他篡权成功,你就是万古不易的逆贼。” “若是他篡权失败,整个陈家都将为你的狼子野心而陪葬。” “你真的想好要这么做了吗?” 李秋远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放在桌上的那枚印玺:“我愿意为陈家肝脑涂地,但是也要看您是否愿意承担风险……” 片刻过后,李秋远离开了陈老太爷的别院。 他来时身无长物,空空如也。 可离开的时候,他的腰间却飘荡着一抹丝绦。 恰逢刘浩民此时赶了回来,在与李秋远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也看到了李秋远腰间飘荡的丝带。 刘浩民的表情先是一便,随后他轻咳一声,并看向了李秋远腰间的丝带:“姑爷,您的东西没放好!” 李秋远低头看向腰间,同时伸手将那丝带藏了起来:“多谢刘管家提醒!” “没事,您先忙……” 拿到了这枚掌家印玺,李秋远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喜悦的神情。 陈老太爷交给他的这副担子实在太重了,甚至重到他有些无法承受。 他在府那里闲庭信步,无所事事。 心中一直考虑着应该如何为陈晴墨奠定基业,如何将这枚掌家印玺顺义交给对方。 就在这时,一名家丁突然急匆匆跑了进来。 他一边跑,口中还一边叫嚷不停:“姑爷,姑爷在哪!” “别吵了,我在这呢!” 李秋远负手而立,低沉的训斥了一声:“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不知道老太爷还在休息吗?” 闻听此言,这家丁立马低下了头:“是我考虑不周,还请姑爷见谅!” “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将你吓成了这个样子?” 听到李秋远的质问,这家丁立马开口说道:“是这样的姑爷,刚刚府外突然来了一辆马车,还说要接您去见一个人!” “接我?对方没说他是什么来头吗?” “没说,不过我看那车夫凶神恶煞,而且后方还跟着不少兵丁,我担心可能是官府想要找您问话!” 听到家丁的这番阐述,李秋远的心中顿时了然。 整个临江城内,能够派车请他的自然不在少数,可要说能驱动官府兵丁的,恐怕就只有当朝梁王了! 李秋远面带笑意,并对这名家丁说道:“我知道来的是谁了,这件事情你无需向他人提起,我现在就去赴约!” “那要是小姐问起……” “就算是小姐问起,也绝对不能透露我的去向,等我回来之后自然会向小姐说明!” 李秋远简单叮嘱了一句,随后转头离开了陈府。 刚出了陈府大门,李秋远便看到了停在门前的那辆马车。 数十名手持长刀的冰丁将整个陈家团团围住,一名身材魁梧,凶神恶煞的车夫,正在陈府门前等候。 府中丫鬟在看到这名车夫时都会选择绕路。 面对这些丫鬟们的异样目光,车夫显得不屑一顾。 见李秋远迟迟不曾现身,这车夫顿时有些不悦的说道:“这家伙迟迟不肯现身,分明是不给王爷面子!” 就在这壮汉窃窃私语,满口抱怨之际,李秋远来到了他的面前:“是你在找我吗?” 听到李秋远的声音,壮汉明显被吓了一跳,他连忙转头看去,便见李秋远正站在他的面前,面露笑意。 “你就是李先生?” 壮汉上下打量了李秋远一番:“这么年轻,不太像啊!” “那要怎样才像?” “起码得像白翁那样,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这样才符合身份吧!” 看着面前的壮汉,李秋远不禁哑然 第92章 阻止 闻听此言,王怀文脸色微变:“王爷,此举似乎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 “王寿章已经因为这件事情而畏罪自杀,王建勋现在就是重丧在身。” “如果咱们在此时散播榜文,全城搜捕王建勋,那很可能会落人口实,让人说咱们矫枉过正!” “矫枉过正?王大人,你知不知道王建勋之前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他刻意压低蚕丝价格,导致许多桑农因此破产,而他则借着这个机会赚的钵满盆满。” “不仅如此,而且他还大搞垄断,甚至挤兑的同城布行不得不向其示好,以求一条生路!” “面对一个这样的恶贼,你现在竟然和本王说什么矫枉过正,王大人,我老师你的心思不正吧?” 面对梁王的斥责,王怀文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千岁,下官绝对没有半点徇私,偏袒,只是王寿章在自缢之前还是名义上的王家家主,王建勋虽然代理父亲执掌一应事务,可是却始终没有正式接任王家家主之位!” “现在王建勋潜逃在外,王寿章畏罪自杀,依照大晋律法,此事理应从宽处理啊!” 王怀文之所以会给王建勋求情,主要也是看在王家已经家破人亡的份上,实在不忍心王建勋在因此丧命。 梁王下令查封王氏布行,不仅仅是为了整肃临江城内的行商秩序,同时也是为了树立威信。 而王建勋,不过是一个撞上枪口的可怜虫而已。 若不是他触了梁王的霉头,撞上了这个空挡,王寿章也不至于因此而死。 只可惜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王怀文只能尽量凭借自己的能力,想办法从中斡旋一番,希望王家能够保留骨血。 看着跪在面前的王怀文,两王脸色变得更加阴沉:“王大人这是想逼迫本王改变主意吗?” “下官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立刻命人发布榜文,本王平生最恨懦弱无刚之辈,尤其是王建勋这样的二世祖!” 王怀文闻言大敢无奈,只能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突然自他的身后响起。 “千岁,李先生来了!” 原本面容严肃的梁王,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严肃的表情,突然换上了一丝和善的笑容。 “快将李先生请进来,千万不要怠慢了我的贵客!” 闻听此言,管家不敢怠慢,立刻将李秋远带到了金殿之上。 看着这座富丽堂皇的金殿,李秋远不禁微微有些愣神。 他原以为王府应该就只是比陈府大上一些,豪华一些。 却没想到梁王的府邸竟然豪华到了如此程度,这哪里还是一座王府,简直就是一座小号的皇宫! 原本坐在龙椅上的梁王,在看到李秋远后立刻跑了下来。 见梁王如此激动,王怀文不禁心中郁闷。 没想到他这先皇册封的臣子,堂堂临江司马,在梁王心中的地位竟然还不如李秋远那小小赘婿,一介白丁。 只是想到梁王已经下令,他也不敢在此逗留,只得无奈起身,转头准备离开。 就在他与李秋远擦肩而过之际,李秋远转头对他深鞠一躬:“王大人,您也在!” “是啊,我有些公务要向千岁汇报,故而在此耽搁了一些时间,只是不知道李先生此来……” “是我请李先生来的!” 梁王淡淡说了一句,同时又对王怀文提醒道:“王大人,别忘了本王交代你的事情,三天之内,我要将王建勋缉拿归案!” “下官遵命!” 看着这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梁王,王怀文实在不敢过多逗留。 他生怕梁王会迁怒于他,导致他也被卷入其中。 看着王怀文匆匆离去的背影,李秋远不禁有些疑惑。 梁王却并不管这许多,直接伸手揽住李秋远的肩膀,并将它带入到了大殿之中。 “李先生,本王这次请你过来,是有件事情要和你说!” “千岁有话请讲!” “王建勋之前不是涉及恶意竞争,并想将你排挤出局吗?我不仅查抄了王氏名下所有布行,同时还将王建勋设为了通缉要犯。” “不过除此之外,本王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 “王建勋的父亲已于昨夜畏罪自杀,死因缢亡!” 闻听此言,李秋远不禁心头一震。 想到王怀文刚刚离开时的表情,他便立刻意 第93章 新房主 就这样,李秋远不费一兵一卒,便将偌大的王家彻底葬送。 而尚未逃出城外的王建勋,在看到城内张贴了榜文之后,才知道父亲为了自己已经自缢身亡。 看到榜文的王建勋悲痛欲绝,连忙跌跌撞撞跑回王家。 此时王家的大堂已经被改成了灵堂。 守在此处的寥寥几人,也都是王寿章生前的忠仆。 王建勋自缢之前变卖家产,不仅给王建勋准备出了逃跑的盘缠,甚至还给这几名忠仆准备好了养老所需。 他们原以为王寿章是准备更换奴仆,所以对此毫无怨言。 却没想到今日一别,竟成永诀。 王寿章之所以花钱遣散他们,为的就是让自己安心! 看着摆在大堂中央的那口棺果,王建勋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爹,我对不起您!” 王建勋跪在灵堂之外,以头抢地,放声痛哭。 屋内的仆人们听到这个声音也纷纷转头看向门外。 眼看着是背着包袱的王建勋回来了,他们立刻纷纷迎了出去,并将王建勋从地上掺了起来:“少爷,您怎么回来了?” 看着站在面前满脸关切的几位老人,王建勋泣不成声:“梁王已经免去了我的所有罪行,让我为父守灵尽孝,各位叔伯,谢谢你们还记得我爹……” 经过这件事情的洗礼,王建勋已经不再像是之前那般蛮横无理。 这声叔伯叫的情真意切,同时也让在场的几位老人老泪潸然。 他们一同守着灵堂,为王寿章烧着纸钱。 原本那些口口声声和王家交好的富商,此时却没有一个出面来为王寿章送行。 看着门可罗雀的王家,王建勋终于明白了何为人走茶凉。 若是王家正处鼎盛的时候,何愁没人来此光顾呢? 他跪在碳盆之前,心中百味杂陈。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王家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他抬头看向门外,便见一名壮汉手走了进来。 此时虽已是深秋时节,可壮汉却穿的坦胸露背,壮汉的身后还跟着十几名身材壮硕的打手,他们手中各自拿着棍棒,来势汹汹,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王建勋见状从地上站了起来,并准备上前与壮汉交涉。 见此情景,王家原来的管家伸手拦住了他:“少爷,我看对方来者不善,还是让老夫去和他们谈谈吧!” “福伯,可是您……” “放心吧少爷,没事的!” 福伯说着,迈步直朝众人走去。 那壮汉摸了摸被剃成青核桃的脑袋,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福伯:“老东西,你是从哪来的?” “我是这里的管家,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和我说!” “管家,我怎么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找过你这么一号管家?给老子滚一边去!” 闻听此言,王建勋勃然大怒,可他刚想开口,却听福伯说道:“小兄弟,我家老爷虽然已经故去,可这里也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就算我家老爷已经不在了,我们和官府也还有关系,你要是再敢在此闹事,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把你请出去?” 见福伯要动真格的,这壮汉不屑的冷笑了一声:“把我请出去?现在是我要把你们请出去才对,王寿章昨天就已经将田产抵押给了我,我这里还有他亲自写下的凭证和房契。” “我原本想着看在王寿章的面子上,让他在这住上两天,却没想到这老东西竟然死在了我家里,而你们竟然还将这里当成了灵堂。” “这里可是我花真金白银买下来的,现在我就要你们把房子给我腾出来,如若不然,我可就要先报官了!” 闻听此言,福伯脸色骤变。 他从壮汉手中接过了地契,并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 等到确定无误之后,他这才明白王寿章昨天都做了什么。 原来在将他们遣散之前,王寿章便已经将家中的田产,房屋全部售出。 为了保险起见,王寿章将布行所有营收全都存放在了钱庄,可是随着名下产业被封禁,就连钱庄的银两也都已经被官府扣押。 王寿章既要遣散这些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伙计,又要给自己的儿子准备一笔用于逃跑的资金。 无奈之下,他只能将自己这些年来所积攒下来的家业全部低价售卖给他人。 而这也是导致王寿章上吊身亡的原因之一。 第94章 让他来见我 看着那抵在自己胸口的钢刀,壮汉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而率领精兵包围王家老宅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成为王府幕僚的李秋远。 他虽然不知道李秋远的身份,可从对方的这副做派来看,就知道对方是他招惹不起的人物。 他可以不在乎已经失去权势的王家,可是他却得罪不起衙门中人。 面对李秋远的威胁,他只是干巴巴的无奈笑道:“不是我不想给您这个面子,而是这宅子他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凭什么来收房!” 李秋远一声喝问差点将其吓得跪倒在地,他两股战战,颇为无奈地说道:“要说这宅子是我的吧,它和我还真没什么关系。” “可您要说这宅子不是我的吧,这房契又在我的手里,您说,您说……” 壮汉站在原地结结巴巴,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见他这副模样,李秋远冷哼了一声:“你想让我说些什么?难道这宅子是你欺行霸市,从王老爷手里抢占来的?” 闻听此言,壮汉的头立刻摇成了拨浪鼓:“唉唉唉唉,这可没有,这套宅子可是我花八百两银子买来的!” “八百两银子买一套四进的宅院,你还说这不是抢?” 李秋远怒目圆睁,气势逼人,壮汉朝后退了两步,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乱的神情:“您看看,你别总吓我啊,您得让我把话说完不是!” “嗯,你说,我也想看看你怎么狡辩!” “唉,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昨天下午不知道怎么回事,王老爷突然跑去了我们赌坊,说是要和我借笔银子!” “王家的权势您是知道的,那在整个临江都是首屈一指,我还以为王老爷是在拿我开玩笑,于是便想将他打发了。” “可谁知对方张口便要借一千两银子,还说必须要用现银,我看他的确是有些着急,于是便问他要用什么做抵押。” “结果他就把房契和地契全都给我了,还说如果今天还不上银子,就让我带着地契来收房!” 听到对方的这番叙述,李秋远的心中便有了定论。 王寿章之所以要借这笔银子,那是因为钱庄已经无法取钱给他。 姜林峰和王怀文的办事效率实在太高,等王寿章得到家产被查封的消息的时候,他所能支配的便只有手中的这些房产,地契了。 而这也就是他为什么要前往赌坊,换取现银的原因。 他换出的这笔银子,不仅是给王建勋逃跑的路费。 同时也有他遣散手下伙计的这些费用。 他早就知道自己还不上这笔银子,所以才会提前告诉赌坊,让他们今天来这里收房。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有人能给自己收尸,好不至于曝尸于此。 想到此处,李秋远不再逼问对方,而是顺手从对方的手中夺过了房契。 壮汉见状还想抢夺,但却被一旁的官兵用眼神喝止。 李秋远捻动手中的一摞房契,并仔细查看下来:“王老爷不仅把这四进的院子卖给了你,同时还有王家的几千亩桑田,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放在市面上能卖多少银子?” “大人,这和您说的不一样,他昨天从我们那里借钱,这些东西是他的押物。” “若是卖,那自然是两个价格,可不管什么东西到了赌坊,价格都要大打折扣。” “我和你说句不好听的,哪怕是一个大活人,到了赌坊那也得按照斤两算钱,人命在赌桌上尚且一文不值,更何况是这些身外之物呢!” 一提到赌坊的规矩,这壮汉立刻来了精神,并与李秋远侃侃而谈。 见他如此嚣张,一旁的兵丁立刻呵斥道:“好大的狗胆,竟然敢和李大人这么说话,信不信我封了你的赌坊?” 听到李大人这个称谓,这壮汉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上下打量了李秋远一番,随后试探性地对其问道:“您是陈府赘婿?” 面对陈府赘婿这个称谓,李秋远并不觉得排斥。 听到对方的询问,李秋远笑着说道:“看来我这个赘婿已经做到人尽皆知了,竟然连你都认得我?” 壮汉闻言猛的拍手道:“我哪里是认识您啊,咱们简直就是一家人!” 壮汉说着便要上前,但却被身边的士兵用刀阻拦:“去去去哪里来的泥腿子,竟然敢和我们李大人套近乎!” 见此情景,壮汉尴尬一笑:“我这真不是和您套近乎,而是咱们之间有渊源!” 见壮汉这么自来熟,李秋远顿时也来了兴趣。 第95章 杀人诛心 闻听此言,壮汉脸色骤变:“李大人,您……” “来人,把他们给我打出去!” 李秋远丝毫没给壮汉情面,直接命令院中的官兵,将这几名混混打了出去。 等这几名混混被驱逐出去以后,之前那名替李秋远说话的官兵来到了他的面前:“李大人,您看,用不用我把他们私下处理掉?” 此时的李秋远再不复之前的严肃,转而换上了一副笑容:“虎哥,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咱们两人之间就以兄弟相称,不要在意那些繁文缛节!” 这次跟随李秋远前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陈大虎。 李秋远作为梁王府中的第一幕僚,同时也是梁王最看重的存在。 梁王自然给了李秋远很大的优待。 包围王家的这一百名官兵,就是梁王拍给李秋远的护卫队。 江南,江北位处大晋腹地。 周围并无番邦敌国,所以也没有御敌的需要。 正因如此,所以来此就藩的藩王无权豢养私兵,无权调集军队。 话虽如此,可梁王毕竟是此地的最高长官。 虽然不能调集在此处驻扎的大批军队,可是城内军队却还是要听梁王调令。 哪怕是身为临江司马的王怀文,也同样要听从梁王的安排。 李秋远觉得陈大虎此人踏实可靠,于是便向梁王提议,将其调派到了自己身边。 至于他今天之所以会来王家,代表的也只是梁王而已! 听到陈大虎的询问,李秋远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笑容。 从对方的询问来看,他倒是个上道的人。 以后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都可以交给对方来解决。 不过现在嘛,李秋远还犯不上做这些小动作。 他拍了拍陈大虎的肩膀,并对其说道:“虎哥,刚刚那几个不过是小喽啰而已,虽然这件事情牵扯到了陈家,不过陈家自己也能解决。” “您知道,我这次代表的可是梁王,所以容不得有旁人打扰,你先率领手下兄弟守住门口,等下要是鸿运赌坊来人了,你就派人将他们带进来就行!” “是,卑职遵命!” 李秋远笑容可掬,一直在与陈大虎拉近关系。 可是陈大虎身为老兵油子,却知道自己不能和上级走的太近的道理。 昨天他李秋远还只是一个布行老板,小小赘婿。 那时的他尚且可以凭借自己的官职与对方称兄道弟。 可是今天两人的身份却完全出现了逆转。 对方是梁王身边的红人,而他不过是梁王调配给对方的亲兵。 就算真要套近乎,也是李秋远和梁王套近乎,绝对轮不到他。 陈大虎应了一声,随后便提刀出了府门。 一时间,偌大的王家,便只剩李秋远,王建勋和一群老人。 看着面前的李秋远,这群老人个个眼中喷火。 他们都将王寿章的死归咎到了李秋远的身上,认为是对方在梁王面前进献谗言,这才会导致王氏布行被彻底封禁。 但他们却不知道这一切的缘由,全都来自于他们身边的王建勋,来自这位号称少年英才的王大少爷。 李秋远视眼前众人如无物,直接迈步走到灵堂之内,并跪在了那副灵柩之前。 他拿起压在一旁的纸钱,一张张填进火盆。 管家福伯上前一把推开了李秋远,并对其呵斥道:“我们王家的丧事,用不着你来惺惺作态!” 李秋远并未将对方的踢打放在眼里,而是重新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掸去身上的灰尘,转头看向王建勋:“王少爷,这就是你们王家的待客之道吗?” 再次见到这位仇敌,王建勋却不像之前那般愤怒。 他双手抱拳,对李秋远深鞠一躬:“王氏孝子王建勋,拜谢李公子吊唁之情!” 王建勋说着,对李秋远恭恭敬敬的鞠了三个躬。 李秋远站在原地,泰然自若。 等王建勋行礼完毕之后,他拿起桌上的长香,顺手将其点燃,并插进了面前的香炉内。 “王老爷,在下与您虽然交集不深,可您毕竟也是李某的长辈,李某今天给您奉上香烛,希望您能早登极乐!” 上香完毕之后,李秋远再度转头看向王建勋。 这次他并未说话,而是将手中的房契塞到了对方怀里:“王大少爷,王老 第96章 以权压人 听到李秋远的这番话后,王建勋将头深深的低了下来。 此时他的心中百味杂陈,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李秋远。 对方既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让自己免于受到梁王的审判。 可他却又是导致父亲自杀的罪魁祸首,王寿章的死和他也的确脱离不开干系。 看着站在面前,一脸落寞的王建勋,李秋远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辜负你父亲的一番心意,希望你能好自为之……” 李秋远话音未落,陈大虎突然从门外跑了进来:“李大人,鸿运赌坊的掌柜来了!” 闻听此言,李秋远顿时来了精神。 他转头看向陈大虎,却发现对方此时欲言又止。 他还没来得及发问,便见一名身着白衣的青年从门外施施然走了进来。 这青年身穿白衣,手执折扇,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就他的这番装扮和气质,完全看不出他和鸿运赌坊能有什么关联。 在看清这青年的容貌之后,李秋远不由得冷笑了一声:“三弟,果然是你!”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陈家的三少爷,陈羽白! 在李秋远的记忆里,他与陈羽白的交集并不算深。 自从入赘陈家以后,就只有陈明昊和他打过一次照面。 而且自从那次被他教训了之后,陈明昊以后见他都会绕着走,根本不敢再像之前那样主动挑衅。 不过陈羽白与他的交集虽少,可却让他记忆犹新。 之前他唯一遭受的一次刺杀,似乎就与这个陈羽白有关。 陈羽白进门之后未曾说话,而是先对李秋远深鞠一躬:“三房陈羽白,见过姐夫!” 按照惯例来说,像是陈羽白这样的嫡出少爷,是不需要向李秋远鞠躬行礼的。 只是李秋远现在风头正胜,水涨船高,就连陈宇白都不得不对其保持恭敬。 只是陈羽白的腰才刚弯下来,李秋远便立刻退到了一旁:“欸,三弟实在太客气了,你这一礼,姐夫如何担当得起啊!” 面对李秋远的挖苦,陈羽白并不动怒:“姐夫似乎对我不满,您有什么事情可以与我明说,我也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闻听此言,李秋远不禁冷笑了一声:“三少爷写话说的实在太重了,你可是人中龙凤,是三房的嫡子,我一个入赘到陈家的女婿,就算再有什么不满,也不敢当着你的面提出来啊!” “姐夫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谁不知道老太爷现在对您是青睐有加,您在陈府说一句话,难道还有人敢不听从吗?” “呵呵,看来三弟这是对我不满了?” “岂敢岂敢,正所谓长姐如母,我母亲早亡,所以对大姐一向尊敬。” “您既然已经入赘陈家,成为了我的姐夫,那我对您自然也是要一视同仁,只是不知姐夫今日为何将小弟叫到此处,难道是想当众训斥小弟一番?” “倒也没有训斥的意思,只是刚刚拿到了些有意思的东西,所以想要和三弟你核实一下。” 李秋远说着,直接将手中的地契甩到了地上:“这个东西,我想你应该认识吧?” “认识,当然认识了,这不是地契吗?” “没错,这是地契,不过我想让你看看上面的那个印是谁盖的!” 这些地契之前已经被抵押给了鸿运赌坊,所以上面自然被盖下了鸿运赌坊的私印。 陈羽白既然能来此对峙,那便说明这一切都如那壮汉所说的一般,这鸿运赌坊的确是陈羽白私下开设。 大晋虽然并不禁止民间私立赌局。 可是陈家对此却是早有规定。 陈家规定陈家子弟不得贪淫好色,不得嗜赌成性,不得开设宝坊,不得坑害百姓。 因为这四样东西全都可以坑家败业! 看着地契上那鸿运赌坊的印章,陈羽白倒是也不慌张。 “这上面不是印着鸿运赌坊的印章吗,姐夫博古通今,学识广博,难道连鸿运赌坊这四个大字都不认识?” “这四个字我当然认识,只是我不知道这鸿运赌坊能和三弟你扯上什么关系!” “刚刚我可是都听那壮汉交代了,现在我也想听你再交代一番!” 陈羽白闻言也不狡辩,而是一种十分豁达的态度,对李秋远笑着说道:“既然姐夫已经问起,那我便和您说句实话。” “这鸿运赌坊的确和我有些关系,不过我并不是主理人,只是在鸿运赌坊中有一部分小小的股份!” “昨 第97章 新家主 李秋远从怀中掏出掌家印玺,并顺手将其递到了陈羽白的面前。 看着那条飘荡的绸带。 陈羽白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怎么可能,掌家印玺怎么可能会在你的手里!” 听到陈宇白的质问,李秋远脸上笑意更盛:“你刚刚说命令要由老太爷亲自颁布,是不是因为老太爷是陈家掌印人?所以可以裁断你们的去留?” “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李秋远就是陈家现任新家主,这枚掌家印玺,就是老太爷亲手托付给我的!” “陈家早有规定,举凡陈家子弟,不得嗜赌成性,不得开设宝坊,因为这是坑家败业的嗜好!” “你陈羽白身为三房嫡子,知错犯错,罪无可恕,我现在就以陈家家主的身份将你逐出陈家,陈羽白,你服是不服!”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掌家印玺,陈羽白一时有些茫然。 事情的进展实在太过离奇,以至于陈羽白现在已经完全无法反应过来。 他朝后退了两步,眼睛瞪得更大:“这怎么可能,爷爷怎么可能会将掌家印玺给你一个外人,我不信,我不信!” “信与不信,这可由不得你,你若是不服,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回陈家,咱们两个到老太爷的面前一同对峙,如果老太爷不承认将印玺交给了我,那我就此离开陈家,绝不再留。” “而这一切要是真的,那我可就要行使家主的职权了!” 就算借陈羽白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质疑陈老太爷的决断。 对于陈老太爷的性格,他了解的比谁都要清楚。 可即便如此,这也并不代表陈羽白就会轻易认输。 面对李秋远的步步紧逼,陈于白咬牙顶住压力,并对李秋远说道:“你既然拿到了掌家印玺,那自然有权利行使家主的职权,将我逐出陈家。” “但是在这之前,我也有一个要求!” “你有什么要求?” “我陈羽白毕竟是陈家嫡子,就算要被逐出陈家,我也不能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我要重新返回家族,要在祠堂里与你对峙。” “如果家里所有人都认为我应该离开陈家,那我二话不说,直接收拾东西滚蛋。” “可要是家族还有其他的声音,或者认为你滥用职权,要收回掌家印玺,那你就必须将印玺交出来!” 闻听此言,李秋远不禁笑着摇了摇头:“我的傻三弟,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意味着什么?” “如果真的闹到祠堂,那就意味着这件事情将由老太爷亲自过问,到时整个三房都有可能因你而被驱逐。” “你真的想好要因为你而拖累整个三房了?” 李秋远的质问让陈羽白不禁有些心慌。 自从李秋远入赘陈家,所有的事情就全都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他原以为那场刺杀应该能够得手,却没想到李秋远竟然活了下来。 而且他不仅活了下来,还在陈家混的风生水起,甚至开起了布行,扳倒了王家。 最近所发生的事情,桩桩件件全都脱离了陈羽白的认知。 这也导致他在见到李秋远的时候,心中就会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一阵怯意,生怕李秋远还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他刚刚之所以提出这个意见,主要是想凭借陈远桥来为自己助拳,好能让自己继续留在陈家。 他知道陈远桥一直在尝试争取家主之位,也知道李明昊难堪大任,如果家主之位真的要在二房与三房之间重新选拔,那就一定会落在他陈羽白的头上。 只是以上的所有想法全都要建立在他还在陈家的基础上。 如果李秋远真的将他逐出了陈家,那就意味着他将无权竞争家主席位。 等到那个时候,就真的一切成空了! 为了自己的理想,为了家主之位,陈羽白决定放手一搏。 他故意不去看面带微笑的李秋远。 咬牙对李秋远说道:“没错,我已经决定了这件事情必须要让老太爷亲自裁断,否则我不甘心!” “嗯,既然如此,那我就满足你。” “来人!” 李秋远一声令下,十几名官兵立刻推门跑了进来。 “李大人,请您吩咐!” “你们在这里守好王家,守好灵堂,王寿章和鸿运赌局的交易我不认可,用于抵押的房契,地契也都已经被我扣押了下来。” “在我回来之前,不允许鸿运赌局任何人踏入陈家半步,你们也谁都不许离开, 第98章 三房会审 陈老太爷此言一出,就连之前面含笑意的陈晴墨,此时都不禁变得严肃起来。 驱逐陈羽白这可是大事,也难怪陈老太爷会将三房管事全都汇集到一起。 只是陈老太爷此言一出,便立刻遭到了陈远桥的反对:“不行,这件事情绝对不行!” 陈老太爷这次倒是没有喝止陈远桥说话,只是抬头略微瞥了他一眼:“你说不行,那就说说缘由!” “爹,这还不简单吗,羽白可是咱们陈家的嫡孙虽然不是嫡长孙,可日后同样有继承家产的资格。” “李秋远现在才刚刚继任家主之位,便要排出异己,将羽白逐出家门,您要是答应了这件事情,那岂不是纵容了他的不正之风?” 陈远桥话音刚落,李秋远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二叔,您这顶帽子扣的好狠啊,看样子您是真想把我逐出陈家!” “你本来就是一个外姓之人,要不是我们陈家将你招为赘婿,你早就不知道饿死在哪里了。” “如今我们不仅给了你遮风挡雨的住处,更给了你应有的庇佑,若非如此,你以为你真能一飞冲天,与梁王攀上关系吗?” “陈家对你这么好,没想到竟然养出了你这么一条白眼狼,不仅从老爷子的手里骗走了印玺,现在竟然还想将三房嫡子驱逐出家门……” “够了!” 陈远桥话还没等说完,陈老太爷便将手中的拐杖狠狠顿在了地上。 “陈远桥,你是不是感觉老夫没将印玺交给你,那就代表着老夫老迈昏聩,受人诱骗?” 眼见陈老太爷因此发怒,陈远桥连忙将头低下:“父亲,孩儿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我看你话里话外似乎都是这个意思!” “陈远桥啊陈远桥,我自幼便对你严加看管,可你怎么就学成了这副模样?” “你怎么连一点应有的容人之量都没有,处处想着刁难这些小辈?” 面对陈老太爷的质问,陈远桥不敢有丝毫反驳。 陈老太爷虽然已经不是陈家的当家人,可他在陈家却还有着足够的分量。 面对陈老太爷的指责,陈远桥也只能默默承受。 而李秋远此时则将手探入了怀中,并摸出了一张当票。 “二叔给我扣帽子,虽然摆明了是想刁难我,但是我也看得出来,二叔和此事并无关系。” “至于三叔,您就不想问问我为何要将羽白逐出家门吗?” 陈景山闻言缓缓抬头:“秋远,你现在已经继承了陈家的家主之位,做事自然是有你的道理。” “既然老爷子已经将印玺交给了你,那我就不多过问了,以免老爷子也说我没有容人之量!” 原本脾气最为急躁的陈景山,现在却是不急不躁的坐在椅子上,似乎对于此事漠不关心。 陈远桥闻听此言,一时语塞,只是回头狠狠瞪了陈景山一眼。 陈羽白跪在地上,看着李秋远手中的当票,想要起身抢夺,却又没有这个胆量。 这里可是陈家的祠堂,是陈家历来议事的地方。 如果他真敢在这里闹事,那李秋远就可以派人将他的双腿打断,直接丢出陈家家门。 眼看着自己的父亲都不帮自己,陈羽白顿时心生几分绝望。 李秋远先是看了一眼无言以对的陈远桥,随后便展开了手中的这张当票:“我知道在座的各位对于我这个决断都有意见,也知道不论是二叔还是三叔,你们现在肯定都认为我是想要借此机会排除异己,所以才拿羽白开刀。” “如果换做往常,对于你们的指责,我李秋远绝对不做辩驳。” “但是今天不一样,我今天代表的不仅是我个人,同时也是整个陈家!” “掌家印玺就在这里,我李秋远今天做事要是有失偏颇,我自愿退出陈家!” 李秋远将印玺拍在桌上,随后便将那当票递到了陈老爷子面前。 “王寿章自缢而亡的消息想必在座的各位都已经知道了。” “说句实话,王寿章的死,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而我之所以会这么做,也全都是因为王建勋之前的冒犯!” “只是不论如何,咱们陈家始终要讲个人情,不管生前和王寿章有多少冲突,正所谓人死债消,我们也不该步步紧逼。” “今天,我奉梁王之命。上门吊唁王王寿章,结果却遇到了鸿运赌坊的打手去陈家讨要房产。” “经过我一番调查方才得知,原来王寿章临死之前已经将家中的宅院和几千亩 第99章 证据确凿 眼看着陈老太爷因此动怒,陈羽白也没有了之前的脾气。 他跪在地上磕头如同捣蒜,头时口中不断哀求道:“爷爷,这的确是我签下的,可我这么做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给大姐出口恶气,绝对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啊!” “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你知不知道陈,王两家是什么关系?” “就算王建勋有千错,万错,你也不该这么算计王寿章,你这个畜生,要是没你签下这份当票,王寿章也不会上吊自杀!” 陈老太爷怒火攻心,说话间脸色苍白,直接仰坐在了椅子上。 见此情景,陈晴墨连忙上前扶起了陈老太爷:“爷爷,您没事吧?” 陈老太爷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勉强维持住情绪。 他转头看向陈晴墨,眼中闪过了一丝深切的无奈:“老了,不中用了!” 陈老太爷口中念叨了一句,随后又转头看向了陈羽白:“我问你,咱们陈家的训诫是什么?” “不准嗜赌成性,不准开设宝坊!” “既然你都知道,那你为何还要知错犯错我问你,这鸿运赌坊你究竟占有几成股份?” “我,我占有六成!” 听到陈羽白的这个回答,陈远桥,陈景山都不禁为之一愣。 他占有六成股份,那就说明他陈羽白就是这间赌坊的大股东。 如今任凭他如何狡辩,都难以洗刷自己身上的罪责。 听到他的回答,陈老太爷点了点头:“你们都听到了吗?这不是秋远想要排除异己,而是秋远在为咱们陈家及时止损。” “赌博一途,坑家败业,我在外面闯荡多年,和许多人都做过生意。” “他们有些人就是借助赌博一夜发家,最终积累了万贯家财。” “有些人则是因为一时脑热而深陷赌局,最终落得一个无家可归。” “赌桌之上,一朝穷,一朝富,可是有一句话说的好,那就是久赌无胜家!” 听到陈老太爷的说教,陈羽白低声辩解道:“爷爷,我只是在鸿运赌坊有股份,但是我从来没和他们下场赌过一次!” “就是你这样的才最害人,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赌坊里输掉了自己的全部身家,最后甚至不惜卖掉自己的老婆孩子?你知不知道你为了所谓的盈利会坑害多少个家庭,会害得多少人像王寿章一样最终选择自杀身亡?” “你在陈家娇生惯养了这么多年,你们挥霍柜上的银子,老夫从来都没过问过一句。” “我从小对你们父亲的亏欠就很多,所以我从来不期望你们能成才,只希望你们能成人。” “可话到头来,你们竟然连这个人字都担不起来,依我看来,秋远想要将你逐出陈家没有半点问题,反倒是你竟然还敢闹到我这里来!” 陈老太爷越说越气,直接对着门外吼道:“刘浩民!” “老太爷,我在!” “从今以后,你要听从姑爷的号令,姑爷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不用再过问我的意思!” 刘浩民虽然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不过他并未过问许多。 身为管家,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听从老爷的命令。 至于其他的事情,那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之内。 刘浩民点了点头,随后便将目光转向了李秋远,似乎在等待他下达第一个命令。 李秋远看了一眼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的陈羽白。 “陈羽白,你违抗家规,私设宝坊,我现在要将你逐出陈家,你可有异议?” 已经认命的陈羽白并未像之前那般吵闹,他双目无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有气无力的对李秋远说道:“没有!” “好,既然没有疑议,那你现在就不再是陈家的人了,从今以后,陈家有事,不需你陈羽白帮忙,你在外面惹下事端,也不要再提及陈家的名号。” “自今日起,陈家与你井水不犯河水,陈家若是有人敢与你再行勾结,那就一律逐出陈家,依家法论处!” 说到此处,李秋远略一停顿:“不过你现在也可以将功赎罪,如果陈家有人与你共同合谋开设宝坊,那你也可以将事实如实说出,如果一经查验,信息属实,那我也可以考虑对你网开一面!” 听到这带有诱导性的提示,陈远桥顿时有些急躁:“李秋远,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想将我们全都拖下水不成?” “二叔,我不过是按照家规提醒他一句而已,那鸿运赌坊的规模着实不小,我感觉单凭他一人恐怕难以支撑起来。” “要是能一并问清,那不也是为家族攘除祸患吗?” 第100章 家主威仪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逐出家门,此时的陈景山已经不复之前的态度。 他仿佛被抽空了精神,只是瘫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应答道:“没意见,一切全凭家主吩咐!” “既然二叔,三叔都没意见,那咱们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结束吧,首先我要感谢二叔三叔对我的支持,同时也要感谢老太爷对我的信任。” “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陈家首重孝悌,这一点我想各位应该全都清楚。” “老太爷最近身体抱恙,希望你们不要再惹老太爷生气,至于家族内外的事情,我自然会和晴墨全都打理好,就不劳老太爷和二位叔叔费心了!” 李秋远这话说的看似柔和,可实际上却是在提醒陈远桥和陈景山,要求他们二人放权,不许再干涉陈家内务。 陈远桥虽然听出了弦外之音,可却拿李秋远没有任何办法。 李秋远没拿到掌家印玺的时候就敢和他公然叫板。 现在对方已经得到了陈老太爷的认可,那自然是更不会将他放在眼里了。 他虽然视李秋远如眼中钉,肉中刺。 可是碍于陈老太爷的面子,他也不敢与对方撕破脸皮。 陈远桥无奈应下了李秋远的提议,随后便脸色铁青,匆忙离开了祠堂。 陈景山并未像往常一样跟随陈远桥离开,而是呆愣愣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陈晴墨心生怜悯,凑到近前:“三叔,您怎么了?” 陈晴墨的询问,似乎将陈景山重新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陈景山转头看向陈晴墨,脸上泛起了一丝笑容:“没事,三叔挺好的,既然会已经开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陈景山从椅子上起来的时候脚下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幸亏他眼疾手快,扶住了一旁的椅子,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陈晴墨想要上前搀扶,但却被陈景山一把推开:“我没事,你们去忙吧,我没事……” 陈景山就这样失魂落魄的离开了祠堂。 陈晴墨见此情景,无奈叹了口气:“三叔实在太可怜了,秋远,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面对陈晴墨的指责,李秋远只是无奈一笑。 