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侠仙侣》 第一章 山路弯弯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群燕辞归号南翔,念君客游思断肠 ……。贱妾茕茕守空房,忧来思君不敢忘,不觉泪下沾衣裳。援琴鸣弦发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长。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 这是三国大诗人,魏文帝曹丕《燕歌行》里的字句,描写的是秋来怨妇思念夫君的凄凉之意,现由一个清瘦的六旬出家人吟出,显得不伦不类。 吟诗的老和尚此刻正走在深山中的一条小路上,身背一个褡裢,褡裢里鼓鼓囊囊,显得很沉,但他却快步如飞,完全不顾身后颠着小碎步紧追不舍的小男孩。 小男孩七八岁的样子,长得虎头虎脑,加上合身的灰色粗布衣服和明晃晃的光脑袋,看着很精神。 “师父,等等我……!”小孩在后面喘着粗气叫道。 发现和小孩拉远了距离,走在前面的老和尚回过头来:“朱玉,又快到晌午了,我们今天才走出三十里地呢!看来,到天黑也只能走六十多里了。” 老和尚说完,转身坐到路边的一个枯树桩上,放下褡裢,从里面掏出一个大饼和一壶水,递给赶上来的小男孩,又掏出一个饼子,放到嘴里,细细地咀嚼起来。 被称作朱玉的小男孩,显是饿了,二话不说,接过饼,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一阵风吹过,扑簌簌,带着凉意,把林中的树叶和小草搅动起来,三五片树叶随着风打着旋,摇摇摆摆落到一旁的小路上,此时的小路,已铺子一层或黄或红的树叶,表达着秋天的深沉。 “空时大师,你给我讲一个故事吧!”朱玉吃饱喝足,依着老和尚,抬头盯着他说道。 被朱玉称作空时的老和尚低头看着朱玉:“到了少林寺,你就要开始练武了,可不许这样缠人啦,等你把武功练好,我再来找你。” “师父,我不想学武功,我想一直陪着你!”显然,朱玉对空时大师很是依赖,对学武也没什么兴趣。 空时低头看着朱玉,微微一笑:“记住,你和一般的小孩不同,今后,你将会决定很多人的命运,所以必须一心一意把武功学好。” 又一阵风吹来,哗啦啦扬起七八片树叶,在半空中旋转,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似乎在敲打着朱玉的心。 这句话,朱玉听师父讲过很多遍,可他却听不懂,只知道要好好练武,这样才不会辜负师父的期望,可别人的命运要自己决定,他觉得莫名其妙,这也难怪,他才八岁,自然不懂大人的事。 空时大师本也是少林弟子,虽不及少林达摩院专研武学的僧人,但耳濡目染,比比划划,数十年下来,也学得一身好功夫,只是教徒弟,却不得要领,只好让朱玉跟着少林达摩院住持空信大师修练武功了。 朱玉记得,自己是四年前和父母坐大海船过海来的,下了海船,骑马坐轿步行,三个多月后,落脚到了这个叫狮子山的大山里的禅寺中,禅寺叫正续禅寺,寺僧三十多,空时是住持。 一家三口就这样无声无息,安安稳稳的在寺庙里过了三年,但在第四年年初一个阴沉寒冷的午后,不知从哪里来了一队官兵,领头一人武功特别厉害,空时被打败,十多个僧人遇害,他的父母被抓走,之后渺无音信,好在朱玉躲到后山密林中,才逃过一劫。 问到自己的父母为什么被抓走,空时大师只是说等你长大后就会知道的,现在讲你也不会懂得。 空时大师不说出父母被抓的原因,自有他的道理,朱玉也没再问,只想着等长大后大师就会告诉自己的。 父母不在身边,朱玉一下子好像长大了许多,不再调皮任性,什么事都抢着做,像个小大人,僧人们对他都夸赞不已。 就这样,师徒二人晓行夜宿,爬山涉水,一路走来,一个半月后,已踏上少室山进山的小路。 正对面,是连绵的巍峨山岭,少林寺就隐在山中,路两旁,有田地菜畦,一些和尚或在收获水稻,或在为蔬菜除草,一片农家才有的繁忙景象。 和尚们低头躬身干着自己的活儿,没有一人起身看一眼这一老一少的访者,也许是少林寺香火旺盛,每日走过这条小路的访客不只一个两个,自然是见多不怪;又或许是和尚们诵经念佛,心中早已不生挂碍,身边之事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浮云一般,激不起半点涟漪,哪怕是走来的是一老一少这样奇怪的组合。 “朱玉,两个月前我就飞鸽传书,和少林寺方丈空无大师和达摩院住持空信大师说好,你以后就在少林一心一意练武,不可有半点荒废。”见到隐在林中的山门,空时最后勉励朱玉。 “师父放心,徒儿什么苦都能吃得。”朱玉不容置疑地保证。 当二人走到山门前时,山门后转出两个七八岁的小和尚,齐齐双手合十,向空时和朱玉唱了一个诺,称受方丈大师空无指派,到此接二人进少林。 空时大师问二人名姓,二人做了自我介绍,左边一个蓝布僧衣,眉目清秀,自称叫空缘,右边一个青布僧衣,胖呼呼的脸盘,眼睛眯成一条缝,自报名空应。 空缘和空应在前引路,空时大师和朱玉紧随其后,四人一步步向少室山的深处走去。 空时和朱玉离开狮子山正续禅寺时,正是初秋,二人行得一月有余,现已是仲秋,且少林偏北,是以此时的少林,层林尽染,凉风簌簌,秋意浓烈。 空缘和空应带着二人走了大约一刻钟左右,穿过一个四周长满巨大柏树的平台,跨进一道门头挂有少林寺三个大字匾额的大门,一个写有大雄宝殿四个金色大字的巨大殿宇赫然出现在眼前。 进得佛寺,在拜见方丈长老之前,须先拜菩萨,这是佛家礼仪。空时带着朱玉走进大殿,拜过殿内威严的释迦牟尼佛,跟着空缘空应来到偏殿方丈室。 此刻,方丈空无和达摩院住持空信早在方丈室喝茶等候,见二人进来,忙起身和空时见过。 空无身材高大,白色的长眉,一脸的慈祥,看上去八十有余,但精神矍铄;空信身材中等,方脸,粗壮结实,年龄约五十上下。 空无和空时寒暄了几句,而后看着朱玉说道:“这小孩子看上去根器不错,空信师弟,日后就由你好好调教,我适时给予一二点拨,日后定成大器。” 送走师父空时大师,住进大殿后的禅房,朱玉顿觉浑身无力,困倦不已,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寺院的钟声响起时,朱玉从迷迷糊糊中醒来,他揉了揉眼睛,看窗外,只见窗外一个模糊的人影一闪而过,他忙起身,推开门,门口,一个红衣服的小女孩站在晨光中,搓着两只小手,两只大眼睛扑闪着,有几分羞怯,又有几分惊奇地看着朱玉。 “我叫蓝灵儿,今年七岁,你就叫我灵儿好了,听说昨日来了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和尚,我来看看,他们说的就是你吧。”红衣女孩说完,大胆的伸出手,拉了一下朱玉的小手,又悠的缩了回去。 “我,我叫朱玉,今年八岁,我不是和尚,我只是剃了光头,穿了僧衣,住在寺庙里普通人。”朱玉解释道。 “我也不信佛,我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同。”女孩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朱玉,朱玉,快来,师父叫你呢!”院外传来空缘的叫声。 听到空缘的喊叫,蓝灵儿说道:“朱玉哥哥,我要去早课了,你快去师父那里吧!”说完,转身跑出禅院,红衣服在禅院里闪了几下,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在冬日到来前,你就跟着空缘空应二位师哥修行吧!记住,五更大殿的早钟响起,你就要起床,开始每天的早课。”在大雄宝殿前,空信大师让人递给朱玉一把大扫帚,说道。 扛着比自己还高两三尺的扫帚,来到因没有油灯照明还在漆黑一片的殿外平台,朱玉有些失落,一个深深的疑问来到心头,这样每日扫地能学到武功吗? “朱玉师弟,快扫地吧,我都扫了三个月的地了,还没开始摸刀摸剑呢,更不要说打坐练气了。”空缘看出了朱玉的心思,用自己的遭遇安慰道。 “不仅如此,才来的人,除了扫地,就是到地里干活,或者到积香厨洗菜帮厨,一般要半年后,师父才会决定让不让你练武。”空应附和。 空缘看了看在晨风中冷得瑟瑟发抖的朱玉,说道:“朱玉师弟,师父刚才说让你扫到月末,一定是一个月后就会让你修练武功的,何况,干活也能强壮身体,不要想多了,快扫地吧,这样会暖和些!” 果然,朱玉、空缘和空应扫完地后,又被安排到寺外田地劳作,晚饭前则去积香厨帮忙,就这样一干就是差不多一个月,朱玉觉得身体倒是强壮了不少,可不知何时才会被空无大师叫去练武。 这一久过来,朱玉也很想见到蓝灵儿,可蓝灵儿就像消失了一般,这也难怪,蓝灵儿每天和师哥们随着空信大师修练,朱玉不是在寺外农田干活就是在积香厨后厨帮厨,二人每天轨迹不同,自然是见不到的。 蓝灵儿对于朱玉来说,就像是一个迷,为什么在诺大一个少林寺,只有她一个女孩?她的爸爸妈妈还在吗?她为什么不回自己的家?这个谜团,终于在半月后的一个晚上解开了。 那天晚上,朱玉和往常一样,吃完饭后,和空缘及空应一起从积香厨回到禅房,累得东倒西歪的朱玉躺在床上就不想动弹,就在他睡得迷迷糊糊之时,禅房的门突然被人敲响。 “笃、笃、笃”。声音轻柔,以至于朱玉以为是老鼠在啃噬门框,但他细听,却又不像,于是披衣起床拉开了房门。 “怎么是你?”看到一身红衣的灵儿站在门口,朱玉有些吃惊。 “空信大师让我告诉你,明早不用去大殿外扫地了,和我一起去达摩堂早课。”蓝灵儿扑闪着眼睛,大方地说。 “哦,这么快,大师还说了什么?”朱玉显然为这样快就能开始修练武功而感到奇怪。 “大师还说,要我在平日里多帮助一下你,因为你一点武功功底都没有。”蓝灵儿边说,边从袖子里取出一本薄薄的泛黄的书,递给朱玉:“这是少林修禅图解,是最基本的练气功法,你平日里抽空自己照着练一练。” 接过修练秘笈,朱玉恨不得马上就开始打坐修炼,可蓝灵儿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于是想起了这久来一直想问她的问题:“灵儿,你怎么一个人在少林寺练武?你的家人呢?” “我的家人在很远的一座大山上,他们都很好,是母亲送我来少林寺的,她让我练好少林功夫,以后才可以替他们做利国利民的事,你呢?”蓝灵儿问朱玉。 “我父母被官兵抓走了,到现在快一年了,不知是死是活!”想到父母,朱玉眼中不禁闪出泪花。 “朱玉哥,不要哭,你一定能找回你的父母的,你按照书中所写好好修练,我先回去了。”见朱玉动情,蓝灵儿不便再说什么,转身轻轻掩上门走了。 蓝灵儿走后,朱玉上床坐了,翻开书,按照书中图解,开始阅读起来,父亲从小就教他认字,看懂书中的字句,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就这样,朱玉反反复复读字看图,到了后半夜,开始学着书中描述打坐导气,可不一会儿,他竟然坐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寺院的晨钟还没响起,朱玉就早早起来,简单洗漱,来到院中,等着灵儿来叫他一起去达摩院早课。 等了好一会儿,寺院的钟声才响起,片刻后,蓝灵儿出现在禅院门口,见到朱玉,她使劲招手,朱玉忙跑了过去。 走在去到达摩堂的路上,朱玉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从今日起,他就是一个真正的修练者了,他想,未来某一天,他也能像空时大师,甚至是空无大师一样,成为万人敬仰的武学大家。 练武和修禅一样是清苦的,朱玉和蓝灵儿及数十个少林寺弟子,每日早上先是诵经半个时辰,再就是打坐一个时辰,下午练一个时辰的外功,再打坐一个时辰,晚上自修,还是以打坐为主。 少林佛家功法,由达摩祖师自印度传来,一千多年来,经过少林寺僧人不断完善,已成为中原地区武学正宗,其根本在于通过打坐入静,激发内生潜能,得到强大内气,并达到收放自如的效果,所以每日不少于三个时辰的打坐是基本的修练方式。 时虽初冬,但少林地势高,大清早,禅房的屋檐已挂上厚厚的冰凌,朱玉和蓝灵儿尽管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依然觉得手脚冰凉,只好笼起袖口,跳着脚,嘁嚓嘁嚓踩着脚下的冰凌来到达摩院上早课。 对于学经,空信大师对二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所以别人在诵经,二人就坐在那里打坐练气,直到大家把经念完,才开始每天真正的武学修练。十余天过后,朱玉已经打通了小周天,真气已能在肚腹中运行。蓝灵儿比朱玉早来半年,早已打通大周天,正在尝试着发放外气。 跟着空信大师修练的这一拨人中,各个年龄阶段的都有,但只要通过空信大师的考核,就可以离开达摩院,加入武僧团队,开启自修之路,当然,一般人没有十多年的修练,是过不了严苛的考核的。 和朱玉及蓝灵儿年龄相仿的,还有另外两个小和尚,一个叫空伶,另一个叫空惜,空伶微胖,有九岁,空惜比空伶大半岁,很瘦,但看上去精精干干,两人修练武功也仅仅半年有余,平时,四个人常在一起玩耍。 “奇怪,你怎么才练了一个月不到,就打开小周天了?”一天早课后的间隙,空惜问朱玉。 朱玉看了蓝灵儿给他的修练秘笈,照着上面的图解练习,内力进展颇为神速,只是空惜不知缘由。 “这个,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每天都是这么练的。”朱玉抓着头笑答。他当然也不知道,空信大师给他看秘笈,是对他刻意照顾。 “我看,是朱玉根器好,不像你两个,呆头呆脑,老让师父操心。”在四个人中,蓝灵儿是女的,大家都让她三分,所以她说起话来,自然有些份量。 “师父说了,一分努力,一分功力,所以,朱玉虽然内气来得快,当功力和我们还是有差距的。”空伶对朱玉显然有些不服气。 “那就比一比,看谁厉害。”蓝灵儿在一旁鼓动。 武僧之间切磋武功是练武的一部分,半年多来,蓝灵儿常常看到师兄们在一起比试武艺,所以有此言,却不想练了半个月武功的朱玉怎可能是在少林一年多且练武半年的空伶的对手。 结果可想而知,朱玉被打得头破血流,不但被无信大师处罚,而且身上的伤过了半个月才完全好利索。 第二章 少林高徒 自上次败给空伶后,朱玉的斗志好像一下子被激起,他每日刻苦练功,又过了一月,竟将大周天打通,下一步,就可以练习发放外气了,但不知为何,他试了多次,都无法从穴位上把内气放出,他找到空信大师问询,空信摸着他的头说:“气盈自逸,这说明你内气还不够充盈,要发放外气,还须假以时日。” 对被师父责罚一事,朱玉一直都在责怪蓝灵儿,如果不是她说的比试,自己不会被师父说成是好勇斗狠之徒,蓝灵儿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想向朱玉认错,但朱玉一直躲着她。 在这段时间,空缘和空应成了朱玉禅房里的常客,二人每晚都会到他的房间里来,让他教武功,朱玉自然把自己所学和盘托出,空缘和空应对少林武功也算有了一些认识。 就在朱玉跟随空信练武三个月后的一天,朱玉正和师兄们在达摩院后堂打坐练气,他突然觉得,一股巨大的气流从下丹田涌出,经命门过玉枕直冲百会穴,想要控制,却控制不住,他只觉头嗡的一下,昏了过去。 当朱玉醒来时,已是傍晚,他发现自己正睡在禅房的床上,蓝灵儿静静的坐在床沿,几个大饼,一碟咸菜整整齐齐放在床头。见朱玉醒来,蓝灵儿高兴地说道:“朱玉哥哥,你总算醒了,真吓死我了,如果你死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快起来吃点东西吧。” “我这是怎么了?”朱玉奇怪地问。“没事的,空信大师说了,是因为你内气来得太猛,自己又没办法控制,所以内气上行,冲击到白百会穴,大师已给你推宫过血,明天就没事了。”蓝灵儿安慰道。 这时,从积香厨帮厨回来的空缘和空应也推门进来,二人也对朱玉安慰了一番,并说,空信大师告诉他们,明日起,就可以到达摩院和朱玉他们一起练武了,听到这个消息,朱玉和蓝灵儿自是皆大欢喜。 这一天,空信大师开始让朱玉和其他人一起练剑,少林武功高深莫测,讲究的是防身健体,所以不注重兵器的运用,虽十八般兵器的招数,在少林藏书阁内的书中都有记录,但大多数少林武僧都不会选择练习其他兵器,只练习便于随身携带的宝剑。 少林剑术主要有三大剑法,每一种剑法三十六式,分别是轻灵的追风剑法,厚重的金刚剑法和奇巧的螳臂剑法,而一般修练剑法,师父都会从金刚剑法传起,因为金刚剑法招式简单,当金刚剑法练成之后,再练轻灵和奇巧的追风剑法和螳臂剑法就容易得多,不过,练武的人只有把内外功基础打牢,才能克敌制胜。 在学习金刚剑法剑招时,朱玉和蓝灵儿一天就把三十六式剑法牢记于心,空伶和空惜却整整用了三天,四人各自的悟性可见一斑。另外,自从上次“比试”过后,经过几天的“冷战”,朱玉和空伶的关系好像又近了一层,也许这就叫不打不相识吧。 转眼之间,漫长的冬天过去了,春天不期而至,少林寺大殿前的玉兰花已经吐出白嫩的花蕾,院门口放生池旁的柳树也抽出了鹅黄色的嫩芽。 自从随空信大师练武以来,朱玉一次都没出过寺门,他很想到寺庙后山去走一走,看看山林中的花草树木,还有那些采花的蝶儿,林中嬉戏的小鸟,最好能见到在树枝上荡来荡去的猴子。 当朱玉把自己是想法说出来的时候,几个小伙伴都表示赞同。 “我这就跟空信大师说去!”蓝灵儿自告奋勇地说。 “等等,如果空信大师不让我们出寺门,我们就去不了了!”空伶一向鬼点子多。 “对了,上次出去干活,遇到一只大老虎,是师兄师叔们敲了锣才把老虎吓跑的,这样看来,因为有老虎,师父一定不会让我们出寺门的。”空缘的分析,无异于给大家浇了一盆冷水。 “哪来那么多老虎?五日后就是初一了,初一不上早课不练功,早上天亮,敢去的就拿了扫帚,有人问就说是师父让出去扫后山塔林,我们在塔林汇合。”空惜岁数最大,几人有事往往由他拿主意,背着师父出门这样的大事,自然要由他决定。 总算熬到了初一,一大早,寺院的晨钟刚刚响过,六人就前前后后,偷摸着来到了塔林旁。 少林塔林是由埋葬历代少林高僧的佛塔组成,横平竖直的佛塔,占了百十亩地,历来是少林禁地,六人也不敢进去,摸着黑从一侧就进了少林后山。 如同笼中鸟儿被放飞,六人沿着千年来少林寺僧人打柴走出的小路,在山里捉迷藏,到小溪里翻螃蟹,不知不觉,已是响午,几人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我们回去吧!我肚子好饿。”空缘人胖,特别不耐饿。 “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次,我们还是再玩一会吧!”朱玉还没玩尽兴。 “大家快看,这是什么?”不知什么时候,蓝灵儿手中多了几个麦面饼子。原来,蓝灵儿心细,知道要出去玩,每天到斋房用饭时,她就暗藏饼子带回去,一天一个,刚好六个。 找了一个山崖边的高坡,六人靠着崖壁开始“午饭”,他们选择这样的地方,是要防猛兽的袭击,看来,尽管玩得高兴,但后山出现过老虎的事,大家并未忘记。 吃完饼子,几人决定靠着崖壁小憩一会儿,毕竟这一早上跑来跑去的,都有点累了,却突然听到不远处的密林中,传来“哼哧,哼哧”的声音。 听到声音,大家不禁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什么猛兽躲在林中,正在窥视他们。 “快,快往上爬,是老虎,老虎来了。”朱玉惊叫。 狮子山密林中,常有老虎出没,朱玉不但听过老虎哼哼,也听过老虎的吼叫,有一次,他随父母下山到城里,还远远的见到过老虎,不过,听空时大师说,老虎一般不会吃人,除非是饿极了的老虎,而饿虎又特别凶残。 听到朱玉说是老虎来了,五人忙转身向着崖壁快速向上攀爬,好在大家虽都只有八九岁,但练过功夫,爬起崖壁都不在话下。 就在蓝灵儿等人爬到崖壁十余丈高处,料想如果真有老虎,也不可能窜那么高抓到他们而转头往下看时,发现本已跟着大家一起向上攀爬的朱玉不知何时竟滑了下去,而就在离他数丈远的地方,一只巨大的老虎正瞪着两只大眼睛,张着血盆大口,嗷嗷嗷地哼着,一步一步向朱玉逼来。 此刻的朱玉,已然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老虎,没有了转身爬崖壁的力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在朱玉和老虎之间,竟突然多出一个中等身材,年纪在六七十岁的黄袍僧人。 僧人从何而来,六人竟没一人看清,好似只一眨眼之间,僧人就突然出现在眼前。朱玉以为自己眼花,用力揉了揉眼,僧人仍明明白白站在眼前。 老虎本要扑向朱玉,不曾想眼前突然多出一个人来,它瞬间被激怒,张牙舞爪就向僧人扑来。 见老虎扑来,僧人也不闪避,但见他一挥右手,迎着老虎面门打出一掌,只听得“嘭”的一声,老虎头部中掌,高高飞出,坠落到了十余丈外的树林中,再没半点声响。 老僧击退老虎,转身向着六人笑道:“孩子们,老虎已然被我打死,大家都下来吧!” 见老僧轻轻松松一掌,就将老虎打死,六人都惊呆了,待老僧叫到第二遍,才慢慢从崖壁上攀下,走到老僧面前。 “谢大师救命之恩,不知大师做何称呼?”朱玉从小受父母教诲,又跟着空时大师四年,人情世故知道不少,今日被老僧救下,自要说些感谢的话。 “哈哈,老僧空空,是你们空无大师的同门师兄,老来无事,在此隐居,你们快回去吧,要不然你们的师父要担心了。”空空大师说起话来如同竹筒倒豆,全不像寺里的僧人们文绉绉的,朱玉也就壮着胆子问道:“空空师伯,你打虎的功夫真厉害,能不能传授给我们一招半式?” “打虎的功夫?哈哈,打只老虎,算不了什么,只要你们内力练好了,就是一下子来十只老虎,也能一掌尽数将它们打死。”听空空大师这么一说,六人更是惊异,还是空惜大脑转得快,突然跪下,向空空大师连连磕头:“空空大师,你就收我们为徒吧!”见空惜跪下要拜师,五人也一起跪了下来。 “大家都起来吧,你们就依照空信大师教的练就好,我们有缘再见吧。”空空说完,瞬间消失不见。 佛家讲究一个缘字,既然空空大师说有缘再见,那只能是等得“缘”来再说了。 六人不无遗憾的下得山坡,担心再出现老虎或是其它什么猛兽,头也不回地快步跑回了少林。 六人不出意外的受到了空信大师的责罚,空信要他们在一天之内,每人挑五十担水到放生池里,取水的小溪到放生池足有三百多丈远,好在桶是小号的,六人从早一直挑到晚上,才把任务做完,尽管累得腰酸背痛,但仍掩饰不住兴奋之情,因为六人遇到了空空大师,知道少林功夫原来如此厉害,这激发了他们练好武艺的决心,可惜的是,空空大师并没有要收他们为徒的意思。 接下来,空信大师开始教朱玉、蓝灵儿、空伶和空惜轻功,因为他们都已能发放外气,而轻功实际上就是通过发放外气将练武的人往上提升的过程。 开始时,四人用尽力气,都无法用气把自己托起来,因为大家的内力不足,所以这段时间,几人都开始加强内力的修练。 终于有一天,朱玉晚间在自己禅房内打坐时,身体竟然不由自主的飘了起来,高度离床足有三尺,他不禁一下兴奋起来,可这一兴奋,身体内的真气突然消失,竟重重的摔到了床上。朱玉想起,空信大师一再告诫说,修练内功一定要做到心无旁骛,否则气行就会受到阻滞,这不但很难提高功力,而且弄不好还会走火入魔,所以他吸取了教训,再一次入静,随着外气的增加,他又一次飞了起来,这一次,他的头几乎顶到了房梁。 又过了半个月,蓝灵儿,空伶,空惜也能腾空,大家的轻功算是入门了,下一步,只要勤加修炼,轻功水平就能一步步提高了。 光阴似箭,转眼间,朱玉来到少林已五年出头,这时的朱玉和蓝灵儿,已是少林小辈的佼佼者,内功虽不算出类拔萃,但已超过空伶和空惜,在他二人之后才修练的空缘和空应被二人甩得就更远了,他们甚至已能和比二人大四五岁的师兄们同场竞技。 更为难得的是,朱玉和蓝灵儿的剑术也练得十分熟练,在一次和师兄们的比试中,朱玉一口气连赢五人,蓝灵儿也曾在剑术上胜过三两个大师哥,当然,空信大师还没有教他们更高深的少林武功,空信说,他们的基本功还差很远。 少林寺是中原武学正宗,除了达摩祖师从印度带来到佛家武学《易筋经》外,还曾有印度僧人来到少林,带来佛家武学典籍,当然,也有不少少林高僧,根据自己的练武心得,著下武学典籍,这一些,都藏在少林藏经阁内,由高僧看守,一般的人不能查阅,所以大部分的武学典籍只是记述在纸张上,并无人习得。 正因为少林武学之杂,武学典籍之深,所以一千多年来,有太多立志成为武学大家的人都希望能拜少林高僧为师,修习少林功夫,也有一些旁门左道之人,处心积虑,想要窥得少林武学之一二,也正因为这样,少林寺弟子须得有数月乃至于半年一年的考察期,待少林高僧全面考察每个人的德行后才能决定是否能让其修练少林武学。 为了让武僧们更加自觉修习武艺,每年正月十五后三天,少林寺都要对弟子的武学修为进行考察,考察过关的,才能修练下一级更为高深的武功,转眼,少林寺考察弟子的日子来到了。 一大早,朱玉和蓝灵儿早早就来到达摩院外,二人的心情很激动,希望能顺利过关,以便随空信大师修练更为高深的少林功法,这样,在少林寺练武的时间就可以缩短,也就可以早日离开少林,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空信带着弟子们来到少林后山,这里有一大片草坪,草坪东南北三面是开阔地,西面有一个足有百丈高的巨大崖壁,一条瀑布顺着崖壁飘下,落到草坪旁的一个水池里,然后紧挨着草坪,流进少林寺,再从少林寺大殿侧边的水沟,流到寺外山坡,少林用水种地都靠这一股长年不断的山泉。 第一个内容是考核弟子们的轻功,先是七名四十多岁的弟子,在草坪上盘腿坐了,闭眼入定,片刻后,空信大师说了声“走”,七人突然原地腾空,向着瀑布方向飞出七八丈,脚一点地,又飞出四五丈来到崖壁下,接着,七人向上一纵,纷纷攀上瀑布旁的崖壁,几个起落之后,七人就到得崖顶,在崖壁顶端稍顿,又一起从崖顶飘落,不借助任何外力,落到之前打坐之处。 朱玉和蓝灵儿以及空缘、空应、空伶、空惜六人见七人的轻功,不禁异常惊异,他们没想到,每日在一起朝夕相处的师兄们,竟然有如此身手,想着自己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和师兄们比肩,心中自是凉了半截。 接下来是三十多、二十多岁的师兄们的表演,许多只是爬到了崖壁中间,下落时也要借助崖壁凸出的石头减缓下坠之势,功力明显要弱很多。 轮到朱、玉蓝灵儿和四位师兄们考核时,大家只能稍微离地飞出三两丈,爬崖壁时也只能爬上四五丈就无力再往上爬,虽也显出些功力,但和师兄们相比,实在差得太远,四人不免有些泄气,不料师兄们却给予了赞许,因为四人修练轻功仅仅几个月,就有如此身手,已是难能可贵了。 考核轻功没一人含糊,大家都过关,接下来是切磋剑术,空信让年龄相仿的弟子各自分组,一一捉对比拼,朱玉首先对战空惜,空惜早朱玉修练少林剑法,但之前朱玉在剑术上赢过上一辈的师兄,剑法胜自己一筹,所以空惜一上来,就使出金刚剑法三十六招中的第三十四招:金刚打坐,这是金刚剑法中的杀招,只能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能使用,当然,切磋剑术,倒没有这一限制。 只见空惜一拧身,挥剑直向朱玉双腿砍来,此剑招以剑削腿是虚招,实招是在对方避让或者用兵器格挡下盘之时,突然变招刺向对方前胸,让对方猝不及防而中招。 朱玉对少林三套剑法已了然于胸,一眼看穿空惜招式,身体稍向后退,举剑提前护住胸口。 空惜剑招没使完,见朱玉用剑护胸,知道此刻刺向朱玉,肯定被他格挡化解,因此马上变招,在撤回宝剑之时,用一招金刚望月,刺向朱玉面门。 第三章 后庭比剑 回溯起来,金刚剑法却是一千年前慧可大师所创,当年慧可大师断臂求法,得达摩祖师真传,在少林向大众开示禅法,而此时,距少林开山建寺已逾数百年之久,少林寺在香客的供养下,多少也积得些金银和值钱的物事,无奈时值乱世,少林因此成了强盗们觊觎的对象,多次被大股匪盗抢劫,令少林寺僧苦不堪言,为防范盗贼,维持正常的传法活动,慧可开始让寺院的僧人练武御敌。 慧可入少林之前,是西晋一位将军,自幼习武,不但武艺高强,而且熟读兵书,通晓战策。达摩祖师自西而来,虽是传扬佛法,但也带来了印度僧人的瑜伽功法,慧可将自己的武术与印度瑜伽功法相糅合,自创出多套少林功法,而金刚剑法,就是慧可当年首创,经多代少林武僧增减而来。 自慧可以后,少林寺僧以武护禅,以禅促武,武艺修行两不误,才延续了少林寺千年香火,既光大了禅法,也成就了少林武学。 金刚剑法,招式虽简单易学,但要达到游刃有余的境界,却须要内外功力的支撑,所以,慧可传授这套剑法,都要求僧人们把基本功练好,再在一招一式上下功夫。 金刚望月招式平平无奇,但讲究的是以快致胜,往往让人防不胜防,可谓大巧若拙,是金刚剑法第三十五招,也是最厉害的杀招之一。 在招式和剑法上,空惜和朱玉不相上下,可惜空惜内力差了火候,出剑便少了速度和气势。 朱玉见空惜剑尖就快刺到自己前额,向后一闪身,躲过空惜宝剑,空惜一剑刺空,想要收剑稳住身形,无奈用力过猛,前倾之势未消,朱玉抓住这个一闪即逝的机会,也是一招金刚望月,挺剑上步刺向空惜,见空惜不及躲避,朱玉将宝剑抬起数寸,剑尖擦过空惜头顶,挽了一个剑花后身形迅速后撤,稳稳收回宝剑,插入剑鞘。 朱玉这一招反击,让空惜惊出一身冷汗,见朱玉撤回宝剑,才定了定神,退到一边,说道:“朱师弟剑术修为高明,我空惜甘败下风。” 朱玉胜出,是众人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朱玉一招就赢了空惜,看得出朱玉的内力和对剑法的理解高于常人,如果这样下去,十年之内,朱玉一定能成为少林后辈中的翘楚。 接下来,是蓝灵儿和空伶比试剑术,二人先后入少林随空信大师习武,经常在一起切磋,相互间自然是知根知底,这一场,二人约定以少林追风剑法比试。 蓝灵儿一上来,很自信地看了一眼众人,缓缓拔出宝剑,刷的一下,剑尖指地,面向对面的空伶。 此时的蓝灵儿,已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柳眉,凤眼,朱唇尽显女性的柔美,长长的秀发,雪白的皮肤,尖尖的下巴,透出的是一种超凡脱俗的清丽,加上一身淡红的套装,在少林僧众面前,无疑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当然,朱玉也不是剃度出家的人,可他住寺庙多年,穿着打扮和言行举止和僧人却没有太大的分别,和蓝灵儿相比,并不显眼。 空伶见蓝灵儿剑指地下,知道她历来自负,不会先出剑,于是也祭出宝剑,脚下一点,身体顺势向上飞起一丈多高,举剑向蓝灵儿头顶刺下。 追风剑法和金刚剑法同样分为三十六招,不同的是金刚剑法厚重,追风剑法轻灵。 空伶这一招叫寒雪飞花,取意为进攻者身形下落时,须瞬间向对手头顶和双肩连刺十三剑,剑尖如花又似飘雪落下。 蓝灵儿见空伶剑到,也不闪避,只是一矮身,举剑向上画了一个圆,正好挡住了空伶的宝剑,二剑相交,只听“当”的一声,空伶剑被磕偏,身体不得不随剑落到蓝灵儿身侧。 蓝灵儿这一招叫沉鱼落雁,正是拆解寒雪飞花的招式,原来,追风剑法之三十六招,前十八招是攻招,后十八招是守招,每一攻招都有一个守招对应,而攻招与守招又能相互转化,实为少林剑法的上层之作,这也许是少林寺历代僧人创设了无数剑法,追风剑法却能历久弥新的缘由。 蓝灵儿解了空伶的招式,趁着空伶落地瞬间,侧身一招腰缠万贯,剑刺向空伶肋部,空伶见蓝灵儿剑到,举剑自上而下,砍在蓝灵儿剑身之上,蓝灵儿剑身被空伶宝剑砍到,方向一偏,剑尖刺如土中寸许,空伶这一招名散尽金银,名字取得倒也贴切。 蓝灵儿和空伶瞬间拆解了七八招,看得周围的师兄师叔们连连叫好,二人也因此激起了斗志,剑招越来越快,不一会儿又拆了十余招。 空信见二人拆了二十余招都不分胜负,担心二人斗得性起失手伤人,只好让二人罢斗取和。 接下来,在场的弟子们又捉对比试了剑法掌法,各有胜负输赢,自不必赘述。 比武考核,让朱玉练武的信心大增,可他也知道,少林武学,博大精深,不下苦功是很难把它学深悟透的,特别是内力和轻功的修为,自己和师哥师叔们差得还很远。 当晚,蓝灵儿,空惜,空伶,空缘,空应又聚在朱玉禅房之中,你言我语,说起了日间的比武。 “如果不是师妹相让,今日神兔归月一招,我可能就败在你剑下了。” 盘腿坐在地上的空伶说道。 “这个自然,师哥的拆招嫦娥甩袖剑尖少递了半寸,我本可以侧身闪过,一招玉树临风刺你咽喉的,只怕你在众师兄师弟面前难堪,所以并未出此招。”倚坐在床边的蓝灵儿努嘴说道。 “朱师弟好身手,一套金刚剑法练得可谓炉火纯青,以后比试还望手下留情。”空惜眼神中充满仰慕的神情。 听到这般恭维之言,朱玉红了脸,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只是照着师父教授的练习,也没什么过人之处,师哥,师哥言重了。” “朱师兄悟性就是比别人高,这一点大家都看得到,你就不要自谦了。”听蓝灵儿这么一说,朱玉的脸更红了,竟然一下子无言以对。 “不知我和空应师弟何时能达到你们这样的功力?”空缘叹气道。 紧挨着空惜盘腿坐在地上的空缘和空应习武最晚,资质不如空伶和空惜,与朱玉和蓝灵儿相比更是差了一大截,常常被师父斥责,也没少被师兄们嘲笑,所以有此一言。 “没事的,练武不是三年两载就能成的,勤能补拙,只要你俩能吃得了苦,总有大成的一天的。”蓝灵儿安慰道。 “对了,朱玉师弟,你到少林都五年了,我们还不知道你家住何方,父母是否安在呢?”空惜突然问起朱玉家事,却引得朱玉不住的摇头叹息:“我父母都被官军抓走九年了,到现在不知是死是活。” 空伶道:“朱玉师弟,你可曾打听过他们的下落?” “父母被抓后,是狮子山正续禅寺空时大师把我养大的,大师也曾着人找寻过我的父母,但他说,我的父母很有可能关在京城锦衣卫大牢之中,只是那里守卫森严,不便进去打探 ,除非我练成了绝世武功。”朱玉边说,边开始抽泣起来。 “朱玉师弟,你不用担心,改日我求父亲带人端了锦衣卫大牢,就能知道你父母亲的下落了。”听朱玉这么一说,蓝灵儿开始有些怒不可遏。 看着朱玉疑惑地看着蓝灵儿,空惜解释道:“蓝灵儿的父亲可是天下第一大派天龙派的掌门人,自然不怕朝廷的人,而且,他的哥哥蓝天,也曾到少林跟随空无大师修习少林功夫好多年。” 闻言,朱玉才恍然大悟,原来,蓝灵儿有这样一个父亲,才能打破少林功夫传男不传女的禁忌,只身来到少林学习武艺。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时至子时,大家已有倦意,蓝灵儿和空惜等人告辞回禅房休息,朱玉也关上房门准备就寝,却听得房顶一个声音真真切切传到耳中:“朱玉,跟我来。” 朱玉推门出屋,向房顶看去,只见月光下,一个身影在房顶一闪,向寺外飞去。 朱玉虽轻功还欠火候,但上房跃墙却不在话下,他一提气,纵上房顶,见离房不远的寺院外墙上,站着一个黑影,那黑影似乎是在等朱玉,见朱玉已上了房顶,黑影纵下院墙,向寺外疾行,朱玉也纵过院墙,紧随着黑影向寺外奔去。 黑影的轻功明显比朱玉高出太多,他只得不时停下,等着朱玉,待到朱玉离他只有十余丈时,又才发足狂奔,不一会儿,二人已来到离少林寺数里外的群山之中。 借着明亮的月光,朱玉看到黑影来到一座山崖前,等朱玉快到山崖时,黑影一转身,飞上山崖,没了踪影。 朱玉到少林修练数年,轻功已有小成,虽不能如眼前之人直接飞上崖壁,但攀爬崖壁却不在话下,只见他一提气,手脚并用,不一会儿就来到崖壁间一个数丈宽的平台之上,一抬头,见一老僧正端坐平台正中,不用问,正是眼前的老僧引自己来到这里的,但不知他意欲何为。 朱玉在平台上站稳,细看老僧,发现竟是之前遇到的空空大师,忙跪地叩首,说道:“晚辈朱玉见过空空大师,不知大师引晚辈到此,有何嘱咐。” 空空大师笑道:“朱侄儿不必拘礼,我今夜唤你至此,是要传授你一门少林功法,名叫少林如来金刚掌,只要你学成这一掌法,在江湖就鲜有敌手了。” 闻言,朱玉喜不自禁,忙又跪下,说道:“徒儿拜见师父。” “朱贤侄,拜师就不必了,快快请起!”空空大师上前扶起朱玉。“自今日以后,三个月内,你每晚亥时到这里练功即可。” “空空大师,侄儿一事不明,为何您要单独传我武功?”朱玉起身问。 “朱玉,你还小,以后空时大师自会告诉你答案的,现在,你专心修练就行。”空空大师说完,站起身,带着朱玉来到崖壁上的一个洞中,洞不大,方方数丈,正中有一个半人多高的石台,石台有磨过的痕迹,显得很光滑。 “一千年前,达摩祖师在此面壁九年,以阐释禅法之精要,影子都已照在石壁之上。”空空大师边说,边用手指了指石台后面的石壁。 借着从洞外射进洞中的月光,朱玉果然看到石壁之上的一个栩栩如生的人影。 “修练禅法讲究的是一个静字,少林寺僧人习武往往都能有大成,除了慧可大师的倡导之外,就在于少林以修禅为主,僧人们能静得下来,一心一意修炼武功。”空空大师略有所思地说道。 “朱玉一定尽心修炼,不负师父们的期望。”朱玉喜道。 有空信大师的教导,现在又有空空大师的加持,朱玉对学成少林功夫,信心满满。 如来大力神掌乃少林绝学之一,从不外传,每一辈弟子,至多也只是两三个经过精挑细选的人能得到真传,因这一功法威力巨大,若被外人学去,后患无穷。 与一般的掌法不同,如来大力神掌,不讲究招式,注重的是内力的修练,练成之后,可根据情势,随心而发,但修练内力难度颇高。 空空让朱玉盘腿坐在达摩当年面壁的石台上,向他传授如来大力神掌的心法,朱玉一一记下,因如来大力神掌修练方法和一般的功法大相径庭,气是从脚底涌泉穴聚起,并吸收天地之气,聚集的自身之气和天地之气从脚心自玉枕穴上至百会穴后,又从檀中穴下到气海聚集,当气聚集到一定程度后,就可从手掌发出。 转眼,一个时辰过去,朱玉已把修练心法牢记于心,空空大师让朱玉回寺休息,并让他每日晚到洞中练气一个时辰,因为在修练如来大力神掌的过程中容易走火入魔,只能在他的关照下修练,同时,也不能把修练心法告诉任何人,一方面是保密,另一方面是担心他人修练时走火危及生命。 当然,因为崖壁间的这一山洞天地之气较强,在这里练气,得气的速度是外面的数倍。 就这样,朱玉每日晚上子时过后,就悄悄躲过值夜僧人,跳出院墙,到山洞中随空空大师修练如来大力神掌,一转眼,已过去二月有余。 这一日晚,朱玉在禅房中静听寺中没了僧人们走动说话声传来,便和往常一样,慢慢推开禅房门,轻脚轻手绕过禅房,来到房后院墙边,一提气,纵过院墙,提气向空空大师住的崖壁狂奔,可才行得不足百丈,却见眼前影影绰绰站着一个人,朱玉刚想问对方是谁,却见对面之人抬手一掌,向自己胸口打来。 朱玉没想到对方会突然袭击自己,情急之中,不自觉的运起如来大力神掌之力,向对方打去,却听得“嘭”的一声,对面那人左掌轻轻一划,卸掉了朱玉的力道,同时笑道:“朱小施主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大力金刚掌法已经练得有些模样,果然是练武奇才,待明日起,空信大师传授少林拈花指法时,朱小施主可很快上手。” 此刻,借着朦胧的月光,朱玉才看清楚,对面之人乃少林方丈空无大师,忙跪地拜道:“晚辈朱玉见过方丈大师。” “朱小施主快快请起,老衲此来是要劳烦你告诉空空师伯一声,让他明早卯时,到后山见我,我有要事相商。”空无大师说完,瞬间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朱玉一直以为,这久以来,自己偷偷随空空大师修练如来大力金刚掌之事,寺内无人知晓,不曾想,方丈空无大师却知道得一清二楚,而让朱玉更为奇怪的是,空无大师要找空空大师,却要让自己带信,而且,见面之处还要选择在少林寺外,这当中,不知又藏着什么秘密。 朱玉带着疑问,提气狂奔,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空空大师修行的山洞前。 见到空空大师,朱玉把空无方丈的话告诉了他,然后问道:“空空师伯,你为什么不住到少林寺里去,偏要在这偏僻的山洞中挨冷受冻,而且空无大师要见你,却要在少林寺外?”这个疑问,朱玉从见到空空大师那一天起就有了,只是觉得问起来不礼貌,所以一直未问,今日方壮着胆子问出。 第四章 追魂魔女 空空大师在山洞口盘腿坐下,示意朱玉坐在自己对面,抬头看着满天星斗,叹了一口气,说道: “朱玉,你也不小了,我就告诉你我不进少林寺的缘由吧,只是你尽量不要和外人提及,以免毁了我少林声誉。” 听空空大师这么一说,朱玉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心想:空空大师定有难言之隐,自己不该提及此事,可又十分好奇的想要听下去。 “说起来,这都怪我教徒不严,最后酿成大祸。”空空大师转头看了看朱玉,又抬头望着幽远的夜空,说道:“三十六年前,天下大乱,老百姓流离失所,少林寺收留了上千难民,其中有母女俩,女儿才刚刚五岁出头,名叫秋霖,母女二人本是京城中的官宦人家,不想全家在朱四攻下京城后被杀,只有母女侥幸逃了出来,随逃难的人流到了少林,不曾想,一月后,秋霖的母亲就因惊吓劳累染病而亡,五岁的秋霖就这样留在了少林。” 说到这里,空空大师又叹了口气,说道:“本来,少林寺是不收留女施主的,方丈大师要把她送人,我看他可怜,让她留了下来并收她为徒,准备到十八岁后,再让她独自去闯荡江湖。” “空空大师,你这么做又有什么错呢?”朱玉瞪着大眼睛,看着空空大师说道。 “出家人慈悲为怀,我这样做自然没有错,可秋霖这女子懂事后,知道自己的家人被夺得皇位的朱四所害,一心要寻其报仇,再加上其它缘由,乱了心智。” “后来呢?”朱玉听得入迷,一心想要空空大师快一点说出结果。 “这个叫秋霖的女子,是一个练武奇才,武功招式,学一遍就会,修炼内功的速度,也快过常人三五倍,所以,十四五岁时,她在少林小一辈的弟子中已无人能敌,只是最后走了斜路,可惜呀,真是可惜。”空空大师摇头叹道。 闻言,朱玉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后来秋霖姑姑怎样了?” “她后来成了一个杀人狂魔,人称追魂魔女,死在她剑下的人,不计其数。”空空大师说到这里,双手合十,起身喃喃念道:“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空空大师,你是因为教了这样一个害人的徒弟,才躲到这里悔过的吗?”看着空空大师虔诚的念着佛号,朱玉大胆的问道。 “朱玉侄儿聪明,正如你所言,我因此事,发誓不再踏入少林寺半步,到现在已二十多年了。”空空低头,慈祥的看着朱玉说道。 “那么,那么师父怎么不把秋霖姑姑抓回来,让她不再害人呢?”朱玉挺着胸脯,义正言辞地说道。 空空苦笑道:“我和几位师兄每年都离开少林去寻访她的下落,可她每次杀了人,就会消失一断时间,我们根本不知道她在哪里,要抓住她,实属不易,不过,十年前,她好像突然消失了。” 朱玉问道:“师父,可,可我还是不明白,秋霖姑姑为什么要乱杀人?” “这事你以后慢慢会知道的,现在说了,你也不懂,快到洞中练功吧。”空空大师摸着朱玉的头,缓缓说道。 相比其他的少林僧人,朱玉对武学的悟性果然不凡,三个月后,他的如来大力金刚掌已有小成。 一天夜里,朱玉在空空大师的山洞练完功,准备回寺睡觉时,空空突然对朱玉说道:“朱玉贤侄,从明天起,你就不必再来这里修练了,只要照我教你的方法,每晚抽半个时辰的时间打坐练习,你的大力金刚掌法就能不断提高的。” “空空大师,我还是每天来这里修练吧,这样也可以陪着你。”朱玉有些不舍地说。 空空大师解释道:“朱贤侄,你现在能控制内气运行,不会再走火入魔,没必要再来这里修练,何况,我就要出远门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师父,你要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可好。”朱玉央求道。 “这一次,我有重要的事,你跟我去不方便,何况,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修练,在外奔波劳累会荒废武艺的。”空空大师笑道。 “空空大师,你怎么突然要出远门呢?要去做什么事?”朱玉从小求知欲很高,什么事都要弄个水落石出才肯罢休。 “你想要知道,我也不瞒你,你还记得三月前,方丈空无大师找我的事吗?”空空大师说道。 “这个自然记得,那日,方丈大师在半路上截住我,试了我的武功,还让我告诉大师在少林后山和他见面。”朱玉仰头说道。 空空大师道:“对,方丈大师和武当派三位大师约好,三个月后,也就是今日此时,和我一道去办一件重要的事。” 空空大师说完,突然转头向着洞外说道:“无风大师,你这千里传音绝技,可是越来越高明了,老衲在达摩洞恭候大驾光临。” 听到空空大师的话语,朱玉向洞外看去,可洞外空空荡荡,哪里见得半个人影,只有乳白的月光静静的涂抹在洞口的地上和石壁之上,清冷,神秘! “空空大师,你在和谁说话?我怎么看不到外面有人呢?”朱玉怯怯地问。 “哈,哈,哈!”空空大笑道:“武当三叟已到三里之外,大叟无风大师问我在不在这里,我用狮吼神功回答了他。” 这时,朱玉才发现,之前空空大师说话的声音有些怪怪的,听起来心颤,原来这就是少林绝技,狮吼神功。 “可我怎么听不到无风大师的声音呢?”朱玉又问。 “千里传音术,只有一定功力的人才能听到,你内功不足,自然是听不到的,而我之前的狮吼功则不同,周围的人能听到,数里外的人也能听到,只是我只用了一层内力,对旁人没有伤害,如果我加到五层以上的内力,周围的人就听不到我的声音了,但能震伤他们的五脏六腑。”空空大师解释道。 朱玉道:“空空大师,我曾听空信大师说起过狮吼神功,没想到竟如此厉害,你能教我吗?” “狮吼神功学起来很容易,只要内功达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学成,你想学,以后我教你便是。”空空大师低头慈祥的看着朱玉说道。 空空大师刚说完,朱玉只觉一阵凉风从洞外悠然而入,身边已多了三个青衣老者。 “哎呀,三叟来得好快,三里的路程,片刻就至,看来功力比四年前增加不少呀!”空空大师向三人合十施礼,缓缓说道。 眼前三人身高皆六尺上下,为首一人,须发皆白,长须垂胸,面色红润,一脸慈祥,看上去七十上下,正是武当三叟中的大叟无风大师,另外两人,一个六十左右,脸色黝黑,眼神犀利,是三叟中的二叟,道号无心,另一人,脸色白净,身体微胖,道号无思,在三叟中排行第三。 武当立派和少林时间相仿,也超过了千年之久,与少林一样,武当同样重视道士的武学修为,同少林并称为中原武林祖庭。多年来,武当虽不似少林高手云集,但每一辈弟子中,都有三两个出类拔萃的人物,今日站在洞中的武当三叟,便是武当派中的顶尖高手,尤其是无风大师,以三爻掌法闻名于世,在江湖中罕有敌手。 “空空大师,不必拘礼,你是知道的,老道我最恨繁文缛节。”见空空大师向自己施礼,无风大师笑道。 “无风大师不拘小节,我空空自然知道,可这一次,是方丈空无大师约你们三叟助我少林一臂之力的,你们能来,我空空当然要替方丈大师感谢三位。”空空大师解释道。 “空空大师不是发誓不再收徒了吗?这小孩子是谁?”黑脸的无心一向耿直,见到朱玉站在空空大师身旁,忍不住问道。 “这孩子叫朱玉,是少林空时大师领养的,现拜在空信大师门下为徒,老衲只是指点他一下武功罢了,并未收为徒。”空空大师怜爱的看着朱玉说道。 “空空大师,我武当日前派弟子打探到,太阳神教和北少林已着人出塞寻找令狐无崖和追魂魔女去了,大幽冥经极有可能是他俩偷走的,我们此行,还是出玉门关找到二人再做计较吧。”无思说道。 “我也正有此意,我少林大幽冥经被盗后,二人也随之消失,经书极有可能被二人所盗,如果这样,他们必定找一个隐匿之所修练,中原地区,各派耳目众多,对他们来说,要想不被发现,逃至人迹罕至的天山一带最为安全。”空空大师分析道。 “那我们这就走吧。”无心果然心急,催促道。 “朱玉,我此去寻找你姑姑和大幽冥经,不知何日方可回来,你一定要勤练武功,日后才能堪当大任,万不可偏废。”空空大师对朱玉说道。 “师父,你们抓道秋霖姑姑,一定不要杀了她,他没父没母,真可伶。”朱玉担心地说道。 “这个自然不会,我抓到她,是要以禅法度化她,以使其皈依我佛,绝不会伤害她的,朱玉,你回寺去吧。”空空大师说完,转身对无风大师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走!” “好,事不宜迟,我们走吧。”无风大师说完,又转头对无心,无思说道:“无心,无思你二人跟紧了,空空大师轻功可是天下第一的。” 无风大师话音刚落,朱玉只觉四人的身影在眼前一晃,便不见了踪影,不禁惊叹起空空大师和武当三叟的轻功来。 当朱玉回到自己的禅房时,已是子时,因之前所见所闻让他浮想连篇,竟一时难以入睡,索性坐起来修练少林内功,但却无法入定,干脆又躺下,任思绪四处游荡。 朱玉听空信大师和师兄们说过,当今武林,武功最高的除空空大师外,还有四大高手,分别是青城山崖山子、武当无风大师、太阳神教教主无影人、藏地萨迦派迦莱尊者,十年前,这四位高手曾齐聚少林,太阳神教教主无影人和藏地萨迦派迦莱尊者联手对付空空大师,崖山子和无风大师,为的是争夺少林宝典大幽冥经,最后,空空大师,崖山子和无风大师打败无影人和迦莱尊者,保住了大幽冥经,不过,这一部武林的至尊经典,却被人偷走,从此连人带秘笈消失得无影无踪,今日,空空大师和武当三叟,除了找寻秋霖姑姑外,最主要的还是查找大幽冥经的下落,但为什么大家都想得到这部经?这让朱玉百思不得其解。 天快亮的时候,朱玉才昏昏沉沉的进入梦乡,他梦到自己手里拿着大幽冥经在沙漠里奔跑,跑着跑着,突然掉进了一个大坑中,身不由己的往下坠,他只觉越坠越快,想伸手抓住洞壁却什么都抓不住,不禁心中一惊,竟被吓醒,朱玉睁开眼睛,只觉头晕晕乎乎的,身上大汗里淋漓,仔细想想,原来是做了一个噩梦。 朱玉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就听得寺院的钟声“当,当,当”响起,他忙起身穿衣,刚要下床,就听到“笃,笃,笃”的敲门声,声音很轻,节奏分明,朱玉知道这是蓝灵儿来叫他了,自从随空空大师修练大力金刚掌法,朱玉就因为晚睡而懒起,于是早上蓝灵儿会不时来催他起床,然后二人一起去早课。 门开处,一身红衣的蓝灵儿笑盈盈的站在门口,和往常不一样,蓝灵儿显然刻意的打扮过,嘴唇红红的点了口红,眼睑也施了粉黛,清丽中多了些妩媚,冷艳中又含了几分柔美,朱玉不禁心中一惊。 打扮是女儿的天赋,尽管在少林寺这样一个见不到女性,远离烟火气息,青灯冷衾相伴的所在,也盖不住蓝灵儿与生俱来爱美之心。 “灵儿,你今天真好看。”见到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蓝灵儿,朱玉脱口而出。 “我好看吗?可空伶师哥不这么看,我和他在一起修练都好几年了,他好像正眼都没看过我一眼。”蓝灵儿有些赌气地说道。 “师父们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出家人的眼里,不能有分别,哪怕是男人女人,空伶师兄自然不会在乎你的。”朱玉安慰道。 “出家人,出家人,烦死了,出家人不是也可以还俗的吗?好了好了,不说了,我们快去上早课吧。”蓝灵儿愤愤地说。 众人在大殿内集体诵念完经文后,空信大师让弟子们到罗汉堂打坐练气,独叫了朱玉,蓝灵儿,空缘,空应,空伶,空惜来到后院,这里有一个长十余丈,宽七八丈的院子,院子中间是一片空地,长满密密的青草,四周植有各色花卉和造型独特的树木,此时,正值春天,五彩缤纷的花儿竞相绽放,蜂飞蝶舞,香气四溢,六人因整日紧张修练崩紧的心一下子放 “今日,你们六人就开始修练拈花指法,这是由达摩祖师自印度带到我中土的点穴功夫,要诀在于以灵动的步伐,寻机以指力克敌。”空信大师边说,边用手比划着招式。 