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王爷强宠后,战神将军杀疯了》 第001章 你才虚你全家都虚 夕阳渐沉,薄如轻绡的天际衬上浅红晚霞,最后一丝余晖从宸王府院头西斜而去,随那红球没入山岗。 东院最大的屋中,暧昧低吟之声经久不歇,路过婢女侍从均低眉顺目,行色匆匆。 一长者立于树下,听着屋里动静,面色不改。 夜幕降临,屋内烛火骤亮,门外廊檐灯笼亮起,院里等着的人依旧不曾离开。 桌上烛火曳动,兽炉顶端烟雾袅娜,两个交缠人影辗转缠磨,清心凝神香也无法削减两人体内的情欲。 不知过了多久,徐修越暗哑的呻吟渐而压低,随着体内最后一丝欲望消散,他逐渐找回神志,狠狠朝段风宸唇上咬了一口,抵死纠缠的两人裹着满身汗渍倒在床上,暧昧旖旎之音终在子时落下尾声。 徐修越赤身裸体躺在段风宸身下,他发丝凌乱,活着薄汗黏在脸上,眼尾处坠着泪渍,无端染上一层撩人薄红。 段风宸撑着双臂盯着身下人,胸口上下起伏微喘着,蚀骨欲望一点点被隐藏,他启唇,慢声道:“咬人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低沉略带沙哑的嗓音荡在耳侧,徐修越抬眸瞧着近在咫尺之人,他完全没法将眼前这张冷俊禁欲的脸与方才疯狂放纵的人联系在一起。 大眼瞪小眼无声对视半晌,蓄了力,徐修越抬手推了身上之人一把,“改不了,下去。” 殷红的唇瓣一开一合,奋力挤出的五个字倦懒嘶哑,疲惫异常。 软绵绵的力道没对段风宸造成任何撼动,但他还是依言从徐修越身上起来。 从床头拿过衣袍,段风宸快速穿上。 徐修越就那么静静瞧他穿衣,玄色衣袍的袖口袍角均纹绣着繁复的暗色红莲,妖娆绝艳,同他本人一般。 扣好腰带,整理好发束,段风宸冲门外喊了一声,“福伯。” 不轻不重的声音准确无误落入一直候在院中的孙福全耳朵,他忙提步过来。 在孙福全推门进来时,段风宸已走到床边扯过被子盖在无力动弹的徐修越身上。 “让人进来收拾,伺候公子沐浴。”段风宸冲进来的孙福全吩咐。 孙福全轻车熟路绕开满地狼藉来到床边,垂首恭敬应道:“是,王爷。” 徐修越扭过头去,瞧着头顶床帐,眼神涣散没有聚焦,他懒散开口,“我不洗,没力气。” “脏,洗干净了再睡。”段风宸盯着床上躺尸的徐修越,并未马上离开。 “你才脏!这些脏东西谁留下的?”徐修越急红了眼,他侧目瞪着段风宸,用他那哑声哑气的破锣嗓冲他吼。 方才无边无际的快感充斥四肢百骸,让他从头麻到脚,此刻的力气,还能支撑他朝段风宸扔个枕头泄愤。 他这么想了,也就这么做了,酸软的手臂在大床上四处摸索,拿到枕头后,他毫不犹豫就朝段风宸砸去。 段风宸轻而易举接住朝他飞来的枕头,一派淡然站在不远处瞧他,“有力气就留着去沐浴。” 徐修越这一动,浸湿身下大片床单。 他咬牙忍着,整个人又羞又愤,忍半晌憋不住,他张口骂了句,“老逼登。” 段风宸瞥他一眼,未再多言,转而将手中枕头递给孙福全,“去准备。” 他吩咐完便转身出去。 徐修越最后是被人抬着去的浴池。 浴池很大,水面蒙着一层雾气,徐修越泡在里面,像具尸体一样被伺候婢女来回清洗。 白皙肌肤因烫热水汽渡上一层诱人的粉。 未经人事的婢女们看着徐修越身上的暧昧痕迹无端羞红了脸,再朝那勾魂摄魄风华绝代的脸蛋瞥一眼,心头小鹿乱撞,手中帕子都要捏不稳了。 孙福全候在一旁,见徐修越不情不愿的模样便赶忙和他说:“公子,王爷当真是待您极好的,前两次您事后发了热,高烧两日,王爷急坏了,这次才逼着您先来沐浴清洗,喝预防药。” “好个屁。”徐修越嗓子疼得冒烟,他也懒得和这位衷心护主的老大爷争辩,他仍是靠在浴池边缘闭眼不肯睁开,冷不丁的,滴滴滴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响起。 徐修越神色一凛,赶忙冲众人说:“你们先下去,本公子自己泡会儿。” 婢女们不敢贸然开口,全都齐刷刷看向孙福全。 孙福全一脸为难,“公子,若是洗好……” “我浑身疼得快散架了,泡一泡怎么了?”孙福全话到一半就被截了,徐修越懒洋洋续道:“再者他不是让我好好洗洗?” “是,公子身子虚,还是别泡太久,老奴就在外守着,公子有事便唤老奴。”孙福全一本正经说完,便带着伺候婢女恭敬退下。 你才虚,你全家都虚!!! 徐修越气得炸毛,若非看孙福全上了年纪,九年义务教育让自己要尊老爱幼,徐修越高低得给他两耳巴子。 见人都走了,强忍身体不适,他抽着凉气开始与系统对话。 第002章 神他妈的拉回正轨 【警报警报,剧情偏离值升至百分之二十。】 冰冷机械的系统提示音回荡脑海,徐修越炸了,立刻问:【怎么又高了?什么原因?】 【正在替宿主查询,请稍候。】 沉静几秒,系统那边很快给了答复。 【原书中段风宸与徐修越除蛊毒发作外,也曾频繁发生关系,系统检测到您未按照书中剧情发展,希望宿主引起重视,以免任务失败。】 又是这个原因? 徐修越抓狂,但还是强压浑身火气问:【剧情到我这怎么就有问题,他除我蛊毒发作时会碰我,其他时候根本不睡我,书中那些整日整夜干得下不了床的情节怎么来的?剧情是不是卡bug了?】 系统没有思考,立刻答:【系统暂时没检测到bug,请宿主努力将剧情拉回正轨,尽快按照书中原有内容发展。】 靠,这不就是让自己撅个屁股出去让人干,神他妈拉回正轨,离谱! 徐修越气冲冲掐断与系统对话,整个人越发烦躁。 徐修越本名程熹,来自新世纪zr烂尾文剧情延展实验中心。 zr烂尾文剧情延展实验中心,专门接收由于各种原因导致烂尾断更的小说。 来这里的小说,要么是作者无法填坑花钱主动将自己的文投送过来,要么是作者弃文后读者期待值或怨气值太高被自动检索分配过来。 实验中心有许多穿书任务者,他们按照要求穿进烂尾文中,替作者写完剩下剧情。 前期任务者严格按照作者已有剧情走向发展,剧情偏离值不超过百分之五十视为前期任务成功。 前期任务成功可自动进入后期任务。 后期任务由任务者自由发展,最终由系统判定,剧情圆满程度到达百分之九十即可申请完结本书。 点击申请后任务者便能回到现实世界。 最终由系统和抽取的二十位读者评定,如果打分平均分超过八十,该小说便可按照任务者创造的剧情完结展示给所有读者,而任务者也可得到丰厚奖励。 若平均分低于八十,则视为任务失败,任务者需要接受相应惩罚,而实验中心则会重新选择任务者继续该小说的发展。 作为一个刚升到三颗星的穿越任务者,这是程熹接手的第一本烂尾文。 作者是网文界新人,她烂尾的原因是过马路时见义勇为被车撞了,抢救无效死在了手术台。 被她救下的人是位富二代,为了报答作者,她一夜之间便让这本小说火遍全网。 开篇搞黄和疯批的人设确实让小说迅速走红,而烂尾却让读者怨声载道,所以这篇仅十五万字的小说便被自动识别分配过来。 而程熹,是这篇烂尾文的第三个任务者。 这是一篇bl文,文中主角徐修越年仅十八便成为西戎战神。 在西戎与凤鸣国的交战中,徐修越设计被伏,因其长相与凤鸣国宸王段风宸的初恋极为相似,于是便被段风宸带回王府囚禁。 徐修越被种下合欢雌蛊,每月雌蛊会发情一次,雌蛊发情会直接影响宿主,这时徐修越就必须与身怀雄蛊的段风宸交欢。 文中段风宸与徐修越的床戏那叫一个精彩绝伦。 除蛊毒发作外,段风宸平日玩得也花,囚禁py的精髓算是被他拿捏得明明白白。 因为净网,文中不宜有过多大尺度描述,虽是上床后立即熄灯的剧情,但作者拐弯抹角的写法更能让读者脸红心跳。 前两个任务者按照文中走向,剧情偏离值不大,他们任务失败,除其中一人在文中死去直接被踢出书外,另外一人则是打分太低没过关。 可到程熹这却是离了大谱,段风宸除徐修越蛊毒发作时会跟他上床,其余时刻根本不碰他。 因此,程熹的剧情偏离值已高达百分之二十,若是再任其发展,那么他别说完本,还没走完这原有的十五万字剧情就得灰溜溜被踢出去。 想着自己可能不久后就要离开,想到自己回去后因任务失败得降级处理,徐修越整颗心就拔凉拔凉的。 他烦躁地挤了挤眉心,泡得时间久了,头有些昏沉。 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最终耐不住身体的疲乏,双腿一软,刚撑起的半个身子直接滑入水中。 咕咚咕咚 ps:男主不是替身~ 第003章 老逼登是什么意思 刺眼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斜射入户,稀稀疏疏打在床沿,床帐曳动,拂过床上躺着之人的面颊时捎带起一丝麻痒。 徐修越下意识拧眉,胡乱抬手在空中一扫。 手在半空被人截住,长睫微颤,徐修越睁眼,段风宸那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在视线中由模糊到清晰。 懒懒瞧他一眼,徐修越将手抽出,裹着被子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醒了就起来喝药。”段风宸磁性的嗓音好听至极,绝对是能让人耳朵怀孕的cv男音标配。 可徐修越听见他的声音就烦,特别烦,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人嘴贱欠抽。 他将被子拉得高了些,打算直接将人屏蔽。 见徐修越不理人,段风宸直接掀开被子扣着他的胳膊强行将人从床里面拖出来。 “放开!”徐修越一巴掌拍在段风宸手背上,将人甩开后直接坐起身,鼓着腮帮子瞪他。 段风宸收回手,居高临下看他,“堂堂战神将军这么经不起折腾,几个时辰而已,就把你弄得下不了床了?” 几个时辰而已? 听听这是人话吗? 徐修越闻言脸都绿了,他朝段风宸脸上瞥了一眼,忽而笑出声,“找个镜子好好照照,你瞅瞅你脸白的,几个时辰而已,弱成这样,你堂堂一国王爷,莫不是肾虚?” 相较昨日,段风宸面色确实不好,无端透出些病态。 段风宸闻言也不恼,他神色一派淡然,“本王肾不肾虚不劳你操心,但你被干到腿软爬不出浴池差点溺死倒是真的。” 溺死? 徐修越大脑飞速运转,昨晚他在浴池,最后的记忆停在他腿软没站稳滑进了水中。 他感觉自己在咕噜咕噜吐泡泡,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所以,他昨晚当真差点溺死…… 徐修越敛眸扶额,堂堂战神将军差点溺死在浴池里,确实丢脸! 瞧着徐修越懊恼的模样,段风宸勾了勾唇,便冲门外喊,“福伯。” 门外候着的孙福全立刻推门进来,他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是一碗冒着热气的药。 苦臭的药味钻入鼻腔,看见药,徐修越下意识抗拒,“我没生病,我不喝。” 孙福全忙笑眯眯接话,“公子,太医来瞧过了,您有些发热,得遵医嘱喝药。” 徐修越往自己额上探了探,是较平日要热些,但这点烧不喝药也能扛过去,于是他往床里边缩了缩,拒绝之意明显。 段风宸从孙福全手上接过药,单手撩开衣摆在床边坐下,“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自己喝,要么本王亲自灌你。” 程熹是孤儿,自小在孤儿院长大,他身体不好,吃西药打针太贵,从小就靠喝中药养着。 他对中药深恶痛绝,只要死不了,他都不愿喝。 只是段风宸说灌是真的会灌,上次发烧迷糊了,他死活不肯喝药,最后是段风宸亲自灌他,动作之粗鲁,差点没把他呛死。 徐修越磨着后槽牙,僵持片刻,最终还是妥协。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尽快完成任务升职加薪,忍,他忍! 这么安慰着自己,他从段风宸手中接过药碗,瞅着他骂了句“老逼登”,就直接一口将药闷了。 药渍挂在唇角,薄红的双唇染上一层莹润水光,段风宸盯着徐修越,轻飘飘开口,“将嘴擦干净。” 徐修越朝他扔了个白眼过去,便用指尖将唇角药渍缓缓抹掉。 一旁的孙福全上前一步正欲接过徐修越手中药碗,徐修越便先他一步塞给段风宸。 他故意留了口药在碗底,他胡乱往段风宸手中一塞,动作间,碗底药汁顺着碗口淌出,将他袖口处的红莲脏污大片。 和段风宸接触三个月,徐修越发现这人有洁癖,开口脏闭口脏,全世界就属他最干净。 果不其然,段风宸眉梢轻拧,目光嫌恶地落在自己袖间,他将碗递给身后孙福全,便拿出帕子快速擦拭。 “再有下次,本王直接把你扔进药桶泡上一天一夜。” 他说完,便带着孙福全出去。 反手将门关上,孙福全赶忙追上已走出老远的段风宸。 段风宸还在擦拭袖口,他边走边问身后孙福全,“上次让你替本王查查老逼登是何意,可查清楚了?” 孙福全摇头,“王爷恕罪,老奴问了许多人,可没人知道这是何意,就连西戎人,老奴也差人问了,也没人知晓其中之意。” “你觉得会是何意?”段风宸忽然止步,孙福全赶忙跟着停下。 “这按照字面意思理解,大概可能或许……”孙福全支支吾吾,一脸为难,半晌也说不出个一二三。 段风宸将手中帕子递给孙福全,接着他的话道:“按照字面意思,大概是说本王老。” “哪能啊,王爷才二十八,跟老哪里沾边,老的在这呢。”孙福全接过帕子,赶忙指了指自己的脑门。 段风宸眸中深浅浮沉,垂眸瞧了一眼脏污的袖口,继而无奈摇头,“他才十八,跟他比,确实老。” 他说完不再停留,便阔步离开。 第004章 梳理剧情找bug 服了软骨散,徐修越无法使用内力,基本武功也使不出多少,便跑不出王府。 他特别想跟段风宸说大可不必,自己是不会跑的。 可想归想,他是不会去主动作死的。 咬牙吃完放了软骨散的饭菜,他将下人遣走后,便坐在桌案前发呆。 离上次合欢蛊发作又过去将近半月,他的剧情偏离值已经高达百分之二十五。 新上涨的百分之五,还是因为他没和段风宸上床。 好抓马的原因,徐修越肺都快气炸了。 系统以徐修越的视角来综合判定偏离值,他的总偏离值百分之二十五,其中百分之十是因原文中徐修越受体内雌蛊作用,每次雌蛊发情和体内种有雄蛊的段风宸交欢后,他都会受雌蛊反噬,整个人会疼得死去活来。 可徐修越事后不会痛,系统也查不出原因,但因为偏离了原本设定,系统便一次性扣了他百分之十。 此前段风宸不碰他,外加他交欢后不会受反噬,他还心道自己运气好,许是系统卡bug,让他保住了屁股和腰,可随着偏离值越来越高,他整个人都慌了。 只要在涨百分之二十五,他就会被踢出书外,最终视为任务失败。 如果系统没有bug,那么一定是他的某一举动让剧情偏离了原有轨道。 徐修越迫使自己冷静,余光忽然瞥见桌案上的纸砚,于是他撩起袖口,主动抬手添了一缕新墨。 缕缕墨香弥漫开来,徐修越铺开宣纸开始提笔梳理剧情。 书中一年不过是他那个世界的一日,实验室为了让任务者能更好融入取代书中角色,程熹从徐修越降生时便穿到了他身上。 书中对徐修越童年描述很简单,一章便带过了。 所以在徐修越没到王府前的那十八年里,他没受剧情束缚,过得十分自由。 可在那之前他从未见过段风宸,所以根本不可能会影响关于段风宸的剧情。 快速将剧情梳理完,徐修越敢保证自己一定是按照书中所写走的。 至于段风宸不碰自己这事,徐修越也百思不得其解。 万般思绪缠绕,扯成一团乱麻,半点头绪也无。 现下究其原因不是最重要的,无论如何,降低剧情偏离值不被踢出去才是首要任务。 已成事实一次性扣除的百分之十已无法挽回,若要降低剧情偏离值,那么就只能让段风宸和自己上床。 难道要出卖色相主动勾引他? 不行! 徐修越立刻否定这种荒唐无厘头的想法,这不符合徐修越人设,书中徐修越和段风宸见面非打即骂,是绝不可能主动去勾引人的。 那要如何才能让段风宸主动来找自己睡觉? 给他下药? 也不行,书中没有下药情节,若是自己胡乱篡改剧情,只怕偏离值会更高。 徐修越敛眸细想,提笔的手迟迟没有动作,笔尖蕴着的墨汁垂直落下,将方才梳理剧情时留下的字迹晕得模糊不清。 盯着那突兀异常的小黑点,徐修越脑袋闪过一道精光,他勾唇一笑,顿时计上心头。 一连好几日,段风宸忙着处理政务,都不曾腾出时间到东院来看徐修越。 徐修越找不到机会实施计划,只能一直苦等。 这日从孙福全口中听说今日段风宸无事会过来,徐修越心下一喜,铆足了劲为和段风宸上床做准备。 他平日房中熏香多是清心凝神的,今日他特意让下人换成百合香。 百合花馥郁芳香,浓烈异常,久闻便会有眩晕迷离之感,不能点什么催情香,那么百合香助兴,再好不过。 将自己洗干净,徐修越穿了件暗红色寝衣,如瀑墨发随意束起,层层叠叠铺散肩头。 平日段风宸不让他出去,最多只许在院中走走,身旁还被许多人看着,久而久之,他也懒得出去,一般只在房间待着。 他待在房间也多是如此打扮,如此穿着并不突兀,只是今日无论是穿衣还束发,都刻意卖弄些罢了。 直接勾引不符合徐修越人设,但间接若有似无的引诱,却不影响。 他将自己寝衣领口扯开,露出小半截白皙脖颈和精致锁骨,接着对镜在额前拨弄了几缕碎发,增添了几分随性魅惑后便赤脚坐在桌案前写字。 他刻意摆好姿势,扭着腿将自己雪白脚腕透过桌子露出大半。 在配上徐修越这张倾国倾城妖孽至极的脸,谁看了不犯迷糊。 他保持着固有姿势提笔飞快在宣纸上勾勒,一边写却一边忍不住在心中暗骂自己。 前两个任务者虽任务失败,但人家好歹没沦落到出卖色相去勾引别人上床。 到了自己这就混这么惨,上赶着让别人睡,还得卖弄心机主动勾引。 徐修越越想越憋屈,手腕转得飞快,下笔力道无端重了许多。 衣料摩挲间,大半张宣纸上便出现无数个“娄宇临”的名字。 娄宇临是西戎四皇子,徐修越的正牌男友。 徐修越在被段风宸带回王府前,是有老相好的。 书中原有剧情对两人的关系描述并不多。 两人自幼相识,是典型的竹马竹马。 十六岁那年娄宇临跟徐修越表白,而徐修越心中早就对其有好感,于是水到渠成顺其自然,两人便在一起谈起了甜甜的恋爱。 想起娄宇临,徐修越唇角下意识牵起一抹好看笑意,跟娄宇临谈了两年恋爱,他倒是舒心自在。 提起这个人,徐修越便想起一句话: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这句话绝对是为娄宇临量身打造,人长得帅,学识渊博,温润知礼,比空有一副皮囊的老逼登段风宸好太多。 那张干净青涩的脸慢慢浮现脑海,不知不觉间,徐修越已将娄宇临的名字写了满满当当一整页。 他记得文中有一段描写,说的是徐修越因思念娄宇临,便偷偷在宣纸上写了对方名字,此事被段风宸发现后,便将他扔上床折腾了一整天。 徐修越发现小说就是夸张,一整天,那不虚脱而死也得精尽而亡。 不过不管现不现实,如今徐修越也只能硬着头皮试试。 这个办法不仅能让他按照书中剧情往下走,还能创造一个跟段风宸上床的机会。 将笔搁下,徐修越探着脑袋往门口看了一眼,见人还不来,不禁有些疑惑。 难道孙福全放假消息? 松了松扭疼的腰,徐修越正打算起身到门口瞧瞧,他屁股刚离凳子,外面便传来孙福全的声音。 “老奴一早便跟公子说王爷您会过来,想必此刻公子已经在等您了。” 徐修越赶紧坐回原先位置,以最快速度恢复先前扭腰露腿的姿势,将方才写满娄宇临名字的宣纸搁到一旁,便赶紧拿起一旁的狼毫笔,重新换了张新的宣纸开始写。 第005章 出卖色相主动勾引 段风宸提步进屋,在房间扫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书案前的徐修越身上。 他模样懒散地坐于案前,提笔敛眸不知在写还是在画。 案前焚了香,雾霭缭绕,徐修越那张俊脸隐于其间,朦胧清丽。 含笑的唇角在颊边牵起一对浅浅梨涡,狭长的眸溢出春水桃色,明明在认真做事,端的却是万种撩人风情。 视线下移,来到他半敞的领口处,在那雪白胸口处停留片刻,继而往下,最终定格在他交叠着的双腿之上。 小腿露出大半,雪白脚丫撞入段风宸视线,他喉咙咽了咽,这模样…… 有点骚。 孙福全只朝徐修越瞧了一眼就赶紧识趣地挪开眼,他垂首冲段风宸道:“王爷,老奴告退。” 孙福全退了出去,临走前还贴心的替两人把门带上。 房门闭合,段风宸负手朝不曾抬眼的徐修越走去。 隔着一段距离,他驻足停下,盯着桌上兽炉中袅娜上升的轻烟提醒道:“这味道我不喜欢,换了。” 徐修越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有没有点情趣!有没有点情趣!有没有点情趣! 简直服了,徐修越握笔的手抖了一瞬,娄宇临的“宇”都写劈了。 他停笔抬眸来瞧面前之人,一派镇定,“我熏我房里的,我喜欢就行,要你喜欢做什么?” “你何时喜欢这种艳俗的香了?”段风宸扬了扬下巴,“还有这狐狸精一样姿势,哪里学的?” 徐修越磨着后槽牙将自己的腿收回来,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应了句,“怎么,勾着王爷了?” “笑得太假,不好看。”段风宸毫不留情又一盆凉水兜头泼过去。 卧槽你大爷! 徐修越暴躁,若非他内力不在,此刻他手中的笔只怕早已粉碎。 他后槽牙磨得越来越响,深吸一口气慢慢平复心情,他忍着爆他狗头的冲动继续假笑,“哦,不好看啊,那谁好看王爷看谁去呗。” 说完,他继续提笔写字。 徐修越手上动作不停,笔尖在宣纸之上飞速掠过,他眼角余光偷偷朝段风宸那边瞟,在心里将他从头到脚骂了一遍后便开始祈祷。 祈祷他往这边看,祈祷他赶紧看见自己的字。 徐修越双唇紧闭,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终于,段风宸停在徐修越身上的目光悄然挪开,“在写什么?” 说着,他往前一步拿过被徐修越放在手边写了满满当当娄宇临名字的宣纸。 在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时,段风宸下意识蹙眉。 他指尖摩挲宣纸,目光从上到下将每一个字都仔仔细细纳入眼底。 徐修越赶紧停笔去瞧段风宸,只是段风宸的大半张脸被宣纸挡住,他看不清宣纸后的那张脸是何神情。 他有些期待却又忐忑,剧情偏得太离谱,不知这招对他管不管用。 自己和他睡了几次,好歹也算他的人,自己的人心里想着别的男人,换谁谁都忍不了。 这么想着,徐修越稍稍直起身,想要偷偷瞧瞧对方是何反应。 段风宸指尖摩挲得宣纸都快起火了,他眸色渐深,惊澜自深处迭起,视线落在最后一个临字上时,他将宣纸扔回桌上。 眸中浮沉随动作悉数敛尽,他不带任何情绪吐出三个字,“字太丑。” 徐修越闻言彻底炸毛,这老逼登就是毒舌到能让人吐血三斤的地步,他直接将手中毛笔朝对方扔过去,气哄哄道:“他名字我是写得丑,可架不住他人好看!” 段风宸轻而易举便将笔接在手中,墨渍甩得到处都是,此刻他却没在意。 指尖翻覆,笔在段风宸手中转了一圈,他看向怒气冲冲的徐修越,压着声音问:“他是西戎四皇子,是你的心上人?” “是!”徐修越瞪着他,理直气壮。 “上了我的床,心里面还想着别的男人,你都不懂得避讳是吗?”段风宸的话轻飘飘的,听不出到底有没有生气,不过他这话也有那么一股子酸味,男人都是有占有欲的,即使不喜欢,自己的人,自然不希望他惦记别人。 思及此,徐修越赶忙答:“有什么好避讳的,我抱着你跟你做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他。” 果真,段风宸闻言脸阴沉了大半,顿半晌,他声线凉凉问:“你跟他做过?” 话锋转得太快,徐修越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便双手环臂看着眼前人挑眉道:“当然。” 眼珠一转,为了继续拱火,徐修越喋喋不休续道:“他比你大比你长比你厉害,我和他做,比跟你做舒服。” 徐修越说完便仔细观察着段风宸神色,果然见他阴鸷的面庞上划过一抹狠厉。 按理,火都点都这份上了,就算是为了捍卫他男人的尊严,段风宸高低得把自己扔上床滚一圈证明他的实力。 若是这样都能忍,那么徐修越日后不叫他老逼登,直接改口叫他忍者神龟。 第006章 不欢而散蛊毒发作 段风宸袖口下的五指一寸寸收紧,他阴郁的神色染上一丝几不可察的妒意。 良久,他紧握的双拳慢慢松开,他从上到下瞥了徐修越一眼,嘴里冷冰冰吐出一句能将人气死的话,“我这样的你都受不了,比我大比我长还比我厉害,你怎么没死在他床上?” 火气直冲天灵盖,徐修越再也克制不住,他抄起桌上笔墨纸砚一股脑全往段风宸身上砸,“我要死在他床上了现在还有你什么事!” 段风宸侧身灵巧避开,砚台里的墨汁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而后落地裂为两半。 再次朝徐修越投去的目光已然不带任何情绪,段风宸冷淡开口,声线低沉,“火气力气这么大,看来软骨散的量小了。” 徐修越立在原地冷眼睨他,“你有本事就别给我灌药,堂堂正正跟我打一场!” “那你就当本王没本事。”段风宸说完,不再理会对方,直接抬步出去。 风过枝摇,漱漱声响,满树梨花纷纷扬扬自枝头而下,落了段风宸满肩。 他烦躁抬手抖落,那种无形的威压和满身火气令人难以忽视。 孙福全瞧了一眼,便识趣地追着上去。 房间里传出的争吵他早已见怪不怪,自徐修越入府后,二人见面不是动手就是动口。 今日进屋时瞧见徐修越那身打扮和乖顺模样,孙福全还以为对方想通了,谁知 叹了口气,孙福全顿感无奈,那位战神脾气是大了些,可他家王爷说话也不好听。 斟酌片刻,孙福全正要出声宽慰两句,段风宸就先他一步开了口,“找人去将房间收拾干净,软骨散的分量,再加一成。” 悄悄打量了段风宸一眼,见他面色阴沉不定,孙福全不敢有议,只得垂首应是,而后便下去准备。 屋里的徐修越周身火气缭绕,来这的每一日,他都想爆段风宸狗头。 他忧心忡忡,激将法不行,明目张胆色诱崩人设,看来想把段风宸拐上床,已经不太可能。 赤脚绕开书桌,他失神朝前,无尽火气中翻腾出挫败感来,刚叹了口闷气,他脚底却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冰凉黏腻之感让他下意识蹙眉。 低头去看,他踩了一滩墨渍,乌黑墨迹中晕出一缕猩红。 到一旁凳子上坐下,抬脚一看,一小块砚台碎片插进了脚板心。 他怕苦不怕疼,没犹豫,直接将碎片拔出来。 颇为嫌弃地看着自己污迹斑斑的脚掌,正欲找人打水来清洗一番,胸口处却忽然泛起一阵麻痒。 痒意顺着心口迅速蔓延,不消片刻,酥麻之感瞬间渗透四肢百骸。 这感觉他再熟悉不过,这是合欢蛊发作时的征兆。 该死,刚把段风宸气跑了 他喉咙一阵阵发紧,胸膛里那颗心也不受控制地往外冲撞,砸得他胸口生疼。 蜷起的五指手背青筋暴起,一股股暖流从身体各处淌过,将潜藏体内的每寸情欲逐一勾起。 