他早就想到了陈情莫会这么说,所以心中早就做出了防备。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回应,陈老太爷便先在一旁说道:“晴墨,你这句话说的可就有失偏颇了。” “陈家的家规是陈家的先祖亲自制定下来的,秋远是我亲自选定的新任家主,那他首先就要遵守陈家的家规,如果连他都不能遵守,那他又有什么资格掌管陈家?” “陈羽白开设宝坊,触犯家规,现在已经是人赃并获,你三叔虽然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可这却也全都是他应得的。” “邱远刚刚说的没错,子不教,父之过。你二叔,三叔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爷爷我也难辞其咎。” “而陈羽白变成现在这副模样,难道和你三叔的娇惯纵容就没有关系吗?” 面对陈老太爷的责问,陈晴墨一时有些语塞。 片刻过后,陈晴墨无奈叹了口气:“我只是担心三叔会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毕竟秋远是他唯一的儿子!” “如果他懂得开解自己,那就应该想办法让自己看开一些,如果他没办法说服自己,那也可以跟着陈羽白一同退出陈家,反正这些事情和他也都有关系,就算退出陈家,想来他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陈老太爷说完之后直接起身离开了祠堂,偌大的祠堂内一时间便只剩下了李秋远和陈晴墨两人。 李秋远再度拿起桌上的印玺,此时他终于感受到了这枚小小印玺的重量。 在他拿到印玺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必须要为整个陈家负责。 而这样的责任,陈老太爷已经担负了整整几十年。 想来陈老太爷当初应该也遭受过与自己一样的不解和指责。 李秋远知道自己还需适应。 对于手中的印玺,他并无半点留恋。 在拿起这枚宴席的时候,他的心中甚至生出了要将其直接交给陈晴墨的想法。 这个想法在他的脑海中稍纵即逝,他随后便又将印玺放到了自己的怀中。 “晴墨,你我虽是夫妻,可是有些事情你却还是要听我的!” 陈晴墨闻言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我明白你的意思!” 陈晴墨是个聪明人,刚刚被陈老太爷训斥了一番,她又如何会不懂李秋远此时的处境? 在拿到 第101章 为人之道 解决掉了王家,拿到了印玺。 现在的李秋远可谓是春风得意,风头一时无两。 在正式成为梁王的幕僚之后,李秋远在临江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虽然依照他青山书院客卿教师的身份,官职不过是区区七品。 可是现在他在临江城内的地位却能与姜林峰,王怀文这两位大员平起平坐。 不过李秋远并不看重这些虚名。 他要在梁王造反之前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以求造反失败以后自己能有一个退路。 对于造反之事,李秋远并不抵触。 他不是那些有着封建思想的古人,并不在意所谓的皇权天授的说辞。 而且在与梁王接触下来的这段时间里,李秋远发现梁王无论是品行还是能力,似乎都要高于现在的当朝皇帝。 而这可能就是梁王不满足于只做一个逍遥藩王的原因! 在大力促进陈氏布行发展的同时,李秋远再度回到青山书院,做起了教书先生。 而他的这个态度就连宋清辉,白翁和刘贺三人都没想到。 他们本以为这个年轻人可能会以功名为重,毕竟李秋远现在已经搭上了梁王这条大船。 只要他能够悉心辅佐梁王,日后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李秋远的这个做法也有他自己的目的! 这一天,李秋远再度前来上课。 看着座无虚席的课堂,李秋远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各位今天来的很齐啊,看来是很给李某面子!” “李先生实在太客气了,您现在的课简直是可遇而不可求,我们一旦得到您开课的消息,就得立刻来这占座,否则连个座位都没有!” 李秋远闻言笑道:“我这也是全凭各位支持,如若不然,李某何德何能,能在青山书院立足!” 李秋远说着,转头瞥了一眼站在窗外的那些学生。 因为他的课程诙谐有趣,再加上对于前朝历史看法独特,所以才吸引到了这些学员。 而且李秋远和青山书院中的其他先生不同。 他从来不摆先生的架子,而是愿意以平等的姿态对待这些学生。 李秋远整理了一下面前的讲桌,随后对面前的学员们说道:“我呢,没有提前备课的习惯,向来都是各位提到哪里,我就讲到哪里。” “今天大家汇聚一处,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看看咱们今天该讲些什么!” 李秋远说着,在下方的学员中扫视了一遭。 就在这时,李铭权突然起身说道:“先生,弟子倒是有件事情想要请教!” “李公子请讲!” “前朝灭亡的根本原因,究竟是太祖皇帝妄杀功臣,还是新君登基着手削藩,亦或者是燕王造反,致使沿江流域兵力不整,无法抵御外族入侵!” 对于这几点原因,李秋远之前曾逐个分析过。 前唐的灭亡,很大程度上就是源自于这些原因。 可是在听到李铭权的提问后,李秋远却笑着摇头道:“这些原因虽然是导致前唐灭亡的重要因素,不过话说回来,一个雄霸中土的王朝,又岂会因为这些原因而被彻底覆灭?” “依我看来,前朝灭亡的真正原因应该是帝王不理朝政。太过宠幸宦官,再加上文士集团把持朝政。” “各位,我想你们应该明白一个道理,外部的打击并不会导致一个整体彻底破碎,比如临江楼,经历了近百年的雨雪风霜,临江楼的外墙也有很多裂痕,可是临江楼仍是我大晋第一楼,你们何时见过临江楼有坍塌的迹象?” “一个王朝的更迭,其原因往往是出自于内部。” “咱们同样以临江楼举例,如果我抽掉了临江楼的一根梁柱,那临江楼就算不会坍塌,也一定会成为危楼。” “可如果我在接连抽掉几根梁柱,临江楼必将因此倒塌,因为临江楼的内部结构已经被破坏,而前唐后期所面临的情况也正是如此。” “放任文士集团做大,过度打压武将集团,宠信宦官,致使朝廷结构出现问题,这就是前朝覆灭的主要原因。” “各位,你们日后也将入朝为官,也会成为朝廷新的文士,现在我想反问各位一个问题,等你们到了那个位置,你们会怎么办?” 李秋远这个问题刚一抛出,坐在下方的学员们立刻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有人说他们会向皇帝上奏,会将李秋远今天的说法告知当朝皇帝。 也有人说他们不会与那些贪官 第102章 米贵伤民 李秋远的这番话说下来后,在场的学员们个个若有所思,未曾反驳他的说法。 这些学员的确是人中龙凤,各中翘楚。 因为他们从小便享受着各种优厚的资源,得到了远超常人的培养。 正因如此,所以他们在同龄人中才会显得如此优秀,甚至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但他们所经历的一切,只是他们的父母提前安排好的。 他们所经历的是他们的父母想让他们经历的,而不是他们自己自愿经历的。 李秋远今天所说的这番话,就是为了让他们从中悟到些什么。 对于波谲云诡的朝堂而言,这些学员终究还是太过稚嫩。 李秋远可不想让这些学员们成为那些贪官污吏的垫脚石。 他更希望他们能在更大的舞台上有所建树! 李秋远侃侃而谈,不过片刻功夫,便已经要到了下课的时间。 眼看着这难得的课程即将结束,学员们顿时一片哀叹。 就在这时,李秋远又和他们讲起了最后一个问题。 “同学们,前唐的覆灭除去我刚刚提及的这些问题之外,还有一个不得不说的问题,那就是前唐曾为了发展经济,做出过一个十分荒唐的举动,那就是改稻为桑。” “那时他们曾将大批的良田改为桑林,想要借此机会养蚕缫丝,只是这却导致当年的粮价大幅提升,百姓民不聊生!” 闻听此言,一名同学起身问道:“先生,粮价上涨,那不是惠及百姓的好事吗?为何百姓还会民不聊生?” “这位同学问的不错,我之所以会这么说,那是因为粮价上涨会带动其他行业的成本一同上涨。” “你们能在市面上买到的所有东西,价格其实全都环环相扣。” “我想各位应该知道我在临江开设了一间布行吧?当初布行开业的时候咱们学院也有许多学员曾去为我捧场!” “我收购布匹的价格是二十五两银子一匹,而那些桑农除去养殖成本和生活成本之外,所能剩下的银子也只是寥寥无几。” “如果在这个时候粮价突然飙升,那桑农就会提高丝绸布匹的价格,因为桑农需要吃饭,活下去才是他最关注的事情。” “布匹价格上涨,那我们的产品价格自然也会随之上涨,现在我们售卖的旗袍是每件三百两银子,如果布匹价格上涨一倍,那旗袍的价格就会相应的跟着上涨一倍,这就是我和你们所说的成本关系。” “衣服成本上涨,就会导致很多百姓穿不起新衣,这样一来,他们便会将粮价再次提升,想要借此换取够买衣服的银两。” “随着各种物资价格的不断上涨,大晋的经济就会陷入一个怪圈。” “衣食住行是百姓生活最基本的需求,而粮食又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粮食价格一旦上涨,那就会导致整个供应链陷入恶性循环,所以你们现在明白我为何会说改稻为桑是导致前朝覆灭的一个因素了吧!” 听完了李秋远的举例,在场众人纷纷点头,并对李秋远投去了赞叹的目光。 这些富家公子们从来不会考虑生活成本。 因为银子对于他们来说根本算不得是什么东西。 他们能够花几百两银子去买一件旗袍送给心上人,可他们却不知道一件旗袍的价格足以让一个三口之家衣食无忧的过上一年! 在为他们分析完了这个问题之后,李秋远面带笑容的对他们说道:“各位,今天的课程就到此结束,我不会给你们布置什么课后作业,但是我希望今天的内容能够给你们带来一定的启迪。” “你们就读于青山书院,并不是因为你们的家境富庶,而是因为你们本身足够优秀。” “你们是未来的朝廷栋梁,也是大晋千万百姓未来的希望。” “希望你们能够遵守之前与我的约定,要以天下万民的康乐为己任,好了,下课!” 李秋远才刚说完下课,坐在最前排的宋渊明便率先站了起来:“先生再见!” “各位再见!” 在宋渊明的带领下,学员们开始纷纷离开课堂。 等到所有学员们全部离开之后,李秋远这才注意到坐在课堂角落的两道身影。 这便是白翁和梁王这对师徒! 梁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边拍手一边对李秋远说道:“李先生今天的课程真是发人深省,小王敬佩!” “哪里哪里,千岁谬赞!” “之前学院中的学员们都说秋远的课讲的好,尤其是对于前朝的事情,更是剖析的十分透 第103章 引蛇出洞 “王爷来找我就是要商量这件事情?” “是啊,可能在李先生看来这件事情算不得什么,可是本王现在已经被这件事情搞得焦头烂额。” “明明已经发现了他们两家的意图,可是现在偏偏无法阻止,因为太祖皇帝当初册封的时候,便给了他们两家极大的权利,这几万亩良田他们想种什么就种什么,朝廷根本无法干涉!” “况且他们和朝中的许多官员都有交情,如果本王直接过问此事,那肯定会有官员在皇兄面前进献谗言。” “现在本王是进退两难,一方面又要维持城内的粮价,一方面又要想办法杜绝意外发生,李先生,这次您可真要帮帮我了!” 闻听此言,李秋远笑着说道:“此等小事,又何必劳烦王爷动手呢!” “李先生这是有对策了?” “没错,在下的确有对策了!” “那就请先生说说看吧!” “想要解决这件事情也很简单,刘,赵两家不是已经将自己与这些粮商们的关系撇的一干二净吗?那咱们就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断绝的再彻底一些。” “您现在便可下令,要求各家粮商以市场均价将粮食售卖给官府。” “不仅如此,还要他们将运入城内的粮食也一并售卖给官府,并将这些粮食全部放置在官仓。” 闻听此言,梁王眉头微蹙:“临江财政自治,想要买下这些粮食自然不是问题,可是官服想要收粮,那也总要有一个说法吧?” “简单,那就是酬军!” “大晋在边关陈兵百万,这些将士们也需要粮食。” “既然这些粮商们大举购进粮食,那就说明今年国内的收成应该不错,您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大举收购粮食,并作为日后的储备!” “据我所知,这些粮食应该全都是他们从辽邦那边购买进来的,辽国据此足有千里路程,这些粮食运送到这里的价格甚至要比粮食的本身还高。” “您以官府的名义收购这些粮食,并将这些粮食列为酬军所用,如果这些粮商感拒不售卖,那就以意图哄抬粮价,扰乱市场为由,直接将其满门抄斩!” “只有杀一儆百,才能让他们懂得什么是恐惧!” “只要您杀了其中一家粮商,剩下的那些粮商便会乖乖配合官府的行动。” “可是这样能对刘,赵两家产生影响吗?” “能,太能了!” “您以为这些粮商哪来的钱买来的粮食,他们平日里的生意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想要从辽国购买粮食,那起码需要几千几万两的本钱。” “这些银子应该全都是刘,赵两家出的,至于这些粮商,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工具人。” “您将他们高价购入的粮食平价收下,这必然会导致他们两家大损元气。” “等到那个时候,您再出面与他们谈判,胁迫他们重新种粮,他们如果要种桑树,那起码需要几年的时间才能收回成本,而如果继续改种粮食,那每年都可以从农户的身上收到租金。” “孰轻孰重,我想他们应该能搞清楚,如若不然,今年冬天饿肚子的恐怕就不是临江百姓,而是他们这些为富不仁的奸商了!” 李秋远此言一出,梁王心中顿时释然。 之前他还打算与这两家坐下来磋商一番。 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似乎不用做这种自降身份的事情。 听完了李秋远的计策,白翁也不由得笑着说道:“秋远不仅仅是文采出众,就连谋略也是如此高深,看来之前的确是老夫小看你了!” 三人相视一笑,准备着手解决即将发生的粮食危机。 而此时刘,赵两家的家主,还都沉浸在他们的发财美梦当中。 本以为能够借助这个机会大捞一笔,却不知道他们即将坠入李秋远为他们设下的圈套。 当天下午,刺史府突然下达告示。 一群百姓围在官府门前,看着公告栏里张贴的那张告示。 百姓们吵吵嚷嚷,却谁都不认识告诉上写的字。 一名老翁看了一阵,随后便对看守告示的一名衙役问道:“这位大人,这告示上面写的是什么啊?” 衙役闻言对众人说道:“这上面写的是今年粮食丰产,城内粮商都在大宗购入粮食。” “为了防止粮商们手中的粮食积压,梁王决定由官府代收这些粮食,给出的价格和市面上的价格一致。” “所有从城外运粮的粮商,今晚之前必须前往刺史府登记,明天刺史府便会前往这些粮商的家中检验粮食数目,并为其兑换等额银两! 第104章 拒不执行 黄万发大腹便便,手中拿着一只紫砂茶壶。 未曾说话,先拿起茶壶喝了一口,随后扫视了在场众人一遭:“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我什么!” 闻听此言,在场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他们虽然都是粮商,可是却也有高低之分。 黄万发可是横贯临江的大财主,这些小粮商也只能在他的指缝里勉强糊口,混口饭吃。 对于黄万发,他们一直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只是今天这件事情实在太过严重,所以他们才会主动上门,希望能与其商议一番。 见在场众人一言不发,黄万发当即冷哼了一声:“哼,敢做不敢当嘛,刚刚不是还在背后议论老夫做了官府的鹰犬吗?” 黄万发此言,一出场上的气氛变得更加凝滞。 就在这时,一名青年满脸堆笑地开口说道:“黄老爷,刚刚应该是您听错了,我们哪敢在背后议论您老人家!” “嗯,不敢就最好,大家吃的都是同一碗饭,我可不想因为某些人而伤了和气!” 黄万发言语中充斥着威胁的意味,而在场众人此时也都没了之前那般的火气。 黄万发走进堂屋,坐在主位,却发现在场宾客的桌上甚至连杯茶都没有。 黄万发猛的一拍桌子,黄府管家立刻急匆匆跑了进来:“老爷,怎么了?” “怎么了?这么多贵客莅临咱们府上,你怎么连杯茶都不上?这点小事还要我亲自提醒你吗?” “是是是,这都是小人的疏忽!” “别嘴上光说什么疏忽不疏忽的,让我看看你的行动!” 黄万发话音未落,那管家便抡圆了巴掌扇在了自己的脸上。 对于管家的这一举动,黄万发视若无睹。 他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对那名青年问道:“你们这次过来,应该是想和我商量官府强征粮食的事情吧?” 闻听此言,那青年连忙说道:“对对对,我们现在都被这件事情给搞得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是好了。” “官府强征粮食,你们也可以不交,谁规定的咱们就非要和官府做生意,难道你们买来的粮食,还没有自己决定的权利吗?” 青年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黄老爷,我感觉您似乎是会错意了,官服并不是要强征粮食,而是想要依照市场价格将粮商们运入城中的粮食全部买走。” “按理来说这的确是一件好事,而且这些粮商也都有利可图,只是你也应该清楚,我们买的这批粮食,这不是来路不正吗?” “来路不正,呵呵,好一个来路不正!” “这些粮食全都是你们从大辽那边运过来的吧?” “没错!” “那我问问你们,你们为何要舍近求远,从大辽运粮到大晋?难道大晋现在已经缺粮缺到了这个程度吗?” 面对黄万发的询问,这青年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住了:“大晋的确不缺粮食,可是我们手里缺银子啊!” “你这么一说,我就更听不懂了,既然手里缺银子,那为何还要花钱去买高价粮食,你们这不是有钱烧的吗?” “唉,我就实话和您说了吧,我们这次之所以会从大辽购买粮食,主要就是为了赚一个差价,既然您也是粮商,那就应该知道刘家和赵家都做了些什么,他们已经将所有农田全都改造成了桑田,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临江城年底必将发生饥荒!” “我们之所以会花高价购买粮食,主要就是为了在年底多赚些差价!” 闻听此言,黄万发不禁冷笑了一声:“各位这话说的还真是冠冕堂皇,说什么是要赚差价,我看你们只是在贪图老百姓的那点救命钱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从辽国购买粮食的银子应该也都是刘家和赵家提供的吧?现在粮食运回来了,结果官府却要半路截胡。” “梁王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心里还不清楚吗?” 黄万发一句反问,问的在场众人哑口无言。 那青年就像是被抽空的骨头一般,直接颓然的坐倒在了椅子上:“我们当然了解梁王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我们却不甘心将手中的粮食拱手相让。” “况且您的手上现在应该也积压着不少的粮食,难道您就不想趁着年底大赚一笔吗?” “赚钱谁都想,但是这种黑心钱我不会赚!” “实话告诉你们吧,老夫就是刚刚从刺史府回来,我虽然没做官府的鹰犬,但是我却已经将手中积压的几万袋粮食全都卖给了官府。” “我不像你们,财大气粗,能在 第105章 以武训子 在宣布要征收粮食的当晚,李秋远便从青山书院专程赶回了临江城。 回到临江之后,他并未直接返回陈家,而是率先前往了负责漕运的张家。 张仲卿此时正在院中罚跪,而漕帮帮主张天旭则在指着他的鼻子痛骂。 “你这小王八蛋,老夫之前好不容易花钱给你买来了一个到青山诗会露脸的机会,可你倒好,不仅在外面给我惹是生非,而且还招惹了青山书院的客卿教师,你知不知道这次给我惹来了多大麻烦?” 面对父亲的责骂,张仲卿双手捏耳,满脸恐惧地说道:“爹,我惹下的事情我都已经解决了,我和那位客卿教师现在是合作关系,您究竟是在哪里听来的谗言,怎么一回来就罚我!” “我从哪里听来的谗言?现在城里传的沸沸扬扬,都说你张少爷给咱们漕帮长了大脸,如今王家已经分崩离析,咱们接下来还要指望与陈氏布行合作,这才能在临江境内顺利开展生意!” “你小子今天晚上就先在这里给我跪着,明天早晨和我一起去陈家负荆请罪,这件事情要是解决不了,老子剥了你的皮!” 