拈花指法一共十二式,六人只用了一个早上就学会了,可这一功法讲究的是以稳、准、狠、快制敌,却不是一日两日能练成的。 下午,空信大师让六人再到后院来,观察蜜蜂蝴蝶在花间采蜜飞行的身形路线,以拈花指法十二式相对照,领悟每一式最佳的动作。 这一功课,大家比平时修练认真得多,只有蓝灵儿整个下午都在捉蝴蝶,他每捉到一只,就递给空伶,空伶总是双手合十,小声说道:“善哉善哉,施主不可杀生,这样佛祖会不高兴的。” 蓝灵儿笑道:“佛祖高不高兴我可管不了,只要我高兴就行。”说完,“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空伶拗不过蓝灵儿,只得把蝴蝶小心的夹在手中,趁蓝灵儿不注意,偷偷的放飞一只两只,故意大叫道:“飞了,蝴蝶飞走了。”边叫,边做出追赶蝴蝶的动作。 蓝灵儿看出空伶是故意放飞蝴蝶,也不脑,只是嗔道:“我又不杀生,你为什么把它们给放了?” “师哥,你连一只蝴蝶都抓不住,这拈花指法,恐怕也练不好吧。”本来盯着一只蜜蜂的空缘,见蜜蜂振翅飞走,转头对空伶说道,引得几人哈哈大笑,却冷不丁,发现师父空信大师不知何时站在院子中央。 第五章 少林囚徒 见空信大师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地盯着空伶,大家瞬间止住了笑,忙转身继续观察采花的蜜蜂蝴蝶。 “明日早课后,每人挑一百担水到放生池,空伶多挑三十担。”空信大师说完,背着手,踱出了后院。 空信大师在少林以严厉著称,他话一出口,自是无可辩驳,六人闻言,都耷拉着脑袋,一句话不说,垂头丧气走出后院。 第二日早课后,六人便来到厨房,各自寻得水桶,开始从流入寺庙里的溪流中挑水到寺院前的放生池里。 除了蓝灵儿,朱玉、空缘、空应、空伶和空惜习武之前,都在积香厨帮过厨,没少担过水,现在练武几年,岁数见长,一天内担一百桶水不在话下,只是蓝灵儿体力不如男子,而空伶要多挑三十担,二人完成任务自然有些困难。 为防止几人作弊,空信大师专门安排一名四十来岁叫清虚的弟子监督,清虚找来一堆石子,坐在放生池边,谁挑一担,就给谁加一个石子。 到了下午开饭前,朱玉、空缘、空应,空惜已担够一百桶水,唯有蓝灵儿只担得八十桶,空伶还差二十五担。空惜求清虚准许几人帮蓝灵儿和空伶挑水,但清虚说什么都不让帮。 出家人本有过午不食的规矩,但少林寺僧不但每日三餐不少,而且每月至少有二十天都能吃上三净肉,原因是少林寺的僧人大多习武,体力消耗大,须要足够营养来保持体力,也就顾不得这样的规矩了,所以,到了下午,大家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可蓝灵儿和空伶的水还没担完,四人只好忍着陪二人。 “空惜,你和空缘、空应、朱玉到厨房把饭吃了,然后带四份饭菜过来。”清虚想必也是饿了,安排空惜道。 “谢谢师叔!”空惜向清虚道了谢,然后转头对朱玉,空缘,空应道:“我们快去吃饭吧,要不空伶和灵儿要饿昏过去的。” 不一会儿,三人吃完饭,带了四份饭转回,交给空伶和蓝灵儿各一份,递给清虚两份。 “清虚师叔,之前忘记问您了,你怎么要了两份饭菜?”空惜边把饭菜递给清虚,边小心地问道。 “今天我值日,要送饭给一位闭关的师弟,所以多要了一份。”清虚边说,边接过空惜递过来的两碗饭,递了一碗给朱玉,说道:“朱玉师弟,你去送饭吧,闭关的师叔在西禅院左边第二栋阁楼楼上。” 朱玉闻言,接过清虚递过来的饭菜,转身刚要离开,清虚又说道:“你把饭菜递给他就转回来,不要和他说话,要不让师父知道又要责罚你了。” “为什么不能和他说话,难道这个这位师叔做错了什么吗?”听清虚这么一说,朱玉不禁好奇心顿起。 “这个闭关的师叔犯了佛家大忌,所以要受到闭关思过的惩罚,这事以后大家慢慢会知道的,你快去快回。”清虚有些后悔让朱玉去送饭,因为朱玉过于好奇,有可能会引出些不必要的麻烦,但话已出口,不便收回。 知道清虚不想说出真像,朱玉也不好再追问,感到饭菜渐凉,捧着碗就往西禅房跑去。 片刻后,朱玉就来到西禅房门口,因为僧人们大都去了积香厨吃饭尚未回房,所以朱玉一路上没有遇到僧人,西禅院中也是空无一人。 踏上禅院左边第二栋阁楼楼梯时,朱玉的心不禁“砰、砰、砰”地跳了起来,一个犯错被关着的僧人,会是什么样子?朱玉一边想着这个问题,一边轻脚轻手来到阁楼窗前。 当朱玉小心翼翼从阁楼窗口看进去时,见昏暗的房间内,一个长像帅气,两眼炯炯有神,留着长发,中等身材的中年人正看着他。 “你,你是在这里闭关的师叔吗?这是你的晚饭。”见到中年人,朱玉从窗口把饭碗递了进去。 “你跟着空空大师修练过大力金刚掌?”中年人接过饭碗,突然问道。 朱玉随空空大师修练大力金刚掌,除了方丈大师和空信师父知道外,并无人知晓,这个闭关的和尚又怎会知道,朱玉心中一惊,奇怪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房内的人笑道:“我听你走路的脚步声,每一步都透着特别的力道,这是修练大力金刚掌的人才会有的,而且按你脚步的轻重,你应该才练了三月有余。” “嗯,师,师叔说得对,你也练过大力金刚掌?”朱玉忍不住问道。 “我自然是练过的,要不怎么能从你的脚步声中听出你的功力强弱。” 房中的僧人答道。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里闭关?你在这里多长时间了?”好奇心让朱玉忘记了清虚的警告,不自觉的发出一连串问话。 “我叫清离,你就叫我清离师叔吧,我在这里闭关已有十六年了,再过十四年,就可以出去了,你叫什么名字?来少林几年了。”僧人回答完朱玉的问题,反问朱玉。 “我叫朱玉,来少林快五年了,听说你犯了错,是什么错要让你用三十年的闭关来偿还?”朱玉小心地问道。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这个不说也罢,我在这里闭关,即可以修禅,也可以练武,何乐不为呢!”清离说完,指了指朱玉身后,说道:“院外有人来了,你回去吧!” 听清离这样说,朱玉突然想起清虚告诫的不能与清离说话的事,忙转头看院内,没见到有人,才放下心来。 “清离师叔,我改天再来看你。”朱玉说完,转身走下了阁楼,到了院门口,见到三三两两的僧人从积香厨回院来。 朱玉走出西禅房,快步来到放生池边,这时,蓝灵儿和空伶已吃完饭,开始担水,空惜等几人帮不上忙,却也不愿离开,在池边盘腿坐了,开始修练内功。 朱玉向清虚合十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也来到放生池边的平台之上,盘腿打起了坐。 直到天黑下来的时候,蓝灵儿和空伶才担足水,六人一起回禅房,因为太累,大家并未像往常一样聚到朱玉禅房中,而是各自回房休息。 自那日到西禅房见到清离师叔后,朱玉一直在想如何能再见他一见,一是自己这久修练突然感觉到毫无进展,他要找个人问一问究竟是何原因,其二是他想要知道清离师叔到底是何来历,因为什么过错要闭关三十年,当然,这个机会一直没找到,他只能是在闲暇时,有意无意的向西禅院张望一下。 拈花指法除了须要身法的灵动外,就是出指的“稳准狠”,见大家的身形已练得差不多后,空信大师再出奇招,让六人在后院练习用指力点飞舞的蜜蜂、蝴蝶甚至是一些小虫,当然,不能弄死这些小生命。 蓝灵儿却不听空信的,她悄悄把抓到的蝴蝶带回去,把它们钉在墙上,他让朱玉和她一起抓,朱玉说怕师父发现,他又悄悄地让空伶帮自己抓,空伶不置可否。 过了几天,拈花指法的教授结束,空信大师让六人每日下午自习时抽时间练习,开始教授其它的一些功法,但朱玉发现,空伶总会悄悄离开,不知跑去了哪里。 这日晚饭前,朱玉问空伶:“空伶师兄,你这几日心不在焉的,偷偷摸摸做什么去了。” “我没干什么呀?”空伶的回答让朱玉感觉到空伶背后一定有事,但他不说,自己也不便再问。 吃完饭回禅房的时候,空伶身上掉下一样东西,正好被走在空伶身后的朱玉看到,他偷偷捡起来一看,是两片树叶夹着的一只蝴蝶,蝴蝶已死去多时,被一根很细的细木棒穿在树叶上。 朱玉偷偷把捡到的树叶夹着的蝴蝶用拈花指法放回到空伶宽大的衣袖之中,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就在要进入禅院时,空伶和蓝灵儿悄悄走到了四人后面,朱玉故意转头叫空伶,正好见到空伶把袖中的蝴蝶递到了蓝灵儿手中。 见到朱玉看着自己,空伶一下子脸红了起来,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只是为蓝灵儿抓……。” “出家人不打诳语,空伶师兄是不是杀生了?”朱玉双手合十,笑道。 “蝴蝶嘛,你不抓它,它迟早也会死的,放在我禅房中,还可以装扮一下我的房间,本来要抓得差不多再让你去看的,既然你知道了,就去看看吧!”蓝灵儿一边说,一边来拉朱玉的衣袖。 “那我先回房去了,朱师弟,我们是不能进女施主的房间的,你随灵儿去看吧。”空伶喃喃自语似地说道。 来到隔壁院子蓝灵儿的禅房内,朱玉不禁眼前一亮,只见正对房门的墙壁上,帖满了各式各样的蝴蝶,竟然有数十种之多,有黑有白,有红有黄,更多的是花色繁复的蝴蝶,把整个房间装点得熠熠生辉。 “灵儿,真好看,这都是空伶为你抓的吧。”朱玉感叹道。 “是呀,我本想自己去抓的,可我来来去去太扎眼,弄不好会被师父发现,所以让他去抓,别人不会太注意。”蓝灵儿笑道。 “可空伶是出家人,不能杀生的。”朱玉道。 “他说他愿意,别说抓蝴蝶,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他都可以,不过我让他抓活的给我,由我来弄死,他就不杀生了。”蓝灵儿边说,边把之前空伶递给他的蝴蝶用几根削得很精致的小木棍,插在贴在墙上的一张发黄的牛皮纸上。 对于空伶这样听蓝灵儿的话,朱玉有些不明所以,的确,朱玉从记事起,就在寺庙里度过,对于男女之间的事,他自是一无所知,对蓝灵儿,朱玉只觉得跟他在一起有种羞涩和捉摸不透的感觉,比起空惜等人来说,他更喜欢和蓝灵儿在一起。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花儿谢了,再没有蝴蝶飞到后花园来,空伶也没再去捉蝴蝶,蓝灵儿有意无意都会让空伶当自己练武的对手,空伶在蓝灵儿面前也不觉得拘谨。 大家见蓝灵儿和空伶走得那么近,都没太在意,只是空信大师每每见到蓝灵儿两眼放光盯着空伶看时,都会双手合十,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就在朱玉发现空伶为蓝灵儿抓蝴蝶的两个月后,少林寺来了两个人,一个身材魁梧,宽脸浓眉,身背一把金刀,年龄四十出头;另外一个人,身材不高,满脸黝黑,眼神犀利,身上斜插一根银鞭。 知客僧直接带着二人进了方丈室,过了好一会儿,方丈空无和二人从方丈室出来,直接来到达摩院,把正在院内打坐练气的蓝灵儿叫了出来。 见到中年人,蓝灵儿高兴地说道:“父亲,你怎么来了?” 原来,中年人正是蓝灵儿的父亲,中原武林盟主,号称金刀大侠的天龙派掌门蓝一鸣,跟随他的老者,是天龙派四大护法之首的司马贞。 明朝初年,朱元璋大杀功臣,为的是扫清太子朱标日后治理天下的障碍,凉国公蓝玉和开国公李善长皆全家被杀,唯独蓝玉长子蓝雄和李善长三女李绮在少林寺僧人的帮助下得以保全,二人在少林习得一身武功,离开少林后,结为夫妻,到天龙山开山立派,集结武林高手,专与官府作对。 因天龙派根深蒂固,势力盘根错节,多年来,朝廷都奈何不了天龙派,当然,天龙派也不至于造朝廷的反,双方处于一个微妙的状态。 蓝雄和李绮育有一子,即是天龙派当今掌门,蓝灵儿之父蓝一鸣,十年前,蓝雄将武林盟主之位交予蓝一鸣后,二人就南下隐居到了大理苍山,再未回过中原。 “灵儿,少林武功学得怎样?今日,我和你司马伯伯来接你回山。”蓝一鸣关切地问蓝灵儿。 “我在少林习惯了,还不想回去,何况我的功夫还没练成。”蓝灵儿嘟着嘴说道。 “灵儿,你都十五岁了,来少林也七年了,一个大姑娘赖在少林成何体统,何况,我们说好的,到少林习武,七年为期。”蓝一鸣说道。 蓝一鸣的话,无可辩驳,蓝灵儿不好再说什么,他一转身,见到空伶正站在达摩院门口,露出半个头,盯着蓝灵儿,泪水在眼中转圈。 蓝灵儿抬头问蓝一鸣:“父亲,可否带着空伶师兄一起回山?”边说,边指这伸头朝这边张望的空伶。 蓝一鸣转头看了看空伶,笑道:“这个自然不行,不过,这小和尚如果喜欢我家灵儿,日后还俗来山上,也不是不可以。” 蓝一鸣的话,羞得蓝灵儿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捂着脸,不停的跺着脚,再看达摩院门口,不见了空伶,只有空信从门里转了出来。 “一鸣兄弟,五年不见,一切可好?”空信双手合十,问道。 “唉!”蓝一鸣说道:“近年来,朝廷吏治混乱,厂卫势力渐大,不但朝中正直官员无立锥之地,百姓也深受其害,东厂还频频向我天龙派各分舵发难,日子不好过啊。” 司马贞怒道:“不但如此,北方太阳神教日益做大,笼络北少林等门派,和中原武林作对,试图一举统一武林。”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愿天下太平,民众安康,蓝盟主,你可要多为老百姓操心呀。”空无大师双手合十说道。 “这个自然,空无,空信大师,在下这就回山,两位多多保重。”蓝一鸣说完,又转身对蓝灵儿说道:“灵儿,快去收拾收拾,我们这就走。” 第六章 风声鹤唳 听说蓝灵儿要走,在后院练剑的朱玉,空缘,空应和在达摩院打坐练气的空惜都聚到了蓝灵儿住的禅院前,空伶则从达摩院门口缩回头后就不知躲到了何处。 “师哥们好好练武,我会常回来看你们的。”蓝灵儿扛着一个褡裢,走出禅房,与空缘,空应,空惜道别,而后对朱玉说道:“朱师弟,你对空伶师兄说一声,好好练武,功夫不好,我父亲是不会让他上天龙山的。” 蓝灵儿的话中之意让朱玉有些惊讶,但也平静地说道:“灵儿,你放心,我一定会转告他,让他不要难过,好好练武。” 大家依依不舍送蓝灵儿到了山门,蓝灵儿和大家挥手告别,转身快步向走在前面的父亲和司马贞追去。 看着蓝灵儿渐渐远去的背影,朱玉顿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这几年,蓝灵儿给他带来了别人替代不了的快乐,可现在,天各一方,说是再见,可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 早课,打坐,午餐,练剑……!少寺练武的日子是枯燥的,而枯燥的日子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蓝灵儿走了整整两年,朱玉也已经有十五岁了。 在这两年中,朱玉的武功突飞猛进,少林剑法已经出神入化,拈花指法在几位师哥中也是出类拔萃,几次考核,他都能和三四十岁的师叔们有得一比,当然,为了不引起误会,他的大力金刚掌却是从不示人,以至于他本人都不知道自己的掌力到底有多强。 不知为什么,空空大师似乎出去了两年都没回来过,朱玉多次到空空大师住过的达摩洞寻找,都没见到大师的身影,他问空信大师,空信大师也说这几年没见到过空空大师。 清离师叔朱玉倒是见过几次,但都是值日送饭,因为寺里不让和他说话,所以每次,朱玉也只是偷偷简单的问了问自己不明白的大力金刚掌的心法就匆匆离开了。 又是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空信大师让朱玉、空缘、空应、空伶、空惜五人到后院练习剑法,五人练了一 会儿剑,坐到一棵花树下休息。 “不知蓝灵儿现在怎么样了?应该长得更高更漂亮了吧!”空惜望着幽远的蓝天淡淡地说。 “她不会把我们都忘记了吧,两年了,也不来看看我们,我看他对空伶师哥很有点意思,不看我们,也该看看空伶师兄才对呀!”空缘笑道。 此时的空伶,已经长成了一个七尺多高的俊俏男儿,两年来,他常常会想起蓝灵儿,想起为她捉蝴蝶的日子,他甚至发誓,如果蓝灵儿喜欢,自己可以还俗陪她一辈子。 似乎是空缘说穿了自己的心思,空伶红了脸,说道:“人家可是大家闺秀,怎么会看得上我呀,何况,师父可不会让我们随便还俗的。” 空应说道:“空伶师兄这么说,说明心里还是想着灵儿的,你怎么不敢直接承认呢。” 听空应这么一说,空伶的脸更红了,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像一个大姑娘似的,把头转向一边,不再吱声。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接着练剑吧,要不师父看到,又要说我们偷懒了。”朱玉起身,提了宝剑,自己先练起剑来。 这几年,朱玉因为功夫高过空缘,空应,空伶,空惜很多,慢慢的,他成了几人的中心,大家都愿意听他的,所以听朱玉这么一说,大家都默默起身,开始练起了剑。 突然,“当,当,当 ”一阵钟声从钟楼传来,声音急促响亮,几人心中不禁一紧,因为除了早钟之外,少林寺有紧急情况才会鸣钟报警。 “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朱玉收了剑,大声叫道:“快,我们到寺门口看一看。” 当五人手持宝剑,运起轻功,拐弯抹角,来到少林寺门口时,见寺门前有一队骑在马上手举刀剑的官兵,官兵大概有两百余人,个个杀气腾腾,大有只要有谁一声令下,就要冲进少林之势。为首一人,三十上下,身材高大,虎背熊腰,身背一柄比一般的宝剑要长出三分之一的宝剑,殷红的剑穂在风中飕飕抖动。 门前台阶上,方丈空无大师,达摩院住持空信大师,三五个和空无大师同辈的老僧,七八个四五十岁的武僧挡在门前,地下,两个年青的僧人睡在地上,显是受了伤,几个僧人正发气为二人治伤。 “我乃东厂都指挥副使章韩,特来少林捉拿反贼,你们谁是方丈,出来说话。”为首之人大声说道。 空无大师走上前来,双手合十说了声:“阿弥陀佛!”,而后接着说道:“我少林寺僧专修禅法,从不参与国事,何来反贼?我只想问章施主,为何不问青红皂白,打伤我弟子?” “这两个小和尚太不识趣,竟敢挡我官兵的路,我自然要给二人点颜色看看,老和尚,你不要不识抬举,只要把反贼交出来,我就免了你窝藏贼人之罪,如果让我搜出来,我就一把火烧了你少林寺。”章韩不屑地说。 “我寺没有你要找的人,章施主还是回去吧!”空空大师不紧不慢的说道。 “如果真的没有贼人,你一定不会介意我在少林寺搜寻一番吧?”章韩不容置疑地说。 “我寺除了几个闭关修炼的弟子,其他的弟子都在这里了,你就搜吧。”空无知道,不让章韩搜查已是不可能了,见僧人们几乎都聚集到了门口,空无淡定地说。 “得罪了!”章韩向空无一拱手,指挥着士兵,下马进了少林。 官兵折腾了半个多时辰,没有找到他们要找的“贼人”,于是,章韩带着士兵来到大殿前的众僧面前。 章韩一个一个的对众僧人仔细查了一番,把朱玉以及和他年龄相仿的空缘,空应,空惜,空伶以及三四个做杂役的小僧叫了出来,一个一个的盘问。 “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来少林几年?”当问到朱玉时,章韩眼中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光芒,这让朱玉觉得有些怪异。 “我叫朱玉,刚满十五岁,来少林七年多了。”朱玉答。 “你信朱?是不是空时老僧从狮子山正续禅寺把你带过来的?”章韩瞪大眼睛,兴奋地问道。 “你说得不错,我是性朱,从正续禅寺过来的。”朱玉答道。 “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把朱玉这个反贼拿了。” 章韩一声令下,周围一下子就拥上来七八个章韩的贴身兵士。 朱玉不知道章韩为何把自己当做反贼,见兵士围上来,本能地拔出宝剑,指着冲在最前的兵士。兵士们见朱玉出剑,也纷纷拔出宝剑,一场拼杀似乎不可避免。 “住手!”空信大叫一声,震得在场众人双耳嗡嗡作响。“章施主,少林乃佛门清净之地,你们不要为难一个从未出过寺门的孩子,我等不想杀生,你们走吧!” “这个孩子是我们要捉拿的钦犯,我不会弄错的,你最好不要阻拦,否则,我一把火烧了你们少林。”章韩气势汹汹地说道。 “章施主,你一口一个反贼,一口一个钦犯,我问你,这孩子到底犯了什么错?”空无大师缓缓地说道。 “这个嘛,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奉命行事,老和尚,你若不让他乖乖跟我走,我可要动手了。”章韩依旧气势很盛。 章韩自然知道少林僧人武艺高强,动起武来很难轻易得手,但他一方面仗着东厂人多势众,且其手下,有一大部分都是练武之人,身手不凡的不在少数,只因贪图富贵而入了厂卫,而章韩自己,自小随一武当山道士习武,内力不俗,一路武当剑法练得炉火纯青。 见空无空信不说话,显然是不可能放人了,章韩已然等不及,大手一挥,命围住朱玉的兵士擒拿朱玉,士兵们听到命令,一起举向朱玉围拢来。 来到少林的七年间,朱玉早已将少林剑法练习得驾轻就熟,虽没有过真正的实战,但和师哥们拆招比试,谁都不让谁,和实战也无太大差别,所以并不心虚,见七八个人一拥而上,他怕误伤到周围的师兄们,一提气,向左飞出三四丈,来到空旷处,横剑胸前,只等那七八个兵士攻来。 章韩身边的这七八个贴身兵士,是其从众多兵士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武功皆非泛泛之辈,见朱玉跳开,不约而同挺剑追了过来,一起举剑刺向朱玉。 朱玉见对方剑到,飞身让过,举剑自上而下,向中间一人的头顶刺下。 朱玉用的招式是少林三剑法中的螳臂剑法,此剑法专为以一敌众所设计,今日面对七八名对手,正好用上。 八人见朱玉宝剑刺下,一起用剑格挡,无奈空间有限,远处的够不到,近处的怕伤到旁人,不敢把剑抡圆,反倒给朱玉留下一个大大的空挡,朱玉宝剑堪堪要刺到中间的兵士时,忙收剑稳住身形,提气飞出圈外。 朱玉从未杀过人,他不想伤及无辜,是以提剑避开,可他刚刚站定,八人又一下拥上前,这一次,八人吸取了之前的教训,站成一个之前演练过的八卦阵型,居于乾位的,仍旧是刚才居中的兵士。 朱玉见八人各自站好了位,知道这一次不似之前易于应对,决定率先出击,寻找对方阵型漏洞,以便一举破之。 朱玉还是瞅准之前居中的兵士,望其小腹一剑刺出,此招名为螳螂捕蝉,讲求的是以快制敌,可对方早有防备,居中兵士身形向后一退,另外七人同时刺向朱玉体侧的云门、太乙、命门等七处大穴,拿捏得恰到好处,八人果然身手不凡,让朱玉大吃一惊,他忙用出一招螳臂当车,持剑在原地连划三个圈,才将七把剑弹开。 “朱玉,这是八卦剑阵,占坎位,攻离位。”一旁的空信大师看出了对方的端倪。 朱玉听到空信的提醒,恍然大悟,八卦剑阵,空信大师曾经传授过,如若对付比己武功高出太多的对手,需要群起而攻时,只有布阵才能最大限度发挥每个人的作用,八卦剑阵是最常用的剑阵,但缺点是只要对方知道如何走位,就能破阵,只是空信大师还没交过朱玉等人八卦剑阵的走位之法。 朱玉闻言,一剑刺向坎位的兵士,就在兵士退身躲剑之时,朱玉进步占到坎位,矮身反手一剑,刺向离位士兵小腹,离位士兵本要待乾位士兵出剑后,自己才能上步出剑,不曾想,朱玉竟然突然向自己刺来,一荒神,小腹被朱玉刺中,其他七名兵士见自己人中剑,打乱阵势,一起向朱玉扑来,朱玉一提气,高高飞起,在空中一转身,落到少林众僧面前。 见自己手下最得力的八个兵士竟治不住一个小孩,还被他刺伤了一人,章韩不禁又惊又怒,他对少林僧人武功高强虽有耳闻,但从未打过交道,这一次,他的上司,东厂都指挥使吴乾本要亲自来少林的,但他夸下海口,说杀鸡焉用宰牛刀,他带几百兵士就可以踏平少林,不曾想,一个少林小僧就有如此武功,那些上点年纪的少林僧人不知又有多高强的武功了。 章韩虽栽了一个大跟斗,但他多年来在东厂颐指气使惯了,自然不会随便低头,而且他自持自己身怀武当功法,尽管自己的手下不济,但少林寺应该没有比自己厉害的僧人。 “小孩不可张狂,难道我还拿不住你!”章韩大叫一声,从马上飞身而下,仓啷一声,拔出身后的宝剑,刺向朱玉。 就在章韩宝剑离朱玉还有一尺多远时,章韩只觉一个灰影闪过,空信已站在了自己和姓朱的小孩之间,只见他伸出两个手指夹住了自己宝剑的剑尖,自己用力要抽回宝剑,却怎么都抽宝剑都纹丝不动。 章韩从未这样丢过脸,他满脸通红,大声叫道:“兵士们,给我一起上。” 听到章韩一声令下,兵士们纷纷举刀挺枪,跳下战马,不顾一切往前冲了上来。 空信大师双手用力向外一推,章韩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顺着自己的宝剑传到自己掌心,他不得不丢弃宝剑,身体向后急退,撞倒了五六个兵士,方才稳住身形。 少林众僧见兵士们冲上来,一起冲入敌阵之中,不一会儿,就打得兵士们丢盔卸甲,退到了山门之外,有数十名兵士则被打伤在地,无法起身,好在少林寺僧有规矩,不得杀生,所以都未下杀手,兵士无一死亡的。 见少林寺僧停了手,早退出老远的章韩大声呵斥逃跑的兵士转回,搀扶受伤的兵士,捡起掉地的兵器,又四处找寻跑散的战马,恶狠狠地撂下一句话:“你们等着,回头再找你们算账。”带着兵士们灰溜溜下了少室山。 见兵士们败归,少林寺的僧人们自是乐不可支,唯有方丈空无大师双手合十,连连念着佛号:“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为防官兵报复,少林寺所有武僧都领了棍棒,集中到前院旁的禅房中过夜,空信又派了十余名武僧守夜。 朱玉的禅房中住了五个武僧,其中,就有之前认识的清虚师叔。 “依我看,这一次章韩恐怕要请吴乾来对付少林了。”清虚看着朱玉说道。 “吴乾是谁?难道我们这么多高手都赢不了他吗?”朱玉奇怪地问。 “吴乾乃青城派弟子,师从青城山灵崖子大师,一套八极剑法无人能敌,不过,主要还是内功了得,是京城锦衣卫和东厂西厂中的第一高手。”一旁一个六十来岁的和尚说道。 “难道空信大师都打不过他吗?”朱玉不解地问。 “这个不好说,少林高僧中,除了空空大师外,空信大师的武功是最高的,他和吴乾应该有得一拼吧。”另一个五十来岁的武僧说道。 第七章 火烧少林 “吴乾手下还有另外六名道士,称作六真人,武艺高强,据说是从大理国而来,武功却不知是何门何派,东厂正因有吴乾和手下一干高手,不但势力高过西厂,就连锦衣卫也要让他们三分。”另一个五十来岁的和尚不安地说。 “朱师弟,今日东厂要来抓你,说你是反贼,这又是从何说起?不知你父母在哪里?是否和他们有关?”清虚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突然转头问盘腿坐在地下蒲团上的朱玉。 “我的父母八年前就被官兵抓走了,现在不知是死是活,至于他们为什么抓走我的父母,狮子山正续禅寺的空时大师应该是知道缘由的,但他说我还小,没有告诉我,所以,官兵说我是反贼,也许和我父母有关吧。”朱玉看着几位师叔师伯说道。 “如此说来,空时大师在送你到少林时一定把你的身世告诉了方丈空无大师,改天你问一问他就知道了。”清虚很有把握地说道。 接下来的几天,少林寺僧每日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不同的是加强了戒备,武僧依旧睡在靠寺门的禅房里,按京城到少林的路程来算,骑马来回至少要十日的时间,所以章韩搬来吴乾和官兵,也该十日左右,除非吴乾就在附近。 果然,在章韩离开后第十日的后半夜,在山门外值守的僧人突然跑回寺内,大声喊叫:“官兵来了,官兵来了,大家快起身御敌。”僧人话音落处,只听得一阵阵战马嘶鸣之声由远而近,分明已到寺门之外。 武僧们早有准备,纷纷抄起棍棒,拥到寺门前,其他僧人则扛着米面蔬菜等一应生活品,借着月光,从后门逃出,向着少林寺后山躲去,以防少林被攻破而不及撤离。 空信大师缓缓推开寺门,但见明晃晃的火把下,数百名官兵铠甲锃亮,军容严整,正威风凛凛地骑马列队在院门之外,可以看出,这一队官兵显然比十数日前章韩带领的那一队更有战斗力。 在官兵前面,有两人骑在高大的战马上,身背宝剑,短装打扮,一人是之前来过的章韩,另一人看上去个子不高,脸庞消瘦,两眼冒着精光,正是青城山灵崖子高徒,东厂都指挥使吴乾。 见到空信大师带领的少林僧众,吴乾在马上双手抱拳,大声说道:“你们谁是方丈,上前说话。” 听吴乾一开口就要见方丈,清虚和几个与他同辈的弟子手握棍棒走上前,挡在空信大师身前。 “我寺方丈空无大师近日身体有恙,我乃空无师弟空信,吴将军有话对我说即可。”空信大师双手合十,缓缓说道。 “你就别装蒜了,只要你把姓朱的反贼交出来,我就放你少林一马,否则,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吴乾边说边拔出宝剑,指向空信。 吴乾随灵崖子习武多年,不但练得一身青城派武艺,一套八极剑法更是出神入化,可惜他贪图富贵,进京入了东厂,灵崖子也是无可奈何,只得与其断了师徒之谊。 空信知道,吴乾来者不善,早暗运内力,只待吴乾挺剑刺来,却听得章韩指着空信身边的朱玉大声说道:“吴将军,就是这个小孩,快抓住他。” 吴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到一个手里拿着一根棍棒的小孩子,正怒目圆睁地看着自己,吴乾二话不说,跳下马,一手持剑,另一只手就向朱玉抓来。 吴乾这一旁若无人的举动,让在场的少林弟子们都吃了一惊,莫不是自持武功高强,他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眼看吴乾离自己仅有一丈之遥,朱玉忙举起手中的棍棒,下意识朝着吴乾握剑的手腕刺去,但朱玉棍棒才递出尺许,吴乾的宝剑已挥出,剑尖离朱玉仅三尺不到。 就在朱玉就要被吴乾宝剑刺中面门之时,只听得“当”的一声,吴乾宝剑被不知何处飞来的木棍拨了一下,一剑刺偏,正中朱玉身边空缘手臂,只听空缘大叫一声,身体向一旁倒去,旁边的僧人们忙把他扶住,为他止血。 吴乾知道少林僧人的厉害,收了剑,后退数丈,抬眼望去,见空信大师手持木棒,挡在朱玉和另外几个小和尚之前。 少林寺虽以剑术出名,但为了不随意杀生,真正对敌都是用棍棒,自然少了几分威慑,但不知何时传下来的一路穿云棒法却是人人都练得滴水不漏,对付官兵自不在话下。 空信出棍挡剑,显出强大内力,吴乾不敢再狂妄自大,而是沉下心来,将内力运到掌心,握紧宝剑,挽了一个剑花,而后将剑尖指向空信。 这边,空信也运足丹田之气,举棍准备迎击吴乾,却听得吴乾身后的章韩大喊大叫:“兵士们,一起上。”章韩话音刚落,身后的士兵纷纷下马,举起刀枪就向众僧冲来,这边,吴乾也已经和空信大师你来我往缠斗在一起。 吴乾果然经过名师指点,一套剑法使得滴水不漏,加之内力深厚,渐渐的,空信已然落了下风,而吴乾带来的兵士实在太多,而且个个身怀武艺,少林众僧以少敌多,不知不觉已有落败之势。 突然,从少林寺内飞出一个黑影,落在空信和吴乾之间,黑影刚一落地,就照着吴乾胸口打出一掌,吴乾见到黑影突然出现之时,就将内力运到未握剑的左手,当黑影出掌打向自己时,他出左掌迎击,二丈相交,吴乾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透过自己的手掌,撞到自己的胸口,身体便不自觉的向后飞出,跌落到了三四丈之外的地上,黑影却一转身,没了踪影。 在场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纷纷停止了打斗,向吴乾看过来,只见吴乾吐出三四口鲜血,吃力地吐出一个字“撤”,一扭头,昏死过去。 见吴乾受伤,人事不省,章韩只得让人将吴乾抬起,让士兵们用马驮着死伤的士兵,灰溜溜向山下撤去。 就在僧人们忙着救治受伤的弟子时,突然听得有人大喊,着火了,大家忙冲进寺内,见整个少林寺火光冲天,七八处殿宇和禅房都冒起了熊熊的火苗。 除了救治伤员的僧人,其他所有的僧人在空信大师的指挥下,找到能装水的盆盆罐罐,到放生池和流进寺内的河沟里舀水灭火,无奈火势太猛,到了天亮,着火的几个大殿和禅房终被烧成一片瓦砾。 太阳从群山中升起,透过飘荡在空中的烟雾,可以看到山顶映射出的片片霞光,少林僧众们站在大雄宝殿的废墟前,默默看着被烧毁的大殿,许久没人说一句话。 “朱玉,你去天龙山吧,那里天高皇帝远,在少林寺不安全。”空无大师低声对站在一旁的朱玉说。 “这是为什么?官兵为什么要抓我?我父母到底是什么人?”朱玉转身,抬起头问空无。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空无大师双手合十,念了一遍佛号,说道:“你乃前世建文皇帝之孙,当年靖难之役,你爷爷兵败逃往海外,在海外生下你父亲,你四岁时,你父母自海外归来,被官兵发现行踪,所以被抓走,没想到,他们不知从何得知你的下落,寻上少林。” “这么说,少林遭难,全因我而起。”朱玉不安地说。 “这不怪你,朱玉,要怪只能怪当年朱棣反了你的爷爷,他的子孙担心你这个正统的帝王传人夺了他们的天下,所以要置你于死地,夜长梦多,你现在就走吧,少林自会度过这一劫难的。”空无大师说完,递给朱玉一封信。“你到了天龙山,把这封信交给天龙派的掌门蓝一鸣,他就会收留你的。” “可是!可是!空无大师,如果官兵再来,你们该怎么办?”朱玉担心地问。 “你就放心去吧,一千多年来,少林遇到这样的事不是一次两次,官兵来了,我们打得赢就打,若打不赢,全寺僧人就撤到后山暂避风头,不会有事的。”空无大师说到这个份上,朱玉已不好再说留下,跑到后院,向清离师叔告别。 当清离告诉朱玉,如果少林有事,自己一定还会出手的时候,朱玉才意识到,昨夜打伤吴乾的,正是清离师叔。 “清离师叔,昨晚你一招就打败吴乾,用的是什么功法?”朱玉试探着问清离。 清离淡淡一笑:“功法并无好坏之分,只要下得苦功夫,什么样的功法都能练成绝世武功,不同的只是每个人的悟性不同,你此去天龙山,一定要好好修练武功,来日才能堪当大任。” 朱玉告别清离,回禅房打点行装,空无,空信大师带着众僧将朱玉送到山门,大家依依不舍,空无对朱玉左叮咛右嘱咐,朱玉含泪上路。 朱玉按照空无大师的嘱咐,不走大道,而是走到离山门数十丈的地方后,转向西行,趟过一条小河,顺着一条羊肠小道,走入山林。 此时的朱玉,已脱去了僧人们穿的僧衣,穿了一身略显破旧的黑布衣服,被上背着一个用布包起来的包袱,里面有些零碎银子,一些干粮和几件换洗衣服,而那封空无写给蓝灵儿父亲的信,已被手巧的空伶帮他缝在了衣服里,空伶在缝信的时候,一再告诫朱玉,让蓝灵儿好好练功,不要担心自己。 爬过一座高山,前面是一个山箐,朱玉下到箐底,发现箐底有一条小河,此刻已是午后,朱玉觉得有些饿,便找了一块平整的石块坐下,掏出干粮吃了起来。 朱玉吃饱,又在河里捧了几口河水喝了,起身刚要离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哼哧哼哧”的声音,朱玉心中一惊,转头看去,见自己身后站着一头巨大的狗熊,狗熊后脚落地,像人一样直立着,摆弄着前爪,好像在挑逗自己。 和老虎相比,狗熊略显笨拙,但力量惊人,跑起来胜过常人,攻击性一点不亚于老虎。 朱玉手中没有任何兵器,只好低头悄悄抓了两块石头,只等巨熊冲上前来,好用石块还击。 巨熊似乎并不着急,仍旧后脚落地,一步一步向着朱玉慢慢走来,就在离朱玉还有七八丈时,巨熊突然矮下身形,前脚落地,向朱玉猛冲过来,朱玉下意识地将手中的两块石头向巨熊砸去,但一块石头打在了巨熊厚厚的屁股上,弹向了一边,显然未对巨熊造成任何伤害,另一块石头则擦着巨熊的头,砸到了地上。 朱玉的这一反击显然激怒了巨熊,只听巨熊“呜”的大吼一声,张牙舞爪就向朱玉扑来,朱玉见熊扑向自己,一侧身,躲过巨熊的攻击,巨熊一扑未中,一转身,两只前爪又向朱玉抓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朱玉忽然觉得一股巨大的内力从丹田而起,瞬间传到自己的双掌掌心之中,顺势向着巨熊胸口拍出一掌,巨熊被朱玉拍出的掌力击打之下,竟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三四圈,而后拖着受伤的身体,一点点向密林挪去。 待巨熊的身影消失在了密林中,朱玉才缓过神来,他之前所用的掌力,正是空空大师传授他的大力金刚掌,他每日依法修练,却从来没有使用过,今天突然用出来,他自己都感到震惊, 而他对着之前的巨石,用大力金刚掌心法运气,想要再打出一掌时,之前的内力却怎么都聚不起来,只好做罢。 就这样,朱玉认准南方,从小路爬山涉水,走了七八天,直到自己带的干粮吃完,估计离少林已经很远,才向山民问了路,走上官道。 第八章 狭路相逢 朱玉沿着官道走了十余里,来到一个小市镇,市镇不大,但因紧挨着官道,酒肆店铺倒也不少。 朱玉进了一个小酒店,要了一份饭菜,狼吞虎咽吃完,又买了十多个冷馒头,把馒头扎入布袋,付了饭钱,刚起坐离开,就听得店外吵吵嚷嚷,进来十来个人,个个五大三粗,开口就叫店家上酒上肉。 朱玉在寺院长大,对人情世故不胜了了,自然遇到什么都好奇,于是又坐回到凳上,端起喝了一半的茶,以品茶为掩饰,想看看这些人都是什么来头。 “各位镖爷,我就算着你们今日能到此处,早给你们准备了上好的牛肉和纯正女儿红。”矮胖的店家边说,边从柜台后抱来一大坛子酒,“咚”的一下放在店正中的一个桌子上。 “各位弟兄,这里已过盗贼出没的东山地界,想必不会有危险,今日我们就在此歇息吧,王三和李四看好镖,其他的人可以痛饮一番。”说话的是一个六十来岁,个子不高,一脸黝黑的人,显然是这群人的头。 众人听说可以喝酒,一下子兴奋起来,分坐了三桌,未及牛肉和其他饭菜上桌,有几人便向店家讨了碗来,倒满酒,吆五喝六开始划拳喝起酒来。 朱玉在寺庙长大,喜欢安静,因店里一下子嘈杂起来,顿觉心烦,便起身往外走去,准备接着赶路,到了店外,见店外院中停着七八驾车马,每辆车靠轮毂处,皆斜插着一面小旗,小旗上写着“幽州——罗”三个字,车马旁,一高一矮站着两个身背钢刀的人。 朱玉向两人打量一眼,见二人也在斜眼看自己,便把头转向一边,顺着院子出口,向大路走去。 朱玉顺着官道向南行得七八里路,就在他要转过一个弯时,突然从弯道转出十四五个人,骑着马,背着刀剑,身穿显眼的黄色衣服,从朱玉身边飞驰而过,却没人看他一眼。 朱玉又走出三四里路,天渐渐黑了下来,眼见前路是一片森林,他担心遇到野兽,于是在路边寻得一棵大树,猴子般爬上树,找了一处树叶浓密且有三四枝树枝分叉的地方,掰了几根粗树枝,为自己搭了一个可睡觉的地方,舒服地躺下。 这久过来,朱玉担心碰上官兵,从不住店,又怕遇到野兽,所以每晚都睡在树上,开始一两天不习惯,后来几天慢慢也就习惯了,在树上躺下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将朱玉吵醒,他睁开眼睛,发现天还很黑,于是又眯起眼睛,准备再休息一会儿,在迷迷糊糊中,朱玉听得远处“哐啷哐啷”的声音由远而近,他忙睁开眼睛,借着晨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看下去,见一队骡马由远而近从树下走过,朱玉看得分明,这队人正是昨晚在酒馆遇到的那一群保镖行路之人。 朱玉听空时大师讲过,因世道混乱,盗贼四起,大户人家转运钱财,官员退休回籍,都会请镖局压镖,以免被盗匪杀人越货,不知道这一干人,保的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估摸着那一群镖师已走出二里多路,朱玉刚要下树赶路,又听得沿着昨日来时的路,“得、得、得”,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朱玉拨开树叶向下看去,见十多个骑在马上的黄衣人从树下一闪而过,分明就是昨日见到的那一群人,不知他们一来一去,究竟为何。 听马蹄声渐远,天也已经大亮,朱玉方轻巧地爬下树,整整衣服,向南继续赶路。 朱玉向南行得大概三里多路,忽见三两匹马匹迎面冲来,他慌忙避让,马显然是受了惊,而且其中两匹马还受了伤,身上满是鲜血,只在朱玉面前稍顿,就沿着大路向北跑去。 见到受伤的马,朱玉不禁心中一紧,想到先后过去的镖师和黄衣人,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莫不是黄衣人劫了镖车?这样想着,朱玉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大约过了一刻钟,朱玉来到林中一片开阔之处,见地下躺着十余个人,四五匹马,正是昨日见到的那一群保镖的人,朱玉低下身来挨个检视,见这些人身上除了有刀剑伤外,每一个人或胸或背都有一个漆黑的手掌印,显然是被一掌毙命的。 当朱玉检查到第六个人时,发现是一个干瘦的黑脸老头,他认出,正是昨日酒馆里发号施令的人,老头一息善存,努动着嘴,含混地说着话,朱玉忙将耳朵凑到老者嘴边,听老者说道:“王,王大人的……!你找天,天龙派,他,他们是断,断藤峡,白少少………。” 老者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后面的话,已然无法听清,朱玉忙点了老者三处大穴,封住血脉,可惜老者受伤太重,只见他头一歪,断了气。 放下老者,朱玉又查看了剩下的人,发现这些人全部都已死去多时。 朱玉没想到,江湖竟然如此险恶,他才从少林寺出来没几天,就遇上如此惨事,他不敢想,以后的道路上,还要遇到多少的血雨腥风……。 朱玉慢慢起身,琢磨着老者的话语,他不清楚老者说的王大人是什么意思,但让他找天龙派倒听得明白,而断藤峡白少什么,可能是劫镖人的驻地和姓名了。 此地不可久留,死去的人,一定会有官府的人来处置,如果自己被官府的人发现,可能会引来大麻烦,于是朱玉决定,马上离开这里,到了天龙派,把老头说的话告诉蓝灵儿的父亲蓝一鸣,一切就都清楚了。 主意已定,朱玉向躺在地上的尸体双手合十,拜了三拜,转身,顺着大路往南赶去。 朱玉虽然不到十五岁,但在少林练武已有七年,身体素质非一般成年人可比,所以一路行来,并未感到疲乏,他顺官道又走了二十余日,问路边村民,说天龙山还有七八日的路程,不觉有些泄气,更有村民劝他说:“天龙山乃强盗聚集之所,官府时常派兵围剿,无奈强人人多势众,加之几个匪盗头子武功了得,所以一直未能剿灭,你一个小孩子去了,弄不好被强人绑上山去做强盗。”朱玉听到这样的话,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和村民们争辩,他知道,要和村民们讲清楚天龙山和官府之间的事,需要废不少口舌,而且也容易暴露自己的行踪。 朱玉边走边一路打听天龙山的方向,又行了五六日,估摸着离天龙山已然不远,他想起临离开少林时,空无大师告诫的在天龙山附近,可能会遇到官兵设卡盘查,一定不要走大道的话语,便离开大道,钻进附近山林,寻那些牛羊踏出的小路行走。 朱玉在山林中沿着小路走了两天两夜,心想着天龙山应该就在附近,但却见不到一个村庄,也不见一个人影,心中不禁感到奇怪,自己莫不是迷路了?他找了一块平地,坐下休息,抬头观察太阳,以确定方向,却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乒乒嘣嘣的刀剑之声。 朱玉心中一惊,忙循着刀剑声响的方向跑去,见树林中一空旷出,三个白衣青年正和七八个灰衣人斗作一团,带头的白衣人,双手空空,迎战两个灰衣人,攻守自若,功力明显高过两个灰衣人,而另外两个白衣人对付五六个灰衣人也显得游刃有余。 “竺法可,竺僧可,你二人还是快快下山去吧,不要再来天龙山捣乱。”带头的白衣人边和两名灰衣人打斗,边大声说道。 “蓝少侠,武林大会,我们北少林也要参加,你为何这样不欢迎我们?”一名灰衣人说道。 朱玉听灰衣人话语,方才知道,白衣人是蓝灵儿的哥哥蓝天,这么说,自己应该帮他一把才对,于是从树林中跳出来,照着和蓝天打斗的一名灰衣人推出一掌。 灰衣人见朱玉斜刺里杀来,心中一惊,忙闪身让过朱玉掌力,却被蓝天一指点到胸口,灰衣人向后倒去的同时,被另一名灰衣人侧身拉住并顺势向后跃出,刚一落地,灰衣人大叫一声:“我们走”,另外五人听到叫唤,纷纷跳出战圈,向山下撤去。 “你可是朱玉?”蓝天问。 朱玉这时才仔细看了看蓝天,见他高高的个子,大大眼睛,鼻梁挺直,长得十分帅气,先就有了几分好感。 “我正是朱玉,蓝大哥怎么知道的?”朱玉觉得奇怪,蓝天第一次见到自己,竟然猜出自己的姓名。 “少林飞鸽传书过来,说你要来,加上灵儿提起你多次,我猜一定是你。”蓝天说道。 朱玉说道:“听说蓝大哥也曾到少林习武,和空无大师练得一手般若掌法,不知何时能教我一教?” “空无大师的般若掌法和空空如来大力金刚掌相比,还是要略输一筹,可惜空空大师神龙见首不见尾,没学到大力金刚掌,有些遗憾。”蓝天叹道。 “正好,我随空空大师修练过大力金刚掌法,这个不着急,我可以抽时间教你。”朱玉道。 “太好了,我教你般若掌法,你教我大力金刚掌。”蓝天高兴地说。 “对了,这是赵离,父亲是我天龙派三护法赵周,母亲是四护法云杉,随我父亲修练刀法,武功了得;他叫罗林,父亲是我天龙山北幽州分舵罗脉。”蓝天先指了指赵离,又指了指罗林,向朱玉介绍二人。 赵离十六七岁的样子,长得虽不算英俊,但脸庞宽大,面露慈祥。被称作罗林的人,十五岁左右,个不高,短打扮,浓眉大眼,鼻子挺直,看上去比蓝天和赵周帅很多。 朱玉上前与赵周和罗林一一见过,蓝天道:“我们快回去吧,这几天天龙山要开武林大会,选举武林盟主,像北少林这样的邪魔外道之人欲搅乱大会,在此频繁出现,我们还是小心为妙。”说完,蓝天带着朱玉及赵周和罗林,顺着山道向山上走去。 “蓝大哥,我在来天龙山的路上,遇到一伙镖师被人杀了,当中一个老者,临死前说断断续续对我说了几句话,提到断藤峡白少什么,还说到王大人,让我到天龙山报信。”边走,朱玉边说。 “哦!断藤峡有一帮匪盗,自号飞龙派,带头的名叫白少风,压镖众人之死,应该和他们有关,老者叫的王大人,应该是朝廷里的人,因为只有当官的才称呼大人,只是这镖局大都是我天龙派开的,弄不好死的还是自己人,去到派里,告诉我父亲,他会派人去查一个来龙去脉的。”蓝天边走,边回头对朱玉说道。 走过一片杂草丛生的灌木林,一条七八丈宽的河流横亘在四人面前,时逢夏季,河水湍急,哗啦哗啦卷着浪花向山下流去,河面之上有一座长十余丈,宽一丈多的石桥,石桥两边的石栏和桥面的石板非常光滑,说明石桥已有些年头。 过了石桥,蓝天带着三人又穿过一片密林,一抬头,一座异常雄伟的高山横亘在四人面前,山顶云雾缭绕,竟然看不出有多高。 远远望去,在山腰,有一些星星点点的建筑,或黄或红,掩映在绿树和山石之中。 “朱玉,我们眼前的山就是天龙山,山高数千丈,在云雾遮着的山顶,终年积雪,寒冷异常,几乎没人到过,是一个练武的好去处。”蓝天手指天云遮雾绕的山顶,显得很兴奋。 “朱玉兄弟,天龙山可大了,这里看到的只是他的正面,实际上,此山南北宽数十里,东西长数百里,是中原地区最为险要的地方。”赵离对天龙山的描述让朱玉大吃一惊,难怪天龙山让朝廷奈何不得,除了天龙派弟子武功高强,人数众多,势力在中原地区盘根错节外,还因为他们占据了如此险要而且又能周旋的好地方。 在山脚,有一个巨大的石门突兀而立,门柱高三丈有余,各由整块花钢岩打造而成,门顶一左一右刻有两只朱雀,门楣上刻着天龙福地四个苍劲大字。 “这门真是大气,可是,既然这山叫天龙山,为什么不刻两条龙上去呢?”朱玉问。 蓝天笑道:“龙象征着皇权,刻了龙,迟早要被官兵破坏掉,前人立此山门之时,早有计划,所以,上千年过来,这道石门才能保存完好。” 跨过石门,四人沿着石板铺就的石梯宽丈许的石阶,开始往山上爬,朱玉边走,边好奇地问这问那。 原来,天龙山早在千年前,就被道家祖师张道陵看中,在此开山立派,传扬道教,那时,道陵祖师就命人在山下建下此石门,后来,黄巾军大起义,更是把天龙山做为自己的基地,起义失败后,有数万黄巾军兵士躲在此山之中周旋,传延数十年方下山散去,之后,偶有盗贼或佛道之人到此山躲避追捕或是出世修行,无奈山高地远,生活不便,皆未长久,直到蓝天的爷爷奶奶蓝雄和李绮在此开山立派,天龙山才又再兴旺起来。 四人走了半个时辰后,来到一个两面是巨石的隘口,隘口宽三尺左右,只能容一人通过,隘口两边,各有一个用木头搭建的简易木头房子,听到有人来,房子里走出四五个膀大腰圆,手持利刃的人来。 “张叔,这几日各大帮派的高手都会来山上,你们可要多辛苦一下,有事尽快通报。”蓝天向为首的一个壮汉说道。 “蓝少侠放心,我们一定守好关口,你们快回去吧,要不天黑了不好行路。”被蓝天称做张叔的人说道。 挤过隘口,四人继续前行,前面是一段崖壁,足有百丈高,有台阶顺着崖壁折返而上,尽管靠崖一面有铁链相护,仍让朱玉感到心惊肉跳。 看出朱玉的担心,罗林说道:“朱玉兄弟,不用怕,你就尽管向前看,不要低头就是,我第一次爬这个悬崖,也非常害怕,慢慢的就习惯了。” 好在崖壁不算太高,也不长,加上朱玉也算是武功高手,自有些胆量,他小心翼翼地跟在蓝天身后,不一会儿,就爬过了这个叫做飞鹰壁的山崖。 在崖壁之上,朱玉抬头向上望去,却见头顶云雾缭绕,不知山顶在何处,不由叹道:“天龙山真高呀!” 赵离向朱玉挤了挤眼睛,笑道:“朱玉小兄弟,你恐怕从没见过这么高的高山吧!” “我从小也在山中长大,却没见过如此高的山,赵大哥,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到得山上?”朱玉问。 “不远了,再有两个时辰,就可以到达派中,到时候,蓝灵儿见到你,不知会有多高兴呢?”赵离道。 听赵周提到蓝灵儿,想起和蓝灵儿在少林寺练武的日子,不禁心有些怅然。 第九章 初入天龙 蓝天带着三人顺小路走上崖壁,前面是望不到头的灌木林,四人在树林里穿行了近一个时辰,爬上一个光秃秃的陡坡后,来到一个悬崖边。在悬崖对面,是一个更高的峭壁,两个峭壁之间有数十丈宽,一座吊桥将二者连接在一起。 “对面崖壁后面,就是我们天龙派所在。”蓝天边说,边带头走上吊桥。 四人摇摇晃晃走过吊桥,穿过一个宽大的山洞,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块宽阔的山间台地,台地上有数十栋大大小小的各式建筑,有的一层,有的两层,居中的一栋建筑最为宽大,高十余丈,宽数十丈,蓝天指着这座宽大的建筑说道:“朱玉兄弟,那里就是天龙派的议事大厅,我父亲多半会在大厅里,我先为你引荐一下。”蓝天说完,带头向着建筑走去。 突然,朱玉觉得身后一阵凉风袭来,他正要回头查看,眼睛却被人蒙上,朱玉心中一惊,却感到蒙住他双眼的手温柔润滑,不用说,一定是蓝灵儿,朱玉不禁兴奋地叫道:“蓝灵儿,别闹。” 蓝灵儿听到朱玉猜出是自己,收回双手,说道:“朱玉,你总算来了,空伶师兄还好吧?” “少林被官兵烧了,空伶师兄他们躲进山里,少林僧人武功高强,自保应该没问题。”朱玉说道。 “哦,是不是官兵得到消息来少林寺抓你?”蓝灵儿知道些朱玉的身世,对这事的猜测得八九不离十。 “应该是这样,改日还得去少林,看看师父师兄们怎么样了。”朱玉担心地说。 “我父亲已经着人去少林查看,少林一定会没事的。”蓝灵儿边说,边跟着蓝天,朱玉他们一起走进了大房间。 房间内非常宽阔,像一个巨大的佛殿,在房子南边,有一个高大的金丝楠木宝座,一个身着黑衣的高大中年人端坐座上。中年男人脸盘宽大,浓眉大眼,自带几分威严,正是天龙派掌门蓝一鸣。 在大厅正中,又有八个座椅,分左右排在宝座两侧,座上坐着三个人,左手首座一人六十有余,看上去身材不高,满脸黝黑,眼神犀利。右手边并排坐着二人,一男一女,男的五十有余,身材中等,面貌清秀,女的四十出头,皮肤雪白,明目秀眉,盘着头发,头发上插着一根银簪,簪头挂着一朵墨玉雕刻的黑色桃花,栩栩如生。 蓝天向蓝一鸣引荐了朱玉,又向朱玉介绍了在座的三人,原来,左边老者叫司马贞,是天龙派的大护法,曾师从无量山道顺大师 ,另外两人是夫妻,男的叫赵周,女的叫云杉,是天龙山的三护法和四护法,赵离正是二人的独子。 “原来你就是朱玉,既然来了,就安心在下,我已派二护法孔令缘到少林查看,估计今日可回,到时候再跟你说吧,天儿,你去把朱玉贤侄的住所安排好。”蓝一鸣说完,摆了摆手,示意蓝天把朱玉带到住所。 蓝天会意,向蓝灵儿,赵离,罗脉招了招手,又向朱玉说道:“朱玉师弟,你一路过来,一定很累了,先好好的休息一下。” 在带着朱玉去到住所的路上,蓝灵儿问蓝天:“哥!今日一早,父亲就招了司马叔叔,赵周叔叔和云杉姑姑到大厅议事,似乎到现在都还没议完,不知有什么重要的事。” “自然是在商量武林大会的事,这一次,各大门派都要来天龙山比武订立新一届的武林盟主,特别是像北少林,断藤峡的飞龙派这些和官府走得很近的派别,也会来捣乱,要开好这个大会并不容易,今日我去巡山,就遇到了断藤峡飞龙派的人。”蓝天担心地说。 朱玉的住处在一个小山坡上,这里有一排平房,是天龙山接待来访者的地方,房门口视野非常好,可以看到天龙派对面群山的身姿,不过,此刻,群山云雾缭绕,群山变得朦朦胧胧。 “朱玉师弟,朱你先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在坡下练武的地方见。”见朱玉有些倦意,蓝灵儿指着坡下的一个大房子说。 蓝天,蓝灵儿,罗脉和赵离走后,朱玉进屋倒头就睡,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敲门声把朱玉弄醒,朱玉开门一看,却是小斯送来晚饭。 见到饭食,朱玉突然觉得肚子一下子饿得不行,说了声“谢谢”,就忙不迭地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朱玉抬头问小斯:“小哥,我第一次来天龙山,你可知天龙派都有些什么什么秘密?” 小斯笑道,我叫张亮,今年十八岁,来天龙山五年多,你叫我张亮就行。 “我还是叫你张亮哥哥吧!我今年才十三岁呢!”朱玉说。 “也好,看你也会些武功,不知为何会来到此处,你和我们掌门人有些关系吧?”天龙山人虽多,但平日里也不随意招收弟子,所以张亮有此一问。 “我是从少林寺逃难到这里的,除了蓝灵儿外,她的父亲,哥哥以及几个护法和赵离,罗脉我是今日才认识的。”朱玉说。 “少林可是天下武林领袖,有什么厉害的门派能让少林都败在他们手下?”张亮奇怪地问。 “是官兵围攻了少林,他们人多势众,少林未尽全力,所以大殿被烧,僧人暂时避到山中去了。”朱玉道。 “官兵历来都是凭借人多势众,但他们却奈何天龙派不得,一方面天龙派弟子众多,除了总派的千余人外,在东南西北各有四个分舵,开着镖局,镖局之下还有小镖局,人数不下数万,和官军水火不容,官军一般也不敢得罪天龙派。”说道天龙派,张亮侃侃而谈。 “镖局?”听张亮这么一说,朱玉突然想到在日前保镖的人被杀一事。“是不是所有的镖局都归天龙派管?” “当然啦,别人可插不上手!”张亮自豪地说。 这时,朱玉才知道,路上看到的被杀的镖师,大抵是天龙派的人,难怪蓝天说要让父亲派人去查一查呢,如果真是断藤峡的人所为,说明断藤峡的势力也不可小视。 张亮走后,朱玉在屋内练了一会儿功,而后沉沉睡去,睡到半夜,兴许是日间睡过一觉,醒来后却再也无法睡着。 朱玉批衣推门出屋,门外月光如水,冷冷清清照在山谷之中,远处高山朦朦胧胧,近处房屋影影绰绰,朱玉不由得想起了三年前第一次随空空大师修练如来大力神掌时的情形,那也是一个满月之夜,可三年前大师离开少林,却不知去向,这让朱玉不禁感怀起来。 “呜、呜、呜”,几声鸟啼打破了夜的静谧,朱玉听出是鷎鸟的鸣叫,这种鸟昼伏夜出,隐在树林中,极难见到,在少林寺时,蓝灵儿就让空伶依着鸟叫声抓了一只,关在一只鸟笼子里,可惜这鸟在在笼子里不吃不喝,不过五日就饿死了,为此,蓝灵儿还大哭了一场。 当朱玉再次极目远眺时,他突然发现,在自己住的房子左边三十多丈远的地方,有一间房子还亮着灯,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他走了过去,想看看什么人在夜半三更还掌灯用功。 在朱玉离房间尚有四五丈远时,房间里传出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是朱玉小兄弟吗?快快进来,我正好要找你有事要说呢!” 朱玉听出来,说话的人是天龙派掌门人,当今的武林盟主蓝一鸣。 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周围的一点点细微的动静,都会被人听到,何况是武功修为高深的人。 朱玉推门进屋,屋里点着五盏油灯,将屋子照得亮如白昼,此时,蓝一鸣正坐在桌旁,手里拿着一本发黄的书。 蓝一鸣让朱玉坐在自己对面,叹了一口气,说道:“朱玉贤侄,你今年该有十三岁了吧!” “师伯,我从狮子山正续禅寺到少林时八岁,在少林学艺五年,现在正好十三岁。”朱玉道。 “朱玉,你也不小了,你的身世该知道一下,五年前,空时大师送你到少林后,专程到我这里来过一趟,他说,你的父亲朱常允是皇帝朱允文之子,你实际上是皇孙,当年靖难之役,你爷爷被打败,逃到了南海一个叫爪哇的岛上,生下了你父亲,你爷爷想要认祖归宗,却因年事已高,无法回到中原大地,加上朱棣后人朱高炽担心你父亲这个正统威胁他的皇权,所以一直提防着是否会有你爷爷的后代回到中原和他争夺皇位,你父亲为了完成你爷爷的遗愿,冒险回来,最终还是被官兵盯上。” “他们会杀掉我父母吗?”听到这里,朱玉方恍然大悟,担心地问。 蓝一鸣捋着胡须,沉吟片刻,说道:“我看不会,现在的皇帝杀心不重,除非谁真正威胁到他的皇权,何况你父亲和他是同宗同脉兄弟。” “蓝伯伯,那我怎么才能找到我的父母并且救下他们?”朱玉问。 “如果你父母还在人世,他们虽然没有自由,但一定过得不错,你要做的是练好武功,待到机缘巧合之时,才可考虑救下他们,但一定要一次成功,否则他们反倒会有性命之忧,所以不到准备得万无一失是不能轻易去救的。” 蓝一鸣的话语,让朱玉心生希望,但又感到有些失望,他只能在心里祷告父母安好,期望着机会到来。 “我听蓝伯伯的,一定好好修练武功,到时候能把父母救出来。”朱玉知道,父母被抓走都过去五年了,现在急也没有用。 “你是皇族一事,不可和任何人说起,以免泄露到官府耳中,于你不利,这一点希望你一定要做到,现在,你的身份只是我天龙派的一个普通弟子。” “我明白了,蓝伯伯,你也早点休息吧!”看时间不早,朱玉起身告辞。 看着朱玉的背影,蓝一鸣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第二天一早,朱玉早早起床,洗漱完毕,就忙着往昨日蓝天指给他的简易大房间走去。 山间的清晨凉意很浓,鸟儿婉转的鸣叫更显出了山谷的清幽,当朱玉来到练武房时,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他想,一定是自己来早了,于是随手在兵器架上抽了一根木棒,找了一个角落,练起了少林穿云棒法。 这一间练武的房间,结构虽稍有些简陋,但空间很大,仅次于旁边的议事大厅,容得下数十人一同练武。 穿云棒法一共三套,每套十三招,一共三十六招,朱玉练了一遍,刚开始练第二遍时,听得门口一人大叫道:“好一套穿云棍法”。 闻言,朱玉停了棍招,向门口看过去,见蓝天正站在门口,对朱玉的棍法赞口不绝。 “师哥见笑了,我这套棍法,也只是学得些招式,要在实战中运用,还差得远。”朱玉不好意思地说。 蓝天走过来,拍着朱玉的肩膀。“从这一棍法来看,朱师弟真是一个练武的好料。” “当然了,朱师弟以后武功一定是天下第一,不信走着瞧。”说话的是蓝灵儿,此时,她正好来到练功房外,听到了蓝天和朱玉的对话。 三人都曾在少林习武,自不必再需师父传授武功,稍微寒暄后,三人在房中各自练起了武功。 蓝天舞了一遍金刚剑法,每一招都势大力沉,有一种金刚降临力压千钧之势。蓝灵儿也练了一遍剑招,却是她最喜欢的追风剑法,招招密不透风如水银泻地,找不到一点漏洞。朱玉则接着练他之前练的穿云棒法,他不喜剑,更喜欢棒法,因为棒法练得好,既可以制敌却不易要人性民,佛家不主张杀生,朱玉耳濡目染,虽才十三岁,却也有了一腔慈悲心肠。 渐渐的,练武场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是二十上下的小伙,有三四个女孩,和蓝灵儿在一个角落,待她练完剑后,上前分别舞起了少林三套剑法,蓝灵儿提剑在一边指指点点,这几个女子和蓝灵儿年岁不相上下,能者为师,蓝灵儿显然成了他们少林剑术上的师父。 蓝灵儿指点了几个女孩一会儿剑术,把剑插回剑鞘,过来看朱玉练棍。 少林棍法是少林寺僧防身的最佳选择,千余年来,没有那一辈的僧人不刻意修练棍法,使得少林棍法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只是需要多练习。 朱玉练完一套棍法,蓝天也停住剑招,蓝灵儿道:“哥哥,今早就练到这里吧,我们带朱玉到后山溶洞玩去。” “好呀,后山溶洞可漂亮了,朱玉,我们这就去欣赏溶洞。”朱玉说完,收了宝剑,和朱玉,蓝灵儿一道走出练功房。 第十章 世外高人 三人刚出练功房,蓝灵儿就指着西边山的高处说道:“朱玉,那里有黑影的地方,是一个大溶洞,里面可漂亮了。” 蓝灵儿说完,一提气,人已飘出丈许,刚一落地,再用力一点地,又飞出一丈多远。 “灵儿等等!”朱玉边说,边提气追去,却怎么也追不上蓝灵儿,蓝灵儿比朱玉多练了几年功夫,轻功自然比朱玉强很多。 不知不觉,蓝天也从朱玉身后超过了他,和蓝灵儿并驾齐驱,转眼消失在了朱玉前方,当朱玉气喘吁吁的来到溶洞口时,蓝天和蓝灵儿早在洞口等了多时。 洞口很大,高宽皆足有十余丈,三人进得洞中,只觉里面很是凉爽,靠洞口一个巨大的洞厅,宽敞明亮,足够容纳上千人,在洞厅周围,又有通道通向四周,或宽或窄,幽暗深邃,不知通向何处。 “朱玉,你看头顶的钟乳石,漂不漂亮?”蓝灵儿手指着洞顶说道。 朱玉抬头,只见自洞顶上垂下一根根奇形怪状的尖尖的石头,有白有黑,有三五根还显出淡淡的红色,甚是奇怪。 “这里的石头怎么这么奇怪,和其他地方的大是不同。”朱玉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奇景,觉得很奇怪。 “这是钟乳石,是洞中的滴水形成的,这个洞中,到处都是这样的石头。”蓝天解释道。 蓝天话音刚落,只听得头顶“扑拉拉”一阵乱响,一大群鸟儿受到惊吓,在洞厅中来回飞动,着实吓了朱玉一跳。 见朱玉惊恐地看着头顶上的蝙蝠,蓝灵儿安慰道:这种鸟叫虎蝠,是蝙蝠中最为凶恶的一种,能抓鱼抓小鸟吃,听说只有这个山洞中才有,不过它们不会攻击人,不用害怕。” “朱玉,灵儿,你们跟紧我,我们到洞里看看。”此刻,蓝天不知从何处弄来一个火把点着火,高高擎在手中。 朱玉在前,蓝灵儿在后,二人紧紧跟在蓝天身后,借着火光,向着一个大一点的洞口走进去。 在火把的照耀下,洞中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头顶上和路两边,全是造型各异的钟乳石,有的像飞禽,有的像走兽,有些像树木花草,直看得朱玉眼花缭乱。 三人走着走着,忽听得洞中传来“哗啦,哗啦”的流水声,蓝天压低火把。“这里是一条地下河,从洞的深处流出,又从这里流到地下,在我们下面的房后流出来,我们天龙山的用水都来自这条河。” 朱玉朝蓝天火把照亮的地方看去,只见一泓清泉,从黑漆漆的洞中流出,而后在自己脚下不远的地方流到地下,水质清冽,一尘不染,朱玉忍不住低头捧起一捧水,一仰头喝了下去,只觉从喉咙到胃里一阵清凉,精神也为之一振。 “这水还有一股淡淡的甜味呢?”蓝灵儿说完,朱玉果然感觉到口中有一股子甜味。 再往里走,山洞变得越来越狭窄,水流也不知去向,但洞中的钟乳石依旧造型各异,美不胜收。 “我们出去吧!”三人在洞中逛了好一会儿,估摸着火把已经燃得差不多,蓝天说道。 当三人回到洞厅中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蓝一鸣正抱着双手,站在巨大的洞厅正中。 “父亲,你怎么来了?”蓝灵儿见到父亲,迎了上去。 蓝一鸣见到三人,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向一个叉洞大声说道:“智者大师,今日是你闭关三十年之期,你可以出关了。” 蓝一鸣话音刚落,只听洞中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老衲也正准备出关,何须蓝少侠相迎。” 话音落处,一个六尺上下,七十左右,身传青布僧衣,一脸慈祥的老僧已站在四人面前。 老僧的出现,让蓝天,蓝灵儿和朱玉着实吃了一惊,因为三人根本没看清老僧的身形,只一眨眼间,老僧就已站在了自己面前,这样的轻功,三人真是闻所未闻。 见到老僧,蓝一鸣躬身拱手,恭敬地向老僧拜了一拜。“侄儿蓝一鸣见过智者大师。” 智者大师双手合十回了礼,笑道:“一鸣侄儿,你父母可好。” “我父母亲二十年前退出江湖,就不知到何处隐居去了,到如今未能某得一面。”蓝一鸣叹道。 “侄儿何必叹气,不问江湖之事何等逍遥,可惜你却没有这个福气,不知师兄师弟们过得怎样,我先回寺去了,改日再来叨扰。”智者大师说完,转眼间便没了踪影。 “父亲,这个叫智者大师的人是何来历?为什么会在洞中出现?”见老离开,蓝灵儿迫不及待地问。 “三十年前,智者大师也就三十来岁,习得国清寺大日如来掌,自负天下无敌,遂来到天龙山,要与你爷爷比试武功。”蓝一鸣看着洞外的云雾,静静地说道。 “后来呢?当时的智者恐怕不是我爷爷的对手吧?”蓝灵儿追问。 “那时你爷爷和奶奶离开少林到天龙山开山立派已十年有余,你爷爷练得一身少林绝学,武学造诣在中原武林鹤立鸡群,也难怪智者闻名而来。” “这么说,智者必然不是我爷爷的对手。”蓝天道。 “听你爷爷说,智者的武学造诣也实在了得,他夸下海口说,如果输了,就在我天龙山闭关三十年,如果赢了,要你爷爷把少林如来大力神掌传与他,那时,你爷爷也是心高气傲,自然答应了智者的要求。”蓝一鸣叹道。 “一定是智者输了,就在这山洞中闭关了三十年?”蓝灵儿满有把握地说。 “你爷爷和智者大师在这洞厅中比了七天七夜,二人都精疲力尽,仍未分出胜负,到了第七日夜里,二人以掌法相搏,你爷爷用的是如来大力神掌,智者用的是大日如来掌,二人掌锋相交,谁也敌不过谁,内力却在一点点消耗,你奶奶在一旁想要把二人分开,却怎么也分不开,如果这样耗下去,两人皆可能气竭而亡。” “后来呢?是谁救了他们?”蓝灵儿问。 “就在二人将要同归于尽之时,突然来一蒙面老者,伸出一指,向二人四掌间轻轻一点,就把二人分开了,老者对智者说:你乃出家之人,因何成为好勇斗狠之徒?……!一顿数落之后,老者飘然而去,智者在原地大哭一场,而后坚决要在此闭关修炼三十年,到今日,刚好三十年整。”蓝一鸣道。 “蓝伯伯,如此说来,智者大师一定是一位得道高僧了。”朱玉试探着说。 “能闭关三十年,早已达到看破一切,无欲无求的境界,自算是得道高僧,而且,这三十年来,智者大师每日不但参禅悟道,而且也顺便修练佛家功法,武功一定也高不可测。”蓝一鸣道。 “父亲,这一次天龙山召集武林大会选择盟主,难免会有邪魔外道之人捣乱,可否请智者大师帮我们一把?”蓝天问。 蓝一鸣轻轻一笑:“像智者这样的大师,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管这些俗事的,除非机缘巧合,对了,我们下山去吧,来天龙山召开武林大会的各派高手,今天应该陆陆续续到来了。” 等到蓝一鸣带着蓝天,蓝灵儿和朱玉来到天龙派议事大厅时,在议事大厅中,已有四五个高手在那里等待,三护法赵周和云杉在大厅中陪着客人,蓝一鸣把这一次武林大会的接待和安排全权交由二人操办,云杉做事细腻,赵周爽快干练,却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这第一拨来的人,是点苍派的三位高手和派里的两名随从,蓝一鸣进到大厅,座在椅子上的三人忙起身施礼,蓝一鸣还礼见过。 中间一人,穿着一身灰衣,外披一件宽大的红色斗篷,身高丈许,脸盘宽大,目如铜铃,有些许花白的须看上去硬铮铮的,眉宇间透出一股豪气,让人不敢直视,此人正是大理点苍派掌门严鲲,因严鲲武艺高强,眼中揉不得沙子,爱主持公道,在江湖中威望极高,人们都称他为严老爷子,真实姓名却渐渐少有人知晓。 严老爷子虽然七十挂零,但闲不住,江湖中有什么事,他都会第一个参与,这一次选举武林盟主,当然也少不了他。 点苍派的武功走的是佛家的路子,讲究的是以内力制人,一套段氏掌法独步天下。 在严老爷子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位中年人,左边一个叫段士祁,身材中等,国字脸,宝剑眉,英气勃勃。右边一人叫张世俊,五短身材,相貌一般,但两眼放着精光,一看就是内力深厚之人,和段士祁不同的是,张世俊背在身上的不是剑,而是一根三尺长的玉箫,不知是一件特别的武器还是只是一件乐器。 “此次武林大会,能有严老爷子参与,我天龙山可谓蓬荜生辉呀!”众人坐下后,蓝一鸣道。 “蓝盟主过奖了,我此次来,也是当心邪门歪道来捣乱,武林盟主之位,还是蓝大侠最合适。”严老爷子爽快地说。 “按照中原武林约定俗成的规矩,武林盟主五年一换,以比武胜负而定,这个规矩不能破。”蓝一鸣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按规矩行事吧,相信蓝大侠一定能和上次一样,独拔头筹。”严鲲说完,顿了顿,接着说道:“怎不见我徒儿孔令缘?” 孔令缘自幼随严鲲习武,是他一众徒弟的佼佼者,在严鲲的撺缀下,数年前入了天龙派,现在是天龙派二护法。 “不满严大侠,我派北幽州分舵镖被劫,二护法前去处置,不日当会回山。”蓝一鸣话音刚落,就听得大厅外脚步杂沓,二人进得厅来。 来人正是天龙派二护法孔令缘和幽州分舵舵主罗脉。只见孔令缘三十出头,身材修长,一身白衣,面貌俊朗,身背一柄长剑,红色丝绸剑穂左右颤动。罗脉看上去六十挂零,身材不高,精精瘦瘦,眼冒精光,虽看上去相貌平平,但能当上天龙派分舵舵主,定有过人之处。 “盟主,劫北幽州镖的是断藤峡飞龙派的弟子龙羽和龙骧二人,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让我们分散力量,以此在武林大会中压制我派。”孔令缘道。 “这事都怪我布置不周,让飞龙派在背后下了黑手,任由盟主处置。”罗脉低头说道。 “按规矩,镖物损失按价还予镖主,从北幽州镖局收入扣除,罗舵主,你休息一晚,明日就回去,以免再出意外。” 蓝一鸣说完,让人安排严老爷子等人到馆社歇息,只等三日后武林大会召开。 下午时分,又有三四个门派高手到来,赵周和云杉忙前忙后招呼客人,天龙山有了些节日的气氛,但表面上的祥和却隐藏着巨大的危机。 第二天一早,顺着天龙山上山的小路,走来了八个身穿大红衣服,头带红鸡冠冒的人,路口的小斯从未见过如此装扮的人,飞跑着报告了三护法赵周,赵周迎过去时,穿大红衣服的人已到了第三道山门口。 赵周早年在川地老家,曾听人说过,藏地僧人喜穿一身大红衣服,修练一种秘传武功,不乏绝世高人,遂问:“各位可是藏地来的高僧?” 带头一人看了看赵周,不耐烦地说道:“我乃藏北葛丹派活佛拉布次仁,此来是要来当几年中原武林盟主的,你是谁?叫你们掌门蓝一鸣来迎接我等。” 闻言,赵周不禁仔细端详了对方一眼,只见僧人一丈多高,身体壮实,脸盘大如盘,目露凶光,便多了些防备。 “这位贵客,我派此次承办武林大会,掌门人着我全权负责接待事宜,等大家安定了,掌门人自会见你们的,请随我来?” 拉布次仁“哼”了一声,很不耐烦地跟着赵周走进山门,来到后山一排房前,欲安排八人分住房中,却听拉布次仁身后一藏僧说道:“不必了,我们出门从不住在房内,就在房侧空地搭账蓬住。” 这时,赵周方才发现,有三四个位藏僧身上都背着卷筒状物,想必是搭账蓬之用。 不一会儿,藏僧就在房子一侧搭起了两个白色帐篷,拉布次仁和那个与赵周说过话的藏僧钻进其中一个帐篷中,再不见出来。 又过了一天,各派高手相继到来,算下来有十多个门派,有和天龙派交好的如无量派、青城派、武当派、峨眉派,与天龙派有隙的门派如北少林、终南山天灵道、断藤峡飞龙派都已齐聚天龙山。 少林本是中原武林至尊,但少林寺僧虽武功高强,但清心寡欲,向来不过问江湖之事,所以并未来参加武林大会,加上之前几座大殿被毁,僧人们正忙着重建大殿。 第十一章 武林大会 其实,不但少林,其他许多门派,真正的高手是不屑于当武林盟主的,而那些邪门外道的敌手就不好说了,特别是对中原武林带有敌意的飞龙派和北少林,一直都在觊觎着中原武林盟主之位,他们甚至常和官兵纠集在一起来对付各派高手,这才是天龙派真正的威胁。 第二天,晴空万里,微风轻拂,天龙山如同过节一般,在对着山门的空地上,搭起了一个三尺多高的台子,各派高手在台下分开坐定。蓝一鸣身穿一身红色大袄,威风凛凛站在台上,说道:“今日,各派高手齐聚于此选举中原武林盟主,以保证各派能共同进退,按照老规矩,大家都可以上到台上展示武功,最终获胜者就可以得到盟主之位,号令中原武林。” 蓝一鸣话音刚落,一少年便从人群中跃出,稳稳当当站到台上,众人向青年看去,但见青年一身道灰色道服,长方脸,卧蚕眉,英气勃发,看上去十八九岁的样子,只见他在台上一拱手,说道:“在下峨眉派佛儿,先来领教各位高手拳脚。” 见一个从未见过的年轻人率先站到台上,台下一下子骚动起来,大家议论纷纷,有的说峨眉派教徒不严,一个无名小辈,实在不该出这样的风头;有些人却认为,初生牛犊不怕虎,峨眉派这个小徒弟有胆量有气度,一边叫好,一边竟还鼓起掌来。 过得片刻,只听得台下一人大声叫道:“我来领教领教峨眉金顶剑法。”说话的也是一个青年人,看上去比佛儿大上三两岁,中等个子,长方脸,脸色白得像纸,没有一点血色,好似多年没见到阳光,在场的许多人都认识,却是断藤峡飞龙派弟子龙骧。 龙骧边说,边提气跃到台上,顺手从背上背着的一个细长木盒里抽出两跟金鞭擎在手中,左鞭向前直指佛儿,右鞭高举,好似一下子就要砸下一般。 峨眉派历来以剑法出名,祖师张凌在峨眉开山立派时,就将佛家剑法和西域刀法融为一体,自创了峨眉金顶剑法,此剑法共九式,每一式九招,共九九八十一招,每一式都有自己的特点,要么刚劲,要么阴柔,要么诡异,不熟悉此剑法的人,往往会在招式上吃亏,峨眉派因剑扬名,但金顶剑法概不外传,有些练武之人,为了学得此剑法,要么故意找峨眉派弟子比武,要么想要入派,但此剑法招式多,过于复杂,好峨眉派弟子过招只可学到一招半式,而因峨眉派收徒一是不得超过十岁,二是来历要正,所以想要加入峨眉派偷学剑法,几乎不可能,也正因如此,其他门派要研究破金顶剑法的方法却无可参照。 见龙骧凶狠地盯着自己,佛儿并不惧怕,而是缓缓抽出身上的宝剑,剑尖指向龙骧。 二人对视片刻,龙骧突然龙吟般大叫一声,将内力运至双鞭之上,右鞭一招泰山压顶,向佛儿头顶砸下,左鞭一招秋风逐叶,顺势扫向佛儿双腿。 佛儿见龙骧一上来,气势上就非常盛,此时与其硬碰,很难占到便宜,只能待龙骧势头过去后再行还击,所以向后退出数尺,躲过龙骧双鞭。 龙骧见佛儿不敢接招,向前急进两步,双鞭分开,一左一右向佛儿两肋砸来,佛儿只是轻轻跃起,再一次躲过龙骧双鞭。 这一次,龙骧已料到佛儿会跳起躲招,就在双鞭打空的瞬间,手腕一翻,鞭尖斜斜向上,刺向佛儿足心,佛儿跳起之时,就意识到如果落下,定会被龙骧双鞭所伤,所以顺势一个前空翻,高高跃过龙骧头顶,在空中又来了一个侧身翻,稳稳落在龙骧身后站定。 龙骧双鞭打空,感到一阵凉风掠过头顶,知道佛儿从自己头顶翻身到了自己身后,忙一转身,双鞭向后横扫而来,却被佛儿抽剑挡住。 三件兵器相交,发出当的一声脆响,震得场下武功稍低的人双耳嗡嗡作响,原来,二人都将内力都运到了兵器之上,龙骧想三招两式打败佛儿,佛儿看龙骧来势汹汹,二人都运起了十层内力,是以兵器相交之时,内力随声释放,所以震动极大。 佛儿虽年纪轻轻,但武功修为在峨眉派中可堪称第一,一是因他资质过人,二是他自小就在峨眉修练武功,得虚云师太真传,内力自是十分了得,刀鞭一撞之下,龙骧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自双鞭传到双掌,震得他双手发麻,双鞭差点飞出,他立刻意识到自己不是佛儿对手,再斗下去,弄不好会吃亏,于是说道:“看样子,我们只能打个平手了,这样吧,你再邀一个人来,我和我师兄一起,我们再斗一场,如何?” 佛儿在峨眉随虚云师太习武时,常和师妹依儿联手练剑,峨眉剑法中第九式莺歌燕舞,正是一男一女双双联手制敌的招式,佛儿心想,自己和师妹以此剑法联手对付龙骧龙羽,应该胜券在握,遂答道:“在下愿意奉陪到底。” 听佛儿要再次应战龙骧,台下一女子轻喝一声,飞身纵到台上,和佛儿并排站立。 女子一袭白衣,身姿绰约,脸色白净,秀眉凤眼,手中一把宝剑,寒光闪闪指向龙骧,此女子正是佛儿的师妹依儿。 依儿刚满一十七岁,十岁开始随虚云师太习武,是虚云的关门弟子,依儿家里本是豪门大户,无奈被强盗打劫,虽未伤及家里人性命,但家道由此中落,依儿父母不得不把依儿送到峨眉交由虚云师太扶养,转眼,七年过去,依儿不但出落成一个落落大方的大姑娘,而且练得一身绝世武功。 见依儿跳上擂台,龙羽也一提气,看似笨重的身体灵巧地落到台上。 龙羽刚落到台上,便将身上背着的双鞭拔出,一侧身,和龙骧一起,向佛儿和依儿双双攻来。 龙骧单打独斗占不得佛儿便宜,但二人联手,武力却不只增加一倍两倍,因为二人不但能在鞭法上互补,让对手找不到漏洞,更关键的是,两人能将内力合于一处,发出的力却是二人内力的数倍,所以,龙骧龙羽一般都不会单独行动,遇到高过自己的对手,只要二人联手,一般都不会落下风。 佛儿和依儿不知龙骧龙羽联手的厉害,只想既然佛儿能和龙骧打一个平手,二人双剑对付龙骧和龙羽,至少不至于落败,不曾想,刚刚拆得三五招,龙骧卖了一个破绽,左肋露出一个空档,依儿挺剑下刺,龙羽反手一鞭,照着依儿握剑的手扫来,依儿没料到龙羽出鞭如此迅速,回剑格挡已然不及,无奈之下,只得弃剑后撤,堪堪躲过龙羽铁鞭,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而台上的佛儿和台下的众人也都大吃一惊,有的竟情不自禁地叫道:“依儿小心。” 依儿后撤了丈许,佛儿也顺势后退,以剑护住依儿,眼见龙骧龙羽没有攻上前来,才稍稍放宽了心。 实际上,龙骧这一破绽,是早就在鞭法中预设了的,正因如此,龙羽进功依儿的招法才如此迅捷狠辣,以至于依儿不能从容应对。 佛儿向龙骧龙羽拱了拱手,说道:“二位大侠武功高深,在下和师妹输得心服口服。”说完,佛儿和依儿将宝剑插入剑鞘,双双以鹞子翻身的身形,飞下擂台。 龙骧龙羽赢得一局,不免有些得意。“还有哪位高人能上台来指点指点我二人武艺?”龙羽高声说道。 突然,人群中闪出一人,大声说道:“劫我幽州分舵镖,杀死我派镖师的,是否是你二人?”说话之人,却是天龙派大护法司马贞。 司马贞个子不高,但内功深厚,得师父无量山道顺真传,一条银鞭天下无敌,就在数日前,掌门人蓝一鸣命他下山调查北幽州分舵镖师被杀,镖被劫走一事,得到的讯息是飞龙派龙骧龙羽二人劫的镖杀的人,这时,他刚从山下回山,就见到二人在擂台上耀武扬威,不禁怒火中烧,跳上擂台质问二人。 龙骧龙羽被突如其来的司马贞搞懵了,他二人的确在来天龙山之前受人指使劫过镖,但自始至终都是悄然行动的,而且镖师都被杀死了,劫到的镖也偷偷转给了别人,不知司马贞是怎么会知道二人所为的。 “原来是司马大侠,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师兄弟二人,在江湖之中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怎会劫别人的镖?”龙骧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查验过尸首,死者皆是中了掌追魂掌死的,而这追魂掌,是你们飞龙派的独门武功。”司马贞怒道。 “你怎知道他们中的是追魂掌,即使他们是中的追魂掌,你又怎能断定人就是我们杀的吗?”龙羽也不甘示弱。 “追魂掌是你派的独门武功,据我所知,尚未外传,伤者皆胸部中掌,中掌部位呈紫黑色,双眼充血外凸,这正是中了追魂掌的表现。”司马贞之言无可辩驳。 “是我们杀的又如何?谁让你们倚势欺人,连官府你们都不放在眼里。”龙骧之言,不但不打自招,还把官府也扯了进去。 “这么说,你们是勾结官府劫镖杀人的了?”司马贞寸步不让。 见司马贞势头咄咄逼人,龙骧和龙羽不知如何应答,要知道,和官府沆瀣一气,是武林中人引以为耻的事,现在龙骧当着这么多的高手说出,自然有些难以收场。 “大家这是来比武还是来吵架的?”龙骧龙羽正自尴尬,却听得台下一人大声为二人解围。 众人寻声看过去,见一六十来岁,身着一身白衣的精瘦老头正不屑地看着司马贞,这老头正是龙骧龙羽的师父,断藤峡飞龙派掌门白少风。 断藤峡飞龙派立派已千年,天高地远,从不过问江湖中事,世人也鲜有人知有此门派,但二十余年前,白少风当上掌门人后,行事突然变得高调,不但频频在江湖现身,甚至还和官兵勾结,做一些民怨沸腾之事,是以各派都视飞龙派为瘟神,唯恐躲之不及,今日一上来,飞龙派便大出风头,让蓝一鸣颇感尴尬。 龙骧龙羽自知联起手来也不是司马贞的对手,见师父白少风站出来,忙悄悄跳下擂台,却听司马贞怒道:“想跑吗?不说清楚劫镖杀人之事,别想离开天龙山。” “司马前辈,劫镖杀人是我让徒儿做的,有什么不服的,就冲我来吧!”白少风边说,边一提气,飞身上到台上,拔剑对准司马贞。 见白少风剑指自己,司马贞不敢怠慢,从背上抽出长鞭,右手握着鞭柄,左手抓着鞭尾,只等白少风剑至。 白少风历来以不讲规矩,行事狠辣著称,见和司马贞的拼杀难以避免,遂决定先下手为强,趁司马贞不注意,一剑就向司马贞胸口刺来,司马贞早有准备,长鞭扬出,缠住白少风宝剑,正要往回拉拽,却见白少风一低头,从背上剑鞘中抽出另外一把宝剑,顺势向司马贞双足削来。 司马贞是天龙派大护法,武功仅次于蓝一鸣,白少风这一阴损招式,自然奈何不了他。见白少风剑到,司马贞顺势双脚腾空,让开白少风宝剑,手上却不放松,仍用力向回带白少风宝剑。 白少风见偷袭落空,右手宝剑还被司马贞长鞭缠绕着,想扯回宝剑却扯不回来,索性将左手宝剑丢开,把内力运至左掌,一掌打向司马贞。 真正的高手比武,最终决定胜负的在于各自的内力,并不需要凭借兵器招式的巧妙,白少风看剑招赢不了司马贞,直接和司马贞比拼内力。 司马贞见白少风掌至,也将内力运到左掌,打向白少风,两掌相交,只听得“嘭”的一声,二人都被震退数步,长鞭和宝剑“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第十二章 高手辈出 见占不到便宜,白少风带着徒弟就向山门走,司马贞自然不干,边大声呵斥,边欲提气追出,却听得台下一人道:“司马护法,就让他去吧,今日要做的是选武林盟主,劫镖杀人之事改日再找白少风做对质。”说话之人正是当前的武林盟主蓝一鸣。 听蓝一鸣这么一说,司马贞强压怒火,从擂台上跳下,站到一边,眼见着白少风和龙骧龙羽消失在山门处。 “哪一位英雄上擂台约战?”三护法赵周转身扫视了一下群雄,扯着嗓子大声说道,但他连说三遍,都不见有人上擂台约战。 “如果没人约战,下一届武林盟主仍是天龙派掌门蓝一鸣蓝大侠了。”赵周又向群雄扫了一眼。 “等等,我北少林也想当武林盟主,不能这么便宜就让你天龙派占了去。”说话之人五十来岁的样子,身体瘦长,好似一根竹竿,脸和身体一样瘦长,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缝,从缝中冒出两缕精光,让人看之心中发凉。 说话之人乃是北少林竺法可大师,竺法可虽然其貌不扬,却是北少林响当当的人物,这次,他和白少风一样,带来两名弟子,此刻,他的两名弟子一左一右护在竺法可左右,左边稍胖一人叫竺佛可,右边矮瘦的人叫竺僧可,当然,三人原本都不姓竺,是入了北少林后随了祖师姓的竺。 令众人感到诧异的是,三人身上并没有什么像样的兵器,只是每人手中拄着一根四尺多长的细竹竿,知道内情的人都知道,这根细竹竿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北少林的一个标识罢了,不过,说起来,倒还有一段渊源。 六百多年前,少林出了一个叫圆觉的僧人,他三十年如一日,刻苦修练少林武功,最终成为少林武僧中的第一人。 时值隋朝末年,天下大乱,少林毁于战火,僧人四处避难,圆觉独自一人来到北方,看到居民们穷苦无助,遂在燕山之中结庐为寺度化众人,也把平生所学武艺传了下来,后来,寺庙规模越来越大,寺僧因祖师来自少林,是以把这燕山中的寺称为北少林寺。 自圆觉开始,北少林武僧习武只练功,不练刀剑,圆觉认为,只要内力足够深厚,再强的敌人都能以肉掌降伏,但在江湖行走,难免会遇到强人贼盗,靠内力对付这些人,容易造成对方非死即伤,所以,圆觉让弟子出门带一根竹棍防身,还自创了十三式的棒法,所以今日,竺法可和弟子竺僧可及竺佛可每人都只拄着一根棍子,看上去颇有些滑稽。 竺法可说完,竹棍向地下一拄,一提气,瞬间已稳稳站在擂台正中,斜眼看着台下众人。 北少林虽以修佛自居,但近百年过来,几任住持皆心高气傲,物欲极强,一心只知练武敛财,早已失去出家之人清心寡欲的心境,修佛也成了一个幌子,因成为武林盟主有利可图,住持圆应派了竺法可带弟子竺僧可及竺佛可到天龙山参加武林大会,对武林盟主之位可谓势在必得。 在场众高手知道竺法可功力高深,一时间竟没人上台应战,竺法可不禁得意起来,用竹棍指向蓝一鸣。“蓝大侠,不如你直接来吧,你赢了武林盟主还是你的,如果我赢了,中原武林就得听我北少林指挥。” “等一等!”台下一个声音大叫道:“你是欺我中原武林没人了吗?” 众人循声望去,见一七十来岁的老道威风凛凛站在人群之中,这老道身高五尺挂零,一身青色长袍,方脸阔嘴,虽相貌平平,但一双眼睛很有神,一看就是功力深厚之人。 “我乃无量派道顺,第一次到中原来,从未和大侠们见过面,多有得罪。”道顺说完,人已稳稳站于擂台之上。 无量派自来以轻功闻名于世,他上台的这一身形,流畅迅捷,台下瞬间传来一片喝彩之声。 竺法可早就听说无量派乃南地大派,数百年来,在中原武林中都有一席之地,只是近百年来,不知为何,无量派几乎不出江湖,此次道顺突然来到天龙山,定对武林盟主之位有些想法,所以他一开始就多了几分防备。 “竺法可大师,你就出手吧!”道顺在台上站定,知道竺法可不用兵器,他也不抽剑,只是面向竺法可扎了一个马步,将真气运至双手掌心之上,只等竺法可攻来。 竺法可淡淡一笑:“道顺大师,你年长于我,我晚辈先动手,恐怕让人笑我不知尊敬长辈,还是你先来吧!” 道顺听竺法可这么说,不便再辞让,气运右掌食指指尖,一指就向竺法可眉心点去,竺法可这一指,看是平平常常,却是无量派三大绝技之一——霹雳指,而另外两大绝技分别是火云掌和回旋镖。 霹雳指顾名思义,即一指点出,能带着霹雳般的力量,给对手以毁灭般的打击,但要练成此指法,却非朝夕之功,且霹雳指有固定修练方法,非有内力即可为之。火云掌和霹雳指相似,讲究的也是内功修为,而回旋镖则是外家暗器,系无量派打猎时所用武器,几百年过来,因用得多了,无量派的高手们总结出一套飞镖技艺,对敌时若将内力加于飞镖之上,更是势不可挡。 竺法可见道顺一指点向自己,知道道顺用了霹雳指法,不敢怠慢,双掌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将全身真气运至双掌掌心,右掌推向道顺点来之指,左掌向下一沉,打向道顺下腹。 道顺本以为竺法可会用双掌接他的指力,不曾想竺法可左手推向道顺右指,右手竟还向自己打来,不禁心中一惊,忙以左掌迎击竺法可右掌。 在电光火石间,二人指力和掌锋相交,只听“嘭”的一声,两人都被震得飞下擂台。 见二人摔下擂台,道顺师弟道挫和道淙以及竺法可弟子竺佛可和竺僧可忙上前分别将二人搀回到自己派中,道顺受伤较轻,原地打坐自行导气疗伤,片刻后已然恢复如初,竺法可功力稍逊于道顺,吐了几口鲜血,而后一直打坐疗伤,看似也无大碍,在场众人又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擂台之上。 中原武林中的正派,大都不想争夺武林盟主之位,各派到天龙山,有的是来听从盟主训示,有的纯粹就是来看个热闹,还有的是来帮蓝一鸣扫清障碍的,像无量派道顺就是抱着这样的目的,真要让他当武林盟主,他绝对是一万个不愿意,无量派属道家,道家讲求的是无事一身轻,乐得逍遥。 此刻,擂台上下又是一片寂静,无人出来叫阵,台下开始议论纷纷,赵周于是大声说道:“既然无人挑战,武林盟主当由我天龙派掌门人蓝一鸣继任。”赵周刚说完,台下一人叫道:“这不公平,既然道顺老道赢了一局,当由其与蓝一鸣再比一局,谁胜谁当武林盟主。” 众人循声看过去,见说话之人是峨眉派虚云师太,虚云师太虽是修佛之人,但性格怪异,好打抱不平,这话从她口中说出,大家倒也不奇。 “没这个必要了,我支持蓝大侠继续当武林盟主。”道顺斜眼看着虚云师太,不容置疑地说。 “阿弥陀佛,看来只有我和蓝大侠比一比了。”一个生硬的话语响起,说话之人乃近几日过来深居简出的番僧拉布次仁。 “要和蓝大侠比试,先过了我这一关。”闻言,众人想要看一看是谁站出来要对付拉布次仁,循声望去,却见一个黑影越过头顶,稳稳落在擂台中央。 站在擂台中间之人,身高丈许,身体壮实,脸盘宽大,眯着的眼睛露出一道寒光,盯着台下的拉布次仁。 看清台上之人,台下不禁一阵骚动,有人竟大声喊道:“严老爷子威猛,好好教训教训番僧。”原来,上台之人乃点苍派掌门严鲲严老爷子,点苍派以掌闻名,一套拨云掌在武林中独树一帜。 见严鲲率先纵到擂台之上,拉布次仁毫不示弱,右手提禅杖,左手拉着宽大僧袍的一角,一提气,如同一片被风吹起的落叶,飘飘呼呼飞到台上,在场众人大多没见过如此高深的轻功,不禁啧啧称奇。 这时,台下的朱玉等人,方才看清拉布次仁的面貌,只见他高高的个子,长脸高鼻,浓眉大眼,脸色白净,却是一个帅气的中年人。 “这位番僧,先报上名来,免得死在我手上都不知姓甚名谁!”严鲲气势十足,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拉布次仁没说话,只是嘴角微微扬了扬,似乎在嘲笑严鲲,严鲲瞬间大怒,提掌就向拉布次仁面门拍来。 拨云掌讲究的是一个快字,虽只有十二式,但每一式都咄咄逼人,讲求能以迅捷之势压制对方,取得主动,最后以势大力沉的掌力打败对手。 见严鲲掌至,拉布次仁并不闪避,而是轻轻抬起禅杖,杖头朝着严鲲掌心点去,严鲲见拉布次仁禅杖向着自己手心点来,也不避让,顺势一掌就打向禅杖,可就在他的手掌和禅杖接触的瞬间,严鲲只觉一股巨大的力向自己掌心袭来,他暗叫不好,要收掌,已然不及,却突然发现,禅杖传过来的巨力突然消失,再看拉布次仁,只见他轻轻收回禅杖,微笑地看着他。 “这,这……。”严鲲自持内力高深,在场各派高手,除蓝一鸣外,无人是他的对手,没想到这个看着小他二十来岁的番僧,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内力,直惊得他说不出话来。 场下众高手见二人一触即退,以为双方只是在相互试探,殊不知,二人实已分出胜负。 严鲲不愧是一派掌门,见多识广,片刻的错愕过后,便镇定下来,他知道,在场众人,包括蓝一鸣在内,已无人能赢得番僧,只得将其稳住,再做计较。 “大师过然武功过人,可你乃藏地高僧,恐怕没有时间来做这中原武林盟主吧?”严鲲的话绵里藏针,他料想番僧恐难应答,却听番僧不急不慢地说道:“我拉布次仁自然不会来做这个武林盟主,只是受人之托,来会一会中原武功高手罢了。” “那你是受谁之托而来,最终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严鲲开始有些咄咄逼人。 拉布次仁微微一笑,用右手手臂拢了禅杖,双手合十,站在当下,闭眼念起了佛经,不再理会严鲲。 第十三章 凶相毕露 严鲲无趣,飞身纵下擂台,来到蓝一鸣身边,小声对他说道:“这番僧内力实在太高,我严鲲闻所未闻,蓝大侠要多加小心才是。” 蓝一鸣微微点了点头,向台上看去,见拉布次仁挥了挥禅杖,台下七个红衣番僧中的五个,竟然把僧服脱了,露出中原人的短衣打扮,一起纵到台上。 “大家不必惊慌,我等此来,是要和各派交朋友的。”说话之人朱玉认识,正是朝廷大将军孙淦,在孙淦旁边的,是东厂副都指挥使吴乾,另外三人朱玉在少林也见过,是跟随二人六名道士中的三人。 孙淦说完,又自报了家门,接着说道:“当今朝廷外要对付四夷的骚扰,内要平定内部的叛乱,需要各派英雄们鼎力相助,今日我来,就是要劝大家和我们一起干,为百姓造福。” 孙淦话音刚落,台下一阵骚动,有人大声说道:“若朝廷体恤百姓,我们又何苦啸聚山林,和官府对着干呢?你的这些说辞,不过是在欺骗我们罢了!” “我是北少林弟子,吴乾都指挥使来自青城山,还有我身后的云龙、云虎、云杉原是巍宝山道家弟子,大家加入们,会根据武功高低得到官职,俸禄可以让你们几辈人都花不完,有愿意加入的,可以到京城找我。”孙淦边说,边指着吴乾和云龙、云虎和云杉。 “还等什么,快杀了这五个蛊惑人心的贼人。”峨眉派虚云师太实在听不下去,抽出宝剑,带头向擂台上冲去,徒弟佛儿、依儿和静儿也拔剑紧随其后,来到台上。 见虚云师太冲上台,蓝一鸣知道不可能不出手,提着金刀,冲着孙淦杀来,台下的众豪杰见蓝一鸣出手,纷纷拔出兵器,拥上擂台。 看到蓝一鸣金刀刺来,孙淦侧面一闪身,站在孙淦身后的拉布次仁举起双掌,一掌就向着蓝一鸣和众高手打过来。 蓝一鸣知道拉布次仁内功得,将内力注到刀上,想要挡住拉布次仁掌力,不曾想,拉布次仁的掌力如同山洪般涌来,蓝一鸣只觉眼前一黑,便被拉布次仁掌力推出七八丈远,重重摔在地上,昏死过去。冲到台上的七八个各派高手,也被拉布次仁的掌风打得跌跌撞撞,摔下擂台,只是没有蓝一鸣伤重。 拉布次仁这一掌,惊呆了在场所有人,包括孙淦和吴乾在内,都不知道他有如此神功。 拉布次仁这一掌打出后,坐在原地闭眼调息,很明显,如此强大的掌力,消耗了他不少内力。 孔令缘上前扶起蓝一鸣,与几个天龙派弟子一起,把蓝一鸣背到不远处的一个大厅中,为他检视伤情,发现蓝一鸣胸前一片紫黑,忙运气为他疗伤,片刻后,蓝一鸣吐出几大口鲜血,慢慢醒转,倚着墙壁,开始自行运气疗伤。 拉布次仁闭眼运气片刻后,睁开双眼,看着台下众人,淡淡地说道:“愿意归顺官府的可以先行离开,不愿意的,在此等着受死。” 台下皆为名门正派,没有人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归顺官府,拉布次仁本想先吓退一些人,再慢慢对付天龙派,可他对中原武林太不了解,话音落处,竟无人有离开之意,他于是决心再施杀手,杀一儆百,以示效尤。 拉布次仁主意已定,看准台下围拢的四五人,闪电般飞身下台,故技重演,一掌打向几人。 站在台前的几人,是青城派的五名弟子,分别是大弟子灵山子,排名第二的是女弟子灵花子,三弟子灵风子,四弟子灵林子,排名第五的也是一名女弟子,叫灵牙子。这一次,青城派在大弟子灵山子带领下,赴天龙山之约,并无争夺武林盟主之意,所以没人上台叫阵打擂,不曾想杀出一个拉布次仁,打伤了蓝一鸣和好几位高手,于是五人趁拉布次仁闭目运气之机,商讨怎样对付这个异域高手。 此刻,五人早已做好准备,见拉布次仁掌至,迅速排成一字形,灵山子在前,灵牙子在最后,中间三人按派中排位顺序排列,后面的人双掌抵住前面一人的后背,向前发出内力,而后将五人内力聚集到最前一人身上,而后由其击出。 此招唤作五子连星,是青城派的终极杀招,青城五子内功本就高深,五人的内力加在一起,自是难有敌手。 拉布次仁看到五人联手对付他,也不避让,仍然一掌打向灵山子,三掌相交的片刻,只听“轰”的一声,周围的人只觉一阵劲风袭来,扬起一片黄灰,将台上台下笼罩,而武功稍弱的人,竟被风吹倒了七八个,显得盛为狼狈。 此刻,朱玉当心被孙淦和吴乾认出,早远远躲到了人群后面,之前在身边的蓝天和蓝灵儿,见父亲受伤,都过去查看去了,而之前拉布次仁和青城五子对掌后发散出的掌了,也让隔着很远的朱玉感到脚下一阵振动,这也让他大为吃惊。 再看青城五子,和拉布次仁一掌对过之后,仍然稳稳站在当下,气定神闲,而拉布次仁则闭了眼,又一次运起气来,很明显,双方这一次对掌,拼得一个平手。 见此情景,孙淦不觉有些着急起来,他知道,自己这边仅仅有拉布次仁和他带来的两个番僧,以及吴乾和巍宝山三名道士,如果拉布次仁被青城五子缠住,自己这边七人要对付上百的中原武林高手,一定会大败。 就在孙淦当心拉布次仁被青城五子缠住的时候,只见拉布次仁缓缓睁开双眼,双手慢慢抬起,照着台下的青城五子打出第二掌。 青城五子早有准备,如法炮制,后面四子运内力传递到灵山子身上,灵山子双掌向拉布次仁双掌打去,这一次,四掌相交,没有之前的振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却见青城五子中站在最后的灵牙子扑通一下,倒在四人身后。 见灵牙子受伤倒下,灵山子只得让灵花子抱了灵牙子,五人远远避开擂台,为她治伤去了。 拉布次仁之前和青城五子对掌,第一掌用的是阳掌,掌力自正面发出,和五子打得一个平手,第二掌用的是阴阳掌,右手为阳,与灵山子掌力相抗,左手为阴,掌力绕到五人身后,打向灵牙子,所以灵牙子受伤倒地,其他四子因了拉布次仁掌力耗尽而未受伤。 青城五子败下阵后,在场的天龙派,无量派,点苍派,峨眉派在司马贞,道挫,严鲲,虚云师太带领下,一同攻上前来,但大家心里明白,拉布次仁功力实在太高,众豪杰内力不可能似青城五子一般聚到一起,对付拉布次仁,难有胜算,可情势紧急,大家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见众人各操兵器,聚到台前,拉布次仁双手慢慢在空中划了一个圆,而后合包在下丹田,只等台下众人再靠近一些,双掌就要击出。 拉布次仁之前打出的三掌,皆是运用自身的内力,这一次,见数十人逼上来,为了稳操胜券,他除了自身内力外,他还吸收了天地之气,希望一掌就能打退众高手的进攻。 拉布次仁居藏地喜马拉雅山麓葛丹寺,此寺千年前由汉地传来一门绝学,唤作落神掌,经多代喇嘛推陈出新,威力大到让人难以置信的程度,为不让此功法流出,葛丹寺每代弟子中只一人能练习这一功法,拉布次仁虽只三十有余,但有幸被选为洛神掌传承之人,随师父修炼此掌法十余年,功力已达中级,此次,拉布次仁携两名葛丹寺弟子到中原,和孙淦相互利用,还有更大图谋。 眼见拉布次仁落神掌就要打出,不知从何处电光火石般飘来一个黑影,站在众人与拉布次仁之间。众人看来人,身高六尺上下,年龄七十左右,身穿一件青布僧衣,满脸慈祥。 见到来人,和朱玉,蓝天站在人群后的蓝灵儿忍不住大声叫道:“智者大师,是智者大师,原来他还没有走!” 拉布次仁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他再迟疑,吸收的天地之气将会慢慢从身体中散去,掌力就会降低,他已顾不得来人是何身份,一掌就向台下打去。 台下的智者见拉布次仁掌到,缓缓抬起双手,将全身内力聚于双掌掌心,以大日如来掌招法,迎着拉布次仁的双掌打去。 这几日,智者大师一直未走,他担心有蓝一鸣对付不过来的魔头来到天龙山搅局,所以在暗中观察,没想竟然被他遇上,他知道拉布次仁的落神掌厉害无比,所以,一上来就用上了十层内力。 拉布次仁从未想到会遇上对手,自己全力击出的掌力,遇到智者好似泥牛入海,说明对方的功力不逊于自己,不禁心中大骇,问道:“你,你是人是鬼,何处学来如此神功?” “中原失传千年的落神掌再次出现,是我中原武林的大大幸事,只是你葛丹派从不涉足中原,此次掺合着官兵来此捣乱,意欲何为?”智者大师一出手,就和拉布次仁打了一个平手,可他心中却是如如不动,好像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而是平静地质问拉布次仁。 “我等自是有事而来,可此事却不便说起,你既然能挡住我的神掌,我拉布次仁也只能见好就收了。”拉布次仁说完,转身跳下擂台,向山门昂首走去,两名葛丹派弟子和三名巍宝山道士,快速收拾了帐篷什物,扛着紧追拉布次仁而去,只有孙淦和吴乾,在走前不忘和众豪杰作揖告辞,看似很有礼数,可心中却是一百个不服。 参加武林大会的北少林、断藤峡飞龙派、葛丹派和大将军孙淦、东厂都指挥使吴乾皆铩羽而归,天龙山暂时平静下来,赵周宣布,此次武林盟主选举,因没有合适人选,暂时由蓝一鸣继任盟主。 经过令人心惊的一战,各派高手都觉有些疲倦,纷纷回房修整,蓝灵儿,蓝天则拉着朱玉来看父亲。 当三人来到天龙派议事大厅门外时,只听得一阵女人的哭声从厅中传出,三人不觉心中一紧,蓝天首先跑进大厅,蓝灵儿紧随其后,而当朱玉最后进入大厅时,他不禁傻眼了,见蓝一鸣躺在厅正中的一张便床上,两眼禁闭,不知何时已经过世。 之前痛哭的女子,正是蓝一鸣的妻子,蓝天和蓝灵儿的母亲杨柔柔,只见他扑在蓝一鸣身上,仍在抽泣不止,而蓝天和蓝灵儿,也扑到蓝一鸣身上放声大哭。大护法司马贞、二护法孔令缘以及几个分舵舵主在一旁低头不语,四护法云杉和四十来岁的西凉周分舵女舵主花姑子在一旁拉着杨柔柔劝导。 “人死不能复生,大家还是节哀顺变吧,以后天龙山若有难处,就到国清寺来找老衲,我们后会有期。”智者大师不知何时来到大厅,告辞的话刚说完,人已不见了踪影。 因事出突然,蓝一鸣的葬礼匆匆准备后,就于第二天举行了,好在各派豪杰都在,不必费事通知各派掌门和天龙派分舵舵主,唯有少林,武当派,终南派无人在山上,杨柔柔派了数人前去通知三派,告知日后有闲暇过来吊唁一番便可。 第十四章 群山苍茫 蓝一鸣已死,各派掌门力推杨柔柔接任武林盟主,一则天龙派为天下第一大派,号令天下武林无人不服,杨柔柔为蓝一鸣妻子,接过丈夫未尽之事顺理成章;二则杨柔柔出身武学世家,武功不在蓝一鸣之下,凭武功也足以让各派高手信服。 蓝一鸣下葬三日后,各派豪杰纷纷向杨柔柔告辞。 在山门前,蓝天、蓝灵儿站在母亲身旁,看着一拨拨各派高手告辞下山,不禁百感交集,二人不知道,今后的天龙山将会迎来怎样的风风雨雨?父亲蓝一鸣的大仇如何才能得报?这一切,就像是天龙山山间的云雾一般,变幻莫测,令人难以捉摸。 灵牙子受伤不重,经过两天的调养,基本能够活动,四护法云杉心细,特地命手下牵来一头健驴,让灵牙子坐了,以免在山间行走劳累,于养伤不利,灵山子自是十分感激,临别时一再向杨柔柔和云杉致谢。 众豪杰离开,天龙山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杨柔柔招四大护法和四个分舵舵主商议派中大事,朱玉、蓝天和蓝灵儿也参加了大会,杨柔柔要求各分舵时刻注意官兵动向,及时向总派汇报。 这时,朱玉方才知道,天龙派四个分舵为常州分舵,凉州分舵,益州分舵,幽州分舵,分在天龙山东西南北四方。四个分舵也是四个镖局,通过提供保镖服务,保证总派吃穿用度。 东常州分舵舵主叫常无赦,七十来岁,兵器为双鞭,内功修为高深,一双毒掌独步武林;西凉州分舵舵主花姑子,女性,四十多岁,内力深厚,暗器绣花针独绝;南益州分舵为第一大舵,镖师数百,舵主名赵柱,四十上下,善用双刀;北幽州分舵,舵主罗脉,五十左右,一套逍遥剑法冠绝突然下。 四个分舵舵主及随从走后,凉州分舵花姑子把女儿张蓓留在了天龙山,让她在天龙山练武,于是杨柔柔收张蓓为徒。 张蓓比朱玉小一岁,和蓝灵儿一样大,都是十四岁,和蓝灵儿不同的是,张蓓脸色白净,五官精致,和蓝灵儿相比,是一个活脱脱的美人坯子,再就是张蓓性格含蓄内敛,蓝灵儿活泼大方。 朱玉,蓝灵儿,蓝天在少林寺练的武艺,自不必再拜师学艺,特别是蓝天,武艺甚至能和司马贞,孔令缘比肩,只是他含而不露,大家都不知道他的真实武功水平。 三护法赵周和四护法云杉二人为练金钟罩,未生孩子,到山下农家抱养了一个孩子,就是几天前朱玉见到的赵离,赵离和蓝天一样的岁数,都已满十六岁,赵离则由其父母赵周和云杉传授武功。