他颤抖着跌在地下,整个人撑得快要爆开,无边渴望得不到安抚,这种蚀骨滋味太难挨。 合欢蛊是世间最烈情药,他根本没法抗拒。 “段风宸你个王八蛋”在被情欲支配彻底失去意识前,他闭眼骂了句。 徐修越的声音又软又欲,骂人的话也变得情意绵绵。 刚出院子不远的段风宸猛然止步,异样感觉传来,他立刻撩起袖口,只见半截小指那么长的鼓包在腕上来回游走,表面皮肤被撑得几近透明。 他眉目越发阴鸷,立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不曾离开也未折返,只垂眸盯着自己的腕。 房间内的徐修越蜷缩在地,他挪动着慢慢往门口爬去,此刻的他如沙漠里濒临死亡的人,他渴望一捧清泉的浇灌。 情欲在体内肆无忌惮的蔓延,所有感官在这一刻被无限扩大,他耳膜被强有力的心跳声震得生疼。 胸前衣襟被他扯开大半,本就水红润泽的唇瓣被咬得出了血,腥甜之感弥漫口腔,让他整个人越发亢奋。 过来收拾屋子的两个婢女刚跨进屋就看到躺在地上的徐修越,两人吓了一跳,均尖叫出声,其中一人手中的水盆直接翻倒在地。 “找” “找段,去找段风宸过来”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喉间发出,一字一句被挤得支离破碎,他此刻,连呼吸都困难。 两个婢女红着脸正准备出去叫人,段风宸的声音便自后方响起,“出去。” 声音冰冷,不带任何温度。 “是。”两名婢女异口同声,行了一礼后便将门带上快速离开。 第007章 蛊毒发作卖弄讨好 段风宸站在门口不曾动弹,他居高临下俯视着躺在地上之人。 徐修越满是欲色的眼眸颤了颤,长睫上坠着沁出的汗。 感受到雄蛊的气息,他体内的躁动得到些许安抚,视线也由模糊变得清明,待看清对方面容时,他颤抖着将手伸出。 这一动,本就松垮的寝衣直接褪至胸口。 大片白皙肌肤撞入眼里,刺激着段风宸的每一根神经。 “帮我……”他轻喘着,开口的声音带着颤意,狭长的眸中迷离涣散,紧咬的下唇魅惑勾人,完全一副任君采撷的浪!。。,荡模样。 视线下移,忽然瞥见他右脚沾染墨迹的地方渗出一片殷红,段风宸向前两步蹲下身正欲查看,徐修越便挪过去顺势抓住他的手。 顺着手臂往上攀附,他软成一汪春水的身子直接贴在对方身上。 “你身上脏。”段风宸的声音悠悠响起,他没抬手去抱徐修越,却也不曾将人推开。 徐修越仍是挂在段风宸身上,怕他将自己甩开,便攀着他的肩讨好般地朝他唇上啄了一口,“不脏,我,我洗过的。” 段风宸只愣怔一瞬,他用指腹将徐修越唇角血渍抹掉,便回到方才的话题,“你要我怎么帮?” “做……”哑沉的调子黏黏糊糊从喉咙发出,此刻的徐修越毫无廉耻,他不想打人不想骂人,只想跟眼前人睡觉。 段风宸的视线并不清明,手慢慢向下,转而捏住徐修越的下巴细细摩挲,他并没进一步动作,只盯着徐修越那沁满水雾的双眸。 湿红的双眼凄楚撩人,段风宸被深深吸引着,难以抗拒。 只是徐修越方才的一字一句仍充斥脑海,他有些气,又有些妒,这些莫名交织的情绪生生压制住他体内翻涌的情欲。 见人不为所动,徐修越便主动去解段风宸的衣服,合欢蛊发作,他没有自尊可言,作为一个任务者,在受限制的剧情中,他也不配谈自尊。 颤抖的手摸索鼓捣许久,徐修越才勉强解开段风宸腰带。 腰带落地,段风宸的玄色衣袍松散开,徐修越迫不及待探手进去,本能的,徐修越想要汲取更多。 他靠在段风宸肩头喘得口干舌燥,不安分的手一寸寸往下,最终在段风宸腰腹处被截下。 难耐磨人的感觉越发强烈,徐修越想要动作却抽不出手,他急红了一双眼,失声哽咽着问他,“你不想跟我上床,为什么要给我种蛊?” 哭了,徐修越真的哭了,氤氲的水汽最终凝结成泪从眼角滚落。 绵软磁性的声音分外惑人,叫起来更是让人欲罢不能,段风宸只在意他说的前半句,于是他哑着声音反问:“你想跟我上床?” “嗯。”徐修越靠在他肩头,体内更加强烈的需求得不到满足,他胡乱找寻着突破口,于是狠狠朝段风宸脖颈处咬了一口。 段风宸身子颤了颤,麻意顺着脊骨攀沿而上,他发善心般放开徐修越作恶的手继续问:“什么时候想?” 手得了自由,他立刻去扯段风宸的衣袍。 “刚才,现在,以后。”徐修越脑子烧得稀里糊涂,他神志不清,没法思考,只驱从于本能欲望。 段风宸眸中神色翻涌浮沉,徐修越的话仿佛世间最烈情药,勾得他的欲望无处可藏,再难压制。 一把将人从地上抱起,段风宸带着徐修越上了床。 他顺手从架子上扯了块干净帕子,便坐在床边替徐修越将脚上的墨迹血渍擦掉。 徐修越一刻也离不开他,受两人体内雌雄蛊的影响,他必须贴着段风宸,抱他吻他摸他,才能缓解身体那种马上就要爆开的感觉。 “你乖一点,等一下。”段风宸掐住徐修越胡乱扭动的腰将他箍在怀里,然后捉起他的脚,确认伤口里没有碎片残留,才用帕子将他的脚底缠住止血。 做完这一切,他便抱着人躺下,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衣服碍手碍脚,他快速除了自己的衣袍,也将徐修越身上已经褪至腰腹的寝衣扯掉。 他翻身将人压在身下,扣着他的双手吻他。 得到滋润的徐修越体内不适之感悉数褪去,他迫切渴望,想要寻求更多…… 原本十指相扣的手慢慢滑至手腕,段风宸摸到徐修越手上的红木手镯,愣了一瞬。 这东西,自他入府后便一直带着。 某种猜测跃然于心,那莫名其妙涌现的极端想法生生拉住他的动作没再继续往下。 由方才的深吻转化为细碎浅浅的亲吻舔舐,他慢慢吻着徐修越,抽空问他,“这木镯,是不是娄宇临送你的?” 他的手还紧紧扣着徐修越的腕不曾松开。 “是……” 心口一滞,连带呼吸都不顺畅,手下力道无故重了两分,段风宸把他整个人提起来跨坐在自己身上,然后贴着他的耳廓问:“是什么?” “是,是定情信物。”徐修越没法思考,段风宸问什么,他便如实答什么。 定情信物四个字准确落入耳中,狠狠撞入心底,压下去的无名妒火又不受控制地开始焚烧蔓延。 徐修越的喘息声荡在耳廓,灼人气息喷洒颈侧,惹人怜爱又招人恨,段风宸扣在他手腕处的手稍一用力,那红木镯便立刻断开。 他将断为两半的镯子狠狠朝床下扔去,而后甩开所有欲望,郑重其事同黏在他身上的人说:“把他送你的东西都扔了,以后不许提他。” “好。”徐修越哪里知道对方口中的他是谁,他想也没想,乖顺应下。 “看清楚,此刻你身上的人是我段风宸,不是什么娄宇临。”段风宸捏着徐修越下颚,宣誓主权。 “嗯,知道了。”徐修越那张平日只会骂人的嘴如今乖顺异常,声音软软糯糯又带魅惑,说出的话都是段风宸爱听的。 心口终于漫上些许愉悦,段风宸继续问:“我是谁?” 徐修越瞪着水汽泛滥的眼望他,须臾便答:“老逼登。” 段风宸面色微变,“我不爱听老。” 说完便俯身下去,朝他唇上咬了一口,“重新说。” 没有思考,徐修越抓着他的背脱口道:“忍者神龟。” 。。。。。。 段风宸眉头并成川字,只是不等他再次开口,徐修越便直接反身将他压下去,凑过去堵住他的唇。 床板震颤,满室旖旎,百合香气裹着两人喘息充斥整间屋子,馥郁浓烈的香气很好为床上翻滚的两人增添丝丝缕缕的暧昧气息。 第008章 剧情偏离值降低了 段风宸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这次的他异常凶猛,当合欢蛊带来的情欲消下去后,他还抱着徐修越做了好几次。 徐修越不知两人到底做了多久,也算不清一共做了几次,因为最后他直接昏死过去。 至于后来他是怎么去的浴池梳洗又是怎样被上了药送回床,这些,他完全没印象。 第二日他是被系统提示音吵醒的,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此次的提示音比先前欢快许多,依旧是冰冷的机械音,但语调似乎高昂了些。 【如果要跟我说剧情偏离值又高了,那么先让我缓缓,等我休息好了再来。】 徐修越裹着被子,强忍不适翻了个身将头埋进被窝里,他现在累得很,即使偏离值又高了,他都没力气来伤春悲秋。 【恭喜宿主,剧情偏离值下降至百分之二十。】 冷冰冰的声音响彻脑海,待徐修越回过味来便猛然睁眼,他一把掀开被子,有些激动,【什么!降了?怎么会?】 他紧紧捏着被角,一连串疑问,他还没准备好便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砸中。 系统立刻替他解惑,【因为系统自动检测到您身上因合欢蛊带来的情欲消散后,段风宸还抱着您做了三次。】 三次? 那两人零零总总算起来得做了七八次吧。 啧啧啧,徐修越此刻有些担心,段风宸会不会精尽而亡。 不过很快他便甩掉了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主角没那么容易嘎,更不会以这种奇葩的理由嘎。 现下关心剧情才是正事,于是他赶忙问系统,【如果后续我跟段风宸在不受合欢蛊影响下在做几次,偏离值是不是还会下降?】 【是的,宿主,系统会合理降低偏离值,到一定数值便会停止,只是您的偏离值也不全是这个原因造成的,所以还请宿主严格按照文中剧情往下走,尽量稳住偏离值不让它继续上升。】 徐修越掐断与系统对话,便开始冥思苦想。 看来他接下来不仅得严格按照剧情往下走,还得想办法和段风宸再上几次床来降低偏离值。 偏离值降低使他心情大好,至少给了他能继续留在书中的希望。 他这种刚升上三颗星可以出任务的任务者,如果接手的第一次任务失败,那么被降级处理后,五年内都不可能再有接受任务的机会。 所以他必须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他前面已经有两个人失败,如果他成功,那么他得到的奖励会更加丰厚。 这么想着,他身体也不疼了,直直躺平,他盯着头顶床帐出神。 这十五万字的剧情他了然于胸,虽然现在很多事不受他掌握,剧情偏得厉害。 但只要重大的剧情按照书中所写发展,那么他就可以暂时稳住偏离值,苟到这十万字结束,他就可以彻底放飞自我按照他的想法行事。 他聚精会神,慢慢回想着书中的后续剧情。 再过一月,就是凤鸣国的花灯会。 书中花灯会当日,段风宸带徐修越出了门,徐修越合欢蛊发作,两人连府都来不及回,直接在一处小巷里,就这样那样…… 任是徐修越脸皮再厚,想到他要和别人在外面上演这种情节,脸也不可控制的有些发烫。 他无奈叹了口气,只能说他运气不佳,刚接手任务,就碰到这样一本滚床单跟吃饭一样频繁的书。 不过他作为一个任务者的心理素质还是较一般人强大,他没再过多纠结这些。 现下最重要的还是得想办法让段风宸带他去花灯会。 书中徐修越没使什么手段,段风宸点名带他出的门。 衡量了一下现如今他跟段风宸的关系,就目前两人关系而言,想让段风宸自愿带他出门,好像不太可能。 不过时间还有一月,徐修越不急,他打算后续探探段风宸口风,随机应变。 他打了个哈欠,连带眸中也牵起一圈水雾,他有些困倦,没再多想,便裹着被子闭眼沉沉睡去。 第009章 探查寻找医圣无果 宸王府书房。 纪扶宣风尘仆仆,才回府便第一时间来见了段风宸。 倒了杯茶“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他将茶盏搁在桌上,单手撑着桌沿瞧端坐桌前的段风宸,“表哥,你脸怎么白成这样,几月不见,你这是被女鬼摄了魂了?” “哦,不对。”忽然意识到什么,他当即改了口,“是被东院那位男妖精吸了精魄。” 段风宸淡淡瞥他一眼,不理会他的胡话,就着手中书本砸向他搭在桌沿的手上,“要站就站,要坐就坐。” 纪扶宣撇撇嘴,站直身体,没再打趣,便言归正传,“我在桃花渊蹲了三个月,那里除了刀圣问天外,当真没有其他人,看来医圣莫清辞八年前失踪一事,是真的。” “你将桃花渊里里外外都探查过了?”段风宸提笔的动作顿住。 纪扶宣摇头,“那倒没有,我为了探查,前前后后跟那蛮不讲理的问天打了不下十次,我打不过他,每次都是被他打出桃花渊的,反正我已经尽我所能,把能查的地方都查了,当真不见医圣踪影。” 想到什么,他又问:“四大鬼才那边可有消息?” 段风宸将笔搁下,“没有。” “连四大鬼才都探查不到,你说这医圣不会死了吧?” “不知。”段风宸眸中难得出现迷茫之色。 “哎。”纪扶宣悠悠叹了口气,忍不住感慨道:“想当初桃花渊那可是名震江湖的存在,一门三圣那是何等的风光,吕素圣尊座下三名弟子,剑圣李月歌,刀圣问天,医圣莫清辞,那可都是跺一跺脚,江湖都要抖三抖的存在,只可惜现在,吕素圣尊云游远去,剑圣死了,医圣失踪,如今只有一个刀圣,桃花渊再无人问津,还真是,令人唏嘘。” 段风宸没接话,他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思虑更重。 忽然想到什么,纪扶宣看向段风宸一脸兴奋,“那剑圣李月歌不就是东院那位小美人他娘吗,医圣是他小师叔,兴许他能知道医圣下落呢?” 段风宸抬眼来看他,视线凉凉,“不许叫他小美人。” 纪扶宣翻了个白眼,急忙改了口,“行行行,那位战神将军,行了吧。” 段风宸收回目光,接了纪扶宣方才的话,“当年剑圣下山嫁人后,便与桃花渊没了来往,桃花渊的事,徐修越应当不清楚。” “你不问问怎么知道,剑圣也是八年前死的,万一跟医圣失踪有所关联。” 段风宸眸色渐深,只淡淡应了声,“再说吧。” 纪扶宣没再过多就此话题纠缠,他顺手拿起桌上雪梨咬了一口便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你到底要找医圣做什么,你不会得什么绝症了吧?” “胡说八道。”段风宸扔给他四个字,便低下头继续看书。 纪扶宣挑眉,揶揄道:“那就是好奇,想看看这传说中的江湖第一美男长什么样?” 段风宸眼皮都没抬,不接他的昏话。 纪扶宣自顾自继续说:“当年的剑圣李月歌可是江湖第一美女,你说这第一美男和第一美女的儿子,谁会更好看些。” 段风宸被他吵得头疼,于是沉声提醒道:“下去沐浴,你多少日没洗澡了。” “我就不明白了,你一个从小行军打仗的大老爷们,这么爱干净做什么。”纪扶宣对段风宸的嫌弃早已见怪不怪,他又囫囵咬了口手中雪梨,便起身打算出去沐浴。 他奔波许久,整个人疲累得很,确实需要好好泡一泡解解乏。 门外赶来的孙福全正欲抬手叩门,纪扶宣便先他一步将门打开。 “表公子。”孙福全看清眼前人便赶紧行了一礼。 “福伯,你一把年纪了,跑慢点。”见气喘吁吁的孙福全,纪扶宣好意提醒。 “多谢表公子关心,老奴记下了。”孙福全说完,便绕开纪扶宣来到段风宸跟前,“王爷,下人来报,艳苛姑娘带着一群下人往徐公子院子去了。” “哦豁。”还没来得及离开的纪扶宣眉梢微挑,他兴奋出声,“这两人是要为表哥你争风吃醋打起来了吗?” 段风宸睨了一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纪扶宣,便起身绕开书桌往外,他边走边说:“本王不是吩咐过,不许他人擅自到东院去。” 孙福全快速跟上,赶忙解释,“王爷恕罪,老奴是在王府上下传达过,这艳苛姑娘许是,许是忘了。” 第010章 美人上门争风吃醋 徐修越这两日心情不错,他今日不曾在屋里闷着,便换了衣服到院中石桌下喝茶吃点心。 一旁婢女护卫守了十来个,生怕他跑了。 夏季将至,天气越发炎热,满树梨花已凋零大半。 他捻起一块花糕送入口中,甜腻的糕点化在唇齿间,花香瞬间溢满口腔,他舒服地喟叹一声,还来不及擦拭指尖的点心碎屑,便听得门外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紧接着,一身穿粉色烟罗裙的女子便入了院子,怒气冲冲朝他走来。 女子身后,还跟了七八个婢女侍从。 隔着老远,徐修越便看清她的样貌,螓首蛾眉,妖艳欲滴,她的眉目,与自己有一两分像。 不用深思,徐修越便已猜出她是谁。 定是段风宸府里的四大美人之一。 而这王府四大美人的来由,还得从段风宸的初恋说起。 三年前段风宸在街上偶遇吏部尚书家的独生爱女木窈,两人一见钟情,便谈起了甜甜的恋爱。 可惜天不眷有情人,一年前太后设计木窈与当今皇上段冥发生关系,木家为维护木窈声誉,只得将其送进宫成为段冥的贵妃。 木窈进宫后,段风宸一怒之下便找了四个美人进府,这四个美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或多或少都有几分木窈的姿态神韵。 这就是大家所熟悉的:替身。 徐修越方才说眼前这位美人眉眼与自己有些相似,便是因为自己也是木窈的替身之一,还是最像木窈的那位。 书中因徐修越最像木窈,所以段风宸日常最爱干的事就是拉着他滚床单,因此把其他四位美人都冷落了。 而那四位美人,隔三差五就来找徐修越麻烦。 徐修越先前还纳闷,怎么没人来找他晦气,今日,还是头一遭有人上门。 艳苛很快便来到徐修越跟前,她居高临下,仔仔细细将徐修越打量了一番。 今日的徐修越穿了身青色长衫,墨发用发带随意束起,他托腮倚在石桌上,整个人慵懒随性。 瞧着徐修越精致勾人的脸,艳苛眸中妒意更甚,她恶狠狠瞪着眼前人质问道:“王爷呢,你把王爷藏哪了?” “你没事吧姐姐,你家王爷不见了,你来我院中找?”徐修越没起身,挑眉瞧她,似笑非笑。 “呸,谁是你姐姐!”艳苛美艳的面庞沾染怒气,她瞧着徐修越,满眼怨怼。 “呵……”徐修越坐直身子,轻笑出声,“那总不能叫你婶婶,我瞧着,你也没那么老啊。” “你!”艳苛抬手指着徐修越,气得脸都歪了,“你这个狐狸精,心眼坏,嘴还臭!” “啧,这话说的,你又没亲过,我嘴臭不臭,你怎么知道?”徐修越漫不经心拨弄着桌上茶盏,口中淡淡道:“要不你去问问你家王爷,他天天亲,他知道。” “天天亲啊,难怪虚成这样?”赶来的段风宸和纪扶宣没进院子,两人站在院门外,正好被院中一众仆从护卫挡住身形,里面吵得厉害,谁都没发现两人。 纪扶宣侧目望着段风宸,继续出声调侃,“表哥,注意身体啊,男人要懂得节制。” “闭嘴。”段风宸半分目光没给他,视线准确无误穿过重重人群落在徐修越身上。 艳苛气得上下牙齿打架,她继续指着徐修越怒骂,“其他姐姐们说得没错,你就是个坏心眼的狐狸精,你没进府前,我们隔三差五还能见王爷一面,你入府后,我们连王爷的影子都见不着,这两日我们去找王爷,都被他拒之门外,这一切,全是你这个狐狸精害的!” 徐修越耸了耸肩,无视对方怒火,一脸无辜,“你的意思是怪我咯?” “那不然呢!”艳苛声音都气劈了,“你一个男人床上花样比女人还多,不知用的什么手段,天天缠得王爷下不来床!” 艳苛此言一出,一旁侍从护卫赶忙低下头,大气不敢出。 而婢女们,则无端红了脸。 院门处的段风宸面上神色莫名,眸中思绪难懂,瞧他样子,还不打算进去。 一旁的纪扶宣憋笑憋得难受,最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我说表哥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原来是被某人缠得下不来床。” 徐修越也被艳苛的话气笑了,从她言语中不难听出她是被其他三位美人诓来这找自己麻烦。 这人说话也不过脑子,看来只是个口无遮拦没什么心机的笨蛋美人。 他眸中戏谑一闪而过,然后便起身,抬步朝艳苛走来。 艳苛瞧他过来,见人虽是在笑,但不知为何,对方身上透出一种无形威压,她下意识后退,眸中愤怒转化为惊惧,“你,你想干什么?” “你是王爷的人,我能对你做什么呀。”徐修越笑着继续往前,“姐姐不用害怕,你这样的美人我可见不得你被冷落,你方才不是说我花样多吗,不如姐姐坐下来,我教姐姐两招。” “你,你这人……”闻言,艳苛顿时羞红了脸,她低下头闷声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大家都是被段风宸那老逼登欺负的苦命人,替身何必为难替身,来,咱们坐下,我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瞧了一眼徐修越风华绝代的脸,艳苛又羞又愤,对方这样,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第011章 纪扶宣试探徐修越 “你俩要不要当着本王的面说道。”段风宸的声音冷不丁响起,穿过重重人群准确无误砸入徐修越耳中。 徐修越眉梢微挑,面上没什么变化。 而艳苛则吓了一跳,她赶忙回身去看,下人们自主并退两侧让出一条道,只见段风宸满脸阴郁,阔步朝两人这边而来。 心里咯噔一下,人近了,艳苛赶忙朝段风宸行了一礼,“参见王爷。” “本王有没有说过,不许到这院子来,你将本王的话,当耳旁风了?”段风宸视线落在徐修越身上,话却是对艳苛说的。 他声音冰冷,艳苛一个激灵,头埋得更深了些,此时的她已然没了最初的气势,再次开口的声音都带了颤意,“王爷,妾身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没有下次,带下去,杖毙。”段风宸冷声冲着一旁护卫吩咐。 “王爷,王爷,妾身知错了!”艳苛噗通一声,赶忙跪倒在地,她揪住段风宸袍角,吓哭了,“王爷,妾身再也不敢了,王爷您就饶了妾身这一次吧!” “表哥,争风吃醋而已,不至于吧。”一直看热闹的纪扶宣终于收起上扬的嘴角,在一旁劝道。 “带下去。”段风宸将自己的袍角抽出,又冲一旁的护卫吩咐。 护卫们正要将人拖走,徐修越瞧了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美人一眼,便开口阻止,“等一下。” “你想替她求情?”段风宸冷冷睨着徐修越,眸中怒火翻涌。 徐修越瞧着面色不善的段风宸,捉摸不清他为何生这么大的气,总也不能是因为这人欺负了自己想替自己出气。 难道,是因自己方才言语轻浮,调戏了他的美人? 脑子一转,徐修越很快反应过来。 自己虽是男子,但上了他的床,便也算他的人。 都是他院里的人,自己方才的言语行为似乎有给他戴绿帽子之嫌, 所以他杀美人,是怕自己跟美人搞在一起绿他?从而杀鸡儆猴? 可若是任他将美人杀了,那剧情一定偏得没了谱,所以,还是得保人一命。 徐修越美目一转,当即道:“我觉得杖毙太便宜她了,要不,先把她那张漂亮脸蛋划烂,再挖眼睛拔舌头,最后大卸八块,或者,五马分尸也行,反正不能让她死那么痛快。” 段风宸闻言怔了一瞬,他强压心绪,反问:“当真?” “自然。”徐修越一脸坦然地回望对方。 一旁的纪扶宣忍不住蹙眉,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也太毒了吧。” 抖得筛糠似的艳苛跪在地上,她凶狠地瞪着徐修越,“你果然狠毒,你个毒妇!” 徐修越摊手提醒道:“用错词了,我是男的。” 艳苛扭过头去不再看他,她哭得梨花带雨,满脸泪痕仰头冲段风宸哀嚎道:“王爷,王爷您别听他的,杖毙,还是杖毙吧,不要划烂我的脸,也不要挖我的眼睛,更不要拔我的舌头,王爷,我求您,求您了王爷!” 段风宸低头看她一眼,这哭喊声实在聒噪,扰得他心烦,于是他再次开口吩咐,“带下去,关在院中,不许出门。” 这次护卫们动作麻利,还不等艳苛意识到她捡回了一条命,人就被拖了下去。 哭声渐渐远去,艳苛带来的下人们生怕受罚,也忙不迭跑了,人少了大半,院子终于安静下来。 徐修越松了口气,瞧了段风宸一眼,便重新坐回原先位置。 书中四大美人来找徐修越麻烦,段风宸一向是谁都不帮,也从未动过杀人心思。 这次发这么大脾气,看来是自己嘴欠触碰到他底线,让他觉得他男人的尊严受到了侮辱。 徐修越悠悠叹了口气,看来日后说话做事还是得小心,这一不留神,剧情就偏得没谱了。 段风宸上前撩开衣摆坐在徐修越对面,看着一改往日态度沉默不语的徐修越,沉声问:“怎么不说话?” 随手端起石桌上早已凉透的茶饮了一口,徐修越随意道:“被王爷吓着了,怕说错话王爷砍了我。” “呵……”段风宸冷笑出声,“怕被砍了日后就管住你这张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用本王教你。” “哦。”徐修越难得的没抬扛没顶嘴,他看都没看段风宸,只轻飘飘应了声。 段风宸蹙了眉,今日的徐修越实在反常,难道真是自己方才的举动吓着他了,他怕自己也把他砍了? 沉思片刻,正欲开口说些什么,一旁的纪扶宣便也来到石桌旁坐下。 “徐公子,好久不见,更俊俏了呀。” 徐修越抬眸朝纪扶宣瞧去,他此前在战场跟对方交过手。 此人是段风宸表弟,是段风宸母妃娘家留下的唯一血脉。 从上到下将人打量一番,徐修越笑道:“这许久不见,纪将军怎的比上次见面时狼狈?” 纪扶宣坐直身体,当即控诉道:“那还不是拜你那位二师叔所赐,他拿着那把泼风九环刀追着我打,我忙着逃命,自然狼狈了。” 闻言,徐修越怔了一瞬,不过片刻,他便敛了神色恢复如常,继而顺着他的话问:“你怎么惹着我那位脾气暴躁的二师叔了?” “我去桃花渊找你小师叔,可没见到你那位医圣小师叔,倒差点被你刀圣二师叔砍死。”纪扶宣说完,便仔细着徐修越神色。 对面的段风宸也看向徐修越,他没插话,静静听两人说。 徐修越勾了下唇,神色如常,“我那位医圣小师叔八年前就失踪了,你去桃花渊找他,自然找不到。” 纪扶宣忙接着他的话问:“那你知不知道他在哪?” 徐修越好笑道:“我怎会知道,我跟桃花渊又没来往。” “可当年你母亲突然身亡,你小师叔离奇失踪,他们二者之间难道没什么联系?” “我那时才十岁,就算有联系我也不得而知,我现在倒是想查,可你家王爷关着我,我这是有心无力啊。” 纪扶宣与段风宸不动声色对视一眼,便没再多问。 徐修越内心忍不住腹诽,他就是知道也不会说。 当年李月歌突然离开西戎,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一月后,便有人托镖将她的尸骨送回西戎,而背后托镖之人是谁也不得而知。 剑圣李月歌武功高深莫测,这世间能杀她的寥寥无几,她离奇死亡,徐修越的父亲徐斯年追查凶手多年也一无所获,自李月歌死后,徐斯年郁结成疾,后来死在战场。 而当年剑圣李月歌身死消息传出的同时,医圣莫清辞失踪的消息也在江湖传开,剑圣身死,医圣失踪,至今仍是江湖两大未解谜团。 这世间能解合欢蛊的除制蛊的医魔外,就只有医圣莫清辞,徐修越打算按原文走完这十五万字剧情,不受限制得了自由后便去找莫清辞把蛊毒解了。 书中已有内容许是藏了伏笔,不曾明确交代过莫清辞下落。 不知这段风宸找莫清辞意欲何为,但不管怎样,自己一定要快段风宸一步先找到人。 第012章 来自段风宸的礼物 自那日艳苛来东院闹过后,段风宸一连好几日都不曾再来。 