相较于张仲卿这混不吝的性格,他爹张天旭则显得为人十分坦荡。 张天旭接任漕帮帮主的位置近二十年,行事用心,不偏不倚,不仅在帮派上下有着极高的名望,就算是在各地官府之间也都是吃得开的人物。 正因如此,所以他对张仲卿的教育也更倾向于人品,而不是文品。 面对父亲的指责,张仲卿只能乖乖的跪在地上聆听。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匆匆的呼喊声:“老爷,大事不好了!” 张天旭闻言转头看向门口,便见管家张福正急匆匆的跑进门来。 张福从小便跟着张天旭一同长大,两人名为主仆,实则却如兄弟一般。 若是换做别人,绝不敢在张天旭的气头上来出这个霉头。 可是张福却敢在此时大呼小叫,如入无人之境! 见他这副模样,张天旭也是十分无奈:“又怎么了?我不是告诉你在府中不要大呼小叫吗?” “老爷,这次是真出了急事了,咱们家刚刚突然被官兵给围了!” 听说家宅被官兵围堵,张天旭险些昏死过去。 他所经营的漕帮虽然在江湖上极富盛名,可是在面对官府的时候,他却仍只是个平头百姓。 如今听说有官兵前来,张天旭顿时又将矛头指向了张仲卿。 他转头看向张仲卿,咬牙切齿的问道:“小王八蛋,是不是你又在外面给老子惹事了?” 闻听此言,张仲卿将头摇成了拨浪鼓:“爹,这件事情真和我没关系,该不会是您在外面得罪谁了吧?” “放屁,老子这一路上走的都是水路,哪里有得罪别人的机会,你等我先出去看看,要是被我知道这件事情和你有关,老子回来就剥了你的皮!” 张天旭指着儿子骂了一句,随后便在张福的引领下朝着府门外走去。 张仲卿眼见父亲已经远去,便偷偷从地上爬了起来。 “谁知道是不是你在外面招惹了什么事情,回来又要全都怪到我的头上?老爹啊老爹,这次儿子的确是惹了些事端,不过您现在正在气头上,就算和您解释,恐怕您也听不进去!” “咱们张家一脉单传,这香火可不能毁在您的手里,您就在这先应付着官府的人吧,我回去准备些金银细软,先出去躲些时日……” 张仲卿一边掸着身上的灰尘,一边灵巧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过片刻功夫,他便已经将自己这些年来积累的银两和家用全都装进了包袱…… 张天旭还不知道儿子准备逃跑,在管家张福的引领下,他满脸堆笑地来到了门口:“各位官爷,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 “呦,这不是张大官人吗?没想到您也回来了?” “老夫出门在外,忽闻旧友病逝,这次回来主要是想为老友上一炷香,送一送行!” 张天旭口中所说的老友,便是已经上吊自缢的王寿章。 他与王寿章虽然是黑白两路,并不相通,可两人毕竟是合作了多年的伙伴。 如今听说王寿章逝世,张天旭于情于理都该回来,只有这样才不负他漕帮帮主的名号。 闻听此言,那官兵笑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张大官人还真是仁义!” “哪里哪里,不过是怀念故友罢了,只是各位官爷这是……” “张大官人不必担心,我们这次也是奉大人之名,来此想要与贵帮合作。” “既然如此,那就请各位官爷 第106章 合作 听到这个轻柔的声音,张天旭顿时有种熟悉的感觉。 他抬头望向马车,便见那青年从车内扶下了一名少女。 而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临江赫赫有名的陈家掌房,陈晴墨。 陈家要在南方各地运送食盐,通过镖局走陆路成本过高,而且翻山越岭极不便利。 所以自从陈老太爷那一代开始,陈家便一直与张家有着极为密切的合作关系。 张家通过水路为陈家运输食盐。 而陈家则会在合作之余为张家提供庇护。 这个庇护主要在于逃避官府的审查,毕竟身为江湖一大帮派的曹帮,有些生意实在见不得光。 自从陈老太爷退居二线以后,负责与张家联络合作的便是身为掌房的陈晴墨。 正因如此,所以张天旭和陈晴墨也可谓是老相识了。 陈晴墨下车后连忙上前,一把扶起了张天旭。 而李秋远则跟在陈晴墨的身后,笑着对张天旭说道:“张老爷之前一直不在临江,也未曾参加我和晴墨的婚礼。” “现在和您正式介绍一下,我是晴墨的夫婿,李秋远,是青山书院的客卿教师,同时也是梁王府的幕僚……” 介绍到此,李秋远本想停止。 可谁知陈晴墨却又在一旁面含笑意的补充道:“而且秋远现在还是我们陈家的当家人,我爷爷现在已经将陈家的掌家印玺传给了秋远!” 听完了李秋远的这一串身份介绍,张天旭对李秋远可谓是更加恭敬。 别的不说,单单是梁王府幕僚的那一个身份,就足以将他整个漕帮压垮! 现在全城上下,谁不知道梁王已经到此就藩,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现在哪怕是城内的那些老牌富商,都不敢轻易招惹这位新到的梁王。 更何况是他这个经不得查的漕帮帮主! 弱论辈分,李秋远自然是要低他一等。 只是现在对方是以梁王幕僚的身份而来,这自然就论不得辈分了! 面对满脸笑容的两人,张天旭仍显得十分恭顺:“没想到老夫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陈老太爷竟然已经为陈家选好了新的当家人。” “这位李大人一看就是年少有为,而且相貌如此英俊,也的确配得上晴墨你啊!” 张天旭这番话逗的陈晴墨捂嘴一笑:“张叔叔,我们都是您的晚辈,您和我们说话何必如此客气!” “欸,现在可不是论辈分的时候,李大人现在代表的可是梁王府,我身为临江城内的一介草民,对待上差自然是要恭顺一些,只是不知道李大人这次驾临寒舍究竟有何贵干?” 面对满脸恭顺谦逊的张天旭,李秋远也是十分满意。 他虽然不想端着官老爷的架子,可是却也不想低对方一等。 若是未曾开口气势便先矮了对方几分,那他接下来要谈的事情恐怕也就没办法落实了! “在下是奉梁王口谕,有些事情想要找您商量!” “既然是梁王有事,那就请您快到寒舍说明吧!” 说到此处,张天旭转头看向了跟在身旁的张福:“快去准备上好的茶水,我要在大堂接待贵客!” 三人一同来到大堂,纷纷落座。 就在张天旭准备问明李秋远来意的时候,张仲卿突然从房间里悄咪咪的摸了出来。 他的身上背着一只硕大的包裹,肥胖的身体被压的老低,就像是一只刚偷了粮食的硕鼠。 见他这副模样,张天旭顿时感觉气不打一处来。 “小王八蛋,你要去哪?” 听到父亲的这声怒吼,张仲卿险些被吓得跪倒在地。 他转头看向张天旭,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爹,我就是想出去走走……” “走个屁,现在李大人已经找上门来了,你把之前做过的事情都给李大人做个交待吧!” 听到李大人这个称谓,张仲卿顿时感觉大事不妙。 就在他准备迈步逃跑的时候,李秋远突然跨步来到他的身后,并一把拽住了他的后衣领。 李秋远的这套动作真可谓是行云流水,动如脱兔。 就连深谙武道的张天旭,都没看清李秋远是如何来到张仲卿身后的。 出于一名武者的敏感,再加上对于儿子的关切,在李秋远伸手抓住张仲卿的那一刻,张天旭也出手抓向了李秋远的手腕。 此时他已经顾不得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不是梁王府的幕僚。 他眼中所能看到的便只有自己那 第107章 动之以情 虽然有了李秋远的保证,可是张天旭的脸色却还是有些阴沉。 “李大人,不是我不想帮您,而是漕帮规矩森严,凡是和我们有合作关系的客户,那我们就得为其保守秘密,哪怕是朝廷问询下来,我们也不能轻易泄露消息!” “您说不能轻易泄露,但您没说万万不能泄露啊!” 李秋远此言一出,张天旭立刻摇头否决:“这件事情绝对不行,李大人还是不要再说了!” “张老爷连我的来意都没问清楚,就直接拒绝我的请求,这未免有些不太合适吧?” “李大人,我知道您代表的是梁王,不过我们这些跑船的吃的是一碗江湖饭,如果连这道义都不要了,那日后我们又凭什么糊口呢?” “好,张老爷果然深明大义,这江湖上的传闻绝非虚言。” “不过我现在还想问你一句,你口中所谓的道义,和临江城内万千百姓的温饱,究竟哪个来的更重要?” 听到李秋远的质问,张天旭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沉默良久,张天旭开口问道:“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肯定是百姓的温饱更加重要!” “既然是百姓的温饱重要,那您又怎能拒绝我的请求呢?” “李大人,既然你说此事和百姓的温饱有关,那我现在就要问问您,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您别怪我问的太多,只是老夫一生光明磊落,实在不愿意做出有损名声的事情!” 对于张天旭的性格,李秋远之前早有耳闻。 他本以为借助梁王的名声应该能够压住对方,却没想到张天旭竟然如此倔强,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不肯让步。 他的坚持并未让李秋远感觉反感,反而还让李秋远打从心底敬佩起了他的坚守。 李秋远将之前查明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给了张天旭。 在得知刘,赵两家已经着手改稻为桑。 而这些粮商则从大辽进购粮食,准备在今年冬季高价售卖给当地百姓。 在听到了这件事情之后,张天旭心中恼怒,当即拍案而起:“没想到这群粮商行事竟然如此无耻,和他们合作,简直是败坏了我们曹帮的声明!” “我知道张老爷你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也相信这件事情肯定与你无关,只是为了照顾你的感受,所以我并未向你阐明此事。” “不过你现在既然已经问起,那我也就只能将这前因后果全都如实相告了。” “究竟要不要提供你们的合作账目,这由您来决定!” 在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之后,张天旭并未继续推辞,而是转头对张仲卿说道:“小王八蛋,你现在就去我的卧房床下,赶快将漕帮账簿取来!” 闻听此言,张仲卿不敢怠慢,急匆匆跑去了张天旭的房间。 片刻过后,张仲卿拖出了一只巨大的木箱,而那只箱子里装着的就是曹邦今年合作过的所有账目明细。 张天旭用随身携带的一把钥匙打开了箱子,在里面翻找一番之后,取出了一本足有半尺厚的账簿。 这账起码码要有近千页,上面所记载的就是临江各大粮商今年与漕帮的合作。 张天旭一边取出账簿,一边对李秋远说道:“李大人,这件事情您找我就算是找对了,我们漕帮历来承载着这些粮商运输粮食的需求,而且我这上面不仅记载了他们每一家运输了多少粮食,还记载了他们储放粮食的那些仓库都在哪里!” 闻听此言,李秋远甚是惊讶:“您为何要记载的如此详尽?” “当然是为了日后有个抓手了,我们漕帮合作,向来都是年底一并算钱。” “之前我也曾遇到几个混不吝的粮商,到了年底想要赖账,想让我的那群兄弟饿肚子,无奈之下我就只能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粮仓,让他们跟着我们一起饿肚子!” 说这番话的时候,张天旭一脸淡漠,似乎是在阐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而李秋元此时也终于明白,为何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能够成为漕帮近二十年来的唯一主宰了。 之所以如此,那就是因为他足够心狠手辣,而且心思十分缜密。 不过眼前的这份账簿也的确给他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李秋远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帐簿,笑着对张天旭说道:“张老爷,这账簿我可能要借回去看……” 李秋远话未说完,便被张天旭伸手阻拦:“李大人,我可以为了全城百姓给你行个方便,但是这账簿你万万不能拿走。” “这上面涉及的可是我们漕帮的声誉,漕帮几百年来积累的名声全都在这一本账簿上面。” 第108章 搜集证据 眼见着李秋远就这么离开,张仲卿反倒觉得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爹,李秋远好歹也是青山书院的人,您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至于这么刁难他吧?” 张天旭闻言瞥了他一眼:“你这臭小子,老子是在为你打算,你怎么反倒责怪我来了?” “您既然是为我打算,那就更要和李秋远打好关系了,您刚刚没听他说吗?他现在可是梁王府中的幕僚,万一怀恨在心,日后给咱们穿小鞋,那咱们该怎么办?” 闻听此言,张天旭冷哼了一声:“他要是像你想的那样小肚鸡肠,那他也就不会成为梁王府中的幕僚了。” “至于我今天刁难他,也不过是为了让他知道知道咱们漕帮不是这么好欺负的,否则日后官府再有什么事情,难免还会找到漕帮。” “咱们是拿人银子,为人办事,一再泄露客户信息,到时必将遭受反噬,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吗?” “孩儿明白了!” 直至此时,张仲卿方才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 而张天旭在教训了儿子之后,也将目光再度投到了他的身上。 眼见着父亲的目光逐渐从随和变得严厉,张仲卿的心中顿时涌现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先是朝后退了两步,随后十分戒备的对张天旭问道:“爹,你又要干什么?” “小子,我看你刚刚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该不会是怕得罪了官府,想把你老子自己丢下吧?” 听到父亲的质问,张仲卿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谄媚的笑容:“爹,瞧您这话说的,我这不是想着给咱们张家保留一丝火种嘛,您看王寿章都能为了王建勋自杀,您老总不该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吧?” 听到张仲卿的这番调侃,张天旭的脸色顿时被气的铁青。 他脱下鞋子直朝着张仲卿的脸上砸去,同时口中大声喝骂道:“好你个小王八蛋,竟然敢盼着你老子死,老子明天就续弦,非要再生一个不可……” 这边张家父子正在吵吵闹闹,另一边李秋远已经坐在桌前,并翻看起了手中的帐簿。 根据账簿上的记录,这些粮食全都是由北方的漕帮由辽海接收,并一路沿江转运至南方。 而等到了南方之后,这些粮食就会被交到南方漕帮的手里。 至于南方的漕帮,则全都在张天旭的掌控之下。 这些粮商从上元节开始倒运粮食,到现在已经有七个月的时间。 这段时间内,他们总共向南方运输了近百万石的粮食。 而这些粮食已经足够临江百姓吃上一年有余! 看着这上面记载的账目,李秋远突然感觉这些粮商的目的可能不只是哄抬粮价这么简单。 他们运输的粮食数目实在太大了,而且还有许多粮食被记录在册,但却还未被运送过来。 这么多的粮食就算有地方储存,等到明年也会变成陈粮。 虽然一旦发生灾荒,百姓便顾不得新旧。 可是品质低下的粮食价格也同样会因此大打折扣,况且饥荒爆发一段时间之后,朝廷就会亲自下场进行赈灾。 大晋刚刚成立不过百年,现在正是国富民强之际,就算南方真的出现了粮食紧缺,凭借朝廷的调运速度,也能在一个月之内平息这场灾荒。 到时粮食价格一旦上涨,百姓绝对不会在家中储存太多的粮食,这样一来,他们多储存的粮食岂不就要白白浪费掉了? 李秋远强压着心中的疑惑,将这账目完完整整的翻看了一遍。 他将其中许多藏匿粮食的地方全都记录了下来。 不过这些粮食的主人,他并未特地记下。 他担心自己一旦记录太多,很可能会给漕帮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通过这次的接触,他发现张天旭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 此人绝不是那种江湖上的墙头草。 就算他借助梁王的名声来强压对方。 所得到的效果也只是一般。 正因如此,所以李秋远才下定决心要和对方打好关系。 如今陈氏布行正是事业上升的阶段。 再加上他为梁王办事,以后也少不得要麻烦漕帮。 如果不趁此机会和张天旭打好关系,只怕日后会出现什么纰漏。 看完之后,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 李秋远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 就在他准备起来走走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第109章 猜想 闻听此言,李秋远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陈晴墨说的没错,粮食和食盐全都是古代的战略物资。 如果这些物资被大规模的调运,那便说明朝廷可能有对外用兵的打算。 根据这本账簿上的记录,这些粮商囤积的粮食完全可以支撑一支十万人的军队在数月之内的需求。 江南,江北虽然是鱼米之乡,可是每年的粮食储备却也有限,如果真的要对外发动战争,那仅凭江南,江北的存粮绝对不够支撑军队。 但是李秋远有一点想不清楚,那就是这群粮商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他们是怎么知道朝廷准备对外用兵的? 如果朝廷真的有此打算,那提前知道消息的也应该是梁王,而不是他们才对。 李秋远越想越觉得奇怪,恨不得现在就前往梁王府,与梁王问个究竟。 只可惜今天的时间实在太晚,而且他还没有将那些资料汇集成卷。 思来想去,李秋远决定先将这些东西全都整理一下,等到明天再找梁王商议此事。 在陈晴墨的陪伴之下,李秋远用了一夜的时间将资料全都汇总完毕。 次日清晨,他告别了张天旭,并将陈晴墨送回了陈府。 李秋远虽然也已疲惫不堪,可是他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一路辗转来到梁王府。 梁王此时正在庭院中练剑。 在管家的陪同下,李秋远来到了花园。 见他来到,梁王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笑容:“李先生,你来了!” “卑职有事要和您商量!” “好,你们先去准备早膳,等下我要和先生共用!” 梁王仅用一句话,便将身边的随从和管家全都打发走了。 等到众人离开之后,李秋远伸手入怀,摸出了他之前准备好的那份账簿:“王爷,这就是临江城内粮商在最近几个月内购入的粮食总数。” “昨晚我已经将其全部汇总,发现他们买入的粮食共计在一百一十三万石,这么多的粮食,就算今年年底发生灾荒,临江百姓也绝对消化不掉。” “昨晚我和贱内就此事进行了一番商议,我们觉得这群粮商可能是得到了朝廷泄露的某些消息,朝廷可能有对外用兵的打算!” 听到李秋远的话后,梁王将头摇成了拨浪鼓:“绝对没有这个可能,如果朝廷真的有此打算,那本王不会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更何况最近四海升平,瓦剌,鞑靼,辽邦都很安静,朝廷绝对没有对外邦用兵的道理!” “可是这个粮食的数目实在有些不太对劲,现在临江城内储存的粮食就已经有一百多万石,除此之外,城外还有很多粮食即将运入城内。” “他们如此大费周章的买入粮食,难道还不是为了准备发国难财吗?” 除此之外,李秋远实在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不过梁王说的倒也没错,他身为大晋王爷,如果朝廷真的准备对外用兵,梁王又怎么可能得不到消息? 就在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梁王突然开口说道:“不过你提出的这个想法,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朝廷现在虽然没有对外用兵的打算,可是不代表今年冬天也没有,瓦剌和辽邦都是游牧民族,冬天需要收缩阵营,建设草场,这样一来,他们的防备便会降低!” “如果朝廷真的想要将这两个番邦彻底收服,那趁着冬季用兵倒是一个不错的打算。” “可如果朝廷真的要有这么大的动作,那您又怎么可能会不知情呢?” “这也很简单,可能这个想法现在还只是一个提案,陛下那边现在还未通过。” “不过只要那几位朝中大员在陛下耳边吹吹风,依照陛下那个性格,也肯定会应允他们的提议!” “你之前不就和我说改稻为桑的事情和刘,赵两家有关系吗?