另一小孩子叫罗林,也是十四岁,是北幽州分舵舵主罗脉的独子,三年前就上了天龙山,随着二护法孔令缘修习武艺。 平时,六个孩子除了练武,常在一起玩乐。 天龙山山高,气候寒冷,每到冬季,山顶堆满皑皑白雪,甚为壮观,几个孩子早想到山顶逛一逛,可一直都未成行,这天,蓝天叫了朱玉等人,相约一起到后山山顶走一遭。 午饭后,蓝天和母亲说了一声,六人就出发了。 开始的一段路程,相对平缓,中间还要传过几片小树林,因为山高,树木长得都不太高大,而大部分的地方,长着的都是低矮的灌木和高山草甸。 “蓓蓓,你看,这花好不好看,送给你!”几人正走着,赵离不知从哪里扯来一把黄红相间的花,递给张蓓。 看到赵离递来的花,张蓓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她和赵离从未说过话,赵离一来就要送花给她,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看了看蓝灵儿,蓝灵儿笑道:“蓓蓓,这花不错,你就接着吧。” 张蓓羞涩地接过花朵,看了一眼,把花朵背在身后,和五人一起接着赶路。 “唉,如果空伶师兄在,他一定会捉蝴蝶给我呢!”边走,蓝灵儿突然说出一句让蓝天、赵离、罗林和张蓓不明所以的话。 “灵儿,快看,那里有一只蝴蝶!”听蓝灵儿这么一说,朱玉下意识四处张望了一下,见离六人七八丈外的山坡上,一只黑色的蝴蝶正在几朵花间来回飞舞,在太阳光的照射下,翅膀闪着晶莹的光芒。 “真好看,朱玉,快去把它捉来给我。”蓝灵儿话音刚落,朱玉早一提气,飞向蝴蝶,一伸手,已把蝴蝶夹在手中。 “好一招拈花指法!”见朱玉伸手抓住蝴蝶,蓝天赞道。 “这有什么难的,哥,我改天教你就是,只是你得为我捉蝴蝶。”蓝灵儿笑道。 “阿弥陀佛,妹妹,你在少林修炼这么多年,就没有学到一点菩萨心肠,杀生可是不好的。”蓝天边说,边双手合十,唱了一个诺,逗得几人都笑了起来。 “反正蝴蝶都要死,我把它们做成标本,他还可以一直美丽下去。”蓝灵儿努着嘴说道。 “好吧,我给你捉!”蓝天边说,边看准头顶五六丈处一只飞过的花蝴蝶,一提气,身体向上纵出三四丈,稍顿,又一提气,又向上飞出二三丈,一伸手,夹住蝴蝶,轻飘飘落到地上。 五人看到蓝天一上一下捉蝴蝶的身手,不禁鼓起掌来。 “天哥,你这梯云纵轻功,真厉害,我可是第一次见识,你是怎么练成的?”罗林早被蓝天的轻功折服,忙问道。 “这是少林轻功的一种修炼方法,关键是第二次,第三次往上纵时需要一些技巧。”蓝天顺手把蝴蝶递给蓝灵儿。 “什么?还有第三次往上纵?这不是要上天了?”罗林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第三次算什么,少林梯云纵轻功,一共可以上纵七次,内力高深的,可以不借助七八丈任何外力,飞上百米高的悬崖。”蓝灵儿有些得意地说,好像自己就是那个能飞上百米悬崖的少林高人。 听蓝灵儿这么一说,罗林更是惊掉了下巴,连声说:“天哥一定得教教我,我也想练成少林梯云纵轻功。” “这个以后再说吧!我们快走,不要耽误了时间,要不到晚上还下不了山,那就麻烦了。”蓝天催促道。 不一会儿,六人来到智者大师闭关修炼的山洞,蓝灵儿建议大家在洞口休息一下,几人在洞口找地方坐下后,蓝灵儿在附近找了几片宽大的树叶,把已近死去的蝴蝶用树叶夹了,收在怀中。 在少林寺做的蝴蝶标本,蓝灵儿一直都收在自己的房里,没事的时候,她也会去捉几只蝴蝶来做成标本,只是没了少林寺那种氛围,也没太多的心思延续这个爱好。 “听说智者大师在这个山洞隐居了几十年,真有这事吗?”赵离问。 “对呀,智者大师在此闭关了整整三十年,数天前,大师离开的时候,我们刚好遇到他。”蓝天答。 “大师为什么会在这里闭关?而且一下子就闭关了三十年?”张蓓起身,望着黑漆漆的洞口,若有所思地问。 “大师比武输给了我爷爷,发誓在这里闭关三十年,没想到,他这三十年,竟练成了绝世神功。”蓝灵儿也转过身,看着洞口,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修炼绝世神功,要的是机缘和悟性,否则,修炼一百年也未必能有大成。”蓝天叹道。 “也许,这里比较适宜修炼,就如同少林寺后山达摩祖师当年打坐修行的山洞,能聚天地之气,修炼自然可以事半功倍。”朱玉若有所悟。 “对,应该是这样的,否则,为什么那么多的高手,都会找一个特别而且隐秘的地方修炼武功,一方面是怕人打扰,另一方面是要借助天地之气加持自己的功力。”蓝天高兴地说。 “对了,我听父亲说过,在天龙山山顶修练,一年可当十年,只是需要按照少林寺一部经书来修炼,否则控制不住真气运行,反倒会伤了自己,结果适得其反。”蓝灵儿一下跳了起来,激动地说道。 “什么经书?竟有如此神奇?莫不是大幽冥经?我听空空大师说过,这部经书有些神奇,只是被人偷走了。”朱玉奇怪地问。 “父亲没说,如果真有这样一本经书,一定是炙手可热,大家都希望得到的,所以我们不可能有这样的福分得到。”蓝灵儿望着黑漆漆的山洞,无奈地说。 第十五章 冰原奇境 六人边谈论着少林武学典籍的话题,边继续往山上赶路,起先,还有小路向上延伸,但到后来,小路消失了,只有没膝的荒草接天连地铺向接近山顶的雪线,六人只好排成一字型,蓝天在前开路,朱玉在最后扫尾,摸索着向山上走。 渐渐的,六人已接近雪线,齐膝的荒草变成了踩上去及裸的草甸,脚下倒是舒坦了许多,可雪风裹着残雪从山顶刮来,刺入骨髓,冻得大家都不由得颤抖起来。 六人不由自主的运内力抗寒,片刻后,已将寒气逼出体外,也终于来到雪和草甸的交界处,抬头往山顶看去,山顶白茫茫一片,却看不出离峰顶还有多远。 大家休息了一会儿,还是蓝天在前,朱玉在最后,开始一步一顿往山顶挪,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六人终于来到山顶,不由得大大出了一口气。 此刻,刚是正午十分,太阳从头顶直射下来,远处,近处山顶的白雪闪耀着晶莹的光芒,柔和的雪风缓缓吹到脸上,冰凉冰凉的,让人感到精神为之一振。 蓝灵儿和张蓓不知用什么语言形容这美景,只是一个劲地在赞叹;蓝天、朱玉、罗林和赵离则转过来转过去,极目眺望着四周苍茫神秘不知藏着多少未知的雪峰。 “大家看,那边好像有一个湖。”朱玉的话语,把五人从幻想和陶醉中拉了回来。 顺着朱玉的手指,五人看到在山峰北侧差不多一百多丈外的地方,有一个凹陷,从凹陷出还向外蒸腾着雾气,的确可能是一个称为天池的山顶池塘。 六人小心翼翼顺着山脊来到凹陷处,不禁被眼前的景象又一次惊呆。 脚下是一个方方三十余丈的融雪湖,湖水清澈见底,数千只仙鹤或在湖中游弋,或在湖边漫步,细看湖中,竟有鱼儿游动,水草漂浮,在池子四周,长着一些奇形怪状的低矮植物,结着数种或红或黄的果实,此情此景,与仙境并无二致。 蓝灵儿早忍不住,三步并做两步,冲到池边,吓得湖边的仙鹤飞起又落下,她捧起一口清水喝下,只觉水甘冽可口,又接着喝了四五口。 这时,蓝天等人也下到池边,细细品味起这平生仅见的美景。 张蓓摘了一个大红果子,先是闻了闻,觉得香味浓郁,忍不住咬了一口,只觉脆甜滑爽,干脆几口就把果子吃了。 “大家快来吃果子,味道好极了。”张蓓吃完一个,又去摘第二个。 赵离走到张蓓旁边,也摘了一个红果子,放进嘴里就嚼,边嚼边说:“张蓓师妹,小心有毒,我来替你试试。” “来不及啦,我都吃到肚子里了。”张蓓斜眼笑看赵离,笑道。 “你们看,对面好像有一个冰窟,我们过去看看,不知里面会有什么?”朱玉眼尖,发现了池子对面的异样。 “大家小心点,弄不好洞里躲着野兽,我们最好把剑准备好。”不知为何,蓝天感到了一种不安。 六人中,蓝天、罗林和赵离三人背了剑,于是三人抽出宝剑,举剑依次走在前面,朱玉和蓝灵儿,张蓓紧跟在三人身后。 不一会儿,六人来到池子对面,这里果然有一个冰窟,高和宽都有三四丈,像一只巨兽张着大嘴。 蓝天带头走进洞中,五人紧跟着蓝天也进到洞内。 洞里不算宽大,方方三四丈的样子,但光线充足,可以看出,从地下到洞壁,都是石头围成,显然是一个天然的溶洞,令六人奇怪的是,在洞中,竟让有人工打造的三五个石椅和一块就地取材打磨得平平整整的石座,桌上刻着一个棋盘,洞壁上有七八处放油灯的孔洞,显然,这里多年前曾有人居住过。 “这里不仅仅只有这一个洞室,我们快找找,应该还有密室才对。”张蓓观察着四周的墙壁说道。 “秘室?蓓蓓,这又是从何说起?”蓝灵儿奇怪地问。 “这个洞里这么冷,却没有床的位置,也没有烧火取暖的地方,而且这洞中有棋盘,还有好几个石凳子,说明不止一个人住,没有密室,他们晚上睡哪里?”张蓓解释道。 “蓓蓓姑娘说得对,我们快找一找,看看哪里有机关暗道。”经张蓓解释,蓝天一下子恍然大悟。 六人在洞中四处摸索,这里敲一下,那里掰一下,始终没能找到密室的机关,不禁怀疑起张蓓的判断。 就在几人一筹莫展之时,洞外一阵寒气吹入洞中,一个身披粉色抖蓬的人已站在六人身旁,六个人先是一惊,待看清来人,蓝灵儿先就叫了起来:“娘,你怎么来了?” “我就知道,你们一定正在这里找密室。”杨柔柔看了看六人,脸上露出一丝奇异的表情。 “娘,你到过这里?”蓝天若有所悟地问道。 “本来,我还不想把这里的秘密告诉你们,可看着你们也不小了,你父亲又遭此大难,所以,趁这个机会,还是让你们知道为好。”杨柔柔边说,边来到刻有围棋盘的巨石前,抽出宝剑,顺着棋盘的上的连线,横划三下,竖划三下,片刻后,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紧靠棋盘的墙壁豁然开了一个一丈宽,二丈高的大口子。 石门开处,露出一个方方三丈多宽的密室,杨柔柔带头走进密室中,六人紧跟杨柔柔也进了密室。 “啊……!”刚一进门,蓝灵儿不禁吓得大叫起来,原来,在石室的地上,躺着三具骷髅,一具睡在地上,另外两具一左一右靠在墙边,死状恐怖,看样子,已死去近十年以上。 “娘,这几个人怎么会死在这里?”蓝灵儿壮着胆问。 “死掉的三人,是峨眉派虚云师太的师哥虚谷、少林空信大师的师兄空宇、武当弟子无欲,睡着的是峨眉虚谷,左边的是少林空宇,右边的是武当无欲,十年前,三人在中原武林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会死在这里?” 蓝灵儿追问。 “二十年前,少林出了一个叫秋霖的武学奇才,她离开少林后,为报父仇未果,加上感情纠葛,性情大变,滥杀无辜,人称追魂魔女,后被中原武林联手追杀,但一次次都被她逃脱。”杨柔柔道。 “这事我知道,秋霖姑姑和母亲因家庭变故逃到少林,被少林僧人救下,母亲不久在少林去世后,之后她就一直留在少林,是空空大师传授的武功。”朱玉道。 “后来,不知为何,魔女秋霖竟然和追杀她的青城派第一高手,崖山子的徒弟令狐无涯相爱,二人隐居此处,数年后,被空宇、虚谷、无欲三位大师偶然间找到,五人在此展开一场大战,三位大师被杀,令狐无涯身受重伤,只有按少林大幽冥经方法修炼,才能治好其伤病,所以秋霖潜回少林,偷走此书,而后又不知远遁何处去了。”杨柔柔叹道。 “听空空大师说,少林大幽冥经是少林至高无上的经典,多少武林中人都想得到此书。”罗林忍不住问。 “所以,现在,好多门派,明里是要杀了秋霖和令狐无涯为武林除害,实际上是为了争夺这本少林奇书,现在看来,我天龙派也需借此书一观。”杨柔柔的话语,激起了几人的好奇。 “除了按照书中指点,能疗伤外,此书还有何特别之处?为什么天龙派都想得到?”朱玉问。 “此书记载的大幽冥功,能借天地之阴气为己所用,若练成,天下无人能敌,而书中的疗伤之法,哪怕是死去的人都能救活,肯定有无数人觊觎此书。”杨柔柔道。 “师母,三位大师死无对证,秋霖和令狐无涯又了无踪影,天龙派又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张蓓果然既聪明又心思活络,几个人的疑问,被她给问了出来。 “本来,我天龙派弟子是从不上雪山顶上的,因为大家都认为,雪山顶上住着雪山之神,只是一次偶然机会,蓝掌门才偶然间来到此处,才发现了这个秘密。”杨柔柔若有所思地说。 “可是,可是蓝大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细节的?”张蓓追问。 “这里都有记载!”杨柔柔指着右边武当无欲的尸骨旁的石壁,说道。“无欲大师当时还有一口气,把三人遇害细节蘸血写在了石壁上,所以我们能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六人凑过去仔细查看,果然见石壁上有字迹,朱玉打开火折子,点着,就着火光,读道:本人武当无欲,于洪武四年七月十七日,与少林空宇,峨眉虚谷在此被秋霖和令狐无涯所害,《大幽冥经》确在二人之手,特此记之,以示后……! 第十六章 勤学苦练 看完石壁上留下的血字,六人恍然大悟,原来,在这雪峰之巅的山洞里,竟还藏着这样一个被尘封的悲壮故事。 无欲、虚谷和空宇是当时的一流高手,三人竟被秋霖和令狐无涯杀害,可知当时打斗非常惨烈,由此也可以推测,秋霖和令狐无涯也是岌岌可危,以至于令狐无涯身受重伤,命在旦夕,只是运气偏向了二人一边。 而武当派、少林派、峨眉派发现了无欲、虚谷、空宇失踪后,就派出众多弟子,四处寻找三人下落,甚至寻到了藏地、西域、女真等地,爬了包含喜马拉雅山、昆仑山、天山等众多大山,但三人和秋霖及令狐无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一直渺无音讯,直到三年前蓝一鸣偶然发现了这个山洞为止。 本来,三派想把三人的尸骨运回派中安葬,蓝一鸣说:“天龙山风景秀丽,雪山顶人迹罕至,三人尸骨留在天龙山未尝不可”。所以,三人尸骨就没有被移走,而雪山顶也就成了天龙派禁地,任何人未经天龙派掌门同意,不得上到雪峰之上。 这一次,杨柔柔有意让六人到了山顶,让他们看到十年前这一幕,是想激励几人,悉心练好武艺,才能确保日后在江湖中能靠武艺安身立命,而不至于技不如人性命堪忧。 这一次的所见所闻,的确对六人震动很大,几人明白了一个道理,不练好武艺,要想在江湖惩恶扬善,甚至扬名立万是不可能的,江湖险恶,强中自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只有静下心来练好武艺,才是当前最应该做的事。 接下来的日子里,六人天天都刻苦练习武艺,蓝灵儿也不再提捉蝴蝶的事,而是每日早起,随蓝天练武。 朱玉早上在自己的房间里练气,下午到练功房和蓝天与蓝灵儿及张蓓他们三人练剑或切磋武艺,晚上则专门按照大力金刚掌的导气方法运气修练,朱玉知道,大力金刚掌是自己日后行走江湖的压箱武艺,必须把它练好。 朱玉发现,自己在每次修练大力金刚掌时,感到内力已十分充盈,可发出的掌力却不及内力的十分之一,在离开少林那时,情急之中能打伤巨熊,说明自己内力相对还是充盈的,只是在情急之中才能发力,这让朱玉非常迷茫。 朱玉、蓝天和蓝灵儿都在少林寺习艺多年,自不必再请师父教授,而且三人在一起切磋,也能悟出一些武功的精要之处,只是赵离、张蓓和罗林,虽也多多少少练得些功夫,但和三人相比,相差甚远,所以几人修炼也相当刻苦。 光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特别是在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就会感到时间过得非常快,一转眼,三年过去了,朱玉已经长成了一个十八岁的大小伙,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蓝灵儿还是很外向,虽没有张蓓长得漂亮,但喜欢打扮,在天龙山,好似一只花蝴蝶,随处都能见到她的身影,给大家带来欢乐。 这三年来,天龙山很安静,没有官兵骚扰,也没有邪门歪道的人来捣乱,四个分舵也平平安安,整个武林一派太平景象。 唯一不一样的,是各派没有停下寻找秋霖和令狐无涯以及大幽冥经的步伐。 大幽冥经是五百年前由天竺国一云游高僧自天竺带至少林的一部经典,是天竺国至高无上的武学要义,传说乃一个得道的印度高僧所写,在印度流传千年,竟只有寥寥数人能习得当中的武学,破解书中疗伤之法,这一云游僧人见少林寺武学氛围浓厚,遂将此书留在了少林。少林高僧对原书进行了翻译,担心泄露,毁了原著,仅留下一部译著,藏于少林藏经阁中一个隐秘之处,秋霖在少林寺习武多年,自然知道少林有此奇书,偷之即为了替令狐无涯找到疗伤之法,也为学到上层武功。 这三年过来,朱玉的少林三剑法、穿云棒法和拈花指法已练得炉火纯青,蓝灵儿和蓝天对这三套剑法及一套棒法和一套指法也是烂熟于心,但真正的功夫在于内力修为,所以三人大多数时候还是在修炼内功。 这日午后,朱玉依旧来到练功房,和蓝天他们一起切磋武艺,在天龙山,武艺最高的除盟主杨柔柔外,就数四大护法了,为了提高几个年亲人的武学技艺,几位护法也会不时来练功房指点一下几人,今日,孔令缘来到练功房,为几人传授点苍派点穴手法。 点苍派是南方大理国一个历史悠久的大派,派中多位高僧当过大理国国师,在大理国红极一时,除点穴手法外,点苍派的拨云掌法和千叶剑法也是一绝,当今掌门严鲲老爷子之名,在中原武林如雷贯耳。 点穴手法讲究的是稳准狠,所以,除了内力外,必须讲求速度和准度,这和拈花指法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朱玉、蓝天和蓝灵儿只学了半天就将苍山派点穴指法练得像模像样,这让孔令缘大为吃惊,叹道:“后生可畏,以后的武林,就是你们的天下了。”听得几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之后,大护法司马贞又向六人传授了蓝一鸣的金刀刀法,这是蓝一鸣成名的功夫,自然要在派中传扬光大。 令朱玉苦恼的是,他在演练如来大力金刚掌时还是难以发力,他用了很多方法都不奏效,就在朱玉一筹莫展之时,空空大师来到天龙山。 空空大师行事果然与众不同,他是在夜里突然出现在朱玉房间内的。 当时,朱玉正在屋里打坐练功,只听得门咯吱一声响过后,空空大师已经站在了朱玉屋中。 五年不见,空空大师看上去和五年前一样精神矍铄,看到空空大师,朱玉跳下床,跪在大师面前,连磕了七八个头,说道:大师五年过来可好,请受朱玉一拜。” 空空大师扶起朱玉:“朱贤侄都长成一个帅小伙了,怎么样,武功练得还行吧?” “还行,就是如来大力金刚掌打不上劲。”朱玉起身,看着空空大师说道。 “我正是为此而来。”空空大师笑道。“如来大力金刚掌,极耗内力,初学者,以练内力为主,不可随便出掌损耗自身内力储备,除非练到能取天地之气,所以,此功法设计了一个障碍,就是必须打通双腿足三里,让气运到双腿,由双腿反弹回来,运至双掌,这样,气才能达到最佳效果,你只要运气打通双腿足三里穴位,就能正常出掌了。” “谢谢大师,我明白了,这几年,你和武当无风、无心和无思三位大师可否找到秋霖姑姑和少林大幽冥经。”朱玉问。 “这五年,我们四人一共出去了三次,可以确定,二人躲到了昆仑山中,只是在昆仑方圆一千多里的大山里找寻两个武功极高的人,不但难度很大,而且非常危险,武当无风大师他们已近和蓝灵儿母亲说好,待明年春暖花开,举行一次武林聚会,再次派人到昆仑找寻,朱玉,你就好好修炼大力金刚掌吧,有朝一日,你在武林可是要大放异彩的,我回少林了。” 空空大师说完,朱玉只觉眼前一晃,空空大师已然没了踪迹。 空空大师走后,朱玉迫不及待按大师教授的方法,盘腿打坐,先将内力按照如来大力神掌的运气方法,聚集至下丹田,而后再用意念,将聚于下丹田的气分两股,下沉到双脚,当气顺利打通足三里穴时,就像撞开了一个阀门,奔涌而上,顺间聚集到双掌掌心之中,只待朱玉双掌推出,就能发出巨大力量,朱玉心中一喜,缓缓收回内气,分散回四肢百骸。 第二日一大早,朱玉就被蓝天叫到议事大厅,当他进到大厅时,发现杨柔柔坐在大厅掌门人才能坐的龙头椅上,四大护法分坐两边,其他天龙派高手站在左右,在四大护法身前,还有一个座椅,椅上坐着一中年妇女,穿一件红黄蓝绿各色杂花粗布衣,蓬乱的头发,衣服明显血迹,可以看出她之前一定经历了一场血战。 朱玉在后,只能看到妇人侧脸,却发现,尽管她远远看上去有些狼狈,侧脸却是有棱有角,白净秀气,竟和张蓓有些神似。 朱玉正在想,这妇女到底是谁,天龙山不知有什么大事发生,身后一人悄悄捅了捅他的后背,朱玉转身,发现赵离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 “朱玉,这个女子就是咱派中的大美女,西凉州分舵的舵主,张蓓的母亲,花姑子。”听赵离一说,朱玉突然想起,两年前武林大会,他曾见过花姑子舵主一面,难怪今日看她如此眼熟。 派中的高手陆陆续续进到议事大厅,厅中已近聚集了上百人,见人来得差不多了,杨柔柔沉着脸,大声说道:“今日召集大家来,是有重要的事要宣布。” 第十七章 五毒神掌 说道这里,杨柔柔扫视了一遍议事大厅里的所有人,接着说道:“我看人都到齐了,花舵主,你和大家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花姑子缓缓起身,转身慢慢扫视了一遍在场的所有人,说道:“数日前,我和张顺正在凉州分舵召集舵中大小头目议事,突然遭到一群人袭击,为首一人,五毒掌已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不但打伤我和张顺,还打死我舵中十余个武功高强的弟子,最后,只有我和张顺躲到了地下室而逃过一劫。” “他们杀死了舵中所有头目,真是狠毒至极,我和花姑子被五毒掌所伤,不知还能不能得救。”张顺从人群中站起来,哽咽地说道。 “张顺兄弟,袭击你们的是什么人?我们这就去端了他们的老巢。”二护法孔令缘怒不可遏地站起来,拔出了身上的宝剑,高高举起,好似马上就要冲出去为死去的凉州分舵群雄报仇。 “挑我凉州分舵的人我和张顺都没见过,但带头的人自称是首阳山太阳神教的二护法阳地宫,不知是否可信。”花姑子坐回到椅子上,疑虑地看着杨柔柔。 “据我所知,太阳神教的二护法阳地宫,确以五毒掌出名,被他五毒掌打死的人,死后七日,尸身就会乌黑,说明其掌毒性非同一般,而天下诸多练五毒掌的人,没有一个能做到此节。”杨柔柔起身,看着司马贞,接着说道:“大护法,你和三护法赵周,带十名弟子,速到西凉州分舵验视死者伤情,处理后事。” “母亲,我也去!”蓝天站出来,大声说道。 杨柔柔看着蓝天,突然发现,蓝天不再是从前的小孩子,他已经长大成人,有了男子汉的担当。其实,杨柔柔平日里对蓝天的武功进行指导时已发现,蓝天的武功,已胜过大护法司马贞,在天龙派除了自己,已无人能敌,只是蓝天历来低调,从不表现出自己比别人强,现在,是需要他好好锻炼的时候了,所以高兴地说道:“好,天儿,你就跟着司马叔叔和赵周叔叔去一趟,但一定要听二位叔叔的话。” “谢过掌门人!”蓝天向杨柔柔拱手施礼,转身出了议事大厅。 司马贞和赵周各自叫了五名手下,紧随蓝天出了议事大厅,因时间紧迫,大家回到住处,稍加准备,未及转回告辞,便匆匆出了山门,下山去了。 司马贞、赵周和蓝天等人走后,议事大厅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大家知道,下面要做的,是救治花姑子和张顺,二人今日一早,带伤从凉州分舵赶到天龙山,累饿自不必说,要命的是五毒掌的毒在一点点向体内蔓延,随时都可能倒下。 可要治疗五毒掌,必须要有内力奇高之人为中掌者发功,将毒气一点点逼出来,否则,只有死路一条,可整个天龙山,没有一个人的功力足以为花姑子和赵周逼毒。 此刻,张蓓早已来到花姑子和张顺身边,搂着母亲嘤嘤哭泣,她从众人的无语中,已经觉察到了父母的危机。 “就让我来试试为花舵主和张大师逼毒吧!”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朱玉突然从人群中站出来。 众人循声看过去,见是少林寺来的后生朱玉说要为二人排毒,不禁有些失望,毕竟在天龙山,朱玉算是小辈,他的功力再强,也不至于强过掌门杨柔柔,掌门人都没有把握,他又怎么可能替花姑子和张顺排毒呢? 众人还是沉默,杨柔柔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朱玉,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朱玉,你可有把握,不要因你功力不济,五毒掌之毒反而倒流到你身体里,惘送了性命。” “没事,我可以试一试,否则,就是找最近的智者大师,来回也要三四日,恐怕花舵主和张大师就没救了。”朱玉淡然地说。 “朱玉,你能行吗?”张蓓看着朱玉眼里燃起了希望。 朱玉本无十分把握,但看到张蓓着急的样子,他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要把自己的内力全部用出来,把二人救活。 “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请大家都让开一些。”朱玉说完,众人纷纷退开,花姑子和张顺周围让出一块一丈见方的空处。 朱玉上前,先让花姑子盘腿坐在地上,自己在花姑子身后盘腿坐下,闭了双目,开始以大力金刚掌运气方式运气,半个时辰之后,朱玉觉得身体内内气充盈,便把内气以意念导至双腿,通过曲池穴,而后反冲回气海,而后运至双掌掌心。 待掌心有澎湃之气鼓动,朱玉将双掌贴在花姑子后背命门穴,开始向她体内输气。 朱玉气到之处,花姑子身上五毒掌留下的毒气被一点点推动,最后聚集在花姑子气海穴处,朱玉双掌突然发力,花姑子身体受力前倾,“哇”地吐出几大口紫黑色的鲜血,而后身体一软,昏死过去,两名女弟子上去扶起,为其擦去嘴边的污血。 众人见状,先是一惊,却听杨柔柔说道:“花舵主的毒已近排出,我看片刻后便会醒过来,大家不用担心。” “快看,花舵主吐出的血,竟然将地板的石头都侵蚀下去了!”人群中有人惊呼,大家一看,都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没想到,五毒掌竟然如此之毒,莫不是花姑子和张顺内力深厚,压制住毒气蔓延,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果然,片刻后,花姑子幽幽醒转,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转头看着朱玉:“谢谢你救了我。” “没,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花舵主,你好好休息吧。”朱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有了第一次,接下来为张顺逼毒,朱玉顺手许多,不一会儿,张顺也吐出几口鲜血,而后慢慢醒了过来。 杨柔柔命人把花姑子和张顺扶回房间,四护法云杉安排专人服侍二人起居,因为没有十天半个月,二人是不可能恢复的。 “朱玉哥,谢谢你救了我的父母!”午后,朱玉刚从房间出来,准备去练功房练功时,发现张蓓早已站在自己门口。 “张姑娘,不用谢,其实,开始我也没有把握,算是运气好吧!”朱玉结结巴巴的说。 “你有那么好的内功,我怎么不知道?你是哪里学来的?”张蓓羡慕地看着朱玉。 “我用的是少林寺空空大师教我的大力金刚掌掌力,昨日刚好打通了关键的穴位,能发出力来,不曾想,今日就用上了。”朱玉没有说空空大师昨夜来过一节,因为大师和朱玉说过,不要让别人知道他来过,以免天龙派中的人以为他空空不尊重天龙派。 “朱玉哥,你能教我如来大力金刚掌吗?这样我就可以保护好我父母了。”张蓓试探着问。 “当然可以,我也答应过蓝天,要教他这一掌法,到时候你们一起学就是,只是空空大师说过,这一掌法不要随意外传,如果让坏人学去,就麻烦了。”朱玉告诫道。 “不会的,我不会随便把这样高深的武功传出去的。”张蓓说完,从怀中掏出半个连着一根金链的精致金锁,递给朱玉,说道:“朱,朱玉,我娘让我把这个给,给你,你带上吧!” “这是什么?”朱玉接过金锁,仔细的端详着。 “这是金锁,我带着一半,给你一半,表示,表示我们以后可以成一家。”张蓓吞吞吐吐地说着,脸上泛起了红晕,娇羞地一转身,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坡下父母住的小屋跑去。 自从收下张蓓送的金锁,朱玉觉得张蓓看自己的眼神中有了一种奇怪的光亮,而他对张蓓,也有些奇怪的感觉,觉得看不到张蓓,就会有些坐立不安。 “朱玉哥,我看你怎么和蓓蓓妹妹眉来眼去的,是不是喜欢上她了,真是这样,我求我妈给你做媒。”蓝灵儿心细严尖,看出了朱玉和张蓓的变化。 “张蓓那么温柔漂亮,她可不会看上我的,她对我好,也许是因为我救了她父母的命吧,而且,我们都还太年轻 ,现在要做的是把武功练好!”蓝灵儿的问话,对朱玉来说无疑是棒喝,朱玉好像恍然大悟。 空空大师在传授朱玉如来大力金刚掌时,一再告诫朱玉,在武功大成之前,一定不要谈情说爱,否则会影响自己武功的精进。 之后,朱玉开始有意和张蓓拉开距离,可张蓓却总是有意无意地走近朱玉,这让朱玉很是无奈。 第十八章 情浓意厚 一周后,司马贞,赵周和蓝天回到天龙山,他们带来的消息是,西凉州分舵众高手果然是被太阳神教阳地宫的五毒掌所伤,因为几人检视了所有死亡的分舵高手的尸首,发现许多尸首已经变成黑色,即使有人想嫁祸于阳地宫,也不可能把人打成这样。 “现在,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广发英雄贴,杀上首阳山,灭了太阳神教。”闻言,正在议事大厅内听司马贞述说这一次去凉州分舵所见的孔令缘再也忍不住。 杨柔柔坐在宝座上,看着大厅里的众人,并未急着发话,他在思考着下一步要如何行动,她知道,太阳神教实在是太厉害,盲目行动有可能要吃大亏。 “阳地宫是太阳神教二护法,武功就如此厉害,阳天宫是大护法,还不知有什么更狠毒的邪术,我们有能对付二人的高手吗?”赵周的话,引起众人一阵议论。 “大家再想想看,到现在为止,太阳神教的教主无影人,不要说我们没见过,就是多年前抓到的偷偷到天龙山打探消息的太阳神教教徒,他们都没见过无影人长什么样,更不知道他的武功如何了。”司马贞的话音刚落,众人的议论声音更来,显然,大家都赞同二人的想法。 “可是,此仇必须要报,还有三年前断藤峡百少风劫掠我北幽州分舵镖物,杀死我十多名弟兄之事,也要查个水落石出才行。”孔令缘显得很激动。 孔令缘说完,议事大厅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都看着杨柔柔,等着她发话。 “这两件事确实有些棘手,待我再想一想,今日暂且到此,我们改日再议!”杨柔柔说完,起身缓步从侧门离开了议事大厅。 “朱玉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到底打不打太阳神教。”从议事大厅出来,张蓓追上朱玉。 朱玉回头,看着张蓓,说道:“有仇必报,何况首阳山太阳神教和断藤峡飞龙派杀人如麻,坏事做尽,人人得而诛之,只是我们要积蓄力量才能对付得了他们。” “可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总不能这样一直等下去吧!”张蓓所说的,其实也是朱玉也感到很无奈的。 “对了,蓓蓓,都七天了,你父母怎么样了?”朱玉关切地问张蓓。 “人家父母怎么样,关你什么事?不要以为你偷偷摸摸学了点少林功夫,就很了不起的样子,蓓蓓,不要理这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不知什么时候,赵离来到二人身后,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这几日过来,赵离像似吃了炸药,总对朱玉冷嘲热讽,可朱玉在寺庙长大,耳濡目染,虽未修佛,但内心安静,对赵离却是不恼不怒。 “蓓蓓父母受伤很重,恢复不好,会落下后遗症的,所以这几天一定要好好调养。” 朱玉平静地说。 “当然,你看,我都准备了什么?”赵离见朱玉没发自己的火,似乎有些不好思,换了一副脸面。 “那是什么?”张蓓疑虑地问。 “这是上好的野山参,是我父亲十年前特地从长白山请回来的,一直舍不得吃,这回呀,可以给你的父母补补身子了。”赵离边说,边把手中的一个红布包很夸张的高高举过头顶。 “哟,赵公子,怎么把你父亲的宝贝偷出来讨好蓓蓓啦。”蓝灵儿远远看到三人,走了过来,刚好听到赵离说的话,所以刻薄地说。 “没,没有,是我母亲让我送过来的,我可不会偷东西,蓓蓓,拿着。”赵离把人参递给张蓓。 “谢谢赵离哥,也替我谢谢云杉姑姑!”张蓓对赵离也有些讨厌,可既然是四护法云杉让赵离送来的,张蓓不便推辞,接过人参。 “对了,朱玉,人参要煮野鸡才补,我们去抓几只野鸡来。”蓝灵儿一向主意多。 “对!我们快走吧,几天前,我看到七八只野鸡在东面山坡觅食,我们去找找看!”朱玉说完,一提气,向着东面山坡跃出五六丈,刚一落地,又提气向前跃出五六丈。 蓝灵儿见朱玉飞出,不甘示弱,也一提气,跟着朱玉而去。 “等等我,我也去!”赵离见朱玉和蓝灵儿离开,知道留下也无趣,大声叫二人等他,可一抬头,不见了二人身影,于是用上了十层内力,提气向二人离开的方向飞奔而去。 张蓓见三人离开,拿着红布包的人参,回到自家的屋子,先进房见过趟在床上的父母,而后来到厨房,打开红布,把人参取出,就着案板,用刀把人参分成十余份,用纸分别包好,从缸中舀了十多瓢水倒进锅里,将木柴放入灶中点燃,就等着朱玉他们抓来野鸡,就可以点燃灶火,炖野鸡人参汤了,可是张蓓左等右等,不见三人回来,于是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却说蓝灵儿、朱玉、赵离来到南面坡头,向坡下看去,见到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一直延绵到山谷之中,细听,若有若无的鸟叫声从林中传来。 “我们先在这里听一听,看看有没有野鸡在叫。”朱玉在狮子山正续禅寺时,天天到周围山林中砍柴,捡菌,掏鸟窝,他能识别各种鸟叫声。 朱玉听了一会儿,没听到野鸡的叫声,只好说道:“现在野鸡们都在觅食,我们还是到树林里去找一找吧。” 朱玉带头,蓝灵儿和赵离在后,三人小心翼翼走进树之中 可是,三人在林中从坡头一直走到坡脚,都没发现一只野鸡。 前面是一条小河,河水清澈见底,河边有许多被河水雕凿过的奇形怪状的大石头,石头间长满了各式各样的杂草。 坡头到河谷,有三四里的距离,一路披荆斩棘走下来,三人都感到有些疲倦,于是在河边各自找平整的石头坐下休息。 可刚一坐下,朱玉却一下子蹦了起来,他示意蓝灵儿和赵离不要讲话,向着不远处一片茂密的狗尾草指了指,而后蹑手蹑脚地向着狗尾草丛走去。 这是,蓝灵儿和赵离才听到,草丛中发出来断断续续的咕咕声,二人心中一喜,忙跟了朱玉,也小心翼翼地向不远处的狗尾巴草丛摸去。 就在朱玉离草丛不到一丈距离时,咕咕声戛然而止,草丛中扑棱一下,飞出四五只肥大的野鸡来。 朱玉早有准备,见野鸡飞出,身子向前一纵,以拈花指法的招式,双手伸出,一左一右,各抓住了一只野鸡。蓝灵儿不甘示弱,也冲上前,同样用拈花指法,抓住了一只野鸡。赵离在蓝灵儿身后,见野鸡飞出,身体向前一纵,伸出右手向一只野鸡抓出,无奈差了一点点,抓下一把野鸡毛,野鸡却挣扎着飞远了。 “赵离师兄,你这是抓鸡不着得一把鸡毛呀!”见赵离狼狈的样子,蓝灵儿打趣道。 “蓝师妹见笑了,我只是差点功力,加上运气不好罢了,总有一天,我会成为武功天下第一的。”赵离摊开手,无奈地看着手中的野鸡毛,苦笑道。 “天下第一?赵离师兄,我也想成为天下第一,你教教我怎么做?”蓝灵儿来了和赵离斗嘴的兴致。 “相信会有这个机会的,到那时,师妹一定会对我另眼相看的。”赵离咬牙。边说,边狠狠地盯了朱玉一眼。 “你指哪一个师妹?”蓝灵儿不依不饶。 赵离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望着天空,在直冲云天的山崖间,露出不大一块蓝天,一朵洁白的云朵,正缓缓移动,不知将飘向何方。 夜幕将要降临时,朱玉、蓝灵儿、张蓓和赵离已将三只野鸡和着人参炖熟,给花姑子和张顺吃了,二人自是非常感激,花姑子对几人说:“一转眼,你们都长大了,天龙派今后的盛衰就靠你了。” “花舵主,张师兄,今日是否好点。”朱玉、蓝灵儿和赵离在花姑子与张顺的卧房里正准备告辞离开,杨柔柔推门进来。 “这几日过来,我和张大哥都感到好多了。”花姑子边说,边挣扎着要坐起来,被杨柔柔拉住:“花舵主,好些就好,不必拘礼,好好躺着,养伤要紧。” 杨柔柔扶花姑子躺好,又和两人说了些话,转身对朱玉和蓝灵儿说道:“朱玉,蓝灵儿,赵离,你们也回去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到议事大厅来,我有事相商。” 第十九章 计将安出 第二日,当朱玉早早来到议事大厅时,发现蓝灵儿的母亲和四位护法早已表情严肃地在大厅中等候,朱玉意识到,今天派中要商议的事非同一般。 过了片刻,蓝天、蓝灵儿、张蓓、赵离、罗林以及十余名四位护法的弟子先后来到议事大厅。 “近几日,接各地线报,太阳神教勾结北少林和官府,四处对付中原武林各派,武当派本部被血洗,三十多名弟子被杀,青城派青城五子中排名第三的灵风子和三位徒弟外出法事,在离京城三十里的地方被太阳神教所害。”见人已到齐,杨柔柔说道。 一名弟子站出来问:“掌门人,太阳神教和北少林三番五次作乱,这又是为何?” “此事说来话长,五十年前,燕王夺取天下时,一批拥戴建文帝的大臣流落民间,他们一心要恢复正统,教导后人定要推翻燕王一脉的江山,拥立建文后代为帝,现下这些人想要联络武林中人,暗中起事,所以官府欲先下手为强,把中原武林消灭,以绝后患。”杨柔柔缓缓说道。 听杨柔柔说到这里,朱玉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心道,这些要造反的民众,难道是听到什么风声,要让自己的父亲出头,恢复朱家正统吧!如果这样,父亲如果还活着,只是被囚禁在某处,那他就性命堪忧了。 “朱玉!”朱玉正在担心着父亲母亲的安危时,突然听到杨柔柔叫自己。 “杨姑姑,我在这里。”朱玉听到叫声,从人群中站出来。朱玉对杨柔柔不作掌门人或是盟主之称,是因为朱玉既不是真正的少林弟子,也未入过天龙教,他的身份,只是正续禅寺的一个住寺流民。 “对这事你做何想?” 杨柔柔关切地看着朱玉问。 朱玉的真实身份,天龙派中,唯有杨柔柔知道,也正因如此,杨柔柔对朱玉爱护有加,但又不能对他表现出特别关注,以免让人产生怀疑而为朱玉引来麻烦。即使是少林寺,也只有空无、空信和空空三位大师知晓朱玉身份,而官兵到少林找建文皇帝后人,只是风闻有朱姓外人到少林隐藏,吴乾、章韩乃至大将军孙淦等人虽到少林咋咋呼呼,却也不能确定朱玉就是建文皇帝的后人。 “我,我想,我们应该做好准备,通知各派,定好汇合的时日地点,杀上首阳山,一举消灭太阳神教。”朱玉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试探着说道。 “尽早消灭太阳神教自不必说,现在要做的,是探清无影人和教中大护法阳天官,三护法阳妙可以及众弟子的真实实力,才方便联合各派,以稳操胜券的实力杀上首阳山,才是最稳妥的办法。”司马贞不愧为大护法,思考问题比别人周全详细。 “当今中原武林,武功最高者莫过于少林空空大师、国清寺智者大师、终南山天灵道掌门张灵子道长、青城派崖山子道长,而五当三叟合体,可与两佛两道四位高手有得一拼,要灭太阳神教,需请到五当三叟和其他四位高手之二三恐怕才有把握。”没有中原武林一流高手加入,灭太阳神无异于纸上谈兵,这一点,杨柔柔十分清楚,所以她有此一说。 “五当被太阳神教偷袭,伤亡如此惨重,难道五当无风、无心、五思三位道长不在山上?”蓝灵儿听母亲说五当三叟联手厉害无比,于是问道。 “对!多年来,五当三叟为替少林寻回大幽冥经,也为四叟报仇,几乎都在外找寻追魂魔女和令狐无涯,当时确未在山上,可即使三人在山上,能否胜得太阳神教,却也未可知。”司马贞看着蓝灵儿,叹道。 “消灭太阳神教一事非同小可,弄不好,将会引火烧身,给中原武林带来灭顶之灾,当前要确知的,是空空大师他们四人和五当三叟联手,能否打败太阳神教众高手。”蓝天道出了当下最为关键的问题。 “说起此节,三十年前,除五当三叟外,四位高手倒是在天龙山与太阳神教无影人及大护法阳天宫有过一次较量,当时,我才十来岁,跟着蓝天的奶奶练武,虽几十年过来,却清晰的记得当时的场景。”杨柔柔从座上站起,慢慢走到议事大厅门口,看着远处的莽莽群山,道出了三十年前在天龙山发生的往事………。 明朝初年,朱元璋因担心太子朱标皇位被人觊觎,大杀功臣,凉国公蓝玉功高震主,自在其诛杀之列。 洪武二十六年,朱元璋暗中指示锦衣卫诬告蓝玉谋反,蓝玉被杀,三族被诛杀,唯蓝玉小儿蓝雄在少林寺僧保护下得以逃脱,后韩国公李善长亦被杀,其三女李猗幸免于难,在好心大臣的保护下也躲避于少林。蓝雄和李猗在少林习得绝世神功后,离开少林,结为夫妻,在中原腹地天龙山开山立派,名曰天龙派。 时刚刚经过多年战争,天下并不太平,佛道各宗派乃至聚啸山林的豪杰为自保,大兴习武之风。蓝雄因武功盖世,受中原武林推崇,成为武林盟主,天龙派也成为中原武林最大的门派。俗话说,树大招风,财多遭妒,北方的北少林和太阳神教自持武学功底深厚,并未把中原武林各门派放在眼里,频频发难,最终,太阳神教联合北少林,到天龙山叫阵,欲取代天龙派一统天下武林。 北少林乃数百年前由嵩山少林寺分出,中原武林对其自是知根知底,可对太阳神教却是一无所知。面对狂妄的太阳神教教徒,蓝雄不得已提出以比武的方式决定盟主归属,蓝雄话说到这里,太阳神教不好再造次,于是同意了蓝雄的提议,也由此开了五年一次以比武方式选定武林盟主的先河。 英雄贴发出后,少林空空大师、国清寺智者和尚、终南山天灵道掌门张灵子道长、青城派崖山子道长四人应邀来到天龙山,这四人,是中原武林公认的四大高手,在中原,除了盟主蓝雄,无出四人右者。 而其他派别的高手,知道自己武功差四大高手和武当四叟不是一点半点,不好意思来“献丑”,而这四人,本是佛道二教的修行者,无意当武林盟主,到天龙山的目的只是要帮蓝雄消耗太阳神教和北少林高手的功力,以便让蓝雄能稳操胜券罢了。 参与对决的人,除蓝雄在内的五人外,就是无影人和阳天官,阳地官三人和北少林住持圆应,不过圆应功力和太阳神教三人却差一大截。 杨柔柔讲到这里,坐回到自己的宝座上,看了看听得入迷的众人。 “母亲,后来谁胜了?”蓝灵儿迫不及待想知道结果。“后来,你爷爷侥幸胜了杨天官,接着当他的武林盟主,直到你父亲长大夺得武林盟主之位,一直是你爷爷当的武林盟主。 “这么说,无影人一直都没出手?这又是为什么?”张蓓问。 “自始至终,无影人都穿着严实的衣服,用黑纱遮脸,在一旁静静观战,阳天官赢了空空大师和智者大师后,叫嚣着要和蓝天的爷爷直接比式,不知为何,阳天官输后,无影人却未曾出手,而且,后来再也没到过天龙山参加比武大会。”杨柔柔答道。 “如此说来,无影人武功有多高到现在都不知道?”蓝天也忍不住问。 “无影人不但武功如何我们不知道,就连他是男是女到现在天下武林也无人知晓,这也是从太阳神教到各大教派都叫他无影人的原因。”杨柔柔颇感无奈地回答。 “三十年来,空空大师、智者大师,崖山子道长和张灵子道长一直在修炼,应该和太阳神教三大护法有得一拼,现在要做的就是摸清无影人的功底,才能做好攻打太阳神教的计划。”二护法孔令缘道。 “事不宜迟,赵周,云杉,你二人负责将英雄贴发给青城派、峨眉派、点苍派、无量派、武当派、少林派、终南山天灵道和国清寺智者大师,让他们齐到离太阳神教最近的武当山聚集。”安排完发帖之事,杨柔柔接着说道:“明日,孔护法带自己的弟子在山上留守,其他人随我先上武当。” 第二十章 厉兵秣马 当晚,大家就做好了准备,第二日天不亮,众人便聚集在议事大厅前准备下山。 “朱玉,灵儿姐,你们此去,一定要注意安全,我等你们得胜归来。”张蓓父母伤未痊愈,要留在山上照顾父母,他特地早早起来送朱玉等人。 “我们会安全回来的,你要照顾好自己和父母。”蓝灵儿拉着张蓓的手,关切地说。 众人下到山脚后,为防引起官兵怀疑,更担心被太阳神教发现,杨柔柔把人分为三拨,第一拨由自己带着天龙派七八个大小头目走在最前,第二拨由司马贞带领,也是七八个人,都是司马贞的弟子和二护法孔令缘修为好的弟子,朱玉,蓝天,蓝灵儿,赵离,罗林五人在后面压阵,每拨出发时间间隔半个时辰。 马是最常用的交通工具,因路途较远,为赶时间,杨柔柔安排每人骑一匹快马上路,在天龙山这两年,朱玉也练习过几次骑马,所以骑起马来还算平稳。 待司马贞他们离开约莫半个时辰后,蓝天带头走出森林,五人顺着官道,打马急行。 从天龙山到五当,骑马需七八日方可到达,五人不敢怠慢,一路行来,不知不觉,已是中午,几人感到肚子饿得不行,找了一片树林,到林中吃干粮休息。 五人吃饱喝足,各自找一棵树靠着休息,朱玉则把马牵到树林外,那里有一条小河,河边长着密密的青草,五匹马奔跑着来到河里,咕嘟咕嘟喝足水,然后踱到河边吃起了青草。 “哎呀,小兄弟,怎么是你?一个声音在朱玉身后响起,你们这是要去哪里?”朱玉回头一看,有三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身边。 见来人,朱玉一下子高兴地叫了起来。“无风大师、无心大师、无思大师,怎么是你们,你们从哪里来?” 无心大师斜眼看着朱玉,说道:“两年不见,你不叫我们,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怎么样,你的如来大力金刚掌学成了吗?” “大力金刚掌我勉强能用一用,只是功力不够,以后加强修炼内功,无心大师,你们现在是要去哪里?”朱玉问。 “唉,听说太阳神教挑了我武当,打死我几十个弟子,真是气死人了。”无风大师怒道。 “这一回,五当和太阳神教的梁子可是结大了,不消灭太阳神教,我无思誓不罢休!”无思大师气愤填膺地说。 听到几人对话,蓝灵儿等人走了过来,知道三位老者就是无心、无思、无风大师,自然很是兴奋,围着三人问这问那,可巧五当三叟说话做事从来就不拘小节,对几人的问题是有问必答。 说着说着,话题来到了大幽冥经和追魂魔女上。 “你们找大幽冥经和追魂魔女这么多年,为什么还没有找到,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还不放弃?”蓝灵儿问三叟。 “追魂魔女杀了我们武当四叟中的四叟,无欲大师,我武当派肯定和她没完,再说了,天下有太多的武林高手都在找大幽冥经,我们武当也想得到它,让武林少一点纷争。”无风大师说。 “你们抓到追魂魔女会杀了她吗?”朱玉知道追魂魔女是空空大师的徒弟,空空大师说过,抓到了秋霖,要把她弄到少林闭门闭门思过,所以有此一问。 “我们当然想杀了她,一了百了,可是空空那个老头让我们要留着活口,真不知道他是不是老糊涂了。”无心大师摇头。 “是不是老糊涂且另当别论,可二人有师徒之宜,师父当然不忍心徒弟被杀,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无思大师笑道。 “对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上路了。”无风大师说完,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无思和无心大师紧随其后,瞬间也没了踪影。 “唉,唉,等等我们!我们一起走。”蓝灵儿见无风大师说要走,忙叫道,可她话音刚落,三人然已离开。 蓝灵儿一甩手,一摇头,一噘嘴,嘟哝道:“大师就是大师,对别人就是不管不顾。” “你们快走吧,我们两个时辰后再见。”过了一会儿,五人才听到有前面传来无风大师说话的声音。 “咦,这声音怎么来的,按理,三位大师已经离我们很远了,不应该听得到他们说话的。”听到说话声,平日不爱说话的罗林奇怪地问。 “这是无风大师的千里传音术,隔几十里都可以听到,我在少林寺后山听到过。”朱玉解释道。 听朱玉这么说,四人不禁感叹不已,他们没想到,世间竟有此等功法,自己真是孤陋寡闻。 五人牵过马,骑上接着赶路,走出树林,前面是一片开阔地,散住着几户人家,在住家的房前屋后,种着一些小麦和几样过冬的农作物,因为快到冬季,秋收后田里没什么活,所以看不到一个人。五人顺路再往前走,翻过一个土坡,前面是一个看不到尽头的平原,平原上荒地和农田相互夹杂,没有了零星的房舍,只有一个个村落,村落之间隔着数里,因为是午后,路上只能偶尔能见到三两个步履匆匆的路人,这和密集的村落形成鲜明的对比。 走进平原,路变得宽阔起来,五人加快了速度,赶马小跑,路上扬起一阵阵灰尘。 “朱玉,前面六七十里地处,有一个集镇,非常热闹,我们再行一个半时辰,天黑之前就能到达,今晚只能住在那里了。”蓝天路过这个平原几次,对这里非常熟悉。 朱玉四岁前在海外随父母住在一个海边的城市,可惜他那时候太小,到现在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之后就再也没到过任何市镇,和空时大师到少林,从少林到天龙山,走的都是小路,没进到过市镇,这一次,可以开开眼界了。 “半个时辰前,无风大师说两个时辰后见,他们会不会因为我们走的是大路而找不到我们?”蓝灵儿担心地问。 “我听说,五当三叟中的无风大师虽然说话东一句西一句,看似木讷,实际是最为聪明的,他一定会设法找到我们的,而且,说不定三叟就在我们周围,比如在某一棵树上乘凉呢!”赵离的话打破了蓝灵儿的担心,可又引得四人向着靠山的树林张望,好像三叟就在树林中某一棵树上休息。 “我们快走吧,如果天黑之前到小镇,我们还能在小镇上逛上一逛,天黑后,小镇黑灯瞎火的就不好玩了。”蓝天边说,边用力打马,绝尘而去。 四人见状,都不甘示弱,快速催马前行,过了不到一个半时辰,来到了一个小城镇的入口。 说这里是一个小镇,不如说是一个城市,因为小镇有城门,还有三丈多高的城墙把小镇围得严严实实着,该算是一个城市,只是看起来和一般的城市稍小罢了。 五人下马,牵着马进到城里,发现城里很热闹,街边摆摊剃头的,卖菜的,卖肉的,卖蔑货的,有开馆子的,开客店的,开当铺的,开药店的……。 朱玉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东张西望,问这问那,眼睛里冒出奇异的光芒,他没想到,城市竟然师这个样子的。 为防止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蓝天让大家快速走过街道,带着四人来到一个挂着客店招牌的院子里。 叫来店小二,店小二带着四人认了房间,然后把马牵到后院喂食,四人分别找了自己的房间,进房洗脸泡脚,休息片刻,就听蓝天在屋外问店里掌柜的,问哪家食馆饭菜好吃,店家说了三两家,蓝灵记在心里,敲了朱玉和赵离及蓝灵儿房间的门 唤大家出来吃饭。 第二十一章 狭路相逢 五人走出房间,来到小二推荐的其中一个酒馆,上到二楼,点了饭菜,坐下等着上菜。 饭馆后窗外,有一条数丈宽的河流,由西向东穿城而过,因为河水宽阔,河上还有小船来往。 蓝灵儿告诉朱玉说窗外有河流,让朱玉来看,朱玉凑到窗,看着河面来来去去的小船,不禁笑道:“这些船可真小,但做大了在这样的河面上好像会拥堵的。” “我看这些船不小了,一艘船能坐好几十人呢,莫非你见过比这大的船?”赵离认为朱玉虽然武功厉害,可从小在寺庙长大,没见过多少世面,于是想逗他一逗。 “我见过的船,比这些船要大上几百倍,不但如此,我还坐过呢!”朱玉的话语刚出,他突然意识到,这些话不能讲给别人听,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事,当年空时大师反反复复对自己讲过,自己一时兴起竟给忘了。 “朱玉,你这是哪里看到的?比这些船大百倍的船,那得多宽的河才能容得下,你这是吹牛皮吧?难怪张蓓被你弄得晕头转向。”赵离一想到张蓓对朱玉的好,不禁醋意大发,开始了冷嘲热讽。 “赵离,朱玉哥可不是你以为的人,他说见过那样大的船,就一定见过,只能说你孤陋寡闻罢了。”蓝灵儿听赵离又在用语言欺负朱玉,忍不住回敬道。 “别争了,都来吃饭吧!”见饭菜已上齐,蓝天说道。 五人坐下吃饭,刚吃得一半,就听得上楼的梯子咯吱咯吱的响起来,片刻后,上来三人,大家扭头看过去,不禁心中一紧,上来的人,皆身穿红色僧袍,身材修长,竟是在天龙山武林大会见过的拉布次仁和他的两个随从。 拉布次仁在天龙山大杀四方时,五人都在人群中,他和两个随从并未看到过五人,可五人对拉布次仁及他的两个随从,可谓记忆犹新。 见四人因拉布次仁突然出现,一时间呆住,性格沉稳的蓝天忙用眼神示意四人快快吃饭,尽早离开此地,以免节外生枝。 “看几位身带宝剑,可是天龙派弟子。”就在五人低头吃饭时,拉布次仁的其中一个随从起身走向五人,很有礼貌地用蹩脚的汉语问。 “我们从断藤峡过来,是飞龙派弟子,偶尔路过此地,听说附近有一个天龙派,无恶不作的,几位大师可要小心一点。”此刻,蓝灵儿已经完全镇定下来,知道五人根本对付不了拉布次仁,只好胡说一通,而飞龙派是天龙派的死对头,拉布次仁不至于向五人下手。 “这么说我们是一个道上的,我是次布丹增喇嘛,这是我们葛丹派的拉布次仁活佛和拉里子墨喇嘛。”次布旦增分别指了指二人说道。 次布旦增高高的个子,黑里透红的脸,一双细长的眼睛,加上布满褶皱的脸,看上去凑齐了藏地人的所有特点,而拉里子墨则比次布旦增还要高大,看上去身高足有一丈开外,脸色比次布丹增白了不少,也许是一个整天爱晒太阳,一个成天躲着太阳。 “哦,你们是藏地来的僧人,这一路走来,得花不少时日吧!不知几位此行要到何处去。”蓝天知道,如果几人露出马脚,定有杀生之祸,于是故装镇定地和次布丹增周旋,只待几人吃好饭,便要伺机离开。 “我们受人所托,要到首阳山去,你们从南面断藤峡过来,又要到何处去?”次布丹增回问。 “我们也要到首阳山去?”蓝灵儿心急,为让拉布次仁不怀疑五人的身份,脱口而出 ,可她话才出口,却觉得有点不对劲,果然,蓝灵儿话音刚落,就听拉布次仁说道:“如此甚好,我们一起走,你们可给我们带路。” 听到拉布次仁的话,五人的头只觉嗡的一下,和拉布次仁一起走,不定何时就被他识破而丢了性命。 “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几个朋友,恐怕要耽误些时日,你们还是自己先去吧!”蓝天定了定神,说道。 “哦!那我们首阳山见!”拉布次仁说。 此时,三人的饭菜已近端来,拉布次仁说完,向次布丹增一招手,次布丹增走回在桌前坐定,三人吃起饭来。 蓝天见四人已然将饭菜吃尽,小声说道:“我们走。”四人闻言起身,小心翼翼向楼梯口走去。 见带头的朱玉已经走到楼梯口时,蓝天方才起身,向拉布次仁说道:“拉布次仁大师,我们先走了。”而后一转身,走向楼梯口。 拉布次仁说道:“好的,我们后会有期。”而后转身接着吃饭。 五人刚从楼上下来,忽听楼上有人叫道:“各位请留步。”话音刚落,一人已站在五人面前,正是之前和蓝天说话的次布丹增。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见次布丹增盯着自己,赵离有些错愕。 “你是天龙派的?”次布丹增问道。 “我,我,我……!你怎,怎么知道的。”赵离知道拉布次仁洛神掌厉害至极,害怕得语无伦次起来。 “你身上背的宝剑剑鞘上不是写着吗?”次布丹增平静地说。 赵离虽自幼练武,但从未经历过生死劫难,此刻,面对危险,他只有一个念头,逃!于是他转身,不顾一切向店门跑去,可刚跑两步,就有一人拦住去路,赵离抬头一看,拦住他的,正是番僧拉里子墨。 “赵师弟,不用慌,快退回来。”听到蓝天在身后叫他,赵离忙转身后退,站到了蓝天身后,庆幸的是,拉里子墨和次布丹增都没有出手。 “两位大师,我们确实是天龙派的,只是不想被你们为难,所以假说是飞龙派弟子,多有得罪。”事已至此 蓝天不得不承认几人的身份。 次布丹增笑道:“我们此次来中原,就是要和太阳神教一道,协助官府灭掉你们这些聚萧山林的反贼,我们本来是要再上天龙山的,可听说天龙山的重要人物都下山去了,所以就先去首阳山和太阳神教汇合,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你们,这也算是缘分吧。” 次布丹增说完,伸手一掌就向五人打来,用的是落神掌的掌法,蓝天早有防备,也出手一掌反击,使的是少林般若掌法。 洛神掌和般若掌,同出于少林,两种掌法谈不上谁更高一筹,胜负只在于谁的内力更高,当然,如果洛神掌练到如拉布次仁那般,可以聚集天地之气为己所用,自是比用自己的内力出击要强百倍,只是要练到这样的程度,非有特别的造诣和长期刻苦练习不可得。而般若掌法,同样可以催动天阳之气为己所用,功力也可借天阳之气提升百倍,可惜即使是空无大师,虽能催动天阳之气为己所用,但也只可用到十分之一,所以并未位列一流高手之列。 说到身外之气,分为天阳之气,地阴之气和天地之气,天阳之气来自宇宙,地阴之气来自地下,天地之气乃天阳和地阴之气交融碰撞后而成,能量减弱不少,但能通过修炼内功为己所用,亦十分强大,拉布次仁所练洛神掌,正是催动天地之气为己所用而如此厉害的。 当然,二人都未练到能聚身外之气为己所用,拼的还是内力,只见二掌相交,蓝天被震得倒飞出去,被罗林和朱玉接住,次布丹增则稳稳站在原地,没有受伤。 二人对了一掌后,本想看热闹的食客,都感觉有一股力扫到身上,吓得一哄而散,纷纷向店外跑去。 第二十二章 何以解困 次布丹增一招得手,但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年纪看上去仅仅二十来岁的小伙,竟能接自己一掌后不死,而更让次布丹增吃惊的是,蓝天经几人搀扶后,又稳稳当当站在地上,似乎没受一点伤。 次布丹增不容蓝天有喘息的机会,一跃而起,自上而下,又一掌劈下,他估计,在这五人中,只有蓝天有些功夫,所以一开始,他就主动来接自己的掌,只要将他打死,其他四人可不费吹灰之力顺手收拾。 见到次布丹增掌如泰山压顶之势劈下,朱玉大叫一声,跟我来,一手抓着受伤后行动不便的蓝天,另一只手拔剑向着次布丹增劈下的手掌扔去,同时,拉着蓝天,一掌劈开身后一扇窗,飞出窗外,正好落在餐馆外河中的一艘船上。 蓝灵儿、赵离和罗林在次布丹增第二掌尚未打出时就做好了后撤的准备,因为他们知道,蓝天都对付不了的对手,三人一起上也是白搭。 几乎就在朱玉拉着蓝天自后窗飞出餐馆的同时,赵离、蓝灵儿、罗林也紧随二人,从朱玉打碎的窗口飞出,一同落在船上。船上拉着一船粮食,有四五名船工,正划着船向东而行,突然见船上突然多出几个人来,吓得忘记划船,惊恐地看着五人。 次布丹增见朱玉剑飞来,侧身闪过,也就在其闪身躲剑的刹那间,五人已出了餐馆,于是他收回掌力,一提气,也从破窗飞了出去,在一旁一直默默看着次布丹增和蓝天几人打斗的拉里子墨见几人出了餐馆,也一提气,跟了出去。 次布丹增和拉里子墨见五人在餐馆外小河上的一艘船上,也一提气,飞上船,站在船头与在船尾的五人对峙。 次布丹增两次失手,觉得很没有面子,于是又举掌向五人打来,这一次,他用了十层内力,想要一击必杀。 没有了船工掌舵的货船,失去控制,颠簸着,在水中一下子横了过来,晃得船上的人左摇右摆,次布丹增从未坐过船,掌挥出的同时,身体也跟着摇晃起来,朱玉三四岁时就多次随父母坐过海船,尽管过去十几年,但那时留下的记忆,让他在无意识中竟然在船上稳稳站住。 次布丹增摇晃着打出的掌力因不受控制,散了开来,力道大大降低,被朱玉运起全身内力回击的掌力化解。 次布丹增打出三掌都奈何不了几个青年人,不禁大怒,眼露凶光,晃晃悠悠挥掌向五人逼过来。 朱玉知道,这一次,被击怒的次布丹增一定会下杀手,他一面让蓝天他们几人跳到对面岸上,一面运起如来大力金刚掌掌力,准备孤注一掷,和次布丹增来个两败俱伤。 自从两年前从少林寺下得山来的那一天,朱玉无意识间以大力金刚掌掌法打飞巨熊后,他就对这一掌法充满自信,而之后经空空大师指点后,他能随意发放此掌力,为花姑子和张顺治好伤后,他更为惊喜,知道自己掌力已非一般,只是尚未遇到实战,今日对付次布丹增,他正好一试身手。 次布丹增冲到朱玉身前,只在电光火石间,朱玉一动念,大力金刚掌掌力便聚于掌中。次布丹增双掌向着朱玉拍出的同时,朱玉也倾尽全力,双掌向着次布丹增拍出,二掌掌力相交,只听“啪”的一声巨响,二人脚下的粮食被掀起数十袋,高高飞,重重落下 次布丹增则被掌力震出数丈,刚要落入河中,被拉里子墨一把抓住,落到南面岸上,而朱玉却在原地纹丝不动,再次运起掌力,防着拉里子墨来袭。 而最惨的还是船上躲在仓里的五个船工,竟被二人散射出的掌力,打得个个口吐鲜血,天旋地转,虽不至于危及性命,却也是受了严重的内伤,不调理上一年半年的,恐怕难以恢复。 这边,蓝天、蓝灵儿、赵离和罗林已站在岸边,见朱玉将次布丹增打得飞了出去,不禁大声叫好,对面,拉里子墨则忙着为次布丹增发疗伤,显得有些慌乱。 此刻,水中的船因失控横过来后,船头卡在岸边,在水中晃来晃去,几名船工趁此机会,爬出船仓,相搀着上安离开。 虽胜了一局,朱玉却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因为他知道,此刻,要想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拉布次仁就在对面餐馆的二楼,他不可能放五人离开,何况,自己还大伤了他的随处,现在只有寄希望于武当三叟的出现。 果然,朱玉刚这么一想,对面便凭空多出一个人来,一身红色喇嘛服,一顶红色鸡冠帽,四十来岁的面像,红里到黑透出的脸盖不住逼人的英气,来人正是拉布次仁。 拉布次仁一站在船上,摇摆的船竟然稳稳当当的不再摆动,显然是他向船施了内力。 拉布次仁见到朱玉,不是恶狠狠的咒骂,而是用蹩脚的叹道:“你这个小孩,没想到天赋异禀,竟然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了得了功力,可惜呀,可惜。” 朱玉想:武当三叟说过两个时辰后见,现在估摸着差不多已有两个时辰,只要能拖上一拖,弄不好还可以等到他们来救。 “可惜什么?难道你一个堂堂的藏地一流高手,好意思对付我们几个武功不济的后生吗?”朱玉不卑不亢地说,实则想要拖延时间。 “中原人果然尖嘴利牙!哼,不要激我了,今日放过你,以后中原武林又多出一棘手的主来,这可不是件好事。”拉布次仁看上去木讷,头脑可是异常清晰。 “既然在劫难逃,我在死前还想知道一件事,就是你们好好的在藏地修行,为何要跑到中原来捣乱呢?”朱玉想要拖延时间,又问出这样一个看似合情合理的问题。 “反正你也快死了,这个可以告诉你,我到藏地,是要找一本叫大幽冥经的经书。”拉布次仁说道。 “哦!可,可你又为什么要杀人呢?中原武林的人没得罪于你呀!”朱玉反问。 “这个嘛,就是一个交易,我为他们对付中原武林,他们为我找大幽冥经。”拉布次仁笑道。 “有线索没有?”提到大幽冥经,朱玉忘了自己是将死之人,一下子来了兴致。 “没有一丝线索,好像是蒸发了一般。”拉布次仁摇头道。 “只要你能放我一马,我可以为你去找大幽冥经。”朱玉看到了生存的希望。 “别扯这些了,这本经书,对每个派来说,比弟子们的生命都重要,你就是得到,也不可能交给我的,我这就送你上西天。”拉布次仁说完,伸出右手指,一指点向朱玉。 拉布次仁之前虽见到朱玉以大幽冥经的手法打伤次布丹增,知道朱玉武功不凡,但和她拉布次仁相比,差距还太大,所以他并未用掌,而是想要一指点死朱玉。 朱玉见拉布次仁一指点来,下意识的以拈花指法的脚步,左突右冲,想要让开其指力,可朱玉怎么避让,都在拉布次仁指尖能够点到的范围,这样耗下去,自己不被拉布次仁的指力点死,恐怕都要被累死,于是他在绕着拉布次仁指尖的同时,一运气,想要后撤,脚下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原来,拉布次仁在出指点朱玉时,暗发内力,以莲花罩的功法,已将朱玉罩在自己发放的内力中,想要脱身,只能以内力打破其莲花罩,可任由朱玉怎样以掌要打破这无形的枷锁,却一点希望都没有。 这时,拉布次仁本可一掌或一指置朱玉于死地,可他难得遇见像朱玉这样功力足够高的人,他要试试自己莲花罩的威力,所以想再耗一下,可朱玉已近耗不起,眼见着自己的内力就要用尽,却发现眼前一晃,摇摆的船上多出三个人来,他刚要叫来人一声,只觉得眼前一黑,倒在了船上。 第二十三章 高手对决 从水里飞到船上的三人,正是五当山无风、无心和无思三位大师。 早在朱玉一行进入餐馆前,三位大师就远远跟随五人来到餐馆后面的河边,当三人想要进到餐馆和蓝天他们见面时,突见三个红袍番僧顺街向餐馆走去。 无风大师远远看了三人一眼,发现带头一人,天庭饱满,两个太阳穴高高凸起,这是身怀绝世神功的人才有的面相,他听说蓝一鸣是被一番僧杀害,于是想,难道此番僧就是杀害蓝一鸣的人?因此,他多了一个心眼,悄悄叫了无心和无思,来到离餐馆数十丈外的一个茶馆里,一边喝茶,一边观察餐馆里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餐馆里出现动静,三人忙悄悄出了茶馆,看到朱玉和那个看似内功很高的番僧在船上打斗,朱玉东躲西让都不能脱离番僧的缠绕,见此情景,无风带头,三人偷偷下到河中,从水里泅到船下,一同自水中跃到船上,为的是给番僧来个突然袭击,让他措手不及而不能正常发挥出自己的功力。 无风、无心和无思一上船,就见到朱玉倒地晕厥,忙合力从三个方向朝着拉布次仁各打出一掌。 五当三叟的掌法唤作三爻掌,掌力可以互补,所以不论对手从哪里防守,对应的都是三人的合力,如果不出掌反击,三爻掌的掌力就会从不同方向攻过来,内力稍差的人,一定会难以承受三人掌力,或死或伤。 拉布次仁虽自持功力高深,很少把对手放在眼里,但他也知道中原武林高手辈出,两年前,自己就和国清寺智者大师打得平手,现在围着他的,可是三个和智者大师年龄不相上下的人,说不定也是中原武林的一流高手,所以拉布次仁收回功力,暗自运起洛神掌,准备化解三位老者的进攻。 见朱玉昏倒,蓝灵儿、蓝天几人想把他救过来,却又不敢贸然行动,突然见到五当三叟从水里跳到船上,知道有三人保护,朱玉暂无性命之忧,不由得长出一口气,见拉布次仁撤回缠绕朱玉的内力,蓝天瞅准时机,一个起落,飞到船上,把朱玉抱起又飞回到岸边,蓝天的这一举动,虽被对岸的次布丹增和拉里子墨看在眼里,但因三个老者围着拉布次仁,他们担心拉布次仁吃亏,所以专注地看着三人的举动,无暇顾及蓝天,蓝天让赵离和罗林扶着朱玉坐在地上,为他检视伤情,发现朱玉并未受伤,只是内力几乎耗尽,是以昏倒,于是向他命门穴发放真气,朱玉慢慢有了些气力,开始自行运气恢复体力和内力。 拉布次仁见到无风大师等人掌至,不敢硬接,双足点地,高高跃起,又迅速落下,让过三人掌风,拉布次仁这样做的目的,还有一个是要试探三人掌力。 三位大师一掌打空,见拉布次仁落下,接着又一掌打出。 拉布次仁一起一落,已经感觉出三人掌力相加和自己在伯仲之间,他见掌又至,心想,一直如此避让,终不是办法,于是身体飞起避让三人掌力的同时,飞到离无心大师不足一丈之处,一掌打去,可掌力离无心大师还有三两尺时,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弹射到自己掌心,他一动念,将洛神掌掌力吐出,只听“乒”的一声,拉布次仁被三叟的掌力一下子震到了半空之中,三位大师也被拉布次仁掌力逼迫,在船上再也站不稳,提气弃船飞到朱玉等五人身边。 次布丹增和拉里子墨见拉布次仁被打飞到空中,知道三位老者不好对付,不敢过河来战,只好等着拉布次仁落下后听他安排。 拉布次仁被三叟的三爻掌力震到十余丈的空中,过了一会才慢慢落到次布丹增和拉里子墨身旁。 拉布次仁之所以飞那么高,实际上是借此卸掉三叟的掌力,所以他并未受伤。 高手比试武功,往往一招半式就可决定胜负,五当三叟和拉布次仁对了一掌后,四人心里都已经清楚,双方像这样打下去,就是比上三天三夜东无法决出胜负,而他们担心的是,如果几人决斗数日后,要么内力耗尽而亡,要么在内力即将耗尽时被旁人偷袭丢掉性命,除非是你死我活的决斗,否则谁都不愿意这样情况的发生,于是双方都有罢斗的想法。 此时,河中的大船已缓缓向东飘下,受伤的船员不知从何处叫来了十余个人,跳到船上试图控制船,周围,一些好热闹的躲在角落里向这边张望。 “请问三位高手姓甚名谁,来自何门何派?”拉布次仁在河对岸一拱手,朗声说道。 “我三人是武当派无风、无心、无思,别人称做五当三叟的便是。”无风大师回道。 “在下藏地葛丹寺拉布次仁,这二位是我的师弟次布丹增和拉里子墨,我们后会有期。”拉布次仁说完,一提气,拉着次布丹增和拉里子墨,瞬间飞上数十丈的空中,似一片红云,向北飘去,直看得河两边的人瞠目结舌,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一阵掌声。 拉布次仁展示出的轻功,不但让周围的老百姓们惊为天人,也让蓝天、朱玉等人感慨万千。 “无风大师,如何才能练得此等轻功。”朱玉望着无风大师问。 “据我所知,按通常方法,根本不可能练得如此厉害的轻功,需要以天地之气为己所用,托着自己走才行,就是在少林藏经阁内,也找不到此轻功的修炼之法,今日拉布次仁展示的轻功,我我也是平生仅见。”无风大师叹道。 “这一轻功功法,和腾云驾雾无异,真是太漂亮了,我今后一定要把它练会。”蓝灵儿骚头道。 “别做梦了,难道要让拉布次仁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怪异僧人教你不成?蓝灵儿,你真是异想天开。”赵离揶揄道。 “这个,这个也不是不可能,要么去藏地葛丹寺找修炼的秘籍,要么让,让拉布次仁说出方法也未尝不可。”一向不爱说话的罗林试探着说。 “别指望了,这个红衣番僧可是灵儿的杀父仇人,如果他受制于我们,大家还不把他千刀万剐,哪里还有心情让他教什么轻功。”赵离怼得罗林无话可说。 “无风大师,我们还是离开这个小镇,找地方过夜吧!”看着周围越来越多围观的群众,蓝天知道今晚待在这里一定不安全。 “对,趁天还没有黑,我们离开这里,看一看镇外有没有合适的地方休息。”无风大师说完,带头大踏步向着小镇北门而去,朱玉、赵离和罗林快速的去牵了马,大家紧跟着无风大师,不一会儿,就出了小镇北门。 正对北门,有一条三丈多宽的官道,蜿蜒着向北延伸,也许是世道不太平,没人敢走夜路的缘故,路上几乎没有行人。 无风、无心和无思三人走起路来非常快,开始时,蓝天、朱玉五人还跟得上,后来渐渐累得气喘吁吁,不得不三位大师说了一声,骑上马,才勉强跟得上三叟的步伐。 其实,三叟是提气前行,用的又是一种轻功功法,就是以轻功把自己的身体提气寸许,以脚步推动自己前行,因几乎没有什么阻力,走起路来自然快,而蓝天朱玉他们,还没练成这样的轻功,他们一提气,身体就会离地数尺,而且飞行速度快,但最多飞行百丈之遥,就要停下运气恢复内力,他们的轻功用了行路却不行。 第二十四章 深谷猿啼 八人一路行来,渐渐走出坝区,进入一片黝黑的森林中,森林遮天蔽日,本已一点点暗下来的天,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蓝天策马上前,从马身上的兜里,取出一个火把,用火折子点燃,骑马在前照路。 又行得一个时辰,八人来到一个险要之处,在月光的照射下,只见左边是黑越越的一道悬崖,右边有一个深谷,隐隐约约有轰轰水声从深谷下传来,却看不出崖有多高,谷有多深。 “啾啾,啾……。”一阵奇怪的叫声从崖壁上传来,“啾啾,啾……。”谷下也发出了回应,声音听起来似鸟,又有些像猿,听得让人毛骨悚然。 “哥,你听这声音,会不会是传说中的崖猿。”听到这奇怪的叫声,蓝灵儿策马上前,问蓝天。 “我也这样想,可这动物没人见过,只是传说而已,不一定真的有。”蓝天抬头四处观望,却只见到黝黑的崖壁。 “崖猿是什么?有什么奇特之处?”听到蓝天和蓝灵儿的对话,在二人一侧的朱玉忍不住问。 “听父亲说,在天龙山的雪峰之上,曾有一种叫崖猿的猿类,凶猛异常,专吃毒虫猛兽,饿急了也会吃人,喝了这种猿的血液,可以长二十年的功力,而且能做到百毒不侵,被毒物咬伤或被毒掌打伤,都能自愈。”蓝灵儿说道。 “天龙派何不捉些崖猿让大家喝血呢?”朱玉抬头望着黑漆漆的悬崖问。 “这种猿,异常惊觉,你只能听到他的声音,从未有人见到过,自师祖他们入住天龙山后,雪峰之上的崖猿就不知所踪了。”蓝天叹道。 “没人吸过崖猿的血,又怎么知道他的血有如此功效呢?”罗林在后面听到三人说起崖猿,奇怪地问。 “这事记述在无量派的一本药书之中,多年前,我云游到无量派,曾见过此书,无量派道顺大师把书给我看时,我曾看到过此节。”无风大师平静地说道。 “无风大师,书上还说了些什么?”蓝灵儿问。 “书上说,有一种民间唤作崖猿的猿类,全身赤红,昼伏夜出,人不得见,其肉大补,其血可舒筋活血,食后毒虫不侵,至于增长功力之说,书上却没有记述,大抵是写书之人并不懂武功罢。”无风大师说道。 “啾啾,啾啾,啾…!”崖上传来一阵急促的叫声,瘆得人心慌,紧接着,崖下也传来一阵急促叫声,似乎在回应崖上的叫声。 “我看,发出叫声的不论是什么动物,一定是一对,崖上的遇到了紧急情况,叫唤崖下的去帮忙呢!”无思大师虽叫无思,却是三叟中最有见解的。 无思话音刚落,只见一个黑影从崖下奔上路面,在众人眼前一闪,便爬上悬崖,片刻后,崖上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响声刚歇,只听得“咚”的一声,一个黑乎乎东西“啪”的一下掉到离众人三四丈远的地方。 蓝天跳下马,打着火把上前查看,只见地上躺着一条两丈多长的巨蛇,巨蛇全身依次呈现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环状颜色,头上长着三只硬角,两眼在火光下透出红光,大嘴张得大大的,露出两只一尺多长的白色的毒牙,在地上挣扎了一下,便没了动静,只从脖子上流下一股褐色的血液来。 “快让开,快让开。”无心大师突然推开蓝天,奔到巨蛇旁,蹲下身来,手中早提着一个皮袋子,提起蛇头,把伤口对着袋口,用力摇动,将剩余的蛇血滴入袋子中,一边还咕哝着:“可惜了,可惜了!” “无心大师,你接这蛇血有何处?”朱玉见无心怪异的行为,大感疑惑。 无心只顾接蛇血,并未听到朱玉的问话,却听无风大师说道:“此蛇唤作三角七彩蛇,是万蛇之王,其毒乃所有毒虫之首,且血中亦有毒素。” “既是万毒之毒,要它何用?”对此,朱玉感到疑惑。 “我找此蛇三十余年,跑过无数的大山大河,只求找到七中毒物,配制我的七毒灵药,现已找到四味,只差三角七彩蛇血、五毒蜥蜴和千年雪龟的血液了,没想到,在这里竟然遇到了三角七彩蛇,只是有一半的血白白流走了。”无心大师见蛇见血已滴尽,又摇了摇蛇身,确定不会再有血流出,遗憾的起身,把皮袋子的口子塞紧,小心揣进怀中。 “无心大师,另外三种毒物又是什么?”蓝灵自小好奇,不论什么事都要知道个究竟。 “其他四种毒物,是斑点海蛇、豹纹蜘蛛、白冠乌鸦和红斑狸猫,这四种毒物的血液,我都已经收齐,现在,就差五毒蜥蜴和千年雪龟的血啦。”无心大师兴奋地说。 “无心师兄,下两种毒物,你自己去找吧,我和无风大师可没空再陪你啦。”无思大师笑道。 “你二人不去也行,把你的啸天犬送给我做伴就可以。”无心大师说道。 “可是可以,但你也知道,我的啸天犬闭关了,得要三年后才会出世,你可以等吗?”无思大师再次笑道。 几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头顶悬崖上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声音不大,但因为四周极为安静,大家听得分明,就在刚要抬头往上看时,只见两个黑影从崖上窜到路上,站在巨蛇旁边,在火光的照射下,大家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两个黑影,正是两只一丈多高,全身血红的巨猿,此刻,巨猿正用血红的眼睛盯着八人。 “崖猿?”看到两只巨猿,蓝灵儿激动地叫道。 “快去,把他们捉了,好饮他们的血长功力。”赵离也显得异常惊喜。 “吸崖猿的血能长功力只是一个传说,不可当真,若其血真有此功用,也应该是有缘人才可得到,这种动物世间也许没几只了,为免断子绝孙,我看还是让他们走吧!”无思大师向来侠骨柔肠,自不忍心伤害这奇特之物。 尽管无思大师这么说,但一心想要练成神功的赵离可不这么想,只见他拔出宝剑,冲过去,照着其中的一只崖猿的胸口就刺,崖猿见到剑刺来,侧身闪过剑尖,抬起毛绒绒的大手,一巴掌就向近在咫尺的赵离头顶拍下,赵离没想到巨猿不但会避让自己的宝剑,竟还会攻击自己,吓得往后疾退数步,让开巨猿的红毛巨掌,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另外一只巨猿一把抓起巨蛇,发出“啾”的一声长啸,飞奔着飞上悬崖,前面的巨猿听到同伴叫唤,也一转身,奔上悬崖,几声“啾啾啾”的叫声由近而远传来,听得出两只崖猿已经跑远。 除了赵离,在场的几人都没有伤害两只崖猿的想法,而赵离武功又不济,所以崖猿得以逃脱。 “我们走吧!”无风大师说道。 蓝天换了一支火把,八人继续沿着峡谷之间的路向前走,出了峡谷,来到一片开阔地带,月光之下,目力所及,路两边都是一些低矮植物。 “我们在这里休息到天亮再行路吧!”知道蓝灵儿几人功力有限,肯定已经感到非常困倦,该休息一下才会有精力。 蓝灵儿早想说休息的事,可是一路过来,地势险要,担心被人袭击,所以没说。 蓝天把火把插在地上,大家从马背上拿出三个帐篷,七手八脚支了起来了,蓝天转身对无风大师说道:“三位大师挤一挤,睡那个大一点的帐篷。”边说,边指着路下一个灰色的帐篷。 “我们从不住帐篷,在野外都睡树山,你们快休息吧。”无风大师说完,三叟便不见了踪影。 见三叟离开,蓝天让四人分别到帐篷里睡了。 第二十五章 穿街过巷 早晨,朱玉等人被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弄醒,昨日,和拉布次仁过招,又骑马走了不少路,他感到十分疲乏,自然睡得十分香甜。 朱玉走出帐篷 ,伸了一个懒腰,向四下看了看,见周围是一片缓坡,坡上长满各种各样的荒草,杂草中间夹杂着一朵两朵的野花,远处,则是黑黝黝的森林,鸟叫声就是从森林里传过来的。 就在朱玉聚精会神地看着四周景致之时,蓝天他们也已经走出帐篷。 蓝天和赵离及罗林一起收拾着帐篷的同时,蓝灵儿也三下五除二把自己住的小帐篷折好,塞进马背上一个大袋子中。 三叟昨晚宿在周围的大树上,无风大师安排无思大师值夜,他在离蓝天他们最近的一棵大树上打了一夜的坐,因为这久以来情势危机,为防止被被偷袭,无风让大家一定要小心谨慎。 八人晓行夜宿,一路向北而行,在出门的第五日上,当大家叉上一条大道时,发现脚下的路一下子宽了许多,行人、车马也渐渐多了起来,朱玉发现,大道上还有两个人、四个人甚至是八个人抬的大轿子。 “这是官轿,轿子正上方有一个“官”字,一般的强盗,如果见到这样的轿子,是绝对不敢打劫的,打劫官差,官府就会派兵追剿,强人的日子就到头了。”蓝天随父母出过多次门,在天龙山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了,见朱玉盯着一乘八人抬的大轿子出神,说道。 蓝天等人上了官道后,见前后没人,蓝天换上了崭新的绸缎装束,蓝灵儿也仔细打扮了一番,把二人马背上的行囊,放一部分到朱玉他们的马上,两人伴作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朱玉三人则依旧穿着出门时穿的很朴素的衣服,装做蓝天和蓝灵儿的仆从,牵马而行,当然,这一切是出门前就计划好的。 无风、无心和无思三人则跟着五人行走,隔着五人十来丈,身上背着鼓鼓囊囊的行囊,看上去就像结伴而行的老农,倒也不显眼。 八人在大官道上走了两个多时辰,发现路上的人越来越多,就像小河的水汇到大河里来一般。 “你们看!官军来了。”蓝灵儿骑马在前,视线开阔,远远地就看到一群官兵迎面而来,朱玉、赵离和罗林极目向官道尽头看去,果见一对官兵顺着大道过来,带头的二人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地走在前面,后面是一百多个兵士,骑着快马,身背一把弯刀和一把宝剑,在马的身侧,则挂着一支长枪。 很显然,这一队官兵,是皇城护卫,看来,京城已然不远。 待官兵来到跟前,朱玉才发现,马上的二人,竟是之前到少林寺捉拿过他的东厂都指挥使吴乾和副都指挥使章韩。 朱玉怕被二人认出,悄悄从马身后绕到靠路一侧,继续牵着马向前走,希望马能挡住自己的脸。 吴乾和章韩扬着头骑着马从五人身边走过,看都没看几人一眼,朱玉不禁长长出了一口气,可当士兵们过完后,却听得身后有人大叫道:“你三人是干什么的?” 听到呵斥,朱玉转头回望,发现本已近走过去的章韩,不知为何又策马回来,对着无风、无心和无思质问道。 “这位军爷,我三人是到城中走亲戚的村民。”无风大师摘下草帽,笑吟吟地看着章韩。 “村民?村民怎么会带着刀剑?”章韩狡黠地笑道。 听章韩这么一说,无心大师才回过神来,他出门习惯带一把大砍刀,因为吓唬野兽、披荆斩棘常要用到,此刻,刀正背在他身上的一个灰色布袋中,不巧被军官看到。 “哦,军爷,是这样的,我身上确实有一把刀,这刀是我爷爷传下来的,被我爸爸砍柴给砍折了刀尖,我昨日砍柴,又把刀身给砍折了,只好来城里找铁匠给补一补。”无心笑道。 “断刀?不可能,取来我看。”闻言,一个兵士上前,伸手就去抓无心大师身后的包袱,就在此时,无心大师突然发放内力到刀身之上,暗中将刀折为三断。 兵士抓过包袱,只听断刀在包袱中“哐当”一声,来到章韩身边,打开布袋,里面果然是一把断成了三片的断刀。 章韩见是断刀,看了看无心,又看了看断刀,心道,之前明明看到一把刀子装在布袋中,怎么会突然断了?这老头也没碰到过刀呀!可能是自己眼花了吧。 “断刀也不能带,没收充公了!”章韩余威不减,呵斥道。 章韩说完,一转身,对吴乾说道:“吴指挥使,我们走吧!” 吴乾看了看无心大师,又看了看无风和无思,觉得这三人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咕哝着:“嗯,走吧,走,继续巡逻。” 见官兵离开,三叟立马提气急行,不一会儿就追上了蓝天等人,而五人为了不引起官兵注意,在吴乾和章韩检查三叟时,并未停下脚步,而是加快速度一直往前走。 “我们还是快点走吧,我看另一个军官看着我们的眼神有些怪异,也许他看出了一些端倪,怀疑我们是会武之人,弄不好又会折返回来。”无风大师说道。 “我向路人打听过,从这里沿路再行五十里,就是京城了,我们进了城再说。”蓝天在官兵搜查三叟时,已经打好注意,必须尽快脱离他们,以免节外生枝。 无风大师和无心及无思大师说了一声,“我们走!”说完,三人便提气飞入路边的林木中,转瞬就不见了踪影。 “朱玉,你们三人也上马,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进城。”蓝天说完,一打马,马前蹄高高仰起,一声嘶鸣,“哒,哒,哒”向前跑去,朱玉等人也打马紧紧追随蓝天而去。 不到一个时辰,五人已骑马来到一个巨大的城门前,朱玉,赵离和罗林下马,牵马而行,蓝天和蓝灵儿依旧坐在马上,五人不紧不慢的来到城门前。 城门上的城墙约有五丈多高,城墙呈弧形向两端延伸,链接起另外三个城门,形成了京城的一道拱卫,也许便于防守,城门并没有想象的宽大,高不出二丈,宽仅仅一丈有余,在城门上,写着“燕京”两个斗大的大字,在城门上沿和城墙女儿墙上沿之间,写着一个稍小的“南”字,说明这里是京城的南门。 门口兵士的盘问并不严格,蓝天他们很顺利就进到城里,与城外的荒凉和冷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城里异常热闹,市民们来来往往,小商贩们沿街摆摊卖着各种各样的货物,街道很宽,大街宽七八丈,小街也有二三丈,街上房屋鳞次栉比,沿街的门面满是店铺,有食馆、当铺、绸缎庄、铁匠铺、旅店等等,直看得朱玉眼花缭乱。 “唉,朱玉,快走,我们找一个人少的地方休息。”见朱玉这里看看,那里看看,磨磨蹭蹭迈不开步,蓝灵儿提醒道。 听到蓝灵儿的提醒,朱玉才如梦初醒似的笑了笑,忙拉马跟着蓝灵儿向前走。 蓝天曾到过京城几次,对京城的街道很熟,他骑着马在前,带着四人左弯右拐,来到一个湖边,湖边上,有几家门面不错的旅店,蓝天下马,牵着马带头进了店。 听到有人要住店,店主从堂屋中出来,只见店主五大三粗,相貌端正,见到蓝天,直呼少爷,对蓝天似乎很熟。 店主叫来人,把马身上的包袱卸下,抬进堂屋一侧的偏房,把马拉到后院马厩安顿,又让几人各自认了房间。 今日一路行来,朱玉走了不少路,加之骑马还不是十分熟练,骑起来摇摇晃晃,非常费力,所以他一进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 第二十六章 追风剑法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阵敲门声将朱玉从睡梦中惊醒,门开出,蓝灵儿站在门口。 “朱玉,该吃饭了!”蓝灵儿笑道。 看到这一景象,朱玉突然想起在少林寺时,蓝灵儿经常敲自己的房门,约自己去练武或是来自己房间聊天的情形,没想到,一转眼,一下子就过去了好几年,现在,大家都成了大人,却发现,日子却没有以前那样自在了。 “朱玉,你怎么了?是突然傻掉了吗?”见朱玉呆呆地看着自己,蓝灵儿有些不自在地说。 “哦!不是,我是在想我们在少林寺的时候,练武虽然苦,日子过得却很惬意,现在,要想有那样的自由,已经不可能了。”朱玉回过神来,缓缓说道。 “只要你把武功练到天下第一,就自由了,因为那样的话,就没有任何人和任何事能左右你,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蓝灵儿说着说着,突然掉下了眼泪。 “灵儿,你怎么哭了,是想到你父亲了吗?”见蓝灵儿突然哭了起来,朱玉问。 “嗯!如果父亲或是天龙山有武功高过拉布次仁的话,父亲也不可能去世。”蓝灵儿掏出手绢,擦了擦眼泪,说道。 “总有一天,我一定杀了这个可恨的番僧,为你和蓝天报仇。”说到拉布次仁,朱玉恨得咬牙。 “快走吧,大家都在等你吃饭呢!”蓝灵儿拉了拉朱玉的袖口,说道。 不知什么时候,无风、无心、无思三位大师已来到旅店,大家正在餐桌旁等着朱玉。 饭后,朱玉悄声对蓝天说:“我想到皇城里转上一转,打听一下锦衣卫大牢在何处,看看我父母会不会关在牢中。”听说到武当的路途中,要经过京城,朱玉一直在心中盘算着查找父母下落之事,只是怕大家担心,不便说出口。 “你父母?锦衣卫大牢?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不懂?”蓝天从未听到过朱玉身世,自然对朱玉所言满心狐疑。 “蓝天哥,这事我就不瞒你了,我父亲在我四岁时被抓走,到现在不知是死是活。”朱玉把自己知道的身世完完全全告诉了蓝天,最后说道:“这事只有空时、空无、空信三位大师和你母亲知道,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 “原来是这样啊,朱玉,你放心,我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的,只是要查找你父母下落,必须有一个通盘计划,如果走露风声,你父母就是还活着,也难免一死。”蓝天见解果然比朱玉高出很多。 见朱玉不接话,蓝天继续说道:“听说锦衣卫大牢不但非常隐秘,而且在京城就设了七处牢房,每一处都有许多高手看守,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防止劫狱,听说自从明朝成立到现在将近二百年的时间,还没有越狱成功的。” 听到这里,朱玉不觉心灰意冷,自己练了那么多年的武功,现在已有小成,却还是难以查找到父亲母亲的下落,更不要说营救他们了,不由得有些忧郁起来。 “寻找你父母下落之事,我一定会设法帮助你的,贸然行事只会害了他们,朱玉,不要烦恼了,我们到街上逛逛,京城的夜市可热闹了。” 蓝天说完,让赵离和罗林在旅店看守着行李和马匹,叫了蓝灵儿,三人一起出旅店,沿街闲逛。 朱玉第一次进京城,更是第一次逛城里的夜景,移步换景,兴趣高涨,心情自然好了起来。 此时,天已尽黑,街道两旁的铺面纷纷挑出了写着店名的各式各样的灯笼,整个街道瞬时变得金碧辉煌,街上,穿着各色衣裳,梳着不同发式的市民来来往往,较白天热闹许多。 三人走到一宽阔之处,见一群人围成一个圈,听声音是在表演杂耍,圈内的人连声叫好,圈外的人踮脚尖探头探脑想看却看不到。 “哥,我们拨开人群进去看看可好?”听到叫好声,蓝灵儿来了兴致。 “不可粗鲁,要看,爬到树上也能看到。”蓝天很担心蓝灵儿惹出事来暴露了行踪,指着三人身旁的一颗大柳树说。 蓝灵儿闻言,一转身,见身旁果然有一棵大柳树,七八丈高,三四人才能合包,树枝茂密,树叶稀疏,她不及言语,一提起,嗖的一下就飞到树干之上。 朱玉和蓝天看看周围,大家都在看表演,没人注意三人,也一提起,窜到树上,各自找了合适的树干,爬在树干之上往圈子里观望。 圈子里,四支火把插在四角,把周围照得透亮,有两人正在舞刀弄枪带耍猴戏,此时,一段猴戏结束,一人用细铁链把表演完的猴子拉到一边,往猴子嘴里丢吃的,猴子有了吃的,静静坐在场边吃东西,场中一个年轻人,则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在空中“唰”的挽了一个剑花,引得周围的观众一阵叫好。 紧接着,舞剑者表演了一套剑法,看上去滴水不漏,观众只知剑快,不懂好坏,只顾一个劲的鼓掌叫好,有些观众,开始向圈中的一个陶罐里扔钱,年轻人的这套剑法,在蓝灵儿的眼里,却什么都不是,既不实用,也无劲道,完全就是花拳绣腿,她忍不住,从树上飞下,落到人群之中。 只觉眼前一晃,场中多出一个红衣女子,正在聚精会神观看武剑的众人不明所以,呆了片刻,而后以为是表演设计,一下子鼓起掌来。 见蓝灵儿下树飞进圈中,怕她有什么意外,刚要下树追随,却听得蓝天低声说道:“且慢,不要管她,看她怎么表演。” 蓝灵儿不论在天龙山还是在少林寺,一身红衣总惹人眼球,而她也喜欢在人前露脸,在天龙山,高手们聚会时,她就常常被父母叫出来当众表演拳术剑术,有时候甚至是跳个舞唱支歌之类,所以,此刻,她不但不觉尴尬,还有一种表演欲。 见有人进到场中,男子停止舞剑,站到一旁,看着蓝灵儿。蓝灵儿朝着男子一伸手,男子不愧为久走江湖之人,瞬间会意,将手中的剑丢给蓝灵儿,蓝灵儿接过剑,朝着四周挽了四个剑花,而后单脚上提至头顶,剑尖指天,呈金鸡独立之态,这是少林追风剑的起式,朱玉和蓝天都看出来,蓝灵儿是要向在场众人表演一套追风剑法。 在少林寺最常用的金刚剑法,追风剑法和螳臂剑法中,追风剑法舞起来是最为好看的。 蓝灵儿起式一摆出来,众人就是一片掌声和喝彩声,一身红色,优美的身姿加上独特的起式,一下子就吸引大家的眼球。 蓝灵儿稍顿,单足一蹬地,身体腾空,宝剑向前自上而下划了半个圈,身体在空中呈一字型时,一转体,头往后抬的同时,一剑往后刺出,这一招叫风起云涌,意喻长剑搅动,风云激荡,是用于对付身后敌人的,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蓝灵儿剑已递老,身体将下坠时,一侧身,双脚落地,矮身后转,自后向上刺出一剑,此招名犀牛望月,同样是攻击身体正面以外的敌人。 蓝灵儿闪转腾挪,左奔右突,快如闪电,众人只见一个红影和不时闪过眼前的剑光,竟然看不清她的身形。 片刻后,蓝灵儿已将少林追风剑法演示了一遍,她收起剑,向众人一抱拳,将剑扔还男子,刚要走,只听人群中一人说道:“少林追风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剑剑追风,招招致命,可惜少林寺僧不敢站出来主持公道。”闻言,蓝灵儿心中一惊,向人群中看去,却不知道是谁在说话。 第二十七章 午夜惊魂 蓝灵儿舞剑,身姿与宝剑融合得恰到好处,剑招亦滴水不漏,众人从头至尾叫好声一片,当她收起剑时,便有许多人挤上前向罐中投钱,乐得舞剑和耍猴的两人连连向众人拱手道谢。 在观众纷纷离场之时,蓝灵儿寻思着说话之人定会留下,所以她在原地等候,可直到人群完全离开,这人却始终没有现身。 这一切,早被蹲在树干上的朱玉和蓝天看得清清楚楚,说话之人是一个头带斗笠的男子,旁边还跟着两个带着头纱的女孩,看三人身材,也就二十来岁的年岁。 看准三人离去的方向,蓝天和朱玉跳下柳树,招手让蓝灵儿一起跟过去,蓝天、朱玉、蓝灵儿走出数十丈,就已追上三人。 前面三人早知有人跟踪,待蓝天他们到得近前,当中戴斗笠的男子忽然转身,抽出贴身短剑,指着三人呵问:“什么人?” 借着微弱的灯光,蓝天,蓝灵儿和朱玉发现,眼前三人正是峨眉派虚云师太的弟子佛儿、静儿和依儿。 在之前的天龙山武林大会时,因峨眉派上过擂台,蓝天,蓝灵儿和朱玉见到过三人,而三人并未见过蓝天他们三人,所以佛儿有此一问。 “这位兄弟,你说少林不敢担当,此话从何说起?”蓝灵儿见对方是峨眉弟子佛儿、静儿和依儿,放下心来,可顽皮性又上来,他先不说破,想逗一逗佛儿。 “现在,天下武林都知道,太阳神教邀约官兵和葛丹派高僧拉布次仁对付中原武林,现在武当派被挑,各派都要到武当聚会,对付太阳神教,而少林却不参与,你这个少林弟子竟然还在这里摆摊舞剑。”佛儿理直气壮。 “少林何曾收过女弟子?而且少林寺从来不参与武林间的聚会,但最终都会以他们的方式主持公道,你这么说,是对少林的误解。”蓝灵儿的话句句在理,说得佛儿无可辩驳。 “可你,你的少林追风剑又是从何处学来的?”佛儿有些脸红,好在夜里灯光太弱,没人能看清。 “你是峨眉派虚云师太的弟子佛儿吧,在天龙山,我见过你,我妹妹在和你开玩笑呢。”蓝天见佛儿有些尴尬,忙为他解围。 “原来是这样,那你一定是蓝天了,我早听说过你的大名,你的少林般若掌法在当今武林可是鲜有敌手呀。”佛儿叹道。 “除去少林僧人外,当今武林就只有我哥哥会这一掌法,不是鲜有敌手,而是没有对手。”蓝灵儿笑道。 “我叫朱玉,你们三人我都见过,你们这是要去五当聚会吗?”朱玉问佛儿。 “此次,师太带我们三人出来,是受天龙派之约,不巧在这里遇上你们。”静儿虽然名静儿,但却外向大方,相比静儿,依儿就显得文静得多,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几人正说着话,只听得街上“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蓝天道:“也许巡逻的官兵来了,为避免麻烦,我们暂且别过,武当山再见。” 听蓝天这样一说,大家一下警觉起来,各自分头回旅店,唯有赵离,走出去几步,又回过头,向依儿的背影深深地瞥了一眼。 回到旅店,五人各自回房睡了,到得四更时分,朱玉的房门突然被敲响,“嘟,嘟,嘟”,声音急促,被惊醒的朱玉心中一紧,跳下床来,点亮房间内的油灯,问道:“谁?” “是我,罗林,朱玉兄弟,出事了!快开门。”听罗林说出事了,朱玉着实吓了一跳,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打开门。 “不用着急,慢慢说,出了什么事?”朱玉叫罗林不用着急,自己却急得心扑通扑通乱跳。 “朱,朱玉兄弟,大护法司马叔叔被,被杀了,我,我们快去看,看看。”罗林本不善言辞,遇到这样的事,说起话来结结巴巴。 “罗林兄弟,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朱玉定了定神,问。 “后半夜,我看月亮很是明亮,是以到屋顶修炼功力,听得城北有异响,过去查看,见一个旅店被人血洗,死人无数,其中有一死者,便是天龙山大护法司马贞。”朱玉正和罗林对话,不知何时,无风大师已来到罗林身后。 “无风大师,那,那我们该怎么办?”朱玉急问。 “我已把大家都叫起来了,到堂屋再说吧。”无风大师淡定地说。 当朱玉和罗林随无风大师来到旅店堂屋时,只见无心大师、无思大师以及蓝天已在屋中等候,无心和无思坐在屋子正中的太师椅上,闭目养神,蓝天则低头在屋中走来走去。 屋里四周,本有八盏油灯,此刻却只点亮四盏,火苗在油灯上跳跃,屋子内忽明忽暗,这让朱玉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片刻后,蓝灵儿和赵离也到了厅中,蓝灵儿阴沉着脸,赵离则脸色发白,在油灯的照射下有些可怖。 “大家不要惊慌,趁官差未到之时,我们先把尸首收了,顺便查看一下是什么人下的杀手,我和无心无思在外围防范,你们五人清扫场地。”无风大师见过大风大浪,自是指挥若定。 不用说,司马贞一行定是被贼人盯住,尾随到京城,然后伺机下的杀手,这和太阳神教定然脱不开干系,可下手之人到底会是谁,就需看了司马贞等人的伤情再做推断。 无风大师说完,出了堂屋,跃上房顶,众人鱼贯而出,尾随着月光下无风大师的身影,跃过一个个房顶,不一会儿便来到无风大师说的那道院落的房顶之上。 院中静悄悄的,很明显,宅院中已无人生还,借着明亮的月光,可以看到院子正中躺着三个人,蓝天带头,朱玉、蓝灵儿、赵离和罗林悄无声息地从房顶落到院中。 蓝天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俯下身查看躺着的三人,见居中仰天而卧的人,便是司马贞。 无心大师和无思大师在房顶四处观望,提防着被袭击,也观察着是否会有官兵突然到来,无风大师随五人之后也落在院中,借着明亮的月光检查司马贞的伤口。 无风大师左看右看,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先把所有尸体弄到院子中,我这就去雇辆大车,趁天未亮,把尸首拉到城外。” 不一会儿,无风大师就找来一辆大车,蓝天等人已将天龙山所有弟子尸首集中起来,一共有九具尸首,大家找来床单,把尸首用床单包好,装车向城外赶去。 城中已不能再耽搁,无风、无心和无思三人没什么行李,随车出城向东行,蓝天带着朱玉他们四人,回到旅店收拾物品,结了帐,骑马出东门追赶三叟。 蓝天他们五人出东门,沿着官道一路追赶,半个时辰后,已追到了无风大师他们,这一地方,离京城已有数十里之遥。 此刻,天已大亮,但时辰还早,路上并无行人,无风大师左右看了看,发现周围都是高山密林,北面,有一条小道伸入密林之中。 “我们把司马护法他们埋在此处吧,日后天龙派再为他们立坟树碑,你们看如何?”无风大师说道。 “但由无风大师安排。”蓝天道。 车夫将大车赶进小路,众人用剑挖了九个坑,将九人分别埋了,做好记号,重酬了车夫,让他不要把埋尸一事告诉任何人,目送车夫走后,一起走上官道,先向东,而后折往南,向武当山行去。 第二十八章 百口莫辩 和昨日一样,为防被官兵或是太阳神教的人发现,蓝天和蓝灵儿仍扮做公子小姐骑马在前,朱玉、赵离和罗林装成二人的跟班,三人大多数时候骑马,过村过寨或遇到路人则下马步行。 三叟还是装做农人远远跟在后面,走了两个多时辰,大家都觉得肚子有些饿,见路边有一个供路人吃饭打尖的小食馆,便将马拴了,进到食馆用餐。 “无风大师,据司马护法的伤情,你看是什么人对天龙派下的毒手?”一路上,蓝天一直都想问无风大师,害死大护法司马贞的人究竟是谁,可既然无风大师没说,想他一定是有难言之隐,所以没问,现在,他实在是忍不住要问。 无风大师沉吟良久,缓缓说道:“司马护法和其他天龙派弟子的伤,有些蹊跷,非刀剑拳掌所伤,而是被指力致死。” “无风大师,可以看出是何门何派的指法吗?”蓝灵儿追问。 “此指法极似峨眉派的云通指法,而且非一般的峨眉弟子所能做到,要知道,司马贞乃无量道顺弟子中武功最高的,在天龙山,武功也仅次于你父亲,一般的很难致他于死地。”无风大师说道。 “此事不可轻易下定论,要知道,峨眉也算是名门正派,何况与天龙派并无仇怨,要知江湖险恶,待查清事实再说吧。”无心大师担心峨眉派受冤枉,建议从长计议。 “也许,峨眉派也想做武林盟主,统领武林,要做到这一点,就要设法清除天龙派的高手,昨夜,峨眉派三个弟子鬼鬼祟祟,想要躲开我们,当时我就怀疑他们心中有鬼。”蓝灵儿的分析,似乎很有些道理,让大家难以辩驳。 “更为关键的是,在峨眉派,除了虚云师太外,谁还有以云通指法杀害司马护法的能力?”罗林的分析,正是无风大师所担心的,如果真是这样,大敌当前,内部又出这样的事,一切就麻烦了。 “我看,我看峨眉派不至于杀害司马护法和天龙山弟子。”赵离想为峨眉派辩护,可他的理由却显得苍白无力。 “我看,等见到虚云师太,一问究竟,一切就都清楚了。”蓝天的话说出,众人一下沉默了,这的确是当前最好的选择。 众人吃完饭,朱玉、赵离和罗林给马搭上行囊,正准备赶路,却听得远处传来了女子的歌声。 “蒹霞苍苍,白露为霜,独立峨眉,云开雾散,金顶惟高,犹如瑶池,日照山川起屏峰,不知何地是归处……。”歌声悠扬动听,可不知为何,却有几分惆怅意味,也许是歌的曲调过于低沉,也许是“不知何地是归处的”的词句让人感伤。 循着歌声,众人不约而同向从京城过来的官道望去,正好见到官道上,转过来四个人,这四人,正是大家正在谈论的虚云师太以及佛儿、静儿和依儿。 唱歌的是静儿,见她蹦蹦跳跳,无拘无束的样子,让人奇怪她怎会唱出这样略显伤感的歌。 虚云师太虽六十有余,但衣着整洁,脸色白净,发髻精致,自有一股子卓尔不群的味道。 比起静儿,依儿更显年轻漂亮,特别是一双大眼睛、一对一字眉、一张樱桃嘴,配上高高的鼻梁和粉嫩的脸颊,美艳之处胜过下凡的仙女。 转瞬,四人已来到小店旁。 “哟,原来是五当三叟呀,上次一见,到现在恐怕有十年光景了吧!”见到众人,虚云师太笑道。 “师太,我天龙山司马护法和他带来的八名弟子,可是被你杀害。”见到虚云师太,蓝灵儿毫不客气地说。 “你这小孩,怎么没大没小的,和师太是这样说话的吗?谁杀了司马贞?昨日我还在城外见到过他的!是不是?徒儿们!”虚云听出蓝灵儿语气中把她说成是杀人凶手,一下子来了火气。 “对,我们昨日进城之前,还和司马大师打过照面,师父还约他们一起走,他说那样目标太大,所以我们各走各的。”佛儿上前说道。 “虚云师太,你就别装了,快说,你是怎样杀害司马护法的!”蓝天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莫不是司马护法真的死了?师太我的确不知,无风老头,你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到事情有些严重,虚云师太正色道。 当无风大师将昨日见到司马贞死于京城中某旅店,怎样查验其伤口,怎样料理后事的事说了一遍之后,虚云师太不禁陷入沉思,然后说道:“如你所言,能以云通指法打死司马贞的,只有我师傅银座师太和师哥虚谷,可他二人早已去世,这事真是奇怪得紧。” “虚云师太,没有说辞了吧!看来,不动手,你死也不会承认的。”蓝天说完,运起般若掌力,一掌就向虚云师太打来,虚云师太未及出手,就觉眼前一个黑影闪过,静儿已经挡在她和蓝天之间,被蓝天掌力打中。 蓝天的般若掌法,乃是与如来大力神掌齐名的少林两大掌法,蓝天修习般若掌法多年,曾以此掌击退断藤峡百少风,虽无朱玉如来大力神掌因吸天地之气而有排山倒海之势,但以静儿的武功,是万万接不住的。 果然,只听“砰”的一声响过,静儿被蓝天掌力震出数丈,摔在官道对面,佛儿和依儿见状,忙上前扶起静儿,只见静儿两眼发直,脸色苍白,吐出一大口鲜血,双眼一闭,便昏死过去。 