这次徐修越没再绞尽脑汁想如何骗段风宸上床,他如今要先进行花灯会的剧情,如果他这个剧情过不了,那么带来的偏离值可比两人不上床高得多。 他等啊等,再次将段风宸等来,是五日后的事。 徐修越懒懒倚在连榻之上看兵书,看这些东西,很符合他战神的人设,恰好,徐修越自己对领兵打仗也感兴趣,看兵书,他并不觉得无聊。 段风宸进屋,一眼便见连榻之上的徐修越,他没犹豫,直接抬步过去。 同往常一般,徐修越没起身行礼,他甚至都没抬眼去瞧对方。 虽然急着走剧情,但该凹的人设还是得凹。 “起来。”段风宸在连榻旁站定,抬手便将徐修越手中的书本拿过放在一旁。 徐修越慢悠悠起身,一条腿撑在榻上问:“怎么了?” “本王有个东西要送你。” 徐修越神色一时莫名,他大为震惊,生怕自己耳朵出毛病听错了,于是又确认了一遍,“王爷要送我东西?” “嗯。”段风宸说着便将手中捏着的木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两根红绳。 他动作间,捎带起一阵银铃脆响。 两根编织的红绳,上面分别坠着一颗银铃。 徐修越瞪着眼睛看他,见他拿着红绳朝自己走来时下意识抗拒,他直觉段风宸没憋好屁,身子往后缩了缩,警惕问道:“你想干什么?” “本王亲自给你带上。”段风宸说着便坐在连榻之上。 “你说的送我的礼物就是这个?”徐修越眉头拧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是。”段风宸面上一派坦然,说着就要去捉徐修越的手。 “不是,你有病啊!”徐修越赶紧将两只手藏在身后,“我又不是狗你给我栓什么铃铛。” 段风宸停下动作,出声同他解释,“狗是栓脖子上,而且铃铛比这个大。” “狗屁,去你大爷的!你要拴拴自己身上。”徐修越靴子都没穿,赤脚下了地撒腿就跑。 段风宸起身追上去,伸手便将人一把捞过来,还不等他有下一步动作,徐修越一脚便踹在他小腿肚子上。 力道不重,但段风宸还是蹙了下眉,冷脸警告道:“你再踹一脚试试?” 威胁的声音响起,徐修越才不怕他,他抬起右脚,虚晃一招。 段风宸果然伸手去捉他的右脚,徐修越趁其不备,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 只是段风宸似乎早有预料,他截住徐修越的手,直接将人抱起就往床边去。 “老逼登,你耍我!”徐修越气得抓狂。 “你自己笨。”段风宸毫不留情地怼回去。 “你!你放我下来,那什么破玩意儿,我不栓!”徐修越挣扎着想要挣脱,可奈何他内力散了,浑身提不起劲,面对段风宸,他弱得跟只小鸡仔似的。 他的张牙舞爪,不过是蚍蜉撼树。 见挣脱不开,徐修越哪顾得了这么多,张嘴就朝段风宸肩上咬。 徐修越用了全力,口下一点不留情,段风宸吃痛,眉头蹙得更深了些,到了床边,他直接将人扔上去。 还不等徐修越提脚来踹,他快人一步便点了他的穴。 徐修越躺在床上咬着腮帮子骂:“段风宸你个老逼登,你有病是不是!放开我!” 段风宸不理他,俯下身,拿着两根红绳分别拴在了徐修越右手右脚。 动作一气呵成,做完这一切,他才将徐修越穴道解开。 徐修越立刻从床上翻身起来,他赶紧去解脚上的红绳,可低头鼓捣半天,那个结却怎么也解不开。 他解得没了耐心,直接用力扯,可这红绳韧得很,根本扯不断。 段风宸瞧着徐修越眉目间隐隐泛起一抹得意之色,“别白费力气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红绳,除了本王,谁也解不开。” 徐修越气鼓鼓瞪他一眼,便走到桌旁拿起削水果的刀子开始锯,可用力磨了半晌,红绳丝毫没有变化,甚至连根线头都没蹭出来。 徐修越折腾得没了力气,直接将刀子扔在一旁,气不顺地问他:“你给我栓这个干什么?” “上次将你的定情信物毁了,本王还你一个。”段风宸说这话时,眸色沉了沉。 定情信物? 徐修越立刻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何物,那次过后,娄宇临送他的红木手镯不见了。 原来是被他毁了…… 他还知道那是定情信物,看来当时他趁自己头脑不清醒,套了自己许多话。 心中火气翻腾,徐修越抬脚就想踹他脸上。 但想到自己的处境,考虑到两人之间的实力悬殊,徐修越还是咬牙强行按捺,他直接将手伸过去,皮笑肉不笑道:“听我说谢谢你,我不用你还,赶紧给我解了,我一个大男人栓这个,走路叮铃叮铃响,像什么样。” “干你的时候,响起来好听。”段风宸神色不变,面上波澜不惊,说出的话却令人羞耻至极。 徐修越被他气得脸青一阵白一阵,他抬手使劲摇了摇,银铃随即发出清脆声响。 “你听听这好听吗!好听吗!”徐修越忍不住咆哮。 段风宸无视他的火气,淡定回道:“好听,本王喜欢。” 徐修越暴躁,他看着段风宸那欠揍的表情,脸都想给他打歪。 瞧着徐修越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的神色,段风宸稍稍软了态度,“这是本王送你的,你好好带着,本王便许你出这院子。” 徐修越闻言憋屈之气稍稍散了些,贯彻以往能屈能伸的本色,他忍了口气,赶忙问:“那能出府吗?” 段风宸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不能。” 徐修越认命地叹了口气,书中段风宸可没给徐修越栓什么铃铛,这剧情算是无中生有。 好在无中生有的剧情会自动定义为对文中一笔带过的需要填充的日常细节,只要不对后续发展造成影响,就不算偏离,偏离值不会升高。 【作者闲话:两个设定解释一下,无中生有即衍生剧情,比如文中的几个时辰后,几天后,几月后,书中一笔带过的这些时间,需要来填充。而偏离值系统主要是以受的视角来判定,即受所听所见若与原文不符,则视为偏离,在受视角接触不到的地方,系统将无法识别是否偏离。】 第013章 段风宸的陈年往事 调整好心情,徐修越强压心中不满,打算为后续剧情探探路,于是便问:“我听说再有半月就是花灯会,你到时会不会去?” “不去。”段风宸眼睛都不带眨,非常淡定地扔给他两个字。 徐修越急了,忙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懒得去。”段风宸说完,瞧了他一眼,就直接转身出去。 刚出门,便见孙福全过来,他行了一礼便道:“王爷,世子来了,吵着要见您呢。” “知道了。”段风宸应了声,便带着孙福全离开。 世子? 徐修越眯了眯眸,很快便反应过来,孙福全口中的世子,该是肃王段墨元的儿子段亦。 段风宸是太祖皇帝的第十四子,而段墨元是段风宸的六哥。 段风宸排行最末,若说他跟他的这十几个兄弟谁关系最好,那一定是肃王段墨元。 段风宸幼时孤苦,他母妃生下他便难产而死,他母妃娘家本是世代良将,只是抗击敌寇时男丁几乎全部战死,就只留下纪扶宣这唯一血脉。 因其母妃早亡,又没有母家后台撑腰,所以段风宸幼时在宫中过得极为艰辛。 他七岁之前被养在元妃宫里,只是元妃对他不好,非打即骂。 他所有兄弟中,只有年长他十岁的段墨元对他好。 后来元妃因病去世,在他八岁那年,段墨元便求他的母妃将他收在膝下,所以严格算起来,两人算是一个母妃养出来的。 只是太祖皇帝驾崩后,继位的是段风宸的三皇兄。 段风宸不受他三皇兄待见,十二岁时便被赶去战场。 而其他兄弟,除誉王十皇子段祁钰外,包括段墨元在内的一众王爷全都被赐封地贬出皇城。 先帝本想让段风宸在战场自生自灭,可谁知他天纵奇才,竟在军中屡立战功。 段风宸十八岁那年,先帝便封他为宸王。 那些年边境不太平,他带领凤鸣国军队打得敌寇节节败退,他战功赫赫,不仅在军中声望高,凤鸣国百姓更对其爱戴有加。 他二十二岁那年,便被先帝加封为凤鸣国大将军王。 直到三年前先帝驾崩,先帝之子段冥继位,段风宸才从边境回来。 段冥年纪尚轻,太后大有垂帘听政之意,怕段氏江山落入外人手中,段风宸便以皇叔名义监国,还将肃王段墨元也从封地召回,他手握重兵,太后也不敢与其相抗,于是他和段墨元便顺其自然留守皇城辅君监国。 直到五个月前,西戎连续攻陷凤鸣国四座城池,不得已段风宸才重新披甲上阵。 而西戎主将正是徐修越,徐修越便是那时被人设计,他战败被伏,才被段风宸带回王府。 “段亦……”徐修越轻轻咀嚼这个名字,半晌,他笑出声,他的后续剧情跟肃王府密不可分,看来这位世子,他得去瞧瞧。 正好段风宸准他出院子,他快速穿了靴子,便出了门。 正堂。 一紫衣华服男子踱步走来走去,男子鼓着腮帮子垮个脸,英俊的面庞满是不容忽视的火气。 见段风宸进来,男子忙迎上前去,才开口便是抱怨,“皇叔,没天理了,我父王已经堂而皇之将那女人带进门了,说是年底,两人就要成亲!” “阿亦,你已经十八了,能不能稳重些,不要大呼小叫。”段风宸到主位坐好,开口便是教育。 段亦才不理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他磨着牙,“我不管,反正他要是娶那女人过门,我就离家出走。” 段风宸眼皮都不抬,他开口,声音轻飘飘的,“那本王就让六哥把你腿打断。” “皇叔,你!”段亦拂袖重新靠回去,气不顺,“你以前最疼我了,你现在怎么这样,都不替我考虑。” “你母亲走了多年,你父王怕你受后娘欺负,带着你独身好几年,如今你长大了,他也好不容易遇上自己喜欢的人,你做儿子的,为何要阻挠他?”段风宸面上严肃,问得一本正经。 “我……”段亦被问住了,他憋了半晌,最终也只憋出一句话,“我也不知道,总觉得他重新找了别人,就把我母亲忘了,连带我这个儿子,他都不喜欢了。” 段风宸神色稍有动容,他敛了眸,愣了一瞬,才道:“不会。” “皇叔,你还真是……”段亦扶额,“罢了,本也没指望让你站我这边,我来,就是想在你府上住两日,我可不想回去看他俩你侬我侬整日腻歪,辣眼。” “你想住便住,本王派人去肃王府跟你父王说一声。”段风宸说完便招来下人打算让人去报信。 段亦见状赶忙阻止,“别别别,别啊,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就想让他稍稍担心一下。” “胡闹。”段风宸转了话锋,冲着进来的下人吩咐,“将世子送回肃王府。” “是。”护卫们应了,便冲段亦做了个请的手势。 第014章 谈妥条件去花灯会 段亦没立刻起身,他撇撇嘴,郁闷道:“皇叔啊,你知道你为何一把年纪了还娶不到王妃吗?就你这样的一根筋,再有权势长得再好又有什么用。” 段亦说完,便起身打算回去。 “站住。”听到一把年纪,段风宸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他当即将段亦喝住,“是不是你们这个年纪的,都觉得本王这个年纪老?” 段亦回身摩挲着下巴看段风宸,而后笑道:“皇叔倒也算不得老,长得还挺年轻,只是……” 话到一半顿住,忽然觉出不对味来,段亦眯眸问道:“我们这个年纪,我们是谁?除了我,还有谁说你一把年纪?” 话音落下,不等段风宸接话,堂外便传来一阵银铃的“叮铃”脆响之声。 段亦神色一时莫名,他从方才的话题跳出来,拧着眉问:“皇叔,你什么时候养狗了?这狗怎么还跑正堂来了。” 段风宸嘴角一抽,他抬眸往堂外一看,便见徐修越双臂环胸倚在门框上,黑着个脸,头顶怨气一片。 “世子怎么说话呢。”徐修越幽怨开口,视线凉凉落在段亦身上。 段亦循声去望,待看清徐修越容貌时眸中顿时划过一抹惊叹之色,他好奇,笑问:“这位俊俏公子,你是谁啊?” 徐修越直起身跨进堂内,他找了位置坐下,而后启唇慢悠悠道:“我是宫里那位娘娘的替身。” 闻言,段亦反应片刻,便明白了对方话里之意,他仔细端详起徐修越眉目,而后惊奇道:“原来你就是皇叔从战场带回来的俘虏啊,你跟木窈姐姐的眼睛确实像。” “呵呵。”徐修越干巴巴笑了两声,而后扭过头去白了段风宸一眼。 段风宸迎着他的视线,问:“谁让你过来的?” “你不是准我出院子了吗?”徐修越说着,还特意晃了晃右手提醒他,随着他的动作,又是一阵银铃之声响起。 段亦看着徐修越腕上的红绳好笑道:“你一个大男人,为何在身上拴这种东西?” “你也觉得我一个大男人栓这个东西变态是吧?”徐修越瞥了段风宸一眼,便坏笑着问段亦。 段亦不假思索,“那可不。” 徐修越以唇抵拳轻咳两声,继续拱火,“我也不是自愿栓的,是有人非逼着给我栓,说是这声音,好听……” “那他更变态。”段亦义正辞严,话接得理所当然。 他话落,一道冰冷视线当即落在他身上。 “送世子回去。”段风宸的声音同他的目光一样冰冷。 “哎呀我自己走自己走。”在护卫来“请”段亦前,他忽然又想到什么,便问段风宸,“皇叔,半月后的花灯会你去吗?我和你一起啊,木窈姐姐都嫁人了,我重新替你去物色皇婶。” 他完全没看懂段风宸想刀他的眼神,还在一旁乐呵呵笑。 “不去。” “为什么呀?”段亦仍不依不饶追问。 “不想去。”段风宸声音里明显带了不耐烦。 段亦略一思忖,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知道了,你跟木窈姐姐不就是三年前花灯会相识的,你不去,定是怕触景生情,这才刻意回避是不是?” 刚端起茶盏抿了口茶的徐修越闻言直接一口水喷了出来,他放下茶盏,呛咳起来。 段风宸瞥了徐修越一眼,便冲护卫们厉声吩咐,“本王让你们将世子送回去!” “皇叔你凶什么,我自己回去就是了。”段亦撇撇嘴,完全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他赶在护卫来拖他前,就自己拔腿一溜烟儿跑了。 徐修越扭着二郎腿懒散地靠在椅子上,他顺了顺胸口,重新端起茶盏拨弄起来,他唇上挂着浅淡的笑,阴阳怪气道:“原来王爷不去花灯会,是怕触景伤情啊。” 段风宸理了理袖口,垂眸冷淡道:“不是。” “王爷在我面前又何须避讳,实话实说便是,你心爱之人被人抢了,已经很可怜,你说出来,我又不会笑话你。”徐修越说着,呷了口茶便仔细打量起段风宸神色。 “少在本王面前阴阳怪气。”段风宸直接起身来到徐修越跟前,“接二连三提花灯会,想做什么,直接说。” 被人拆穿,徐修越也不打算在装,他当即放下茶盏坐直身体,眼珠转了转,话在喉咙滚了一圈,最后还是说出口,“花灯会,我想去。” “你想自己去,还是想让本王带你去?”段风宸瞧着徐修越清澈透亮又充满期待的眼神,眉目顿时舒和下来。 “想让王爷带我去。”不知为何,话出口,莫名有些羞耻,但徐修越没扭捏,为了走剧情,他必须和段风宸一起。 “行。”段风宸勾了勾唇,没拒绝,应下了。 这么简单? 徐修越喜出望外,忙问:“当真?” “真的,不过你得应本王一个条件。” “什么?”徐修越上扬的嘴角当即垮下来,他就知道老逼登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段风宸上前一步,抬手捏住徐修越下颚,用指腹来回轻轻摩挲,他没说话,仔细端详起眼前人的脸。 良久也不见人放手,徐修越被看得发毛,他一把拍掉段风宸的手,忙道:“什么条件,快说。” 段风宸收回手直起身,没再卖关子,直接道:“出门前一日,陪本王睡一觉,本王想听听这铃铛摇起来,好不好听。” 徐修越闻言当即愣住。 陪他睡觉? 没听错吧? 还有此等好事? 心里默默叹了句天助我也,徐修越便不动声色应下,“行啊,没问题。” 第015章 履行承诺宽衣解带 自上次跟段风宸约定后,徐修越就一直坐等花灯会到来。 书中嗖一下眨眼即过的时间,他却是切切实实一分一秒慢慢度过。 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这半月,他过得平平淡淡极其无聊。 花灯会前一日,便是段风宸和徐修越约定好睡觉的日子。 这半月,段风宸事忙来得次数不多。 徐修越这日起床,便一直在等,他心中忐忑,生怕段风宸忘了两人约定。 明日就是花灯会,这段剧情,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错。 直到下人送午膳时孙福全跟着一起过来,同他说今日饭菜里的软骨散减了半,让他准备好,段风宸晚些时候会过来时,他才安心。 孙福全说这话时满脸笑意,还和徐修越分享了些段风宸不曾交代的“经验”。 徐修越好想跟他说:你又没搞过基。 两人情况完全不一样,他分享的年轻时的经验,跟自己半毛钱关系没有。 不过看孙福全一把年纪了还忙前忙后替两人张罗操心,徐修越便没出声打击他。 孙福全喋喋不休唠叨了小半个时辰才离开,用完午膳休息了一会儿,徐修越便去沐浴准备。 他有些想笑,段风宸将软骨散的分量减半,是担心他事后走不动路? 事到临头,他忽然生出一丝异样之感,两人这样,像极了约炮。 他沐浴过后只穿了寝衣,便躺上床去等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困意一阵阵袭来,没等到人,他先睡了过去。 等醒时夕阳西斜,已至黄昏。 徐修越起身,人有些焦躁,段风宸从不在他这过夜,事后提上裤子就走,本以为他会下午时候过来,完事后晚上各自睡觉。 可他此时还不过来,待会儿折腾起来,又得弄到大半夜,明日出门,他大抵会没精神。 心中不爽,想骂人。 只是骂人的话还未出口,段风宸便带着下人来了。 徐修越人在内室,也听得到外间下人布菜的声音。 段风宸撩开内室珠帘往前两步,冲床上的徐修越说:“出来用膳。” “我不饿。”徐修越现在只想完事赶紧将人打发走,他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日出门。 毕竟明日他蛊毒发作,又得折腾一番,他得好好休息保存体力。 “你不吃东西没力气,待会晕在床上扫本王的兴。” “把你能的!”徐修越白了他一眼,神色不耐,“不用你管,赶紧的。” 段风宸眉梢微挑,眸中染上一丝戏谑,“这么饥渴?这么急不可耐?” “少废话,你来不来?”徐修越双腿盘坐在床,环臂瞧他,眸中挑衅之意明显。 段风宸没再多言,他将下人打发走,便到床边站定,极其自然地打横抬起两只手,“过来替本王宽衣。” “自己脱。”徐修越没动作,只送了个白眼过去。 将手放下,段风宸直接转身,“那本王走了。” “宽宽宽宽,我宽!”徐修越赶忙下床一把将人拽住。 叹了口气,便不情不愿去解对方腰间佩带。 段风宸主动抬手配合着,他垂眸,视线落在咫尺距离的人身上。 随意束起的发束歪了,层层叠叠落了满肩,衣领口子也微敞着,段风宸朝那凸出的精致锁骨瞧了一眼,此前留下的暧昧痕迹早已消失不见。 眸中溢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气息,今夜,他要留个时间久的…… 这么想着,他便问徐修越,“你就这么想去花灯会?” “想啊,如果你被人关这么久,也会想出去的。”徐修越随口打哈哈,他舒了口气,终于将繁琐的腰带解开。 衣裳松散开来,徐修越强忍心绪,抬手去脱。 两人离得近,徐修越可以清晰的闻到段风宸身上透出的那股子若有似无的苏合香。 苏合香有僻秽止痛之功效,但味道有些怪,不是徐修越喜欢的,他解段风宸衣裳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不知段风宸为何要熏这香。 磨磨蹭蹭好半晌,徐修越才将段风宸脱得全身上下只剩一条亵裤。 知道段风宸有洁癖,他没随便将衣服扔在地上,而是放在一旁的榻椅之上。 瞧着眼前赤身裸体的人,徐修越心口有些躁动,宽肩窄腰,肌肉紧实线条流畅,标准的倒三角身材,喉咙咽了咽,莫名的,他慌了。 “还没脱完。”段风宸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徐修越吓了一跳,他快速收心回神,手忙脚乱就将他亵裤一把扒了。 低头看了一眼,他忍不住骂了句,“流氓。” 段风宸一派镇定,脸不红心不跳地反问:“你挨着本王磨磨蹭蹭,在本王身上摸来摸去,本王这样不是很正常?” “嗯嗯嗯,王爷说得对。”徐修越懒得和他多费唇舌,稳了稳心神,他将自己寝衣除了,便朝床边走去。 第016章 老逼登是不是不行 白花花的身子在眼前晃荡,段风宸心口一滞,他一把捉住徐修越的手,银铃之声随即响起,徐修越回身来看他,“怎么了?” “本王不想在床上。” 徐修越眉头一拧,不耐烦问:“那你想在哪里?” 将人拽过来一把抱上桌子放好,段风宸慢吞吞说:“这里。” 徐修越没拒绝,这里就这里,又不是没试过。 只是,他瞧着面前之人,一时有些无措,往日自己意识不清,受蛊虫支配才那么放荡。 如此清醒的情况下,他有些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始。 “不会了?”瞧着略显无措为难的徐修越,段风宸故意问他。 “是你不会吧?”徐修越强装镇定,将锅甩回去。 段风宸贴近他,一把握住他紧实劲瘦的腰肢,轻飘飘开口道:“平日都是你主动的,本王确实不太会。” “你放屁!”徐修越抬脚就朝他小腹踢去,今日软骨散分量少,内力虽还不曾恢复,但力道却是比往常要重。 段风宸痛得蹙了下眉,捉住他的脚,面色沉了沉,“你给本王踢得没反,。应了,现在怎么办?” 徐修越往下瞥了一眼,顿时面黑如墨。 这老逼登…… “你是不是不行!” “本王行不行你不知道?”段风宸不恼,挑眉续道:“还有,激将法对本王不管用。” “你!”徐修越气得磨牙,“那你想怎样?” “重新摸我,吻我,让我有反,。应。” 徐修越气得肝颤,这老逼登还没完没了了,两个大老爷们磨磨唧唧像什么样,又不是没睡过。 于是他直接从桌子上下来,转而将段风宸抵在桌沿上,不等他反应就直接贴身吻过去。 唇齿相接那刻,段风宸才回过神来。 烫热的吻裹着湿意密密麻麻落下,徐修越的手开始四处点火。 本能的开始刺激对方。 “不禁逗啊王爷。”徐修越分开两人交缠的唇,迷离的双目染着欲色,其间却又夹杂一丝莫名笑意。 现在,他已经完全掌握主动权。 段风宸也没了方才那般岿然不动的气势,面对没有自主意识的徐修越,他可以任对方胡来,可现下这人清醒,这种被他占据主动略显无措的感觉,他不喜欢。 尤其是徐修越眼底的笑意,那分明是赤裸裸的挑衅和嘲弄。 于是他将人转过身直接压在桌上,化被动为主动,照着他殷红润泽的唇就吻上去。 皓腕和脚踝处的两条红绳格外乍眼,像是雪地里盛开出的孤傲红梅,旖旎艳丽。 交缠的呼吸层层叠叠,期间还伴着此起彼伏的悦耳银铃脆响。 “果真好听。”段风宸喘息沉重,他贴着徐修越耳廓,磁性的声音沾染欲念。 闻言,徐修越从混沌中强行挣出一丝清明,放在他肩头的手辗转着直接覆在他耳朵上,“好听个屁!不许听!” 段风宸使?“”!…?坏…… “轻,你轻……” 断断续续的声音变得呜呜咽咽,悉数被堵了回去。 偌大房间里,银铃响声急促不曾停歇。 两人结束后,天早已黑透,身上全是黏腻汗渍。 “看来你在清醒状态下也很需要本王。”段风宸朝那两瓣软肉处轻拍一下,“身体很诚实。” 徐修越抬起酸软的手臂便给身后贴着自己的人一记黑拐,“你那么努力表现,我不给点反应你不得怀疑人生郁闷死。” 捉住徐修越的手,段风宸似是笑出了声,“你叫得也很卖力,本王很满意。” 说完,他便将徐修越从床上捞起来,“带你去沐浴。” 徐修越一时疑惑,“你怎么还不走?” 段风宸反问:“本王为何要走?” “你平日完事了不都是提上裤子就跑?”徐修越捋了捋略微凌乱的长发,话说得一本正经。 段风宸墨色瞳孔微沉,眸中异样情绪转瞬即逝。 “本王今晚留下。” “留下?”徐修越警惕,“那你要睡哪?” “自然是床。” 徐修越不悦拧眉,“你要和我睡?” “如果你不愿,可自己睡地下。” 段风宸说着便已经下了床,他将徐修越也拉下床,“能走吗?” “不能你要抱我吗?” 段风宸很快接了话,“可以。” “用不着。”徐修越并不领情,他说完披了块薄毯,就强忍不适自己走了。 到了浴池,两人没让下人伺候。 水汽氤氲,头顶纱幔绰绰,浴池暗香涌动,满是旖旎暧昧。 段风宸抱着徐修越浸在水中,他闭眼靠着,徐修越离他近,看着近在咫尺之人禁欲帅气的脸,他只觉得画面诡异至极。 两人心平气和抱在一起泡澡,简直太可怕。 怕影响剧情,他小心翼翼将段风宸搭在他腰间的手拨开,正要退得离对方远些,段风宸便一把捉住他的手。 猛然睁眼,段风宸眼中蒙着水雾,湿漉漉的,少了几分平日凌厉,一眼瞧去竟透出几分温软。 徐修越一时色迷心窍,竟被眼前这张妖孽的脸迷住愣了神,待他回过神时,段风宸的大掌已经掐住他的腰。 他将徐修越按在浴池边缘,手探了过去,“想要,再来一次。” 他声音哑沉,调子坠着,十二万分的蛊惑人心。 徐修越浑身一紧,方才的几次系统已经相应给他减了百分之五的偏离值,现在他的偏离值已经下降到百分之十五,现如今保留体力明日再战才是,于是他急忙拒绝,“留点体力明日来。” 段风宸凑过去想吻他的唇在那方寸之地蓦然停住,他立刻从徐修越话中嗅出不对味,“明日?你在暗示什么?还是说不是暗示,是明目张胆的勾引本王?” 他眼中漫开笑意,是那种夹杂些许兴奋却又不怀好意的笑。 徐修越心里一咯噔,完犊子,话不过脑嘴瓢了。 正想如何把话圆回去,他肚子便咕噜噜响起来。 “我,我饿了。”徐修越抿唇垂下眸,故意压低声音转移话题。 睨了徐修越一眼,段风宸也没再过多纠缠,他将人从浴池里捞出,便回了房。 让下人准备了宵夜送过来,徐修越坐在桌前吃得津津有味,段风宸则自己躺上了床。 他今夜果真要在徐修越房中过夜。 徐修越也没再管他,吃完宵夜便主动绕开段风宸自己爬上床。 他才不是那种因为讨厌别人就让自己吃苦受罪的人。 床很大,他躺得离段风宸远了些,不知对方睡没睡着,不过他困得很,没再理会身旁之人,便闭眼沉沉睡去。 第017章 我也被你勾到了呢 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平移着慢慢从徐修越床上掠过,他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作为将士,此前他没有赖床毛病,可自从来了宸王府,整日除了发呆就是睡觉,他每日作息规律的好习惯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 身侧空荡荡,大床上只有他一人,段风宸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他起身梳洗完便开始用午膳,午间小憩了一会儿,晚膳过后,他便换好衣服,等段风宸出门。 段风宸过来时,天还没黑。 他才跨进屋中,便见徐修越从内室出来。 