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丑妃,休夫后她惊艳全国》 第一章 太子哥哥,血里有毒~ 天昭国太子府。 婚房内,龙凤烛幽曳摇晃,红绸喜布挂了满室,可全府上下的脸上却看不到半分喜气。 太子赢晋表情嫌恶地看着地上身着大红喜服的女人,黑紫色的疤痕在她脸上盘亘交错,狰狞可憎。 “本宫娶了你这样丑陋的怪物做太子妃,你难道不该为本宫分忧?” 只要这贱人服下浸过柔儿血的蝎心蛊虫,柔儿的病就能转嫁到这贱人身上。 这阴毒的法子用在这不知廉耻的贱人身上,最是合适不过! 双瑶全身趴伏在地上,被打得只剩一口气,却还是用尽了最后的气力轻扯了下赢晋的衣角,声音破碎。 “我不能服下蝎心蛊,我会死的……” 当年她为救赢晋,将他的蛊毒渡至己身,如今这具身体已经是一幅残躯。 如果再服下蝎心蛊,她必死无疑啊! “你这条贱命,能为柔儿去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赢晋嫌恶地扯回衣角,连被她碰过的地方,他都只想一把火烧了! 双瑶怔忡片刻,唇边扯出悲痛自嘲的笑。 “赢晋,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当年,我为了救你……” “你救我?” 赢晋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眼神 淬毒地看着她。 “没想到你这贱人恬不知耻,还敢编出这样的谎话!当年我在战场身中奇毒,是柔儿为了救我以身试毒,这才落下了病根,你这贱人莫不是患了癔症?” 夏芷柔倚靠在赢晋怀里,娇弱咳了几声,怜悯地开口。 “姐姐,我知道你爱慕太子哥哥成痴,可当初明明是我试毒三月,才解了太子哥哥的毒,这件事众人皆知……” 双瑶怔了半晌,随后唇边再次勾出绝望自嘲的笑。 原来竟是这样。 她用这幅残躯残貌作为代价,给赢晋解了蛊毒,最终却是为人作嫁衣! 夏芷柔突然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太子哥哥,既然姐姐不愿意,那便算了!我这幅残躯,能苟活于世上已是万幸,只要能陪在太子哥哥身边,柔儿便无憾了……” 赢晋急忙将夏芷柔揽进怀里,脸上的表情也霎时变得爱怜,随后却冰冷残忍地看向双瑶。 “来人,给这贱人喂下蝎心蛊!听说她的血是可解百毒的药血,若她撑不过去,便趁着她咽气之前,取血,给柔儿进补!” 双瑶如遭雷击,他竟然真的全然不顾她的死活,甚至就连她死了,他也只惦记着取她 的血,只为能给他心爱的女人作补! 赢晋吩咐完懒得再多双瑶一眼,抱起夏芷柔,转身大步离去。 双瑶看着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心如死灰。 这便是,她抛却所有也要嫁的人吗? 随着蝎心蛊被强行喂入,剧痛传来,即使双瑶满心怨恨不甘,却还是最终被折磨得闭上了眼。 …… 痛。 脏腑处传来剧痛,这痛感与她试蛊时一般无二! 原本已经没了声息的双瑶蓦地睁眼,看见身前两名老妇拿着匕首,正欲送进她胸口! “太子妃,别怪老奴心狠,怪就怪你丑得神憎鬼厌,却还妄想太子妃之位!你的血能给夏侧妃进补,还能让老奴得个赏赐,也算是你这丑东西死得其所了!” 眼看匕首将要刺入,双瑶顾不得脏腑剧痛,劈手夺过匕首,反手一刺。 匕首正中老妇喉间,血溅当场! “取我的血,凭你也配?”双瑶眼神阴鸷地擦去溅在脸上的血。 五脏六腑都在撕扯着剧痛,双瑶忍痛梳理着脑海中涌现的记忆。 她,双瑶,来自现代社会隐世的神秘家族,家族中人人擅毒擅蛊,而她,更是这一代中的翘楚,被家族认定为千年一遇的蛊毒 天才。 没想到一朝穿成太子弃妃,刚睁眼便是毒蛊缠身,还险些被取了心头血! 三年前,原主在两国交战之时救下敌国太子赢晋,用换血的法子将赢晋身上的毒渡至己身,所以满脸毒疤,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丑陋模样。 然而一朝解蛊,本和她许下山盟海誓的赢晋,却将将军之女夏芷柔捧作掌中宝,还称她才是他的救命恩人。 一身药血,满面毒疤,却换来大婚之夜惨死的结局。 双瑶眼底霜寒一片。 蝎心蛊能转嫁疾病?笑话! 她研习蛊毒数年,此等说法闻所未闻!夏芷柔分明是想置原主于死地。 既然她来了,那这个仇,就由她来报! 体内的蝎心蛊,便是她送他们的第一个礼物! 另外一名老妇如同见鬼一般,原本已经咽气的太子妃突然间如同杀神降世,她哆嗦着嘴唇想要溜走。 就在她转身之时,双瑶如同鬼魅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你是想从此听命于我,还是想跟她一样的死法?” 侧妃夏芷柔的房内。 赢晋担忧爱怜地陪伴着榻上病弱的女子,转头冷怒地看向下人。 “去看看那贱人死了没?她要是死了,把她的容貌 毁掉再扔进乱葬岗!免得被人认出来。” 夏芷柔躺在榻上,又假意咳了几声,心里说不出的得意。 那贱人三年前在大理救下赢晋一命,却把代表她身份的信物遗落,恰好被她拾到,这才让她冒领了救命功劳,被太子当做宝贝一样宠着。 三年后双瑶身为大理苗疆的圣女,以和亲的身份嫁进了太子府,可她不过是编了一句谎话,赢晋就信以为真,要用蝎心蛊转嫁她的病痛。 她哪有什么病痛?三年前给赢晋解蛊变得半死不活的,是那贱人不是她! 就在这时。 “太子妃她……没能撑过去!药血来了!” 老妇抖着双腿,将一碗鲜红的血送入房中。 夏芷柔假惺惺地掉了两滴眼泪,随后接过,抬手一饮而尽,眼底有着满足。 听说那贱人自小尝百草,沐兽血,一身血液早就练成了可治百病的药血,更有驻颜养肤的功效。 正在她得意之时,夏芷柔突然觉得脏腑撕扯般地剧痛,她这下是真的脸色惨白起来。 没一会儿,夏芷柔就痛得在床上打滚,尖叫。 “太子哥哥……有毒、血里有毒!” 赢晋暴怒,抱着夏芷柔一路狂 第二章 蝎心蛊毒 “贱人,你中了蝎心蛊竟然没死,还给柔儿下毒?快解了她的毒,否则我要你生不如死!” 双瑶坐在榻上,不紧不慢地摆弄着一副针卷,手腕上缠着血纱。 区区蝎心蛊,对别人来说是大凶之蛊,可对她来说,收服蛊虫为她所用,简直易如反掌。 她先让蛊虫在体内稳定下来,随后从手腕处取了蝎心毒血。既然这绿茶想要她的血进补,给她便是! 难道她不知道,蝎心蛊虽是苗疆残忍的刑罚手段,能叫人钻心蚀骨地疼痛,除此之外还有剧毒吗? “太子哥哥,救我!”夏芷柔哭叫不已。 赢晋心痛得恨不得以身代她受痛,更恨不得将双瑶给千刀万剐! “你这毒妇!快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我杀了你!” “蝎心蛊已经被我收服,礼尚往来,你们送我蝎心蛊,我便送你们蝎心蛊的剧毒!如今她的毒只有我能解,我若死了,她可就要五脏尽毁,毒发身亡!” 双瑶自负的表情被赢晋尽收眼底。 赢晋虽有怀疑,却又不敢不信。苗疆人诡秘莫测,巫蛊之术更是凶名远扬,她身为苗疆圣女,能收服蛊虫也不无可能。 没想到这贱人还有这样的本事! “说吧,怎样你才会给柔儿解毒?”赢晋几乎从牙缝中挤出。 双瑶勾起没有温度的笑容。 “很简单, 我有一样东西,好像被夏侧妃捡到不还了。” 正在承受剧痛的夏芷柔闻言眼皮跳了跳,下意识看向手腕上的镯子。 当年,正是因为她“捡”到了这只镯子,她才能顶替双瑶,成为太子的救命恩人。 双瑶眸底冷笑。 她也是梳理了这具身体的记忆才捕捉到,这只镯子乃是古籍记载的苗疆圣物,其内大有乾坤,可惜原主不知用法,而愚蠢的夏芷柔更加不会知道。 赢晋闻言大怒。 “你大言不惭,竟把柔儿的贴身信物说成是你的?” 夏芷柔却在这时假惺惺地哭了起来,把镯子从手上褪下,一副委屈求全的模样。 “太子哥哥,既然姐姐想要我的镯子,给她便是了!只要姐姐帮我解了毒,不要再这样折磨我……” 反正她已经如愿成为太子宠妃,更是会马上拿到正妃的位置,这镯子,便还给这贱人吧! 双瑶接过镯子,却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在赢晋和夏芷柔震惊的目光下,双瑶抬起手—— “啪!” 通体翠绿的镯子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赢晋青筋暴起,恨不得立刻把双瑶碎尸万段! 当初他就是凭借这只手镯,才认出他的救命恩人柔儿,对他而言这就是他们定情的信物,可它就这样被这贱女人随手摔碎! “既然我的东西已 经拿回来,那我自然会信守承诺,帮夏侧妃解毒。” 双瑶浅笑,从地上老妇的尸体中拔出匕首,走近夏芷柔。 “蝎心之毒,需要从腕中血里排出,再辅以我苗疆圣药,每日划上一刀,整整十日,方可毒清。” 说罢,她在夏芷柔惊恐的目光中,快速拉过她的手腕,快狠准地划了下去! 不顾她的惨叫,双瑶拿出“苗疆圣药”,灰色的药粉落在伤口上,夏芷柔这下连惨叫都没有叫出声——已经两眼一翻,痛晕了过去。 赢晋看着双瑶干脆利落的动作,眼眸眯起。 “双瑶,你是在报复?” 她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刀,她便要柔儿划上十刀!好歹毒的心肠! “太子可不要小人之心。” 双瑶冷冷瞥了赢晋一眼,替原主觉得不值。 原主与她同为苗疆一脉,可她却爱错了人,被这样一对渣男贱女给玩丢了性命。 这张原本绝美的容颜,当年为救赢晋,也尽数被毁。 不过没关系,不管是收拾渣男贱女,还是这张遍布毒疤的脸……她都有的是办法。 赢晋见夏芷柔的面色逐渐恢复正常,放下心来,连再看双瑶一眼都觉得嫌恶,抱起夏芷柔就要离开。 双瑶却在他身后悠悠开口。 “太子殿下,你可知道苗疆有一种蛊术,是以血换血,以命易命,可解 百蛊的禁术?” 赢晋的脸上有着不耐烦,“我怎么会知道你们苗疆这些不入流的手段?” “那你可知道,中蚁毒者,双目失明,毒蝎心脉,非换血易命外,无药可救。” 当年,赢晋中的就是火蚁之毒,是原主将自己一身药血换给赢晋,他方才能活到今日,而脸上的毒疤,也是因原主被蚁毒反噬所致。 赢晋心中一跳,却还是抱着夏芷柔没有转身。 “双瑶,当年柔儿救我是事实,你意图顶替她成为我恩人的种种说辞,简直是滑稽可笑!” 双瑶没有再多说,只是轻声冷笑。 “如此,不送。” 赢晋走后,双瑶将渣男贱女的事暂且搁置。 她从地上拾起一块手镯碎片,之后扯开腕上包扎的布条,深吸一口气,随后将碎片顺着伤口推入血肉之中。 异物侵入骨血的剧痛让双瑶冷汗涔涔,可她却一眨不眨地继续“自残”。 直到碎片完整地没入身体,也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是古籍上的记载出错了? 正在双瑶拧眉之时,又一种剧痛席卷全身!手腕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撕裂血肉,汲取这具身体的全部生机! 双瑶咬着棉被,浑身冷汗地忍耐,就在她感觉生机断绝之时,诡异的一幕出现。 自她手腕处,一条通体晶莹翠绿的小蛇顺着皮肉钻 出来,吐着信子,咝咝地沿着手腕攀附缠绕。 那剔透的颜色,若不留神,只怕会被人当成是一只别致的蛇镯。 那小蛇看了双瑶一眼,竖瞳轻眯,之后便伏下脑袋,陷入沉睡。 这就是苗疆圣物其中所在的乾坤? 竟是以血肉孵化而出的圣兽。 双瑶抬手,试探性地轻抚蛇身。 眼前一花,双瑶感觉到神识来到了另一个空间。 一座高不可测的巨型药柜出现在眼前,药柜上标注了每种药的名字,具体有多少种,双瑶一眼望不到尽头。 她略一沉吟,轻声开口。 “马钱子、川乌、半夏!” 下 第三章 我看你快要死了 双瑶撤出神识,用婚服宽大的衣袖遮住腕间的蛇镯。 门外果然有一道身影,速度极快地一闪而过。 双瑶心中警铃大作,迅速吹灭了龙凤烛,再用袖风灭掉屋内所有小烛,之后来到暗处隐匿身形。 她此时残躯未愈,又无毒傍身,顶着这幅残躯正面打斗必是不敌,唯有智取。 虽灭了烛火,可今夜月满,幽荧的月光洒落。 双瑶一凛,慢慢转头,看见屋内墙上投出两道影子。 一道是双瑶的,而另一道…… 双瑶脊背生寒,匕首在手上倒转,对准身后用力刺去! “太子妃好重的杀心!” 清冷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双瑶用尽全力的一击被毫不费力地化解,那人反夺了匕首,拿在手上把玩。 月辉落在匕首上,双瑶借着匕首的冷光看清了来人的样貌。 他五官漂亮得世无其二,是双瑶从未见过的绝色。他敛眸与她对视,鸦青色的长睫犹如一袭羽被,薄唇勾出的笑容分明讥讽,却因太过出色的容貌使人无法动气。 天生祸水! 双瑶知道她一击不成,便再无机会,索性走到桌旁自己倒了杯茶。 “你是来杀我的?” “正是。” 双瑶轻笑了一声。 “谁派你 来的?让我猜猜,我乃大理前来和亲的圣女,我若死在洞房花烛夜,天昭与大理两国必定战事再起,而当朝最想促成这场战事的,便是素来与太子不和的九皇叔一,党……” 双瑶分析了原主的记忆,很快有了推论。 来人眼中有了一抹赞赏。 “太子妃智勇,我定会为太子妃留下全尸。” 双瑶丝毫不惧,反而轻笑起来。 来人眼中的笑意逐渐褪去。 “太子妃笑什么?” “你若真想杀我,方才你就可以扭断我的脖子。我猜你非但不会杀我,还有求于我……” 双瑶抬起眼睫,眼中的戏谑毫不遮掩。 “因为,你就快要死了!” “哦?太子妃已看出我时日无多?” 来人被说中目的,却无半分惊讶,只是平静地看着双瑶。 “传闻苗疆人人擅蛊,不知太子妃可看出我所中的是什么蛊毒?” 双瑶扯过他的手腕,搭脉片刻,便了然于胸。 “此蛊名为离枯,蛊虫作引,蛊铃催动,蛊虫在体内日日噬血蚀心,假以年月,中蛊者的五脏气血便会被蚕食殆尽,尸体犹如枯叶。” 双瑶再次打量了一番来人,即使屋外云遮满月,只有残缺的晦暗月光,也依稀能看出他 身姿挺拔如竹,霁月清风。 “这蛊虫世间罕有,珍贵非常,能配得上这只蛊虫的,必定身份贵重……你说是吗?九皇叔。” 赢楚垂下眸子看她,纵然心中赞赏,声音仍然平静无波。 “既然太子妃知道此蛊,也猜出我的身份,那么可愿帮本王医治?” “我诊费高昂,怕是九皇叔难以负担。”双瑶转了转眼睛,说出她的打算,“不如做一笔交易如何?我帮你解蛊,你护我周全。” 赢楚看着眼前满面毒疤的女子,神色辨不清喜怒。 “一个月,我给你一月的时间。这一月内,我护你无恙,一月后,你若解不了我的蛊,我便杀你战前祭旗。” 一个月,已经足够双瑶脱困破局。 “一言为定。” 双瑶目送赢楚离去,回到榻上和衣而卧,外表上身体陷入了沉睡,实则意识已经进入了蛇镯之中。 …… 将军府。 将军夫人,也就是夏芷柔的生母柳氏,得到丫鬟传来的消息,听说太子非但没有把苗疆那个丑贱妖女弄死,还反倒被那妖女给柔儿下了毒,当场气得发狂。 “岂有此理!那妖女竟敢毒害我的女儿,柔儿的命格乃是天生凤命,岂是她那大理送来和亲的贱 女可以碰的!” 从太子府回来报信的丫鬟继续添油加醋。 “夫人,那妖女的容貌比传闻中更丑陋吓人,便是她这样的丑货,能有机会为小姐献血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可那妖女竟然把咱们送去的蝎心蛊收为己用,取了蝎心毒血来害小姐!” 柳氏疯了一般掀了八仙桌,之后又迅速冷静下来。 “你说那妖女,当真丑得惊世骇俗?” “奴婢不过看了一眼她那张脸,今夜恐怕就要噩梦连连了!” 柳氏想到过几日的宫宴,双瑶作为新婚的太子妃,必定会被下旨入宫,她心头立刻有了主意。 “你回太子府告诉小姐,过几日的宫宴上,母亲必定让那贱女人身败名裂,有去无回!” …… 太子府。 夏芷柔望着腕上的第二道割痕,眼中淬毒。 “是我对那贱人心慈手软了,我昨夜便应该直接让太子杀了她!没想到蝎心蛊也弄不死那贱人,如今还反受其害,太子也已经对当年的事起疑……” “小姐放心,夫人已有计划,十日后的宫宴,那丑妇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身败名裂,死无全尸!” 想到母亲的手段,夏芷柔放下心来,却还是心有不甘。 “这十日,你让府 中下人给我好好关照她!” “小姐放心,她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院中。 双瑶看着桌上送来的饭食,长满了绿霉的馒头,已经馊了的菜叶,还有一碗飘着可疑浮沫的米汤。 她抬手叫来服侍的丫鬟。 “这便是太子妃的饮食规格吗?” 丫鬟轻蔑嗤笑。 “有得吃,就不错了!你下毒谋害夏侧妃,本应吃些猪食狗食,若不是我心善给你送些人吃的东西,你连这都没得吃!我可是听说,你们苗疆人都是吃虫子的!” 双瑶神情未变,平静开口。 “既是人吃的东西,那你现在把这些东西吃下去,我可饶你一命。” 丫鬟厌恶地看了一眼桌上的馊食,冷笑。 “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你这种丑货,若不是在苗疆有个圣女的身份,你怎配嫁给太子殿下!如今在太子府,你的地位与府中看门的狗无异!” 双瑶拧眉,看来不杀几个刁奴立威,她在府中的日子是别想安生了。 她从蛇镯中随意取出一味剧毒,霎时间屋内异香弥漫。 那丫 第四章 暗卫暗杀 双瑶斟了一杯冷茶,面不改色地看着丫鬟惨死在她面前。 屋外传来大怒的喝声。 “毒妇!你竟敢在府中滥杀无辜!” 赢晋脸色阴沉地走进来,看了一眼地上死状极惨的丫鬟,心底生寒的同时,更加对双瑶厌恶了几分。 “是了,我们苗疆人便是滥杀成性,太子若再命人给我送这些馊食,我恐怕会失智发狂,把府里的人都杀喽。” 赢晋扫到桌上发绿的馒头,目光一凝。他几时吩咐过府中下人在饮食上苛待她?他还没有那么下作。 可他根本不屑同双瑶解释,只是冷冷看着她。 “十日内你若解不了柔儿的毒,便是连这些馊食都轮不到你!” 双瑶凝视着赢晋,敛起眼中戏谑。 “太子殿下可知,大理数十位公主,为何前来和亲的却是我这苗疆圣女?” “自然是大理狼子野心,派来你这妖女潜伏太子府,伺机而动!” “错了。”双瑶摇头,“是我从苗疆不远千里一路去到大理都城,自发请愿和亲,只因我爱慕太子许久。” 赢晋短暂地怔忡,之后眼神便更加嫌恶。 “你这是存心膈应本宫?你这张脸,本宫看一眼就觉得倒足了胃口!” 双瑶摸了 摸脸上的毒疤,叹息的同时,又对自己的化妆术感到满意。 昨夜,她早已在蛇镯内配置了可清毒疤的解药,那张褪去毒疤后的脸绝艳得太过惊人,在她探查清楚局势之前,不宜太过显现,于是她便隐匿了容貌。 而且,这张脸即便是遍布毒疤,五官细看去,也是如画般标准绝美。 可惜狗渣男肤浅,只欣赏得来那小绿茶的楚楚模样。 这番表白,她是替原主说的。赢晋此前不知道这和亲,是双瑶千辛万苦历尽艰险求来的。 如今他知道了,也不在乎。 可以死心了罢? 双瑶察觉到身体里,属于另一个灵魂的残念在一点点消散。 “安心地去吧,你的仇,有我来报。” 赢晋眼睁睁看着方才还对他情真意切的双瑶,在一霎之间变脸。 “既然倒胃口,还来我院中做什么?不怕我这妖女伺机而动,杀了你这天昭的未来储君,让天昭大乱?” 赢晋银牙欲断,“你果然心怀不轨……” “不然呢?太子殿下不会真以为我爱你成痴吧?笑死人了!” 赢晋被气得气息起伏不断,眼中情绪明明灭灭,片刻后,他敛下眼底杀意,隐忍不发。 “你好自为之!” 看 着他拂袖而去,双瑶心中响起警铃。 赢晋本就对她防备忌惮,如今她的话激怒了他,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是夜。 双瑶躺在榻上,面容沉静地闭着双眼,睡得酣甜。 门外突然传出一声细微的响动。 几人从正门悄声闯入,目标正是床榻上的双瑶! 早已点燃的离魂香弥散在整间屋子,为首的太子暗卫早被叮嘱过这妖女极擅用毒,一众人等事先就准备好了防毒面罩。 过了今夜,这苗疆的妖女就再也用不了毒了! 太子忌惮双瑶的毒术,今夜派他们来,目的就是废了双瑶的双手!若是成了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废人一个,看她还怎么下毒! 脚步声步步紧逼,榻上的人却浑然不觉。 为首的暗卫看着眼前沉静睡着的女子,借着月光,那张脸上的毒疤黯淡了许多,她的眉眼细看去,竟是美的。 