我估计他们应该是听到了朝中某些内应的口信,所以才会提前准备粮草,想要借着冬季北伐的机会发一笔国难财。” “至于改稻为桑,应该不仅仅是为了让临江发生饥荒,毕竟临江这个地方乃是朝廷重地,如果这里真出了什么问题,那他们的脑袋也保不住。”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很可能是为了让临江无法为冬季北伐提供粮食,这样一来,朝廷便只能从他们手下的这些粮商手里收购粮食。” “到时候粮食的价格一旦提高,他们便能从中赚的盆满钵满!” 说到此处,梁王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冷笑:“这群人还真是好 第110章 皇权特许 看着地道面前的九龙剑,李秋远的心中不禁有些诧异。 梁王只是藩王,虽然地位不低,可是和皇帝却还有着极大的差距。 按理来说,梁王的佩剑应该是由八条蛟龙作为装饰。 可是这把配剑上却有九条十打十的真龙。 看着盘旋在剑鞘上的九条真龙,李秋远一时竟有些迟疑。 他的脑海中在这一瞬间闪过了无数想法。 而最有可能的一个想法便是梁王可能早有反心。 若非如此,他又怎会给自己准备一把帝王佩剑? 见李秋远愣在原地,梁王当即开口说道:“李先生是不是觉得这把佩剑有些奇怪,感觉本王的身份与这佩剑不符?” “王爷,卑职……” 李秋远话未说完,便被梁王伸手阻拦:“这里没有外人,先生可以畅所欲言!” “好吧,我觉得这九龙佩剑的确不是王爷所能持有的,更别说是要卑职这一届草民持此剑行事了,卑职只怕到时会给王爷引来不好的影响!” 闻听此言,梁王不禁笑着说道:“李先生啊李先生,你们这些读书人说起话来就是含蓄,你不过就是想要问问本王此剑是从何处得来,再想试探一下本王是不是有反叛朝廷之心吗!” “我刚刚不是已经和你说了吗?这里并没有外人,你可以畅所欲言,问出你想问的所有问题!” “实话和你说了吧,这把佩剑乃是先帝御赐!” “先帝当初想要立我为帝,只是出于种种顾虑,最后将皇位传给了皇兄。” “他怕本王可能会遭受到排挤,又担心皇兄做不好这个皇帝,于是便将自己的随身佩剑赐给了我。” “如果日后皇帝真有什么昏聩之举,我就可以持此剑肃清朝纲。” “这把宝剑能上斩昏君,下斩谗臣,哪怕是本王离京,也没人敢让本王交出这把宝剑。” “我现在将这先帝御赐的九龙剑交给你,为的就是让你肃清临江的风气,你可是我最信任的人,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听到梁王的嘱托,李秋远当即接过宝剑:“王爷放心,卑职定会不辱使命!” “嗯,那就一切有劳李先生了……” 陪梁王吃过早饭之后,李秋远便带着那把九龙剑,率领手下精兵,直接来到了富顺粮站。 这处粮站的规模在整个临江城内也是数一数二的。 而且根据李秋远昨天从账簿上得到的消息来看,这富顺粮站的老板在之前半年时间内已经囤积了近十万石粮食。 之前运进城中的那些粮食,有接近十分之一全都在这富顺粮站老板的手中掌握。 在来之前,李秋远便已经打听到了这富顺粮站的老板名为赵富顺,也是江北赵家的嫡亲。 若不是有赵家的支持,他的生意也不会做的这么大。 他之所以将第一个目标放在这里,主要就是为了杀杀赵家的锐气。 他要让城内的这些粮商们明白,他李秋远可不是在和他们玩过家家! 来到富顺粮站门口,一名兵丁上前撩开了车帘:“李大人,富顺粮站已经到了!” 李秋远从车内探出头来,看了一眼那粮站门口的牌匾:“嗯,把这里给我围了!” 李秋远一声令下,众官兵顿时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哪怕是来买米的百姓,也都被驱散到了一旁。 李秋远持剑下车,并对在场众人鞠躬说道:“各位乡亲,在下是梁王府幕僚李秋远,今日特奉梁王之命,来此公干。” “之前已经交了定金的乡亲们,请你们在此稍等片刻,等我和赵老板商议完了事情之后,就让你们继续交易。” “至于那些一直在排队,还没买的上米的乡亲们,请你们现在移步他处,不要继续浪费时间!” 李秋远的发言顿时引起了百姓们的不满,他们围在周围议论纷纷,可却谁都不敢向前一步。 围在此处的官兵已经将手全都搭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如果这群百姓敢有轻举妄动,那他们便会立刻动手,让其身首异处。 在接到了保护李秋远的任务的那一刻开始。 他们便都明白了这个任务的艰巨性。 如果李秋远真的在他们的陪同下遭遇了什么意外,那等待他们的必将是人头落地的下场。 正因如此,所以即便要背负骂名,他们也再所不惜。 眼见着这群官兵都动了真格的,百姓们也只能纷纷后撤。 李秋远脸色阴鸷,他转头看 第111章 敦促合作 李秋远并未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先在这粮站内扫视了一周。 此处和城内随处可见的米行不同,米行出售精米,会将粮食分为三六九等,摆放在一起。 而这粮站的粮食则是装在麻袋里随意摆放。 有人前来选购,便在其中进行挑选。 同一批次的粮食不会刻意分出优劣,不过这些供百姓挑选的粮食也都是米行挑选剩下的。 因为这些粮食价格便宜,所以适合平民百姓消费。 这里摆放的每袋粮食都是一石,也就是一百斤。 李秋远随意审视了一番,又转头对老板问道:“这米,多少钱一袋?” “回禀大人,三两银子!” 面对李秋远的盘问,这名掌柜得十分配合。 而在听到他的回答之后,李秋远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三两银子一袋,倒的确是比米行强出许多。 李秋远在粮站内转了一圈,而那老板则是面带笑容的跟在他的身后:“您要是想用什么东西,我现在就派伙计给您送到府上,些许小事,何劳大人亲自动身!” “是啊,如果真的只是买米的小事,那的确不需要本大人亲自动身。” “可我现在追查的,却不是这些许小事!” 李秋远说着,转头面向这名掌柜:“你是赵富顺?” 掌柜闻言连忙摇头:“大人您说笑了,赵富顺是我们老板,我不过就是一个掌柜而已!” “既然如此,那你就不用在这继续废话了,去把赵富顺给我叫过来!” 李秋远面容阴鸷,冷声说道。 今天来到之前,他已经专门询问过了。 整个临江城内,除去黄万发之外,没有一个粮商主动寻求与官府合作。 而在这临江城内,除去黄万发之外,就顶数赵富顺的资历最老,生意做得也最大。 这些粮商拒绝合作,究其根源很可能是和赵富顺有关。 见李秋远脸色突然冷落下来,这掌柜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将头埋的老低,低声对李秋远问道:“大人,您找我们老板,究竟是有何贵干?” “让你去找你就去找,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这……是,小人这就去找!” 他知道自己招惹不起李秋远,所以只能按照对方的要求行事。 他急匆匆跑到后院,便见赵富顺此时正和其他几名粮商聊天。 这几名粮商不愿承担风险,已经准备与官府合作。 赵富顺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便立刻将这几名粮商叫到了自己的粮站,并威逼利诱,试图劝说他们改变主意。 眼见着店中掌柜一副慌蹙模样,赵富顺顿时怒上心头:“干什么,大白天的见鬼了不成?” “老板,不是见鬼了,是衙门里来人了!” 闻听此言,在场的几名粮商顿时心头一惊。 只有赵富顺仍在强装镇定:“衙门来人又如何?咱们都是奉公守法的安善良民,难道他还能吃了咱们不成?” “你去使些银子,将他打发了便是!” “不行啊老板,这次这位可不是用银子就能打发走的,咱们粮站现在已经被官兵围了!” 闻听此言,赵富顺脸色变得更加阴郁。 眼看着面前的同行蠢蠢欲动,赵富顺只能满脸堆笑的抚慰道:“各位稍安勿躁,让我先去前面看看情况,忘了告诉你们了,我和临江度支司马乃是多年好友,这点小事,不过就是说句话而已!” 眼见着赵富顺胸有成竹,这几名梁商也只能微笑着点了点头,并随意恭维了两句。 至于是否要与官府合作,他们心中也已经打定了主意。 现在摆在眼前的唯一办法就是看看赵富顺如何应付此事,如果他能全身而退,那他们便可借此机会继续坚持,到时说不定还能大赚一笔。 若是连赵富顺都应付不了此事,那他们也就只能选择与官府合作了。 总不能为了这些许银两,再将全家老小的性命搭上吧? 赵富顺安抚了众人几句,随后便随掌柜一同离开了后院。 直至走出凉亭之后,他这才对掌柜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衙门那边怎么也没个动静?”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群官兵是刚刚突然围过来的!” “领头的是谁?你认识吗?” “不认识,是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 第112章 先礼后兵 闻听此言,赵富顺的嘴角不禁一抽。 这些粮食,可是他们历尽千辛万苦,打通了诸多关节,这才从大辽购入的。 如今梁王只是上嘴皮一碰下嘴皮,便要将所有的粮食全都收缴到官府。 虽说是会按照市场价格进行补贴,可是相较于他们运入粮食的付出而言,市场价格未免还是低廉了一些。 赵富顺眼珠一转,随即便与李秋远打起了马虎眼:“这位大人,您说的是什么合作?在下之前并未听说啊!” 见他装聋作哑,李秋远冷笑了一声:“是真的没有听说,还是把梁王的命令当成了耳旁风啊?” “欸,大人这话说的未免太严重了些,在下不过是升斗小民,岂敢将千岁的话当成耳旁风,只是我这里消息实在闭塞,真没听说官府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事情。” “既然大人已经亲自来了,那就请您示下,如果在下能够做到,那在下绝对不会推辞!”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明说了。” “你们之前运入临江的粮草足有近百万石,敢问赵老板,这些粮食是从哪里买来的?” 赵富顺闻听此言,眼珠当即一转。 他知道这些粮食来路不正,但他也不敢在李秋远的面前直接承认这些粮食是他从辽国买来的。 如果一旦承认,那便意味着他要背上通敌的罪名。 等到那个时候别说是粮食了,恐怕就连他的项上人头也要一并归于梁王所有。 不过他见李秋远年轻,认为对方应该很好糊弄,于是便面带笑容的搪塞道:“大人,瞧您说的,我们之前运来的粮食自然是从南方各地买来的,难不成我们还会跑到大北边向辽国求购?” 闻听此言,李秋远冷笑了一声:“究竟有没有向辽国求购?我想赵老板应该比我更清楚。” “你身为商人,应该知道咱们两国之间的关系。” “至于你们之前运来的那些粮食,我不管你们是从什么渠道买来的,现在官府就是要征收这批粮食。” “今年冬季,我大晋可能要向辽国用兵。” “正所谓大兵未动,粮草先行,既然已经有了这个打算,那自然是要提前筹备粮草,这样才能稳定军心,提振士气。” “赵老板身为临江的商业领袖,理应承担起为国分忧的重担,本官这次找到你,就是希望你能出面说服一下其他的粮商,让他们配合官府行动,将所有的粮食全部都送入到官府的府库!” “赵老板,我这话说的够清楚了吧?” 李秋远丝毫没有顾及对方的颜面,直接说出了官府的诉求。 只是闻听此言,赵富顺的脸色却变得更加难看:“大人,不是我不愿意配合官府,只是这些粮食已经被北方订购,我们之所以将其运到临江,主要是为了通过水路转运到北方。” “如果我们现在将这些粮食充作公粮,那我们又该如何和北方交代?” “所以还请大人高抬贵手,能够亲自和梁王说明一下这边的情况,只要您愿意帮忙,我也愿意代表其他粮商对您聊表心意!” 说到此处,赵富顺伸手入怀,并掏出了一张一万两的银票。 看着放在面前的银票,李秋远不禁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赵富顺出手的确阔绰。 如果按照现代的比例换算,单单是这一张银票就足以抵得上一百万现金。 若是换做寻常官员,恐怕就真要被他这张银票收买了。 只可惜李秋远见惯了大场面,区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又岂能让他动心? 见李秋远面露笑意,赵富顺还以为是这张银票打动了李秋远。 他刚想将银票塞到李秋远的怀中,却被对方伸手阻拦:“赵老板,我想问您一句话!” “大人请问!” “像你们这样,想趁着国家危急之际大赚不义之财,你们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李秋远此言一出,赵富顺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 原本因为笑容而挤在一起的肥肉,此时已经完全舒展。 他开始变得面目狰狞,犹如一头暴怒的野猪。 “小子,不要给脸不要!” “我知道你和梁王有些关系,不过这又能怎么样?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触碰的是一个多大的利益团体?只要我动动手指,就能立刻将你从临江除名!” “就算梁王来临江就藩又能如何?他想要坐稳这个王位,那就需要这些世家支撑,他将你派出来逼迫我们和官府合作,说到底也不过是不想和世家撕破脸皮。” 第113章 —当街问斩 就在李秋远命人将赵富顺扣押的同时,之前在后院与赵富顺秘密谈话的那几名粮商也都躲在门后偷偷观望。 他们自以为能够躲过官兵的眼线,却没想到他们刚一露头,便听到了为首那名官兵的呵斥:“谁在后院鬼鬼祟祟,给我滚出来!” 这名官兵的一声怒斥无异于是当头棒喝。 听到这声呵斥之后,外面的官兵也纷纷涌了进来,他们抽出腰刀,将李秋远护在身后,并满脸戒备的紧盯着后院。 眼见着几人的行踪已经被发现,这几名粮商只能灰溜溜的从后院走出来。 “大人,我们也是临江粮商!”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手足无措的几人,李秋远的心中便明白了个大概。 怪不得赵富顺刚才会表现的那么强硬,看来他应该是想要给这些同党吃一颗定心丸。 只可惜这家伙实在不长眼,竟然踢到了李秋远这块铁板上。 李秋远并为刁难面前的几名粮商,而是面带笑意的对他们说道:“几位老板一同来到这里,想来应该是为了劝赵老板与官府合作的吧?” 李秋远这一招以退为进,顿时将这几名粮商逼到了一个进退维谷的境地。 面对李秋远的逼问,为首的那名粮商无奈一笑:“大人说的没错,我们几个都是想为国家分忧,所以才来劝说赵老板的,只是没想到赵老板竟然冥顽不灵,还想抗法不遵!” 这几名粮商的情商深得李秋远的赏识,李秋远拨开围在面前的士兵,来到了那名粮商面前:“这位老板如何称呼?” “草民马广军,也是这临江城内的粮商之一!” 李秋远闻言点了点头,并对身边的一众官兵说道:“看到了吗?马老板这样的商人才是我大晋的典范,商人不能只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而奋斗。” “你们更应该将国家的兴亡荣辱放在首位!” “你们想想,前唐国破家亡,那些富商最终面临的结果是什么?还不是被叛军的铁蹄所践踏?他们积累的万两金银最终能买到他们的一条性命吗?” “现在朝廷准备对大辽用兵,也没说让你们出钱纳税,只不过是让你们将各自仓库中储存的粮食交出来,留做大军出征的口粮。” “我实在搞不清楚赵老板究竟是因何缘故才会抗法不遵,难道你是不想大晋昌盛?亦或者是你不希望大晋对辽国用兵?” 李秋远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在场众人顿时脸色一变。 之前还狂妄不羁的赵富顺。 此时的脸色也变得苍白了起来。 李秋远刚刚的那番话分明是想将他往火坑里推。 如果这个罪名一旦坐实,那就意味着他将要被扣上里通敌国的罪名。 等到那个时候,等待他的必将是满门抄斩的下场! 想到此处。赵富顺立刻将头抬了起来:“大人,我们那些粮食的确已经预定了出去,这件事情我并没骗您。” “您现在要将所有的粮食全都征走,那就意味着我们将要赔付给北方粮商一笔极大的违约金,我这粮站不过是小本生意,实在承担不起这么大的损失啊!” “呵呵,你的所有损失,我们都可以替你承担,你现在就将与你签订合约的那名北方粮商的名字告诉我,我现在就派人去核实。” “到时究竟需要多少违约金,我替你偿还!”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门外突然又涌来了一队官兵。 这群官兵个个手持长枪,身上穿着的不是甲胄,而是布衣。 他的胸前印着一个大大的吏字,这便说明他们不属于军队,而是属于衙门。 眼见着有官兵来到,赵富顺立刻开始挣扎起来。 他就像是一头待宰的年猪一般,对着门口疯狂嚎叫:“白大人,您快过来看看啊,我一个奉公守法的平头百姓,怎么就无端端沦落到了这步境……” 赵富顺还想说话,却被身旁的官兵一脚踹在了脸上。 “他妈的,鬼吼鬼叫什么?就不怕吓到我们大人吗!” 赵富顺被一脚踢掉了门牙,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名身材清瘦的中年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身上穿着官服,身后跟着随从,一看就是衙门中人。 刚一进门,他便看到了站在赵富顺身边的李秋远,和李秋远身边披甲带刀的士兵。 他眉头微蹙,并对李秋远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我看你这么陌生?” “我是梁王府内幕僚,来此是为了公干!” 谁知他话音刚落,这 第114章 雷霆手段 听到白贤对自己的这番判决,李秋远险些笑出声来。 他转头对手在周边的士兵问道:“听到了吗?白大人已经对咱们做出最终的裁决了,你们觉得这个结果如何啊?” “可以啊,不错!” 为首的一名士兵高声回了一句,李秋远则随手拿起了放在桌上的九龙宝剑:“白大人,你可认识这个东西?” 白贤已经认定李秋远是假冒之人,自然不会将他放在眼里,听到李秋远的问话,白贤冷哼了一声:“哼,凭你区区一个假冒身份的叛贼,又能拿出什么东西来?还问本官看没看……” 白贤说着,转头看向了李秋远手中的宝剑。 他只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随即便觉得自己双腿发软,险些跪倒在地。 幸亏一旁的随从眼疾手快,这才一把将他拉住:“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看着已经变成软脚虾的白贤,度支司众人顿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们这位白大人,向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 度支司虽然名义上要归刺史府管辖,可是临江度支司却归户部直接管辖,哪怕是临江刺史姜林峰,也无权过问度支司的公务。 正因有着高度自治的权利,所以白贤才会如此狂妄。 不仅仅是白贤这个度支司马,哪怕是他手下的这些官吏,也是个个眼高于顶。 哪怕是面对与他们同级的士兵,也敢直接刀兵相向,丝毫不将对方放在眼里! 在下属的搀扶之下,白贤指着李秋远手中的九龙剑,结结巴巴的对其闻道:“这把剑,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李秋远掂量了一下手中的九龙剑,随后直接将其拔鞘而出。 锐利的剑风如同一泓秋水,将整个粮站全都照亮。 眼见着宝剑出鞘,白贤不敢怠慢,直接跪倒在地:“微臣白贤,临江度支司司马,参见太祖圣驾!” 直至白贤跪倒在地,度支司众人才知道他们这次究竟招惹到了一个怎样的存在。 跟随在白贤身后的众人纷纷倒地,一同向这把九龙剑叩拜。 守在门口的官兵和等候在外的百姓,此时无一人敢站立原地。 全场上下唯一一个还在站着的,就只有手持宝剑的李秋远! 李秋远将手中剑锋高高举起:“此乃太祖亲传九龙宝剑,上可斩昏君无道,下可斩奸佞朝臣。” “白大人不认我这个幕僚我可以理解,但是您总不能连太祖亲征时所用的宝剑都不认吧?太祖皇帝临终之前,曾将这把宝剑赐予给当朝梁王。” “如今梁王就藩,这把宝剑自然也被一同带到了临江。” “有太祖圣物在此,白大人,现在本官还是反贼吗?” 