他止步瞧着眼前人,一时有些呆愣住。 面前之人一拢红衣似血,袖口袍角盛开出黑色细线纹绣出的曼珠沙华,比段风宸玄色衣袍上的暗色红莲还要妖冶绝艳几分。 三千青丝高高束起,如瀑般垂在脑后,他手持折扇,含情的眼外加含笑的唇,端的是一派风流倜傥,无形中勾得人挪不开眼。 徐修越往日不出门,许久不曾这般精心拾掇过自己。 见段风宸发愣,他收了手中折扇,正欲上前,纪扶宣便从外面进来。 他朝房间扫视一圈,目光也被吸引着落在徐修越身上,他眼前一亮,眸中随即溢出一抹惊叹,“啧,你这样子出门,得勾得多少姑娘走不动道。” 话是对徐修越说的。 持扇轻点掌心,徐修越勾了勾唇,“这倒是实话,瞧你们家王爷,现下就已经被我勾得走不动道了。” 纪扶宣视线转而落在段风宸身上,段风宸收敛心神,清了清嗓子,侧目瞧他,“何事?” 瞧了徐修越一眼,纪扶宣直接凑到段风宸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徐修越瞧着咬耳朵的两人也不恼,他可是知晓剧情的人,今晚会发生的事他一清二楚,两人说得什么他也能猜到个大概。 咬耳朵的两人很快分开距离,段风宸直接道:“派人暗中跟着,别出状况。” “好。”纪扶宣应了声,在朝徐修越看去时,他风流一笑,“实不相瞒,徐公子,我也被你勾到了呢。” 在段风宸警告的眼神还未落在自己身上之前,纪扶宣便拔腿飞快溜了。 徐修越敛眸笑了笑,不甚在意,他来到段风宸跟前,“咱们走吧。” 段风宸没有动作,仍是立在原地,神情稍显严肃,他扬了扬下巴,“将这身换了再出门。” “凭什么!”徐修越原本上扬的嘴角当即垮下。 “凭你想让本王带你出去。” 不带任何情绪的话能将人气得半死,徐修越感觉在王府待了近五月,他憋出了一肚子气。 他的肝,肯定不好了。 见徐修越不为所动,段风宸不紧不慢开口,“本王给你三个选择,一,穿这身衣服自己在家待着,二,自己乖乖去换了,三,本王将你衣服扒了,亲自给你换。” 徐修越气急,骂道:“怎么不加个第四,让我裸着出去!” 段风宸从上到下将人打量一番,瞳眸深处闪过一抹异样,“你裸着的样子,只能本王一人看。” 一旁伺候的下人们闻言,头垂得更低了。 老逼登!不要脸!老色批!臭流氓!狗东西! 徐修越将扇子扔在桌上,骂骂咧咧咬着腮帮子去了内室,他一身火气大得没处发,撩珠帘的手用力一扯,手上银铃脆响伴着珠子落地声响成一片。 看着咕噜噜滚落一地上弹下跳的珠子,段风宸冲一旁下人吩咐,“去收拾了。” 下人们急急忙忙上去,七手八脚便忙活起来。 徐修越动作之快,他三下五除二扒了自己衣服,随便找了身黑色劲装穿上便出来了。 见人出来,收拾的下人们赶紧退到一旁。 徐修越一边束袖一边在心里问候段风宸祖宗十八代,压根就没看脚下的路。 “公子小心!”其中一个眼尖下人见徐修越的脚就要落在珠子上,便赶忙出声提醒。 可显然还是晚了一步,徐修越脚底一滑,惯性使然,他朝前栽去,只是此刻的他虽没内力,但武功底子还在,抬手撑着桌沿翻身一跃,他双脚稳稳落地,并没摔趴。 迎上前来的段风宸不动声色收回手,目光随即别开落在他处。 冷冷瞥对方一眼,徐修越压着满身火气问:“现在可以了吧?要不要我剪两个洞!” 如今这身黑衣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上面什么繁复花纹都没有,若是蒙块黑巾,简直跟夜行衣没有区别。 只是这样简易的衣服,却将徐修越的腰身勾勒得越发完美,他浑身上下,是说不出的干净利落。 再瞧他那张晕着怒却仍旧风华绝代的脸,段风宸张了张唇,到嘴边的话滚了一圈,又强行咽了回去。 “走。” 他只扔下一个字,便出了屋。 第018章 徐修越很想吃糖画 两人出了府便上了一直候在门外的马车。 这还是徐修越来这以后第一次出门,上车后,他心口处的闷气终于散去。 一路上,他都撩开车帘朝外看,还没到主街,但已然能感受到夜晚皇城的繁华。 家家户户门口都悬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 今晚花灯会,几乎全城的人都会出来,马车还没到主街,就已经过不去。 “王爷,前面路不通,只能下车步行了。”车外驾车的车夫忙冲车里的段风宸说。 “好。”段风宸没为难人,下车前,他拿出两个面具,将其中一个递给徐修越,“戴上。” “你这人是不是……” “本王和你一起。” 徐修越骂人的话才出口就被段风宸截住,瞥了段风宸手里的另一个面具一眼,徐修越也没再过多纠结,便老老实实接过戴上。 铁制面具只遮住上半张脸,鼻子以下露在外面。 两人下了车,便融入拥挤的人群朝主街去。 街上许多小摊贩卖面具,两人的装扮,倒也没引来过多关注。 红砖青瓦,灯火长街,文人墨客猜灯谜对诗会,各式卖艺杂耍花样层出不穷,极目远眺,一股奢靡之风迎面扑来。 煌煌灯火与天边璀璨星辰交相辉映,形成一幅盛大绝美的夜景图。 “好热闹啊。”徐修越心情舒畅,忍不住出声感叹了一句。 段风宸只瞧他一眼,并未多言。 两人并肩走着,徐修越东瞧瞧西看看,他和那些有经验的任务者不同,这是他穿的第一本书,对古代这些小东西,他稀罕得很。 “西戎没有你们凤鸣繁华。”走了小半条街,徐修越得出一个结论。 “如果你喜欢,可以一直留下。”段风宸接了话,难得是句漂亮话,不惹人烦。 徐修越驻足侧目来瞧他,一时有些恍惚,不过片刻他便清醒,“留下一直被你关着?留下一辈子做别人的替身?” 想多了,等这十五万剧情走完,徐修越便会离段风宸远远的。 后续剧情要如何发展,他心中早已有了盘算。 “所以你想逃?”段风宸瞧他,问题是往别处想的。 徐修越咧开嘴干巴巴笑了两声,“现在暂时不想。” 他说完,便快步朝前去了。 段风宸眸色沉了沉,跟着穿过拥挤人群追上去。 徐修越最后在一个卖糖画的小摊贩前停下,四周围着一群人,多是些小孩。 摊主是位年过半百的老头,他被围在中间,孩子们叽叽喳喳说着自己想要的图案。 炉子上炖的糖块慢慢熔化,咕噜咕噜吐着泡泡。 摊主舀起一勺糖稀,握着铁勺手腕转得飞快,动作熟练的绘制图案。 徐修越瞧着老人刚画完的蝴蝶有些失神。 小时候孤儿院门口,每到周末就会有个老爷爷来门口卖糖画。 嘴甜又乖巧懂事的孩子们总能说些好话缠着院长给他们买。 而程熹却从来都不去,他并非嘴笨,只是他幼时身体不好,因为吃药本就比其他孩子多花了钱,其他花钱的事上,基本轮不到他。 所以他每次,都只站在一旁静静看。 见徐修越盯着那摊子发呆,段风宸便问他,“你想吃?” “有点想。”徐修越说完便笑出声,然后自然而然朝段风宸伸手,“给我银子。” “待会儿我给你付。” “切,瞅你那小气劲,我还能拿你那点银子跑了不成?”徐修越白了段风宸一眼,便等在一旁,直到最后一个孩子离开才上前。 见徐修越时,摊主还有些惊奇,“哟,这位公子,要画个什么?” “我可否自己画?”徐修越出声询问。 “这……”摊主有些为难,明显是不愿。 从徐修越眸中看出期待,段风宸没多言,直接上前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摊主见状,赶忙拿过银子起身,然后客气地招呼徐修越进去,“公子您请,喜欢什么,随便画。” 徐修越也没客气,他直接绕到最里面,拿起铁勺舀了糖稀,眯眸想了片刻,便动手开始画。 段风宸站在一旁,视线随徐修越的动作来回移动,不消片刻,一个“熹”字便出现在案板之上。 他拿起一根小木棍,直接按在上面。 段风宸盯着那个“熹”字神色一时莫名。 “熹”? 这是何意? 第019章 徐修越就是欠收拾 “公子字写得真不错,这是您心上人的名字吧?”摊主笑眯眯瞧着那个“熹”字,收了钱,便开始敬业地溜须拍马。 一旁段风宸闻言却变了脸色。 心上人? 可娄宇临名字里并没有“熹”字。 那么这个“熹”,究竟是何意? 徐修越抬眼,恰好与段风宸面具下的目光相接,凉凉的视线惹得他一个激灵,想起待会儿还得靠他走剧情,现下还是别挑战他作为男人的底线,于是赶忙出声解释,“不是我心上人的名字,是我的。” 见段风宸不为所动,他立刻补充道:“小字。” 段风宸错开两人交缠视线,他心里仍旧存疑,但面色却缓和不少,徐修越肯主动开口解释,他倒是意外。 摊主看了一旁身姿挺拔器宇轩昂的段风宸一眼,便对徐修越说:“不知这位公子是您朋友还是兄长,公子不如给他也写一个。” “他是我爹。” 徐修越话接得快,才出口,在场两人当即愣住。 段风宸面具下的眉已经并成一个川字,无形威压自他身上而出。 而摊主则将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巡视,半晌,他才木讷地开口,“不能吧,我看二位公子年纪应当相差无几啊。” 虽看不清两人面具下的脸,但看这身形气度,再听声音,两人也决计不可能是父子。 徐修越憋着一肚子坏水,他笑而不语,并不解释。 “我是他夫君。”段风宸开口,夫君二字,莫名搅人。 此话一出,摊主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比听到两人是父子时还震惊。 且不说两人同为男子,就这一会儿爹一会儿夫君就怪异得很,转念一想,难道这是什么小情侣间的奇怪癖好? 活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真是头一次见。 “呵呵……”摊主只好干巴巴赔笑,“二位还真是,还真是好情趣。” 徐修越没好气地瞪了段风宸一眼,夫君二字于他而言莫名羞耻,可很奇怪的感觉,听到这两个字,心头仿佛扫过一片羽毛,挠得他酥酥麻麻有些难耐。 别样情绪恼人,赶紧将这两个字从脑海中甩出去,徐修越便继续手中的画。 段风宸的视线从徐修越身上挪开,转而落在他面前的案板上,只一会儿功夫,一只乌龟便出现在上面。 摊主在一旁看着,也不敢再多言,气氛微妙,他还是识趣闭嘴为好。 将两个糖画铲起,徐修越道了声多谢,便和段风宸在摊主异样眼神的注视下没入喧闹人群。 “徐修越,我十岁的时候,可没本事生出你这么个好大儿。”段风宸声音凉凉,话中警告之意明显。 “说你是我爹是让你占了便宜好不好,你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我不想占这便宜。” “行,那我是你爹,我是你爹行了吧。”徐修越说完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确实有意无意就想用老来膈应段风宸,毕竟这人有钱有势还长得好,是典型的高富帅,除了拿老说事,徐修越也想不出还能拿什么膈应他。 两人上到桥头,段风宸将徐修越一把抓过来抵在桥栏上,他还没开口骂人,徐修越就将手中捏着的糖画凑到段风宸嘴边,笑道:“别生气嘛,看,这是我特意给你画的。” 徐修越字写得不怎样,但画倒是一绝,段风宸看着眼前这只惟妙惟肖的乌龟越发气闷。 “忍者神龟是何意?你给我画乌龟又是何意?”今日博弈徐修越赢麻了,段风宸确实有被气得够呛。 又忍不住笑出声,虽看不清段风宸神情,但不难想象面具底下那张脸,此刻恐怕已经气歪了。 徐修越耸耸肩,赶忙信口胡诌,“乌龟多好啊,正所谓千年王八万年龟,我给你画乌龟,是祝你长命百岁呢。” “徐修越,你就是欠收拾。” 瞧着那张叭叭叭的小嘴,段风宸真想马上吻上去,弄得他除了求饶的话,其他什么也说不出。 感受到段风宸眸中潜藏的某些情绪,徐修越赶忙道:“大街上呢,我们两个大男人,得注意形象,不然引起别人注意,这面具白带了。” 说着,他便将段风宸推得离自己远了些。 第020章 花灯街头初遇木窈 “你吃不吃?”徐修越晃了晃手中捏着的乌龟。 段风宸板张臭脸,“不吃。” “爱吃不吃。”徐修越话落,一口便狠狠将乌龟的头咬掉,他上下腮帮子鼓动,咀嚼着口中甜得发腻的糖渣。 回身将手撑在桥栏上,他仔细朝四周打量,想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隐蔽小巷,方便两人待会儿干不可描述的事。 只是今晚大街上人潮汹涌,恐怕没有哪个小巷会空无一人。 有些发愁,忽然手中的糖画也不香了。 “你鬼鬼祟祟勾头探脑在看什么?” 段风宸的声音冷不丁冒出来,徐修越稍稍直起身子,指着桥下来来往往的人说:“世子不是要张罗给你找王妃吗,我先给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桥下人来人往,女子们手上都拎着各式各样的花灯。 环肥燕瘦应有尽有,仔细瞧瞧,还有不少出水芙蓉的美女。 都没看段风宸一眼,徐修越直接指着桥下一身穿鹅黄色罗裙的女子说:“看那个,那个漂亮。” 段风宸一把将徐修越的手拽回来,冷声警告道:“少多管闲事,吃你的糖。” “哎呀,宫里那位娘娘都已经嫁人了,你没机会了,得想开点,你一直不找王妃,人夫妻俩也没法安心好好过日子,我劝你做人还是善良一点,该放手时就放手。” 徐修越喋喋不休,段风宸面具下的脸阴鸷异常,他一把将人拉过拖着便要下桥头。 “干什么呀你,我还没看够呢!” “干死你。” 段风宸声音透出一股子彻骨凉意,徐修越心尖颤了一瞬,他感觉对方真想把他弄死。 只是现在还没到时间呢,于是他尝试着将自己的手抽出,但段风宸手像烙铁般紧紧将他钳制住,不由分说就拽着他下去。 两人拉扯争执间,徐修越手中的糖画被甩飞出去。 前方正好有一男一女上了桥头,他们身后,还跟了两名护卫和一名长者。 甩出去的糖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便正正朝那名女子飞去。 “小心。”女子身旁的黄衣男子赶紧将人护在身后,两人身后跟着的护卫赶忙上前将突如其来的糖画打落,而后戒备四周。 长者赶忙上前,“公子,夫人,老奴罪该万死,您们没事吧?” “无妨。”男子放开怀中女子,轻声询问,“窈窈,你没事吧?” 女子没答话,只冷淡地摇了摇头。 那名长者急忙指着立在原地的徐修越和段风宸骂道:“你二人当街嬉闹拉扯,成何体统!” “你家住海边啊,管这么宽。”徐修越视线越过挡在前面这老头转而落在被护在中间的女子身上。 女子眉如弯月,眼若明星,唇如点绛,肤白胜雪,虽面上不见喜色,但眉目之间端的是娇美动人,一袭白玉兰散花裙衬得她高贵优雅。 她那双狭长灵动的眸,和徐修越实在太像。 徐修越一眼便猜出,这一定就是段风宸心心念念的木窈,而她身边那位清俊男子,定是当今惠德帝段冥。 见徐修越目光在木窈身上打量,那长者便继续骂道:“你这登徒子大胆,来人,将他们二人赶走!” 木窈和段冥这时才抬眼去看两人。 木窈视线落在段风宸身上,她从上到下将人打量一番,盯着露在面具外的那双眼瞧了片刻,眸中当即溢出星星点点亮光。 “宸哥哥……”她唇边当即漾开一抹明媚笑意,作势便要上前。 段冥也将人认出,他赶忙把人拉住,而后冲挡在他们身前的刘公公吩咐:“还不退下。” 刘公公转身,一脸狐疑,“公子,您……” “退下。”段冥再次开口,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不容人忽视。 刘公公没再多言,恭敬往一旁退去。 段冥拉起木窈的手往前,径直朝两人走去。 近了,他恭敬朝段风宸唤道:“十四叔。” 听到十四叔,不远处的刘公公脸色皆变,他都不敢再抬眼去看,赶忙低下头,将脑袋埋得深了些。 瞧不清段风宸面具下是何神色,只听得他冷淡开口,“今日花灯会,鱼龙混杂,你身份特殊,不该出来。” 段冥不恼,仍是温声回道:“十四叔教训得是,是侄儿任性妄为了。” “宸哥哥,你为何要戴个面具?”木窈将手从段冥掌心抽出,略有些紧张的蜷起。 “段夫人,你该同你夫君一般,唤我十四叔。” “我……”木窈顿感委屈,一句段夫人令她心痛如绞,她眼角眉梢,全都染上愁容。 她原本一直在段风宸身上不肯挪开的目光慢慢向下,转而落在他与徐修越纠缠的手上。 徐修越感受到她的目光,想要将手抽出却被段风宸更加用力的握住。 狠狠朝他掌心掐了一把,这老逼登,是想故意用自己气人家小姑娘呢。 还一口一个夫君,一口一个十四叔,呵呵,隔着老远,都闻到那股子醋味了。 挣不开,徐修越只好放弃挣扎,他朝木窈看去,正巧撞上对方探究打量的视线。 第021章 这年头谁不喝绿茶 木窈面色越发难看,她蜷起的五指指甲已没入掌心。 瞧着徐修越,虽看不清他的全貌,穿着也较为普通,但木窈直觉这人一定是位美男子。 看他露在面具外的那双眼,像极了自己,她立刻便反应过来此人是谁。 宫外流言早已传入宫中,说段风宸从战场带回一俘虏,长相绝艳,眉目间与自己有八九分像。 此人虽是男子,但床上功夫了得,日日勾得段风宸下不来床,连他先前纳入府的四位美人,全都备受冷落。 前不久,为了此人,他还差点杀了其中一人。 妒意在心口无尽翻涌,不甘悔恨撕扯,木窈好看的双眸中无端沁出水光。 “十四叔,这位公子,便是你从战场带回的那位俘虏?”木窈妒火在心口肆无忌惮焚烧蔓延,她强忍情绪,直视对方,十四叔三个字咬得极重。 “是。”段风宸不咸不淡应了声。 她紧握的五指慢慢松开,总归是自己的替身,再宠又如何? 平复心情收敛所有情绪,木窈冲着徐修越露出一个大方得体的笑,“公子贵姓?” 没想到木窈会忽然和自己搭话,愣了片刻,徐修越才答:“徐。” 木窈莞尔一笑,“原来是徐公子。” 视线在徐修越被遮住的半张脸上游移,半晌,木窈才重新开口,“公子定是生了副好皮囊,才让十四叔如此迷恋,只是十四叔乃国之栋梁,该以正事为主才是,公子是男子,有些事传出去毕竟上不得台面,公子该自觉把握好分寸才是。” 徐修越嗤笑出声,木窈言外之意,不就是说自己魅惑勾引段风宸?让自己认清身份,自己只是替身,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男替身。 还夸说自己生了副好皮囊,不就是在点自己与她相似几分才得了段风宸宠。 呵,徐修越也不恼,既然她暗讽,那就不能怪自己嘴贱了。 勾唇一笑,徐修越主动挪了步子贴得离段风宸更近了些,“这位夫人所言甚是,平日我也经常劝你十四叔不要沉溺美色,凡事以正事为主,只是他这个年纪血气方刚精力旺盛,某些事若得不到满足,做起事来,难免不得劲。” 显然没料到徐修越竟会这般口无遮拦,木窈闻言,娇俏的小脸顿时青一阵白一阵。 段风宸也扭头看他,唇边勾起一抹弧度,有些莫名。 不等几人先开口,徐修越赶忙将被段风宸握着的手抽出,装模作样道:“王爷,这位夫人方才所言确实有理,您前些时日说要封我做王妃一事还是作罢吧,毕竟我这样的身份,确实上不得台面。” 段风宸闻言直接怔住,这人实在是…… 真敢想,真敢说。 木窈则成功被他气到,她小脸通红满是怒气,她看向段风宸正欲求证,段冥便上前来将人拉住,继而小声提醒道:“窈窈,我们该回去了。” 木窈直接甩开段冥的手,她眸中妒意更甚,瞧了徐修越一眼,又看向段风宸,“外界流言都到了宫里,二位还是该注意些才是,男王妃,十四叔娶他,不怕被人笑话吗?” 段风宸面色不改,淡声回道:“长辈的事,何时轮到晚辈多嘴了。” 话音落下,徐修越僵了一瞬,顿时有些困惑。 他方才也只想着段风宸为了让木窈吃醋,会顺着自己的话陪自己演戏,毕竟书中这老逼登没少利用徐修越刺激木窈,如今自己不过顺带帮他一把。 只是徐修越着实没想到他会用这冷漠不带感情的话回怼木窈。 真是见鬼,这人失心疯了? 再瞧木窈,她眼中晕开一圈水雾,盯着段风宸,满是酸楚。 “宸哥哥,难道你真的想娶他?”木窈旁若无人,说话也不避讳,她话才出口,眼中蓄满的泪便啪嗒落下。 她小模样楚楚可怜,她试图用眼泪让段风宸心软,可对方依旧淡漠,不为所动。 段冥朝眼前人递了帕子过去,他面色有些难看,人却无所适从。 徐修越瞧着木窈蹙起了眉,不禁逗,哭了,那就没意思了。 他又瞥了段风宸一眼,心道这人真能装,果然道行又高了。 两人出门前,纪扶宣过来不就是跟他禀报木窈的行踪,派人盯着人家,还让人暗中保护,如今又整这死出,真是个口是心非的老男人。 还有这木窈,都嫁人了还不安分,一字一句皆不避讳,一口一个宸哥哥叫得亲热,竟敢明目张胆给当今皇帝戴绿帽。 莫名有些烦躁,徐修越趁段风宸不备,便退到一旁倚在桥栏上看几人唱戏。 只是他刚过去,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便响起。 【由于宿主的绿茶行为不符合书中徐修越人设,剧情偏离值自动升两个点,请宿主引以为鉴。】 【我去,这年头谁还不喝两口绿茶,就几句话你升我两个点?】 【宿主,这是系统自动判定,还请您引以为鉴。】 徐修越人都麻了,嘴瘾是过了,不过剧情玩脱了。 他掐断对话,整个人越发烦躁。 第022章 黑衣杀手袭击众人 “回去。”段风宸开口,话是对段冥说的。 他说完,便提步朝徐修越过去,“走了,回家。” 回什么家啊,今晚的重头戏可还没开始呢。 “我不回去,还没逛够呢。”徐修越丝毫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 “你走不走?” “我不走。” 段风宸没再跟他废话,直接上前将人打横抱起就要离开。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木窈瞧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她紧紧咬着下唇,手中帕子都快搅烂。 段风宸才抱着人步下两级台阶,段亦就迎面过来。 “呀,这人来人往的,怎么还这么腻歪,走路还要抱啊。”段亦大老远就瞧见了桥上几人,看身形打扮,他一眼就认出段风宸。 “让开。”段风宸开口,示意段亦别挡道。 徐修越趁人分神之际,赶忙从段风宸身上跳下来。 段亦瞧了两人一眼,便赶紧去跟段冥木窈打招呼。 “好巧啊,堂哥,木窈姐姐。”出门在外,段亦没行礼,只如寻常人家那般打招呼问候。 “木窈姐姐怎么了,眼睛这么红?” 木窈噙着泪,没吱声。 段冥清了清嗓子,便道:“阿亦,你木窈姐姐身体不适,我要带她先回去了。” “哦,行,那你们赶紧回去吧。”段亦不疑有他,主动给两人让道。 木窈扭头朝还在不远处纠缠的两人看了一眼,眸中一丝怨毒划过,她便不情不愿跟着段冥走了。 徐修越一把推开段风宸,瞧着段冥木窈离开的背影眸中疑惑更甚。 不对啊,书中几人确实在花灯会遇到,只是才说了几句话,就有刺客过来。 怎么如今两人都要走了,刺客还不出现? 若是刺客不出现,那段风宸怎么去英雄救美,这段在书中是个重要情节,可不能偏。 正在徐修越踌躇疑惑之际,吵嚷的街道突然被撕开一道口子。 一群黑衣人持剑朝四面八方涌来。 “保护公子!”刘公公的声音响起,身后那两名护卫便赶忙护着段冥木窈往后退。 隐在暗处保护两人的侍卫,也全都上前,持剑与那群黑衣人相抗,段亦撂倒其中一个黑衣人,夺了剑也加入其中。 百十来个黑衣人密密麻麻朝这边涌来,街上的行人早已吓得四散奔逃。 只是他们似乎并不是完全冲着段冥来的,很大一部分人,都朝段风宸袭来。 街上骚乱不止,纪扶宣已带领大批护卫赶到支援。 “表哥,没事吧?”纪扶宣赶忙来到段风宸跟前询问。 “无事,保护好世子陛下和娘娘。” “好。”纪扶宣没再多言,便加入战斗。 只是黑衣人人数众多,他们训练有素,个个身手敏捷。 他们的目标,是段风宸和段冥。 双方混战,场面一时焦灼,段风宸抓着徐修越的手,将人护在身侧。 不远处段冥也护着木窈,只是两人奔逃间,被人撞倒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刘公公为了保护段冥,已经被混战双方的人来回踩踏得趴在地上起不来。 徐修越瞧了一眼身侧的段风宸,这剧情走向怎么不对啊? 书中段风宸为了救木窈,直接把徐修越扔在一旁,要不是徐修越自己有武功底子,杀手也不是冲着他来的,只怕人已经被乱刀砍死。 可如今是什么情况,木窈都摔了,段风宸怎么还不去英雄救美? 还不及徐修越深思,脑海中又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警报警报,剧情严重偏离,请宿主尽快将剧情拉回正轨。】 冰冷机械的声音吵得徐修越头疼,他赶忙问系统,【只要别让段风宸在我身边,让他去救木窈,剧情就算回到正轨是吗?】 【是的,宿主。】 已经有杀手突破重围近了两人的身,段风宸对付杀手间,仍不曾放开徐修越,他的视线,还仔细着人群中混战的段亦。 四五个杀手提剑朝两人砍来,徐修越挣脱段风宸,不等段风宸来抓他,他便闪身截住其中一人砍过来的剑,两人过了几招,他抬手锁住对方的喉,一用力,“咔嚓”一声,对方喉骨尽断,慢慢倒地。 徐修越甩了甩手,没有内力,稍一用力,手臂就酸痛得不行。 幸好这两日段风宸给他的软骨散都减了半,不然现如今他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待在我身边别乱跑。”段风宸声音沉稳,解决完身边缠着的人,便一把抓过徐修越的手。 “我不用你保护,我一指头就能将他们脑袋捅个对穿。” 段风宸锁着眉,瞧徐修越的眼神活像看傻子。 “好吧好吧,夸张了,但你真不用管我。”徐修越此时对段风宸避如蛇蝎,他赶忙将对方的手甩开,而后退得离他远了些。 段风宸又要上前,就被徐修越抬手阻止,急声道:“你木窈妹妹都摔地上了,你还不赶紧去救她!” 段风宸看都没朝那边看,他面上蕴着怒,冲徐修越骂道:“你脑子进水了?” “你脑子才进水了,你找你的白月光去,管我一个替身干什么!”徐修越急得跳脚,声音都劈了。 “你是生气吃醋?还是想趁乱逃跑?”说话间,段风宸视线牢牢锁在他身上,眼角余光见有人过来,抬手一掌便将人劈飞。 神他妈的生气吃醋,谁有功夫跟你吃醋! “我发誓我没有吃醋也没想逃跑,你赶紧救人啊!”徐修越说着便朝段冥和木窈看去。 木窈跌在地上,段冥抱着她牢牢将人护住。 街上出现暴乱,官府已派人前来支援,只是黑衣人的数量还在增多,源源不断出现,杀也杀不完。 两名黑衣人已经近了木窈段冥的身,他们举着手中的刀,就要朝段冥砍去。 “你还不快去!”徐修越瞳孔一缩,他赶紧推了段风宸一把。 段风宸飞身过去,在刀离段冥脑袋不过咫尺距离时他直接将那两名杀手解决掉。 将段冥和木窈从地上拉起,他挡在两人身前,便抬手屈起无名指,他唇瓣覆上去,轻轻一吹。 第023章 金刚天降危机解除 片刻后,便有八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从天而降。 八人手中武器各不相同,他们武艺高强,加入战斗后,很快便扭转了局势。 徐修越躲在安全地带,杀手们的目标是段风宸和段冥,此时,他们二人在那边,已经将大部分火力吸引过去。 