他突然想到了夏侧妃的交代,让他代替太子殿下“宽慰”一番独守空房的寂寞太子妃。 某处燃起了火,他给手下打了个手势,让他们退至门外。 等到屋内只剩他和双瑶二人,他一把扯下面具,迫不及待地开始宽衣解带。眼前的女子再不济,也有太子妃之名,想不到 他也能享用一把太子的女人。 至于他的任务…… 等他舒服过了,再废掉这女人的双手也不迟。 …… 夏芷柔房内。 她娇弱地倚靠在赢晋怀里,面色苍白,手腕上缠着血纱。 “太子哥哥,虽然王妃姐姐对我下毒,可你切莫太苛责她,她也是因为对你用情至深才会如此……” 赢晋心疼又宠溺地看着她,“傻柔儿,你总是这么单纯善良。不过你放心,今后她再也害不了你,我已经派人废掉她的双手,我看她今后还怎么用毒!” 夏芷柔故作惊惶地掩唇起身。 “这、太子哥哥,纵使姐姐千错万错,我们也不该如此……” “你放心,只是让她今后双手抖动难以控制,并不是砍去。本宫思虑过了,留着这贱人的命或许有用,等到本宫登基国局稳定后再杀她,也不迟。” 夏芷柔用担忧的神色,掩去眼底的恶意。 她知道赢晋冲动过后,必定会顾全大局,不会再对那贱人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她给那暗卫的消息,却是让他直接砍断那贱人的双手,扔去喂狗呢! 想到那贱人此时应该已经被暗卫砍断双手,被下贱奴卫破身肆意凌虐,她就快意得快要掩不 住笑意。 这么精彩的一幕,必须大家共同见证才好。 她挤出眼泪,“太子哥哥,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柔儿,可此番的确太过了,快立刻宣御医,尽快为王妃姐姐救治!” 赢晋无奈地看着夏芷柔,眼底满满的柔情。他的柔儿总是这么善良,即使被毒害,也要以德报怨。 也罢,此时应该已经事成了。被废掉的双手,再怎么医治,也不可能恢复如初。 赢晋和夏芷柔宣了御医,一群人挑灯向太子妃院走去。 …… 屋内。 暗卫的手正要碰到双瑶,一道寒芒便闪过,纵使他反应迅速,也闪避不及,一只手血淋淋地掉在地上! 暗卫心神俱震,来人必定是绝顶高手,他知自己不敌,转身便想逃,却又被一只手拽了回去。 “怎么这就要走?” 双瑶慵懒地起身,好整以暇地看着榻前的二人。 一人是那暗卫,而另一人…… 手持滴血的长剑,长身而立,即使刚才出手狠辣利落,可此刻他的表情清冷淡漠,风光霁月得仿佛只是月下剑舞,而不是断人手臂。 “ 第五章 毒发失智 暗卫认出眼前的人正是九皇叔赢楚,片刻不曾犹豫,当即跪下求绕。 “九皇叔饶命!太子妃饶命!” “受谁指使啊?”双瑶面带困意地揉了揉眼。 暗卫一咬牙,心中飞快地进行权衡。无论是得罪太子还是得罪九皇叔,都难逃一死,可得罪九皇叔的后果更为可怕…… 整个天昭国的人无人不知,在赢楚风光霁月的外表下,他的心如恶鬼一般狠戾可怖。 他权衡之下开口。 “是太子和太子妃!太子命我废掉太子妃双手,太子妃吩咐我,让我宽、宽慰太子妃的寂寞空闺,之后再砍掉太子妃双手……拿去喂狗!” 他眼一闭心一横,索性把害他如此下场的人给供了个清楚明白。 “若太子问起,你便将你这番话重复一遍给太子听。”双瑶懒声。 要杀夏芷柔,她有无数种办法。可杀了她却太便宜了她,她要在赢晋面前慢慢撕开她的绿茶面具,再将他们继续绑在一起,让他们互憎互厌,纠缠一生! 今日她早知赢晋会对她下手,刚才躺在榻上没动,也只不过是想试一下赢楚是否真的履行诺言护她周全。 原以为他会派暗卫守护,没想到今夜来的,竟是本尊。 暗卫知道自己暂且得以偷生,慌忙拾起地上的断手,狼狈离开。 赢 楚没动,看着双瑶变戏法般从被子里拿出一套针卷。 她防备心重,这可攻可防的武器即使睡觉也不曾离身。 数根金针破空,同时刺入赢楚周身要穴,赢楚持剑未动,唇边却溢出黑血。 “蛊还没解,又中新毒?难怪今夜亲至,看来想要九皇叔命的人,不少。” “今夜你为我解毒,我救你一命,两清。”赢楚垂眸看她。 “至于吗?我又不会挟恩图报。”双瑶失笑。 赢楚扯开衣衫,露出皙白的肌肤,胸前的肌肉匀称坚硬,肤质却润泽无比,犹如上好的羊脂玉。 “不是说两清?难道九皇叔又想以身相……” 双瑶的话音未落,目光就被一处吸引,笑容凝滞在脸上。 胸口前,一道凸起正缓慢而诡异地蠕动着。 蛊虫正游离在那血躯下,一刻不停地蚕食着赢楚的血肉。 双瑶眼眸微沉。 她知道,如若不是蛊虫已至心脉,噬心之痛如同附骨之疽,这小小的毒绝对无法奈何赢楚。 “我再施几针,先将蛊虫逼退至心室外,待一个月后我练成蛊王,为你解蛊。” 双瑶起身,利落地下针,收针。就在收至最后一针时,院外传来声势浩大的响动。 她轻笑。 “看来,九皇叔再不走,我们可就要被捉奸在床了。” 很快,门被 大力撞开! 夏芷柔猛地推开门,佯装惊怒地开口。 “大胆贼子,居然敢玷污当朝太子妃!好大的胆……” 等到她看清屋内景象,声音戛然而止! 本以为一开门会是暗卫与那贱人苟且的一幕,没想到屋内地上鲜血淋漓,而双瑶则是毫发无损地坐在床上。 见她闯入,双瑶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唇边的笑容仿佛早已看穿一切。 “妹妹深更半夜不睡觉来我房间,开口便是我被贼子玷污,难道是毒发失智了?” 对上双瑶讥讽戏谑的眼神,夏芷柔短暂慌乱了片刻,随后便镇定下来,又恢复成那幅柔弱不堪的模样。 “姐姐说笑了,是府中有下人看到有可疑人影,妹妹担心姐姐,所以才和太子哥哥过来查看。” “妹妹可真是体贴可人,身为妾室却如此心系正室安危,传出去必定会是小妾界的一段佳话!” 当着一众御医的面,夏芷柔被戳中“小妾”的痛处,眼底的怨毒一闪而逝。 赢晋见到此情此景,明白今夜的计划定是失败了。只是他不知道双瑶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不仅能毫发无伤,甚至还伤了他手下的顶尖高手。 难道她不仅擅毒,还会武功? 双瑶对赢晋探究的目光视而不见,身着寝衣,慵懒地用手撑着床沿,玉足轻 勾着鞋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 “的确有贼子闯入我房间,还声称是受了夏侧妃的指使,前来毁我清白,断我双手,妹妹要是早来一步,还能与他当面对峙呢。” 赢晋眉心一皱。 “一派胡言!明明是……” 情急之下,险些说出那伙人是他派来的,赢晋恼恨地临时改口,“明明是你自己心肠歹毒,树敌太多,还敢将脏水泼给柔儿!” “小妾谋害正室之例,比比皆是,太子怎知不是夏侧妃垂涎太子妃之位?”双瑶轻笑道。 赢晋银牙欲断。 宫中医术高明的御医此时都在场,他们来前已被将军府的人关照过,对太子妃那贱人不许尽心医治,最好是让她伤口溃烂而死。 眼下她虽然无伤在身,可他们既受关照,也总该给将军府表表忠心。 柳御医当即开口。 “看来此番是虚惊一场,不过太子妃今夜受惊,老臣愿为太子妃开一副镇静安神的方子。” 说罢,写下药方,并吩咐下人即刻煎制。 赢晋拥着夏柔儿坐下,看样子要亲眼看着双瑶服药。 不久,一碗黑乎乎的药汤被送了进来。 柳御医自信满满,这药方看似镇静安神,实则他加了几位罕为人知的稀有药材,且药性相冲,双瑶喝下去即便不死,也会变成卧床不起 的废人一个。 双瑶端着药碗,唇边笑容莫测。 夏芷柔轻咳着催促,“姐姐,这是柳御医的一片心,姐姐还是趁热服下吧。” “说起来,柳御医还是将军府夫人的亲哥哥吧?夏侧妃当唤他一声舅舅。” 夏芷柔身子一僵,随后笑道,“是,正因为都是一家人,所以对姐姐的事情更要尽心尽力。” 赢晋见此,拧眉,“恶妇,你攀诬柔儿在前,柔儿不与你计较也便罢了,你还要猜忌柔儿对你的善心?” “彼岸花、蛇草子、吻莲、血葵,难得府上有这几味罕见的药,也难得,药性相冲的它们被煎熬在同一个锅里。” 双瑶掏出一排金针,不慌不忙地浸在药汤里,看着金针变色。 柳 第六章 太子妃丑的惊天地泣鬼神 “既然大致无碍,那柳御医也‘镇静安神’一番吧!” 浸了药汤的金针扎入周身要穴,柳御医立刻感到五脏焚烧,心火沿着四肢百骸游走,想起身拔针,却手脚绵软无力。 他惊骇地发现,自己的手居然抬不起来了! “舅舅!”夏芷柔痛哭出声。 赢晋上前一步,大掌死死掐住双瑶的脖子! “毒妇!你做了什么?”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柳太医变成废人已成定局,可夏侧妃身上还有未完之事,太子应该不想这么快就鱼死网破吧?”双瑶面色不变。 赢晋忍下杀心,狠狠将双瑶甩到一边。 “暂且留着你这条贱命,等十日之后……” 十日之后,是柔儿解毒的日子,也是宫宴。 在太子府内,双瑶若身死,大理与天昭必定战事再起。 可若是,双瑶自己在众目睽睽下作死呢? 赢晋带着夏芷柔,还有一众惶惶然的御医狼狈离开。 “看来十日后的宫宴,我的日子不会好过啊。”双瑶自言自语,触摸蛇镯。 答应赢楚的蛊王,必须加快速度炼制了。 十日后,宫宴之日。 赢晋不屑与双瑶共乘一辆马车,早早便出府入宫。 伺候双瑶的丫鬟给她挑了一件鲜艳的红衣,又给双瑶上了二斤粉。那粉在遍布毒疤的脸上,非但遮不住丑,反而有 种欲盖弥彰的滑稽感。 双瑶十分配合,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待她出府后,府内下人都笑作一团。 “那丑货还真当自己是花容月貌,也不照照镜子,脸上的粉简直像掉进了面缸里!” “瞧见她嘴上鲜红的口脂没?我故意给她化了个血盆大口!” “可惜今日夏侧妃不能进宫赴宴,不然就可以当面看那丑妇身败名裂的样子!” 一转头,夏芷柔就站在她身后。 丫鬟抖了抖嘴唇,跪了下去。 “夏侧妃,那贱人已经出发了。” 夏芷柔听着这一句句刺耳的“夏侧妃”,面色不虞,可转念想到很快她就可以摆脱这个位置,变成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便又恢复了脸色。 “给我也备一辆马车,虽然我不能以侧妃的身份进宫,可我要进宫去看望太后,我看谁敢说什么!” 她自幼随母亲进宫讨好奉承太后,太后对她如亲孙女一般,到时她会陪同太后一起出席宫宴,她要亲眼看着那贱人顶着那幅丑得让人眼睛痛的姿容,在宫中做下丑事,身败名裂! 