听无风大师叙述所看到的司马贞一行九人之死的前后经过,虚云师太觉得自己已百口莫辩,因为他实在无法想到,有谁能以云通指法杀死司马贞,而且,无风大师乃当今武林当中对各派武学研究最深之人,他看出司马贞死于云通指法,就一定不会有错。 现在,静儿生死未仆,辩解又不可能被对方所信,为今之计,只好以退为进,先行救治静儿,回峨眉后寻访到真凶才是上策。 虚云师太主意已定,但她并不服软,过去为静儿点了三十六处大穴,以保她暂不会落气,转身对着蓝天道:“若我徒儿有事,我峨眉派决不会放过你的。” 接着,虚云师太让佛儿和依儿搀扶起静儿,将其背在自己身上,说道:“我们回峨眉。”话音落处,只见虚云师太一提气,便飞入一侧的山林中,佛儿和依儿见虚云师太离开,也一提气,紧随虚云而去。 蓝天打伤静儿,虽不是故意所为,但听虚云师太的言词,却又不像是杀害司马贞的真凶,这让蓝天深感内疚,希望静儿能挺过去。 “哥哥,这事迟早会水落石出的,你打伤静儿,只是一个意外,现在大敌当前,你一定不要分心,对付日月神教才是头等大事。”蓝灵儿安慰道。 “对,这事只能先放一放,以后自有水落石出之日,我们还是赶路要紧。”无风大师催道。 “唉!静儿要是熬不过去,司马护法又不是虚云师太所害,我这不是成了不义之人了吗?”蓝天还是无法释怀。 “不如这样,我去请雁荡山神医窜天猴汪峰子去峨眉救治这女子,依我看,汪峰子去峨眉,至少可以救她一命。”无思大师这样一说,大家悬着的心落下不少。 “如此甚好,这也可让蓝天侄儿放下心来,你快去吧,我们武当山再见。”无风大师话音刚落,无思大师早已没了踪影。 第二十九章 青城四子 无思离开后,无风带着众人继续向东南赶路,因离京城已远,不必太过提防官兵,所以大家并未分散行走,同样是蓝天他们五人骑马,无风和无思在后提气而行,就这样,到第三日的早晨,八人已来到武当山下。 武当山是道教圣地,自张三丰在武当开山立派至今,已过去数百年的时间,武当道士以武当剑闻名天下,但三叟因三爻掌法已练得炉火纯青,所以,不必再以剑为兵器,但每一个武当弟子练武,都是从练剑开始的。 站在山脚往山上望去,看不出武当山的雄伟挺拔,看到的是武当山的厚重旖旎,而每往山上走一段,就能看到新的山峰和新的景色,这不是武当山不够高大,而是它太过宽大所致。 沿着上山的路,七人行得两个多时辰,才走到半山腰,见前面有一个供人休息的亭子,蓝天建议大家到亭中休息一会儿。 离武当派驻地仅有不到两个时辰的路程,暂不必担心蓝天他们五人的安全,无风和无心大师急于见到派中幸存的弟子,所以和五人道别,提气先上了山峰。 “蓝天哥,听说武当山道士炼的丹药非同一般,吃了以后不但能延年益寿,还可以增长功力,我们何不向他们讨一点来。”赵离知道蓝天曾随蓝一鸣到过武当山,知道武当山丹药的来龙去脉。 “五当山的丹药不是谁吃了都管用的,吃不对还会有性命之忧,我问过山上的道长,炼丹程序繁杂,还要因人配药,不是谁想吃就可以随便给的。”蓝天一边用毛巾擦着汗,一边说。 “蓝天师兄,你见过他们炼丹吗?”罗林也忍不住问。 “没见过,武当山的丹炉,在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这是武当一个天大的秘密,不要说外人,就是武当级别低的弟子,都不知道。”蓝天故作神秘地说。 几人正说着话,见上山的小道上走来七八个人,远远望去,可看到都穿着道家装束,但一时看不出是何门派的高手,因为担心是敌人,五人起身,暗运内力,以免被打得措手不及。 “是清城派的人。”当一行人离五人所休息的亭子还有二十余丈时,朱玉首先看清来人。 在当今武林中,佛道几乎平分秋色,但佛家如少林寺、国清寺等寺的僧人,武功虽然高强,却不轻易出山参与武林纷争,这大概和僧人们笃信佛教,清心寡欲,慈悲为怀,不好杀生有关。 走在最前面的,是青城山崖山子道长五个徒弟,人称青城五子中的大师兄,现下的青城派掌门灵山子,灵山子看上去五十来岁,一身飘逸的白色道服,眉目俊朗,仙风道骨,也是五子中武功最高的,以日月拳威震武林,传说曾一拳打死过一头犀牛。 走在第二位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唤作灵牙子,是崖山子道长的关门弟子,自从收了此女后,崖山子就不再管派中之事,而是四处云游,遍访名川大山去了,所以灵牙子向师父学的东西不多,大部分武艺还是大她三十来岁的大师哥传授的,而灵牙子确是一个学武的天才,把一套青城穿花剑法武得滴水不漏,可惜内功差了一点,否则在剑术上不比几位师哥师姐差。 此刻,青城派弟子们离蓝天等五人站在里面的亭子只有二十余丈,五人可以清晰的看到,灵牙子圆圆的脸蛋,水灵灵的眼睛,尖尖的鼻子和红红的嘴唇。 “又是一个美人坯子,这些练武的道姑尼姑,莫非都是仙女下凡的不成?”两年前,在天龙山,蓝灵儿也曾见过青城五子,只是当时灵牙子还小,也不似现在如此的打扮,加之当时情势危机,所以她并没有特别关注灵牙子,今日一见,不由得大为感叹。 走在灵牙子身后的,是青城五子中的二子,四十有余的灵花子,灵花子虽长得不算十分漂亮,但五官也算精致,看上去颇有些风韵,二十年前,灵花子就嫁给了大师哥灵山子,二人为了不误了练武精进,并未要得一男半女,只把灵牙子当女儿来对待,也算有了些为人父母的感觉。 再后面,是青城山的四个弟子,看上去精精干干,练武不止一年两年。 最后面,是青城五子中的老四,灵林子,看上去三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相憨厚,武艺只在灵山子之下,特别师一套少林达摩棍法练得炉火纯青,在中原武林中独树一帜,而说起这套棍法,还有一个小小的典故。 原来,在十余年前,空空大师寻访追魂魔女到了青城山,崖山子约空空大师切磋武艺,二人约定,谁输了就要满足对方提出来的一个要求,只要要求不违逆江湖道义,就必须完成。 空空大师和崖山子先后比了内力和轻功,难分伯仲!空空大师又以如来大力神掌对付崖山子的日月拳法,二人见招拆招,以掌对拳斗了一天一夜,最后,二人内力几近耗尽,空空大师说是要罢斗认平,好胜的崖山子就是不愿意,空空大师不得已,卖出一个破绽,于是崖山子胜出。 按照比武前的约定,崖山子要空空大师传一套少林棍法给四子(当时灵牙子还没上山),空空大师于是很爽快的将少林达摩棍法传授给了崖山子的四位徒弟,灵山子、灵花子和灵风子对棍术不太感兴趣,练会辄止,而灵林子却迷上了这一棍法,整日里琢磨,这一琢磨就是十年,竟然比少林寺僧们还练得好。 当然,说起青城派,除了拳法剑法和灵林子的棍法外,最厉害的还是轻功,大概是青城山西面一侧山势平缓却少有人烟,东西一侧紧邻城镇却是悬崖峭壁,要在峭壁间开凿通路却又十分困难,道士们到集镇购买生活用品或是外出法事,都喜欢以轻功自崖壁走捷径,这一来二去,道士们的轻功便冠绝一时了。 青城弟子们走近,灵山子认出了蓝天和蓝灵儿,紧走几步就要向五人施礼,却被蓝天先对着几人弓腰作揖。“小辈蓝天见过灵山子大师和各位师哥师姐师妹。” “怎么只有你们几个武功不济的小辈在这里,蓝天,蓝灵儿,你们的母亲和几个护法在哪里?你们着样贸然行动,如果遇到太阳神教或是官兵和其他的敌人,你们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啦?”灵花子说起话来直来直去,一开口就得罪人,过去,灵山子每每都会引导她一番,可不出三天,她大嘴一张,又返本还源,灵山子说烦了,索性随她,好在大家都知道她的这一习惯,从未有人和他计较。 “姑姑,我朱玉哥的如来大力神掌可厉害了,除非遇到拉布次仁那个番僧,没人是他的对手。”罗林不知道灵花子的性格,解释道。 “没功夫跟你们讨论这样掌那样拳的,我们还是快上山吧!”灵风子被害死后,灵花子一心想的是快快挑了太阳神教和北少林,杀了那些与武林正派为敌的人,替灵风子报仇。 “蓝天,蓝灵儿,你们也是才上山的吗?武当派还要一个时辰才能到得,我们快走吧。”灵山子说完,带着青城派弟子,继续向山上走去。 蓝天闻言,答应一声“好,灵山子大师,我们一起上山。”蓝天说完,带头走出亭子,来到亭外的栓马桩旁,解开自己马的缰绳,牵着马,跟着灵山子一行向山上走去。 见蓝天牵马继续赶路,蓝灵儿、朱玉、赵离和罗林也紧随其后,牵着自己的马继续向山顶走去。 第三十章 众人行得半个时辰,来到武当山一个别致去处,唤作“滴水洞”,说是滴水洞,其实看不到洞,只有一条数丈宽的瀑布从路对面高不见顶,深不见底的崖壁坠落到峡谷中,一般的瀑布,远远就能听到落水击打石壁或水面的轰鸣声,而这条瀑布,却听不到任何声响,大概劲敌拦路是崖壁太深,水落到底的声音根本传不上来,至于说是洞,大概是指悬崖下深不见底的水潭吧。 来到瀑布对面,脚下的路一下子变得狭窄起来,左边是悬崖,右边是陡坡,陡坡一边,自下而上,长着十余丈宽密密的厚草甸,草甸之上,是密不透风的树林,让人莫名感到胆寒。 “既然日月神教能杀上武当山,屠戮山上的武当弟子,他们为什么不在这里埋伏,以地利对付上山的正派高手?”蓝天在天龙山练武,蓝一鸣自然少不了让他读些兵书战策,以便日后若能统领武林,可借此指挥大规模战斗,所以,他一走进滴水洞,不由得发出感叹。 “蓝天大哥,你可别吓唬我们,这道上走的,没有一个是一流高手,真遇到太阳神教的人或是他们的帮凶,我们就惨了。”赵离话音刚落,就听得走在前面的青城派弟子“仓啷,仓啷”拔出宝剑,向着树林方向快速以青城山有名的穿花剑法打招式,舞动着剑刃,好似在拨打暗器。而后面四个武功较弱的弟子,已扑倒了三个,显然是被什么暗器击中。 见青城派有弟子倒下,蓝天大叫一声:“小心!”可话音未落,就听得飞针破空之声骤至,五人忙把剑抡圆,将内气运至剑身,拨打飞针,五人虽将自己周围的飞针拨开,保证了自己的安全,却无法护住身旁的马匹,只听得“嘭嘭嘭”几声闷响,五只马纷纷中针倒地。 “什么人?有种的就快出来,不要躲在暗处弄些下三滥的手段害人。”飞针刚停,就听得灵山子对着坡上的树林大声吼道。 “哈、哈、哈,灵山子大师,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英气逼人呀!”人随声至,一个身材矮小,一身青衣,长得贼眉鼠眼的人突然站在了众人面前。 “原来是你,我们该有二十年未曾谋面了吧,官府的饭还好吃吧?”灵山子揶揄道。 “好吃,当然好吃,我现在可是皇帝手下的兵部左侍郎,一年响银三十万两,灵山子老弟,你为什么就这样执迷不悟,成天躲在大山里过那种清苦的生活呢?我看你还是跟着我干吧,我可保你官运亨通。”来人劝道。 “司徒永,你就别白日做梦了,我二十年前不参加官府,二十年后的今天也不会的,我还要问你,杀害我灵风子的是谁?”想到师弟灵风子的死,灵山子有些恼怒,他推测,这事和司徒永一定脱不开干系。 司徒永早年和道顺、道挫、道淙同在无量派归一大师门下修习无量功法,习得归一大师集多家之长自创的归一掌法,灵外,无量派为打猎便利,还传下一手万蜂针的暗器手法,司徒永对此针法,也是颇有研究,此刻用来暗杀对手,无往不利。 “我没有参与杀灵风子,但我知道,这是太阳神教几个护法所为。”司徒永说道。 “愿闻其详?”自从知道灵风子遇害,灵山子一路来,急于想知道灵风子的人是谁,以便报此大仇。 “你已死到临头,我就如实告诉你吧,半月前,太阳神教打听到武当三叟不在山上,所以派出三位护法,杀上武当,剿灭了在山上的武当弟子,在下武当回首阳山时,偶然遇到灵风子,所以顺手把他给收拾了。”司徒永说完,向着森林方向摆了摆手,旋即,从森林中冲出数十人,转眼之间来到众人眼前。 前面一人,身高八尺,身穿一身红色袈裟,手握一柄金色禅杖,圆圆的大脸盘子上长满横肉,细细的小眼睛露着凶光,青城四子见到来人,都不禁大吃一惊,此人正是北少林第一高手,住持圆应,而他的身后,紧跟着竺法可、竺佛可和竺森可。 四人身后,又有六人,却是朱玉见过的巍宝山下山投靠锦衣卫的六道士,云龙、云虎、云杉、云竹、云泥和云土,再后面,是二十余名身高不足六尺,身穿宽袍大袖服装,盘着头,手举钢刀的人。 这些打扮怪异的人,朱玉却是从未见过,问蓝天,蓝天道:“这些人乃东瀛僧人,擅长使用钢刀,刀法及其凶狠,和北少林沆瀣一气已有多年,一定要小心对付才是。” 后面的蓝天和朱玉正说着话,前面乒乒乓乓已经打斗起来,灵山子和灵花子合力对付司徒永,刚刚打得一个平手。竺法可和竺僧可分别与灵林子和灵牙子捉对厮杀。竺佛可、巍宝山六道士及二十来个东瀛僧人则一下子围住蓝天他们五人,唯有圆应站在圈外,静观其变,以做应援。 见对方人多,自己这边五人又缺少实战经验,蓝天大叫一身,撤到山坡之上,说完,边以剑对敌,边带着四人一点点移步到了山坡草甸中。 与五人对阵的所有人中,竺佛可是武功最高的,朱玉与蓝灵儿心有灵犀,一起提剑上前,围着竺佛可,二人以少林三剑法中的追风剑你一剑我一剑刺向竺佛可,竟弄得竺佛可左支右绌,狼狈不堪,但竺佛可算是前辈中的高手,一时不习惯二人套路,待过得十余招后,开始稳住阵脚,不但守得密实,而且反击也渐渐多了起来。 蓝天先与云泥斗得几招,发现云泥剑术一点不亚于自己,干脆趁其不备,一掌般若掌打出,竟把云泥打出七八丈,昏死在地,三四个东瀛倭僧上去把他拉向一边施救。站在一旁尚不知道对付谁的云龙、云虎五人见蓝天打伤云泥,一下子冲上来,把蓝天围在中间,蓝天一手持剑抵挡,一手成掌形,想着找机会再用般若掌法打伤两到三人,但五道士知道蓝天掌功厉害,担心被他出掌打中,不断躲避着他成掌的左手,使得进攻力量大大减弱,蓝天一时尚不至受伤落败。 最为惊险的赵离和罗林,被十余个东瀛倭僧举着弯刀围攻,东瀛倭僧的刀法简单实用,就是三招,砍、劈、刺,反反复复,逼得二人手忙脚乱,片刻后,罗林腰上,腿上就被砍了三四刀,好在只是划伤,赵离则腿上被刺了一刀,二人心想这样耗下去,难免回栽在这些倭僧手上,于是体气跳到圈外,不曾想,倭僧没斗志极强,见二人跳出圈子,一下子又围了上来,二人又开始一轮新的苦战。 最为可怕的是,北少林,官军和东瀛倭僧一边,圆应是武功最高的,倭僧中三个头领,渡边介石、松下大史、田中觉一和七八个倭僧还未出手,也就是说,这一场非势均力敌的拼杀胜负已分, 而蓝天、朱玉五人和青城四子的落败或被杀只是时间上的事。 双方斗得一刻钟左右时,朱玉见竺佛可越战越勇,知道不用如来大力神掌对敌,已无取胜可能,遂小声对蓝灵儿说道“我俩同用一剑倾心招式,刺竺佛可前胸,而后同时后撤,我在拉出双方距离后以掌伤他。” 蓝灵儿会意,递出一招千里追月,刺向竺佛可咽喉,在竺佛可闪身让过蓝灵儿剑招的同时,二人突然变招,两柄宝剑同时刺向竺佛可前胸,竺佛可后撤让剑的同时,朱玉突然丢开宝剑,双掌在空中划了三圈,而后一掌就向竺佛可身上打来。 竺佛可不知朱玉掌力厉害,一手持剑,另一只手也成掌形,照着朱玉的掌心打去,准备硬接朱玉掌力,在一旁的圆应在蓝天打伤云泥的时候,就发现蓝天掌力不俗,此刻,当他看到朱玉运掌力而后一掌向竺佛可拍出的时候,他不禁大吃一惊,原来,他看出朱玉的掌力比蓝天还高出许多,这一掌打实,竺佛可定会受伤,所以,圆应原地提气,高高飞起,照着朱玉头顶一掌拍下。 第二十一章 百年古猿 圆应在情急之中的一掌,迅捷如雷,瞬间就拍到离朱玉三尺不到的地方,让朱玉大吃一惊,此刻,想要回掌迎击已然不及,朱玉身体顺势倒地,滚出四五丈远,圆应一掌打空,身体腾起,追上朱玉,又向朱玉打来第二掌。 朱玉在躲避圆应时,已顾不得方向,待他起身后才发现,自己正站在悬崖边上,他刚想离开这一险地,见圆应又举掌逼来,只好抬起双掌,准备以如来大力神掌接圆应一掌。 见朱玉面临险境,蓝灵儿忙抢上前来,仗剑站在朱玉身侧,只等圆应上前便出剑刺向圆应,干扰他出掌,以削弱其掌力,就在此时,离二人不足一丈之处,灵牙子也被竺僧可逼到崖边,眼看就要摔下悬崖。 朱玉见灵牙子遇险,不及理会圆应,侧身跨步,一掌拍向竺僧可,竺僧可见朱玉一掌打向自己,慌忙抽身后撤,而几乎同时,灵牙子一脚踩空,身体便往悬崖下坠,朱玉忙一提气,侧身飞出,抱住灵牙子,但他抱着一个人,再要从空中飞回,却有些困难,蓝灵儿见状,伸手去拉二人,身体也已重心不稳,忙将剑插入地下,拉住朱玉,将二人拽回路上。 这一切,就在圆应眼前发生,他本想,身前的男子和他抱住的女子如果掉下去,自会粉身碎骨,何必再浪费自己内力!所以收回掌力,不曾想,二人又被蓝灵儿拉回。 见此情景,圆应冷笑一声,举起手来,只用了十分之一的内力,照着三人轻轻推出一掌,三人因立足未稳,无暇反击,被圆应掌力一推,坠下悬崖……。 朱玉、蓝灵儿和灵牙子掉下悬崖,只觉耳旁风声尖利,头像炸裂了一般,想运轻功稳住身形,只因身体极速下坠而无法办到,片刻后,死亡的恐惧和下落的冲击,三人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朱玉从昏厥中缓缓醒来,周围光线灰暗,但能看清周围的一切,他发现,自己正睡在一个水池边,水池不大,方方数十丈,头顶唰唰啦啦地向下滴水,如同暴雨倾盆,他想起来,自己是和蓝灵儿、灵山子一起从悬崖上被圆应打下来的。 朱玉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觉得头发好像被什么东西扯住,一阵钻心的疼痛,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红色的怪物正用前爪抓着他的头发,见朱玉醒来,方才放开手抓。 朱玉大着胆子,一骨碌转身坐起,发现一只红色的崖猿正坐在自己对面,两眼慈祥,一脸皱纹,精神萎靡,显然已然迟暮,都说崖猿性情凶悍,人靠近不得,而这只崖猿却不太一样,这让朱玉悬着的心放下不少。 突然,崖猿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示意朱玉跟自己来,朱玉用手撑地,脚一用力,竟然站了起来,跟着崖猿走了过去,发现离自己十来丈的池边,脸朝下,睡着一个女子,看衣着,次人正是灵牙子无疑。 朱玉刚想蹲下身,查看灵牙子是死是活时,老崖猿轻轻吼叫了一声,朱玉看去,见崖猿快步跑到不远处的潭边,在那里,仰面朝天躺着一个人,朱玉脱口而出,“蓝灵儿”。 蓝灵儿好像是听到朱玉的叫唤,头动了一动,见状,朱玉兴奋地跑了过去,大声叫道:“蓝灵儿,灵儿,你快醒醒!” 朱玉话音刚落,就见蓝灵儿缓缓睁开双眼,看着朱玉。“朱玉,是你吗,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是阴曹地府吗?” “没有,我们在瀑布下面,我们都还活着。”见蓝灵儿醒来,朱玉喜极而泣。 “这,这是什么?崖猿吗?”蓝灵儿突然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苍老的崖猿说道。 “对,是崖猿,这只崖猿性格很好,我想,我们从上面掉下来后,正好掉进了旁边的水潭里,是这只崖猿把我们拉到水边的。”朱玉感激地看着在一旁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大家伙。 “对了,青城山的灵牙子也和我们一起被圆应打下来了,她还活着吗?”蓝灵儿似乎并没被摔伤,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她在那边呢!我们快去看看吧!”朱玉边指着不远处,拉着蓝灵儿快步跑了过去。 和朱玉及蓝灵儿不同,灵牙子摔得很伤,也许是运气不好,也许是她内力不如朱玉和蓝灵儿,关键时刻没有激荡出足以保护自己的内力,蓝灵儿大声叫唤,加上朱玉给她推宫过血,灵牙子才缓缓醒转。 “估计灵牙子一定是受了内伤,需要慢慢调养,朱玉,我们轮流背着她离开这里。”蓝灵儿对朱玉说道。 “对,我们顺着水流的方向,一定能走出这个峡谷。”朱玉背起灵牙子,正要往流水的方向走,却听得身后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声。 “对了,我们要走,还没跟这位救命恩人说声谢谢呢!”朱玉说完,转身看着呆呆站在潭边的崖猿,正要说话,却听蓝灵儿说道。“朱玉,你看,崖猿眼睛里好像流着泪呢!”。 “灵儿,我也看到了,恐怕是他舍不得我们走吧!”朱玉刚想接着说些崖猿,谢谢你救了我们,以后会来看你的之类的话,却见崖猿慢慢走过来,拉住朱玉的衣袖,就往崖边走。 难道这只崖猿,还要告诉我们什么秘密?朱玉这么想着,背着灵牙子,和蓝灵儿一起跟着崖猿就走了过去。 崖猿带着二人来到崖壁边,而后用手指了指崖壁,借着微弱的光线,朱玉和蓝灵儿发现,崖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字,二人不由自主的读了起来。 “见此崖猿者,吸其血,内伤自愈,涨功二十年,修大易经无碍,三丰弟子易武绝笔……。” 二人刚念到这,突然听到一侧一声凄厉的叫声,吓得二人心中一紧,转身看时,只见老崖猿身体突然撞向崖壁边一块凸出如刀锋的石头,“嘭”的一声,石头刺穿老猿的胸膛,血从胸口咕咕而出,惊得二人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已然死去的老崖猿。 “血,快去喝血!”突然,蓝灵儿大叫。 朱玉闻言,如梦初醒,跑到老崖身边,放下灵牙子,用双手接了猿血,喂到灵牙子口中。”朱玉兄弟,你也喝一点血,涨了功力,才可以保护我们。 见灵牙子已喝了数口猿血,朱玉忙接过猿血自己喝了几口,才想到该让蓝灵儿也喝一点,却听蓝灵儿笑道:“不用了,只要你功力涨了,自会保护我的,何况,老崖猿的血已流尽,没得喝了。” 蓝灵儿掏出毛巾,到潭中蘸了水,为朱玉和灵牙子揩去嘴角上的猿血,二人扶着灵牙子到崖壁旁的一块平坦的石头上坐下,让她试着自己运气疗伤,既然猿血能治内伤,此刻就可以试一试。 安顿好灵牙子,朱玉和蓝灵儿在潭边找到一片平缓之处,弄来七八块扁平的石快,运气刨坑,准备把老猿尸体埋掉,可刨着刨着,朱玉只觉气血上涌,想压,却压不住,忙丢开石头,在潭边就近找到一块容一人坐下的石块,盘腿坐下,放空思绪,入静导气。 蓝灵儿想,这一定是朱玉之前喝了老猿的血,血在身体中化为气,在体内激荡,此刻,朱玉要做的是在没有任何打扰的情况下,利用这股气,把身体中没有完全打开的细小穴位打开,同时,把这股气隐藏到身体的四肢百骸,及到用时,自行导气就又能将气聚集起来,这也许就是喝了猿崖的血能增长二十年功力的原因。 想到老猿,蓝灵儿估计,这头老猿至少得有二百多岁,因为按照崖壁上留下的落款,如果张三丰弟子易武在刻好了易经不就去世的话,到现在已经二百一十八年。 不一会儿,蓝灵儿就已近把埋葬老崖猿的坑挖好,见二人都已入静,此刻是不可打扰练功者的,于是,蓝灵儿也找了一块平坦的石头,开始在上面打坐练气。 第三十二章 又见天日 天慢慢黑了下来,除了淅淅沥沥的水滴声,四周没有任何声响,在这幽深的地方,本该有些毒物怪虫,也许因有一头老崖猿在这里,这些动物销声匿迹了。 三人各自练气,不知不觉,时至子时,蓝灵儿已觉内气充盈,于是收了功,抬头向峡谷上望去,见一缕月光自峡谷照射下来,她站起身来,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不远处,朱玉和灵牙子仍各自盘着腿坐着,没有收功的意思,看来,朱玉尚未打通全身所有筋络,由猿血造就的内力还没有升腾完毕;而灵牙子也一定没有治愈好自己的伤。 蓝灵儿不便打扰二人,在峡谷中悄悄走来走去,现在,她最担心的是蓝天、赵离和罗林,也担心青城派的几位高手的安危,在双方实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他们能否脱困? 如果他们脱困,一定会来到峡谷中找他们三人的,可为什么还没见人来呢?难道他们被司徒永、北少林和瀛洲倭僧害死了吗?很明显,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可能性变得越来越大。 突然,蓝灵儿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声音,细听,是无风大师。 在不远处练气的朱玉也听到无风大师唤他、蓝灵儿和灵牙子的声音,而此时,朱玉刚好收了功,准备起身。 “朱玉、蓝灵儿、灵牙子!你们如果还活着,顺着池塘流水往东走五十丈,那里有一个山洞,顺着洞一直走就可以走出峡谷,我在洞口等你们。”无风大师一遍遍重复着这几句话。 不但朱玉和蓝灵儿听到无风大师说的话,很明显,灵牙子也听到了,她睁开眼睛,四下里看了看,说道:“朱玉兄弟,蓝姐姐,你们听到有人说话了吗?” “听到了,这是无风大师唤我们呢!灵牙子,你的伤怎么样了?”蓝灵儿走过来说。 “我现在身上没什么感觉了,谢谢你们救了我,奇怪的是,我还觉得体内内气充盈,比以往每一次练功都强。”灵牙子奇怪地问。 “你要感谢这只崖猿,是它从水潭里把我们拉出来,也是它用自己的血为你除去了内伤,还让你涨了二十年的功力。” “二十年的功力,也就是说我照这样练下去,要四十岁才能有现在的功力?”听朱玉这么一说,灵牙子一下兴奋起来,但片刻后,她却低下头,沉默不语。 “灵牙子,你是在担心你的师哥师姐他们的安危吧!”蓝灵儿见灵牙子表情突变,关切地问。 “是的,还有你的哥哥和两个师哥,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灵牙子缓缓地说。 “我们先埋葬了我们的恩人,这头崖猿,抄了易经,就顺着无风大师指的路出去,不要让他老人家久等。” “对,我们快点行动,见到无风大师,就知道结果了。”蓝灵儿边的,边走向崖猿的尸体。 三人很快就埋好了崖猿,又设法点燃几根木柴,用木炭当笔,以木柴照亮,把石壁上的易经写在从蓝灵儿衣服上撕下的一块布上,朱玉郑重地把写好的易经折好,踹进怀中。“我先行参详此经试着练一练上面的武功,等练成了,再传授给你们。” 一切就绪,三人便开始以燃着的木棍照亮,顺着水流方向往前走,临走,灵牙子还不忘跑到老崖猿的坟前磕了三个头,后又急匆匆追上朱玉和蓝灵儿。 三人顺水流向东走出五十丈,果然在崖壁上寻得一个山洞,洞口不大,方方不过丈许,但洞中却非常宽阔。 估计走出山洞要很长时间,所以蓝灵儿又退到洞外,找了些山上冲下来的木柴,灵牙子向蓝灵儿分了几根扛着,朱玉抬着燃烧的木棍,三人摸索着向洞的深处走去。 山洞呈螺旋上升之势,坡度很大,但在雨水多年的冲刷下,洞内还算平坦,只是有些地方较为狭窄,走起来较为困难。 也许是担心其他人的安危,三人心情都很沉重,所以,一路上都没人说话。 “你们三人还活着吗?……如果你们一个时辰内还没到洞口,我就先回山去了……,我明日再到峡谷中找你们。”突然,无风大师以千里传音将声音传到三人耳中。 “无风大师,我们之前就听到你说话了,我们现在在洞中,很快就可以出洞了,您能听到吗?”朱玉试着朝出口大声说道。 “能听到,你们不要着急,小心摔伤。”片刻后,无风大师的声音从洞道上面传来。 “无风大师,你可知道,我哥哥他们怎么样了?”蓝灵儿最关心的,还是自己亲哥哥的安危。 “他们都很好,我已让他们上山到派中了。”听到无风大师的回答,三人都长长出了一口气。 又过了半个时辰,三人终于走出洞口,洞外,万籁俱寂,西垂的月光,送来最后一丝光亮,将周围照得明明晃晃,洞口是一个宽有十余丈的喇叭口,喇叭口上光秃秃的,只有嶙峋的怪石和铁实的土地。 “我以为你们三人早到阎王爷那里报道去了,没想到,你们居然还活着。”见三人走出洞口,无风大师从一块巨石顶上跳下,站在原地迎接三人。 “无风大师,你先给我们说说,我哥哥蓝天和青城派的几位高手是怎么脱困的?”见到无风大师,蓝灵儿着急地问道。 “说起来,蓝天、灵山子他们都是吉星高照之人,要知道,他们的对手圆应,和我无风都能拼得个平手,武功也算一流,而那三个倭僧,如果联起手来,我都不一定能胜得他们。”是呀,我们担心的就是这个。 “几乎就在你们被打下悬崖之时,为弟无心和智者大师刚好赶到滴水洞,圆应见到智者大师,当时就带着竺法可、竺佛可和竺僧可逃下武当山。” “后来呢?那几个倭僧一定吃了二位大师的亏了。”听无风大师说到这里,蓝灵儿心情放松了不少。 “对呀,这些倭僧,不知好歹,自以为练得几招刀法,又仗着和北少林沆瀣一气,人多势众,从不把中原武林放在眼里,这一次,可是被智者大师好好地教训了一番。”无风说完,一招手,说道:“我们边走边说吧!各派几乎都到了,山上还要加强防范,我们不要在这里耽搁太久。” “我母亲她们也到了?”对,她们是昨晚到的,据说一路上还算顺利。 “无风大师,你还是先说说那几个倭僧是怎么上了智者大师的道的?”灵牙子好奇心不比蓝灵儿弱多少。 “我到得山上,听派中躲过一劫的弟子说,他们发现,自从五当遭难,太阳神教离开后,山上就常有一些来路不明的人在游荡,所以,我不放心,就又下山来迎你们上山,可巧不巧,远远的正好看到智者大师以一对数十个倭僧,我见他打出一掌后,倭僧死伤十余人,不得不和司徒永一道,背着死者和伤者,狼狈下山去了。” “后来呢?”蓝灵儿像小时候围着父母听故事一般,不知道结果不罢休。 “后来,我知道你们被打下山崖,就估摸着,你们多半会被老崖猿救了,然后喝了崖猿的血,又练气八个时辰,恢复体力后找路离开深渊。”无风大师所言,和三人之前的经历一致,三人不禁大为吃惊。 “无风大师,你怎么说得这么准?”蓝灵儿惊讶地问。 “这个悬崖我和无心、无思大师下去过多次,为的是习练崖壁上的易经,但不知是机缘不和还是哪里还有一窍不通,总是练不好,之后也就放弃了,不过,在这个过程中,我观察老崖猿,发现他异常聪敏,好像守在那里等待有缘人,我想,你们三人就是有缘人了。” 听着无风大师的分析,三人惊异不已,他们没想到,第一次来武当,在自己身上竟然会发生这样奇异的事。 第三十三章 亲人相会 月已西沉,东边天空有了些许亮色,武当山在得高,天自然也亮得早。时又初秋,山野里的晨风,带着清新且微寒的空气,在山间萦绕。 朱玉、蓝灵儿和灵牙子在无风大师的带领下,顺着山路,走出滴水洞,眼前突然开阔起来。 放眼远望,四围出现七八座比身后崖壁更高的山峰,峰顶已被太阳照亮,映射出浓浓的苍翠之色。脚下的路比峡谷旁的路宽了许多,路两边大多是低矮的植物,因此,视线非常好,几个人的心情也一下子开朗起来。 “无风大师,武当山太大了,我们何不提气快行,这样,我估计最多半个时辰就可以到山顶了。”蓝灵儿建议。 无风大师指着眼前一座高山说道:“你们看,武当派就在那座大山接近山顶的地方,如果运起轻功,真是用不了半个时辰就可以到得。” “灵儿,我觉得可以试一试,我昨日吸了猿血,感到真的增长了二十年的功力,可惜你没喝,不知你能不能追上我们?”灵牙子自从喝了崖猿血涨功力后,就想试一试自己内力如何,蓝灵儿的提议,她自是非常支持。 “没关系,我尽力吧,如果真的跟不上你们,朱玉哥哥带我一程就行。”听蓝灵儿说到这里,灵牙子看了朱玉一眼,眼神中露出一丝捉摸不透的表情。 “北少林和瀛洲一干倭僧下山后,五当山应该暂时安全,我就先走了,你们随后来。”无风大师说完,一提起,不见了踪影。 见无风大师离开,灵牙子也一提气,望着无风大师指示的大山飞去。 尽管青城派以轻功出名,但灵牙子修炼时间尚短,内力不足,在青城四子之中,她的轻功是最弱的,甚至还比不上青城派的其他一些比她入派更早些的弟子,但是,今天的情况却有很大不同,她不仅觉得自己轻功的速度快了许多,而且也不觉得累。 灵牙子转身,看朱玉和蓝灵儿是否跟上来,发现,二人一前一后,正尾随在离她十余丈远的地方,不觉暗自赞叹蓝灵儿的轻功,但他不知道的是,蓝灵儿从四岁就跟着父母练武,又到少林寺习艺多年,尽管时年不到二十,但轻功却非一般的练武者所能比的。 过了大概一刻钟,无风大师早不见了踪影,蓝灵儿开始有些吃力,伸出一只手让朱玉带着走,朱玉自从喝老崖猿的血后,涨了二十年的内力,再加上他随空空大师修炼的大力金刚掌法已有小成,内力在同龄人中已是佼佼者,所以,他现在即使是带着蓝灵儿,却一点不输于灵牙子。 “朱玉兄弟,依我看,你的内力和我大师哥灵山子已不相上下,你是如何练得如此神功的?”见朱玉拉着蓝灵儿,飞行速度竟和自己差不多,灵牙子不禁赞叹不已。 “我就是按照师父教授的练,可能是喝的崖猿血起了作用,但和真正的高手相比,还差得很远。”朱玉说完,指着高处不远的几栋白色房屋,接着说道:“快看,那里一定就是武当派所在,我们快过去。” 蓝灵儿和灵牙子抬头向山上望去,果见在巨大松柏间隙中,有几栋房屋若隐若现,不用说,这里一定是武当派驻地了。 三人加了一把气力,越过几棵大树,落在房屋间的一块巨大平台上。 在平台周围,站着很多人,蓝灵儿第一眼看到的,是母亲杨柔柔和哥哥蓝天,二人周围,是天龙山十余名弟子和青城派灵山子、灵花子和灵林子三人,还有十余人,蓝灵儿有三五个眼熟,但叫不上名字,其他的却没见过,可能是武当劫后余生的弟子和赵周和云杉通知来的各派高手,他们听无风大师说朱玉、蓝灵儿和灵牙子无恙,已在上山的路上,所以,来到平台迎接三人到来。 “灵儿,这一趟让你吃苦了。”三人落地后,蓝灵儿就扑向杨柔柔,母女二人紧紧抱在一起。 “这一趟过来,女儿也学到不少东西,可惜的是,司马护法被峨眉派的害死了。”蓝灵儿自小,很受司马贞的爱护,所以,她对这位护法感情很深。 杨柔柔轻轻放开蓝灵儿,正色道:“这事我听无心大师说过,我在想,害死你司马叔叔的,虽然是峨眉派的手法,当有可能是不是峨眉派的人,要知道,很多派别的武功,都有流传出去的可能,现在大敌当前,我们一定不要随便树敌。” “这事我也觉得奇怪,看样子,杀害司马叔叔的,不像是虚云师太,可峨眉派,没有其他人能以云通指法对司马叔叔一击致命。”蓝天一路上都在想着这个问题,有人嫁祸峨眉派,制造派各派内斗当然极有可能,可会是谁呢?这连虚云师太都不知道,这就奇怪了。 “相信虚云师太也会去调查的,可惜我们失去了一个很好的帮手,现在大敌当前,我们先考虑一下怎么去端了日月神教的老巢。” 杨柔柔说完,让武当弟子安排几人的食宿,这时,三人才感到浑身无力,肚饿难耐,跟着武当弟子去了。 现在,武当可谓高手云集,最为可喜的是,国清寺智者大师的到来,智者大师虽出自佛教,但他和天龙山渊源颇深,当他接到赵周送的英雄贴后,就独自赶来武当。因为当今中原武林,无能出其右者,对付太阳神教,有了智者大师会容易很多。 巧合的是,无思大师到雁荡山找到窜天猴汪峰,让他到峨眉为静儿治伤后,马不停蹄赶往武当,半路上偶遇智者大师,今日一早,二人一起上得山来。 少林派接到英雄贴后,空无便找到空空大师,空空大师决定只身前往,只是一切以自己临时起意而定,送信的天龙派弟子把这好消息于带给了赵周。 这时,唯有云杉通知的点苍派和无量派因离武当山较远,尚未赶到,而终南山天灵道张灵子一向不参与武林中的事,虽派弟子送信,但来不来参加讨伐太阳神教却没有回复。 第三日午后,武当山又一次喧闹起来,原来是赵周和云杉及数名天龙派弟子与点苍派及无量派颇有声势地来到武当山。 点苍派严鲲和弟子段世祁,张世俊;无量派道顺与弟子道挫,道淙六人,和云杉一起,从云岭之南赶来,在天龙山下,与赵周汇合,一路上匆匆赶路,安全来到武当山,这样,通知到的各派,该到的已经全部到齐。 这几日没事,朱玉、蓝灵儿、赵离和罗林就在武当山闲逛,几乎把山上的古建筑,好看的风景都转了一圈。晚上,朱玉除了正常修炼外,还把瀑布下石壁上刻着的大易经拿出来研究,可他左看右看,都未参透经中的修炼方法。 朱玉想,既然无风大师都不能破解这部武学秘籍,自己自然不能,于是他找来一块绢丝,把经认认真真誊写到上面,把两份经小心地放到怀中的隐秘之处。 又过了一日,杨柔柔找各派掌门到武当山议事大厅商议下一步对策。 “首阳山离武当山只有两日路程,各派分为两组,第一组先行三日,对首阳山进行摸底,特别是要了解到无影人的底细,以便攻打太阳神教时能有所准备,待第二拨人到达后,和第一拨人汇合,全力攻打首阳山,争取一举消灭太阳神教。”杨柔柔宣布完计划后,大家分头做准备。 第三十四章 白雪茫茫 众人离开后,杨柔柔让五当三叟和各派掌门人留下,一同商量决定第一拨上首阳山的人选。 大家一致认为,智者大师武功在中原位列第一,很明显,太阳神教几大护法都敌他不过,如果遇到太阳神教教主无影人,智者大师与其一决高下也不一定会落败,所以,智者大师应当当纲打头阵。 第二个人选便是人送外号严老爷子的点苍派严鲲,严鲲见多识广,计谋颇深,杨柔柔安排他先去摸底,可出谋划策,见机决断,最为有利的是严鲲居住在南地,太阳神教居北,教里没人见过他,行事更为方便。 “我的两个徒弟,段士祁和张世俊 ,武功不弱,为人机敏,可随我一道去打探消息。”严鲲对杨柔柔说道。 “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只是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人自荐,杨柔柔当然高兴。 朱玉、灵牙子年轻,在首阳山,即使被发现,也不易被太阳神教怀疑是于他们不利的人,关键是二人武功已居上乘,对付太阳神教的一般头目,不在话下,所以,杨柔柔把他二人安排在第一批出发,也是思虑再三的结果。 事后,蓝灵儿缠着杨柔柔,坚决要跟着朱玉一起第一批去,说是要去闯一闯,同时,自己心细,能给大家一个照应,杨柔柔没能说服她,也只好任由她了。 人员已确定,只等择日出发,而这一天,天空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将整个武当山笼罩在了茫茫风雪之中。 狮子山在南方,极少下雪,少林寺虽在黄河边,每年也只会下不大的三两场雪,而武当山则不同,冬天有一大半时间都会有积雪,朱玉见到这样的雪景,自然忍不住想到屋外观雪。 朱玉推门出屋,一提气,上了一个高坡,静静地观赏着武当山茫茫雪景。 到天龙山的这两年,朱玉仿佛一下子长大了许多,他不再爱到人多的地方凑热闹,也不喜欢多说话,更多的是独自关起门来练功,或者是一个人东想西想。 朱玉最常想到的是自己的父母,父母离开自己十多年了,不知他们是死是活,现在,自己空有一身武艺,却不能探听到父母消息,他感到又无可奈何。 朱玉还会想到空时大师,大师扶养了自己四年,还把自己送到少林寺学习武艺,可以说是再造父母,这一次,消灭了太阳神教,就赶回狮子山,看一看空时大师。 剩下的,朱玉常常会想起空空大师,以及空无大师、空信大师,他们两人,可谓是德高望重,让朱玉心生景仰。 当然,空缘他们几个,不知长得多高,也不知武功练得怎么样了?少林寺被烧以后,清离师伯还在闭关吗? 自己的这些变化,蓝灵儿早看在眼中,她常说:“朱玉师哥,你怎么突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我想太多了吧。”朱玉搪塞。 大雪应该是后半夜就开始下起来的,现在却是越下越大,地下,已然没有裸露的地面和绿草,就连不远处的房屋,山上的绿树都几乎被雪覆盖而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朱玉兄弟好雅兴,在这里一个人赏雪景?”听到说话声,朱玉转头,看到一个二十五六岁,一身白衣,身材高挑的漂亮女子,不知何时已站在离他仅有两三丈的地方。 “咦,这位师姐,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是哪一个门派的?”见到女子,朱玉奇怪地问。 “我是无量派弟子,叫吕流香,昨日方才上的山。”女子大方地说。 “我只知道无量派掌门道顺,他有两个弟子,一个叫道挫,一个叫道淙,还有是没再管事的道顺的师父归一大师。”朱玉问。 “无量派弟子无数,还有许多是俗门弟子,你当然不知道我了!何况,我也只是道淙门下的俗门弟子,每年上山跟师父练三个月的功。” 吕流香边说,便走近朱玉,接着说道:“朱玉兄弟,这一次要灭太阳神教,天龙派杨盟主都有些什么计划?” “这个,这个也不是什么秘密,就是集中中原武林各派高手,一举灭了太阳神教。” 吕流香噗嗤一笑:“这个还用你说吗?我要问你的是,你们什么时候出发,分几批,有些什么详细计划?” “这些事,杨姑姑不让说,怕被太阳神教的奸细知道了,对我们不利。”朱玉面露难色。 “朱玉兄弟,那你看我像不像奸细。”吕流香又是噗嗤一笑,说道。 “自然不像,只是……。”朱玉吞吞吐吐地说。 “只是我们第一次见,你怀疑我不是无量派弟子,怕泄露了机密吧,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说也没关系。”吕流香追问。 “吕师姐,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杨姑姑只是把人分成两批,第一批先去摸底,然后接应第一批人攻打首阳山。” “朱师弟,按你的年纪和武功,去摸底自然是最佳人选了。”吕流香柔和地说。 “我和蓝灵及灵牙子只是跟着智者大师和严鲲师父他们第一批去的,一切由智者大师和严鲲师父定夺,你可不要把这事告诉任何人。”朱玉说完,如释重负地看着吕流香,心道,这个吕师姐可比蓝灵儿更爱刨根问底。 二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得身后不远处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当二人往后看时,发现,在二人数十丈的一颗松树下,一公一母两头野猪正带着十七八只小野猪在一棵大树下拱着树根。 野猪食量大,要不停的进食,可昨夜一直到现在的大雪,把野猪能吃的东西都遮盖了,所以饿极了的野猪一家只好刨些树根充饥了。 “你们怎么会在这?”不知何时,蓝灵儿也来到了屋后的高处,本也想来看看雪景,却恰好遇到了朱玉和吕流香在一起。 “我们在这偶然碰上的,蓝灵儿,你看,那窝野猪可不可爱。”吕流香认识蓝灵儿,叫着她的名字,说道。 “野猪就是这个样子的,吕姐姐,我找朱玉有事要说,你一个人欣赏可爱的野猪吧。”蓝灵儿之前在天龙山见到过吕流香,不知为什么,对她没什么好感,今日见她和朱玉在一起,更觉烦她,所以出言就怼。 对蓝灵儿挑逗的话语,吕流香却不为所动,笑吟吟地说,你们去吧,我再看看雪景。 “朱玉。”边走,蓝灵儿边对朱玉说道:“这个叫吕流香的,我之前就对她没什么好感,她是无量派俗家弟子,而俗家弟子一年在山上仅仅三个月,派里对他们的情况不甚了了,一定要谨慎交往。” “我看这个吕姐姐挺有意思,人长得也美,应该不会有什么坏心眼的。”朱玉吞吞吐吐地解释道。 “难道是我想多了吗?但她会在那里偶遇你,你不觉得奇怪吗?”蓝灵儿说话本就快,一激动,说起话来像放鞭炮。 “这个我道没想过,也许是巧遇吧?” “好了,好了,不说了,你以后遇人多长个心眼就行,小心掉到别人的陷阱里。”朱玉的解释,蓝灵儿并不领情。 二人快要走到朱玉住的房间时,蓝灵儿才对朱玉说道:“朱玉,母亲让我来告诉你,午饭后,我们就悄悄出发,你快去准备准备。” 蓝灵儿离开后,朱玉进到自己的房间中,收拾后行李,然后盘腿坐在床上运气,只待午饭后蓝灵儿来叫自己上路。 第十五章 迷雾重重 午饭后,朱玉回到自己的房间,盘腿坐在床上,运转如来大力神掌内力,这一掌法,是当前朱玉借以应对敌手的主要功法,他要在短时间把这一掌法练得更好,以对付太阳神教及其帮凶,所以,每一次练功,朱玉都先花半个时辰修炼此功,接着,才按照少林通常的练气方法练气,以增加功力。 “朱玉,朱玉我们该走了!”是蓝灵儿的声音。 开门处,朱玉看到,门口站着五人,除了蓝灵儿和灵牙子外,还有两个男子,朱玉见过,高瘦的叫段士祁,矮壮的叫张世俊,二人看上去二十四五岁左右,各背着着一柄宝剑,红色的剑穂在微风中摆动,更衬托出二人的勃发英姿。 今天的灵牙子,身穿一袭红衣,足蹬一双白玉兰花鞋,手持一柄银鞘宝剑,朱唇、秀眉、粉脸,长发及腰,云鬓凤钗,恍若天仙,显然精心装扮过。 “灵牙子姑娘,你今天真美。”见到灵牙子,朱玉不禁脱口而出,听得灵牙子害羞的低下了头,但心中却有几分甜蜜。 “灵牙子可是天生的大美人,比那个吕什么香的可美出不止十倍百倍呢!”不知为何,蓝灵儿又提起了昨日见到的那个无量派俗家弟子,让朱玉听得有些脸红。 就在朱玉不知所云时,段士祁向朱玉一拱手,说道;“朱玉兄弟,见到你很高兴,我叫段士祁,今年二十四岁,你叫我士祁兄就好。” “我叫张世俊,朱玉兄弟,听说你掌法了得,以后有机会还给指点指点。”矮壮的张世俊双手合十,向朱玉轻轻低头拜了一拜。 “我们快走吧!”蓝灵儿说道。“智者大师他们已经走了一会儿啦。” 朱玉转身进屋,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行囊,背在身上,随着四人向山下踏雪而去。 走出五当派驻地,五人一下子傻眼了,但见眼前白茫茫一片,之前上山的路早被大雪覆盖得无影无踪。 “对了,你们看,远处那座笔直的山峰,我们走过的滴水洞就在那座峰下,我们径直去到那里,再寻下山的路,你们看如何?”就在几人踌躇不决之时,朱玉指着远处的山峰说道。 “对,我们以轻功掠雪而行,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到达峰下,过了山峰,再找寻下山的路。”段士祁边说,边提气行出数丈。 “士祁大哥,等等我们。”见段士祁离开,蓝灵儿不甘落后,第一个追了上去。 张世俊知道朱玉和灵牙子的轻功远在自己之上,不好意思最后走,也一提起,跟着蓝灵儿下了山。 “朱玉兄弟,我们也走吧!” 灵牙子说完,转头看着朱玉,朱玉抬头,正好和灵牙子四目相对,他发现,灵牙子眼中比平日多了一种奇怪的光芒,心中不禁咯噔一下,他赶紧转过头去,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平常和蓝灵儿在一起时,朱玉无数次和她对视,可他从没从蓝灵儿的严神中看到过这种说不清的光芒,这种光芒中有关切、期待、信任、依恋……! 朱玉忍不住又向灵牙子看过去,发现灵牙子已经转过头去,他的心才稍稍稳了下来。 “朱玉,谢谢你救了我,以后,以后……。”灵牙子顿了顿,说道:“以后你也会像对蓝灵儿一样对我好吗?” 灵牙子说完,脸颊突然变得绯红,她忙用手捂了捂脸,说道:“不说这个了,朱玉兄弟,你看,灵儿他们都飞出去几十丈啦,我们也快走吧!” 灵牙子说完,一提气,身体便激射出十余丈远,朱玉见状,也一提气,脚尖同时在雪面上一点,身体便飞出七八丈,当他身体落下时,用脚尖再一点雪,身体又蹦出七八丈。 就这样,七八个起落后,朱玉和灵牙子便追上了前面的蓝灵儿、段士祁和张世俊三人。 运转内气最忌讳的是说话,因为一张口,内气自然会消失一部分,对内力深厚之人来说也许无关紧要,但对功夫稍欠火候的人来说,影响会很大,所以,朱玉与灵牙子和三人摆了摆手,便一起向前飞去。 五人向着滴水洞所在的悬崖又踏雪飞出数百丈后,见到悬崖边上有五个黑点,及近,朱玉等人才看清楚,五个黑点实际上是五个人,从身材和穿着可以看出来,他们分别是智者大师、严鲲严老爷子、无风大师、无思大师和无心大师。 此刻,五位大师正静静地对着悬崖伫立,好像在进行着一种仪式。 当朱玉他们五个人落下,缓缓走近五位大师时,无风大师才转过头来说道:“朱玉、蓝灵儿,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滴水崖就要塌陷了!” “什,什么?无风大师,你是说这个崖壁要倒了吗?”蓝灵儿瞪大眼睛,看着这宽百丈,高耸云天的崖壁,惊奇地说。 “不错,大易经上不是写着的吗?”无思大师笑道。 “今日一早,我远远听到滴水崖这边发出“轰隆隆”的声响,才突然醒悟一件事。”无风大师静静地说。 “无风大师,你听到什么?你明白什么了?我们反倒被你弄糊涂了。”蓝灵儿边说,边伸手到站在身旁的朱玉身上摸起来。 朱玉知道蓝灵儿要找前几天抄写的大易经,小声说道:“灵儿,别急,我掏给你,让人看到多不好意思。” 蓝灵儿停住手,转身看了看身后,见灵牙子正看着自己,一吐舌头,转回身,接过朱玉拿出来的,抄着大易经的丝绢,顺手递给无思大师,笑道:“无思大师,你给念念看,哪一句话说今日着个悬崖要倒。” 无思大师没接丝绢,示意让蓝灵儿收好,说道:“无风大师可以听到一般人听不到的声音,你这小女孩子听不到崖壁要倒的声音不足为奇。” “今日听到这个声音后,我忽然记起大易经的最后一句话:猿既死,崖即陷;新天地,小易经。” 顿了一顿,无风大师继续说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老崖猿死后,这个崖壁会陷落,而陷落后,能找到一部小易经。” “怎么有这么神奇之事,到底该做何解释?”朱玉也听得如坠五里云雾。 “哈哈哈,这个很好解释,就是你朱玉,将有机会修炼五当派留下来的绝世神功,我们就等着崖壁倒塌吧。”严老爷子豪爽地说。 “这,这……!不是大家都可以修炼任何武功的吗?为什么是我呢?”朱玉百思不解。 “大易经和小易经所述武功实际上是同一种武功,只是小易经修体,大易经修用,只有修了小易经,开通了人体八条奇经,方可以修炼大易经,这就是两百年来,武当派守这这部经典,却无法参习的原因。”智者大师看着崖壁,一字一顿地说。 “其实,武当弟子即使拿到小易经,对照修炼,也无法练成经书上的武功,因为,修炼大易经,不但要练成小易经上的武功,还要练成如来大力神掌。”无风大师继续说道。 “这个也太复杂了吧,不如不练!”蓝灵儿嘟着嘴,跺脚道。 “我就说,这样一部高深的经典,随意刻在崖壁上,不是随随便便就被人偷走了吗?原来还有这么多的障碍。”灵牙子慢慢听出些味道来。 “智者大师,为何修成如来大力神掌后才能修炼大小易经?”段士祁也忍不住问。 智者大师的叙述,把大家拉回到了二百多年前那个多事之秋。 第三十六章 山崩地裂 两百多年前,正值元朝末年,战乱频仍,民不聊生。 武林中各派高手,有些只为贪图功名,有的确为救民于水火,参加了不同的一方,于是,武林中也卷起了血雨腥风,很多的武林中人因此身首异处。 为自保,强大自己是出路之一,而要做到这一点,只有找到高深的武功秘籍。 当时,武当派弟子中,有一个叫丁程的弟子,年十八岁,为了为武当找到高深的武功秘籍,独自去到少林,断臂求法,少林寺住持感念其对佛的虔诚,收为弟子。 丁程进入少林寺后,为人低调,僧人们每日只见丁程低头扫地,在积香厨帮厨或是在后山做农活,这一干,就是十年。 在这个过程中,少林寺住持多次提出,让丁程修炼少林功夫,可丁程都以自己身体不方便为由婉言谢绝。 可是,就在丁程来到少林第十一年的一天,丁程却突然消失了。 丁程消失半年后的一天,少林寺藏经阁僧人在整理地下室经书和武功秘籍时,惊讶地发现,名册上两部经,大易经和小易经不知所踪。 众僧四处找寻,没发现什么疑点,最后,僧人们怀疑到了丁程身上。 凡入少林寺为僧的人,都有监事僧记录新僧家居来历等一应情况,僧人找出丁程到少林寺时的记录,却发现,丁程的记录只有一个家居地点,派僧人按照地点寻找,却发当地根本没有这样一个人。 僧人们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到他住过的僧房搜寻,但没找到任何一点线索。 就在众人准备走出僧房时,一小僧突然将脚下的一块砖头踩空,小僧大叫一声,身体已陷下地面数尺,当僧人们将小僧拉起时,小僧身下赫然出现一个地洞。 此刻,在场的僧人们已明白一切,不出所料,顺着这一个地洞,在藏经阁地下室,找到一个已经封起来的出口。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丁施主能坚持挖十年的洞,如果练武,早成大器了。” 住持大师了空站在藏经阁地下室,看着僧人们听着敲击声,取掉地下的砖块,露出一个小和尚的头时,不禁叹道。 “住持大师,丁程不想习武,却用十年的时间,偷走大小易经,又是为何?” 一中年僧人问。 “这个丁程一定是某派弟子,处心积虑要得到此经,让派里高手能修习,只是他失算了。” “失算?住持大师,这又是从何说起?” 中年僧人追问。 “他不知道,大小易经,是在如来大力神掌基础上才能修炼的武功,所以,他挖了十年的洞,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了空说完,连念三遍阿弥陀佛,转身出了藏经阁。 数十年后,丁程已成为武当派掌门,他把大易经刻在滴水洞崖壁上,而后毁了,又把小易经藏到滴水洞崖壁下一个山洞中,丁程死后,其弟子将其养的崖猿放到滴水洞中,守护崖壁上和崖壁下的大小易经。 