他看着人群中武力值爆表的那八个黑衣斗篷人,很快便确定他们的身份。 段风宸有个秘密组织名为地网,其中两大杀将,四大鬼才和八大金刚是地网之中的佼佼者,这八个人,定是他手下的八大金刚。 段风宸站在段冥身侧,护着两人安全,不过目光却时刻不离徐修越。 “宸哥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不管我的。”木窈哪见过这种场面,她吓得花容失色,哽咽着早已哭成泪人。 她视段冥于无物,主动上前便拽住段风宸的袖子。 段风宸就只站在那里,便是不动于山的气势,满满全是安全感。 朝躲在不远处孤身一人的徐修越瞥了一眼,她原本惊惧的神色立刻转化为挑衅。 徐修越隔着人群回望她,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nice!超级nice! 就是要这样的效果,这才符合原书剧情。 段风宸将自己的衣袖从木窈手中抽出,见徐修越丝毫不生气甚至还有些开心的模样,心里一口气不上不下,堵得他难受。 徐修越抬脚踹翻朝他砍过来的人,拔腿便躲得更远了些。 段风宸目光随他移动,但却只立在原地静静看着,不曾动作。 见徐修越被人追着砍段风宸也不为所动,还是守在自己跟前,木窈便确定段风宸心里的人还是自己,方才心中的憋闷屈辱也悉数散去。 徐修越来到一棵大树脚下站定,他刚松了口气,心口处却泛起一阵麻痒。 “该死。”熟悉的感觉涌来,徐修越忍不住低声咒骂。 书中是杀手们被杀退,段冥木窈平安回了宫自己合欢蛊才发作。 现下怎么提前了? 他紧紧捂着胸口忍耐,只可惜这东西控制不住,不消片刻,酥麻之感瞬间渗透四肢百骸。 他双腿一软,立刻瘫倒下去。 段风宸腕上已传来异样之感,在徐修越倒地那刻,他便飞身过去。 他摘下脸上面具,直接朝想要偷袭徐修越的人扔去。 上前结果了那名黑衣人,他便将徐修越从地上抱起。 黑衣杀手已经解决得差不多,纪扶宣赶忙来到两人跟前问:“表哥,怎么了,他受伤了吗?” “将世子送回王府,再派人护送陛下娘娘回宫,本王要先行回府。”段风宸没正面回答纪扶宣的问题,他说完,便抱着徐修越走了。 “宸哥哥!”木窈见段风宸带着徐修越走了,正要去追就被段冥一把拉住。 “窈窈,现在很危险,你必须跟朕回去!”段冥神色悲怆,声音却扬高不少。 木窈恶狠狠瞪着他,直接将他的手甩开,“用不着你管!” “窈窈……”段冥刚出口的话被赶过来的纪扶宣打断。 “陛下,娘娘,末将护送你们回宫。” “有劳纪将军。”段冥说完,看了木窈一眼,无奈叹了口气,便自己朝前走了。 突如其来的暴乱致使不少无辜百姓受伤,此刻街上的摊贩行人全都仓惶逃回了家。 前一刻还繁华热闹的街道此刻已颓废冷清。 段风宸抱着徐修越在街上穿梭,脚下速度极快。 “要去哪?”徐修越紧紧贴着段风宸,雌蛊发情,第一时间感受到了段风宸体内雄蛊的气息,他此时没往日发作时没立刻得到安抚那般躁动难受。 “带你回王府。” 一听回王府,徐修越立刻急了,若是回了王府,那剧情可就完完全全偏得没了谱。 趁意识还未完全模糊前,他赶忙叫住段风宸,“等一下。” 段风宸脚步不停,垂眸来问他,“怎么了?” 徐修越眼神朝四周打量,最后目光定格在不远处的一处小巷中,他用发软的手指着那边,“我们先去那里。” “去做什么?”段风宸疑惑,不知这时候了,徐修越还要整什么幺蛾子。 “去嘛,过去好不好?”徐修越软着声音,仰头看他,一双染满欲色的眸中盛着细碎月光,亮晶晶的瞧去纯澈无害,莫名惑人。 段风宸心口一滞,他停下脚步,没再往前,徐修越乖顺的模样令他欲罢不能,于是他鬼使神差开口,“用刚才的调子,再说一遍。” 徐修越想都没想,直接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声音越发温软,话里撒娇之意明显。 “徐修越,你就只有这个时候才不会嘴硬,才能说些本王爱听的是吗?”徐修越身上很烫,段风宸贴他这样近,整个人亦是难以控制的躁动。 “你爱听什么,我说给你听。”徐修越可谓是将能屈能伸发挥到了极致。 书中发情的徐修越神志不清也会如此,此刻的他说什么,系统都不会判定他的行为不符合人设。 段风宸喉咙一滚,现如今这样,他反而不知自己想听什么。 见段风宸沉默不动作,徐修越在意识彻底崩塌前,又让他带自己过去。 段风宸虽疑惑,但还是依言抱他去了。 第024章 蛊毒发作小巷偷欢 小巷幽深,只有稀稀疏疏的几缕月光从檐角漏下,光线昏暗,四五个人惊恐不已,小跑着匆匆而过。 出现暴动,此时街头巷尾已经没什么人。 “来这里做什么?”段风宸抱着徐修越站在巷子中央,心里疑惑非常。 “我想,在这里做……”徐修越声音迷离,他说话间,便已将他滚烫的手探入段风宸领口。 段风宸闻言一怔,他看着从两人面前走过一直忍不住回头来打量两人的行人满脸黑线。 “徐修越,你现在都玩这么花了吗?”段风宸整个人躁动难耐,徐修越那双作恶的手,正在他身上四处点火。 徐修越紧紧搂住段风宸的脖子,挣扎着换了个姿势,主动分开两条腿缠在段风宸腰间,他现在已经完全用熊抱的姿势挂在对方身上。 段风宸任其动作,只托着他的人不让他摔下去。 “我就是玩得花,你陪不陪我玩?”徐修越贴近段风宸耳廓蛊惑,温热气息灼人,惹得对方浑身战栗。 段风宸胸膛里那颗心来回往外冲撞,他呼吸渐沉,抱着徐修越来到墙角最暗处,他虽被勾得难耐,但人却还有理智,“你要是忍不到回府,我们去马车上。” “不要。”徐修越此刻已完全被情欲支配,礼义廉耻早就离家出走。 不过即使他清醒,他也必须按照剧情往下走,今夜无论如何,他都要在这。 徐修越磨人,残存的理智被勾得支离破碎,段风宸没再挣扎,他一手将人抱住,另一只手屈起放在唇边。 他朝着食指轻轻一吹,等了没一会儿,便有两个身穿红色斗篷的人朝这边而来,最后在离两人还很远的位置停下。 徐修越听到动静,忙扭头去看,只是光线昏暗外加他意识不清,他只依稀能看到两个人影,是男是女他都无从分辨。 “去将小巷两边入口守住,不许人进来。”段风宸抱着徐修越,极力按耐,用往日冷静沉稳的声音冲两人吩咐。 “是。”二人应了声,便自主退下,从头到尾,视线都不曾落在两人身上。 已经将段风宸衣服扯得乱七八糟,徐修越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扔在地上,便主动凑过去吻段风宸的唇。 段风宸刚要加深这个吻,徐修越便分开两人距离,他笑嘻嘻瞧眼前人问:“软不软?甜不甜?” 段风宸微喘着,手在徐修越柔软处捏了一把,嘴硬道:“不软,不甜。” “哼。”徐修越哼哧一声,忍不住嘟囔道:“口是心非的老男人。” 听到老男人,段风宸火气腾一下窜上来,他抱着人直接将他抵在墙角,然后快速腾出一只手捏着徐修越下颚,语气不善,“再敢说本王老,信不信本王死你!” 徐修越握住他的手主动环在自己腰上,他凑过去又吻了段风宸的唇,魅惑一笑,“好啊,来快点。” 。。。。。。 段风宸被徐修越打败了,他低声骂了句妖精,便直接去扯徐修越的衣服。 不消片刻徐修越便不着寸缕暴露在段风宸跟前。 考虑到在外面,他本不想将人扒光,只是这人实在欠,c,用不着他来怜香惜玉。 很快,小巷中就只剩密密麻麻的喘息和徐修越又骂又喊的声音伴着银铃脆响此起彼伏。 第025章 不是替身而是正主 等徐修越体内雌蛊完全得到安抚,情欲彻底消散,已是后半夜的事。 事后徐修越没晕,他意识清醒,知道自己是被段风宸抱上的马车。 只是段风宸没和他一起,而是去了另外一辆。 他没功夫思考那么多,上马车后倒头就睡,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 只可惜才睁眼的他却收到剧情偏离值升至百分之二十五的消息。 这消息宛如晴天霹雳,将他炸得六神无主。 偏离值升高原因是段风宸在没确认木窈安全时便带着蛊毒发作的徐修越提前离开,此剧情与书中高度不符,段风宸的此种行为已不再系统能替对方圆回来的范围内。 徐修越拖着疲惫的身子和系统进行长达半小时的争辩,最终以失败告终。 只差一点,他只差一点就成功的将这段剧情走完。 该死的!蛊毒为何会提前发作? 还有段风宸,按照书中设定,雄蛊不会发情,它的作用只是安抚雌蛊,所以就算自己蛊毒提前发作,他本人不受影响,根本不可能放下木窈不管来救自己。 好恼人,徐修越此刻睡意全无,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冥思苦想,不知到底哪里出了错,导致段风宸改变的原因又是什么? 还有,每次毒发欢爱后本该承受的蛊虫反噬也不曾有,这一切,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没道理,真的没道理。 徐修越想不出个所以然,系统也没法给他解答。 他越发气闷,烦躁的直接拉过被子将自己捂了个严丝合缝。 段风宸回府后,第一日他谁都没见,也不曾去上朝。 纪扶宣见到他时,已是第二日的事。 “我去,表哥你脸色一看就是纵欲过度,你俩简直不要太离谱。”才见段风宸第一眼,见他略显苍白的面庞,纪扶宣直接出声吐槽。 “说正事。”段风宸面上无波,他端坐书案前,跳开他的话。 “你还知道正事啊,你让你两大杀将给你们把风干那种事,你和徐修越简直不要太会玩,你怎么不带他上天啊。”纪扶宣有些气恼,却又莫名想笑。 最终,他得出一个结论,“表哥,你莫不是失心疯了?” 段风宸缄默不言,他觉得他可能真的失心疯了,竟然陪着徐修越瞎胡闹。 见人不语,纪扶宣也没了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他正了神色,回到正事上。 “那晚的杀手,可以确定是誉王所派,太后有可能也参与其中。” “太后?”段风宸眉梢轻拧,眸中思绪浮沉。 “当年先帝登基,你被送去战场,其他王爷都赏了封地离京,唯独这誉王一直待在京中,早就有传闻说两人之间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我看这传言非虚,但……”纪扶宣顿了顿,眸中疑惑更甚,“但就算二人之间关系不一般,可陛下是太后亲儿,她怎会糊涂到要杀陛下?” 稍一联想,段风宸便捋出个大概,“太后和誉王联手,想杀的是本王,若是本王死了,那么朝政大权便尽归陛下之手,可若是陛下也死了,他并无子嗣留下,皇室宗亲中,最有实力继位的,便是誉王。” 纪扶宣恍然大悟,“所以誉王摆了太后一道,他假意和太后联手,表面上是要助太后除掉你,可暗地里,打的却是一石二鸟的算盘。” “应是如此。”没有真凭实据,这一切不过是段风宸自己推测。 纪扶宣叹了口气,颇为懊恼,“太后不满你涉政,想除掉你,你又何必费心救他儿子?” “他姓段。”段风宸不曾犹豫,只吐出三个字。 纪扶宣一脸严肃望着他提醒,“可你也姓段。” 段风宸自然知晓他的言外之意,他面上情绪不见起伏,只淡声开口,“本王对那皇位不感兴趣。” “你无意皇位,就更不该暴露太多实力,那晚,你不该召八大金刚出来,虽是救了陛下,可难保他不会同太后一样,对你心生猜忌。” “无妨,他要猜便猜。”段风宸说着,便撩起袖口,提笔蘸墨开始在册子上写字。 “哎,就我可劲在这瞎操心,你倒是一点不在乎。”纪扶宣环臂靠在一旁的柜子上,瞧着段风宸转得飞快的手腕,忽然想到什么,他问:“宫里那位娘娘呢,你当真是放下了?一点遗憾不甘都没有?” “没有。”段风宸眼皮都不曾抬,话答得云淡风轻。 纪扶宣站直身体,有些不可思议,好歹段风宸也和人谈了两年,虽然两人见面连手不曾碰,但那可是段风宸这二十多年来唯一有过牵扯的女子。 这人倒是豁达,说放下就放下。 脑子里突然蹦出些其他想法,纪扶宣又问:“那位战神将军呢,你对他的态度,可有些奇怪,难不成你真喜欢上他了,他当真替身上位了?” 段风宸握笔的动作顿住,他微敛着眸,思绪流转间,脑子里全是徐修越。 骂他的,打他的,冲他撒娇的…… 半晌,他才答:“谁说他是替身。” 纪扶宣将话咀嚼一番,立刻品出不对味。 他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他忙上前,双手撑着桌案,满脸兴奋地开始八卦,“什么意思?难不成他才是正主?” “站直了。”段风宸拿起一旁的书本朝纪扶宣手背上砸去。 纪扶宣赶紧收回手站直身体,他看着段风宸不住摇头,口中喃喃自语着,“看不出来,完全看不出来,什么时候的事啊,你不是半年前才和他在战场交手的吗?难不成更早以前你们就认识?” “出去,本王累了。”段风宸将手中的笔搁下,他直视纪扶宣,很明显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纪扶宣瞧着他,并未马上离开,反而笑得一脸神秘,“我终于知道你为何要找医圣了,你想解你们二人身上的合欢蛊是不是?” “你既然猜到了,有空了,就接着找吧。”这个问题,段风宸回答了。 “行。”纪扶宣心下了然,他爽快应下,而后眼神在段风宸身上来回打量,最后十分不厚道地笑出声,“我是得抓紧时间给你找找,俗话说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这毒不解,我怕哪一日你死他榻上。” 说完,不等段风宸用眼神刀他,他便拔腿一溜烟儿跑了。 段风宸眸色暗了暗,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腰。 那晚在外面,地上太脏两人没躺,徐修越全靠他抱着撑着,动作刁钻古怪,如今,他是有些腰酸背痛。 第026章 段祁钰的情感纠葛 凤鸾宫。 外殿四名宫女分别垂首立于两侧,内殿案桌上轻烟袅娜,不远处大床晃动,捎带起床帐轻曳,圈出的那片天地,涨满了女子的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内殿渐渐恢复平静。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撩开床帐,赤身裸体从床上下来。 伸手拿过架子上的衣袍穿好,男子快速整理好微乱的发束。 冷峻的面庞不曾沾染一丝情欲,他眉眼肃穆,端得一派清正。 紧接着,两条雪白的大长腿从床帐之中滑出,万嘉赤足朝已穿整完毕的男子走来。 她胸前只缠了抹胸,堪堪遮住上半身。 近了,她伸出双手环住男子的腰,她将脑袋枕在对方背上,“先别急着走,在留下陪我一会儿好吗?” 她声音温软,诱惑中带点乞求。 “本王还有事处理,不能多留。”段祁钰开口,眸中泼出一丝不耐。 “再留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好不好?”万嘉圈在段祁钰腰间的手更用力了些。 “不行。”段祁钰仍是拒绝。 万嘉闻言当即变了脸色,她松开手,主动绕到段祁钰跟前,方才的云雨斑驳了她面上的粉黛,此刻她面上蕴了怒,整个人瞧去,已显露出些岁月的痕迹。 “你还有事处理,要处理什么事?”万嘉往前一步靠近他,继而扯起嘴角一笑,“什么事还能比得上将哀家哄好重要?” “方才没将太后哄好吗?”段祁钰眼神在面前半裸的人身上扫视一圈,眸光中溢出一抹几不可察的轻蔑。 万嘉伸手抚摸着段祁钰的脸,涂满血红丹寇的指甲在他脸上来回摩挲,她启唇,冷声道:“你哄骗哀家,让杀手对冥儿下手,这样哄,你觉得够吗?” 段祁钰立在原地不为所动,语气中满是淡然,“太后误会了,陛下是被杀手误伤,本王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是段风宸。” “是吗?”万嘉凑近段祁钰,踮起脚尖便要往他唇上吻去。 段祁钰不动声色将头扭开,万嘉的唇蹭到了他的脸颊。 “本王真的有事,下次来的时候,在好好陪你。”段祁钰最后,还是稍稍妥协松了口。 万嘉神色一喜,便主动退开一步,“好,哀家愿意等。” 段祁钰抖了抖被扯乱的衣袍,便提步走了。 “誉王。”段祁钰走出两步,万嘉便出声将人叫住。 段祁钰不耐,但还是驻足停下。 “宸王死了,你可以掌权,你可以做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但冥儿,你不能动,纵使哀家再喜欢你,但哀家也是有底线的。” 段祁钰微拧了眉,他唇边勾起一抹怪异的笑,没应声,便直接走了。 段祁钰走后,万嘉梳洗完毕坐在妆台前梳妆,看着镜中不施粉黛的自己,心中逐渐厌恶。 再有两年她就四十,即使保养再好,岁月也依旧在她脸上留下抹不去的痕迹。 而段祁钰比他小好几岁,风华正茂。 “哀家是不是老了?”抬手抚摸着眼角细纹,万嘉神色黯淡,神情恹恹。 一旁伺候梳妆的宫女赶忙答:“太后貌美依旧,与陛下站在一起,大家都说你们不似母子,倒像姐弟呢。” 万嘉笑出了声,知晓对方怕掉脑袋才如此说,可漂亮话谁都爱听,即使是假的,听着也心头愉悦。 拢了拢额间碎发,她问:“誉王府中的眼线,可发现誉王有何异常举动?” 宫女赶忙答:“回太后,王爷孑身一人,府上不曾有与其亲近之人。” 万嘉闻言满意一笑,“好,继续给哀家盯着。” 誉王府。 段祁钰回了府便直接回屋。 他迫不及待走到墙边掀开其中一幅画,抬手便转动上面的机关。 随着“咔嚓”一声响起,不远处的墙面翻转过来,他没犹豫,直接便从打开的暗门进去。 人刚进去,暗门便自动闭合。 里面是一条冗长的过道,大约走了十余丈,才看到光。 还未到尽头,阵阵箫声便入了段祁钰耳朵。 继续往前,过道尽头,亮如白昼,这里是地下深处,照不进月光也透不进阳光,之所以亮,是因最顶端镶嵌了一排夜明珠。 不远处是一座空中阁楼,阁楼设计精妙,颇具特色,远观美轮美奂。 下方是一片空地,上面种满桃树,自成一片桃林。 只可惜春日不再,桃花亦不再。 从进来之后,段祁钰目光便一直落在桃树下的那抹白色身影之上。 衣白胜雪,乌发中的白色发带平添几分仙气,身材劲瘦,却不显单薄,仿佛一件玉器,被人精雕细琢,从上到下,一切都完美的恰到好处。 段祁钰收了痴迷目光,便抬步朝男子走去。 走得近了,箫声越发清晰,如泣如诉,莫名透出幽怨凄厉,一声声敲在段祁钰心头。 离吹箫之人不过咫尺距离,他驻足停步,直接将人从身后揽住,男子只愣了一瞬,并未停下吹箫动作。 直到段祁钰手不规矩地开始在对方身上游离,箫声才彻底停下。 袅袅余音飘然远去,男子执箫的手颓然落下。 将人翻转过来,段祁钰瞧着眼前这张清冷绝艳的脸,托着他的下颚就直接吻上去。 男子稍稍撇过头,看着眼前人淡声开口,“你身上,有很香的脂粉味。” 僵愣那么一瞬,段祁钰最后还是照着眼前人的唇吻过去。 他吻得忘情投入,深情的吻中带着情欲,却又多些讨好,可身边之人却半点回应不给。 “清辞。”段祁钰稍稍分开两人距离,出声唤他名字时眼里满是难以压制的欲望。 莫清辞将人推开,淡声道:“既然你碰了别人,就别碰我。” 似是早已习惯,他眼里不见波澜,只是瞳眸深处,染了淡淡哀伤。 “清辞,不要拒绝我。”段祁钰一把将人拉到怀里,不由分说就扯他的衣袍。 他抱着人吻,一件件将对方衣袍褪去,然后把人逼到树脚,他动作急切,似要将眼前人拆吞入腹。 莫清辞心如死灰地看着他,他手中玉箫落地,已然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从前,他会因段祁钰碰了别人跟他吵跟他闹,甚至以死相逼不让他碰自己。 可现在不会了,他早已习惯,整个人也已麻木。 段祁钰抱着他横冲直撞疯狂至极,整个人似是野兽般发泄。 莫清辞满面泪痕,紧咬下唇不让自己出声。 完事后,段祁钰抱着他小心翼翼给他穿衣,莫清辞眼神空洞没有聚焦,他哑着声音开口问:“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每次段祁钰来,他都会问。 段祁钰替他穿衣的动作一顿,愣了片刻才答,“很快,很快了。” “呵……” 莫清辞没有多余的话,只凉凉笑出了声。 第027章 让他吃醋抓心挠肝 午膳过后,段风宸到东院来,徐修越正躺在床上睡觉。 “刚用过膳,怎么就躺下了?”段风宸站在外间,询问孙福全。 孙福全赶忙答:“东院下人说,公子这几日似是精神不济,不是躺在床上睡觉,就是在院里发呆。” “精神不济?”段风宸面色微沉,“可找府医来看过?” “老奴请了府医来,只是公子说他没事,将人赶走了。” 段风宸听完略一思忖,他没立刻进屋,而是将孙福全叫到了院中。 段风宸立在原地犹豫踌躇好半晌,最终,他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问:“福伯,你年轻时,是怎么把你夫人追到手的?” 孙福全闻言先是一愣,继而扭头朝不远处的房间看了一眼,立刻便明白段风宸话外之意。 他清了清嗓子,赶忙答:“这追喜欢的人啊,首先得对他好,其次呢,您得让他知道您对他的好。” 段风宸咀嚼着孙福全的话,开始沉思。 他对徐修越,到底算不算好? 见段风宸思量不语,孙福全又继续说:“可这光对他好也不行,一味的对他好,他久而久之只会觉得理所当然,要想让他也把您放在心上,就得学会拿捏他。” 段风宸来了兴致,问:“如何拿捏?” “要想让他对您牵肠挂肚,那么就得让他知道除了他,您还有许多人喜欢,偶尔,要让他吃醋,抓心挠肝的,这样,他才能将您放在心上。” “吃醋?” “是啊,不瞒王爷,老奴年轻时追夫人追了整整两年,老奴对她可谓是千依百顺,只是她都不为所动,后来老奴家中替老奴相看了其他女子,被她知道了,立刻就答应和老奴成亲。” “嗯。”段风宸收敛所有心思,“知道了,本王只是随口问问。” 孙福全知晓自家王爷脾气,自然不会穿拆他,于是笑着问:“那王爷还去看公子吗?” “嗯。”段风宸说完,就朝徐修越屋子去。 他直接撩开珠帘进去,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床上。 床上撑起一个小山包,徐修越将自己严严实实捂在被子里,头都不曾露出。 段风宸快步过去,他撩开衣摆坐在床边,出声喊人,“徐修越。” 徐修越不答,半点反应没给,仍是一动不动窝在被子里。 “什么时候成缩头乌龟了。”段风宸说完,便抬手去扯被子。 被子掀开,徐修越背对着他。 将人拉过来直面自己,段风宸问:“谁又惹你了?” “你。”徐修越青丝未束,落了满床,他懒懒抬眼瞧着眼前人,满脸怨气。 “本王怎么惹你了?”这两日段风宸身体不适,外加忙着处理刺客的事,他都好几日不曾过来,怎么可能惹着他。 徐修越快怄死了,他懒得搭理对方,扔了个白眼过去,便闭眼不说话。 段风宸视线落在他神情恹恹的白皙面颊之上,一本正经问:“那晚本王将你弄狠了,所以才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徐修越仍是没睁眼,连骂他都不想,他直接扯过被子,重新将自己的头蒙上。 段风宸眼疾手快,他忙拽住被角,重新开口,“你这样子又像欲求不满,难道那晚本王没满足你?” 腰都要断了还没满足,他可真能想! 徐修越被他烦得不行,于是睁眼凉凉看他,“我没心情和你吵架,想找虐过两日再来。” “这里是王府,本王何时过来还需你批准。”段风宸说着就一把将人从床上拽起,“起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徐修越蹙着眉,满脸不耐。 “带你出去晒太阳,见不得你这要死不活的样。”段风宸说着就将一旁桌上的黑色发带拿起递给他。 “我不去。”徐修越懒洋洋的,手都不曾抬,说着又要重新躺回床上。 段风宸赶紧一把将人拉住,他无奈叹了口气,想起孙福全说的要对他好,愣了片刻,便亲自动手给徐修越束发。 长发自段风宸指缝而过,拨弄间,能依稀嗅到发间清香。 温热的五指在自己发间穿行,头皮的麻痒连带起心口也泛起阵阵痒意。 “你做什么?”徐修越僵硬地扭头来看他,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看不出来吗?给你束发。”段风宸仔细着手上动作,徐修越发质好,又软又直,不用梳子,随便用手扒拉两下,就很顺滑。 徐修越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赶紧推开段风宸,从对方手上抢过发带,然后自己动手将长发束起。 他盘腿在床上坐好,将坐在床边的段风宸赶得离他远了些,而后一本正经问他,“老逼登,你吃错药了?” 段风宸蹙了下眉,也答得一本正经,“本王最近没吃药。” “那就是我吃错药出现幻觉了。”段风宸的反常行径终于引起徐修越的警觉,虽然对方说话仍旧刻薄不入耳,但他对自己的态度,好像有那么一点奇怪,跟原文书中的段风宸,总有些相悖。 可能因为上次花灯会他没救木窈而来救自己,所以现在他任何一个动作一句话,都忍不住让徐修越产生些其他联想。 比如,他是不是喜欢自己了? 又或者,自己替身上位把正主从他心里挤走了等等诸如此类的诡异猜测。 总之这两日,徐修越脑子里全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徐修越神色复杂,段风宸主动朝里挪了些,只是还不等他开口说什么,徐修越抬脚一踹,便把他踢下了床。 幸好段风宸反应快,用手一撑,才没摔在地上。 他抖了抖袖袍站直身体盯着床上之人,面色不悦,“你发什么疯?” “你才疯。”徐修越声音小了些,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乱,所有猜测腾一下升起来,缠绕着在他心尖翻搅。 他被搅得心乱如麻,瞧段风宸那张愠怒的脸,却又是熟悉的感觉,好像,应该,他不可能喜欢自己吧…… 徐修越眸中思绪难懂,段风宸正欲开口问话,徐修越便先他一步,“我有问题想问你。” 压下心口的话,段风宸沉默片刻,才吐出一个字,“问。” 第028章 徐修越段风宸赏荷 徐修越坐直身体,清了清嗓子看着眼前人严肃至极,话在他喉咙口滚了一圈又一圈,斟酌万千,最终他还是问出口,“你还喜欢木窈吗?” 问题是段风宸所没料到的,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被他压住,这个问题在他心中绕了一圈,想起孙福全说的要想被对方挂在心里,就得拿捏对方让他吃醋,于是他便沉声开口,“喜欢,但……” “我就说嘛!”段风宸喜欢二字才出口,徐修越眉目舒展,立刻喜上眉梢。 “所以那晚你扔下她来救我,就是为了让她吃醋是不是?”徐修越一双眼睛亮汪汪,仰头看段风宸时眼中满是期待。 