有了对比,才会衬得她更清丽出尘,冰清玉洁! 宫宴上。 皇子们带着各自的王妃盛装出席,唯有太子赢晋身边的位置,空无一人。 瑞王,也就是当今皇帝的第二子,率先出言讥讽。 “怎地不见太子 妃?太子殿下新婚燕尔,难道连太子妃都舍不得带出来让大家瞧瞧?” 景王也在旁附和。 “早听闻苗疆女子容貌清丽无双,臣弟也想见一见那传闻中的苗疆圣女,定是能将我等的王妃比得黯然失色啊!” 赢晋冷冷地看着这几个落井下石的兄弟,心中暗恨。 若不是双瑶那贱人顶替了柔儿王妃的位置,如今坐在他身边的,就是貌美大方的柔儿! “太子妃到!” 随着太监一声唱名,方才还热闹的大殿霎时安静了下来。 双瑶身着一袭红衣,顶着脸上交错蜿蜒的毒疤,神色自若地入席。 至于丫鬟出府前给她化的那辣眼睛的妆,在路上她就给擦掉了。 虽然她不想暴露原本的面容,却也没有刻意扮丑的爱好。 大殿里只安静了片刻,随后便是满殿声音不大不小的讥讽声。 “没想到太子殿下英俊潇洒,竟娶了这样一位丑到惊天地泣鬼神的太子妃!” “大理连一位长相能拿得出手的公主都没有么?派出这样的丑货来我天昭和亲,成何体统!” “不知太子殿下宿在她枕边之时,是否噩梦连连啊……” 奚落与嘲讽,俱都传进了赢晋的耳朵里,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赢晋捏着拳头竭力忍耐。反正要不了一会儿,这贱妇便会大难临头!他再也不用听这 些不怀好意的嘲笑! “楚王到!” 赢楚的到来,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了稍许。 毕竟,这是太上皇最为宠爱的小儿子,也是太上皇原本定下的储君人选。 双瑶也顺着众人视线望过去。 赢楚身着一袭青色长袍,墨色长靴,腰束锻锦,一头乌发用玉簪盘束,面容虽是带着病气的苍白,却更显得整个人面如冠玉,如同画中谪仙。 这世无其二的仙人貌,令大殿中的女眷皆赤红了面色,心跳如鼓。 若非楚王不近女色,从未有取妃纳妾的心思,恐怕,想嫁他的女人都要挤破了楚王府吧! 赢楚谁也没看,兀自入了席,垂眸盯着眼前的一座酒盏,一副对万事都漠然的模样。 “装模作样!”赢晋低骂了一声。 对于这个九皇叔,他和父皇都是忌惮无比。 当年,九皇叔赢楚领兵上阵,在一年内攻下敌国城池十六座,一路所向披靡,几乎扩大天昭版图近半,他的名字敌军闻风丧胆,其声名的可怖甚至可止小儿夜啼! 若不是太上皇病重,父皇顺势掌权,如今在皇位上的,可就是这位九皇叔了。 就算是现在,也有不少人铭记赢楚的功绩,对于龙椅上的崇元帝有诸多不服。 就在席间议论纷纷之时,皇帝,还有太后一同驾到。 太后身边跟着一袭白衣清丽的 夏芷柔。 见到心爱的女人,赢晋的目光一眨不眨地定在夏芷柔身上。 夏芷柔亦是满眼柔情,眼神幽婉地看着赢晋。 若不是宫规森严,赢晋恨不得将双瑶踢出席外,让夏芷柔过来坐到他身边! 再忍忍! 赢晋给他的贴身侍卫一个眼色,侍卫悄悄退了下去。 双瑶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唇边只是淡淡勾出冷笑。 她也该好好看看,这次宫宴到底会有多少牛鬼蛇神跳出来害她。 崇元帝坐在龙椅上,四十多岁的脸上保养得当,表情冷肃地举杯。 “今日是家宴,各位不必拘束。 第七章 太子是怕戴绿帽? “贱妇,你若敢在宫中做出什么丑事,丢了我太子府的脸,本宫要你好看!” “哦?太子难道还怕我给你戴绿帽不成?”双瑶讥诮开口。 赢晋的脸色登时难看无比。 双瑶轻笑,恐怕今日太子府的脸,丢不丢的,可由不得她。 太后坐在皇帝身边,只见夏芷柔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太后的目光便看向了双瑶。 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状似关怀道。 “太子妃来到天昭已有些时日,一切可还习惯?” 双瑶起身,声音不卑不亢。 “回太后的话,一切都好。” 太后点点头,没再说话。脸上的笑意始终挂着,让人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上一届的宫斗冠军,岂是那么容易就被人看穿的? 酒过三巡,赢晋声称酒醉头晕,出殿醒酒。 双瑶品尝着宫中嫔妃们喜爱的果子酒,唇角微勾。 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过了一会儿,有太监急步赶来。 “太子妃,太子殿下在御花园中醉酒昏睡,奴才们不敢上前,还请您前去侍候一二。” 双瑶配合地起身离席。 “太子殿下还真是不胜酒力,但凡吃两粒花生米,也不至如此。” 太监表情一抽,随后便按照上边的吩咐,为双瑶带路。 看着一路越走越远,双瑶 似乎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仍然毫无心机地跟着太监。 本以为太监会把她引到什么地方,将她困住,或是直接对她动手。 可太监似乎只是有意带着她在宫中转了一圈,最后来到一处大殿前。 “这座宫殿气派非常,里面住的谁啊?”双瑶随口一问。 “回太子妃,这是太上皇的寝殿。” 太上皇?根据原主的记忆,这位老人年轻时睿智神武,是政绩斐然的一代明君,可五十岁后身体忽然每况愈下,直到卧床不起,这才让崇元帝掌了权,登基称帝。 看来,多半是打算用太上皇来碰瓷了。 只是不知道,这是出自谁的手笔? 皇帝?太子?亦或是太后? 无论是谁,这宫中的一滩浑水,都脏得令人叹为观止。 双瑶跟着太监又转了一圈,还是没有看见赢晋的身影。 太监低眉顺眼,“许是太子殿下醒了酒,又回到宴上了。” 双瑶“嗯”了一声,“那你先回吧,我自己一个人逛逛,你带我兜了这么大一圈,也受累了。” 太监惊疑地看了她一眼,以为她是看出了什么,可双瑶面无表情,根本让人猜不出想法。 他没来由地心头一颤,总觉得这位貌丑无盐的太子妃,早已将什么都看穿了。 太监走后,双瑶站 在太上皇的寝殿外,等人。 没一会儿,一个挺拔出尘的身影便意料之中地出现。 “九皇叔,这么巧啊。”双瑶轻笑。 不管是谁要用太上皇来做文章,总不至于就为了碰瓷她一个小小的和亲圣女,就动用这么重量级的人物。 她不过是买一送一的额外赠品罢了。 赢楚在宫宴上得到太上皇身边亲卫的消息,称太上皇身体状况愈发糟糕,赢楚进宫不易,想父子相见叙叙话。 明知事情有异,赢楚还是来了。 “太子妃既懂医术,又懂得多少?”赢楚敛眸望着双瑶。 “医术不精,若是死人,我救不活。” 赢楚眸中微微一动。言下之意,是只要人还没死,便都能一治? 这话如果出自别人口中,绝对是狂妄无比,可双瑶这样说,赢楚心中却没来由地笃信。 “太子妃,本王有一事相求。” …… 等双瑶回到宫宴席上,赢晋已经先一步回来了。 他冷眼看着赢楚与双瑶一前一后进来,虽然这正在他的计划之中,他还是不免有些愤怒。 “看来你还真是下贱,见到男人就挪不动步!” 双瑶含笑,“楚王乃是天昭第一美男,我苗疆山野村姑没有见识,乍见这般天人之姿,自然会情不自禁地多看上几眼。” 赢 晋额上青筋暴起,恨不得立刻将这不知廉耻的贱女人诛杀! 双瑶坐在席间,自顾自又饮了几杯果子酒。 这出好戏若再不开始唱,她都要开始犯困了。 不出一会儿,有太监慌慌张张地小跑至皇帝身边,耳语了几句什么。 皇帝脸色骤变,方才还气氛融洽的殿内,顷刻间死寂下来。 能让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变脸,事情绝对非同小可。 皇帝的一句话,更是震惊四座。 “太上皇,病危了!” …… 太上皇寝宫,乾清殿。 方才在宫宴上的众多亲王皇子,此时都带着王妃跪在外殿,呜呜咽咽一片哭声。 双瑶跪在赢晋身侧,偏头看到赢晋的脸色并不怎么好,整个人也笼罩在悲伤的氛围里。 死渣男演得还挺像。 双瑶收回目光,静静等着戏唱到自己身上。 御医为太上皇诊了脉,嘴唇一哆嗦,跪在了崇元帝面前。 “臣死罪,太上皇并非病情恶化,而是……中毒!” 崇元帝眼神凌厉,爆发出帝王的威严。 “太上皇常年在寝殿养病不出,怎么会中毒?又是中的什么毒?此毒你可能解?” 御医汗湿了官袍,心中已有了为太上皇殉葬的准备,声音悲苦。 “臣……不知毒从何来,也诊不出太上皇所中 何毒,也……无法解毒。” “废物!”崇元帝勃然大怒。 太后从内殿出来,眼睛微红,看来是哭过一场。 “皇帝,眼下最要紧的,是查出下毒之人!若找到真凶,或许还能严刑逼出解药。” 崇元帝阴沉着脸色。 “来人!立刻彻查今日都有谁靠近过乾清殿!” 双瑶垂首等待。 不出一会儿,便来人回禀。 “皇上,今日只有楚王和太子妃,曾在太上皇寝殿外停留……”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双瑶和赢楚身上。 “若太子妃曾出现在皇祖父殿前,一切便明朗许多了!”瑞王妃忽然抬首,面带泪痕。 “父皇,儿臣听闻苗疆中人极擅蛊毒之术,大理有数位适龄未婚的公主,为何大理偏派了个远在苗疆的圣女前来和亲?恐怕其目的正是谋害我 第八章 医死人 三年前,赢楚在外征战,太上皇病重,于是皇储之位便落到了崇元帝的手上,太上皇对此也持默许态度,对崇元帝的登基一言未发。 瑞王夫妇二人三言两语,便给双瑶和赢楚找好了作案因由。 崇元帝眼神中爆出威压,冷喝。 “老九,是你嫉恨太上皇传位于朕,所以与这苗疆妖女串通一气,毒害太上皇?!” 赢楚跪得笔直,声音沉静。 “若皇兄希望下毒的人是我,那便是我吧。” 众人皆垂首,眼观鼻鼻观心,对这场兄弟皇权之争,他们恨不得关闭五感,不看不听。 突然,内殿的御医面带绝望之色走出,声音哽咽。 “皇上,太上皇……驾崩了!” 这下,连赢楚都猛地抬起了眼。 外殿顿时一片哭声! 看来,崇元帝早得到了消息,苗疆圣女擅蛊与毒,为防她真有本事解了太上皇的毒,他们对太上皇没有留手。 崇元帝狂怒地下令。 “来人!把楚王和太子妃关进天牢,严加审讯!” 这下是真的打算盖棺定论了。 “慢!”双瑶抬手,镇定自若,“太上皇的毒,我能解!” 