听到李秋远的这句反问,白贤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他恨自己刚愎自用,恨自己太过自负。 本以为凭借自己度支司马的官职应该能吓得住对方,起码能为赵富顺赢得一点转移粮食的时间。 可孰料李秋远竟然带来了太祖圣剑,这件事情现在恐怕很难善终了! 豆大的汗珠从白贤的额头滴落,他满脸堆笑的对李秋远说道:“这位大人,刚刚是本官太过心急,未曾查验您的身份,这的确是我的失职,现在既然有太祖圣剑在此,您的身份自然也不容置疑!” “嗯,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说说这富顺粮站的事情!” 李秋远随手拿过一旁桌上的账簿:“今年从年初至今,临江共计调运粮食一百三十五万石,其中二十二万石用于调剂民生,一百一十三万石被纳于各家仓库!” “今年被调入城内的粮食数量比起往年起码要高出七成,而按照朝廷规定,凡是被调入城内的粮食,全都要经过户部统一协查,再根据地方产量调整赋税。” “白大人,这么多的粮食,你全都向户部申报了吗?” 听到李秋远的质问,白贤摇了摇头:“最近进城的粮食数量是实在太大,本官一时间尚未统筹完毕,所以还没来得及向户部申报。” “度支司的核算能力应该不会这么差吧,既然没有申报,那这些粮食为何会被送入城内?” “粮食毕竟是与民相关的重要物资,我们度支司虽然一时很难完全统筹,可是却也在加紧核算,要与户部核对今年的税收。” “至于这些粮食,也是下官亲自批条,允许他们调入城中的!” “哦,是吗,既然是有白大人亲手批条,那就合乎规矩了!” “不过我记得运粮文书向来都是一式三份,一份交给户部,一份留在度支司,另一份则要存放于商户手中 第115章 反目成仇 李秋远军令一出,原本围在他周围的这些士兵纷纷撤出了粮站,并将整个粮站外围围的水泄不通。 至于那些百姓,此时则全都退到了远处。 他们生怕这两伙官兵会发生火拼,并影响到他们。 眼见着推脱不过,白贤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阴郁:“这位大人,就算梁王已经就藩,所统筹的也只是地方军事,临江毕竟是我大晋重地,地方经济理应由户部直接掌管,您想替代梁王越俎代庖,这未免有些不太合适吧?” “对,白大人说的没错!” “如果是梁王想要过问此事,那自然是不太合适,毕竟我朝还有三司六部,哪怕是王爷,也不能随意插手朝政!” 闻听此言,白贤略微点头,并想继续发难。 谁知就在此时,李秋远突然话锋一转,并再次举起了手中的九龙宝剑:“可如果是太祖皇帝想要亲自过问,白大人就无话可说了吧?” 眼见着李秋远再次举起九龙宝剑,白贤的脸色顿时被气的铁青:“太祖皇帝已经仙逝,就算留下了九龙宝剑,也不是你肆意妄为的理由,我看你是想要借此机会扰乱朝纲,分明是置国家法度于不顾!” 白贤越说越气,当即便要起身。 而就在他义愤填膺准备起身的时候,李秋远突然将那剑锋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剑气刺骨冰寒,仿佛瞬间便侵入了他的肌理。 白贤打了个寒颤,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白大人千万别忘了,这把宝剑可是能上斩昏君,下斩佞臣。” “如果你敢当着这把宝剑,再说一个不字,我现在就将你当成佞臣给砍了!” “你,你这分明是公报私仇,想要借机排挤本官!” “欸,白大人这话说的可就没有道理了,运粮凭证是你亲自开具的,度支司的公务也都由你一人独掌,你白打人,要是真能做到问心无愧,那本官又如何排挤得了你?” “我看白大人情绪如此激动,莫非是这账目之中真有什么问题?” “你血口喷人!” “既然没有问题,那白大人就不用慌张了,您就陪我在这好好等着吧,等下凭证被拿回来了,要是其中没有问题,我再放白大人离去!” 白贤跪在原地,气的牙根痒,可偏偏又拿李秋远没有半点办法。 李秋远重新将宝剑插回剑鞘,并双手捧举宝剑,再次将其放回了桌案。 直至此时,他才明白封建制度的恐怖所在。 大晋太祖皇帝虽然已经离世许久,可是只要这把宝剑还在,就仍然可以凭借这把宝剑指挥千军,统御万民。 哪怕是朝廷命官,在看到这把宝剑之后也不得不俯首帖耳,不敢有半点忤逆。 毕竟在他们的眼里,这把宝剑就象征着不可撼动的皇权。 如果有谁胆敢对其不敬,那等待他们的便将是人头落地的下场。 不过片刻功夫,那凭证便已经被取来。 赵富顺的一张嘴脸此时已经憋得青紫,如同羊肝。 面对白贤那足以杀人的凌厉目光,赵富顺不敢与其对视,只得将头偏向一旁。 见二人这副状态,李秋远便知道这账目肯定有问题,他命令手下将账簿递上,随后堂而皇之的坐在了白贤的面前。 白贤活了这么多年,一双膝盖只跪过天地君亲,何曾对其他官僚下过跪。 他本想起身不跪,可是看看摆在桌上的那把九龙圣剑,他也只能将这个念头强压下去。 李秋远随意翻看了几页,随后便将手中的凭证直接丢到了地上:“白大人,这凭证似乎不对吧?” “嗯?大人说的这是哪里的话?难道你认为我假造凭证,试图侵吞赋税?” “没错,本官就是这个意思!” 看到了手中的凭证,李秋远也就毫无顾忌了。 “从年后至今共计八月有余,城外运进粮食共计一百三十五万石。” “其中黄万发进购粮食三十万石,约占总数1/4,乃是临江第一粮商。” “而这紧随其后的就应该是赵富顺赵老板,进购粮食共计二十五万石,数目仅次于黄万发!” “白大人刚刚说你们度支司还没有将所有项目全都理清,这个本官可以理解,毕竟度支司人手有限。” “可赵富顺明明购入了二十五万石粮食,为何这凭证上只记有十三万石?剩余十二万石粮食的报备去了哪里?” 李秋远的这声暴喝就如同一声惊雷,吓得赵富顺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第116章 恼羞成怒 听到赵富顺的这番控诉,白贤的鼻子都被气歪了。 他指着赵富顺的鼻子骂道:“早知道你是这么一个没骨气的废物,老子当初就不该拉你,想你也是堂堂一介商贾,怎么就被他三言两语给吓唬住了?” 赵富顺转头看了白贤一眼,眼中闪过了一丝愤恨的神情:“白大人谁不知道你们这些当官的是官官相护?我要是不交代,难道你想让我全家老小跟着我一同丧命吗?” “更何况你刚刚已经将我出卖了,我现在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白贤闻听此言,险些呕出一口老血。 至于他身边的那名随从,此时也已经心如死灰。 度支司出现这样的事情,他们从上到下所有官吏全都脱不开关系。 如今赵富顺摆明了是想鱼死网破。 仅凭他白贤一人,又怎能扭转乾坤? 见赵富顺的情绪愈发激动,李秋远笑着对其问道:“老板觉悟果然不低,像你这样将实情和盘托出,能为国库及时止损,本官可以酌情考虑,免去你的所有罪责,不过在此之前你还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们之间的合作是仅有今年,还是已经持续了多年?” 听说能免去自己的罪责,赵富顺顿时眼前一亮:“回禀大人,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已经持续了十年之久,这些年来白贤在我这里起码拿走了十几万两银子。” “而且除我之外,白贤和其他许多粮商,丝商也都有交易,除去王家!” 听到这里,李秋远顿时来了兴趣:“为何白贤与王家没有合作?” “因为王家背后依托的是宫廷的织造总局,其实不仅仅是我们这些小商户,就算是垄断了临江丝绸行业的王家,每年也要向织造总局受贿。” “不过我们之间路数不同,我和王家也没有什么太深的交集,但是据我所知,白贤这些年来起码贪污了近百万两纹银,这其中有一大部分全都被他用来打点朝廷官员,剩下的一小部分则全都被他据为己有,置办成了田产地业!” 为了能为自己开脱罪行,赵富顺已经不顾一切。 而在听完了赵富顺的这番话后,白贤的情绪也变得更加激动。 他指着赵富顺吼道:“姓赵的,你胡说八道,我哪里收过这么多银子!” 大晋对于官员的贪污受贿有着极为严苛的惩罚。 像是白贤这样的六品官员,如果贪污银两在十万两以下,那就是斩监候。 如果贪污二十万两,那就是斩立决。 如果贪污到了二十万两以上,那就要被夷三族。 而如果贪污达到了五十万两,那不仅要被夷三族,剩余六族也要被发配充军,也就是说但凡适合白贤能扯上关系的,就全都要受到惩戒。 正因如此,所以白贤才会急着辩驳。 如果此时能勉强获得一线生机,那他说不定还能凭借朝中的机会为自己开罪。 而如果真的被定性为斩立决,那就意味着他将没有任何活路可言! 他刚刚已经见识到了李秋远的手段,丝毫不怀疑对方敢将自己就地斩首。 只是白贤刚刚的背刺行为已经彻底激怒了赵富顺。 赵富顺虽然不知道李秋远所说的免罪是否属实,可是他也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情而拖累全家。 所以在听到白贤辩驳的时候,赵富顺指着他的鼻子呵斥道:“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敢抵死不认,你忘了你刚刚就任的第一年,因为对这里的情况不熟悉,所以让我将行贿给你的银子换成了东城一处四进的院子,临江城寸土寸金,而那处宅子还是前唐的一座王府,单单是那处宅院,我便花了五万两纹银。” “在那之后你觉得我为人踏实,办事可靠,于是便几次托我为你购置房产,单单是这临江城内便有你七八处的房产,总计价格起码要有三四十万两银子。” “你以为我没想过会被你背叛吗?那你可就太小看我赵富顺了。” “我为你买下的每一处宅子,所签的契约全都是一式两份。” “一份我交到了你的手里,另一份则被我压了下来。” “只要大人有需要,我现在就可以将这些契约全都给您递呈上来,我倒是要让您看看,单单是他一个白贤,就从这临江城内贪污了多少银两!” 听完了赵富顺的这番控诉,白贤彻底瘫坐了下来。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将赵富顺玩弄于股掌之间。 却没想到对方竟然狠狠的背刺了他一刀。 如今他是贪污受贿的所有证据都已经被赵富顺所掌握。 之前想要抛赵富顺顶罪 第117章 就地问斩 说到此处,白贤突然猖狂大笑起来。 指缝中喷涌的鲜血让他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 可即便如此,却也难掩他的癫狂。 赵富顺死里逃生,被吓得脸色惨白。 他转头看向李秋远,脸上闪过了一丝愧疚的神情:“李大人,刚刚真是多谢您了!” 听到赵富顺的感谢,李秋远摇了摇头:“赵老板,正所谓无奸不商,你想赚钱我可以理解,但是也请你听我说句话。” “近些年来,辽国屡屡侵犯我大晋边境,在两国边境行商贸易的商人不知有多少都曾遭受过他们的劫掠。” “如今冬季即将临近,朝廷有对大辽用兵的打算,我知道你们这些商人手眼通天,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想要借此机会大赚一笔。” “但是我请您听我一句话,你们现在的行为不仅仅是在削弱大晋的实力,同时也是在暗中资助辽国。” “就算你们家中积攒了万贯家财,一旦大晋国破,你们也同样是铁蹄下的贱民,砧板上的鱼肉。” “梁王想要强征粮草,虽然是断绝了你们的财路,可这也是一种遏制你们的方式。” “否则日后人人效仿,我大晋国法又岂有立足之地?” 听完了李秋远的这番肺腑之言,赵富顺的脸上也流露出了一丝惭愧的神情。 他之前是以为自己的罪行无处可逃,所以才会试图鱼死网破。 可是听完了李秋远的这番话,赵富顺突然感觉到了自心底涌现出的惭愧。 他撩起衣袍,跪倒在了李秋远面前:“李大人,草民知罪!” “你们这次的罪行,我可以全部豁免,但是你要知道,粮食乃是一个国家的立足之本,绝对不能被操控于商贾的手中,这句话我不仅要对您赵老板说,同时还要对您身后的整个赵家说。” “江北赵家改稻为桑,以为这件事情能够瞒天过海,却不知道他们的所有作为都已经暴露在了梁王的眼皮子底下。” “我希望你能帮我劝劝刘家和赵家,让他们趁早打消这无用的心思,我大晋地大物博,就算是少了江北的粮食,也不至于捉襟见肘,况且今年北方各地也未曾遭遇干旱洪灾,想来大晋今年又将是一个丰收之年。” “他们两家世受皇恩,当初承太祖皇帝恩惠,这才有了今天的地产和规模。” “希望他们能够牢记太祖皇帝的恩情,不要倒行逆施,否则等朝廷之事处理完毕,梁王一定会对他们动手!” “通过这次的事情,我想您应该已经了解到了梁王的手段,他的眼里,揉不得沙子!” 李秋远这番话看似是在劝告,可实则却是在震慑。 他知道赵富顺代表的就是整个江北赵家。 所以才想借赵富顺之口提醒一下赵家不要做的太过。 听完这番话后,赵富顺连忙点头:“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将您的话原封不动的转告给家主!” “嗯,既然如此,那就有劳赵老板了!” “只是草民还要斗胆一问,不知草民这次的行径,李大人准备如何裁断?” 李秋远上下打量了赵福顺一番,发现这个臃肿的胖子倒也有几分可取之处,若不是他刚刚与白贤撕破脸皮,他也没机会将这个乱了一锅粥的老鼠屎给揪出来。 李秋远挥了挥手:“赵富顺受白贤蒙蔽,做下错事,理应收监,等候发落。” “不过本官念在你举报有功,而且此次也是初犯,所以酌情免去你的罪行!” 闻听此言,赵富顺喜上眉梢:“多谢大人宽容!” “不过话说回来,赵富顺此举也是对国法的一种挑衅,所以本官罚你纹银十万两,限你三日之内交到度支司,赵老板,这没问题吧?” 听到要罚十万两银子,赵富顺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 “李大人,若是换做往常,您要罚我十万两,那的确是算不得什么。” “可是我现在的情况您也知道,之前的银子全都被我用来买粮食了,现在我手上就只剩几十万石粮食,实在是没有足够的现银缴纳罚金!” “嗯,你这个情况本官可以理解,既然如此,那就罚你缴纳三万石粮食,至于剩下的那些,我们会按照市面上的价格为你补齐差价,赵老板,这次没问题了吧?” 李秋远提出的意见虽然会导致赵富顺亏损一大笔银子,可是相比于自己被收监,家产被罚没,这也的确是一个最好不过的结局。 赵富顺听完连连点头,并对李秋远保证道:“请李大人放心,晚些时候我便会去官府签订合约,将库中的所有粮食全都转售给官府。” 第118章 杀一儆百 李秋远此言一出,原本不可一世的白贤顿时瘫倒。 他原以为李秋远不敢对自己动手,毕竟他好歹是朝廷册封的六品官员。 但是他万没想到自己的小命竟然真的会终结在这个年轻人的手里。 得到了李秋远的命令,那亲兵统领当即大手一挥:“都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李大人的吩咐吗?还不赶快操练起来!” 两名士兵架起白贤便朝门外走去。 白贤剧烈挣扎,并转头对李秋元吼道:“李秋远,我在朝中可有靠山,你敢这么对我,就不怕被报复吗?” 闻听此言,李秋远冷笑了一声:“我李秋远行得端,坐的正,又为什么要怕你口中所说的报复?” “白大人,早在你收下第一笔银子的那天起,你就应该想到今天会遭遇的下场。” “不过你尽管放心,黄泉路上你也不会太过孤单,用不了多久,我便会送你那些亲眷下去陪你,毕竟他们也曾和你一同享福,一同盘剥民脂民膏!” 后续的叫嚷,李秋远已经听不清了。 因为白贤的嘴已经被堵住! 李秋远带着赵富顺和那名呆立在原地的文书一同来到了门外。 此时的白贤已经被五花大绑,按在当街。 因为没有刽子手,所以只能由亲兵统领亲自充当刽子手。 他拔出锐利的腰刀,并来到了白贤的身边:“白大人,没想到你之前风光无限,这次却要葬送在我这个小人物的手里!” “请白大人记住,小人我名叫刘金宝,等到了阴曹地府,千万别忘了是谁杀的你!” 白贤跪在原地,身体颤抖。 刘金宝的刀还没落下。 白贤的胯下便先涌出了一滩水渍。 见他已经被吓尿了裤子,刘金宝变得更加不屑一顾。 他伸手撩开白贤的头发,并将他的后颈暴露在眼前。 紧接着,刘金宝扬起腰刀,一刀挥落,白贤的一颗大好人头当即坠地。 鲜血顺着他的断颈狂飙而出,见此情景,周围的百姓纷纷伸手挡住了眼睛。 那名文书被吓得险些瘫软在地,他朝后退了两步,却恰好撞到了李秋远的身上。 李秋远一把提住他的衣领,并冷声对其问道:“白贤既然将你带在身边,这说明他对你应该是十分信任。” “想来这么多年的贪污受贿,你应该也从中获利不少吧?” 听到李秋远的质问,这文书被吓得身体一颤。 他声音颤抖着对李秋远说道:“我虽然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但却从来没从他的手中得到过什么好处,他只是看我软弱可欺,知道我不敢泄密,所以才将我带在身边,充当一个免费的劳力!” “既然如此,那你应该也知道白贤受贿的不少事情了?” “这个我的确知道!” “嗯,既然如此,那你就和赵老板一起配合调查,我倒要看看这个白贤究竟贪污了多少银子,看看能否查出收受银两的究竟是何人!” 李秋远不仅是要和白贤这个贪官过不去,他还要看看收了白贤银子的那些所谓的靠山究竟是谁。 见李秋远不再追问此事,这名文书立刻长舒了口气。 随着白贤被杀,之前白贤带来的那些兵丁也全都被扣押了下来。 他们全都是度支司的私兵,这次过来不过是和白贤充充场面。 李秋远懒得和他们计较,所以便直接将他们就地遣散,让他们回了度支司。 做完这件事情之后,李秋远又派兵和赵福顺一同接管粮仓,赵福顺手中的二十几万石粮食也全都被官府收缴。 白贤被当街斩杀的消息不胫而走。 仅仅用了半天的时间,便在临江城内传的沸沸扬扬。 而赵富顺交粮的消息随后也再次引爆了全城。 之前那些准备联合起来,抗法不尊的粮商此时全都失去了主心骨。 黄万发不肯与他们同流合污。 赵富顺现在也已经归顺了朝廷。 临江城内两大粮商现在都已经成为了官府的合作对象。 仅剩的他们这些零散的粮商,又如何能斗得过官府?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效仿赵富顺的做法,纷纷交粮。 当晚之前,官府总共收纳了超六十万石粮食。 占之前运抵总数的近一半。 而此时,李秋远正在梁王府内与梁王下棋。 第119章 利益集团 因为皇室成员,梁王又如何能不知道党羽之争的残酷。 若不是为了排除异己,依照他的能力又怎么会被发配到临江,来做一个手无兵权的闲散王爷? 想想自己之前的过往,良王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了一丝苦笑。 他知道李秋远说的没错。 而他刚才所说的这番话,也只是对李秋远的一种变相保护。 李秋远这次的行动不仅肃清了整个临江的环境,同时也将震动整片朝纲。 度支司马贪污受贿,朝廷并不是不知道这种事情。 只是因为这个官职实在太过特殊。 能够担任这个官职的几乎全都是朝中的皇亲国戚,亦或者是权臣举荐。 他们的背后连接着无数个利益集团。 这些集团盘根错节,相互掣肘,就像是一棵大树的根基。 大晋之所以能保证窥然不动,也正是仰赖着这些利益集团之间的掣肘。 李秋远这次的行动就相当于打破了这些利益集团之间的平衡。 他们或是会因为临江空出的度支司马的职务而勾心斗角,或是会因为这场危机而调转矛头,转而对付自己。 这两种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而这两种情况也都让梁王为之忌惮。 这种事情一旦发生,那便意味着他的地位将会受到动摇。 身为已经就藩的王爷,他自然是不怕那些权臣们的刁难。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那些谗臣可能会因为此事而在皇上面前进献谗言。 倘若真是如此,那他必然会遭受到来自朝廷的压力! 梁王的担心并非是没有道理。 这种事情,他之前早已司空见惯! 想到此处,梁王抬头看向李秋远:“李先生,你这次的确是帮了本王一个大忙,可这也可能会让你成为众矢之的。” “这样吧,最近几天你先回青山书院任职,至于朝廷那边无论有什么发落,本王都会先替你承担下来。” “等到这阵风头过去,本王会再将你接回王府,而在这件事情过去之前,你切勿离开青山书院!” 青山书院是大晋第一圣地,哪怕是当朝皇帝,也不敢在青山书院轻易造次。 梁王思来想去,觉得如今也只有青山书院这一个地方能够获得李秋远周全。 而且只要将青山书院卷入到这次的事端之中,那些利益集团即便是想要对李秋远下手,也要考虑一下这件事情引发的后果。 当朝文官,十之七八都出自于青山书院。 其中位高权重者也不在少数。 那些利益集团就算真的想与他撕破脸皮,首先也要忌惮一下朝中那些手握重权的官员。 李秋远自然也知道梁王的苦衷,在听到梁王的吩咐之后,李秋远点了点头:“看来这次是我给王爷惹来麻烦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去青山书院先躲上几天,正好也能享几天清闲!” 