段风宸不知为何,因徐修越这话心中一阵憋闷,他拂袖重新坐回床上,盯着徐修越问:“所以这种方法能让对方吃醋,让对方吃醋就能拿捏他是不是?” 徐修越不疑有他,赶忙答:“那当然!吃醋那种抓心挠肝的感觉,最磨人。” 只是他好想跟段风宸说,以后千万不要为了他的私心来破坏自己的剧情。 不过转念一想,那日情况确实特殊,他蛊毒发作,得不到安抚可是会要人命的,虽然偏离值升了,但总归比让自己翘辫子被踢出书外好。 这么想着,徐修越茅塞顿开,这几日的憋屈不悦通通散去。 “走,去晒太阳。”徐修越说着便从床上下来,他拿过外衣穿上,就自己出了屋。 段风宸瞧着早已消失不见的身影一脸懵逼,徐修越所言倒是跟孙福全说的相差无几,可怎么用在他身上,总有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所以刚才说喜欢木窈,他吃醋了吗? 可那个样子,似乎不太像吃醋。 正午阳光热烈,湛蓝天空一碧如洗,只有丝丝缕缕浮云随风涌动,天气很好,园中花开正盛,花香四溢,徐修越抬手伸了个懒腰,顿时觉得心旷神怡。 阵阵桂花香沁入鼻腔,徐修越转头四处张望,还未入秋,倒是不见花开,先闻其香。 忽然想到什么,他唇边绽开一抹明媚笑意。 过来的段风宸恰巧瞥见这一笑,他失神片刻,便问:“笑什么?” 徐修越回眸来看他,没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下月就入秋了吧?” 这问题没头没脑,但段风宸还是答:“是。” 徐修越眸底笑意更深,等入了秋,他等的人也快来了。 想到这,他心情大好,顿时来了舞剑的兴致,于是便走到树下折了一截树枝。 他抬手一甩,树枝上坠着的几朵红花便被震落。 他旋身随即开始舞动,树枝将即将落地的红花挑起,他抬手一劈,花瓣被抽离,纷纷扬扬随风四散。 段风宸随手接住一片朝他而来的红色花瓣,他用指尖轻捻着凑近鼻尖一嗅,花香顿时溢满鼻腔。 他紧盯那抹身影,眸中一片炙热。 树枝在徐修越手中尽情舞动,暗红衣袍与墨发随风扬起,虽无内力加持,但气势却丝毫不减,动作飘逸却不失果决,时而轻盈如燕,时而骤如闪电。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配上他矫健的身姿和俊美无铸的脸,早已勾得段风宸挪不开眼。 最后一招毕,徐修越揉着酸胀发软的手臂来到段风宸跟前,他挑眉,得意问:“怎么样,帅不帅?” 徐修越白皙的面庞因方才动作染上一抹绯色,宛若春日桃花般粉嫩艳丽,段风宸看得痴了,直到徐修越抬手在他眼前晃,他才回过神。 “凑合。”他只淡淡应了两个字。 徐修越撇了撇嘴,不服气道:“你有没有点眼力劲儿,剑圣的剑招,你竟然用凑合二字形容。” “本王是说你舞得凑合。”末了,段风宸继续补充道:“剑圣若是知道你将她的成名绝技回风拂柳和穿云飘雪舞成这样,不知会作何感想。” “你个老逼登还真敢说!”徐修越将手中树枝直接砸在他身上,“有本事你别给我用软骨散,咱们真刀实枪打一场,看小爷我不一剑把你捅个肠穿肚烂!” 段风宸没理会他的昏话,他将树枝握在手中,淡淡道:“就当本王没本事。” “你!”徐修越气得磨牙,偏还拿他没办法。 算了,懒得搭理他,白了他一眼,正准备离开时便见不远处荷塘里下人划船靠了岸。 徐修越穿过小径绕过去,到荷塘边驻足停下,只见船上堆满了现采莲蓬,几个下人正在挑拣。 见段风宸和徐修越过来,下人们赶忙俯身行礼,“参见王爷,见过公子。” 徐修越顺手拿起一个莲蓬,便朝整片荷塘眺望,已不是荷花最佳观赏时期,但无穷荷叶连成一片,一碧万顷,还有不少荷花竞相开放,也是幅美不胜收的景色。 他收回视线,便问下人,“这是要将所有莲蓬都摘了吗?” 其中一个下人忙站出来答:“回公子,正是,荷花花期马上过了,莲蓬若再不采摘,便老了无法食用了。” “原来如此。”西戎少水,徐修越自小倒没怎么赏过荷花。 见徐修越目光一直朝荷塘中央看,段风宸便问:“要不要进去?” “去。”徐修越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段风宸未再多言,命人解了岸边泊着的游船,便带着徐修越上去。 下人们手脚麻利的在船上备了瓜果点心和茶饮,一切准备就绪,没让人伺候,段风宸自己摇船,便带着徐修越驶入荷塘中央。 风过船摇,莹莹水面荡起波纹,船随风动,压着水下嬉戏红鱼而过。 段风宸放下船桨,便到徐修越对面落座。 净了手,他开始洗茶泡茶。 徐修越则四处眺望,瞧见大些的莲蓬,便全都一股脑摘回船上,没一会儿,他坐的位置便堆出许多莲蓬。 “是有些老了,不怎么甜。”徐修越抠开其中一个莲蓬尝了一颗,皱着眉,随口嘟囔道。 他说着,又重新换了一个。 段风宸瞥了他一眼,便也拿起莲蓬一个个抠开尝。 第029章 船上强吻被踹下水 “这是甜的。” 两人异口同声,手里都拿着剥好的莲子。 “你尝尝我的。”徐修越说着便把手中剥好的莲子朝段风宸手中塞去。 段风宸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便拿起莲子直接吃进嘴里。 才咀嚼两下,口中苦意弥漫,只是他面上,并未有任何变化。 徐修越瞧着他强装镇定的模样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清脆笑声飘荡整片荷塘,段风宸不恼,就那么静静看他。 “笑够了?”将口中莲子咽下,段风宸便出声道:“笑够了就把本王剥的吃了。” 段风宸说完,便把刚才的剥好的莲子递给徐修越。 徐修越敛了笑,赶忙摇头,没伸手接,“我吃饱了,不吃了。” 他敢肯定段风宸绝对没憋好屁,这一定也是苦的。 刚才他一颗颗尝时吃了好几颗苦的,现下他可不想吃了。 段风宸见他拒绝,便直接起身朝他挪过去,随着动作,船开始摇晃起来。 徐修越赶忙扶住桅杆抱怨道:“你别乱动,我不会水。” 段风宸闻言用内力稳住船身,致使船不再摇晃,他在徐修越身边坐下,便直接将莲子凑到他嘴边,“吃了,甜的。” 徐修越满脸抗拒,“我不吃。” “真是甜的。”段风宸神色严肃,说得一本正经,他想吃甜的,喂他一颗甜的,这勉强也算对他好吧。 瞧段风宸一脸执拗,怕自己不吃被他扔下水去,徐修越最后也只好硬着头皮将莲子接过来放入口中。 他轻轻咀嚼两下,想象中的苦味并没传来,唇齿间反而溢满莲子的清甜。 眉目不自觉舒展,竟真是甜的,好吧,是他小人之心了。 “给我吧,谢谢啦。”徐修越忙从段风宸手中接过莲蓬,便开始兴高采烈地扣莲子。 “拿什么谢?”段风宸瞧着徐修越,冷不丁开口。 “不是,你还蹬鼻子上脸啊……” 徐修越话才出口,段风宸便一把揽过徐修越的腰,他照着对方的唇,就要吻下去。 只是徐修越眼疾手快,在两人双唇不过丁点距离时赶忙抬手堵住他的唇。 “你干什么?” 段风宸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徐修越有些懵圈,他瞧段风宸,一脸狐疑。 瞧徐修越纯澈中染着疑惑的双眸,段风宸抱他的手更紧,他低声道:“想亲你。” 是想亲他,很想亲,从今日见他第一眼时就这么想了。 “不是你有病吧!”徐修越赶忙抬手将人推开,而后冲着他就是卡卡一通骂,“青天白日的,你对着我发什么情呢!” “睡都睡过了,亲一下不可以?”段风宸瞧着徐修越,神色复杂。 “当然不可以!”徐修越义正辞严地反驳,“我跟你睡是因为我体内的蛊,我控制不住,不是自愿的,但跟你接吻算怎么回事,这种事,那肯定得是跟心上人才能做。” 自从跟段风宸不受蛊虫影响睡了几次系统将偏离值相应降低后,徐修越便再没想过勾引段风宸和他睡觉。 任务者的第一要领,将书中所有人都当做npc,对npc工具人,不谈感情。所以不需要了,他便不用费心勾引。 听着徐修越的话,看着他严肃的态度,心上人三个字狠狠撞击着段风宸的心,他眼中欲望溃散,他神色凝重,冷声问他,“你跟娄宇临就经常亲是吗?你就只愿意跟他亲是吗?” 撞上段风宸冷沉的目光,徐修越不由得一个激灵,到了嘴边的“是”字被他生生咽下,他忍不住小声嘟囔道:“关你屁事。” 这人可真会想,娄宇临纯洁得跟朵小白花似的,两人每次见面,拉拉小手已经是极限,更别说什么接吻上床了。 瞧着段风宸明灭不定的神色,徐修越估摸着他还记着上次自己胡说八道刺激他那事。 此刻在船上,四周都是水,自己不会水,要是他将自己扔下去,那就完蛋了。 正想着要不要跟他解释一下狗头保命要紧,只是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段风宸便靠过来一把捏住他的下颚,俯下身便不管不顾吻上来。 带着湿意的吻密密麻麻落下,似是报复般,段风宸吻得又凶又急。 待徐修越回过神来,便抬手推他。 只是此举无异于蚍蜉撼树收效甚微,于是徐修越四肢并用冲着他拳打脚踢,两人跌在船上,扭打起来。 矮几被两人踢翻,上面的茶水点心落了一地。 船身不稳,开始摇晃,怕徐修越摔下去,段风宸只好将人放开去控制船。 只是段风宸刚起身,徐修越便抬脚,趁其不备便直接将人踹了下去。 “噗通”一声,段风宸落入水中。 “你个老逼登,好好下去清醒清醒吧!”知道段风宸会水,徐修越才敢踹他下去。 段风宸很快从水中露头,他浑身湿透,额角碎发贴在脸上,水珠从浓密的长睫和高挺的鼻梁滑落,莫名给人一种出水芙蓉的清新之感。 抬手将脸上水渍抹掉,段风宸看着船上憋笑憋得难受的人,周身火气倒腾。 “徐修越,谁敢你的胆子踹本王下来。”段风宸开口,声音凉凉,他脖颈处也火辣辣的疼,方才不知被他挠了多少下。 徐修越瞪着他,毫不客气地回怼道:“谁让你发情乱咬人。” 段风宸无奈瞧他一眼,便将一肚子火气憋回去,正欲撑着船板上去,忽然想到什么,他眸中划过一丝平日不曾有过的狡黠。 他朝徐修越伸手,“拉本王上来。” “不拉。”徐修越看他,不为所动。 “那本王上来以后也将你扔下去凉快凉快。” 徐修越一听立刻怂了,他赶忙朝段风宸伸手。 第030章 拿捏住了主动索吻 段风宸握住徐修越的手,还不等徐修越用力,他便直接将船上的人拉入水中。 又是“噗通”一声,徐修越跌入水中。 段风宸抬手将人护着,没让徐修越整个人落入水里。 徐修越吓得脸都白了,他紧紧拽住段风宸,生怕自己沉下去。 连人都赶不上骂,求生意识强烈,徐修越赶紧回身,想重新爬回船上。 段风宸紧紧将人箍住,还不等徐修越的手碰到船板,段风宸用掌力一推,船便飘出老远。 忍无可忍,火气直冲天灵盖,徐修越转头冲着段风宸咆哮道:“段风宸你是不是有病!” “没病。”段风宸只轻轻吐出两个字。 话落,他立刻松开抱徐修越的手,徐修越身子往下沉了沉,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赶忙伸手紧紧搂住段风宸的脖颈。 “你到底要干什么!”他瞪着眼前人,一双眼都气红了,不过在段风宸看来,那湿红的双眸却是如春水潋滟般盈盈生光,勾人得紧。 “想不想上去?”段风宸依旧没伸手抱他,就任徐修越紧紧搂着他固定身形。 徐修越不假思索地答:“当然想。” “那你亲本王一下。”段风宸面上波澜不惊,他瞧着徐修越,一派淡然。 “你!”徐修越瞪着眼前人,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这个满心算计臭不要脸趁人之危的老男人! 徐修越在心中将人从头到脚翻来覆去骂了好几遍。 见徐修越隐忍不发的模样,段风宸开口,“你踹本王多少次,本王从未踹回去,让你亲一下,这么为难你?” 徐修越深吸一口气,他咬牙忍着,不情不愿凑过去朝段风宸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段风宸勾了勾唇,心头终于漫上丝丝喜悦,他一手揽住徐修越的腰,另一只手屈指点了点自己的唇,“亲错了,是亲这里。” “你别得寸进尺!”徐修越被逗得炸毛,他真想拿把剑将眼前这个讨厌鬼捅个对穿。 “本王没有得寸进尺,是你自己会错了意。” 徐修越鼓着个腮帮子,他盯着段风宸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看了片刻,最终还是认命地凑过去朝他唇上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 “你个老逼登占我便宜。”徐修越分开两人距离,气不顺地嘟囔了一句。 “那本王让你占回来。”段风宸语气宠溺,说完,便抬手抵住徐修越的后脑,主动将自己的唇贴过去。 他慢慢描摹着徐修越的唇线,动作轻柔不少,不似方才那般横冲直撞充满占有欲。 段风宸太过温柔,徐修越任他吻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此刻眼前人是他赖以生存的浮木,他不敢伸手将人推开,连圈在对方脖颈处的手都不曾放开。 他就这么别别扭扭被迫抱着与段风宸接吻。 不知两人抱着亲了多久,徐修越竟被他亲得意乱情迷可耻的有了反应。 怕被对方察觉出异样,他赶忙抬手推了推。 段风宸稍稍分开两人距离,他眼中满是欲色,仍旧细细碎碎的吻着,但给他留了足够可以说话的空间。 “我,我亲不动了……”徐修越话出口,有些难为情,人也是少有的扭捏。 他也不知为何,心中总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搅得他难安。 段风宸闻言,便将人放开,还不等他做出反应,不远处便响起纪扶宣的声音。 “你俩要不要玩这么花,地上水里都玩了,下次是不是真要上天。” 话语里调侃之意明显,徐修越循声去望,便见不远处一条小船推开波浪,慢悠悠朝两人这边过来,纪扶宣负手站在船头,看着两人似笑非笑。 “纪将军,拉我一把。”船近了,徐修越奋力朝船板去抓。 纪扶宣躬下身朝他伸手,不过片刻又将伸出的手收回,“我可不敢拉你,怕表哥砍我手。” 徐修越没好气地瞪了段风宸一眼,“亲够了没,可以上去了吧?” 段风宸勾了勾唇,“好,带你上去。” 他说着,便带着徐修越游过去,将人带上了船。 段风宸一边整理衣袍一边问纪扶宣,“你怎么过来了?” 纪扶宣正了神色,便答:“陛下派人来宣你进宫。” 末了,他猜测道:“会不会是上次花灯会的事他查出了什么?” 段风宸闻言面色微凝,上次花灯会刺客是誉王和太后,若段冥真查出些什么,事关太后,他怎会找自己商议。 心中存疑,但徐修越在,他没说太多,只道:“不知,先去再说。” 说完他便来到徐修越跟前坐下,“本王要进宫去。” “你去就去呗,关我屁事。”徐修越觉得莫名其妙,这段风宸去哪做什么事,为何要来跟他说。 没在乎徐修越的态度,段风宸继续交代,“回去把湿衣服换了,然后沐浴喝姜汤。” 徐修越白了他一眼,“你简直比我爹还啰嗦。” 一旁的纪扶宣瞧着两人,忍不住摇头失笑,看来他表哥想要拿捏这位战神将军,似乎不太可能,倒是对方,将他拿捏得死死的。 第031章 假传口谕被骗入宫 徐修越才回东院便被下人带去沐浴,他还在浴池,便已经被孙福全逼着喝了一大碗姜汤。 孙福全还搁他边上唠叨,这一切都是段风宸吩咐的,将段风宸如何关心他从头到尾念了个遍。 徐修越表面笑嘻嘻,但他内心毫无波澜,他才不是那种容易被pua的人。 他要是真对自己好还能将自己也拉下水,虽然是自己先动脚踹他,但实在是他无耻在先。 看孙福全苦口婆心说得口干舌燥,徐修越感觉自己左耳进右耳出有点对不住他,于是便找了个理由让他先下去。 将人打发走,他独自一人泡在浴池里,便开始回想书中情节。 虽然方才荷塘那段是自己衍生出的剧情,但段冥召段风宸进宫书中确实有此情节。 事实上真正召段风宸入宫的,并不是段冥,而是太后万嘉。 万嘉召他前去,自然是想栽赃陷害将他除之而后快。 徐修越不由得叹了口气,想到待会儿会发生的事,心里就莫名有些堵。 段风宸换洗一番后便入了宫。 段冥没在御书房召见他,小太监带着他七拐八绕,最后去了一座废弃宫殿。 段风宸站在年久失修的殿门口,问一旁的领路小太监,“陛下为何要在此处召见本王?” 小太监头埋得很低,他小声回道:“陛下说今日跟王爷谈话事关重大,未免旁人监测听到,故只能约在此处。” 段风宸微敛了眸,没再多问,他抬步上了台阶,身后小太监赶忙跟上去,提前将殿门推开。 此处废弃已久,空气中涌动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霉味。 段风宸皱了皱眉,抬手扇了扇。 “王爷,劳您稍等片刻,奴才先行告退。” 段风宸站在殿中,等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听得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单听脚步,他便能判断来者是女子。 他刚转身,一股脂粉味扑鼻而来,紧接着,木窈环住他的腰,将他整个人紧紧抱住。 “宸哥哥,真的是你!”木窈声音里是不加掩饰的兴奋,他抱段风宸,越发用力。 段风宸眸中闪过一丝不耐,他将环在他腰间的手拿开,看着对方不带情绪地问:“是你派人让本王来的?” 木窈一时疑惑,“不是宸哥哥你约我过来的吗?” 她一个时辰前收到密信,信上约她来这,落款是段风宸,瞧字迹,确实像段风宸写的,于是她想也没想,精心打扮一番便过来了。 段风宸早就察觉有诈,他一路过来,不过是想看看背后装神弄鬼之人是谁,哄骗他过来,究竟意欲何为。 如今看到木窈,他便心下了然。 看来幕后之人,是想安他一个祸乱宫闱的淫邪之罪。 瞧段风宸神色,木窈也立刻反应过来不对劲,“难道不是宸哥哥你约我过来的?” “先出去。”段风宸说完便绕开木窈走了。 “等等。”木窈不管不顾一把从身后将人抱住,“宸哥哥,窈窈还有话想跟你说。” “贵妃娘娘请自重。”段风宸立在原地,甩开她手的同时,脸色当即冷沉下来。 被段风宸甩开的手僵了僵,木窈眸中失落一闪而过,不过片刻,她便收心回神。 赶忙跑到大门前将殿门关好,直接挡住段风宸去路。 “你是疯了吗?”段风宸看着紧闭的殿门,直觉木窈病得不轻。 “我没疯!”木窈扬高音量,说话间,眸中无端晕开一层水雾,小模样楚楚可怜。 “宸哥哥,我知道你因当年之事还在生窈窈的气,可那并非窈窈所愿啊。” “贵妃娘娘误会了,本王并没有生气。” “你胡说!”段风宸冷漠的态度让木窈有些崩溃,眼中蓄满的泪夺眶而出,打湿她精致的面庞,木窈哭得梨花带雨,俨然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如果你不在乎我,不是生气,又何必往府里找四个像我的女人?” 不等段风宸作答,木窈赶忙上前握住段风宸的手,急切道:“宸哥哥,当年我和陛下是被太后设计的,我们中了迷药才躺在了一张床上,我跟他根本什么都没发生,这一年多,我都没让他碰过我,我还是干净的。” 冷漠地将手抽出,段风宸不咸不淡道:“从始至终本王都不曾喜欢你,那两年本王也跟你清楚的表明过态度,本王不会娶你更不会给你任何承诺,至于你干不干净,本王不感兴趣。” 段风宸说完便不再理会对方,直接提步离开。 “段风宸!”木窈失控咆哮,她显然被段风宸的话刺激到了,她红着一双眼,下了最后决心,便直接将自己特意换上的轻薄纱衣撕开。 第032章 双方博弈化险为夷 布料破裂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显得突兀异常,段风宸驻足停步回身看她。 外面的纱衣被撕破,木窈泪眼婆娑慢慢往前,“我知道,宸哥哥你是为了气我才这么说的,我才不会上当。” 木窈一边哭一边笑,整个人似是有些魔怔,可她意识却又无比清楚,她启唇,慢声道:“今日有人将你我约到这,目的很明显了,宸哥哥,窈窈不怕背负罪名,只要能跟你在一起,窈窈怎么样都无所谓。” 到了段风宸跟前停下,木窈抬手便去解腰间系带,她含泪的双目勾着段风宸,自顾自喃喃道:“今日,就让窈窈成为宸哥哥的女人好不好?” “疯子!”段风宸骂了一句,立刻便抬手制住她脱衣的动作。 正打算将人打昏一了百了,殿门却突然从外被推开。 大片白光争先恐后涌入,紧接着便响起万嘉厉色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佯装动怒的声音却藏着莫名兴奋。 段风宸回头,便见万嘉带着身后的十多名宫人侍卫进来。 浩浩荡荡带这么多人,看来她是想将罪名给自己坐实。 “宸王,木贵妃,你们在干什么?”太后由婢女搀着,迈着莲步来到两人跟前,她目光下意识落在木窈破了的衣服上,她眼里闪过一丝怨毒,唇边笑意更甚。 “干什么太后看不到吗?”木窈笑意明媚,她上前一步与段风宸并排站在一起,说着便要去牵他的手。 段风宸不动声色,往旁挪了两步避开。 “呵……”万嘉倒是讶异于木窈的表现,她没想到,这人为了跟段风宸在一起,竟连名节都不要了。 如此,但是正合她意,她唇角勾了勾,话却不带任何温度,“宸王与木贵妃私下苟合祸乱宫闱,来人呐,将他们二人……” “且慢。”万嘉话到一半,便被赶来的段冥截住。 段冥身边谁都没带,他独自一人过来,跨入大殿后,他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木窈身上,在看清她破了的衣服时眉头不自觉拧起。 强忍心绪收回目光,他朝万嘉行了一礼,“儿臣参见母后。” 而后他的视线便落在段风宸身上,然后冲万嘉解释,“母后误会了,皇叔是朕约进宫的。” “是吗?那贵妃呢?她怎会单独跟宸王待在一块?”万嘉说着,便狠狠剜了木窈一眼。 段冥直视万嘉,恭敬答:“贵妃是朕一起带过来的,方才朕离开,是去方便了,这才留下皇叔和贵妃二人,是儿臣思虑不周了。” 万嘉恨铁不成钢,她上前两步,小声冲段冥说道:“冥儿你鬼迷心窍了是不是!” 段冥讳莫如深地瞧她一眼,便坦然道:“朕同皇叔有事商议,才特意约他过来,什么私下苟合祸乱宫闱,是母后误会了。” “陛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非得约宸王来这么偏僻的地方,还特意将自己的贵妃一起带着过来?” 这次不等段冥答话,段风宸便先他一步开口,“自然是商议上次陛下贵妃与本王花灯会遇刺一事。” 万嘉闻言当即蹙眉,她警惕地看向段风宸试探,“哦?那宸王可是查到了些什么?” “自然,太后想让陛下知道吗?” 万嘉闻言面色难看几分,不过却还强装镇定,“此事哀家也一直在查,哀家为何不想。” 段风宸向前两步靠近万嘉,声线平稳,“本王担心若陛下知道此次刺杀的幕后之人是谁,只怕会影响太后与陛下的母子亲情。” 万嘉看着段风宸面上犹豫不决,她已经将自己择得干干净净,难不成段风宸真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 一时间,她六神无主心乱如麻,不过最后,她还是硬着头皮道:“宸王休要危言耸听挑拨哀家与陛下的母子关系。” 段风宸不以为意,“是不是挑拨,本王同陛下说明前因后果,陛下这么大个人了,自会判断。” 段风宸话落便看向段冥,只是不等他开口,万嘉便先一步阻止。 “等一下!”万嘉手心已沁出冷汗,扫了在场众人一眼,她皮笑肉不笑道:“看来宸王当真查出了幕后之人,今日进宫,确实是来跟陛下商议的,想必方才哀家没到时你们已经商议完毕,既都是误会,那大家便先散了吧。” 段风宸轻嗤了一声,眸中情绪悉数敛尽,他回身同段冥说:“陛下先带娘娘回去,本王还有话同太后说。” 段冥当即看向万嘉,万嘉也冲他点点头,“冥儿,你就先带贵妃回去换身衣裳,这贵妃如此不小心,不知怎么搞的,竟连衣服都破了,这副样子,实在不成体统。” “是。”段冥面色沉了沉,他应了声,便带着木窈出去。 木窈愤恨地瞪了万嘉一眼,路过段风宸时她还想再说什么,但对上他带着警告示意的眼神,最终也只得将想说的话憋回去,不情不愿跟着段冥走了。 见段冥和木窈走了,万嘉眸中泼出一丝狠厉,她强忍情绪问段风宸,“宸王想说什么就说吧。” “看来太后为了扳倒本王,竟连当初费尽心思拉拢的木家也不顾及了。” 万嘉莫名笑出声,“怎么,宸王这是怪哀家当初拆散你和贵妃?” “太后误会了,本王只是想告诉太后,不管幕后给你出这主意的人是谁,烦请太后动动脑子,扳倒本王之后,你和陛下,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呵……”万嘉不再掩藏眼中敌意,她冷笑出声反问:“如今宸王你一手遮天,若哀家和陛下任你发展,最终又能落得什么好下场?” 段风宸看着万嘉,眸中满是轻蔑,“太后色令智昏,本王不屑相劝。” 段风宸此话一出,万嘉心里咯噔一下,她脸刷一下白了,“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本王什么意思,太后在清楚不过。”段风宸没正面回答,他悠悠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视线在万嘉带来的一众人证面前一一扫过,他面上不见任何情绪起伏,可身上却带着无形威压,“今日之事,本王不想让第五个人知道。” 此话一出,在场宫人们反应过来后便跪了一地,“太后饶命!王爷饶命啊!” 众人齐齐哭喊着求饶,段风宸置若罔闻,他淡淡瞥了万嘉快要黑成锅底的脸一眼,便自己走了。 第033章 徐修越是人间清醒 段风宸步入宫道,脚下步伐行得不快不慢。 他思绪散乱,在想今日之事。 看来段冥远比他想象中的聪明,他既能得知自己和木窈被人骗到这里,那就证明他并非毫无实权,他在宫中,也有自己的眼线和可用之人。 而他过来时独身一人,身边不曾带任何宫人,便是算到今日之事不可留有活口。 他心思细腻颇有城府,并不似表面那般懦弱无能,但好在他仍存一颗赤子之心,只要他不糊涂到与太后联手沆瀣一气,段风宸便不会动他。 回府后快到晚膳时间,段风宸便直接去了徐修越院子。 看到段风宸过来,徐修越一时还有些惊奇,他这么快就将麻烦解决完了? “过来用膳。”段风宸出声唤徐修越,徐修越出来,便见桌上放了一碟剥好的莲子和一盅莲子羹。 “这么快就回来了?”徐修越坐下,试探性看着他问。 “又不是什么大事。” 徐修越仔细着段风宸神色,不知为何,总觉得他今日满面春风,连平日冷冰冰的脸都仿佛沾染笑意。 转念一想,他今日确实应该高兴。 太后将他和木窈骗去,虽是陷害算计,但也算是歪打误撞成了两人好事。 书里说两人没被捉奸前,可抱在一起亲得火热,瞧他这状态,确实像是被爱情滋润了。 想到这,徐修越突然替段冥感到不值,被人带了绿帽还得巴巴赶去救两人。 书中段冥作为木窈的头号舔狗,他得知此事后便第一时间赶去替两人解围。 