太后正被夏芷柔捏着手帕拭泪,听见双瑶的话,眼神 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你若真能解毒,方才为何不说?眼下太上皇已经仙去,你倒跳出来求生了。” 崇元帝眸底也是淡淡的讥嘲。 若说苗疆圣女妙手神医,他信。可能把死人给医活的,他此生还闻所未闻! 看来是这丫头求生心切,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见众人都用仇恨质疑的目光看着她,双瑶平静地开口。 “难道父皇不想再为太上皇搏得一线生机?” 她这是赤裸裸的道德绑架!若崇元帝不准,便是大不孝! 崇元帝眼底神色逐渐冷厉。 许是不想落人口实,崇元帝松了口,冷冷下令。 “你若将太上皇救活,便是大功一件,但若治不好太上皇,毒害太上皇与戏君之罪,朕一并治你!” 一众御医跪在地上,抬眼,悲观地看着这口出狂言的太子妃。 太上皇脉象已呈死脉,气绝也是御医亲手验的,死人怎么可能再活过来? 只有赢楚,眼神定定地看着双瑶。 他对她有着奇怪的信任,她若笃定能救,他便信她真的能把太上皇救活。 即使这个想法一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 御医们虽然不抱任何希望,但皇帝面前,他们还是 强自打起几分精神配合双瑶。 “太子妃,不知您要用何种方法救治太上皇?”年轻的孟御医打开御医院的药箱,供双瑶挑选。 “这些都不用,我不需要任何人协助,我一个人进内殿。” “不可!”赢晋眼中卷起风暴,面色阴鸷,“你独自一人,想对皇祖父的遗体做什么?” 亲王们也激烈反对。 “父皇,此女心怀不轨,绝不能让她单独进内殿!” 崇元帝冷声,“让御医与你一同进去!” 双瑶没再反对,率先进了内殿。 既然他们不放心,那便让人看着吧,也没什么不能看的。 只希望他们不要被吓到才好。 进了内殿,双瑶拿出贴身带着的针卷,信手铺开。 她取出针卷内所有金针,速度极快地朝着太上皇的胸前扎了下去。 御医已被吓得颤腿,险些站不稳跪在地上。 “太子妃,你不先查看太上皇所中何毒……便这么随意下针?” 他们承认,之前在太子府或许是想过替将军府,也替天昭国暗害一番这位和亲的圣女,可她也不用这么报复他们吧? 原本他们还只是医治不力之罪,最多是为太上皇殉葬,可若是损毁太上皇遗体… …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还用查?肌肉凹陷,唇泛紫黑,口鼻有血,是我们苗疆的毒。” 几个御医面面相觑,见她说得毫不避嫌,虽信了几分,却还是犹疑。 “那你扎的这几处穴位,华盖、膻中、鸩尾、中脘……便能让太上皇毒清,起死回生?” “自然不能!”双瑶有些不耐烦了。 其中一个年迈的许御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若非皇帝和太后等人还在外殿,他只怕要嚎啕不止了。 他一把老骨头死不足惜,可他年前才添了个乖孙,不知皇上株连九族之时,能否体谅稚子无辜? 双瑶见他们实在有些可怜,叹了口气,还是解释了一番。 “我此举,名叫‘封门’!” “封、封门?”地上的许御医茫然抬眼。 双瑶一只手探入袖中,没人看到,她从袖中的蛇镯里取出了一只通体雪白的蛊虫。 在几个御医瞠目结舌的注视下,她将蛊虫喂入太上皇口中,随即拿出蛊铃。 “这……这便是苗疆蛊术?”孟御医表情震撼,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 “此蛊虫天下仅此一只,今日之后,再无可以起死回生的陨生蛊。”双瑶道。 其实这蛊虫,到 了一定时间,蛇镯空间内便会刷新。 可双瑶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她可不想隔三差五就被请进宫来,让她把某个死人给救活。 随着蛊虫入体,双瑶摇动蛊铃。陨生蛊顺着蛊铃的指引在太上皇体内游走,所到之处,在皮肤上显露出一个凸起。 陨生蛊是躁动难训的烈蛊,几次想摆脱双瑶的控制在太上皇心脉中乱窜。 可太上皇的心脉要穴已被双瑶提前封住,不得其法的陨生蛊只能被双瑶牢牢操控着。 陨生蛊能调动新死之人体内的阳气,若死得再久些,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 不到一刻钟,太上皇的“尸体”猛然坐起! 御医们险些被吓尿了裤子,惊吓过后,便是狂喜。 “活了,太上皇活了!” 外殿的人听着里面的声音,有人欢喜,有人恼。 崇元帝的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看来这苗疆圣女还真有几分本事,居然连死人都能给救活。 原本是想除掉这个敌国派来和亲的丑女,可眼下他倒是有些改了主意。 若这样的人能为皇室所用…… 众人已经彻底呆在了那里,瑞王更是瞠目结舌。 “这,这太子妃莫 第十章 心头血药引 崇元帝揉着太阳穴,摆手。 “朕会命人彻查此事!你们都先回去!” 这女人若再不走,恐怕这御医院都要被她收为己用了! 亲王皇子们各怀心思陆续离开,双瑶被太上皇点名,今后每周入宫一次为他看诊。 夏芷柔站在太后身侧,指甲都快要掐断了。 没想到今日宫宴,非但没有让这丑货身败名裂,还让她顶着那样一张丑脸出尽了风头! 她强扯一抹笑,“太后,今日我便先回去了,我下次再来给您请安。” 走出殿门,她看到赢晋还守在殿外,没有走。 她脸色终于好看了些。就算那贱人再怎么出尽风头,顶着那样一张丑脸,赢晋也永远都不会喜欢她! 就在她绽出笑容准备踏出去牵起赢晋的手时,赢晋却径直走向了她身后的双瑶。 夏芷柔的笑容霎时僵在脸上! “没想到,你还有让人死而复生的本事!” 赢晋心里说不出的复杂,当他只能跪在外殿时,她却在内殿里行医救人,起死回生。 那些御医出来后描述她如何果决利落,下针收针如何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连那些每日只知钻研古籍医典的老顽固都对她赞不绝口。 看来这丑妇不只会下毒害人,还有救人的一面。 若是这样,只要这丑妇能在太子府内安分守己, 他也不是不能暂时留她一条性命。 “怎么?我劝太子殿下不妨忘了我有这个本事,因为若是殿下某日有个三长两短,我倒也没有太子殿下想象的那么妙手仁心。”双瑶弯眸。 赢晋稍缓的脸色顿时又变得锅底一般难看。 果然是他想错了,这女人留着就是个祸害! 再怎么医术高绝,不能为己所用又如何?只能是心腹大患! “本宫只是想告诉你!既然你会医术,你便要负责把柔儿的病根治好!若不是你恬不知耻妄想顶替柔儿救我的功劳,柔儿她这些日子也不会郁郁寡欢,病情加重!” 原本在殿门口脸色难看的夏芷柔,在听到赢晋的话后,面色稍霁。 可随后双瑶的一句话,却让她面色赤红,恨不得撕烂那张胡说八道的嘴! 双瑶冷笑出声。 “这也要怪到我头上?那她拉不出屎是不是也要怪到我头上!” “你!”赢晋差点气得背过去。 这苗地的山野村姑,便是这般口无遮拦,没有教养!连这等肮脏污秽的词都说得出口! 双瑶没空欣赏他暴怒的表情,冷脸绕过他大步离去。 宫外小门,一辆马车早已等在那里。 赢楚的侍卫,江沉守在马车前,见双瑶来了,顾不得礼仪。 “太子妃,快看看我家王爷!他从宫中出来后 就开始昏迷不醒!” 双瑶快步上了马车,见赢楚果然面无血色,一把扯开他胸前的衣襟! “这、太子妃……”江沉尴尬地不知该不该回避。 赢楚先前莹白如玉的胸膛,如今大片妖异的青紫。他体内的蛊虫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皮肉底下疾速逃窜,失控发狂! 双瑶眼底一沉。 蛊铃被人催动了! 双瑶正费尽心机的找寻背后操控蛊虫之人,没想到此刻得来全不费工夫。 只是苦了九皇叔。 “药……” 嬴楚艰难的从喉头挤出这一个字,他的喉咙仿佛通过刀片,沙哑刺耳。 此时,他身上仿佛在被千万只虫子啃噬。 身为蛊毒双绝的高手,双瑶太知道毒发之时,人会经历怎样的痛苦和折磨。 “这里没有药……你试着先冷静下来,我为你施针。” 眼见着嬴楚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抓出一道道血痕,双瑶不敢有片刻耽搁。 奈何她的针灸之术只可暂缓赢楚的难熬和痛楚,但却治标不治本。 背后之人,这一次是奔着要赢楚的命而来! 情势所迫,危急关头,她现在没有别的选择。 双瑶眼疾手快的脱去嬴楚的外袍,连带着里头雪白的中衣也一起扒开。 古铜色的肌肤瞬间裸露在面前,衣服都褪之腰 际。 此时嬴楚也知道这是能活命的唯一方法,他依旧咬碎一口银牙,强忍着痛苦,意念使然,甚至比刚刚更冷静,尽量不让身体出现抖动的迹象。 见到他这样配合,双瑶星眸里闪过一丝赞许。 她两根手指敏捷的捻着银针,手心已经被汗水浸透,额头上的细汗也顺着发际线缓缓没在发角。 “你身上怎会有伤口?” 也许是因为剧痛难熬,嬴楚后背的伤口崩裂开来,时不时的有鲜血并着脓水渗出。 几乎是集齐了十八般武器的结果,大.大小小几十处。 如今,血肉模糊的伤口呈现在眼前,狰狞恐怖。 “你身上本就有蛊毒……”双瑶意识到男人身份,忍不住轻叹:“日后若再干危险之事,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闻语,嬴楚呼出一口浊气。 他的忍耐眼看就要到达极限。 此时不言,胜却万语。 双瑶屏气凝神,随手拿起一旁托盘里的一块白棉布斩去伤口上的血渍。 手起针落。 数根银针快准狠的没入了嬴楚的身体。 她先是帮忙止住了伤口流血,接下来便是对他的头部进行针灸止痛。 只是片刻的功夫。 双瑶已经面色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顺着发梢滑落。 刚刚那几针对看似平平无奇,实则 凶险至极。 只要稍有不慎,就会直接让嬴楚命丧黄泉。 背后之人每招每式都入赢楚命门,与其被迫接招……双瑶更喜欢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她毫不犹豫的背过身去,直接扯开胸口对襟的华服。 