说到这里,智者大师环顾众人一眼,双手合十,闭起眼睛,嘴巴微动,念起经来。 “无风大师,我还是不明白,丁程师父怎能算到崖猿死后,崖壁会倒塌?” 蓝灵儿问。 “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其一是崖猿总是要死的,其二是你们注意到没有,崖壁上落下来的水,最后都流到了地下,经多年冲刷,崖壁下自然会被水蚀空,加上这一夜一早的大雪,增加了崖壁重量,崖壁承受不住,自然会坍塌。” 无风大师常年在武当山上,自然对此事有所观察。 突然,众人脚下传来轰隆轰隆的声响,脚下紧接着开始微微晃动起来,像是发生了地震。 “大家快往后退,崖壁马上就要倒塌了!” 智者大师突然睁开双眼,转身对大家说道。 众人闻言,一同提气向身后的山坡飞去,大家刚飞出数十丈,只听身后又是轰隆隆一阵闷响,不由得转过身来,只见身前巨大的崖壁,开始往下坐。 开始的时候,崖壁往下坠落得很慢,渐渐的,崖壁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突然,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上千丈宽,几百丈厚,数百丈高的巨大崖壁一下子消失在眼前,几十万斤重的雪,被抛入空中,众人只觉眼前白茫茫一片,开始上升,旋即落下,消失在了眼前。 就在崖壁落下的同时,众人突然觉得脚下震动起来,开始轻微,继而越来越激烈,最后,每个人都被震得站立不稳,只好提气向上纵起,待落下后,又脚尖点地纵起,过得一刻钟左右,脚下的振动慢慢平复后,大家才又稳稳落下。 远山轰隆轰隆的回声又继续了差不多一刻钟,才慢慢恢复平静,天地一下子静得出奇,大家站在原地,久久没有人说一句话。 “我们下去找一找小易经吧!” 无风大师打破了平静。 众人来到崖边向下看去,见之前的滴水崖,现在已彻底塌陷下去,离他们所站的地方凹下去数足足有一百多丈,按照大易经上的字句,小易经藏匿的地方,应该离众人所站的位置七八十丈的位置。 蓝灵儿、段士祁和张世俊三人轻功稍弱,在崖壁上等待,其他七人一提气,下了悬崖。 七人排成一字形,下到六十丈左右的地方开始搜索,因对面的崖壁坠落时,将很多石块砸成的粉末和雪抛洒到了崖壁上,增加了寻找洞窟的难度,但大家一寸一寸仔细找寻,虽花费些时间,但再小的洞窟都不会遗漏。 七人找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后,终于在离上面小径九十米深的地方找到一个洞口。 洞口很小,只能容一人进入,朱玉个子最小,无心大师次之,无心在前,朱玉在后,二人各自摸出火折子,打着火,点燃之前就准备好的木柴,走进洞中。 洞窟很深,七弯八拐,眼见已走进去十余丈,二人什么都没有发现,不禁有些失望,但既然进来,一定要找到头。 又走了十来丈,在火把的照耀下,二人发现,洞已到了尽头,二人惊喜地发现,在地下,放着一个一尺多高,底径半尺左右的陶罐。 见到陶罐,无心和朱玉心中一喜,丁程在少林寺偷窃的小易经一定就在陶罐里了。 无心把自己的火把递给朱玉,打开陶罐,见到陶罐顶有一条泛黄的丝绢,无心小心取出丝绢,打开,发现上面有一行字:打开此罐之人,请将罐中小易经及石壁上大易经抄录后返还少林寺,五当派弟子丁程在此谢过。 下面,是一层木炭,为的是能吸取罐中水分,确保里面的经书不会因吸了水而霉烂。 取出木炭,二人看到,下面是一个丝绸包裹,无心小心翼翼地取出丝绸包裹,一层层打开,一本看上去还有些新的书籍赫然眼前。 无心捧着书,二人一前一后退出山洞,洞外的几人见到无心手上的书,都非常高兴,唯有智者大师面无表情地看着朱玉和无心。 无心将二人进洞后如何找到陶罐,以及陶罐上面的一方丝绸上所写的文字告诉了洞外等候的智者大师等人。 “也难为了这个丁施主,既然这样,此行,正好路过少林,我们就去看看空无大师吧!” “太好了,要去少林了,要去少林了。” 闻言,蓝灵儿一下子蹦了起来,突然觉得周围静悄悄地没人应和,忙捂住嘴,左右看了看,见大家都以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下意识吐了吐舌头。 第三十七章 一路迢迢 朱玉将怀中手抄的大易经取出,用写有大易经的蓝灵儿的衣服片把两本经书包好,小心揣入怀中。 无风、无心和无思大师和大家别过,回山去了。 智者大师向三叟行去的方向双手合十,拜了一拜,一转身,带着众人大踏步向山下走去。 时已午后,雪突然停了下来,天空敞亮了许多。边走,蓝灵儿边哼起了小调:“山路十八弯,山中情郎在哪方,昨日黄花随水流,不见情郎我心不甘。水流十九曲,女儿对水细梳妆,且听我来述衷肠,山重水复旧模样………!” “蓝灵儿,你这情歌是唱给谁听的?”段士祁笑言。 “情歌自是唱给情郎听的,可不知谁是蓝灵儿心中的理想情郎。”张世俊揶揄道。 “我看,蓝灵儿的情郎一定在少林寺!”灵牙子一语道破蓝灵儿的心思。 “牙子姑娘,你怎么猜到的?”朱玉望着灵牙子,心中疑惑。 “察言观色!”灵牙子神秘地说。 “可惜,僧人可是不兴结婚的!”蓝灵儿叹道。 闻言,灵牙子看着朱玉,会心一笑。 几个年轻人边走说,不知不觉,七人已接近五当山山脚。 突然,一边的树林中传来一阵唰啦,唰啦的声响,几棵树不知被什么撞击,扑簌簌落下片片雪片。 七人向树林中看去,见一只马鹿在林中东奔西跑,后面一只吊睛猛虎在后面辗转追击。马鹿慌不择路,突然向七人身前跑来,猛虎也不顾及前面有人,径直追了过来。就在猛虎掠过众人身前之时,猛虎突然一拧身,伸出一只掌,一掌拍向一旁的蓝灵儿。 蓝灵儿毫无心理准备,突见老虎拍向自己,一下竟自蒙了,不知如何是好,眼见蓝灵儿就要被老虎抓到,却听得老虎一声惨叫,扑倒在地,蹬了蹬脚,当即毙命。 见老虎毙命,蓝灵儿才“啊”的叫了一声 ,蒙住脸,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别哭了,灵儿,老虎已经死了,不用怕。”灵牙子拉着蓝灵儿的衣袖劝道。 蓝灵儿垂下遮着眼睛的手,仔细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老虎,奇怪地问:“咦,这老虎死相怪异,既不像被掌打死,也不像被拳打死,更非死于刀剑,那是哪位高手用什么样的功法打死的呢?” “我猜,一定是严鲲师父以点苍派绝技,霹雳指法打死的。”灵牙子早就听说过点苍派的霹雳指法不但凶狠,而且十分隐秘,而且看和老虎的距离,杀死老虎的非严鲲师父莫属。 “哈,哈,哈。”牙子小女孩果然师出名门,见识不俗。 “霹雳指法果然厉害得紧,严大师,你能不能教我?”蓝灵儿不失时机地说。 “不麻烦师父,我来教你可好?”段士祁笑言。 “也好,士祁师哥,不过,我可是非常笨的,只怕辛苦你了。” “能收蓝灵儿你这样的弟子,再苦再累我也愿意。”段士祁笑道。 “只怕少林寺有和尚不愿意。”张世俊表情夸张地说。 “你这几个小孩子,说些什么话,不知道害羞吗?我们还是快走吧!”严老爷子为人一向拘谨,最不喜浮躁的言语,可看上去古板严肃,实际却是仁心宅厚,从不和徒弟计较,所以段士祁和张世俊敢在他面前开玩笑。 七人晓行夜宿,转眼,下山已有三日,离少林寺已然不远。 天已晴开,但路两边的雪还没融化完,风夹杂着积雪的中的冷气,吹在脸上,冰凉冰凉的。 一大早,走出旅店的时候,智者大师说,午饭前就可以到得少林,大家的脚步不由得都加快了许多。 “大家快看,这条路就是通向少林寺的岔道。”走着走着,一条叉路通向一侧的山上,朱玉发现,这正是他熟悉的通往少林寺的小路。 转向小路,路边的田地渐渐多了起来,不时见到三三两两的僧人在田地中忙碌着。 少林在武当之东,气候稍暖,加之山矮,此处比武当山暖和很多,一些抗寒的蔬菜长势正旺,成片的小麦也已出芽,等着施头道肥。 朱玉在少林数年,农活没少干,看到这些熟悉的田地和在地中劳作的僧人,自有一种别样的乡愁注上心头。 “看这些僧人在忙着农活,说明日月神教并未骚扰少林。”严老爷子对走在自己身边的智者大师说。 “少林以修禅为主,极少参与江湖恩怨,哪怕是太阳神教这样的邪恶派别,也会有意无意远离少林,少林作为中原武学祖庭, 更多的是与官府的冲突。”智者大师虽修习的是天台宗,但对少林的禅法,也略知一二。 不一会儿,七人来到了第一座山门,门口只有一名小僧在守护。 “各位施主,见你们来,我师哥已回寺禀报方丈师父去了,你们就在这里稍候吧!还有,寺里有规定,女子一般不得入寺,你二位女子只能在此留步。”小和尚说完,挑了一眼蓝灵儿和灵牙子,双手合十,双眼紧闭,站在路中不再言语。 “一般不得入寺?我可不一般,空雨小师弟,你可还记得我?”蓝灵儿上前,笑道。 “自然记得,你是天龙山的蓝灵儿,你可知道,你走后,空伶师哥给你写信,被执事大师知道,罚他面壁一年,我想他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了。”空雨睁开双眼,看着蓝灵儿,淡定地说道。 “什么?哪个执事大师罚的空伶,我得要问问他,给我蓝灵儿写信,违反了哪条寺规。”闻言,蓝灵儿有些怒不可遏。 “执事大师空雪当然不能阻止僧人给外人写信,但空伶师哥却在信中夹了被他弄死的蝴蝶,罚他面壁,只是对他杀生的处罚。”空雨不温不怒,缓缓说道。 “唉,这个空伶师兄,真是个木头脑壳,这事弄得……!”听空雨这么一说,蓝灵儿想发怒,却是一点也怒不起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就在大家为空伶的作为有些莫名的时候,智者大师突然口念佛号,自言自语地默念道:“心无挂碍,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无有空伶,是名空伶,有如此见,就见如来。”听智者大师所言,严鲲双手合十 ,续道。 严鲲和智者大师各自言毕,相视一笑,不再言语。 “智者大师,严鲲老前辈,你二人在打什么哑迷?”蓝灵儿虽在少林多年,但一心修炼,对佛经禅意,自是一窍不通。 “佛祖拈花一笑,恐怕就是这个意境吧!”灵牙子既练武,也学佛,对智者大师和严鲲师父所言,尚可知悉一二。 “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等着方丈大师来接我们进寺吧!”灵牙子一说,蓝灵儿更加摸头不知脑,只好叉开话题。 “空雨师弟,我走后,少林怎么样了?” 空雨抬头看了看朱玉,知道他要说的是少林被烧之事。 “阿弥陀佛!”空雨唱了个佛号,说道:“被官兵烧掉的大殿全都建起来了,还比之前更雄伟,官兵也没再来寺里骚扰,只是半月前出了一件怪事,空信大师突然圆寂了。” “啊!师父他,他还不到五十岁,是,是怎么圆寂的?”朱玉心中一惊,追问。 “要不怎么说是怪事呢?现在,寺里上下议论纷纷,有说病死的,更多的说是被害的,可都没有任何根据。”空雨虽只有十六七岁,但来到少林寺已八年多,对少林的大事小事都清清楚楚。 第三十八章 疑点重重 听说空信大师圆寂,除了朱玉和蓝灵儿大感意外,悲从中来外,智者大师和严老爷子也是心中一惊。 “善哉善哉!没想到,少林达摩院住持,竟然年纪不大就圆寂了,这确是一件怪事。”智者大师抬头看了看天,双手合十,喃喃自语。 “莫非又是太阳神教在做妖?这事一定要查清楚才行。”严鲲忿忿地说。 几人正在议论空信之死,只听山门里,树林掩没之处,黄色僧衣隐隐晃动,转眼,三名僧人已站在众人面前。 这三位僧人,朱玉全都认识,当中一人,七十岁左右,白须白发,慈眉善目,正是少林寺方丈空无大师,左手一位,却是闭关修行的清离,虽年逾四十,但英气逼人,右手的僧人,身材清瘦,目光如炬,正是之前提到过的执事僧空雪。 因空性圆寂,寺僧一致推举清离顶替空信为达摩院住持,负责武僧武功的传授和寺院的安全,因为全寺僧人中,除空空大师之外,武功最高的就数清离,所以他不得不结束闭关,担当了重任。 大家见过后,空无在前,清离和空雪一左一右,引众人穿过茂密竹林掩映的小道,拾阶而上,踏进少林寺大门。 “我少林千年基业,多次毁于战火,此番重修被焚烧的大殿,才使我寺恢复旧日的样貌。”进门后,空无大师指着众人眼前的大雄宝殿说道。 智者大师和严老爷子走进大雄宝殿,向殿中供奉的释迦牟尼佛顶礼膜拜后,出得大殿,着朱玉将大小易经奉送给空无。 “日前在武当,朱玉贤侄偶得大小易经各一部,知悉此二经乃两百年前武当弟子丁程自少林窃得,丁程施主自知盗取此秘籍乃是对少林的巨大过犯,遗言奉还。”智者大师道。 “哦,我少林为找到此经,颇废了些周折,没想到是五当弟子窃去的!寺清离住持,此二经就由你暂且保管,待你习得经中功法,送归藏经阁。”空无接过大小易经,递予清离。 “空无大师,听说空信大师蹊跷死去,我等甚为不安,愿闻其详。”严老爷子问。 “智者大师、严鲲大师,你二人来的正是时候,请随我来。”空无说完,带着众人往后院走去。 蓝灵儿本想先去找空伶师兄叙旧,但惊闻空信大师之死,极想知道缘由,也就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跟在众人身后,走进后院。 刚跨进后院的门,蓝灵儿突然见到,一个僧人在门口垂首而立,想必是正要出门,却见到方丈大师一行人跨门而入,匆忙让道。 蓝灵儿感觉此僧面善,向他投去第二眼时,心中一惊,这不是师兄空伶吗?而此刻,空伶也抬头看过来,正好与蓝灵儿眼光相对。 几年不见,空伶已长高许多,俨然成了一个大小伙,不变的,是那文静秀气的脸庞。 在少林寺时,蓝灵儿对空伶就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和他在一起就觉得兴奋,总想和他多待一会儿,而空伶也有同样的感觉,所以蓝灵儿让他偷偷为自己捉蝴蝶,空伶自然乐此不彼,所以才有让空伶来天龙山找自己的约定。 回到天龙山,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蓝灵儿会常常想起空伶来,她慢慢觉察出来,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位木讷的小师兄,可她蓝灵儿可是武林盟主的女儿,空伶又是一个和尚,她需要矜持。 “蓝,蓝灵儿,你来了!”突然见到蓝灵儿,空伶有些不知所措。 “空伶师兄,为了我,让你受苦了。”见大家往前走,没注意到她,蓝灵儿小声说道。 闻言,空伶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说道:“没事,我名为面壁,实则是在练气,这一年来,我内功大增,还要感谢空雪大师呢。” “灵儿,快走!”朱玉转头叫蓝灵儿,看清站在门边和蓝灵儿说话的是空伶,才又转回来:“空伶师兄,我们先随空无大师到后院找找空信大师圆寂的线索,回头在见。” “嗯,你们去吧!”空伶眼中闪亮的光暗淡下来。 空无带领众人走过四五道院,来到一个写有寒冰室三个大字的房子前。 这一房子,实际上是少林寺冬日存放蔬菜的地窖,空信大师圆寂后,僧人们把他移到此处收敛,只等过了四七再焚化下葬,这也是少林处理高僧后事的一个规矩,今日,智者大师一行人来得正好,空信尸首尚存,还可验视伤情。 众人进得寒冰室,顺青石板铺就的阶梯下到地下室中,地下室离地面七八丈深,室内温度极低,可保尸体数月不腐。 地下室很宽大,被分为十余个独立小间,走在前面的空雪打开居中一间的房门,立于门边,双手合十,示意大家进到房中。 在房间的正中,有一石台,长丈许,宽高各四尺左右,空信大师的尸身穿着整齐的红色袈裟,静静地躺在石台之上。 “智者大师、严鲲师父,我多次检视过空信大师的尸身,三日前也请空空大师来看过,但找不到一点伤口。”空信大师双手合十,话语平静。 “是否请得医生验过伤情?”智者大师问。 “我派僧人下山,请了五名医生查看过,他们也找不到空信大师的死因。”空雪无奈地说道。 “这么说,空信大师一定不是病死的了。”严鲲声音洪亮,震得整个房间嗡嗡作响。 “空信大师圆寂之日,都发生了什么?”智者大师问。 “当日晚,恰巧是我值夜,子时,有一道光自空信大师屋中飞出,和我一起值夜的两名僧人都看到了。” “哦!”空雪的回答,引起了智者大师的思考。“一道光?是不是似一根柴棍的紫色光柱?” “正是一道紫色光柱,智者大师,你怎么知道的?”闻言,空雪大师惊异不已。 “还有,你们着人检查一下,空信大师是否五脏被外力打破而死。”智者大师又说道。 智者大师说完 ,在场众人不禁面面相觑,因为在少林,尚未有过开膛验伤之先例,何况面对的是空信大师这样的高僧。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身体只是一个皮囊,空信大师已归西方极乐世界,为了替空信大师昭雪,你们就检查一下他的身体,这样并无不可。”智者大师淡淡地说。 众人暂避到房外,空无大师着四五个僧人,对空信大师的脏器进行检查,片刻后,一小僧冲出寒冰室,大声叫到:“方,方丈大师,空信住持他,他五脏果然俱已碎裂。” 空无大师带领众人回到方丈室,各自坐定,小僧奉上茶水,空无大师说道:“智者大师,在你看来,空信大师到底死于谁之手?” “六十年前,为僧刚投到国清寺不久,正随方丈可法大师修炼大日如来掌法,一日,不知从何处来了一个西域僧人,叫嚣要和可法大师比拼掌力,僧人还说,他此行,就是要打败中原所有武林高手,以证明他们吐火罗教太阳神掌可以称雄武林。”智者喝了一口茶,慢慢放下茶杯,缓缓说道。 后来呢?”蓝灵儿心急,追问。 智者大师又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攥在手心,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可法大师虽是国清寺住持,却非好勇斗狠之人,心性高于常人很多,但其武学却也不可小觑,他担心西域僧人被自己伤到,只用了一层功力和对手战了一个回合。” 第三十九章 达摩洞前 “只出一层内力?可法大师功力到底有多高?”蓝灵儿惊叫。 “实际上,这个土火罗教的高僧,武功比可法大师高出许多,他一掌打出,发现可法大师仅仅用一层内力对抗,顿时醒悟,忙撤回掌力,不曾想,却伤到了身旁的一个国清寺的小僧,小僧倒地亡故,全身五脏俱裂,高僧见状,化作一股紫烟遁去。”智者大师说完,众人一时语塞,半天没有人接话。 “这么说,害死空信大师的人,和这吐火罗的僧人有关?”段士祁忍不住问道。 “依老僧之见,此事该当如此!可五十年过来,并无吐火罗僧人的踪迹,今日看空信大师之伤,非吐火罗教功法所能为。”智者大师所言,虽句句在理,可又是谁杀害了空信呢?大家堕入五里云雾中。 “也许,也许是土火罗教改变了样子,成了太阳神教啦。”灵牙子小心翼翼地说。 “阿弥陀佛,老衲也是这么认为,不想被灵牙子侄女道破。”智者大师向着灵牙子双手合十,笑道。 “这么说,害死空信大师的人,很可能和土火罗教一脉相承?”严鲲怒道。 “对,在中原武林,没有哪个派别能以此手法害死空信大师。”智者大师道。 “空信大师之死,我们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如若果是太阳神教所为,那太阳神教就是罪加一等,更应灭之。”严鲲快人快语,但句句入理。 几日过来,众人匆匆赶路,智者大师、严老爷子、朱玉和灵牙子内力高强,不觉疲倦,但蓝灵儿、段士祁和张世俊却有些倦意,加之空无大师一再挽留,智者大师决定在少林寺住上一日。 午饭后,蓝灵儿约了朱玉去找空伶、空缘、空应和空惜,可来到四人住的禅房是,发现空伶不在。 “空伶师弟说不想见你,躲起来了!”空惜说道。 几年不见,空惜,空应和空缘都长大了,几人相见,有了几分拘谨。 “他还说了什么?”蓝灵儿惊讶地问。 “空伶师弟说,他是一个僧人,不该和你走得太近,师父让他好好练功,以后看缘分吧。” 听空惜说完,蓝灵儿陷入沉思。 “嗯,看来,我们都长大了,是该考虑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了,僧人就该做到六根清净,无欲无求。”蓝灵儿说着,眼已湿润。 看时间还早,朱玉叫了蓝灵儿、灵牙子、段士祁和张世俊,一起来到少林后山拜访空空大师。 当五人来到大师住的山洞中时,空空大师正在打坐修炼,他深吸一口气,睁开双眼,目光炯炯地看着五人。 朱玉欲向空空大师跪拜,空空大师忙上前拉起,让五人就地坐下。 朱玉说明来意,为大师介绍了四人,空空大师说道:“前日,空无大师特地来此告知,中原武林欲扫灭太阳神教,我准备择日去和你们汇合。” “空空大师,您见多识广,你知道太阳神教究竟是什么来历?”朱玉问。 “这个嘛,老衲也不太清楚,我所见的是,太阳神教近十年才在江湖出现,但从其规模来看,此邪教在首阳山,应该也发展了三十年,否则也不会有如此势力。” “空空大师,今日一早,智者大师发现空信大师死于五脏破裂,你怎么看,这会与太阳神教有关吗?”蓝灵儿问。 “今日,智者大师来找过我,我也相信,空信大师定是太阳神教所害,因为,在武林中,没有能对空信大师做到一招致命的高手,除非是无影人出世。”空空大师说道。 “空空大师,太阳神教为什么要勾结官府,对付中原武林?”灵牙子忍不住问。 “老衲以为,太阳神教要一统中原武林,官府欲消灭武林中人,所以他们才会一拍即合。” “空空老头,你说得不错,可是,你还少说了一句,我太阳神教还要得到少林大幽冥经,你可知道到此刻在何处?如果你不说,下场就如同达摩院那个老和尚一般。”空空大师刚说到这里,众人只听一个奇怪的声音从洞外传来,阴柔可怖。 朱玉以为自己有了幻觉,问大家是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大家都说听到,而且清清楚楚,只是听不出说话的人是男是女。 朱玉和灵牙子拔出宝剑,冲出山洞查看,但见洞外平台上空空如也,抬头看悬崖上,又走到平台边,向崖下查看,却见不到任何人,唯听得山风略过悬崖的呼呼声。 此刻,空空大师和蓝灵儿、段士祁及张世俊也来到洞外。 “空空老头,我再问你一遍,大幽冥经到底在何处?再不说我就要出手了。”奇怪的声音比之前大了许多,想是离得近了,而且听起来比之前更加可怖。 “你是谁?找大幽冥经何用?”空空大师向空中发问。 “我乃太阳神教阳妙可,此来是为了清除我教统领武林之障碍的,当然,如果能以说出大幽冥经下落为交换,我也可以留下你的性命。”声音依然可怖,但大家可以明显听出这是女性的声音。 大家都听到过阳妙可,她是太阳神教三大护法中的三护法,因从未在江湖出现过,武林中没人见过他,更不知道她的武功如何。 “我也在找大幽冥经,还想问你,是否知道我少林大幽冥经的下落呢!”空空大师边说,边用眼睛四处查看,想找到这个自称叫阳妙可的人,防止她突然袭击。 “哈哈,空空老头,不用找了,你找不到我的,我这就现身,让你死个明白。”话音落处,六人只觉眼前一道金光闪过,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站在了众人面前。 见来人,除了空空大师外,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眼前一亮,一个眉目清秀,高鼻梁,尖下巴,白净脸的秀美女子活脱脱站在眼前。 “你是中原四大高手之一,所以,我们教主说了,如若你能加入我教,可以给你一条活路,只是一切行动必须听从我教安排,你若同意,马上跟我走,要不然,我一出手,你就将五脏破裂,痛苦地死去,空空大师,你看如何。”阳妙可的声音清脆柔和,眉目舒展传情,和之前那个阴柔的声音和大家因声音而想象的恐怖样貌有天壤之别。 “我只想知道,你们找大幽冥经,意欲何为?”空空大师平静地问。 “这个嘛,我可以告诉你,修炼你们少林的大幽冥经,可以续命三百年,这谁不想得到?” “你这又是怎么知道的?”空空大师追问。 “空空大师,别问了,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就问你,我说的这两个问题你作何回答。” “我不知道大幽冥经的下落,也不可能入太阳神教,只想灭了太阳神教这个邪教,让天下苍生得平安。”空空大师义正言辞。 “好吧,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也没办法,来世再见吧。” 阳妙可说完,抬起手,向空空大师一掌打来。 阳妙可和空空大师对话,对朱玉等五人,视而不见,好像眼前除了空空大师外,再无他人,她举起手来,准备打向空空大师,也完全不顾在空空大师身边早已剑拔弩张的五个人。 之前朱玉听阳妙可言说空信大师之死是她所为,早已怒火中烧,现在见她又要向空空大师下手,早已怒不可遏,他之前就悄悄把如来大力神掌掌力运到手心,就等机会打阳妙可一个措手不及,现在,正是最好的机会。 第四十章 首阳山下 阳妙可见空空大师身旁的人都是二十来岁的年青人,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见朱玉一掌打来,只是稍一侧身,想要让过朱玉掌锋,仍以掌力全力攻击空空大师。 此时的朱玉,早把如来大力神掌练得收放自如,而且,他还把少林三大剑法中的步伐用到掌法中,见阳妙可欲避让他的掌锋,一侧身,手掌一偏,打向杨妙可左肋。 杨妙可不得已,左掌回手一掌,打向朱玉,右手掌依然攻击空空大师。 就在杨妙可掌力与朱玉掌力即将碰撞之时,朱玉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自己拉向后,他来不及向阳妙可吐出内力,身体便向后飞出,刚要落地,被身后的灵牙子稳稳接住,毫发无伤。 原来,就在朱玉掌力就要和阳妙可掌力相碰撞时,智者大师和严老爷子及时赶到,智者大师以回旋掌法将朱玉推开,顺势向前与阳妙可对了一掌。 几乎同时,阳妙可右手掌力也和空空大师掌力相接,三人手掌在空中相隔三尺左右时,只听“嘭”的一声爆响,巨大的力量将三人各自往后震出数丈。 中原两大高手一左一右以自己最厉害的掌法与阳妙可对掌,看上去只是打得一个平手,看得朱玉、蓝灵儿、灵牙子、段士祁和张世俊大为心惊,心想,太阳神教的一个护法就有如此神功,教主无影人又该有多深的功力,看来,对付太阳神教实属不易。 一掌对过后,阳妙可一愣,说道:“算你们狠,后会有期。” 阳妙可话音刚落,一转身,化作一道金光,瞬间消失。 见到阳妙可奇异的轻功,令朱玉等人惊异不已,过了好一会儿,蓝灵儿才说道:“这是什么功法?这阳妙可莫不是成仙了?” “这轻功功法叫做飞虹轻功,需要特殊的方法才可修得,中原武林中没人会这种功法的,我也是二十年前在西域见过一高僧会此轻功。”严老爷子真的是见多识广。 “阳妙可果然厉害,不过,她已受伤,需七八日方可恢复,她一定会找一个地方疗伤,我们现在去首阳山,倒是少了一个劲敌。”智者大师说道。 “阳妙可只是过于自信,以为自己能以一敌二,没想到,却吃了暗亏,若她以一对一,老衲不一定能胜过她。”空空大师叹道。 别过空空大师,智者大师带着众人回到少林,空伶依旧躲着蓝灵儿,蓝灵儿也未再去找他。 朱玉来到达摩院,找到清离,欲和他讨教如来大力神掌一些修炼的细节,清离正在聚精会神地研究大小易经。 “此秘籍果然非同一般。”清离边低头仔细翻看着小易经,边说。 “清离师叔,你可知道,这大小易经是何来历?为什么修炼此二经需要练成如来大力神掌。”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小易经上落款写着少林金光大师,我从少林高僧谱查得,少林金光大师,系五百年前少林寺方丈,他兼收并蓄各派武学,练得绝世神功,留下无数武学典籍。” “看来,关于这两本秘籍,也只能知道这些东西啦!清离师叔,等我练成如来大力神掌,再来少林找你修炼大小易经。” 第二日一早,七人别过少林空无大师等高僧,继续向东赶路,一路顺利,两日后,来到一座大山下。 众人抬头看去,见山顶云雾缭绕,高不见顶,山形怪异,飞崖绝壁无数,犹如瑶池仙境。 严老爷子拉住一个农人,问上山之路,农人上下打量七人一番,看个个慈眉善目,不像坏人,问:“你等上山何事?” “我们欲上山找寻住在山上的教民。”严老爷子道。 “看你们也不像坏人,此山,千万上去不得。”老农阻止。 “难道这山上的教民都是强盗不成?”蓝灵儿笑问。 “强盗?比强盗还坏不知多少倍,他们不但强粮抢钱,还把附近的年轻人抓到山上为他们做事,到老了才会放回来。”听到老头子所言,众人不觉心中一动,向他了解山上的情况,才能做到知彼知己,一举消灭太阳神教。 “老人家,你家住在哪里,我们可否到你家里一叙。”智者大师双手合十,向老农拜了一拜。 “可以,可以,随我来吧,只是屋子太过简陋,会人你们见笑。”老农热情地招呼七人。 穿过一片茂密的玉米地,跨过一条一根独木桥横跨的小河,七人随老农来到一间矛草屋内,屋子虽不大,分为内屋外屋,屋内打扫得干干净净,老人没有娶妻生子,一个人独居在此。 屋子里只有三两个简陋的木凳子,一番谦让之后,老农、智者大师和严老爷子分别坐了,朱玉、蓝灵儿、灵牙子、段士祁和张世俊则盘腿坐在地上,听老农讲述他知道的关于首阳山的一切。 “听老辈人说,首阳山起先没有强人,山上药材山货多,动物无数,山脚土地肥沃,吸引了大批的农人猎户在这里定居 ,大家打猎、种地、采药、采集山货,然后把在山里面的所得顺山下大河坐船或沿路人背马驮卖到外面去,换取生活必须品回来,日子过得安宁滋润,最多的时候,这个首阳山周围,住着几千个呢。”老人一开口,便滔滔不绝,显然,他所说的这些,在他的脑中,已经回忆过无数次。 “老爷爷,这伙强盗是什么时候来的?”蓝灵儿问。 “听说是五十年前,打山外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浑身鲜血,女的也受了不轻的内伤,一户善良的猎户收留了而人,却就这样闯了大祸。”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祸又是从何而来?”灵牙子问。 “原来,这一男一女,并不是什么好人,听说,他们来自西域一个奇怪的门派,偷了派里的武功秘籍,逃离师门,被派里万里追杀,就在他们逃到首阳山之前,他们杀死了追杀他的师兄师弟。” “老人家,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这可是四十年前的事了。”张世俊疑惑地问。 “唉!”老人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二十岁不到就被抓上山了,在山上为这些人做了三十年的事,几年前才放我下山的,还只准我还在山下住,否则,就会杀死我。” “老爷爷,这对男女后来怎样了?”灵牙子问。 “这两人伤好以后,怕走露行踪,竟然杀了给他们治伤的人的全家,真是造孽啊。”老人叹道。 “后来呢?”一向不爱说话的段士祁听得入迷,追问。 “后来,这一男一女上了首阳山,杀死了山上唯一寺庙里的和尚,霸占了寺庙,组织了一个教派,叫太阳神教。” “原来,太阳神教是这么来的,我就觉得奇怪,她们的武功走的是邪门歪道的路子,中原武林可没有这样的派别和武功。” “老人家,你给我们说说太阳神教还有些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伙强人中有几个兴许是练成了什么特别的功夫,来来去去都会化光飞行,他们的武功也非常厉害,做事又极其怪异,就如同一帮魑魅魍魉,你们千万不要上去送死。” “听说他们的头叫做无影人,你可知道。”严老爷子问。 “对,都是这么说的,我在首阳山整整三十年,也仅仅见过这个人三次,而且没见过他的真实样貌,因为他都以黑纱遮脸。” “老人家,这帮人一共有多少人?他们还有些什么诡异的行为?”严鲲问。 第四十一章 农家小院 “首阳山山上有数百人,一半是太阳神教的人,这些人都会武功,是各地笼络来的教民或是他们的后代,另一半人是如同我一样,被他们抓上山,专门服侍他们吃喝拉撒的长工。” 老人说完,从床下抽出一块丝绢,递给智者大师,智者大师看过,递给严老爷子。 严老爷子看了丝绢,说道:“真是太好了,要摸清首阳山的情况,我们要上山去才行,这是首阳山的地图,大家仔细看一看,记住山上的地形。” 每个人都看过丝绢上的地图后,智者大师说:“首阳山情况复杂,我们分为三组人,分别上山,严老爷子和段士祁及张世俊一组,你们在暗处,主要观察太阳神教的饮食起居和活动规律,朱玉、蓝灵儿和灵牙子一组,你们尽可能接近无影人的居所,我在暗中保护你们,不论砰到什么情况,丑时必须回到这里。” “原来你们是要消灭太阳神教呀!这真是太好了。“这时,老者才知道众人的意图。 “对,太阳神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老人家,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建议。”严老爷子问。 “我在山上三十多年,守山门的人我都认识,我可以带三两个人进山,就说是我的亲戚,他们不会拦我的,只要进了山门,有人问起你们,就说是新加入太阳神教的,这样,你们就是四处走动,也不会引起他们怀疑的。” “如此甚好,蓝灵儿、段士祁和张世俊你们三个轻功弱些,随老人家走山门进山,智者大、朱玉、灵牙子和我绕过守山门的人,进山后分头行动。”严老爷子高兴地说。 注意已定,众人刚要离开,却听得智者大师小声说:“有人来了。” “你们先到内屋暂避。”老者说道。 七人刚躲进内室,就听一人推门进屋,大家透过隔篱一看,进屋的是一个美艳女子,正是太阳神教三护法阳妙可。 阳妙可见到老者,说道:“老刘头,原来是你住在这呀,快给我弄点吃的,我已饿得不行了。” 阳妙可说完,径直盘腿坐到炕上,开始闭眼练气。 原来,阳妙可在少林达摩洞外和智者大师和空空大师对过一掌之后,就一路提气往首阳山赶,她一边行路,一边运气自疗内伤,无奈受伤较重,就这样走走停停,来到首阳山下时,已是又累又饿,加上内伤未愈,所以再也走不动了,只好决定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顺便找点吃的,不想误打误撞,来到了老者家。 “小姐,我这就给你弄吃的。”老者知道阳妙可武功厉害得紧,怕伤害到七人,所以得要先行把她稳住,好在老者在太阳神教三十年,二人相互认识,她不会无缘无故向老者下杀手。 不一会儿,老者为阳妙可弄来了吃的,有馒头,咸菜,还有半只烧鸡,阳妙可肚子饿得不行,见到食物,也不管吃像好不好看,开始大口吃了起来。 不一会儿,阳妙可就把馒头和烧鸡吃得干干净净。 “老刘头,改日你上山来找我,我给你一百两银子,让你好好生活,你这房子也太过破旧了。”阳妙可说完,继续在炕上盘腿运气,不再理会老者。 此刻,七人才知道,老者叫老刘头,而老刘头唤阳妙可为小姐,那她极有可能是太阳神教头目的后人。 看情况,阳妙可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七人不禁有些着急,可又不能出手突然袭击她,因为阳妙可武功也算一流,如果一击未果,让她跑回山上,攻打太阳神教的计划就会暴露,所以,也只能等她离开再做计较了。 智者示意大家悄悄的就地盘腿打坐运气,静待阳妙可运足气后离开。 阳妙可在外间炕上运气,刘老头不便打扰,出门到院子之中,前几日,他收得些玉米,已趁天晴晒干,现在,他找得一个小凳子,开始剥起了玉米。 大概过得半个时辰,老刘头听得院外树林中窸窸窣窣一阵响动,一晃眼,院内已站着四个穿着红灰喇嘛服的番僧。 一灰色喇嘛服问老刘头:“老头子,上首阳山从哪里走?” “不知你们从何而来,到首阳山意欲何为?”刘老头也算见多识广,这样装扮的人他可是从未见到过,也难怪,几百年来,藏地番僧几乎没有涉足中原,此番,官府要消灭中原武林,才又把他们请来。 “你这个死老头子,问你路,你就说路怎么走,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另外一个灰衣喇嘛有些不耐烦。 “子墨,不要无理,好好说话?”说话的人一身红色袈裟,身材高大,看起来威猛无比,说起话来却细声细语。 “是,师父!”灰衣服低头合十,退向一边。 原来,这四人正是葛丹派的拉布次仁和他的两个弟子,次布丹增和拉里子墨,而另外一个番僧,个子矮小,身材壮实,脸色黑里透红,手杵一根金制禅杖,看上去七十来岁,却是葛丹派第一高手,拉布次仁的师父,帕举哥布。 “老人家,不要怕,我们是从藏地来的僧人,此番要到首阳山,找太阳神教无影大师,我们共谋大事,你为我们指一指路就行。 ”拉布次仁柔声说道。 “原来是这样呀!你们顺着我门口的路,向西而行,就可以到得山上。”老刘头用手指了指院外的小路,说道。 “那好,次仁,子墨,丹增,我们走吧!” 帕举哥布说完,转身带着三人,就往院外走,却听身后有人喝道:“等一等。” 四人转身,见一个美艳女子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 “你们上首阳山意欲何为?”阳妙可没见过拉布次仁,更不用说帕举哥布了,这一次她下山后,才有官府信使送信到山上,说是邀约了番僧对付中原武林,对番僧上山,自然是一无所知,在屋里听到番僧说话横蛮,自然来气,问话自然生硬。 拉里子墨和次布丹增虽是修佛之人,但从入寺之后,一直随拉布次仁修炼武功,对心性的修为,自是毫无心得,来到中原地区,二人从来都是颐指气使,遇到的老百姓都是吆五喝六的,老百姓看到他们都害怕,自然都毕恭毕敬,忽然听得有人斥问,一下子就不乐意了,也不问清为什么,拉里子墨转头就呵斥道:“你这小丫头,好大口气。” 拉里子墨说完,二人一左一右,扑向阳妙可,阳妙可虽有内伤,但这几日自行运气疗伤,伤也好得八九层,哪把二人放在眼里,双手举起,向着二人拍出一掌。 就在此时,三人只觉眼前一晃,帕举哥布已然站在三人中间,阳妙可本想收回双掌,可已然不及,一掌就打在帕举哥布身上。 阳妙可本想,以自己的功力,一掌打在眼前这位番僧身上,定会将其打成重伤,可不曾想,帕举哥布接了她一掌,却站在原地微笑着看着他,不禁大骇,下意识向后退出数丈,说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帕举哥布笑道:“老僧乃葛丹派帕举哥布,我看女施主这一掌,在中原武林恐怕无人能接得住,你一定是太阳神教的人了。” “我是太阳神教三护法阳妙可,你们到首阳山,又是为何?”阳妙可语气软了下来。 “误会,这完全是一个误会。” 未及帕举哥布回答,院中突然又多出两个人来,阳妙可看来人,说话的竟是太阳神教大护法阳天宫,另一人却是阳地宫。 第四十二章 密林深深 “二位大师,两年不见,一向可好。”拉布次仁和两个徒弟两年前来中原时,见过阳天宫和阳地宫,见二人到来,拉布次仁脱口叫道。 “这两年来,我太阳神教在无影人大师的带领下,不” “这位高僧可是帕举哥布大师,久闻大名。”阳天宫向帕举哥布一拱手,笑道。 “贫僧正是帕举哥布,三位护法,我们这就去见无影大师吧!”帕举哥布深说道。 阳天宫向帕举哥布一一介绍了阳地宫和阳妙可,带着帕举哥布等人,向着首阳山行去。 听到帕举哥布和阳天宫等人离去,智者大师等人才走出后屋。 “智者大师,那个叫帕举哥布的番僧,看起来武功高过拉布次仁,下一步又该如何对付。”朱玉担心地问。 智者大师沉吟良久,方才说道:“此事,还要从长计议,当下,只能是先上首阳山,探得虚实,再做打算。” 智者大师说完,率先离开。 严老爷子、朱玉、灵牙子、蓝灵儿、段士祁和张世俊则在刘老头带领下,顺着上山的小路上山。 快到山门时,几人说好汇合地点,严老爷子、朱玉、灵牙子从一侧提气进到林中,穿林而上。 蓝灵儿、段士祁和张世俊跟着老刘头顺路过了守护森严的山门,老刘头下山回家,几人在离山门数十丈的地方汇合后,按预订计划,向山上行去。 来到一条岔路,朱玉,蓝灵儿和灵牙子与严老爷子、段士祁及张世俊分开,老刘头则下山回家。 走过一片密林,朱玉、蓝灵儿和灵牙子来到一个悬崖边,悬崖深不见底,一座石拱桥似一道彩虹将两端崖壁链接起来,桥头四角立着四个四五尺大小的扁圆太阳形状的石刻,因为背阴且湿度大,石刻已被苔癣覆盖。 灵牙子拔剑将一个石刻上的苔癣刮开,发现圆形石刻正中刻着一只太阳鸟,鸟头上扬,大张着嘴,看上去凶恶至极,在鸟周围,刻着一些简单的绿草鲜花,石刻边缘,则刻着一圈锯齿形花纹,也许意喻着太阳的光芒。 “我想起来了,花姑子舵主和张顺身上中掌的地方,隐隐约约显示出这个图形,没想到,五毒掌如此厉害,竟能通过掌力打出这一图形。”蓝灵儿惊讶地说。 “这个太阳神教的功夫,果然匪夷所思,还有就是,这个图片,应该就是太阳神教的徽章了。” 朱玉说完,带着蓝灵儿和灵牙子上了桥。 桥面很平坦,但也布满苔癣,说明很少有人走。 三人小心翼翼过了桥,顺着一条青石板路,转到悬崖背后。 眼前,出现一片高高低低的山峰,山峰之间都有深箐相隔,峰中影影绰绰有些楼宇,身侧,有一片屋舍,隐隐约约有些淡淡的炊烟从屋舍中传出。 突然,从路的一侧转出两个身穿白色衣服的年轻人来,以奇怪的眼光看着三人。 “你们是哪个师父手下?我们怎么从未见过你们?”其中一个个子较高的年轻人问。 “我们才上山不久,所以你们没见过我们,大兄弟,你们的师父是谁?”灵牙子常随师哥师姐出门,见过世面,应付两个太阳神教的年轻弟子,自不在话下。 “我们这边属于阳地宫大师的地盘,阳地宫大师便是我们的师父。”另外一个矮壮年轻人说道。 “喔,二位师兄,首阳山真的好大,但不知山上有多少人。”灵牙子开始向两名太阳神教的弟子套话。 “首阳山当然大,一共有七山十三洞呢,据说,有三百多人住在山上呢!教主无影人大师就在那边最高的仙人山居住,那里有一个山洞,叫仙人洞。”高个子抢着说道。 “阳天宫大师、阳地宫大师和阳妙可可大师三位护法各自管理两个山头和四个山洞,教主直接管理的弟子和三位护法直接管理的弟子人数上都差不多。”矮个年轻人补充。 “两位师姐一定是阳妙可大师的弟子了,因为她的手下人都是女的。”高个子年轻人说道。 “对,阳妙可大师是我们的师父,你们都见过她吧。”情况渐渐明了,蓝灵儿也开始了她的忽悠。 “我们七山十三洞的弟子一般是不来往的,几个护法更是难以见到,即使是我们的师父,我们一年也见不到他几次。”矮个子叹道。 “见不到师父,怎么才能修炼到武功?”蓝灵儿追问。 “自然有更低一级的师父传授我们功夫,然后每年有一次大考,过关的升到上一级,一共有五级,最高一级就可以成为护法的弟子。”高个子说道。 “那你们算是第几级的弟子?”朱玉问。 “我们两个七岁不到就被抓上山了,上山都十年了,还是第五级的弟子。”矮个子说道。 “通龙、通虎,你们在和什么人说话?还不好好去寻山,这久过来,要提高防备,小心天龙教的人混上山来。”话音中听出了责备。 “你们去吧,我们四处转一转。”朱玉向二人说道。 “我叫通龙,他叫通虎,师父叫我们了,我们得要去巡山啦。”高个子说完,向矮个子使了一个眼神,二人便向着崖壁后石拱桥的方向走去。 “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到对面的山上查看,关键是要找到无影人的老巢,仙人山和仙人洞。”朱玉说道。 三人四下里看了看,发现不远处有一条小路斜刺里通向下面的峡谷,便消消往小路走过去。 待走进树林时,三人才稍稍放下心来,看准最高一座山的方向,提气进入树林中,向着最高的那座山峰行去。 四人飞行了一刻钟左右,方才飞过一道峡谷,离看准的大山,还有很长一段路程,于是找了一块小河边平坦的地方,落下来休息。 “这山真是复杂,比天龙山复杂得多,这样,恐怕转一天都找不到无影人在的老巢。”蓝灵儿叹道。 “先休息一下再说。”朱玉说完,来到河边,用双手捧了一口水,咕嘟咕嘟喝完。 “这水真甜,灵儿,灵牙子,你们都来喝点水吧!” “等一等,我先来试试,这水可不可以喝。”灵牙说完,来到河边,从怀中掏出一根银针,放进水中试了一下,在太阳下仔细看了看,说道:“没事,这水可以喝。” 蓝灵儿笑道:“朱玉兄弟,这水中有毒,你还不中毒了。” “没事,我可是喝过岩猿血的,应该是百毒不浸。”朱玉吐了吐舌头。 三人喝完水,各自找了地方盘腿坐下,开始运气。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三人正准备收功,忽听得不远处“扑啦”一声响过,睁开眼睛一看,见一人已站在眼前。 来人看上去大概六十岁左右,个子不高,一身灰色衣服,慈眉善目,一脸的正气,不像是太阳神教中人。 见到来人,三人心中不禁一惊,忙站起身来。 “老仙人,你是谁?从何而来?来这里做什么?”蓝灵儿问。 “你们可是朱玉、蓝灵儿,灵牙子?” “咦,老人家,你怎么认识我们?”朱玉奇怪地问。 “之前,我见到过智者大师,是他告诉我的,所以我过来找你们。”老者笑道。 “等等,老人家,你先别说你是谁,让我猜一猜,你是,你是终南山张灵子大师。”灵牙子问。 老者手捋长须,微微一笑:“老夫正是终南山张灵子,接到天龙山杨柔柔邀请,特来此消灭太阳神教。” 第四十三章 穿林过壑 “张大师,你认为此次对付太阳神教,胜算几何?” “胜算极低。”张灵天大师说道:“一则不知无影人武功多高,从目前知道的信息看,他的武功应该不弱于智者大师,二是葛丹派帕举哥布和拉布次仁的加入更增加了消灭太阳神教的难度,因为这二人中,拉布次仁功力稍循智者大师,可帕举哥布武功却高过智者大师,这样算下来,我们只能以多胜少了。” “大师,那我们要如何才能增加胜算呢?”对消灭太阳神教,朱玉一直感到茫然。 “除非中原武林里有三两个能和帕举哥布比肩的高手。”张灵天坦言。 “大师所言,确实是今后中原武林要胜过太阳神教和官府的唯一办法,问题是,我们没有这样的高手呀。”蓝灵儿问。 “唯有找到大幽冥经,并有人学会了这一典籍上的武功,才能消灭太阳神教并且打败官府。”张灵天若有所思地说。 张灵天之言,让朱玉、蓝灵儿和灵牙子有些失望,因为大幽冥经在追魂魔女秋霖和令狐无涯手上,目前不知二人藏到了何处,即使找到他们,能不能从二人手中的到此经也未可知。 “这,这个恐怕太难了吧,中原武林找了十多年,到现在都没有两人的任何消息,甚至二人是死是活都还不知道呢。” 蓝灵儿话音刚落,张灵天便笑道:“我终南派已找到了追魂魔女和令狐无涯躲藏的大概地点,我已着我的三个弟子周天芝、赵一天和王月照在周围跟踪他们,待此番对付完太阳神教,我们就可以去找追魂魔女和令狐无涯了,不过,此事还需保密,因为想要找到大幽冥经的人实在太多。” “我们一定不会让第四个人知道此事。”朱玉保证道。 此刻,太阳已然偏西,深箐中慢慢暗了下来,一阵阵冷风,从箐沟深处吹来,四人被阴森和寒冷所笼罩。 “我们先去寻访无影人的老巢,你们随我来。” 张灵天大师说完,带头向着崖壁飞去,三人也一提气,紧紧跟随在大师身后。 崖壁虽是垂直的,但上面长满藤条和各种各样的灌木,正好借以攀爬,所以四人没用多长时间,就已经爬到了悬崖顶。 这时,天已完全黑下来,站在崖顶,四人借着微弱的月光和星星点点的灯火极目四望,发现最高的山峰还在对面,这就意味着,大家还要下一个深箐,再爬一个崖壁,才可到得最高的山峰之上。 大家脚下的这一座山峰,漆黑一片,显然没有太阳神教的人居住,于是张灵天大师决定,索性放开手脚,借助树顶的细枝,直接从树顶上掠过,一来这样速度会快一点,二来,他也想试一试三人的轻功。 从树梢上飞行,三人都没试过,朱玉和灵牙子吸了猿崖的血,功力已至少增加二十年,二人想必可以做到,所以表示赞同,唯有蓝灵儿说道:“灵天大师,我轻功底子尚浅,恐难做到从借助树梢飞行。” “没问题,我助你一臂之力就可以。” 张灵天说完,拉住蓝灵儿的衣袖,一提气,说了一声“走”,带着蓝灵儿飞起十数丈,来到旁边一棵树的树顶之上。 见灵天大师带着蓝灵儿飞身上数,朱玉和灵牙子在暗中相视一笑,一同提气,竟也一下子纵到树梢之上。 见到二人上树,张灵天小声说道,跟我来,便带着蓝灵儿,脚点树梢,纵向另一棵大树,双脚又再轻点另一棵树的树梢,飞向另外一棵大树。 朱玉和灵牙子,学着张灵天,也是双脚一点树梢,便向前飞去。 发现自己能借助树梢飞行,朱玉和灵牙子高兴至极,有了这个能力,今后在森林中行走,可要省事许多。 四人几起几落,来到了另一面的悬崖边,落在崖顶的一块巨石之上。 “我就看你二人内功很强,没想到竟然如此厉害,你们是遇到什么高人指点还是有什么奇遇?”张灵天大师站在巨石之上,手捋长须,问道。 “奇缘呀,真是奇缘,修练者要遇到这样的的事,可谓万分之一不足。”朱玉把三人在武当山遇到崖猿,自己和灵牙子喝了崖猿的血,功力大涨的事说给张灵天大师后,他不禁叹道。 “大师,大小易经之事,你可知一二?” 这几天,朱玉一直惦记着大小易经,他很想知道,练成经上的功夫,能有什么样的成就,知道张灵天大师见多识广,所以有此一问。 “这两部武功秘籍我确有耳闻,据说是五百年前,一少林高僧据自己修练如来大力神掌心得,悟出的一套功法,可把掌法视为修炼这套功法的基本功。” “大小易经与大幽冥经相比,哪一个功夫更厉害。”朱玉接着问。 “当然是大幽冥经更厉害,这可是当今武林至高无上的功法,大小易经以及所有算得上高深的武功秘籍和他相比,好似水中的月影和月亮的关系。” 几人在山顶休息了一会儿,提气下到箐中,一刻钟后,来到了最高的山峰峰顶。 站在峰顶的一块巨石上,四人向下看去,发现离巨石一百多丈的地方,有一片方方数百丈的开阔地,正中,有一间隐隐约约透出灯光的大房子,在大房子周围,又有七八间稍小的房子散落在周围,其中有三五间也透着灯光。 “看样子,这里应该是无影人的老巢,你们在这里暂时等我,我先去看一看。”张灵天说完,提气飞出。 张灵天大师武功和空空大师,崖山子等人齐名,仅在智者大师之下,轻功自然也属顶尖之列,只见他两三个起落,便如一片落叶般落在最大的那间房子顶上。 张灵天顺着房脊悄悄向下滑到一个窗口上,向房里望去,见大房子方方数丈,四围墙壁上,镂空点着七八盏油灯,在房间正中,有一蒲团,一个枯瘦的人头顶一块白布,盘腿坐在蒲团之上,看不出长像,甚至看不出是男是女。 四周静得出奇,只能听到不远处偶尔的夜鸟啼鸣,张灵天在窗口看了好一会儿,没见到其他的人,打坐的人也没有任何动静,正要离开到其他房间查看,却听耳旁传来一个声音:“房梁上的朋友,来此意欲何为?” 这声音,阴柔中夹杂着阳刚,如一根针刺入张灵天的耳膜,让他感到头疼,很明显,这是以内力传音的功夫。 据张灵天所知,会这一功法的唯有武当无风大师,但此人发出来的内气,要强过无风很多。 既然已被对方发现,张灵天一不做二不休,穿窗进到房间中,落在离大打坐之人两三丈的地方。 打坐之人微微抬头,看了看张灵天,张灵天也紧紧盯着打坐之人。 张灵天看到,眼前此人,以面纱遮脸,看不出面貌,只能看到一双晶亮的眼睛,似剑一般射出两道精光,一看就是身怀绝世神功之人。 “你可是太阳神教无影人?”张灵天反客为主,率先发问。 “无影人正是我,你的同伙都到哪里去了,我在这里等你们多时了。”对方说话的声音和他以内力发出的声音一样,不阴不阳。 闻言,张灵天不禁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无影人竟然早有准备,这一次要消灭太阳神教,看来是难上加难了,目前,他要知道的,是无影人武功到底有多高,以做下一步打算。 第四十四章 无影怪人 “原来,你派阳妙可害死空信大师,纠结北少林杀害青城五子中排行第三的灵风子,挑了天龙派西凉州分舵,还杀死了武当三叟以下多名武当派弟子,为的是要吸引我们上山,来个一网打尽不成?”张灵天怒道。 “你说的很对,可惜你们没有一同上山,我动起手来有些费事,还有,在你死前,我还要知道马上就要死在我手下的人是谁。”无影人阴柔的声音,让张灵天听着有些恶心。 “贫道终南山张灵天,此次不远万里到此,就是要铲除你们太阳神教这一危害中原武林的邪教。” “哦!原来你这老头就是张灵天呀,我听说在中原武林中,你的武功和少林空空,青城崖山子,武当三叟差不多,他们都来了吗?” “消灭太阳神教,是每一个中原武林不可推卸的责任,他们自然也会来的。”张灵天义正言辞。 “哈,哈,哈!张大师真会说胡话,你要想保命,就把大幽冥经的下落告诉我,否则,你是不可能活着下山的。” “你也要找此经?