最后段冥的一味揽责外加段风宸不要老脸的威胁,两人才就此逃过一劫。 徐修越越想胸口越闷,心道这老天不长眼,专挑老实人欺负。 “在想什么?”看一直发呆的徐修越,段风宸忍不住问了句。 回过神坐直身体,徐修越舀了勺莲子羹慢慢喂入口中,他将口中的羹完全咽下后便问:“怎么感觉你今日心情不错?” 段风宸愣了一瞬,继而盯着徐修越殷红润泽的唇瓣说:“亲了想亲的人,自然开心。” 果不其然,这个老逼登真够不要脸的。 徐修越嫌恶地看他一眼,白眼都快飞上天了。 不想再理会眼前这无耻之人,徐修越不再说话,便埋头喝粥。 见徐修越将莲子羹吃得见了底,段风宸憋了好半晌的话也终于忍不住问出口,“本王今晚,能不能留下?” 被段风宸突如其来的礼貌怔了一瞬,待徐修越回过神来便问:“你留下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自然是干你。”段风宸瞧着徐修越,说得一本正经。 呵呵,这是没在某人身上得到满足所以来自己这里找补了? 真恶心! 徐修越回望着他,用同样正经的口吻答:“行啊,你可以留下。” 段风宸眸中明显划过一抹喜色,他有些难以置信,“当真?” “真的,你留在我房里睡,我去你房里睡。”徐修越声音轻飘飘的,一句话堵得段风宸哑口无言。 他这是,不愿…… 他在,拒绝…… 段风宸最后没勉强,等徐修越吃完东西说累便自行离开了。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两人都再没什么亲密接触,直到徐修越蛊毒再次发作。 段风宸抱着他做,问他喜不喜欢和自己做这种事,徐修越越发卖力讨好,含糊不清说喜欢。 段风宸又问徐修越喜不喜欢自己,徐修越眼含春水,勾着他说喜欢。 段风宸再问徐修越愿不愿意做自己的王妃,徐修越缠着他抱着他,咿咿呀呀说愿意。 段风宸问了徐修越很多话,徐修越的回答全都是他想要的,这个时候的徐修越说出的话,全都是他渴望且爱听的。 没有争吵,两人之间的氛围暧昧温馨。 只是等雌蛊彻底得到安抚,徐修越体内情欲消散恢复意识后,他看段风宸的眼神却与往常无异,带着警惕,眸中满是不耐和冷漠。 徐修越不记得他说过的话,即使记得,他也不会承认。 徐修越是人间清醒,沉醉的人自始至终就只有段风宸一个。 第034章 喝花酒被损友下药 徐修越在院中树下的躺椅上小憩,金桂花开热烈,阵阵浓烈香气钻入鼻腔,沁入肺腑。 困意全无,他手中把玩着一块人形玉石,这是前几日段风宸偶然寻得,命人雕了他的小像送过来。 玉石通体发红,全无一丝杂质,是一块难得的上好暖玉。 他轻轻摩挲着玉石上与自己颇为相似的人脸,人有些出神,这段时日,段风宸对他倒是极为上心,有了稀奇玩意,全往他院里送。 有时送个东西不要脸的讨个吻,然后亲一下,得挨徐修越一顿打。 徐修越觉得段风宸有点抖属性,不动手揍他他浑身不自在。 如此想着,盯着手中小像,他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突如其来的脚步声传入徐修越耳中,他转头去看,便见孙福全带着几个婢女朝这边过来。 孙福全让婢女们将手中捧着的东西放在石桌上便让人退下,他则站在徐修越面前恭敬道:“公子,这些都是王爷特意为您准备的。” 徐修越朝琳琅满目的小食看去,桂花茶,桂花饼,桂花粥,桂花酱,桂花糕,还有一些稀奇古怪他叫不出名字全是用桂花做的点心小食。 他眉头一蹙,忍不住嘟囔道:“他这是想腻死我。” 孙福全一听赶忙出声解释,“王爷说此时正是吃桂花的好时节,不知公子钟爱哪个,便全都做了给公子尝尝。” 末了,他毫无意外地又补充一句,“王爷对公子可真是上心。” 徐修越听这话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不知这孙福全一个月拿多少钱,这么卖力为段风宸说话。 端起桂花茶饮了一口,清香馨甜,还不错,又拿起糕点尝了一块,倒是没有想象中的甜腻。 徐修越颔首肯定道:“还行。” 说着他便拿起一块糕点递给孙福全,“福伯你也尝尝。” “谢公子好意,老奴不敢逾矩。”孙福全说着,便将段风宸交代的事同徐修越说了,“公子,王爷让老奴转告,说这几日他有事要忙,便不过来了。” 徐修越对段风宸的事并不感兴趣,不过怕他整什么幺蛾子破坏了原有剧情,所以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嘴,“他要忙什么?” 见徐修越对段风宸的事上了心,孙福全欣慰一笑,赶忙答:“今年秋闱和来年春闱一事陛下让王爷负责监管,秋闱在即,王爷这几日要常往礼部那边跑。” “哦,知道了。”徐修越应了声,便让孙福全回去。 书中确实也是这样,春闱和秋闱是朝廷选拔人才的重要考试,由谁负责配合礼部监管便方便安插谁的人进去。 秋闱中举,来年春闱会试殿试一过便可入朝为官,这可是培养自己势力的绝佳机会。 往几年的春秋两闱都是誉王段祁钰和礼部一起负责,朝中不少新贵,都是他的人。 今年段风宸使了些手段,便将这权利给抢了过来,看来跟书中所写一样,上次刺杀事件过后,他已经着手准备对付段祁钰了。 如今秋闱在即,看来徐修越等的人,也已经来了。 想到这,他唇角当即牵起一抹明媚笑意。 皇城最大的春楼莳花馆。 五个青年男子围桌喝酒,其间一青衫男子模样清俊举止斯文,与这花楼格格不入。 “江兄,你多年不曾回来,如今咱哥几个都快认不出你了。”其中一个醉意熏熏的人边说边给江季听倒酒。 “李兄,再有两日便要入贡院考试,咱们还是少喝点,尽早回去温书吧。”江季听推拒着,他被众人灌了不少,如今意识有些散乱。 “江兄你可真扫兴,咱们入了那贡院一待就是九日,这不得趁进去前快些逍遥快活一番。” “就是,就是。” “来,咱们今日不醉不归。” 几人兴致很高,你一言我一语,又灌了江季听许多酒。 三楼天字号房,段亦被几个好友强行拽来喝花酒。 “我真不能喝了,要是喝得醉醺醺回家,我父王非得打死我不可。” 段亦说着便要起身离开,只是他还没站稳,便被身旁之人拽了回去。 “段兄啊段兄,哥们几个中就你一个雏,你都十八了还没尝过女人是何滋味,你害不害臊,咱今儿带你过来,就是来给你开荤的。” “开个屁的荤,小爷我要回去了。”段亦说着又要起身,只是他刚走出两步,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一股热流顺着小腹蔓延,他身上开始发热,心跳莫名快了几拍,人一时有些躁动。 “你们在我酒里放了什么?”段亦意识到不对劲,变了脸色指着几人问。 “当然是能让你快活的好东西。” 话闭,其余几人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人过来拍了拍段亦的肩,“兄弟,过了今日,你就是真正的男人了,我特意给你挑了个还没开过苞的,那叫一个水灵漂亮,你待会儿就好好享受吧。” “我靠,你们有病啊!”段亦一把将人推开,体内那股热流开始四处乱窜,他面颊也不受控制地烧烫起来。 男子朝另外几人使了个眼色,大家心领神会,将段亦拉去床上躺下,几人便有说有笑的出了门。 “段兄事后不会翻脸吧?” “怎么可能,他那是家里管得严,现如今咱们帮他一把,今日一过,他谢咱们还来不及呢。” “可要是被他皇叔知道了怎么办,那可是大将军王啊。” “哎呀,把这茬给忘了,你有屁不早放!” “现如今也来不及了,算了,咱们快溜。” 随着门“嘎吱”一声关上,几人的交谈声也渐渐远去。 段亦额上沁出细密的汗,他面色潮红,倒在床上,整个人胀得难受。 “他娘的,一群损友,明儿小爷就跟你们绝交!” 他低低骂了句,虽然没经验,但他现在的身体很诚实,他确实想要…… 姑娘怎么还不来? 段亦憋得难受,他扯开自己的衣服,仰倒在床大口大口喘息着。 第035章 阴差阳错一夜风流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终于被推开。 江季听方便回来走错房间,他醉得厉害,意识不清。 三楼所有房间格局布置一样,他视线模糊,朝四周扫了一圈,奇怪,他那几个朋友,怎么全都不见了。 他微拧着眉,不过他头疼得厉害,现下不想深究,只想找个地方睡觉,于是便提步踉跄着朝珠帘后的大床走去。 他才到床边,便有一只手伸过来揽住他的腰,将他搂住带到床上。 身体陷入柔软的大床,感觉身边有人搂着自己,那双手还不规矩的在他身上乱摸。 江季听人有些恼了,抬手便去推人,嘴里忍不住道:“姑娘,在下只喝酒不点姑娘。” 粗重的喘息声荡在耳侧,来人并未因江季听的话停止动作,反而变本加厉,伸手便去脱他的衣服。 江季听醉得看不清身上之人的脸,他用力去推,却被对方钳制住双手。 衣服被撕开,一阵凉意袭来,江季听雪白的身体立刻暴露在空气中。 段亦趴在对方身上,照着他的唇就啃。 他双手四处游移,混沌的脑子中忽然觉出些许不对劲。 “不是说女人胸脯上二两肉,你这也……” 太小了吧…… 怕伤害人家姑娘的自尊,最后几个字,段亦愣生生憋了回去。 听着段亦的胡言乱语,江季听就是醉得再厉害也觉察出身上之人是男子。 他头皮一麻,直接手脚并用去推身上之人。 只是他已经醉成一滩烂泥,他的动作,在段亦看来,不过是床上情趣。 手接着往下,段亦摸到了重要部位。 他忍着要撑爆的身体弹起来。 “我靠,男的!” 这群缺了大德的损友,就算要自己开荤,也找个姑娘来吧,给自己找个小倌算怎么回事! 要是让他父王知道他逛花楼喝酒还玩小倌,非得扒他一层皮不可。 不过此刻的他当真没心思在想些旁的,体内的火越烧越烈,他屈从于本能欲望,将得了自由想要逃走的江季听重新拉回来摔在床上,而后直接压在身下。 秋日暖阳入户,也冲不散一室旖旎。 翌日清晨,先醒的是段亦。 他揉了揉发昏的脑袋,整个人疲累得很。 动了动身子,毫无知觉的手臂迫使他扭头去看,在看到躺在自己怀里赤身裸体的男人时他猛然睁大双眼。 他直接将怀里人扔开,然后快速从床上跳下来。 江季听被段亦的动作弄醒,他蹙眉睁眼,当赤身裸体的段亦在他视线中逐渐清晰时,昨晚的事也跟着慢慢浮现脑海。 他眉头越蹙越紧,看着眼前人,眼神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浓烈杀意。 他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身体的疼痛迫使他皱起了眉。 宕机的脑袋慢慢回笼思绪,段亦也想起昨夜之事,眼前这人,是他那群损友给他找的小倌。 他此时才看清眼前人相貌,眉目淡雅如雾,肌肤瓷白如雪,整个人有种清风揽月的高洁之感。 不愧是第一花楼,这莳花馆的姑娘小倌,倒是一个赛一个的好看。 “你在看什么?”江季听开口,声音冷得仿佛冬日里的冰渣子,与他那副温润形象完全不符。 段亦这才收回目光,他赶忙拿起掉在地上的衣服开始穿戴,他边穿边说:“那个,你长得挺好看的,嗯,还有,你技术也不错。” 江季听闻言,面上青一阵白一阵,眸底杀意愈浓。 段亦穿整完毕,便把江季听的衣服也拾起递给他,见人不说话,他继续道:“我昨晚可能把你弄疼了,那个,你自己找个大夫看看啊。” 他说着,便赶忙从身上摸出一沓银票放在床上。 江季听穿衣服的动作顿住,他看着那沓银票,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你叫什么名字?”江季听压着所有情绪,咬牙问出口。 “我叫……”到了嘴边的话被生生扼住,段亦可不能自爆身份,要是他赖上自己去王府闹怎么办。 于是他赶忙改口岔开话题,“听说你是第一次,但你是男的,我没法对你负责,不过以后我来,还找你。” 他说着,又朝身上胡乱摸索,将最后的家当拿出放在床上,他接着开口,“你先拿着用,要是身体不舒服,这段时日,就别接其他客人了。” 江季听闻言闭了闭眼,他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只是浑身火气怎么都压不住,于是他只穿好里衣便强忍身体不适从床上下来。 他将人一把拉过就扔在床上,二话不说对着床上之人便拳打脚踢。 “不是,你们有没有职业道德啊,怎么还殴打客人!我给了钱的,又不是白嫖!” 看在昨晚他将人睡了的份上,段亦只抬手格挡,根本没对人动手。 所以没一会儿,他整个人便揍得鼻青脸肿。 江季听才不理他,他扯下床帐,直接堵住对方的嘴便将人五花大绑扔在床上。 狠狠剜了床上之人一眼,将方才段亦给他的银票使劲摔他脸上,便拖着快要散架的身体走了。 第036章 为了出门主动献吻 今日临出门前,段风宸还是没忍住来了徐修越的院子。 徐修越早就起床,闲来无事在院里打太极。 此刻的他,已经提前过上了养老的生活。 段风宸站在院门口静静看着,直到徐修越转身视线落在他身上,他才进来。 “这是什么拳法,毫无杀伤力。” “这叫修身养性拳。”徐修越收了动作,随口胡掰。 “嗯,那这套拳法很适合你。”段风宸说着,便走到一旁石桌前,倒了杯茶给他递过去。 徐修越一反常态接过茶忍着没怼回去,为了待会儿要走的剧情,他忍! 对于徐修越的不还口,段风宸倒是有些惊奇,他正欲开口再说些什么,孙福全便神色匆匆从外面进来。 “王爷,肃王府世子身边的小厮方才过来禀告,世子从昨日下午至今一直没回王府,他不敢同肃王爷禀告,便来王府告知王爷,请王爷帮忙找人。” 段风宸闻言面色当即冷沉下来,“派人去查查他昨日跟什么人在一起,去了何处。” 孙福全赶忙答:“王爷,老奴已经派人去了。” “嗯。”段风宸在徐修越院中坐下等消息,他今日,已不打算去礼部。 徐修越也在段风宸对面落座,他边吃点心边仔细观察着段风宸神色。 对方虽面上蕴怒,但也能看出眉目间藏着的担忧。 他对肃王府,倒是上心得很,尤其对段亦这个侄子,更是关怀备至。 徐修越知道剧情,自然也知晓段亦此刻在哪,不过为了按照原书发展,他闭口不言,坚决不跟别人剧透。 “你老盯着本王看什么?”段风宸疑惑,今日徐修越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你好看。”轻飘飘的吐出三个字,徐修越很不走心的夸赞。 段风宸愣了一瞬,待反应过来后心口莫名悸动,他瞧着徐修越,强装镇定,“你又有何事要求本王?” 嘴这么甜,定然有所求,徐修越这性子,段风宸早已摸得透彻。 “确实有所求。”徐修越也没藏着掖着,直接道:“自上次花灯会后我很久不曾出府,我今日,想出去。” 段风宸犹豫片刻,便拒绝,“不行,本王今日没空陪你。” “我……” 徐修越刚开了个口,孙福全便回来了,他赶忙跟段风宸汇报探子所探听到的消息,“王爷,世子昨日是和薛侍郎家的二公子一起出的门,他们平日经常在一起的几位公子,约着去了莳花馆。” “莳花馆?”段风宸面色阴郁了几分,“皇城最大的花楼?” 孙福全赶忙答:“正是。” 接着他又问:“王爷,是不是奴才派人去将世子带回来?” “不必了,本王亲自去。”他说着便摆摆手,“下去安排。” 孙福全愣了一瞬,便应下,“是。” “你好好待着,等本王这几日忙完了,便带你出去。”段风宸说完直接起身离开。 “等等。”徐修越赶忙追上去将人一把拽住,而后放低声音问道:“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今日出去了,改日就不用你陪我了。” 段风宸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那种地方你去做什么?” “那你又去做什么?”徐修越理不直气不壮地反问。 段风宸耐着性子,同他解释,“本王去办正事。” “我不信。” 段风宸到了唇边解释的话顿住,他看着徐修越唇边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本王去花楼,你吃醋?” 吃个屁的醋,这是在走剧情! “有点。”徐修越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违心道。 书中徐修越为了能让段风宸带他出去好趁机逃跑,也使了些平时不屑用的小手段。 没料到徐修越会如此直白的承认,段风宸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他恍惚之际,徐修越便来到他跟前,二话不说就朝他唇上亲了一口,然后看着他放低声音道:“我真的很想出去。” 段风宸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整懵了,待回过神来时他抿了抿方才被徐修越亲过的唇。 再瞧着徐修越眼中的期待,最终,他仍是没法拒绝。 “行,再亲一次。”段风宸最后松了口。 徐修越悄悄摸摸翻了个白眼,便再次凑过去,照着他的唇便吻。 段风宸趁机揽住他的腰,将人一把扯到怀里,抱着他亲。 多日的忍耐在这一刻爆发,段风宸抱着人深吻,急促又霸道。 徐修越感觉眼前人想将他拆吞入腹。 闭眼被迫承受着,直到他腿有些发软站不住,段风宸才将人放开。 “你能不能……节制一点,跟饿死鬼一样。”徐修越抿了抿红肿的唇,酥酥麻麻的,还有些疼。 段风宸忍不住笑出声,“若你肯让本王每日亲上两次,本王也不必如此。” 徐修越无语,他倒是想得美。 若不是要去将段亦抓回来,段风宸才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眼前人,定是要将他亲到浑身发软靠自己抱着才肯罢休。 因要办正事,他便也没多做纠缠,如约带着徐修越出了王府。 几人到莳花馆时是正午,大门未开,不到晚上,还没开始挂牌接客。 将门敲开带人进去,段风宸才到大堂,一股难以形容的香气便扑鼻而来。 大堂凌乱不堪,显然还没打扫。 老鸨摇着扇子笑嘻嘻迎出来,见这么多带刀的人在,还个个凶神恶煞,笑意当即僵在脸上。 朝在场众人扫了一圈,眼尖的老鸨立刻将视线锁定在为首的段风宸和他身旁的徐修越身上。 她重新挂上招牌笑容,忙迎上前,只是还不等她开口,段风宸一挥手,身旁的护卫便将人抓了起来。 老鸨挣扎着喊人,没一会儿一群打手就从后院出来。 护卫们上前,很快便将人制服。 不等几人上去,就有人押着薛侍郎家的二公子薛子奇从楼上下来。 “王爷,薛二公子刚从房间出来,便被属下截住了。” 看到段风宸,薛子奇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他赶忙行礼,“参,参见王爷!” 段风宸眸中透着寒意,他瞧着面前抖得筛糠似的人,冷声问:“段亦呢?” “段,段兄他还在楼上呢。”薛子奇垂着脑袋,头都不敢抬。 “带本王上去。” “是,是!” 徐修越瞥了身旁的段风宸一眼,都怪这老逼登成天板张臭脸,瞧瞧都快把人家孩子吓哭了。 薛子奇在前带路,很快便将众人带到昨日段亦待的三楼天字号房,然后哆哆嗦嗦道:“王爷,段,段兄他就在里面。” 不等段风宸发话,身旁的护卫便直接上前将门撞开。 “在外面候着。”段风宸吩咐完,便独自一人进去。 徐修越按捺不住好奇,实在想看看段亦被揍成了什么模样,便也跟着一起去了。 第037章 莳花馆段亦被殴打 才跨入房间,两人便听到自人口中发出的呜呜咽咽声和因翻滚致使床板震动的声音。 这声音,莫名引人遐想…… 以为是段亦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段风宸当即止步,连带将身边的徐修越也一把拽住。 “段亦,出来。”段风宸隔着珠帘屏风,冲床上的人厉声喝道。 段风宸话落,里面动静非但不停,反而越发大。 段风宸听着里面动静,眉头拧得跟麻花似的,徐修越则在一旁憋笑憋得难受。 “段亦!”段风宸再次开口,声音里仿佛裹了冰,徐修越站旁边,已经切切实实感受到了那股子寒意。 “噗通”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的床上掉下来,段风宸这才察觉出异常,便放开徐修越快步撩开珠帘往里面去。 绕过屏风,他一眼便看到摔在地上被床帐裹成粽子的段亦。 他口中塞了布团,一张脸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鼻孔处流出的血已经干涸,他看着段风宸,一个劲儿使眼色求救。 段风宸快步上前,将他嘴里的布团拿掉,便动手将他身上的床帐解开。 “你怎么弄成这样,谁打的?”段风宸面色实在不好,他看着段亦满身的伤,怒火中烧。 跟进来的徐修越瞥了段亦一眼,他倒抽一口凉气,心里忍不住嘀咕道:好狠~ 段亦捂着隐隐作痛的肋骨,一脸愤然,“是这楼里的小倌!” “小倌?”段风宸脸当即黑了大半,“你逛花楼,还找小倌?” “我,我……”段亦支支吾吾半晌,心中权衡片刻便没将薛子奇几人给他下药的事抖出去,要让段风宸知道此事,他非得卸那群人一条胳膊。 “皇叔,我知错了。”最后,段亦只得闷声认错。 薛子奇被段风宸叫进来,当看到脸肿得跟猪头似的段亦时也吓了一跳。 “段,段兄,你怎么弄成这样?” “还不是你给我找的小倌打的!”段亦暴躁,想起这个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小倌?”薛子奇一脸疑惑,“我给你找的明明是姑娘,哪里来的什么小倌。” 这次换段亦疑惑,“那昨晚的小倌是谁?” 薛子奇将昨日提前找好的姑娘叫来问话,询问下才发现那姑娘听错了房间号,薛子奇让她到三楼天字号房,而她去了二楼天字号房。 老鸨也被押过来问话,段亦把江季听的穿着样貌描述了一遍,老鸨听完便确定他们楼里并没有这样的小倌。 为证清白,她还将楼里的小倌全都叫出来让段亦一一辨认。 “确实没有。”段亦用冰袋敷着脸上的淤青,整个人又气又恼。 一旁老鸨眯着眸,突然想到什么,于是急忙开口,“方才公子所描述之人不是我楼里小倌,不过今早倒是有位离开的客人跟您描述的很像。” “客人,他走了?”段亦拍桌而起,又扯到了身上的伤,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老鸨颔首,赶忙答:“是,他临走时给了我一锭金子,说是三楼天字一号房里的客人兴致很高,只要他不主动吩咐,便让我们不要进去打扰。” “真歹毒!”段亦气得肝疼,这人是想把他往死里整啊。 本来睡错了人他心中还有些许愧疚,现如今这般,他倒是想将这人找出来揍他一顿。 “去查查此人究竟是谁。”段风宸瞧了段亦一眼,便冲一旁护卫吩咐。 护卫应是后退下。 让人将段亦带回宸王府治伤,段风宸便冲老鸨淡声道:“你这莳花馆今日起便停业整顿,记住,今日之事若是泄露出去半个字,这莳花馆的牌子,以后在皇城,就再也挂不起来。” 段风宸说完,不给老鸨反应的时间,便拉起徐修越的手一起出去。 “王爷好威风啊。”徐修越不动声色将被段风宸握住的手抽出。 段风宸掌心空了,他五指蜷了蜷,便说:“今日不能出去了,本王要先回王府,看看那臭小子的伤。” “没事。”徐修越倒不在意,他话落便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恐怕过会儿,你就得关心自己的伤了。 第038章 莳花馆现神秘杀手 果不其然,两人才到二楼,便有无数支箭朝两人射来。 大部分护卫已经跟着段亦回了王府,如今段风宸身边只跟了两人。 那两人见有危险立马冲上前,拔剑便开始格挡从四面八方射出的箭。 只是不消片刻,那两名护卫便被乱箭射死。 段风宸赶忙护着徐修越退进身后房间。 他抬手屈指往食指上轻轻一吹,没一会儿,两个身穿红色斗篷的人便破窗而入,将段风宸两人护在身后。 徐修越看清了两人,此二人正是段风宸手下的两大杀将萧别离和萧梦离。 紧接着一大群黑衣人便破门而入,脚步声叠着刀剑出鞘的声音,明晃晃的剑砍了过来,偌大的房间,双方打斗起来。 此次的黑衣人明显比花灯会的那群厉害。 十几个人围攻萧别离和萧梦离,他二人根本讨不到任何好处。 段风宸折过其中一人的手腕压下,夺了他手中的剑,眨眼就将人捅了个对穿。 徐修越知道为何段风宸此次不召他的八大金刚出来,因为书中说他的八大金刚出任务去了,而幕后刺杀之人,正是得知这个消息才派人过来。 打斗中,徐修越和段风宸被冲开。 段风宸飞身跃起,一剑横劈过去,对面举刀的黑衣人脖颈处立刻出现一道血痕,不消片刻,便倒地气绝身亡。 徐修越站在窗边看着段风宸,段风宸在不远处守着,并未让人靠近徐修越。 可显然这些人是冲段风宸来的,并没人去攻击徐修越。 徐修越就那么静静看着,心头微动,心里情绪一时复杂难言。 书中确实有此一段,段风宸莳花馆遇袭,有人趁其不备朝他打了一枚带毒暗器,见段风宸受伤,徐修越趁乱跳窗跑了。 所以从方才开始,徐修越便一直站在窗边,只等段风宸中暗器,他就跳窗逃走。 虽然最后他没逃成功又被抓了回去,但这是重要剧情,书中着墨很多,徐修越糊弄不过去,所以今日他才按书中发展,磨着段风宸出门。 就算逃不掉,他也得来走个过场。 他眼睛时时刻刻盯着人群中混战的段风宸,待会儿打在他身上那枚暗器淬了剧毒。 虽然事后他保住了命,但那毒也将他折腾得够呛,让他在床上躺了半月下不来床。 杀手们攻势渐衰,段风宸忙朝徐修越看了一眼,见他双手扒着窗沿,一种不好的预感当即升腾而起。 他侧身闪过兜头劈来的利刃,反手一捏便碎了那人喉骨。 他转身朝徐修越而去。 徐修越紧紧盯着他,果不其然,杀手中为首那人直接拿出一枚毒镖,找准时机便朝段风宸后背打来。 徐修越的心被狠狠揪起,这一刻,忽然有些手足无措,莫名其妙,他后背无端沁出一身冷汗。 那颗不安分的心在胸膛乱闯乱撞,在那枚毒镖离段风宸后背咫尺距离时,几乎是下意识的,徐修越手中方才进屋时顺带从桌上拿的白玉酒盏就朝那毒镖扔去。 段风宸看到徐修越的动作,他侧目回身,只见那白玉酒盏与毒镖相撞,致使原本朝自己打来的毒镖偏了方向朝徐修越飞去。 酒盏落地粉碎,毒镖正正朝徐修越胸口打去,徐修越正准备闪身躲避,段风宸便飞身过来将人一把揽住。 他带人直接跳窗跃下二楼,那毒镖堪堪擦着他的手臂而过。 衣袍被划破一道口子,里面的肌肤很细微的蹭出一道红痕。 段风宸抱着徐修越稳稳落地,这里是莳花馆后巷。 徐修越双脚刚着地,系统提示音便响起。 【警报警报,剧情偏离,宿主行为引起偏离值上升五个点,偏离值如今已升为百分之三十,请宿主引起重视。】 靠,他妈的! 徐修越一脸晦气,忍不住在心中怒骂,只是这次他没骂系统,骂的是自己。 段风宸来不及多问,他立刻带着徐修越离开,一路回了王府。 入府确认安全之后段风宸便问徐修越,“你没事吧?” 徐修越神色低落,叹了口气,“我没事。” 瞥了一眼段风宸被划破的袖子,他淡声提醒道:“你先去处理伤口吧。” 