双瑶咬牙刀尖直接摸入胸口。 想要救嬴楚,如今就要用她的心头血为药引。 再配合几十种毒虫,毒草为辅,才能彻底把毒素压制住,但毒虫想要引出体外,谈何容易? “看来,是我小看了对手。” 双瑶强忍着剧痛,把费尽艰难取出的点点心头血送到嬴楚面前。 她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再看了看喝过心头血,还躺在马车上昏迷不醒的嬴楚。 “你暂且带你家 第九章 你是谁?好丑 那个丑妇,居然真的能有让人起死回生的本事。 赢晋眼底的情绪更为复杂。 那三年前他的毒…… 不,三年前是柔儿救了自己,柔儿有救命恩人的信物。 而且纵使他当时双目失明,后期也能模模糊糊看出救他的人是一个貌美如仙的女人。 绝不可能是那个丑妇! 内殿,双瑶还在太上皇榻前忙碌。 她用针法将陨生蛊稳定在太上皇体内,瞧见太上皇体内的陈年老毒,也顺手给解了。 太上皇原本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眼珠慢慢转动,最后定在双瑶身上。 “好丑!是谁?” 声音嘶哑,却能听出满满的嫌弃。 双瑶嘴角一抽,恨不得一针再把这毒舌的老头扎死! “大理前来和亲的圣女。”双瑶不情不愿地自我介绍。 她不想承认自己是赢晋的太子妃,只是介绍自己是大理的圣女。 太上皇眼珠子转动,苍老的脸上有了意外的神色。 “苗地的妖女!难道这脸上,人不人、鬼不鬼!” 双瑶忍住扎死他的冲动,转头不理会这嘴欠的老头,将稳定陨生蛊的针法及穴位教给几位御医。 几位御医听得如痴如醉,恨不得当场磕头拜师。 “好 了,我单独嘱咐太上皇几句话,你们先出去禀明情况吧。” 几个御医乖乖地行礼告退。 太上皇没好脸色地看着她,“孤宫中的御医,你倒呼来唤去使唤得顺手。” “还行吧。”双瑶随手拿起放在太上皇枕边的木盒,放在手上把玩。 太上皇眉毛倒竖,感觉此番是遇到了对手。 这丑丫头哪来的这股自来熟的劲儿?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苗地的野丫头就是没规矩! 不过,他倒是不讨厌这没规矩的丑孙媳。 一会儿时间里,他在心里给双瑶的称呼已经换了好几个。 双瑶打开木盒,看到其中的黑色药丸,用指尖揉碎,又放到鼻尖嗅闻。 “有问题?”太上皇见状,也瞥了一眼。 “慢性毒,即使今日太上皇不中苗疆的毒,过不了半年,太上皇也该毒发身亡了。” 太上皇冷哼一声,“你以为孤不知道?” 双瑶冷眼,“既然知道也要吃,那便是嫌命太长,早知如此便不浪费陨生蛊救你!” 太上皇本该呵斥她大胆,不懂规矩,却从她的话里捕捉到了别的信息。 “蛊虫?!你把虫子给孤吃了?!”太上皇眼神惊恐万分。 “吃了,好大 一只虫子,又肥又长。”双瑶故意恶心他。 “孤杀了你!” 双瑶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既然太上皇无事了,我也该出去洗脱我毒害您的罪名。” 太上皇冷眼看她,“先等等,孤问你,老九体内的蛊毒如何了?” 双瑶也不好奇太上皇是如何得知她与赢楚的交易。 “还在他体内钻心噬血,需要半月后才能解蛊。” 太上皇静默半晌,声音里终于有了些疲意。 “你若能解老九的蛊,孤便欠你两个人情。” “那这两个人情,我便先存着了,等我要用时,太上皇可别抵赖不作数。” 太上皇恼怒瞪她,“孤一言九鼎!” 双瑶觉得此趟进宫,收获颇丰。 等到半个月后情况明朗,她为赢楚解蛊后,便用太上皇的人情换一纸休书,休了赢晋这个眼盲心瞎的渣男。 赢晋觉得娶她这个太子妃倒胃口,她还觉得嫁给赢晋这种脑残太晦气呢! 双瑶还未出内殿,便听到外殿里御医狂热地帮她辩罪。 “太子妃将这世上唯一可以起死回生的蛊虫都用在了太上皇身上,绝不可能是毒害太上皇的凶手!” 瑞王妃接收到好姐妹夏芷柔的眼神示意,立刻转了 转眼睛,开口。 “可连太子妃自己都承认太上皇中的就是苗疆奇毒,这又如何解释?” “瑞王妃此言差矣,苗域人口数万,人人都会蛊术毒术,保不齐宫中也有出身苗地之人呢?”许御医豁出老脸,急赤白脸地与瑞王妃辩论。 不得不说,许御医真相了。 双瑶在用蛊铃操纵陨生蛊时,她感应到了宫里还有另外一只蛊铃。 蛊铃身为苗人御蛊的法器,可以互相感应,她感觉到了蛊铃不同寻常的震颤。 瑞王妃见辩驳不过,便胡搅蛮缠。 “大理派来这样一位好本事的圣女和亲,定有其险恶用心!许是她见事情败露,为了保命才救活太上皇呢?!” “绝无可能、绝无可能!” 许御医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比自己被污蔑还要气愤! 一个能将针法倾囊相授,没有丝毫藏私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崇元帝听着你一言我一语的吵架,寝殿如同菜市场般热闹,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这时,双瑶从内殿走出,一众御医立刻围了上去。 “太子妃,太上皇的身体如何了?” “太子妃,方才你教授的针法我尚有些不解,为何膻中和中脘这两个穴位要同 时施针呢……” “太子妃,下次您诊治病人时,可否让老朽在旁观看学习?” 崇元帝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吵过。 “够了!” 一声怒喝,让御医们霎时清醒过来,跪倒一片。 双瑶不卑不亢,行了礼。 “父皇,儿臣请父皇彻查太上皇中毒一事,还儿臣和楚王一个清白!” 崇元帝揉着太阳穴,摆手。 “朕会命人彻查此事!你们都先回去!” 这女人若再不走,恐怕这御医院都要被她收为己用了! 亲王皇子们各怀心思陆续离开,双瑶被太上皇点名,今后每周入宫一次为他看诊。 夏芷柔站在太后身侧,指甲都快要掐断了。 没想到今日宫宴,非但没有让这丑货身败名裂,还让她顶着那样一张丑脸出尽了风头! 她强扯一抹笑,“太后,今日我便先回去了,我下次再来给您请安。” 走出殿门,她看到赢晋还守在殿外,没有走。 她脸色终于好看了些。就算那贱人再怎么出尽风头,顶着那样一张丑脸,赢晋也永远都不会喜欢她! 就在她绽出笑容准备踏出去牵起赢晋的手时,赢晋却径直 第十一章 施针惩戒 太子府回廊亭。 夏芷柔端坐在亭子里,边上几个小丫头打扇斟茶,她悠哉悠哉的品着香茗,看向跪在地上的小丫头,眼里渐渐泛起了一丝狠意。 “你个贱蹄子,我太子府怎么养了你这样吃里爬外的东西,你不是想跟双瑶示好吗?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太子府里到底谁是主子?” 这小丫头名叫点红,先前拨在双瑶那儿当差,负责在外头洒扫做些粗活。 她不过是在今日宫宴前……悄悄提醒了双瑶一句,妆容或许不妥。 结果扭头就被传入了夏芷柔耳中。 手臂粗的棍子一下一下敲在身上,点红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她咬紧了牙关,本想忍住不出声。 最后实在顶不住疼,惨叫出来, 引得不少太子府的人前来围观指指点点。 夏芷柔脸上却尽是小人得志的模样,傲慢的撇了撇嘴角,她看了看其他人。 “都睁大狗眼看清楚了,在这太子府,谁要是跟那贱人示好就跟她一个下场。” 赢晋不在府上,她也不再装白莲花,此刻满眼都是恶毒狠戾。 没过多久,点红就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 其他下人更是缩紧了脖子,噤若寒蝉。 只是威风八面的太子侧妃没看到,不远处一个小丫头偷偷的挪动脚步。 出了亭子的范围,她撒腿就直奔太子妃的正院。 小丫头惊慌失措,迎面撞上了刚刚回来的双瑶。 她吓得不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太子妃求求您快去救救 点红,她马上就要被夏侧妃打死了!” 这小丫头跟点红是同乡,关系还算不错,实在见不得她惨死在眼前才来报信。 听了这话,双瑶心头一惊,她脸上瞬间凝结出一丝冷意,跟着那丫头直奔回廊亭。 果然远远的就听到低沉的呻吟。 她走近时,点红已经眼看着就要断气。 “住手!” 双瑶的声音隐隐带着怒意,但那两个行刑的奴才好像没听见一样,甚至加大了手劲。 “你们都聋了吗?” 双瑶直接冲过去推开了那二人。 她蹲下来,脸上带着急切。 “你怎么样?” “太子妃,您回来了,奴婢可算是等到您了。” 小丫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嘴角流出 一行鲜血。 “看看姐姐调教出的奴婢果然不一样,真是主仆情深,不像我,周围都是些腌臜货。” 夏芷柔这番话依旧是阴阳怪气。 双瑶站起身来,她只是瞥了一眼惺惺作态的夏芷柔。 “果然是妾侍教出来的庶女,手段歹毒又上不得台面。” 这份看似轻描淡写的话瞬间激怒了夏芷柔,她愤怒的一拍石桌猛地站了起来,“姐姐,我劝你嘴巴还是放干净点儿,若是被太子哥哥听到了,小心他教训你。” 想到先前那些蛊毒让双瑶遭受的痛苦,夏芷柔心头一阵痛快。 “别以为你圣女的身份就高贵,一口一个妾侍的叫我娘……我娘现在是将军府的大夫人。” “那又如何?”双瑶 嘴角带着不屑的冷笑,“勾栏瓦子出来的,即便是位分再高也一样改不了骨子里的轻贱。” 夏芷柔气的七窍生烟。 出身这件事情,一直都是夏芷柔的死穴。 她走上前去抬手就要打双瑶。 “一个边疆寒苦之地出来的人,竟也敢在我面前高谈阔论?你也配!” 只是她高高的扬起巴掌,眼见着面前寒光一闪,一根银针直接刺入夏芷柔的后颈,她整个人僵在原地动也动不了。 “双瑶,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这个贱人,居然又对我用妖术?” 夏芷柔怒目圆睁,她想要尽力摆脱银针的控制,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了。 