闻听此言,梁王连忙说道:“先生千万不要误会本王的意思,这次的事情,先生做的非常得体,对于这些侵犯国家利益的贪官污吏,本王也早就想让他们付出代价,只是话说回来,就算你真的有太祖御赐的九龙宝剑,也不应该随意斩杀一位六品官员,先生的这个举动,吴懿于是在打朝廷的脸。” 第120章 陌生的学员 远在临江的李秋远,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 最近几天,他按照梁王的要求,一直住在青山书院。 除去给学生们上课之外,就是和三位院长下棋,饮酒,或是吟诗作对。 李秋远依靠着前世熟读的唐诗宋词,可谓是给青山书院留下了不少佳作。 而青山书院的三位院长对李秋远也是愈发青睐。 若不是担心耽误李秋远的前程,他们真想将李秋远永远留在青山书院,甚至将他当做下一任院长来培养。 只是宋清辉的心中始终将李秋远的前途放在首位。 而白翁和刘贺对于此事又并不关心。 所以李秋远现在就只是一个挂着客卿教师身份的闲人。 最近几天,刘贺一直拉着他作诗,这也导致李秋远耽误了不少的课程。 碍于书院学员们的呼声越来越高,刘贺只能放李秋远回归课堂,让他继续为学生们上课。 这天下午,李秋远照例来到教室。 可才刚刚进入教室,他便被坐在前排的一名学员吸引了目光。 青山书院名声在外,占地规模也是绝无仅有。 可是偌大的一个书院,却只有二三百名学员。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李秋远几乎将所有的学员全都认清。 这些学员中有很多人全都已经成为了李秋远的粉丝。 在得知李秋远要开课之后,青山学院的所有学员几乎全都来到了课堂。 可是对于坐在前排的这名学员,李秋远却一直没有印象。 “他好像是第一次来听课!” 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学员,李秋远心中腹诽。 而坐在课堂中的其他学员,对于这名新同学也感觉十分陌生。 青山书院最近并没有招生计划,也没听说有哪家的公子被送到青山书院就读。 看着这名突然出现在课堂上的学员,其他学员也都觉得有些茫然。 身为任课老师,李秋远自然不会因为一名学员的出现而耽误课程。 他简单调整了一下思绪,随后便为在场学员们讲起了新课题。 前唐虽然有着几百年的历史,可是通过几堂课的剖析,李秋远却也已经将其讲的透彻。 这次课上,李秋远为他们讲起了新课题,如何安抚边境,协助国家治理番邦。 在场的这些学员中,有不少都是世家出身。 他们自幼接受家族长辈的熏陶,对于武学一途有着极为深刻的痴迷和理解。 这些学员中的代表人物便是镇远镖局的少东家,李铭权! 李铭权之所以会就读于青山书院,主要是因为李铭权的父亲希望他能收收心性,日后好继承镖局产业。 至于入朝为官,无论是李铭权还是他的父亲,都没有这样的想法。 大晋武将的待遇很低,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李铭权心性高傲,也不愿屈居人下,所以他之前压根就没有入朝为官的想法。 今天听李秋远提起这个课题,李铭权顿时来了兴趣。 在李秋远提出这个课题之后,李铭权率先起身问道:“先生,大晋对边关诸国向来是恩威并施,边关诸国对大晋也向来是俯首称臣,您现在提及这个课题,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 李铭权的这个问题刚一提出,便立刻得到了其他学员们的纷纷附和,他们也都认为李秋远提出的这个课题实在有些太过多余。 相较于如何安抚边陲诸国,他们更愿意听李秋远以自己的视角去讲述那些过往王朝的经历。 李秋远当然也明白这些少年的想法。 可是这次他却并未选择妥协。 在李铭权的问题提出之后,李秋远笑着说道:“李公子说的没错,大晋对边陲诸国的确,一直采用着恩威并施的管理方式,在你们看来,边陲诸国应该没有反叛的道理,但是你们却并不知道,他们的反抗,一直都在悄然进行!” “据我所知,单单是从今年年初到现在,大晋便有几十支商队在辽国边境遭受劫掠,而这其中甚至有商队遭受了几次劫掠。” “太祖皇帝在位时曾五征辽东,为大晋迎来了几十年的太平。” “可是这些游牧民族向来桀骜不驯,想要征服他们,那就不能只依靠蛮力,还要依靠头脑。” “太祖皇帝驾崩多年,大晋也已经多年未曾对外发动战争。”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向辽国证明大晋如今已经 第121章 敏而好学 李秋远这个想法刚一提出,下方的学员们顿时议论纷纷。 坐在最前方的学员拿着笔似乎在抄写着什么。 片刻过后,他起身问道:“先生,请问您所说的谋略取胜,应该如何实施?” “很简单,取得战争的最高成就就是要不战而屈人之兵。” “辽国以契丹族为主导,主要放牧和耕种为生,属于半农半牧,想要对辽国用兵,首先需要了解辽国的气候。” “辽国不像我大晋,四季如春,有些地区每年甚至可以收获两次粮食,辽国地处北方地区,四季分明,每到秋冬时节,收获了粮食之后,他们便会将自己的牛羊赶至牧场,并将土地放养一冬!” “大晋如果想要对辽国用兵,冬季便是最佳时机,我们可以选择轻骑趁夜出发,在他们转移牲畜之前,将他们提前准备好的牧场烧掉,再想办法破坏他们的粮囤!” “每到冬季,他们的族群就会分散开来,战斗力也会大打折扣。” “在这个时候出手,不仅能让他们损失惨重,还能导致他们的牛羊大规模饿毙。” “与此同时,大晋也可以尝试向辽国反向售卖粮食,抬高价格,借此赚取差价,这样不仅能够充盈大晋的国库,更可以借此机会削弱辽国的实力。” “辽国主要以骑兵见长,没有足够草场的支撑,他们就只能选择放弃马匹或是牛羊。” “大辽如果想要维持基本的战斗力,那就只能将牛羊全部舍弃,可是这样一来,就会导致他们的将士营养不良,同时在咱们的攻击之下,他们的草场也不足以支撑所有战马的需求。” “在完成了上述的一系列战略之后,咱们可以调度北方军队,陈兵两国边境,到时就可以等着辽国使臣前来求和了!” 听完了李秋远的这番战略部署,下方的一众学员顿时开始议论纷纷。 李铭权有些不解的起身问道:“先生,我曾听我父亲提起过契丹人的性格,他说他们性格坚毅,宁折不弯,我觉得咱们这一系列的做法不仅不能让他们低头,还很可能会激怒他们。” “如果到时他们要和咱们鱼死网破,那咱们又将如何应对?” 李秋远闻言笑着摇了摇头:“他们可以选择和咱们鱼死网破,可是他们有足够的支持吗?百姓不会在乎国家的领土增加了多少,他们只会在乎自己是否能吃饱肚子。” “战争一旦开始,就意味着辽国的支出将会成几何倍数增加,可是这些受到了影响的百姓又如何能够拿出足以支撑军队的资源?” “可是我听说辽国也是产粮大国,就算咱们真的破坏了几个粮囤,恐怕也不足以让他们的百姓饿肚子吧?” “若是换做往常,的确没这个可能,可是今年的情况与以往不同!” “从今年年初至今,晋国粮商陆续前往辽国,并从辽国购买了大量的粮食。” “此举大大增强了辽国的实力,这才给了辽国滋扰晋国的底气。” “辽国之前之所以会频频对晋国商人动手,也是源于这个原因。” “所以我推断晋国今年的粮食储备可能只够本国军队,民众所用。” “一旦粮囤出现问题,那就意味着他们可能会陷入饥饿的恐慌!” 闻听此言,李铭权点了点头:“学生明白了!” “嗯。还有哪位同学有什么问题吗?” 李秋远回答完了李铭权的问题,便抬头望向了下方。 出去坐在第一排的那名奋笔疾书的陌生学员,没有其他学员再有任何表态,看来他们已经被李秋远的战略所折服。 就在李秋元准备宣布下课的时候,坐在第一排的学员突然伸手说道:“先生,请等一下!” “这位同学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刚刚见您对辽国事态侃侃而谈,不知道您是如何将辽国了解的这么透彻的?又是如何知道大晋粮商曾在辽国购买了大量粮食的?按理来说这些应该都属于机密,先生不过是青山书院的一位教师,又是如何接触到这些东西的?” 听到对方的问话,就连能言善辩的李秋远都不禁略微一愣。 对方这话头似乎没将他当成先生,反而是将他当成了犯人。 这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在审问他? 李秋远刚想作答,却听宋渊明在一旁说道:“李先生不仅仅是青山书院的客卿教师,同时也是梁王府上的贵宾。” “除此之外,我们李先生还是临江陈家现任的当家人。” “临江大小商人,和陈家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李先生身为当家,能够得知这些消息自然也是正常。” “不 第122章 神秘人 在讲完这番话后,李秋远便让所有的学员全都离开了课堂。 就在他也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之前那名学员还坐在座位上,未曾离开。 他迈步来到对方身前,低头看了一眼对方记述的内容。 对方几乎将他整堂课所讲述的内容全都记录了下来,甚至将他对于战况的分析也一一列举。 除此之外,李秋远还看到了他衣摆下露出的一块金色的边角,那似乎是一块腰牌。 “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生?你是被谁招入学院的?” 那人头也不抬的回答道:“我是被刘贺院长招入学院的,因为刚刚入学不久,所以和各位都不熟悉!” “嗯,看你的字写的不错,之前应该读过私塾吧?” 听到私塾二字,那人略微一愣。 半晌过后,他笑着点了点头:“姑且算是读过吧!” “嗯,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宋佑辰!”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李秋远顿觉一阵失神。 宋姓乃是大晋国姓,一般人都没有资格使用。 凡是能被冠以宋姓的,多数都是藩王之后,亦或者是将门虎子。 朝廷为了表彰他们的功勋,所以才会赐姓。 听到对方的姓氏,在联想到对方的来历,李秋远便明白了刘贺为何会将其招入书院。 看来这名年轻人的身份似乎并不像是李秋远想象的那么简单。 李秋远本想询问他与梁王之间的关系,可是思来想去,最终却还是没有问出。 如果宋佑辰真的是梁王之子,那梁王应该会提前和他说明此事。 既然梁王未曾提及,那他也不便过多过问。 见对方还在整理,李秋远便提前离开了课堂。 可他才刚走出这栋教学楼,便见宋佑辰紧随其后追了出来。 “李先生,有件事情我还需要和您请教一下!” “嗯,宋公子请讲!” “您之前在课堂上说过,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次攻城。” “按照您的说法,两军交战应该是下下之策。” “难道您是在否决太祖皇帝的生平建树吗?” 听到对方的这个回答,李秋远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宋公子,这件事情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 “我刚刚所说的上兵伐谋,意思是指两国交战,太祖起兵正处乱世,乱世则需用重典,况且当初藩王割据,世道混乱,太祖皇帝起兵镇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其实宋公子不必对此事上纲上线,我虽然有上兵伐谋的说法,可是也有兵者不祥,圣人不得已而用之的理念,在我看来,太祖皇帝就是这位圣人,至于现在,则不是用重典镇压的时候!” 李秋远说完之后,转头径直离开。 宋佑辰站在原地观望了良久,脸上流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位李先生还真是名不虚传,一张巧嘴果然能将死人说活!” 恰逢此时,梁王车驾突然来到青山书院。 看到那辆马车,宋佑堂脸色突变。 他似乎生怕梁王看到自己,所以在看到那辆马车之后便急匆匆躲到了暗处。 直至马车停下,梁王在左右随从的陪同下走进了青山书院,宋佑辰这才急匆匆从暗处走出。 李秋远此时已经回到自己的住处,可他的屁股还没等坐热,便听屋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他还以为是有学生来向自己讨教,于是便懒洋洋的应了一声:“门没锁,进来吧!” 随着一阵开门声响起,梁王出现在了李秋远的面前。 见来人是梁王,李秋远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王爷,您怎么来了?” “本王是想来看看你在这待的怎么样,同时还有两件事情想要和你说明一下!” 见梁王面色凝重,李秋远便知道事有蹊跷。 他起身为梁王倒了杯热茶,随后正襟危坐,等待对方发话。 梁王眉头微蹙,良久过后方才说道:“李先生,太子丢了!” 梁王开口,简明扼要,一句话险些将李秋远噎死。 要知道,太子可是一国储君,可是皇位的未来继承人。 稳坐东宫的太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丢失,而且这件事情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王爷,这件事情和我有关系吗?” “太子丢失的这件事情和你自然没 第123章 遗失的金牌 李秋远还想拒绝,却见梁王伸手入怀,从中摸出了一张地契:“我在京城的西城老街有一片房产,这是那里的地契。” “我已经命人替你伪造身份,并在京城入籍,你拿着这张地契,到那里便可以接收房产,你可以在那里先做生意,也可以将那里的房屋全部租赁出去,等到了那里,自然会有人与你接头!” 看着递到面前的地契,李秋远知道自己已经无权拒绝。 早在他成为梁王幕僚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应该有此觉悟。 看着摆在面前的地契,李秋远点了点头:“承蒙王爷抬爱,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天子脚下,寸土寸金。 李秋远刚刚只是扫了一眼这张地契。 发现上面的铺面足有十几间。 除去这些铺面之外,还有两处客栈和几处宅院。 李秋远只是粗略估算了一下,便知道这些地产恐怕要值数百万两纹银。 李秋远先是将桌上的地契收了起来,随后又对梁王说道:“王爷,如今城内的所有粮商都已经将粮食卖给了官府,这也算了却了您的一桩心事。” “在下如今即将离开临江,但是在离开之前,我也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还望王爷能够成全!” “李先生要办的事情,本王能否帮得上忙?” “不过是家族中的些许小事,不劳王爷操心!” “既然如此,那稍后我便派人送您回临江,明天一早起程,送你前往京城!” “多谢王爷……”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李秋远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微弱的脚步声。 这脚步踩的极轻,就像是有人正在轻手捏脚的朝此靠近。 不过对方的动作虽轻,可却仍然逃不过李秋远和梁王的告知。 两人抬头相互对望了一眼,梁王随后又将目光转向了门外:“何人在此窃听!” 梁王猛的暴喝了一声,同时直朝着门口冲去。 外面那人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转头便想逃离。 只是在他转头逃跑的同时,梁王已经来到了门口。 眼见对方想要逃窜,梁王猛的出手,一拳打穿了门板,紧接着伸手便抓住了对方的腰。 那人用尽全力,猛的一挣,只听得一声布匹碎裂的声音响起,那人腰间的衣摆顿时被梁王撕出了一道巨大的缺口。 李秋远急匆匆来到门口,便见梁王手中捏着一块布条,而那块布条里还裹着一块金腰牌。 梁王将腰牌从中翻出,发现上面只刻了一个宋字。 看到这块腰牌,梁王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冷笑:“臭小子,竟然敢跑到这里听墙角,真以为本王的耳朵聋了?” 李秋远还想组织学院的人手进行排查,但却被梁王伸手阻拦:“李先生不必挂怀,这人本王认识!” 梁王手中的那块腰牌让李秋远想到了之前曾上过他课的那个宋佑辰。 想想对方的宋氏国姓,在想想梁王刚才的这句话,李秋远的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个宋佑辰该不会就是失踪的太子吧? 还不等李秋远考虑此事,梁王便又转头正色道:“李先生,你现在就赶快回临江,交代好有关于陈家的一应事务。” “明天早晨我会亲自派人送你去京城,等到了京城之后,你不要擅自和任何人联络,等你在京城稳定之后自然会有人找你。” “在本王没有为你送信之前,你千万不要返回临江,至于青山书院客卿教师的这个身份,本王会替你保留下来。” “你放心,我一定会保证你在京城的安全!” 梁王说着,拍了拍李秋远的肩膀:“辛苦先生了!” “不辛苦,王爷客气了……” 在与梁王寒暄了一番之后,李秋远乘坐梁王的车驾返回了临江。 不过他并未回到陈府,而是先来到了陈氏布行。 春草和陈晴墨此时正在核对收益。 眼见着李秋远急匆匆返回布行,两女都显得十分惊讶。 春草有些诧异的对李秋远问道:“姑爷,您要回来怎么也没通知我们一声?” 李秋远摇了摇头:“这次安排的比较仓促,实在没时间和你们提前联络,春草,你先把手头的工作都放一放,去张家把张仲卿请过来!” 闻听此言,春草忙不迭的跑出了布行,而陈晴墨则一脸疑惑地看向了李秋远:“都已经这么晚了,你叫张仲卿过来干什么?” “唉 第124章 委托 之前的李秋远或许还可以随梁王做出任何疯狂的决定,可通过这次事情过后,李秋远却不得不生防备之心。 只不过是杀了一个小小的度支司马,就将他逼得不得不前往京城避祸,如果日后谋逆之事真的失败,那等待他的必将是全家抄斩,祸灭九族的下场。 听完李秋远的这番分析之后,陈晴墨的表情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李秋远说的没错,他们现在的确已经被卷入到了一场危机之中。 陈晴墨沉思片刻,最终开口说道:“我们倒是可以离开,可是陈家的生意又该怎么办?现在南方盐运全部都要经过临江,然后转手,咱们一旦离开,那就意味着盐运生意将要大权旁落……” 说到此处,陈晴墨戛然而止。 虽然她并未继续深说,可是李秋远却还是明白了她话语中的深意。 如果他们现在真的离开,那就意味着陈家的盐运生意可能会落到二房的手中。 等到那个时候,再想重新掌权,恐怕就难上加难了。 面对陈晴墨的担忧,李秋远并不在意:“这一点你尽管放心,我现在毕竟是陈家的家主,在离开之前,我一定会为陈家铺好后路。” 说到此处,李秋远突然变得十分严肃:“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到底愿不愿意跟我离开?” “如果你愿意,那咱们明天就立刻启程,前往京城。” “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继续留在临江打理盐运生意和布行,梁王这次将几间商铺交给了我,在前往京城之后,我也可以继续经营布行生意。” “离开之前我会委托梁王保证你们的安全,绝对不会让你们受到任何影响,就算户部真的想要追查此事,只要我不在长安,他们也不会过分为难你!” 说完这番话后,李秋远目光灼灼的看向了陈晴墨。 他说的虽然淡然洒脱,可实际上心中却还是期望着陈晴墨能和自己一同离开。 陈晴墨闻言笑着说道:“盐运生意做与不做又能如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已经嫁与你为妻,那自然是要随你一同离开!” 得到了确切的回应,李秋远总算松了口气。 就在此时,春草也推门跑了进来:“姑爷,我已经把张少爷请来了!” 李秋远闻言看向门口,便见张仲卿一脸疲惫的走进门来:“这大半夜的,你把我叫过来干什么?” 看得出来,张仲卿似乎还没睡醒。 李秋远迈步上前,一把拽住了张仲卿的胳膊:“仲卿兄,我这次是有事想要拜托你!” 张仲卿之前已经与李秋远打过很多次交道。 但他却从未见过李秋远如此认真。 李秋远将张仲卿拉到一旁,并强行将他按在了椅子:“明天我就要离开临江,前往长安,这一走可能是一年半载,也可能是三年五载,总之一时半刻恐怕难以回来。” “我现在是陈家的当家人,陈家这么多的生意还都在临江。” “我离开之后需要有一个踏实稳妥的合作伙伴,能够为我运输货物,运送情报。” “虽然我和镇远镖局也有些关系,可是我思来想去,觉得镖局行当始终太过招摇,陈家的生意牵扯太多,如果让镖局负责运送情报,那着实是有些不太便利。” 