大幽冥经的功法和你们修炼的邪术路数各异,你找到了也没用。” “你没修炼过此经上的武功,又如何知道我修不得?何况,天下武功,同出一源,修炼起来,没有什么可不可的,除非是你修炼的方法用错了。”无影人所言,确也有些道理,让张灵天无以驳斥。 “你说得也对,可大幽冥经也不可能被你们太阳神教得到。” 张灵天本来的目的是要找到无影人,试一试他的武功,所以话音刚落,便一掌打向无影人。 张灵天是终南派的掌门,修炼的是终南山多年前流传下来的七阳功法,此功法每提高一层,功力就能增加一倍,现在的张灵天,已然修到了七阳功法的第六层,只要再修一层,武功就可以到达一个新的至高境界,而要增加这一层功力,却是难上加难,就如同解九连环一般,多解一环,就要将解每一环的动作再重复一遍。而他的几个弟子,仅仅修练到了二到三层,武功比起张灵天,自是差了一大截。 张灵天本意是要试探无影人,抬手向无影人眉心处点出一指。 七阳神功发放外力打人,可从身体上三十六个大穴中的任何一个穴位发出,也可从指尖或者掌心发放,每一个地方发放的内力都一样,不同的是,用指尖或掌心发出内力打人,准确性要高很多。 张灵天这一指,用了他五层内力,但当他的指力点到无影人时,却似泥牛入海,没了踪迹,他不禁心中惊异,将指换为掌,一掌打向无影人檀中穴,而这一次,他用了十层内力,但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他的这一掌又仿佛打到空气,无影人也是毫无反应。 “你这是什么功法,为什么我的内力竟伤你不到?”张灵天惊讶地问。 “我已然练成了内气消弭之法,你的指力和掌力自然是伤不到我的。”听着无影人阴阳怪气的声音,张灵天只觉头皮发麻。 “张灵天,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换,我可以把我的消弭大法交给你,你把大幽冥经给我,你看如何?”无影人不阴不阳的声音柔和了许多。 “你怎么知道我能够拿到大幽冥经?”张灵天奇怪地问。 “你不是说你的三个弟子已在跟踪着令狐无涯和追魂魔女了吗?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得到这一经书的。” “啊!”张灵天惊道:“你是怎么听到我说话的?” “不瞒大侠说,我无影人不但练成了穿云语、消弭大法,还练成了通天耳,可是,可是,这些功法对我又有什么用呢?”说着说着,无影人竟然自顾自地哭了起来。 原来,无影人在大房子中,能听到他们在数百丈外的说话声,用的是他所说的通天耳,这样看来,智者大师、严老爷子和他的两个弟子段士祁和张世俊、朱玉以及蓝灵儿和灵牙子悄悄进到首阳山中,无影人早已知道。 张灵天从无影人的哭声中判断,她应该是一个女子,而且年纪不会超过四十岁,可她为什么会突然哭了起来,为何又说她修练的这些神功没有用呢?而且,自己向她打出两掌,无影人为何不还手呢?无影人的所做所为,让张灵天如坠五里云雾之中。 张灵天正自踌躇,忽然听到无影人说道:“张大师,你好好想想吧,你弄到了大幽冥经给我,我就把太阳神教所有神功秘籍给你,你不吃亏的。” 无影人说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一个蒲团和四壁摇曳的油灯。 朱玉远远望着张灵天从大房子的窗口进了房间,过了大概一刻钟左右都没出来,不禁有些担心,于是叫了灵牙子,提气悄悄向大房子飞过去,让蓝灵儿仍在原地等候。 当朱玉和灵牙子来到大房子边,找了一扇低矮的窗子,向房中望去时,看到,房间中空空荡荡,只见低头站在屋子正中若有所思的张灵天大师和距他数丈远的一个蒲团。 “莫非张大师中了太阳神教的邪了?怎会一个人在这里一动不动的站着?“朱玉正这样想着,突然听到张灵天的声音: “朱玉,灵牙子,你们都进来吧!” 既然张大师叫二人进屋,说明屋里是安全的,二人想都没想,一提气,从窗口飞进了屋子中。 看到朱玉和灵牙子站定在自己面前,张灵天把见到无影人以及和他的对话说了一遍。 “无影人是一个不到四十岁的女子?这个就奇怪了,她的女儿阳妙可看上去都二十有余,而且,江湖上也没有过无影人有一个丈夫的言传。”对张灵天的叙述和猜测,朱玉有些无法理解。 “也许阳妙可只是无影人领养的,也许无影人的丈夫从来深居简出,没人见到过,也许……。”灵牙子说着说着,突然看着窗口,脸色大变。 张灵天和朱玉注意到灵牙子的变化,一起向她盯着的地方看过去,看到有一张脸紧紧贴纸窗口,奇怪地看着三人,不禁也是心中一惊。 张灵天、朱玉和灵牙子武功高强,特别是张灵天乃中原屈指可数的人物,对周围洞若观火,可房外何时来得一人,三个人中竟无一人发现,只能说明此人轻功非比寻常。 来人似乎并不急于现身,已然看到房中三人都在盯着他看时,仍然淡定地观察着三人,还不时吐吐舌头、眨眨眼睛或是在脸上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弄得房间里的张灵天、朱玉和灵牙子莫名其妙。 “这个人也许是一个傻子,否则不会做出这些奇怪的表情。”感到窗口之人暂时没有攻击性,灵牙子稳下心来。 “窗口的高人,不论是敌是友,进来说话,不要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张灵天大声说道。 张灵天话音刚落,窗口的人脸悠的一下消失,接着,听得大门“嘎吱”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条缝,接着,门又“吱嘎吱嘎”响了两下,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五,穿着一身花衣裳,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小男孩十二三岁的样子,眼神里透着一股呆滞的光芒,三人一眼就看出,这个小孩子是弱智。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灵牙子试探着问小男孩。 “你们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我妈妈去哪里啦?” “你先说你是谁,我再告诉你我们是谁?”灵牙子的话语,显然让小男孩有些摸头不着脑。 “我是谁?你是谁?”小男孩用力的掰着手指,吃力地想着。 “我是,我的妈妈是无影人,天下第一,你们见到他了吗?”小男孩总算理出了一些头绪。 第四十五章 迷雾重重 难道无影人真是这个男孩的母亲?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灵牙子问:“孩子,你可不许乱说话,无影人怎么会是你的母亲呢?” “她生下了我,所以是我母亲。”男孩不容辩驳地说。 听到男孩的回答,蓝灵儿不禁笑了起来,都说傻子傻,没想到,自己的问话才真的傻。 “好吧,我们想见你的母亲,她在哪里?”灵牙子追问。 “我,我母亲生下我后就不会走路了,所以她只能飞来飞去,她现在在这里,一会儿又不在了,所以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男孩一字一顿,非常认真,生怕把哪个字说错了似的。 “哦!原来无影人是个瘫子,难怪她从不在江湖走动。”朱玉叹道。 “你听说过你母亲为什么不能走路吗?”灵牙子因势利导,希望从傻子身上得到更多无影人的信息。 “听我姐姐说,我母亲是练功走火入魔才成那样子的,要不,我母亲可美了。”傻子说完,用手比了一下,以证明他母亲无影人身材本来很好。 “你还有个姐姐?她叫什么名字?”朱玉惊讶地问。 “我姐姐是捡来的,叫阳妙可,我母亲就生了我一个人?不说了,看你们也不像什么好人,不跟你们玩了。”傻子说完,一转身,已然无影无踪。 这傻子的轻功别具一格,却也厉害至极,看得朱玉和灵牙子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们还是快离开这里吧!也许无影人在正在哪里盯着我们呢!而且,她能听到我们说的每一句话。”张灵天催促。 张灵天带头,朱玉和灵牙子紧随其后,三人迅速来到大房子外。 此时,月已中天,清清冷冷的月光把四周照得明明晃晃,周围的房间的灯已然熄灭,四周静得出奇,一阵凉风吹过,灵牙子不禁一激灵打了一个寒颤。 这样的情景,让朱玉心中不停打鼓,因为在太阳神教教主居住的中心地带,在张灵天见到过无影人后,在帕举哥布等高手已然上了山的当下,四周却静得出奇,这反常的背后,不知隐藏着太阳神教多大的秘密。 “张大师,救我!”就在三人站在月光之下,静待着无影人再次出现的时候,一个凄厉的声音从三人之前站过的巨石方向传来,三人听得明白,这个声音,正是蓝灵儿发出来的。 听到蓝灵儿的呼救,三人几乎同时提气,向巨石方向激射而去,可来到巨石之上时,却不见了蓝灵儿。 三人迅速来到巨石靠悬崖一边,向下望去,见一个黑色人影,手里抓着一个浅色衣服的人,向崖壁上的树枝借力,正呼啦啦向下飞去。 “张大师,救我!”又一声凄厉的叫声传来,撕破了夜的宁静,在山谷中久久回荡。 很明显,蓝灵儿被那个黑衣人抓住了!可让三人觉得奇怪的是,抓住蓝灵儿的人好像并不想马上离开,而是要引三人跟自己走。 不管怎么说,救人要紧,三个人不假思索,提气跳下悬崖,向着黑衣人飞去。 见三人追来,黑衣人一下子加快了速度,下到崖底后又上了对面的悬崖,待三人离黑衣人还有十余丈,快要追上二人时,黑衣人抓着蓝灵儿,一鼓作气,上了崖顶。 当三人翻上崖顶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崖顶是一个百丈宽的平台,平台上不知何时燃起了三大堆柴火,将整个平台照得亮如白昼。 平台上站着上百个太阳神教的教众,抓着蓝灵儿的人,张灵天认识,正是太阳神教二护法阳地宫,阳地宫个子不高,但长得非壮实,大脸盘子上的那一双豹眼,在火光下闪着豹子般的光芒。 阳地宫丢下蓝灵儿,看着张灵天、朱玉和灵牙子道:“早有我太阳神教的探子来报,说智者、严鲲等人今日要来造访我首阳山,没想到你也来了。” “哦!阳地宫,十年不见,今日,我冒昧来访,多有打扰。”张灵天拱手笑道。 阳地宫说着话,全不管蓝灵儿,蓝灵儿趁机悄悄站起,灵牙子过去把她拉了过来。好在,阳地宫一抓一放蓝灵儿,却没打伤她,也许,他根本没把蓝灵儿放在眼里,懒得对她下手。 “按理,我该好好谢谢你,因为十年前,你让我一招,让我得以活到现在,可你,却想要消灭我太阳神教,我也只好无理了。”阳地宫阴笑道。 “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了,十年前,你袭击我终南派,我顾念你们一时走错了路,留你一命,望你会幡然悔悟,不想,你和你们太阳神教却是越走越邪,接连残杀多名中原武林人士,对于你们太阳神教,我武林正派可谓人人得而诛之。”张灵天义正言辞。 在太阳神教三大护法中,阳地宫武功最高,阴阳十八式掌法是他的压轴功夫,虽在终南山输过张灵天,但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这十年来,他刻苦修炼阴阳十八式掌法,功力与十年前不可同日而语,所以,今日对付张灵天,他自觉至少有七八分胜算。 眼见张灵天就要和阳地宫动手,但智者大师、严老爷子及段士祁和张世俊却都还未现身,朱玉不禁担心起来,想自己先抵挡一下,以保持张大师内力,并且拖延一会儿时间,所以大声说道:“张大师,你且回避,让我来对付他。” 朱玉话音刚落,人已近站在了张灵天和阳地宫之间。 见一个小孩子挡在身前,阳地宫笑道:“中原武林真的没人了吗?让一个小孩子来对付我?这不是存心让我难堪吗?不二,你来对付这个小孩。” 阳地宫话音落处,一个二十四五岁的英俊少年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但见他身高七尺有余,面色白净,浓眉秀眼,手持一柄宝剑,剑身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直指朱玉。 “师父且休息,在下阳不二来接这位小兄弟几招。” 朱玉听过阳地宫有一徒弟,名叫阳不二,自小随阳地宫修炼太阳神教的武艺,是教内三大护法以下武功最高的弟子,长得眉目清秀,气宇非凡,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虚。 朱玉见阳不二手持宝剑,可自己并未带剑,见身旁有一棵大树,便纵上树,折了一根树枝,又纵下,去掉树叶,以树枝当剑,欲与阳不二一决高下。 见朱玉以树枝为剑,在兵器上明显吃亏,但阳不二也不退让,见朱玉虚步垂剑,取守式面对自己,便闪电般跨步向前,直直刺向朱玉面门。 太阳神教的武功以阴毒的掌法、指法和抓法闻名,并不擅长用剑,但剑是武林中最常见的兵器,所以,阳地宫不甘人后,将能找到的数个中原教派的剑招,东拼西凑,弄出一个日月剑,共二十四招,十二招为攻式,十二招为守式,武弄起来,倒还像模像样,只是缺少实战,现下,自己的弟子和中原武林高手对剑,他有意好好观察一番。 阳不二此招唤作嫦娥奔月,是日月剑招中的攻招,要点是步伐灵活,出剑迅速,杀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朱玉见阳不二来势汹汹,自己手中拿的又是一根树枝,且不知对方内力如何,不便和其硬抗,决定以少林追风剑法与其缠斗,遂以一招老树盘根,一转身,让过阳不二剑招,举树枝刺向阳不二左肋。 阳不二一剑刺空,见朱玉转身,举树枝刺向自己左肋,忙回剑,向朱玉手中的树枝挑去。 第四十六章 牛刀小试 朱玉见阳不二宝剑自下而上挑来,也是一翻腕,将剑尖顺势向上一挑,刺向阳不二脖颈,见朱玉木棍向自己脖颈刺来,阳不二已无招可施,只好向后跳出圈外,算是自动认输。 少林是中原武学祖庭,大部分武学都出自少林,剑法亦是如此,阳地宫东拼西凑弄的剑招,在少林剑法面前自是不值一提,更为关键是,朱玉已将少林金刚剑法、追风剑法和螳臂剑法剑招牢记于心,见招拆招如行云流水。 阳地宫见阳不二三两招就败下阵来,不禁惊叹朱玉剑术高强,剑招独到,脱口赞道:“好剑法,好剑法呀!老夫眼拙,敢问少年姓甚名谁?师从何人?这剑法可是少林剑法。” 太阳神教三大护法,性格各异,阳天宫凶残、阳妙可狠辣,而阳地宫行事却颇有分寸,甚至有些温文尔雅,说起话来也就显得文绉绉的,不过,这也盖不住他做为太阳神教护法邪恶的一面。 “我叫朱玉,师从少林空信大师,不想大师被阳妙可害死,此次特来报仇雪恨。”朱玉咬牙道。 “阳地宫,看你也懂些道理,不如就降了天龙山吧,大家一起为天下黎民苍生做点积阴德的好事吧。” 张灵天惜阳地宫之才,希望他能改邪归正。 “什么黎民苍生?我只知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要想生时荣华富贵,往生入天堂享受,就加入我太阳神教,你意下如何?”阳地宫煞有介事地说。 这边张灵天劝阳地宫入盟天龙山,那边阳地宫劝张灵天入太阳神教享受来世之福,弄得周围的人哭笑不得,正自尴尬,忽听阳不二大声说道:“剑招我输于你,我两就比比内力把。” 阳不二说完,左手一掌就拍向朱玉,朱玉在情急之中,忙运起如来大力神掌之力,回敬了一掌,就在二掌相交之电光火石间,阳地宫突感朱玉掌力雄浑,以排山倒海之势袭来,知道阳不二远非朱玉对手,硬接对方一掌,恐有性命之忧,忙远远照着朱玉双掌点出一指。 阳地宫虽是以指力点向朱玉,可其中所含的内力,与出掌相差无几。 朱玉见阳地宫远远地一指点来,侧身让过阳不二掌力,双掌硬接了阳地宫一指。 二人这一掌一只,触之即收,双方并未吐出全部力量,却都试探出对方内力强弱。 “咦!小兄弟,你这金刚大力神掌恐怕是空空老和尚传授予你的吧!只是你小小年纪,却有着和你年龄不相称的内力,这又是为何?”阳地宫边问,心里边暗自庆幸,自己为阳不二挡了朱玉一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嘛,是我喝了武当山一头老崖猿的血,自涨了二十年功力,实则是投机取巧。” 朱玉说得轻描淡写,但在场的太阳神教众人却大为惊异,眼里流露出羡慕的目光,这也难怪,太阳神教修炼,走的往往不是寻常路子,很多都是吃个丹药、喝点毒物的血或者找个天气地气充盈的地方修炼,以求事半功倍,有的干脆就是吸别人的内气来充盈的自己的内气,只是这一功法除无影人外,无人能够练得,而无影人走火入魔后,这一功法也用不了罢了。 “好吧,今日老夫暂且放你们一马,如若再敢上山骚扰,一并诛灭,孩儿们,都回去歇息吧!” 阳地宫说完,与阳不二及在场百余名太阳神教弟子,呼啦一下凭空消失,不知是遁地了还是上天了,惹得朱玉、蓝灵儿和灵牙子面面相觑,唯有张灵天手捋长须微笑点头。 不知不觉,已过子时,月已西垂,月光更加冷峻,四周空空荡荡,唯有树叶在夜风中低吟。 “张大师,这些太阳神的人走得好快,你看出什么端倪?”见张灵天表情轻松,微笑不语,似成竹在胸,朱玉问。 “我看到他们都躲到地下去了,正如你们探知的,这里果然有很多洞窟,待查清所在,来日好一一清缴。” “对了,张大师,为何不见智者大师和严鲲大师他们,会不会遇到强敌了,比如葛丹派的帕举哥布和拉布次仁他们。” 朱玉最为担心的是众高手未聚齐,被葛丹派或太阳神教各个击破。 “我看他们也许遇到阳天宫或者阳妙可,被他们纠缠,所以没能来到此处,何况,这里有七个山头,十三个洞窟,我们也就走过三个山头。” 张灵天大师话音刚落,忽听身旁扑拉一声,智者大师已经站在几人面前,但见智者大师一言不发,只是示意四人跟他走,然后一转身,飞下深箐。 担心蓝灵儿跟不上三人,朱玉转身拉起她一起飞行,蓝灵儿叹道:“早知道,之前我也喝上几口崖猿血,轻功也不至于如此不济。” “以后一定还有提高内功的机会,我们快走吧。”朱玉说完,抓住蓝灵儿的手,二人一起提气追着智者大师而去。 当智者大师带着四人落在老刘头家院子中时,公鸡已打了第一遍鸣,老刘头还在后屋沉睡,严老爷子与徒弟段士祁和张世俊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三人做了烤鸡和热喷喷的米饭等着几人回来。 蓝灵儿早饿得云里雾里,抓了烤鸡就啃,朱玉和灵牙子谦让着让智者大师和张灵天大师先吃,两位大师显是饿了,也不谦让,吃了起来,朱玉和灵牙子最后才吃。 吃饱喝足,鸡已第二遍开叫,四周仍然静得出奇,老刘头的鼾声从隔壁传来,清晰而生动。 智者大师让大家围拢到炕前,根据在山中所见,谋划下一步行动。 几人各自讲述了头一天偷偷上山的所见所闻后,严老爷子说道:“如此说来,太阳神教对我们上山兴师问罪早有准备,要把我们一网打尽呢。” “既然这样,我们就要分头行动,只是待众高手集中后,再做计划。”张灵天道。 “我们此番上山,怎么没见到帕举哥布他们四个番僧,如过遇上,要全身而退恐怕很难。”严鲲说道。 “我刚进山,就看到四个红衣人进了一个山洞,极有可能是帕举哥布四人先行闭关,养精蓄锐,待我们上了山,好来对付我们也未可知。” 智者大师所言,是对这一次没见到葛丹派高手的最好解释。 “再过三日,盟主杨柔柔和无风大师他们就要来到首阳山下,我们这几日要多观察上首阳山的人,务必摸清敌人虚实。” 严老爷子安排完毕,蓝灵儿早困得不行,和灵牙子一起到后院,那里有一间柴房,现已腾出,支了两张床,被褥铺垫一应俱全,蓝灵儿进门选了一张床倒下便睡。 智者大师、张灵天和严鲲在堂屋里空地上放上蒲团,各自盘腿坐了,朱玉、段士祁和张世俊则到后屋挤着睡下。 第二日,日上三竿,蓝灵儿、灵牙子以及朱玉、段士祁和张世俊才起床,昨夜太累,今日不禁多睡了一会儿。 智者大师、张灵天和严老爷子早到上山的路口去观察来去的路人,刘老头则若无其事地在地里挖地。 因为没有练气,几人精神头提不起来,朱玉建议,大家到树林里,各自找地方练一个时辰的气,再回小屋准备午饭。 大家同意了朱玉的建议,遂走到小屋对面树林里,各自找好地点,盘腿坐下练气,朱玉选的是一棵大树树干的分叉处,这样可以观察屋前的小路。 第四十七章 大战在即 五人在树林中练了半个时辰的气,正要收功,忽听林外小路上,“滴滴嗒嗒”一阵细碎的马蹄声传来,停在老刘头的院子外。 “喂,老头子,上首阳山的路怎么走?” 此时,老刘头早挖完地,坐在院子中剥着玉米,听到有人问路,笑嘻嘻来到院门口,隔着栅栏,对问路人说道:“顺着这条小路一直走就到了。” 问路人身着一件灰色披风,一顶灰色宽沿毡帽遮住了脸,胯下一匹健壮的黄马,朱玉从口音听出,此人正是北少林弟子,朝廷大将军孙淦。 在孙淦旁边,另有一个穿红色披风,带一顶红色宽沿毡帽的人骑在马上,后面,又跟着七八个骑着马的人。 孙淦问完路,带头继续打马向前走,片刻后,一群人就消失在了密林中。 估摸着孙淦等人走得远了,朱玉才下了树,叫了蓝灵儿、灵牙子、段士祁和张世俊悄悄出了森林,来到老刘头屋中。 “看来,太阳神教请来不少帮手,你们想要消灭太阳神教,着实不易呀!”老刘头为大家端来茶水,担心地说。 老刘头送完茶水,又到院场外剥他的玉米,过了大概一刻钟,众人又听得院外“哒,哒,哒”的马蹄声响起,片刻后,有人在院外问道: “老头子,上首阳山的路怎么走?” 几人从门缝看出去,见院外有三人骑在马上,问话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穿白色衣服的精瘦老头,老头后面是两个英气勃发的轻年。 “断藤峡百少风和龙羽、龙骧,怎么连他们都来了?”蓝灵儿自言自语地说道,朱玉忙示意她不要说话,以免被百少风等人听到。 “顺路走就能到山上。”刘老头低头剥着玉米,顺口答道。 “咦!你这老头子,我们飞龙派掌门人问你话,怎么还爱理不理的。”后面的龙骧见老头有些怠慢,心中不爽。 老刘头并不答话,仍在低头默默地剥着玉米。 见老刘头不搭理自己,龙骧顿时火冒三丈,隔空远远向着他点来一指。 龙骧本想一指把老刘头点倒,给他一个难堪,不曾想,指力刚到了老刘头身上,却突然弹了回来,龙骧毫无防备,被弹回来的力打中,“啪”的一下,摔落马下。 龙骧狼狈地从地下爬起,刚想发作,却听百少风道:“龙骧,你不是他的对手,我们还是快走吧。” 龙骧悻悻地爬上马,回头看了老刘头一眼,见老刘头仍在不慌不忙剥着玉米,只恨自己武功不济,不好再发作,转头策马赶上了百少风和龙羽。 刘老头露的这一手借力打力的功夫,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惊得朱玉等人半天缓不过神来,他们没想到,一个村野老农,竟也会如此高深武功,真可谓能人背后有能人。 听百少风和两个弟子走远,朱玉等人出得房门,围着老刘头,东看西看,看得老刘头抬头咧嘴一笑,说道:“我本不想让你们知道,我稍有些功夫,可那小子欺人太甚,不给他点教训不行。” “老刘头,你的武功是怎样练成的?”灵牙子问出几人想问的问题。 “我在太阳神教三十年,偷偷学得几手功夫,让大家见笑了。”老刘头淡淡地说。 “对了,老刘头,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们?” 灵牙子问。 “因为,我的全家都被太阳神教害死了,还让我替他们干了三十年的苦力,我想报仇,可又报不了,有人要消灭太阳神教,我当然要帮助。” 老刘头抬头看着悠远的蓝天,悲伤的说。 “原来是这样,太阳神教太可恨了,老刘头,改天我们一起消灭太阳神教。”段士祁义愤填膺地说。 下午,智者大师、张灵天和严老爷子先后回到老刘头的院子。 朱玉向三位高手讲述了见到飞龙派和官府将军孙淦等上山的情况。 “北少林圆应携弟子也上了首阳山,如此看来,太阳神教的帮手都到齐了。”严老爷子说道。 “明日,各派高手就会陆续来到山下,人一到齐,我们就上山,一举消灭太阳神教。”对消灭太阳神教,智者大师满怀信心。” 第二日,各派高手陆续来到首阳山山脚,杨柔柔带赵周、云杉、蓝天、赵离和罗林以及八个天龙山弟子首先来到山脚。 无量派道顺携弟子道挫道和道淙随后也来到老刘头的院子。 朱玉没见到吕流香,便问道挫:“道挫师叔,无量派不是还有一个叫吕流香的弟子吗?怎么没见到她?” “我派确有一个叫吕流香的弟子,但只是俗家弟子,和我们不同路。”道淙奇怪地问。 朱玉觉得这个吕流香有些可疑,但不便再问,以免弄出误会。 下午,智者大师巡视带来消息,青城灵山子、灵花子和灵林子到了山的西面驻扎。 傍晚,武当三叟无风大师来到老刘头的院子,称他和二叟在北面找到一个上山的路,三人准备从那条路上山。 目前,大家唯一没见到的只有空空大师,他喜欢独行,也许早上了山也未可知。 老刘头的院子一下子来了二十多人,显得异常热闹,老刘头在后院,又搭了简易房屋,让大家休息,还和众人一起埋锅做饭,忙得不亦乐乎。 晚上,杨柔柔、智者大师、张灵天大师、严老爷子和道顺正在研究第二日的行动时,老刘头从后屋推门而入。 老刘头眼光闪烁,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牛皮纸,滩在桌面上,说道:“这是首阳山地图,七山十三洞,五影人和三个护法的地盘都标得清清楚楚。” 看到地图,几人如获至宝,虽有之前上山查访,但大部分的洞穴还没有探查清楚,现在,首阳山可谓一目了然。 因太阳神教早有准备,各派只好速战速决,第二日,众人分三个方向,向首阳山进发,青城三子和武当三叟分别自西和北两面上山,杨柔柔带着大众人浩浩荡荡从南面小路进山。 老刘头走在队伍最前面,朱玉和灵牙子紧随其后,后面是严老爷子和道顺等人,杨柔柔以及智者大师,张灵天殿后。 来到第一个关口,众人发现,关口守卫早不知去向,很明显是知道各派高手欲上山兴师问罪,早躲回山里了。 众人毫无阻拦,仅仅用了半个时辰,就来到了山上。 朱玉抬头看去,才发现,眼前,一座宏伟的大山,如同一头巨狮挡住去路,高处的崖壁自然拢成一个空间,像巨狮张着大嘴的,里面隐隐约约有些房屋。 这条路是上首阳山的正道,从这里看过去,可以看到在第一座高山后面,是两座高山,两座高山后面,又有三座并列的高山。 朱玉、灵牙子和蓝灵儿之前走的是岔道,自然没有看到六座高山如此排列的雄壮。 “首阳山有七座山峰,我们看到的六座,第一座由三护法阳妙可驻扎,第二三两座是二护法阳地宫的地盘,后面三座属于大护法阳天宫的范围,你们看不到的最后面,也是最高的一座山,是无影人老巢所在。”老刘头指着几座大山说道。 “老刘头,那十三个洞窟又是怎么分布的呢?”严老爷子问。 “每座山有两个洞窟,我只知道其中的一个,另外一个据说只有护法才知道,要在特殊的时候才能打开,最后那座无影人所居住的山峰,也有一个洞窟,听说只有无影人自己知道。”老刘头摊了摊手,说道。 第四十八章 阴谋诡计 这时,武当三叟和青城三子也来到山上,和众人汇合。 灵牙子见到师哥师姐,自是非常高兴,过去和大家一一见过。 “看来,我们必须一座山一座山打过去,才能捣毁无影人老巢。”杨柔柔说完,拔出背上背着的宝剑,带头向山上杀去。 在路口守卫的太阳神教弟子,见众高手冲上山来,早吓得跑回山顶,大家毫无阻拦,就来到“狮子口”的中心。 众人站定,眼见身前有一片平地,平地上有十余间大小不一的房屋,在房屋后数十丈的高处,靠崖壁又有一间大房子,房子前有一大椅子,一女子神态自若,端坐椅子中间,正是太阳神教三护法阳妙可。 在阳妙可身边,有数十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太阳神教女弟子,人手一把宝剑,杀气腾腾盯着众高手,显然是阳妙可弟子及弟子的弟子。 见到阳妙可,朱玉想起师父空信的惨死,不禁满腔怒火,也不管自己是不是阳妙可的对手,拔剑提气就向她飞去。 就在朱玉离阳妙可还有数丈之遥时,阳妙可身前的女弟子们突然站成一个八卦阵阵型,将朱玉围在中间。 朱玉见自己被围,周围都是剑对着自己,忙举剑左右格挡,却总跳不出太阳神教众人的剑尖,他想攻其一端,但不论朱玉攻向何处,周围的太阳神教弟子总会聚合起来 ,总有十来把宝剑对着他。 灵牙子见朱玉被困,挺剑从一侧刺向太阳神教众人,太阳神教对此阵型早有设计,左一下右一下,把灵牙子也裹携到了八卦阵里。 朱玉和灵牙子在阵中奋力拼杀,不露半点败像,但对方数十人,循环往复,每每十余把宝剑同时刺来,二人内力渐渐消耗,却找不到半点破阵之法,正在着急,却听严老爷子在叫道:“朱玉贤侄,你站阳鱼眼,抡剑往左劈,灵牙子侄女,你站阴鱼眼,抡剑往右劈,敌镇自破。” 朱玉和灵牙子闻言,按严老爷子所言,一左一右抡剑劈出,太阳神教阵脚顿时大乱,被二人劈伤四五人,其他人纷纷拉了伤者,退出丈许。 阳妙可精心设计的八卦阵被破,大怒,一提气,从座中飞起,一抖手,便从手中飞出两股红绫,一左一右,射向朱玉和灵牙子。 就在红绫将及二人身体之时,只听身后一人呵道:“朱玉、灵牙子,你们闪开,让我来对付她。” 二人闻言,同时倒地一滚,已离开红绫攻击范围,待二人起身,却见两股白绫从身后飞出,和红绫缠在一起。 发出白绫的人,正是当今武林盟主,天龙山掌门杨柔柔。 杨柔柔自小修炼两条白绫,已练得收放自如,得心应手,这一出手,可谓稳准狠,缠住了阳妙可红绫。 阳妙可见自己的红绫被制,双手拉住红绫往回一带,红绫竟然纹丝不动,知道对方内力不弱,遂用了十层内力,顺着红绫吐出,想打杨柔柔一个措手不及。 杨柔柔一边高手云集,早有人看出危险,只听一人说道“开”,一指点向红绫白绫缠绕的结点,四根绫顿时分开,阳妙可内力失了通道,打了个空。 阳妙可一看,以指断绫的人,正是位居中原一流高手的无风大师,自己也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我本想以一己之力阻你们一阻,不想我功力有限,我们下一个关口在切磋吧!” 阳妙可说完,一招手,众弟子一起随她退入身后的大房子中,待众高手追进房中,却见房子里空空如也,阳妙可和众弟子早从后门逃遁。 “阳妙可一定带人从山洞逃到后面的山峰了,走山洞危险,我带你们超近路到阳地宫的地盘。” 老刘头说完,在前面带路,转过“狮子口”,走上一条一人宽的小路,带众人蜿蜒盘旋着下山又上山,过了一个时辰,来到了后面两座山中的一座。 这座山上,同样有房屋,有专供练功的场地,却见不到一个人,很明显,太阳神教教众已经收缩到后面某座山上,以集中力量对付中原武林众高手。 见天色已晚,杨柔柔和严老爷子、张灵天大师、武当三叟商量,大家一致决定在山上暂住一晚,待第二日再攻击太阳神教。 众人吃过干粮,分别在太阳神教的房间中睡下,留下武当三叟和道顺、道挫和道淙六人以及杨柔柔带来的天龙山八名弟子值夜。 老刘头特别叮嘱值夜众人,守住几条上山的小路和一个连通几座山的洞口,在无风大师的安排下,大家各就各位,打起十倍的精神,死死盯着太阳神教可能偷偷上山的路口和山洞,其他人则放心睡去。 夜,渐渐深了!远处传来一阵阵野鸟的啼鸣,“啾、啾、啾”,叫声凄厉,山风呼呼地吹着,似狼嚎虎啸。 听着房外杂沓的声音,朱玉毫无睡意,披衣推门,走到房外,此刻,月已中天,月光将周围的一切照得明明晃晃,朱玉有种虚幻的感觉。 朱玉知道,武当三叟和道顺他们在暗处值守,他不便打扰,于是在原地练起了如来大力神掌,他一直练了三遍,觉得内力充盈,满怀信心。 自从喝了崖猿血后,朱玉自觉内力大增,功力虽不能和一流高手相比,但和二三流的高手相较,应该不相上下,只是没有展示的机会,他希望,明日,自己还能打头阵。 突然,朱玉好像闻到一股特别的气味,像花香,又像酒味,他不禁吃了一惊,想到老刘头说的,每座山峰都有一个只有太阳神教护法才知道的山洞!太阳神教会不会通过这个山洞向众高放毒? 想到这里,朱玉突然觉得有些头晕,他不知道是自己的心里暗示还是真的被太阳神教放毒,忙一提气,飞到空中,呼唤无风大师,无风大师正在一棵树上观察四周,听朱玉呼唤自己,答道:“朱玉贤侄,我在这里。”边说,边提气飞离大树,站在树前的空地上。 “无风大师,好像有人放毒,你跟我过去闻一闻。”朱玉见到无风大师,忙说。 当朱玉带着无风大师来到众高手住的房间周围时,无风大师仔细嗅了嗅空气,说道:“快,叫醒众人,我们马上离开这里!空气中确实有毒气。” 此刻,风已停,野鸟似乎也已睡去,整座山静得出奇。 朱玉和无风的吼叫,惊得众人一下从梦中惊醒,一骨碌起身,纷纷破而出,来到房前空旷处。 智者大师带着张灵天大师四处查看,发现在离房屋数十丈的地方,有一个被人为推开的山洞洞口,正向外冒着烟气,二人把洞口堵住,又派了严老爷子带两个徒弟,段士祁和张世俊守住洞口。 好在朱玉发现及时,毒气对众人没有太大影响,只有几个武功稍低的弟子,包括蓝灵儿在内,觉得气短胸闷,到宽敞处打坐一刻钟后,也就恢复了体力。 杨柔柔着众人来到上风口打坐休息,只等天亮,就向太阳神教发起进攻。 很快,太阳升了起了,在东边山顶映照出片片霞光,首阳山的早晨清凉静谧,而一场大战就要拉开帷幕。 就在杨柔柔准备集中人,向背后下一座高山进发的时候,守护在一侧山路的无思大师派两名天龙派弟子来报,太阳神教众人正从山下大举来攻。 杨柔柔自言自语道:“看来,决战时刻到了。” 太阳神教第一波冲上来的,是阳天宫、阳地宫和阳妙可,三人并未用兵器,显然是想一上来就要释放胜负手。 第四十九章 蓄势待发 见三人气势汹汹冲上来,无风大师立刻唤了无心和无思,上前应战。 三叟与太阳神教三护法旗鼓相当,你来我往,打着打着就打到一边山坡下去了。 紧接着,又有八九个人冲上山来,朱玉看到,来人除了大将军孙淦,东厂都指挥使吴乾以及他手下的六个道士外,还有一个穿红色衣服,身材高大的人,后来才知道,此人便是兵部左侍郎司徒永。 司徒永早年师承无量派归一大师,后下山自行修炼,将归一掌法练得炉火纯青,因贪图功名,参加科举,竟然夺得武状元,朝廷很快提升他为兵部左侍郎,主要就是对付聚萧山林的武林人士,此次,他欲与太阳神教合伙,打击中原武林。 按之前的计划,青城四子共同对付官兵,所以一见到孙淦和吴乾,灵山子便提剑冲向九人,灵林子、灵花子、灵牙子紧跟着灵山子,将九人挡住。 司徒永冲在前,和灵山子捉对杀在一起,几招之后,灵山子便占了上风。 灵山子是青城四子中武功最高的,而司徒永师承无量派,自己又特别专研武学,曾是当朝武状元,但比起青城四子中的大师哥,武功还是稍逊一筹。 灵林子和灵花子分别对战孙淦和吴乾,却是半斤八两,难分胜负。 剩下灵牙子对付六个道士,三四个回合下来,灵牙子就刺伤三两人,剩余的道士又坚持了七八个回合,终是不敌灵牙子的剑招,向后败走,灵牙子也不追赶,过来帮灵花子对付吴乾,吴乾本就和灵花子旗鼓相当,一下子多了一个对手,渐渐露出破绽,被灵花子一剑刺中左臂,他大叫一声,向后退去。 太阳神教自认为众高手中了他们的毒,一定会个个脚手瘫软,失去战斗力,所以只派了三大护法和司徒永等人摸上山来查看,并见机行事,不曾想,各派高手并未中毒,如此一来,自成了以卵击石。 司徒永和孙淦见吴乾和六道士败退,无心再战,皆卖个破绽退出拼斗,逃下山去。 山坡下,阳天宫、阳地宫和阳妙可与五当三叟来来去去斗得半个时辰,双方眼见难以取胜,渐有罢斗之意,出招渐渐慢了下来。 智者大师、张灵天、严老爷子等高手虽有意帮助三叟,无奈计划好三人要对付帕举哥布和拉布次仁,担心离开后二人突然出现,也只是爱莫能助。 其他高手,包括朱玉和道顺等人,见三叟不落下峰,且各自皆等待着对应的对手出现,也不便施以援手。 司徒永等人败走,三叟和太阳神教三护法斗到谷中,山上一下子安静下来。 不见敌人上山,杨柔柔担心三叟有失,高声呼唤三叟罢斗回山,三叟听到后,弃了对手,几个起落,回到山上,阳天宫、阳地宫和阳妙可见三叟退出,不敢停留,也回山去了。 “看得出,敌人是来试探我们的,大家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下一步还会有一场恶战。” 杨柔柔说完,除值守四方的张灵天大师、严老爷子、段士祁和张世俊外,其他人都找地方休息去了。 朱玉刚要回到昨晚睡觉的房屋休息,被杨柔柔叫住。 “朱玉,多亏你发现太阳神教放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没什么,也是偶然碰上,大家都没事就好。” “母亲,你还不知道,朱玉前几天喝了崖猿血,长功二十年,他现在的功夫可厉害了。”蓝灵儿在一旁夸赞道。 “哦!崖猿血?这确实是个好东西,大概这就是天意吧!”杨柔柔若有所思地说。顿了顿,杨柔柔又说道:“灵儿,快去休息一下吧,不知道太阳神教还会弄出什么花样呢!” 告别杨柔柔和蓝灵儿,朱玉走回房休息,来到灵花子和灵牙子住的房间外,见二人正在门口低语,见到朱玉,灵牙子脸一红,转头背对着朱玉,灵花子却迎了过来。 “朱玉侄儿,听灵牙子说你在武当山救过她,还让她喝了崖猿血,涨了二十年功力,说明你俩有缘,我正要找你说呢!希望今后你能多照顾她。” 朱玉没听出灵花子的弦外之音,自自然然脱口而出:“这个当然啦!灵牙子师姐对我也很照顾的,你就放心吧!” “我说的不止是这层意思,我是希望你们能走得更近一点。”对小师妹的终身大事,灵花子没少操心,今日见到朱玉这样优秀的青年才俊,她有些急不可耐要为二人牵线搭桥。 “这,这个……!”朱玉听懂了灵花子的意思,有些尴尬起来。 “师姐,看你说的,我们本就走得很近,有些话,慢慢再说嘛。”灵牙子转过头来,娇羞地看着朱玉。 “对,花姑子师姐,这个以后慢慢再说。”朱玉抬头看见灵牙子正斜眼看着他,也是脸一红。 山上太阳神教的房间都很宽大,朱玉和蓝天、赵离以及罗林住一间,朱玉来到房间里时,其他三人早已在房间中了。 “朱玉,这回你是因祸得福,武功一下子涨了那么多,以后天龙山,就要靠你了。”蓝天羡慕地对朱玉说道。 “我也是,运气好吧,功夫比起智者大师这些前辈,不知还要练多少年才能赶上呢!”朱玉坦然地说。 “如果练了《大幽冥经》上面的功法,武功就可以突飞猛进,只是这部经典不知落到了何处,而且这么多人都在寻找,不一定就能被我们得到。”罗林叹道。 “青城派那个灵牙子长得可真美,武功也高,可惜我们天龙派里没有这样的女孩。”赵离半开玩笑地说。 “我们还是快打坐修炼吧,说不定何时太阳神教就会大举来犯。” 蓝天最讨厌赵离见到漂亮女子就要议论一番的坏毛病,及时转移了话题。 一直到天快黑的时候,太阳神教都没有攻击的意思,考虑到不知道无影人和帕举哥布二人功力到底有多高,杨柔柔也不敢贸然行动。 就在朱玉和蓝天等人吃过晚饭,杨柔柔突然叫大家到最大的房间,也就是阳地宫的议事大厅集合。 “刚刚得到消息,帕举哥布每月都要闭关一两次,现正闭关修炼,我们要趁他闭关未出之隙,杀上阳天宫驻守的山上,一举消灭太阳神教,今日已晚,明日天一亮,我们分三路顺上山的三条道一起上山,胜败如何,就看明天的决战了。”杨柔柔大声安排道。 天黑下去不久,空空大师和清离住持一道来到山上。 “朱玉,听说你的武功进展神速,真是恭喜你了。”清离说。 “等到这次打败太阳神教,你就回少林来,修炼大小易经,以后,你才能统领中原武林。”空空大师笑道。 “统领中原武林?我可不想做这事,我要像大师你一样自由自在的生活。”朱玉坚定地说。 “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要做的,是专心对付太阳神教。”空空大师笑着对朱玉说道。 第二日一早,按照头一天的计划,智者大师带着天龙派和青城派走大路、张灵天为首,带着武当三叟和无量派道顺司徒三人为一组;严鲲和段士祁、张世俊以及空空大师和清离住持做为另外一组,在老刘头指引下走两侧小路,浩浩荡荡向阳天宫驻扎的高山进发。 阳天宫及其弟子驻扎的高山在首阳山七座高的第三层,横排三座山,中间一座特别高大,与最后面无影人的老巢相连,只要打下此山,无影人所驻的老巢就再无屏障。 第五十章 万事俱备 杨柔柔带着众人走的虽是主路,却也不过一丈来宽,两边不时有树枝伸向路中,所以至多也就能两人并排走。 蓝灵儿边走,边还不忘抽空采几朵路边的野花,好像这一路是去拜访朋友,不是去迎接一场恶战。 “朱玉,你说我们此去,还能不能回来?”赵离虽也练武多年,但武功平平,一遇大战,就了无信心。 “中原武学高手齐聚首阳山,轮不到你出手,就能打败太阳神教,你说能不能回去。”蓝灵儿手里举着十多朵各色鲜花,对着赵离摇摆着。 “我到前面开路,你们在后面慢慢走。”朱玉说完,提气向前飞去。 “我们也上前去。”青城四子在天龙派之后,灵花子听朱玉说要到前面开路,一拉灵牙子,二人提气飞到前面。 走在最前面的杨柔柔和智者大师听说三人要在前开路,吩咐三人多加小心,灵花子应了一声,带着二人又向前飞了十余丈才落下,慢慢往前走。 首阳山其实非常漂亮,峰峦叠嶂,怪石飞瀑随处皆有,奇花异草,老树枯藤举头可见,翠鸟啼鸣,秋虫啾啾尽如天籁,只是除蓝灵儿外,大家实在没心情观景。 三人走出百余丈,来到一个深箐旁,细看,本有一吊桥联通两边的路,但此时,吊桥已被砍断,只留下栓吊桥的木桩。 要绕道,肯定不能按时到达对面山顶,唯一的办法,就是再拉一条绳索,让大家顺绳索爬过峡谷。 好在杨柔柔早准备了一些绳索,一直让弟子们带在身上,此刻,正派上用场。 “我先试试,能不能飞到对面。”朱玉对杨柔柔说。 “朱贤侄,老僧有一法,你一手拉绳子,我在这边将内力注到绳中,你就可以借我的力飞到对面了。”智者大师上前说道。 “等一等,朱师弟,我和你一起去,以防对面有埋伏。”灵牙子的话,提醒了众人。 天龙派弟子解开绳子,朱玉和灵牙子拉着绳头,智者大师提起绳尾,说了声:“走。”将内力注到绳子中。 朱玉和灵牙子听智者大师喊“走”,同时提气,拉着绳子就向空中纵出,借着绳子那头传过来的内力,飘飘悠悠向对面飞去。 片刻后,二人已落到对面的一颗树上,灵牙子把绳子简单缠绕在树枝上,随朱玉一起纵下树来,查看周围是否有埋伏。 果如灵牙子所料,当二人转过一棵大树时,树后突然闪出一蒙面人,一剑就向朱玉刺来。 朱玉早有准备,闪身让过宝剑,出掌打向对方胸口,蒙面人武功也算了得,见朱玉掌至,极速向后退出,但二人相距过近,蒙面人还是被朱玉掌峰扫到,吐了一口鲜血,栽倒在树林中。 灵牙子心想,既然太阳神教有埋伏,就不止一人,所以她在朱玉一掌打向蒙面人的同时,拔出身上的宝剑,环顾四周,准备迎敌。 果然,只听树林中窸窸窣窣一阵响动,周围一下子多出十多个蒙面人,手举斧头,就向二人劈来。 “朱玉,你且退后,我来收拾这些人。” 灵牙子说完,跃上前来,叮叮当当,挡飞了三四把斧头,而后一阵砍、挑、刺、削,五六个黑衣人便受伤倒地。 眼见不敌,黑衣人中一人吼了一声:“走”,众人便丟了手中斧头,拉起伤者,向密林深处逃去。 “好险,灵牙子师姐,还是你见多识广会想事。”见黑衣人逃走,朱玉才松了一口气。 “我们快找到拴吊桥的地方,把绳子拴好,让大家过来。” 灵牙子边说,边纵上树,拉下绳子。 朱玉来到悬崖边,四处查看,没费什么力,就找到了吊桥桩子,二人把绳索缠绕在桩子上,接了一个死结,唤对面的人拉坠着绳子过来。 众人过得山箐,顺山路继续向前赶路,因为耽误了不少时间,也担心受伤的太阳神教弟子回去报信,所以加快了步伐。 众人又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来到又一个悬崖边,脚下的路变成了顺悬崖盘旋而上的石阶,看上去惊险异常。 “上面一定有埋伏,智者大师,我们先派几个人上去,扫清障碍,后面的人再跟上,你看如何?”杨柔柔问智者大师。 “灵山子、朱玉、灵牙子,你们三人和我一起先上山顶一看究竟。” 智者大师知道,眼下,武功最高的就是灵山子、朱玉和灵牙子他们三个,而到了山顶,就是太阳神教大护法阳天宫的老巢,太阳神教和葛丹派、北少林、飞龙派以及官府众高手一定以逸待劳,在上面等着各派高手杀上山来,所以,此时要特别小心。 智者大师一提气,顺着悬崖便向崖顶飞去,灵山子、朱玉和灵牙子见智者大师提气上飞,不甘示弱,分别提气向崖顶纵去。 四人借着崖壁凸出出来的石块或树枝,几个起落,已然接近崖顶。 四人看到,在崖顶上,太阳神教众人果然早在台阶旁堆满巨石,只等众高手顺石阶而上时,就要放下巨石。 “灵山子,你下去告知众人,顺石阶上来后在山上巨石砸不到的地方稍等,待我们击退守路口的太阳神教教众再上山顶。” 灵山子悄悄下山后,智者大师又说道:“朱玉、灵牙子,你二人先行在此埋伏,我去查看空空大师和张灵天他们两拨人马到何处,到时候我明炮为号,我们三股人马一起杀上去。” 智者大师说完,一闪身,不见了踪影。 朱玉和灵牙子躲藏的地方,离崖顶仅仅三四丈,二人听得头顶上传来太阳神教弟子的对话。 “奇怪,到吊桥埋伏的弟子怎么还不回来,莫不是遭到什么不测?”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 “不会吧,他们可都是一等弟子,武艺高强,即使打不过对手,跑总是能跑掉的吧,也许中原武林那些人根本不敢过来。”一个年老的声音说。 “你见过那个什么帕什么布吗?听说那个番僧武艺比我们教主还高,中原武林这些贼人,都是来送死的。”一个中年声音加了进来。 “见是见过,只是前日,这几人番僧上山时,已是傍晚,我隐隐约约看见几个穿红衣的人进了后面的山洞,就再也没出来,真正的样貌道是没看清楚。”年老的声音说道。 “听说那个大番僧要闭关三日,才能保证他通天的功力不消减,现在,恐怕还在闭关呢!”年轻的声音小声说道。 “可不要乱说,让护法知道是要被割舌头的。” 中年人的声音制止后,头顶再无说话声音传来,但显然,这几个人还守在上面。 此刻,已接近傍晚,因为周围山高,所以太阳落得早,风从崖壁下吹来,已经有了些许凉意。 如果另外两拨人马再来不到,天黑以后,想要攻打太阳神教就困难了,朱玉和灵牙子心里着急,可又不敢有任何动作。 二人正在焦急等待,突然,眼前一晃,空空大师和清离住持来到眼前。 “朱玉,智者大师叫我和清离过来,他和严老爷子从后面率先上山,张灵天大师他们从左面,只要听到炮声和喊杀声,我们就冲上去。” 又过得片刻,头顶突然发出一声巨响,接着,喊杀声也从头顶传来,四人一起,跃上崖顶。 第五十一章 打破星阵 待四人来到山顶,朱玉才发现,山顶即平又宽,方方足有百丈,有明显人为打造的痕迹。四人对面,有许多各式各样的建筑物,有大有小,有方有圆,显得极为怪异,这里显然是太阳神教教众的主要活动处所。 此时,守在步道顶上的太阳神教弟子早已逃开,在房子前,数百名太阳神教教众及官府高手、北少林和飞龙派弟子早严阵以待,等着中原武林众高手来攻。 听到智者大师的信号,杨柔柔带着众高顺石阶而上,此刻,已站在四人身后。 在南面与北面,智者大师和张灵天大师等人也已上到山顶,三拨人渐渐靠拢,与太阳神教形成对峙,大战一触即发。 在太阳神教一边,阳天宫、阳地宫、阳妙可居中,北少林圆应、飞龙派百少风、兵部左侍郎司徒永分别站在三人身后,六人正虎视眈眈,盯着以智者大师为首的众高手。 很明显,太阳神教一边,根本不是以天龙派为首的中原武林高手们的对手,除非无影人和帕举哥布等人出现。 “智者老和尚,别来无恙。”众人正不知道该功还是首,突然听得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声音阴柔中带着阳刚,听得人头皮发麻。 “无影人,莫非你就是我三十五年前见到过的那个小女孩?”智者大师向空中发问。 “亏你还记得我!当时,如果你能到少林找到大幽冥经,我父亲也不会惨死,我也不会留在中原,你们也就少了我这个敌人了。”不阴不阳的声音中多了几分忧伤。 “多年来,我一直在猜想,太阳神教应该是番僧多吉才旦传下来的,因为中原武林没有这样厉害的功夫,没想到真是如此。” “是又怎么样?当年,我父亲修炼寒冰大法,走火入魔,万里迢迢来中原找寻医治之法,可上天龙,下少林,还到你国清寺求助,却无人告诉我们修炼大幽冥经,就能治好我父亲。” “我当时的确知道少林有这一武学奇书,但可以治疗你父亲的伤,的确不知,所以没提此结。” “就算你不知,可少林僧人也不知吗?他们当时见死不救,今天就要加倍偿还。” 阴柔的声音突然变得凄厉。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听到这里,空空大师双手合十,不停念着佛号。 “空空大师,无影人因何有此言?”朱玉奇怪地问。 “确有此事,因当时的方丈如峰大师,担心大幽冥经被骗,没让多吉才旦按照书上的修炼方法疗伤,所以错过了一条性命,真是罪过,罪过呀!”空空大师缓缓地说。 “空空大师,前日,张灵天大师发现,无影人下肢瘫痪,这和她修炼寒冰大法有关吗?”灵牙子问。 “哦!这个极有可能,藏地僧人修炼,走的是极端的路子,不注意内体平衡,极易走火入魔,但修成者,往往有绝世奇功。”空空大师解释道。 此刻,太阳已西下,满天彩霞,如血般映红了半个天际,山顶上正反两派的高手,或有感于天地大美,或在思考着无影人于智者大师间的对话,皆安静伫立,一切似乎凝固了一般。 “趁着番僧和无影人未到,我们快杀过去!”一个尖细的声音,像一把刀,划破了天空,在场众人,心中一颤。 喊出这一嗓子的,正是当今的中原武林盟主,天龙派掌门人,杨柔柔。 阳柔柔话音落处,手中一条白绫顺手抖出,直取阳天宫。 阳天宫没想到杨柔柔会突然发难,稍一愣神,杨柔柔白绫裹挟着巨大的内力已到面门。 阳天宫不愧为太阳神教大护法,顺势一低头,让过白绫,内力已聚集到右掌掌心,接着,他抬手举过头顶,一翻掌,抓住白绫,推出一掌。 见阳天宫顺着白绫推来一掌,杨柔柔想避让却已然不及,身旁清离早看出阳天宫内力强劲,担心杨柔柔受伤,一伸手,照着白绫打出一掌,掌力正好与阳天宫掌力相抵消。 阳天宫只知道中原武林三大高手,智者、空空、张灵天武功远超自己,和武当三叟一对一勉强能拼得个平手,没想到,眼前这个中年和尚,竟然能轻描淡写化解掉自己的掌力,如果当下双方拼斗起来,太阳神教将有覆灭的危险,于是阳天宫大叫道:“大家后退,守住门户。” 阳天宫话音刚落,太阳神教弟子和北少林圆应、兵部左侍郎司马贞、断藤峡白少风等人一下子退后数十丈,躲到了那些奇形怪状的建筑物后面。 见太阳神教及帮凶后退,杨柔柔带头冲上前来,却发现这些建筑物如同一个阵型,忙收住脚,问身边的智者大师:“智者大师,您看太阳神教又要倒什么鬼?” “这是一个大熊星阵,中间七个红屋子是其中的七星阵,周围拱卫着的六个黄色屋子,叫六星阵,这十三个屋子,其实只是掩体,后面都藏着人,如果不小心进到阵中,即使武功再高,都难以自保。”智者大师不但武功在中原屈指可数,对阵法兵法,也颇有研究。 “那我们怎么办?如果帕举哥布闭关出来,我们要消灭太阳神教,恐怕就功亏一篑了。”杨柔柔着急地说。 “大熊星阵有一个致命缺陷,就是大七星和小六星中间,有一个奇点,那里是整个大熊阵的中心,能吐纳天地之气,如果有一高手占据此点,扰乱星阵天地之气与阵中人内气的流动,整个大熊星阵就会失效,其他人就可以从外面攻击阵中的人了。” 智者大师说完,空空大师便道:“让老衲来试试。” “好,我们先在外袭扰星阵,你伺机进到阵中间。”智者大师说道。 “我们一起上。”杨柔柔一声令下,众高手一下散开,将整个星阵团团围住,而后试探性的向着掩体后躲着的敌人刀削尖剑刺或掌推指点。 见众高手杀来,星阵中的太阳神教教众和帮手们并不惊慌,躲在掩体之后,偶尔探出头来,和高手们过上一招两招,却不敢冲出掩体,他们希望对手能冲进来,就可以用星阵中天地之气和众人发出的内气将对手击为碎片。 就在双方吵吵嚷嚷,却见不到半点攻势的时候,空空大师突然从人群后高高跃起,闪电般飞到星阵正中上空,向下打出一掌,从阵中反弹力道中,找到奇点,迅速落下。 见空空大师落到阵中,太阳神教和其帮凶们马上转身,一同举掌向空空大师打来,不曾想,众人掌力却奈何不了大师,被众人搅动起来的天地之气,同样是绕着大师走,却伤他不得。 空空大师站稳后,先是向着七星阵腰部天玑拍出一掌,十余个武功稍弱的太阳神教弟子瞬间被震出七八丈,天枢和开阳两个位置的教众上前来救,又被空空大师如来大力神掌打死十余人。 七星阵被破,六星阵自然门户大开,中原武林众高一鼓作气,冲进阵中,双方开始一顿乱战。 中原武林攻打太阳神教的众高手中,除了七八个不参战,平时只是做点杂事的天龙山弟子外,都是各派掌门或是掌门之下的一代弟子,武功远在一般的太阳神教弟子之上。 这一阵乱战,直杀得太阳神教及帮凶死伤无数,损失惨重,不得不退到后山之上,而众高手这边,却只有三两个轻伤,可谓大获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