她只能竭尽全力吼道:“等太子殿下回来,必不会放过你!” 第十二章 服软 “看来之前还是我心慈手软,对你的教训还不够,竟然让你还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双瑶眉梢眼角浸着一丝冷笑,“我劝你还是不要挣扎,动得狠了小心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她还没打算要了对方的命。 只需几个时辰……这道针法就会自动解除。 夏芷柔惜命,立刻就好像木头人一样钉在原地,气得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 “你们这些狗奴才都是死人吗?还不快来帮我把她按住。” 她的话音刚落,那几个丫头的脚步微微向前。 可当他们对上双瑶淬了毒一样的眼神时,突然就被唬住了。 一时之间,太子府热闹非凡。 赢晋刚从宫里出来,就瞧见了这一幕。 眼看着自己心 爱的心头宝受了如此欺辱,太子殿下整个人身上洋溢着杀伐之气。 “你这个贱妇,你在做什么?” 看着不分黑白宠妾灭妻的太子殿下,双瑶眼中挑起一丝轻蔑。 “殿下怎么不问问你这位娇柔不能自理的侧妃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说罢,她向旁边侧开一步,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小丫头展现在太子面前。 点红已经上过药,却还是高热惊厥……足以见得夏芷柔下了多重的手! “我若是再晚来一步,这丫头是不是就要被你这菩萨心肠的侧妃活活打死了?”双瑶冷嘲掀唇:“侧妃滥用私刑,我难道还不能教训了?” 听她这样讲,依旧动也不能动的夏芷柔立刻眼含热泪地开口辩驳。 “太子哥 哥不是这样的,你要相信柔儿,这小丫头对我存了谋害之心,我只是想教训她一下,姐姐来了之后不分青红皂白的说要惩戒我……” 这些话她说的又快又急,声音软软糯糯。 那楚楚的模样就好像带爪的钩子一下一下抓挠着太子殿下的心:“姐姐,肯定是误会了我!” “误会?” 双瑶嘴角带着讽刺的笑意,“难道非要这丫头命都没了,才不叫误会?” 嬴晋的脸黑的像锅底一样,他墨色的眸子里带着急切。 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了解双瑶的手段,若激怒了她,还不知要怎样拿捏芷柔…… 无奈只能硬压着怒气,语气比刚刚平和许多。 “双瑶,赶快解了你的妖法。” “不过是一个 婢女而已,你想要什么样的,我再挑些好的给你送去就是了。” 难得听到太子殿下服软。 双瑶微微挑眉,果然拿捏住了她的心头好,这位一向高高在上不可理喻的蛮王也不过如此。 她冷冷的扫过那对狗男女,一言不发的弯下腰扶起点红。 “怎敢劳烦太子殿下费心,我乃蛮夷,用不得那么多人在身旁伺候,看着也心烦。” 话落,她提也没提要给夏芷柔解穴的事情,扶着一瘸一拐的小丫头转身便走。 嬴晋黑着脸拦住了她们的去路,声音里带着杀意。 “双瑶,你可别给脸不要脸,快点给柔柔解开。” 已经走出几步开外的双瑶回眸一笑,奇丑无比的脸上荡起这样的笑容,显得有些诡异。 “痴人说梦。” 四个字铿锵掷地有声。 嬴晋气急,他转头去看夏芷柔。 这才发现她的后脖梗上扎着一根细长的银针。 赢晋倒吸了一口冷气,咬碎一口银牙。 “你竟然敢对柔儿用这么阴险的招数。” 夏芷柔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只奈何她动弹不了。 “太子哥哥,你救我。” 嬴晋漠然的转头挥手,几个暗处的黑衣人已经挡在双瑶面前。 “南疆妖女竟然会用这样的邪术。” “我会的还多着呢,相处久了,太子殿下自然会发现。” 双瑶似笑非笑,眼神里带着挑衅。 “若是不想让你的心肝宝贝就此暴毙而亡,那根银针你最好不要动,否则可能连华佗在世也救不了她。” 第十三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双瑶看也不看挡在面前的暗卫。 带着点红消失在转角。 回到太子妃居住的小院,身边的丫头好像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倒在地上。 “娘娘,你没必要为了奴婢硬出头,您这样只会让您在太子府里的处境更为艰难。” 小丫头没读过什么书,看的倒是透彻。 她眼眶泛红,只是疼得倒吸冷气,哭也哭不出来。 “就算我不帮你,我在太子府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双瑶说的可是实话。 “这几日你就在屋里暂且养生,我这有瓶上好的金疮药,一会找人来帮你涂一些,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伺候。” “只要有我在,谁也别想欺了你去。” 即便嘴上这样讲,但是双瑶对点红也还仍有戒心。 她一个人无依无靠,在偌大的太子府,对谁都不可轻易相信。 直到夜已深沉,夏芷柔才觉得自己的身子渐渐变软,微微能动一动手指。 她站了那么久,四肢已经麻木,就算是能动也是钻心的刺痛。 原本她想求得太子垂怜自己去倒杯水,谁曾想扑通一声,直接从床榻之上掉在地上。 “柔儿。” 恰巧,此时嬴晋推门而入,看到这副场景,脸上满是 心疼。 夏芷柔缓了好长时间,整个人还是僵硬的。 “太子哥哥,你可要替我做主!”她趴伏在太子怀中,脸上的恨藏都藏不住。 嬴晋也只能轻声宽慰。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那个贱人再伤害你分毫。” 而此时的楚王府邸。 夜已深沉,烛光萦绕,他慢慢地挑开眼皮。 桌边趴着娇小的人影,让赢楚登时直起了腰板。 双瑶一身夜行服,她能出现在这,实在是让嬴楚震惊。 “你醒了?” 刚刚睡醒的双瑶声音绵绵的,“觉得怎么样?” 仔细观察,嬴楚的脸色依旧惨白,毫无血色。 细微动作就会引起伤口绞痛。 不用他开口,一切已经了然。 “你背上的伤口到底是怎么弄的,你可知性命堪忧?我已经跟你说过多次,一定要静养,不可动用真气,更不能舞刀弄剑,若是你死了……” “你是在担心本殿下?” 原本要说出口的话被他堵了回去,双瑶微微一愣,不知该如何接续下文。 她眼神有些闪烁,立刻矢口否认。 “九皇叔可是在说笑,您福大命大,怎用得着我来担心?” “刚刚太子妃对本殿下的关心不似作假 。” 明明是有夫之妇,却关心别的男人,想到之前那夜,双瑶脸上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都是实在亲戚,我关心九皇叔也是应该应分。”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嘴硬。 看她如此无措的模样,嬴楚倒是起了逗逗她的心思。 先前在马车上用针的时候,双瑶已经觉察到对方招招毙命,每一个蛊虫种下的穴位都能置人于死地。 好在她学艺颇精,这才没有失手,如果不然现在举国上下应该已经皆服丧哀悼当朝九殿下暴毙。 “呵,太子妃有心了。” 两人说话字里行间都带着机锋。 眼看着长烛燃尽,天光预亮,双瑶不想再耽搁她直接开口开门见山。 “这次九皇叔毒发实在是凶险,看来我真是小瞧了那背后之人。” 听闻此言,嬴楚淡然的一笑,好像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 “我在明敌人在暗,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怕不止一个,只是不成想太子妃看得如此通透,只通过几只小虫子便能断得吉凶。” “我的意思是说,给你解毒的时间还要往后推一推。” 双瑶白了他一眼,这男人总是给人一种琢磨不透的感觉。 他依洞察世事泰然处之 的态度,好像一切尽在掌握又让人心惊。 “俯仰之间,一条性命而已,本殿下的命可就交到你手里,一切但凭太子妃做主。”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几句话落换来双瑶的一个白眼。 “九皇叔向来会说笑,我还有一事想要请教,不知皇宫大内可有什么举止奇怪的人?” 双瑶这样问,自然有她的用意。 果然听了这问话嬴楚陷入沉思。 过了许久,他两道剑眉折成川字声音低沉的开口。 “你是觉得给本殿下下毒之人应该在皇宫大内,或者说是跟本殿下熟识之人。” 双瑶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她只觉得这个用蛊的技巧仿佛在哪见过。 她目光灼灼的看向嬴楚,想要寻求答案,可谁曾想对方竟然直接摇头。 “我朝可不比你大理南疆,向来对这些巫术嗤之以鼻,皇宫大内更是禁绝这样的歪门邪术,即便有人想做,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摆在明面上来。” 双瑶知道嬴楚说的句句在理,原本以为能从他这得到一些蛛丝马迹的线索,可没成想竟然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哂笑着摇了摇头,太上皇命悬一线,如今他最心疼的儿子亦 是如此。 下毒之人可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却还藏在暗处。 此时听上去就有些荒谬,但又切切实实在眼前发生。 即将天明,此地不宜久留,她正准备从窗口一跃而出,却被身后之人硬生生的扯住了手臂。 “你入我王府如入无人之境,还真想如此来去自如不成。” 双瑶转身看向嬴楚,刚刚他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躺在床上,此时却已经身手矫健。 她不知这男人到底对她还隐瞒了多少,杏眸里闪过一丝不悦。 “放开。” “你可别忘了,你是太子正妃,入夜前往一个外男的府邸,你也不怕回去无法解释?” 