第125章 另作安排 他这么做的目的可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将自己的谎给圆下去。 他知道张仲卿是个大嘴巴,担心对方可能会将事情说漏,所以才特地拿出这份地契作为佐证。 在看到地契上所写的内容之后,张仲卿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原以为李秋远可能是被骗了,可是在看到那位处京城的十几处田产的时候,就连身家显赫的张仲卿也不由得羡慕起来。 他早年间曾随父亲张天旭前往过一次京城。 对于京城的土地售价,张仲卿至今仍是记忆犹新。 这十几处田产的价格恐怕要抵得上千万两白银。 哪怕是将陈家在临江的所有产业全都变卖,恐怕也抵不上这些田产。 张仲卿咽了口唾沫,再看向李秋远的眼神中也充满了羡慕:“李兄,恕我直言,你既然已经继承了这么多的产业,那又何必挂怀临江的生意。” “就算将这里的生意全部抛售,你仅凭这些东西也能够安然度过余生了。” “欸,话不是这么说的,陈家毕竟是靠盐运生意发家,而我和娘子又都喜欢买卖经营。” “如果真让我们前往京城继承家业,那我一时还真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 “更何况人生在世,又有谁会嫌自己的钱多呢?当然是能赚多少就赚多少了!” 闻听此言,张仲卿不由得对李秋远竖起了拇指:“李兄能有如此觉悟,简直是我辈楷模,在下日后也一定会多多向李兄学习!” “仲卿兄就不要再羞臊我了,在下刚刚提出的请求,不知仲卿兄是否愿意答应?” “当然愿意了,这不仅能为李兄带来便利,同时还能为我们漕帮带来收益,这岂有拒绝的道理?”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要和李兄说一下,如果李兄真的要在京城开设布行,那就应该将你手下的这些绣娘和裁衣师也一并带往京城。” “否则单靠我们替你运送服装,这怎能维持布行的需求!” “仲卿兄的想法我之前也考虑过,不过念在我们初来乍到,对于京城的情况尚且不够了解,所以我决定还是先从临江运货,再在京城进行销售。” “如果销路畅通,那我便会想办法在那边开辟新的渠道,可如果销路不畅,那就不再做这方面的打算了。” “如果真要将他们全都带到京城,那免不了又是一笔费用,我既然是要做生意,那自然是要将支出降到最低,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收益!” 听完了李秋远的这番解释,张仲卿笑着点头道:“买的没有卖的精,这句话说的果然不错。” “既然如此,那我就代替我们漕帮和您达成这份约定,如果从京城到临江,水路起码要走几千里,这个费用问题,你与我还需讨论一下!” “这个不必探讨,一切就按照漕帮的最高规格就可以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更要和您说明一下了,毕竟亲兄弟明算账。” “我们漕帮的运费是一艘船一百里路十两银子,随船十名打手,一路保证货物的安全。” “从临江到长安,走水路起码两千里,这样算下来往返一次就是四百两。” “这个价格是不是有些太贵了?” 李秋远摇头道:“不贵,只要能将我需要的东西平安运送到京城,哪怕是再翻一倍我也不觉得贵,不过我们每次运送的都是一些布匹,服装一类的东西,想来应该用不了几艘船!” 说到此处,李秋远探手入怀,抽出了一张银票:“这是一张五千两的银票,我在你这里包上一年。” “这一年之内,你们要往返京城十二次,不仅要替我运送货物,同时还要替我运送一些账目一类的东西。” “如果做得好,等到年底,我另有酬谢。” “不过也希望仲卿兄对待此事能够认真一些,毕竟在下的身家性命全都维系在您这漕帮身上了!” “李兄尽管放心,既然收了银子,那我们就一定会将事情办好!”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两人洽谈完毕之后,张仲卿便返回了张家。 春草站在原地,将头埋的老低,怯生生的对李秋远问道:“姑爷,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情了?” 听到春草的问话,李秋远摇头说道:“没有啊,你最近将布行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替我和小姐免去了许多麻烦,你所做的一切,我和小姐全都看在眼里,现在怎么突然又说出这种傻话?” “可是您和小姐都已经准备前往长安了,为何不带着我在身边侍奉?是不是您觉得我粗手笨脚,侍奉不好您和小姐!” 第126章 促膝夜谈 心思单纯的春草,从未考虑过要脱离奴籍。 在她看来,即便是能够成为和小姐一样的老板,也远不及能够永远陪伴在对方的身边。 可是在李秋远和陈晴墨的一番劝导之下,春草也只能无奈答应下来。 而在做完了春草的思想工作之后,李秋远和陈晴墨又马不停蹄的赶往了陈家。 现在等待他们的还有两件最急迫的事情,一是做好成交的下一步安排,另外是将陈老太爷带走。 只要陈老太爷还活着,那盐运生意就能一直牢牢把握在陈家的手里。 李秋远虽然已经和梁王攀上了关系,可是梁王毕竟也只是手无兵权的一方诸侯。 对于国策的决定,梁王没有资格干涉。 南方盐运的权利只要还在陈家,那陈家就永远都是皇商。 而这个权利一旦被剥夺,那便意味着陈家将会被打落神坛。 等到那个时候,就算李秋远再有钱,也无法做到扭转乾坤。 他之所以要将陈老太爷带走,为的就是保留住陈家皇商的头衔。 就算放弃前往京城避祸的机会,李秋远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头衔。 至于盐运生意应该如何处置,李秋远已经做好了打算。 回到陈家之后,他先让陈晴墨去了陈老太爷的别院。 而他则是直奔陈家三房,陈景山的别院而来。 此时已是夜深,陈景山正在泡澡。 身为一名习武之人,陈景山每天早晚必会锻炼。 现在虽然已经是深夜,可是陈景山却才刚刚锻炼完毕。 整个别院之内除去陈景山一人之外,再无任何丫鬟,随从的服侍。 三房父子深居简出,陈景山之前虽然也对李秋远造成过不小的阻碍,可是归其原因,那也全都是因为二房的唆使。 李秋远对于陈景山虽然极为不满,可是对于陈景山却并不是那么排斥。 他急匆匆来到陈景山的别院。 见院门只是虚掩,他便直接推门走了。 正在泡澡的陈景山一早便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他料定有人靠近,但却并不知道对方是谁。 本以为来人可能是陈景山,可是在听到了对方的脚步声后,他随即断定来人是一个陌生人。 陈景山的脚步声他已经不知听了多少次。 脚步的轻重,频率,他早已经了然于胸。 在确定这脚步声已经进入院中之后,陈景山猛地从浴缸中站了起来。 他扯下一旁的毛巾,罩住自己的身体,同时对着门外暴喝一声:“谁!” 听到这声怒喝,李秋远当即站定脚步。 因为他刚刚从这声怒喝中听到了一丝凛然的杀气。 如果他再敢靠近半步,那陈景山很可能会突然暴起,出手伤人! 想到此处,李秋远并未轻举妄动。 他站在院中,恭恭敬敬的对陈景山说道:“三叔,是我,李秋远!” 在听到李秋远的声音之后,陈景山不由得长舒了口气:“原来是你,吓了我一跳!” “晚辈深夜拜访,叨扰三叔,还请三叔见谅!” “嗯,无妨,你现在毕竟是陈家家主,此时前来想必应该是有事吩咐,你先在院中稍等片刻,等我穿好衣服便来与你见面!” 陈景山简单的应付了一声,随后便忙起了浴桶旁已经准备好的衣袍。 李秋远并未催促,而是直接坐在了院中的石椅上。 片刻过后,陈景山穿好衣服走出门来。 在宽大罩袍的遮掩下,陈景山的身材仍旧显得极为匀称。 那一身健壮的肌肉,哪怕是李秋远也不由得为之赞叹。 虽然李秋远现在已经是陈家家主,可在面对陈景山的时候,他却还是要行晚辈之礼。 见陈景山出了房间,李秋远立刻起身,并对陈景山深鞠一躬:“侄婿李秋远,见过三叔!” “嗯,不必客气,快坐吧!” 李秋远坐下之后的第一句话就直戳陈景山的肺管子:“三叔,关于羽白的事情,您是不是一直都在怪我?” 陈景山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你现在可是陈家家主,掌握着陈家全局,你来问我这句话,该不会是想要借此机会也将我逐出陈家吧?” “当然不是了,晚辈没有这个意思!” “嗯,和你说句实话吧, 第127章 动身 听完李秋远的安排,陈景山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虽然是习武之人,性情鲁莽。 虽然一直以陈远桥为标榜,为对方马首是瞻。 可是身为陈家子弟,他却不像陈远桥那样胆敢违逆家主之令。 在李秋远下令将陈羽白逐出陈家之后,陈远桥几次三番找到陈景山,试图劝说他和自己一同违抗家主命令,想办法将陈羽白接回来。。 陈景山虽然鲁莽,可是他却深知此事不可为。 他知道自己这位二哥是想让他当做标靶,借他之手打开违抗家主命令的开端。 只要这个缺口一被打开,那日后李秋远在陈家将毫无威信可言。 这就是陈远桥的目的! 正因如此,所以他才一直选择闭门不出,日日练武直至深夜。 虽然他也在陈远桥那里听到了许多传闻,甚至听说陈羽白现在已经被赌坊抛弃,落得了一个求借无门的下场。 要知道,陈羽白被逐出陈家的时候那可是身无分文。 赌坊虽然有他的股份,可是那也只是对方想借助他陈家三少爷的身份,给自己寻求一座靠山。 如今他已经被打落神坛,对方自然没有继续供养他的道理。 想想自己的骨肉在外受苦,陈景山也是心如刀割。 听完了李秋远的这番话,陈景山立刻起身,半跪在了李秋远的面前:“陈景山,多谢家主容让!” 见对方跪倒在自己面前,李秋远连忙伸手将其扶起:“三叔,您这是干什么!” “现在我不再是您的三叔,您也不是我的侄女婿,您现在是陈家家主,而我不过是三房的当家而已!” “之前我受陈远桥蛊惑,和他做下了不少错事,多谢家主一再容让,还能允许我儿羽白重返陈家!” 闻听此言,李秋远不禁苦笑了一声:“三叔,您快起来吧,我李秋远在心中何时怪罪过您和二叔!” “我知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赘婿,于情于理都当不上这个当家。” “岳父早年便已去世,老太爷自然会对晴墨多几分偏爱,二叔三叔因此不满,我也能理解。” “可是话说回来,老太爷如今已经年逾古稀,咱们若是手足相残,阋于墙内,那岂不是让老太爷担忧吗!” “更何况无论是我和晴墨,我们所做的这些事情的出发点也都是为了陈家考虑,二叔之前步步紧逼,想要争夺家主之位,个中心思难道我们会看不出来吗?我们之所以一再忍让,为的也只是让这个家能够维持下去!” 说到此处,李秋远将手伸至腰间,摸出了那枚印玺:“三叔,实话和您说了吧,我这次前往京城,就是因为受到了梁王的安排,想要与他共谋大业。” “短时间内我和晴墨恐怕不会再回来,梁王的性格我很清楚,若有一天我们反目,老太爷肯定会成为我们的软肋。” “正因如此,所以我准备带老太爷一同前往京城,一来能让晴墨在老太爷的身边尽孝,二来也能防止到时我与梁王反目,咱们受人挟制,至于盐运之事,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就此放弃。” “只要咱们不放弃盐运生意,那咱们陈家就还是与朝廷合作的皇商,这样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就都要敬咱们陈家几分。” “只是我一离开,恐怕就不能再掌管陈家的事务,在我离开之前,我将这枚掌家印玺交给您,您一定要守好陈家的生意,还有,千万不要听信二叔的谗言!” 李秋远之所以会将这枚印玺交给陈景山,主要是因为有陈羽白的牵制。 他相信就算为了儿子,陈景山也一定不会和陈远桥沆瀣一气。 陈景山接过印玺,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印玺虽然在我手里,可是陈家的大事决策还是需要你和晴墨点头,老太爷既然已经委任你为家主,那我绝不会越俎代庖。” “既然如此,那您就将每月的生意清单全都交给漕帮少帮主张仲卿,我之前已经和他联系好了,他会按照每月一次的频率从临江向京城运送旗袍和账簿,我会在京城远程裁定家族事务,只是到了那个时候就要三叔辛苦一些了!” “你我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将印玺托付出去以后,李秋远终于体会到了何为轻松。 这段时间他在陈家真可谓是步步为营。 不仅需要提防二房,三房对他的迫害,同时还要经营生意,并与梁王打好关系。 本以为攀上梁王这棵大树就能在临江安稳一些,却没想到梁王一时兴起,竟然要将他委派到前线。 一旦到了长安,那他的小命可就不在自己的手里掌握了。 第128章 长亭送别 春草闻言用力的点了点头,可是他的脸上却还是带着未曾拭去的泪水。 陈晴墨为春草擦去了泪水,而车夫也在一旁说道:“先生,夫人,该上车了!” 陈老太爷不敢沾染风寒,所以早就已经上了马车。 听到车夫的催促,陈晴墨点了点头,转头也一同上了车。 李秋远面带笑容的对春草叮嘱道:“如果真的想小姐了,那就随船一同去京城找我们,去之前记得提前修书,我和小姐会在码头等你!” “好,春草记住了!” 就在李秋远也准备上车之际,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李秋远转头看去,便见管家刘浩民正骑马朝此赶来。 车夫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于是立刻将手伸向车辕,作势准备拔刀。 见此情景,李秋远连忙叫住了他:“欸欸欸,不要动手,这是我们陈府的管家!” 闻听此言,车夫这才停住动作,而刘浩民也已经来到了车前。 马背上背着一只巨大的行囊,刘浩民的背上则背着一只木筒。 李秋远见状,迈步上前:“刘管家,你怎么来了?” “姑爷,我要和老太爷一同进京!” “你要跟着我们一同进京?那陈家怎么办?” “您放心吧,我之前已经为陈家重新培养出了一个合适的管家,我已经派他去和三爷接洽了!” 就在这时,陈老太爷的声音也在车内响起:“就让浩民跟着吧,他去京城也有他的事情要办!” “是,爷爷!” 李秋远低头应了一声,随后又对刘浩民说道:“你就准备骑马跟着我们吗?” “我毕竟是下人,不能和老太爷同乘一车,况且您这一路上说不定也会遇到麻烦,我就跟在车后,也能保护你们的安全!” 对于刘浩民的身手,李秋远之前便已有所领教。 见他执意要骑马跟随,李秋远也未阻拦。 在陈家众人的目送下,李秋远登上马车,离开了临江。 为了避免遇到朝廷钦差,车夫专程挑选了一条小路出城。 马车一路疾驰,直至来到城外。 因为昨晚休息不好,李秋远坐在车内,此时已经是昏昏欲睡。 就在他昏昏沉沉即将睡着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车身猛的震荡了一下。 李秋远差点摔倒,连忙伸手扶住了车身。 他撩开车帘,看向外面,却见此时已经身处荒郊野外。 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凉亭,而凉亭内此时则站着四个人。 车夫并未继续前行,而是转头对李秋远说道:“李先生,王爷和青山书院的三位院长都在前方凉亭中等您呢!” 闻听此言,原本困顿的李秋远顿时来了精神。 他轻盈的跳下马车,直朝着前方的凉亭走去。 见马车已经来到,梁王几人也都赢了出来。 宋清辉走在最前方,来到李秋远面前的时候,他一把握住了李秋远的手:“秋远,此去长安,何时才能回来?” 听到宋清辉的询问,李秋远无奈一笑:“在下也不知道何时才能重返临江,不过请先生不要忧虑,只要事情平息,我一定会重返临江,再做一个教书先生!” 白翁,刘贺二人此时也都已赶到。 白翁满脸歉疚,并未说话。 不过李秋远心中却明白白翁歉疚的原因。 他之所以会觉得歉疚,可能是因为他介绍了梁王与自己相识。 若非如此,李秋远也不至于落得一个背井离乡,前往京城的下场。 至于刘贺,则是一脸不舍地对李秋远说道:“秋远啊,到了京城,如果能有机会入仕,那就不要再回临江了。” “我们知道你的品性和你的本领,也的确希望你能在青山书院做一辈子的教书先生。” “可是我们知道,我们不能束缚你的脚步,不能阻拦你的前程。” “到了京城之后一定要记着写信给我们,如果有什么新的诗词问世,也一定要先让我们开开眼界!” 说到此处,刘贺凑到了他的耳边:“如今朝廷官员有半数以上都是咱们青山书院的学生。” “我们三人为你准备了一封联名信,你戴在身上,日后在京城若是遇到麻烦,凭借这封书信也能保你无恙!” 刘贺说到此处,伸手从怀中抽出了一只信封。 他将信封塞到了李秋 第129章 抵达京城 “陈先生不必客气,否则就是不将本王当做朋友了!” 两人喝完了这杯酒,梁王又为李秋远整理了一下衣襟:“此一去山高路远,你我二人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还请先生保重身体,勿忘给本王回信!” “一定!” 寒暄几句过后,天色即将正午。 马车再次上路,直奔京城而去。 这一路他们专挑荒僻所在,走的也都是一些人烟稀少的小路。 一路上并未遭遇任何阻碍,而他们也从未在官办的驿站歇脚。 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绕路行走,用了整整十天的时间,方才抵达京城。 这里是晋国第一大都城,规模相较临江仍是犹有过之。 看着前方排起的长队,李秋远不禁皱起了眉头:“堂堂国都,竟然也会拥堵至此?” 听到李秋远的问话,那车夫笑着说道:“京城虽然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所在,可是这里也不是每日都这么拥堵。” “只是最近陛下寿诞,四海升平,特地要求各地道长前来开醮祈福,同时邀请各国使臣来我大晋参加盛会!” 闻听此言,李秋远点了点头。 仅凭这车夫的三言两语,他便嗅到了其中隐藏的商机。 开醮祈福,参加盛会。 看来这场庆典应该举办的恢弘大气,十分热闹。 他若能趁此机会将陈氏布行的旗袍推广,那定能借此机会扬名立万,并大赚一笔。 早在离开临江之前,他便已经让马老太太,容娘等人赶制上品旗袍,并由漕帮运送。 根据李秋远的推断,想来漕帮现在应该已经即将进京。 他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开设商铺! 众人来到京城时时间便已经到了下午。 因为城内即将开办盛会,所以城门前的检查也较为严苛。 他们一直等到了晚上,这才查到他们。 李秋远几人一同下车,任由这些官兵对他们的车驾进行搜查。 李秋远这次来京城本就是为了躲避灾祸。 所以自然不能借着梁王的名望狐假虎威。 等到检查完毕之后,那名负责守城的官吏突然开口说道:“现在天色已晚,你们的车辆虽然已经搜查完毕,可是却还是不能进城。” “你们今晚就先在城外委屈一晚吧,等到明天早晨开了城门,你们可以优先进城!” 闻听此言,李秋远并未表态。 反倒是他身边的车夫在听到这句话后勃然大怒。 此人本是梁王身边的随从,在京期间一直陪同梁王出入各种场合,哪怕是那些朝中的官员,见他也要恭敬有加。 眼见着一个小小的官吏竟敢如此刁难自己,他脸色一变,当即便要发怒。 就在这时,李秋远突然伸手拦住了他。 他面带笑容的看向面前的官吏:“大人,你也看到了我们这一家老的老,弱的弱,这一路上颠沛流离,已经吃了不少苦头。” “本以为今天能在城内留宿,住个客栈,喝口热茶,给我家老太爷安排一个合适的住处。” “现如今我们已经经过审查,您要是不放我们进城,那我们今晚的期望不就落空了吗?” 说到此处,李秋远随手从怀中掏出一锭元宝:“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请您和这里值班的兄弟们喝杯热酒,暖暖身子。” 见李秋远如此上道,这官吏的脸上也流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扬起衣袖,故作矜持的说道:“你看你这人,明明是有难处,怎么也不和我早说一声?” 话说的虽然客气,可他却扬手夺过了李秋远手中的银子。 “既然如此,那我就为你们破个例,兄弟们,放这辆车进城!” 这名官吏一声令下,身后的城门立刻缓缓打开。 车夫上了马车,长驱直入,只剩那官吏满脸笑容,把玩着手中的银子。 进入城中之后,车夫横冲直撞,一路将李秋远送到了那店铺所在。 这是一条商业街,街上开设着各种店铺,人来人往。 看着面前往来的人流,李秋远不禁有些惊讶。 “难道京城没有宵禁吗?” “京城也有宵禁,不过和临江的宵禁时间不同。” “临江的宵禁时间是戌时,京城的宵禁时间是亥时,只要在亥时之前返回家中,就不算贻误宵禁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