听他这样讲,双瑶心念一动。 区区高墙自然拦不住她,可要想个合理的理由却不是易事。 原本,她想趁着众人还都在睡梦当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去。 可现在的时机却俨然不合适了。 “那不知九殿下可有什么好理由。” 嬴楚拉着双瑶的手始终没有放开,他唇角漾笑。 “今日是三月十三,药王菩萨寿诞,太子妃一心为太上皇担忧,大清早去求药王菩萨降福降寿。” 他的声音很轻,说这话的时 第十四章 他是故意的 清晨,回太子府的马车上。 双瑶余光窥瞄一旁合目养神的男人,男人生得剑眉星目,如今闭上了眼,神情却是一派淡然,让人捉摸不透。 谁能料到,往日在人前一副风光霁月的九王爷,如今身边,还坐着他皇侄媳。 “太子妃,看够了吗?”赢楚薄唇轻启,瞬的睁开一双凤眸。 目光灼灼,回视着她。 双瑶那张脸上,不自然的泛起一团红晕,“我是想说,前面拐弯就该到太子府了。” “停车。”赢楚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竟,不带半分犹豫? 上一秒,双瑶还在想他负伤也送自己回府,接着却又来了这么一出。 这人的心思当真是叫人难以揣摩。 “多谢九殿下一路相送,告辞。”双瑶故作风轻云淡般说着,一手掀开缎面门帘。 她刚探出个脑袋,一瞥眼前人来人往的长街,不禁心头一惊,动作一滞。 才过卯时,途径这四方长街闹市,做生意的小贩来往络绎不绝。 众目睽睽之下,她此刻在这下了车,只怕明日便要‘名响京城’。 王朝规矩多,女子鲜少有抛头露面的情况。 难怪赢楚答应的那么痛快利落。 双瑶回眸又对视上那双墨黑的眸子。 赢楚唇角上扬,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似是在用笑意暗喻着她 ,是你不走了。 “劳烦殿下送我到太子府侧门吧。”她讪笑着,心里早已对赢楚翻了无数白眼。 从一开始他说送自己回去避免惹人非议,便是他故意设计好的! 赢楚生怕旁人没看到,自己与他一路同行。 不过,仔细想想…… 双瑶倒也蛮好奇,倘若真被太子看到自己同他皇叔辰时同行归府,他的脸色,应当蛮好看的吧? 太子府偏门。 赢晋当真不负厚望,马车缓缓停下,她掀开帘子还未来得及迈出一条腿,余光一瞥便瞧见了率一众杂仆站在门外‘候着’的太子。 赢晋冷着一张脸,居高临下般的打量着她,目光深邃幽远,“双瑶,你身为太子妃夜不归宿,半夜出行与人厮混,真是不要脸!” “来人,把这妖女给本殿下拿下!”他真没想到,双瑶竟不要脸的给他戴绿帽! “与太子妃通奸这般罪名,本王可担待不起。”清冷富有磁性的一道男声响起。 赢楚不紧不慢的掀开缎帘,随着双瑶一道从马车上下来。 双瑶上下打量着赢晋,看着他那张脸上神色复杂交错,眸光最终错落在她身上,掠过一抹异色。 她忍俊不禁嗤笑一声。 有意思。 “见过皇叔。”赢晋抱拳行礼,方才嚣张不可一世的态度也略有收敛。 赢楚扯唇一笑,余光瞥了一旁的人儿一眼,“本王前去香严寺祈福,没曾想,药师佛殿内的头香被太子妃抢了先,顺路将其送回,竟还成了罪过。” “香严寺?”赢晋略带有几分狐疑,难以置信般的审视着双瑶。 “双瑶初来乍到,听说那边香火灵验……也只是想要求得神佛庇佑,祈祷太上皇身子能够早日恢复。”双瑶浅笑吟吟的附和道。 一来一回的模样,俨然之前就有过商量。 赢晋说什么也不信。 可众目睽睽之下,九王爷金口玉言…… “看来是我误会了太子妃,皇叔莫要见怪,只是……太子妃这身份特殊,刚入京城,难免众多流言蜚语,苗人行为粗鄙,不曾得过教化,但她既已为我天昭太子妃,万事都得多顾周全。” 赢晋负手而立,大言不惭般的侃侃而道:“半夜出府、甚至不曾禀报于我,这种行径太过不守礼数!” “人,本王已安然无恙送回太子府,太子有这般闲心雅致在这多般揣测,倒也不如为太上皇的身子分几分忧。”赢楚戏谑一笑,语气中充斥着满满的斥责。 九王爷这番话,不就是在明朝暗讽赢晋这太子做的失职。 竟还不如双瑶这个苗疆巫女? 赢晋面色泛青,碍于身份长幼有别,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低 声道:“皇叔教训的是,我定会谨遵教诲。” 赢楚起身上了马车离去。 一抹倩影正漫步悠悠的从拱月门前走来。 夏芷柔轻轻蹙眉,温声细语的说着:“姐姐这一宿未归,可把太子府上上下下都给急坏了,也得亏是九王爷将你送了回来。” “若是旁人知道了姐姐这也不归宿,亦不知还有多少闲话在后面等着殿下呢……万幸的是,姐姐人没事就好。” 双瑶径直走入太子府,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娇人。 明明生的一张国色天香的绝世容颜,却是个佛口蛇心的主儿。 看似担忧自己,实际上—— 她夏芷柔只怕太子头上那把火烧的不够旺,还要再添上这一把柴! “双瑶,你可当真是厉害啊,同皇叔不过才几面之缘便能把他迷得团团转,你们苗疆蛊术举世无双啊!”赢晋疾步匆匆尾随而入。 他霸道强势的一把攥起那只白皙细嫩的皓腕,阻拦下她的去路。 “太子殿下谬赞,不过我苗人蛊术如何,想来如今也是天下皆知。” 双瑶不紧不慢的回应着,一双丹眸更是不甘示弱般的回视着面前男人。 如今自己救驾有功,就算他是太子又能拿自己如何? “怎么,见本殿下不中你的妖术,现如今便要将你的主意打到皇叔的身上 ?”赢晋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更重了几分,眸光中透着森森毒意,“你是时刻离了男人就活不得了?” 双瑶活过两世,罕见有男人竟喜欢自己将绿帽子往自己头上戴的。 看来,这个太子不仅是又渣又瞎,还蠢不可及! “殿下当真是聪慧过人,我居然这么快可就被你发现了?”双瑶语气轻快的说着,言语中充满挑衅。 她袖筒中的银针蓄势待发,只要赢晋再一用力…… 那就不要怪她自保伤人了! 夏芷柔快步走来,她一把挽起赢晋的胳膊,一副端庄识大体的样子,“殿下莫恼,想来姐姐也真的只是和九王爷香严寺偶遇而已,殿下切莫小题大做呀,此事要是当真传出去也 第十五章 取你心头血 一道道高呼声响起。 夏芷柔瘫坐在地,小脸煞白,用手捂着小腹…… 双瑶定定的站在原地,微微挑眉上下打量着赢晋和他的心尖宠。 “殿下,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和太子妃没有关系。” 夏芷柔仰视着太子,气若游丝般的低声说着。 见此景,双瑶嗤之以鼻般的冷哼一声。 她摔倒,当然和自己没有半分干系! 但凡方才眼睛不瞎的都能看见,夏芷柔是自己摔的! 可—— 赢晋就像是失了智一般的抬眸看向双瑶,声嘶力竭的一道高吼:“双瑶!柔柔腹中胎儿若有半分闪失,本宫一定杀了你,再屠你大理全族!”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太子还要屠我全族,当真是好大的口气!”双瑶也不甘示弱的回怼了一句。 “太子有空时,早些找太医瞧瞧,治治眼疾。” 而此刻,夏芷柔的衣裙一角已经被殷红的液体染透。 像是一朵绚烂夺目的玫瑰绽放在那湖绿色的衣裙上…… 赢晋奋不顾身的将夏芷柔打横从地上抱起,他疾步如飞般的朝着卧房走去:“宣太医!” 太子带着一众人,声势浩荡的离去。 只剩下了双瑶一人还站在原地。 点红从不远处的竹林一 路小跑本来,她焦急的不知所云,“太子妃,您没事吧?” “我没事,走吧,回去喝杯茶歇会儿,马上就有好戏看了。”双瑶目光幽幽的注视着前方那群人离开的背影。 点红着急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可太子妃竟还像是没事人似的! 双瑶刚回去坐下,她悠哉悠哉的倒了杯茶低抿一口浅尝…… 木门猛地被人一手推开,点红跑的气喘吁吁快步直入:“太子妃大事不好了,方才太医来帮夏侧妃诊脉,说是恐有滑胎之象!” “看把你慌的,尝尝这新贡的雨前龙井。”双瑶只手端起瓷壶,主动帮点红倒了一杯茶。 这…… 点红哪儿敢接啊! “要不,奴婢从后门掩护您逃吧!”点红愁眉不展的望着她;“天大地大,大不了我们从此不在太子府待了!” “有什么可逃的。”双瑶不以为意般的勾唇戏谑一笑。 不管夏芷柔和赢晋打算如何兴风作浪,她都无所畏惧。 如今她就算想死,也有的是人担忧她的安危。 前脚点红才刚回来,夏芷柔身边的贴身丫鬟便来通传,“太子妃,殿下请您过去一趟。” “哦?既然是请,那为何太子不亲自前来?”双瑶不苟言笑的冷眼瞥了 丫鬟一眼。 她那张脸上疤痕蜿蜒崎岖,再配上那一双眸中透着刺骨的寒意。 仅仅只是一个眼神,便看的小丫鬟身子打颤…… “奴婢不知,请太子妃莫要让奴婢难做的好,奴婢也只是过来传句话的。” 丫鬟一边说着一边往后倒退着,膝盖发软的模样险些都快栽下起。 “那就走吧。”双瑶漫不经心地放下手中青瓷白玉杯。 丫鬟似乎也未料到她竟答应的这般痛快,刚一出了门去,便忙不迭的看向一旁门口。 出了门,双瑶这才察觉到,原来过来请她的可不止一人。 太子竟还劳师动众的调用了府邸禁军。 大抵是想先礼后兵。 有意思。 双瑶眸中噙着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她来到夏芷柔的房中,离得大老远还未进门,便听到一道娇柔的女声,有气无力的低声嘟囔着。 “太子哥哥,这件事都是柔儿的不好,你可千万莫要因为此事迁就与太子妃呀,要怪就只能怪柔儿没有福气帮太子哥哥生下这孩子……” “你莫怕,有本殿下在,自会护你周全,区区一个苗疆妖女,本殿下自是不会容她在这天昭兴风作浪!” “不要啊!” “太子哥哥,如今太子妃救驾有 功,你若是对她做了什么,万一要是太上皇怪罪下来,柔儿受点委屈不要紧,就怕您也会跟着听瓜落。” 二人这一番对话,听的双瑶心中隐隐作呕。 一道人影从她面前越过,上前去通禀。 双瑶也随后而到。 映入她眼帘的便是夏芷柔半倚在太子怀中,一副娇弱无力之姿。 一双勾人的媚眼中噙着满满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