徐修越无比失落,他此刻连暴躁发脾气的心情都没了。 说完他便直接回了东院。 镖上带毒,所幸段风宸只是被蹭破了皮,毒性留于表面,服了解毒汤便没什么大碍。 段亦逛花楼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决计不敢回肃王府。 段风宸派人去肃王府送了信说段亦这几日要留在宸王府。 将人安置好,他便去了东院。 第039章 精于算计的老男人 日沉月起,夕阳残照被黑暗吞没,夜色覆满人间,天已黑,徐修越坐在屋里发呆,不曾掌灯。 段风宸进来时,手里端着徐修越最喜欢吃的炸酱面。 轻车熟路走到桌前将手中托盘放下,段风宸将琉璃灯罩下的烛火点亮。 星星点点火苗跃起,透过琉璃灯罩将房间照亮。 莹莹光亮打在徐修越那张无精打采的脸上,段风宸看了一眼,便将带来的炸酱面推到徐修越跟前。 “下人说你没用晚膳,刚下的面,趁热吃。” “我不饿。”徐修越声音同他神色一般,蔫了吧唧。 “面冷了就坨了。”段风宸耐着性子,再次开口提醒。 徐修越烦躁,“我都说了不饿!” 见徐修越终于同往常一样说话,段风宸稍稍心安了些。 “你为何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徐修越叹了口气,“我只是不开心。” 段风宸闻言噎住,他眉梢轻拧,“这二者有区别吗?” “没有吗?”徐修越如今脑袋空空,都不知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嗯。”段风宸颔首,顺着他的话,“你说有便有。” 徐修越杵着下巴沉思,他目光没有聚焦,不知看向哪里。 “你不开心是因今日逃跑没成功?” 徐修越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他立刻回笼思绪直起身看着段风宸警惕地问:“你什么意思?” “你自进房间后便一直站在窗边,你等的,不就是逃跑的机会?”段风宸说这话时,瞳眸深处明显闪过一抹失落。 徐修越也没心思装,他直接大方承认,“是,我当时确实想逃。” “但你最后没跑,还救了本王。”段风宸眸中的那抹失落随即溃散,他看徐修越的眼神,莫名炽热几分。 “我那是因为……”徐修越开口,话到一半便卡在喉咙里,他也不知为什么,不知当时进门怎么就鬼使神差拿了个酒盏,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此刻后悔死了,当时自己真是抽了风。 这样想着,他便朝自己那只多管闲事的手狠狠抽了两下。 让你手贱!让你多管闲事!让你发疯! 段风宸瞧着他的动作,眉梢微挑,“怎么,你后悔了?” “当然后悔,后悔死了!” 段风宸勾唇一笑,觉得眼前人连生气都莫名可爱,他盯着徐修越,目光越发放肆:“可现在后悔也没用了,你救本王的情,本王承下了。” 徐修越赶忙摆手制止陷入自我感动情绪中的段风宸,“大可不必,你后来也冲过来救我,咱俩扯平了,现在,谁也不欠谁。” “其实本王不过来,以你的身手,躲开那暗器根本不成问题。” 徐修越疑惑,他抬眸问:“那你还过来?” “本王想让你也承本王的情。”段风宸说着,唇边勾着的笑有些惑人。 “呸,不要脸!” 徐修越被他气得脑瓜生疼,果然是个满腹心机精于算计的老男人! 徐修越心中更怄了,他此刻当真后悔死了,真该让那毒镖打他身上,让他半个月下不来床,看他还有没有心思算计别人。 看着徐修越一脸气闷的神情,段风宸起身靠近他哄道:“别生气了,本王明日不去礼部,带你出去逛逛。” “不必了,你还是好好养伤吧。”谁想跟他出去,若非为了走剧情,他是一分钟也不想跟这人多待。 徐修越说完便拿起筷子吃桌上的炸酱面,人是铁饭是钢,他还是得保重身体完成后续剧情。 上升五个点就五个点,当是买个教训提醒自己以后别犯这种低级错误。 段风宸垂眸瞧着眼前人,眉目间洋溢出丝丝喜悦,“既然你如此关心本王,那本王今晚留下。” “不是,你有病吧!”徐修越快速咽下口中的面,急忙冲他道:“谁关心你了,滚回你自己屋里待着去。” 意料之中的结果,段风宸不恼,他重新回到原先位置坐下,给徐修越倒了杯水递过去,“等你吃完,本王就走。” 徐修越闻言,赶忙加快嘴下速度。 段风宸瞧他,忍不住提醒道:“你讲究些,没人和你抢。” 徐修越不理人,仍是狼吞虎咽,他不想见眼前这个扰乱自己计划的罪魁祸首,只想让他快点离开,眼不见为净。 等徐修越吃完面,段风宸便依言出去。 夜晚花香越发浓烈,呛得他有些头晕。 夜风拂面,思绪流转,段风宸眸色渐沉,快要与这浓墨夜色融为一体。 徐修越行为实在反常,他今日主动缠着自己去莳花馆,似是提前知晓会有大事发生。 而他进房间时就捏在手中的酒盏,看样子像是提前有所准备,那他是准备留在手中以备不时之需?还是那酒盏就是特意为自己而备? 若是为自己,他又怎能算得如此清楚,知道有人要出暗器打自己。 总归这一切都太过蹊跷,徐修越身上,定有秘密。 眸中情绪浮沉,胸中思绪翻涌,段风宸继续往前,一团乱麻找不到头,越扯越乱。 第040章 当面试探酝酿毒计 徐修越说不想出门,第二日一早段风宸便去忙自己的事,上完早朝就直接去了礼部。 回来时已日薄西山。 段风宸在内室换衣,纪扶宣等在外间。 “莳花馆那人有消息了?”段风宸将腰带扣好,便从内室出来。 “嗯,你绝对想不到是谁。”纪扶宣面上情绪复杂难言,不似忧愁却也不是喜色,怪异至极。 段风宸瞥他一眼,便问:“谁?” “是皇城首富江颂仁家的小儿子江季听,人刚游历回来准备参加今年秋闱。”纪扶宣眯眸“啧”了一声,“段亦这臭小子弄出这种事,造孽啊。” 段风宸闻言脸色稍变,他闭口沉默。 观察着段风宸神色,纪扶宣问:“既然是他,那这事就只能算了呗?” 段风宸敛眸,“罢了。” 继而又吩咐道:“此事万不可让外人知晓。” “放心,我晓得轻重。”纪扶宣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他呷了一口,便道:“誉王此次派人刺杀,只怕是为了科举之事,礼部平日那几个贪污受贿的官员,定也脱不了干系。” “嗯。”段风宸若有所思,“本王还怀疑地网有内奸。” “内奸?”茶盏在纪扶宣手中翻覆,片刻他便反应过来,“八大金刚才离开,你便遇了袭,确实蹊跷。” 他放下茶盏起身,“放心吧,我会去查。” 誉王府。 段祁钰端坐主位,礼部尚书方文清于下方落座。 下人奉了茶便离开,堂内只剩两人。 “王爷,此次咱们联手刺杀宸王不成,若是让他查到些蛛丝马迹,那可如何是好?” “呵……”段祁钰冷笑一声,“事前方尚书再三跟本王保证万无一失,那些杀手个个武功高强,可现在呢,他们昨日只有四个人,你的人都杀不了?” “这……”方文清气闷,最后叹了口气道:“现如今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咱们还是想想办法如何自保吧。” 段祁钰素白指尖慢慢拨弄着手中茶盏,他俊朗的眉目一派淡然,“怕什么,你一个尚书,难不成他敢杀了你。” “那可是出了名的活阎王,他手下精兵强将那么多,若是让他查到是本官买凶杀他,就是暗地里,他也能悄悄将本官弄死。” 段祁钰拨弄茶盏的手顿了一下,他眸中划过一抹狡黠,敛眸将情绪藏尽,他冲方文清安抚道:“方大人不必担心,本王素来与他不睦,他定会认为此次刺杀是本王一手策划,你先回去,此事本王自会处理。” 方文清却没因这话安心,只是还不等他答话,下人便急急忙忙进来通传,“启禀王爷,宸王殿下求见。” 方文清听到宸王,脸刷一下白了,他忙冲段祁钰问:“他来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别担心,他到本王府上来,证明他只查到本王头上,本王一力揽下便是,方大人避开他速从后门离开。” “那就多谢王爷了。”抹了把额上冷汗,方文清赶忙跟着下人走了。 方文清走后,婢女进门后正欲将方文清刚才位置上的茶点收掉,段祁钰便抬手阻止,“不必收,下去。” 婢女不敢有疑,便依言躬身退下。 没一会儿下人便引着段风宸到了大堂。 “哟,十四弟,你这多年不曾到十哥府上做客,今日过来,还真是让十哥我受宠若惊。” “来,快请坐。”段祁钰说话间,仍是坐在主位不曾起身,他抬手让段风宸落座,而后命下人奉茶。 段风宸淡淡瞥了对面桌上不曾收掉的茶点一眼,便坐下身。 是来不及收? 还是,故意想给自己看? “这么晚了,十四弟过来所为何事?”段祁钰瞧着他,眉目间一派淡然。 “十哥素来聪慧,本王昨日遇袭,想来请十哥帮忙分析,看看究竟是何人所为?” “哦?”段祁钰轻蹙了眉,装模作样将人上下打量一番,“十四弟遇刺了?人无碍吧?” “若是有碍如何能站在这里同十哥说话。” 段祁钰不恼,敛眸轻笑,“十四弟说话还是这么直接。” 段风宸指尖轻点桌面,“所以呢,十哥有何看法?” “本王听说十四弟自接手了监察科举一事后,在礼部那是大刀阔斧从上到下整改了一番。”段祁钰说着,就仔细着段风宸神色。 段风宸面上无甚起伏,他反问:“所以呢?” “十四弟是大将军王,带兵打仗自是一把好手,只是这官场之道你还是不懂。”段祁钰轻笑,“你此番整顿肃清了多少贪腐舞弊,坏了多少人的好事,那就意味着你得罪了多少人,礼部贡院上下那么多人,关系盘根错节,这心有不甘买凶来杀十四弟,倒是极有可能。” “可本王认为,本王抢了十哥的权利,坏得最大的,是十哥的事。”段风宸瞧段祁钰的眼神忽而泼出一抹狠厉。 迎着对方视线,段祁钰回望过去,“十四弟说笑了,你我是血亲,十哥可不会对你动手。” “是吗?”段风宸起身,视线再次落在对面那杯被人饮过的茶上,再次收回目光时,他道:“既如此,多谢十哥解惑,本王告辞。” 段风宸没再停留,直接阔步离开。 段风宸离开后,段祁钰便找来自己的暗卫统领。 他直接冲着下面的人吩咐,“派人连夜将方文清满门灭了,事后在去礼部煽风点火。” 下面那人应是后便退下。 段祁钰没在大堂停留,他直接起身回屋。 他唇边勾着耐人寻味的笑,此次,他定要狠狠打击段风宸。 上次教唆万嘉利用木窈诬陷段风宸,本想一石二鸟,既能除了段风宸,又能打击段冥的助力木家,让二者离心。 谁知万嘉畏首畏尾,竟让他逃过一劫。 段风宸自监管科举以来,得罪了礼部上下不少官员,他们敢怒不敢言,弹劾他专横霸道的折子堆了厚厚一摞,可畏惧他的权势,却谁也不敢往上送。 此次将方文清满门灭了,礼部其余官员定会认为是段风宸干的,为求自保,他们定会联合上书弹劾。 到时在推波助澜将方文清的死扣在段风宸身上,看他还如何翻身。 想到这,他唇边笑意更甚,脚下步伐也不觉轻快许多。 第041章 化险为夷反将一军 段祁钰很快通过暗门入了密室,朝四周扫视一圈,不见莫清辞身影,便加快脚步,以最快速度上了阁楼。 药房里,莫清辞一袭白衣,挽袖立于药台旁,正专心制药。 听到动静,莫清辞也没停下手中动作。 莫清辞制药不喜旁人打扰,段祁钰便不曾出声,他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下,静静看着不远处忙碌的人。 等了近半个时辰,莫清辞将制好的药放进柜子,才到一旁净手。 段祁钰跟着走过去,主动将手伸进水盆,他握住莫清辞的细白五指,仔仔细细给他清洗。 “清辞,你又制出什么救命良药了?”段祁钰开口,声音温柔。 莫清辞任他动作,淡声道:“是毒药。” 段祁钰手明显僵楞一瞬,不过片刻便恢复如常,他笑问:“清辞是想杀我吗?” 莫清辞将自己的手抽出,而后抬眼来看他,眸色淡淡的,永远叫人窥不破内中情绪。 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莫清辞问他,“你今日似乎很开心。” 迎着莫清辞清冷的视线,段祁钰冲他笑了笑,“今日确实有些开心。” “那能放我出去了吗?” 段祁钰贴过去朝莫清辞唇上吻了一下,“再等等,快了。” 莫清辞眸中执着依旧,“段祁钰,你每次都这么说。” “真的快了。”段祁钰瞧着他一脸真诚地抬手发誓,“只要除了段风宸,我就能杀了万嘉那个贱人,到时候你安全了,我就放你出去,到时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莫清辞眸中情绪浮沉翻涌,似是真幻想到往后自由生活,他失神呢喃道:“我想回桃花渊。” “好。”段祁钰一把将人抱住,“我带你回桃花渊。” 礼部尚书府,朱红大门紧闭。 明月皎洁,与下方灯火通明的院落交相辉映。 外面一片祥和宁静,府内俨然腥风血雨。 刀剑相击的铿锵声伴着刺破血肉的倒地声响成一片。 屋顶最高处,段风宸与纪扶宣负手而立。 秋风猎猎,两人衣摆墨发随风扬起。 看着下方拼杀的众人,段风宸眼底阴郁更甚,月光渡在他身上,越发衬得他清冷孤寂。 “表哥,你怎会想到誉王会派人来灭方尚书满门?” “今晚本王去试探虚实,见他堂内有一杯饮过的茶,想来是他留下故意点我。” 纪扶宣听得一头雾水,“这是何意?” “他在告诉本王,此次刺杀,是礼部和他共同联手,喝那杯茶的,是礼部的人。” “哦。”这么一点,纪扶宣恍然大悟,“合着他是给你下套呢,礼部以方尚书为首,他想诱你上门找对方麻烦,他今夜派人过来灭门,若是能让你趁乱死在方府再好不过,若是死不了,那么你在方府出现,这灭门案就跟你脱不了干系,死个尚书,干系重大,到时将罪名扣你头上,你不死也得脱层皮。” “啧啧啧。”纪扶宣瞠目咂舌,“你这个十哥,还真是满腹算计心思歹毒。” 段风宸不以为意,他看着下方厮杀众人,继续道:“他心思远不止于此,本王早已因往届科举舞弊一事与礼部贡院结了仇,方文清满门被灭,他们弹劾本王的折子,可就压不住了。” 纪扶宣一个劲摇头,他侧目来看段风宸,忍不住夸赞道:“誉王确实心思深沉,不过你宸王魔高一丈啊,以后咱还带什么兵打什么仗,直接就在朝堂做个奸佞权臣得了。” “屁话。” “啧,你这跟你家小辣椒将军待得时间久了,他的那些污言秽语,你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段风宸闻言不自觉勾唇一笑,没再理他。 没一会儿,身穿红色斗篷的萧梦离便拎着方文清的领子飞身上了房顶。 她一松手,便将人扔在段风宸面前。 方文清赶紧死死扒住身下青瓦,他朝下方瞥了一眼,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在抬头对上段风宸视线时,他吓得差点从房顶滚下去。 幸好纪扶宣眼疾手快,赶忙将人一把拽住。 “方大人,这么怕本王?” “王,王爷,下官不敢。” 纪扶宣拎着人的后领,一把将人提起,“方大人,今晚若不是有我们,你这尚书府可就被灭满门,如今咱们王爷不计前嫌护你尚书府周全,连你府里的狗可都保住了狗命,如此大恩,你怎么连个笑脸都不给啊。” 方文清腿肚子打颤,他紧紧拽着纪扶宣袍角,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多,多谢王爷救命之恩,下官没齿难忘。” 段风宸淡淡瞥他,启唇慢慢道:“说些实在的,方尚书要如何报答本王?” 方文清额上冷汗涔涔,“从此之后,下官就是王爷的人,王爷让下官往东,下官绝不往西!” 段风宸收回视线,轻嗤一声,“弹劾本王的那些折子,压得住吗?” “自然!”方文清赶忙表忠心,“王爷一番苦心,肃清科举舞弊,为天下寒士打开仕途之门,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此前下官被猪油蒙了心,下官知错,日后定以王爷马首是瞻,再不犯糊涂。” 纪扶宣忍不住笑出声,“方大人拍马屁倒是有一套,以前没少这么拍誉王吧。” 方文清抹了把额上冷汗,“纪将军说笑了,此前是下官识人不清,他段祁钰过河拆桥竟歹毒至此,从此下官与他势不两立!” 段风宸指尖来回摩挲,他视线落在方文清身上,很冷,“可本王素来不是良善之人,不记你此前派人暗杀本王之过,如今还保你全家性命,方大人可想好如何还本王的情。” 方文清迎着那目光,寒意从脚底攀升而起,知道段风宸想听什么,他心中悲凉一片,只得硬着头皮道:“弹劾折子上的名字,明日一早,定会变成誉王段祁钰出现在金銮殿上。” “很好。”段风宸淡淡应了声,没再多做纠缠,便直接飞身离开。 密室小楼里,段祁钰抱着莫清辞,辗转屋子各处,与君相携,云雨不歇,正赴巫山。 喘息声密密麻麻响成一片,兴致正高时,忽而一声刺耳的铃铛声打破这暧昧气氛。 段祁钰愣了一瞬,便不再理会,他眼中情欲正浓,抱着莫清辞越发卖力。 莫清辞扭开头抬手推他,水红唇瓣微张,欲色诱人。 “乖,不管他。”段祁钰哑声哄他,片刻离不开身下人。 越发急促的铃铛声响起,段祁钰彻底被扰了兴致,眸中情欲退散不少,他低声骂了句,便退了出来。 将人抱回床上,他朝双目湿红的莫清辞唇上啄了一口,便温声交代道:“清辞,我有要事处理,你先睡。” 他说完给人盖上被子,便穿上衣服,带着满身火气出去。 第042章 段风宸的贴身侍卫 第二日早朝,礼部所有重要官员,全都弹劾誉王段祁钰往年监察科考时从中受贿舞弊安插自己人入朝堂一事。 礼部此举反常怪异,如此,无异于自掘坟墓,此事牵连甚广,礼部涉事之人谁都逃不脱。 段冥并无实权,此事暗中左右局势较劲的,无非是万嘉和段风宸。 万嘉要保段祁钰,一力将此事按压,只是段风宸不给他喘息机会,乘胜追击一路打压。 最终段祁钰被彻查,他受贿所得悉数充了公,而他力捧的几位新贵,也相继倒台。 礼部官员上折子时虽将自身择得干净,但彻查之下众人仍是跑不脱。 方文清从尚书连降数级,其余涉事官员,也因此受了牵连。 方文清知道弹劾段祁钰给自己带来的冲击会有多大,可段祁钰不仁在先,段风宸威逼在后。 前有狼后有虎,他们兄弟二人的争斗便是要拿整个礼部陪葬,方文清想要活命,便只能孤注一掷拉着礼部和段祁钰来个鱼死网破。 怪只怪当初他鬼迷心窍听从段祁钰挑唆去刺杀段风宸,他掺和两人争斗,必定成为牺牲品。 如今只是降级能保住性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段风宸心思深沉,他不信方文清这种趋势小人会真心投靠他,如今礼部尚书空缺,他定要推自己的人上位。 他此举不仅打击了段祁钰,还让礼部所有人和段祁钰彻底站在对立面,最重要的是,礼部日后,尽在他手。 随着九日秋闱结束,肃清礼部之事也落下尾声。 徐修越埋首在院中研究剑谱,段风宸这段时日贡院礼部两头跑,既忙着监察科考,又忙着彻查礼部,已许久没来看他。 段风宸不来烦他,他倒是乐得清静。 朝堂之事虽传不到他耳中,可他是手握剧本的男人,段风宸这段时日的所作所为,他心里一清二楚。 剧情发展紧跟书上内容,并无偏离。 徐修越掐指一算,事情忙完,段风宸也该来了,而他自己,也很快能见到一直在等的人。 果不其然,用过午膳,段风宸便来了东院。 徐修越仍在研究剑谱,见段风宸过来,他眼皮都没抬,“哟,王爷这大忙人有空过来了?” 段风宸走到徐修越跟前坐下,将他手中的书本抽出放在桌上,继而挑起他的下巴,“听你这话,是埋怨本王这段时日冷落了你。” “我哪敢啊。”徐修越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说话阴阳怪气的,你又想干什么?” 徐修越的伎俩段风宸一清二楚,他不动口也不动手,阴阳怪气的说话或是刻意讨好卖乖,一定有所求。 徐修越别开两人交缠的视线,书中说他今日要去肃王府赴宴顺便送段亦回家,而他来了兴致,也带了徐修越一起去。 既是书中剧情,那么徐修越就必须跟着一起去。 那要不要像上次一般说想出门,他要去肃王府,就正好缠着他一起去。 可上次莳花馆遇刺自己表现得似乎有些反常,段风宸那么聪明,不知他有没有怀疑什么。 若是此次自己主动说要出去,正好这么巧自己要出去就碰到他要去王府,又跟着一起去了,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有猫腻。 罢了,不能漏太多破绽,若是他脑洞大开怀疑自己跟上次刺杀他的人有关就不好了,现下还是先静观其变为好。 “你这是求星星求月亮,想这么久?”见徐修越凝眸沉思,段风宸再次开口。 徐修越白了他一眼,“没有,我看剑谱呢,有些想我的佩剑了。” 段风宸似信非信,“你想让本王替你去西戎取来?” “不必,取来我也用不了,更何况,我的剑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碰的。”徐修越抬眸试探着问:“你今日过来怎么两手空空?” 平日段风宸来,总带些稀奇小玩意儿和点心小食,今日两手空空过来,看样子带徐修越出府的可能性很大。 “你阴阳怪气是怪本王没给你带东西?”段风宸勾了勾唇,似是笑了,“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 无语! 徐修越当即黑了脸,这人聊天怎么聊不到点子上。 正在徐修越犹豫着要不要自己开口提出门时,段风宸便说:“肃王府今日设宴,本王送阿亦回去,带你一起。” 果不其然。 徐修越眼睛亮了,“好啊,等我换身衣裳。” 徐修越也不扭捏,如此大好机会,他可不能错过,说完起身就要回屋。 段风宸一把拉住他,“不用换,这身挺好看。” 徐修越从上往下瞧了自己一眼,他研究剑谱时不时要比划两招,为了方便,也为了将手腕上的银铃裹住不让它发出声音,他就只穿了一身简单的暗红色束修劲装。 “人家设宴,你就让我穿这样,站你身边,跟个侍卫似的。”徐修越不服,凭什么段风宸穿得人模狗样,自己好歹也是堂堂西戎战神,穿这样,给西戎丢脸。 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没几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段风宸瞧着气闷的徐修越有些得意,他手指顺着徐修越手腕滑下去,趁机与他修长的五指交握。 “你想做侍卫啊,可以,但得是贴身侍卫。”段风宸说完,便一把将人扯到自己跟前,与他十指紧扣挨着一起往外走。 “谁想做侍卫!” “贴身你妹啊!” “放开,两个大男人拉什么手!” “是你要带我出去的,不是我自己要去的,你少占我便宜!” 挣不开,徐修越暴躁。 还是挣不开,徐修越彻底炸毛。 等在门口的段亦老远就看见不远处拉拉扯扯的两人,他环臂站在马车旁仔仔细细观察着。 徐修越冲着段风宸拳打脚踢,段风宸却仍是拉着他不肯撒手。 段亦眉头拧巴得越发厉害,他不自觉抬手朝自己肋骨处摸了摸。 果然男人不能要,还是得找女人,至少不会挨打,即使运气不佳找了个母老虎免不了一顿打,但女人下手,总也要比男人轻些。 想到这,他又想到了那日莳花馆打他之人。 火气上来,控制不住,拳头硬了。 第043章 徐修越赴宴肃王府 三人上了同一辆马车,宸王府的马车又大又豪华,三个人坐,很宽敞。 只是上车后段风宸还是将徐修越拉着坐在一起。 段亦一脸莫名地看着两人,“皇叔,你俩差不多行了,在外面还要腻歪。” “就是,别教坏小孩子。”趁段风宸抬手去掸自己袍角处的脚印,徐修越用力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他挪了挪屁股,离得人远了些。 “你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我要是小孩子,你也是小孩子。”段亦不服,看着徐修越理直气壮。 只是下一刻接收到来自段风宸想刀人的眼神时,惊觉说错了话,他赶忙将自己的嘴捂住。 “那个,皇叔也不老,其实皇叔看起来也就只比我大一点点而已……”段亦捂着嘴,含糊不清。 话是实话,段风宸确实不老,只是他支支吾吾用词不当,莫名给人一种口不对心的敷衍之感。 他越描越黑,段风宸脸这下是彻底黑了。 他此前,从不在乎这些。 可徐修越总爱拿他老说事,时间久了,听别人说他老,心里总不得劲儿。 车内气氛微妙,徐修越整个人却笑得前俯后仰捶胸顿足毫无形象可言。 “可不是嘛,我们两个小孩子,王爷不要教坏我们啊。”徐修越笑着开口,又补了一刀。 段风宸视线落在徐修越身上,仿佛要将他看穿个洞。 他闭口不言,不过那充满占有侵略的眼神仿佛在告诉对方,若是再不知死活挑衅他,他立刻就把人扔上床弄死。 那赤裸裸的眼神不加掩饰,徐修越喉咙咽了咽,赶紧坐直身体,他憋了笑看向段亦,“不过你也不是小孩子,你现在是真正的男人了。” 徐修越的话外之意其余两人都听懂了,段风宸收回落在徐修越身上的视线,眸色微沉。 “我……”段亦则张了张唇,他欲言又止,不过最终还是没开口,他气闷,直接撩开车帘看向窗外。 两人不说话,徐修越也没再多言,他闹够了,环臂靠着,打算小憩片刻。 段风宸敛眸沉思半晌,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阿亦,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待会儿回去,不许跟你父王闹。” 段亦将脑袋收回来,撇撇嘴道:“他要带他的王妃出去游山玩水我没意见,可他让那个女人的弟弟来管我,凭什么啊,我这么大个人了,需要人来管吗,再者说,他那弟弟没比我大多少,来管我,他算哪根葱。” 段风宸神色复杂,须臾,他提醒,“日后你们便是一家人,按辈分,你该唤他舅舅。” “我连那个女人都不承认,我还承认她弟弟,不可能!做梦去吧!”段亦赌气,说完他有些怕段风宸揍他,于是赶忙换了个位置来到徐修越身边坐好。 徐修越瞧着身旁之人无奈摇了摇头,他无声叹了口气,心道孽缘。 只是还不等他深入感叹一番,段风宸便将他一把拉过去在自己身边固定好。 不待徐修越反抗,段风宸就凑到他耳边小声警告道:“别乱动,在动今晚回去睡了你。” 徐修越扭头瞪了他一眼,便依言不动了。 宸王府跟肃王府隔了两条街,不到半个时辰,马车便停了。 三人才下车,肃王府的管事立刻热情地迎上来领着几人进去。 段墨元和他的准王妃江玉婉已在正堂候着。 见三人进来,段墨元瞪了段亦一眼,骂了句臭小子,便看向段风宸,“十四,这臭小子在你府中,有没有给你惹麻烦?” “六哥,没有。”和段墨元说话,段风宸神色不再似往日那般冰冷刻板,倒是多了些难得的温情。 这时,江玉婉也来到段墨元跟前,她冲段风宸福了福身,“十四弟。” 段风宸回了一礼,“六嫂。” 江玉婉随即看向段亦,“阿亦,这几日在宸王府过得可还好?” 段亦面无表情地答:“我在我皇叔府上,怎么可能不好。” 说话夹枪带棒,段墨元一听立刻黑了脸,他正要出声斥责,江玉婉便将人拉住,然后笑道:“倒是妾身多虑了,十四弟自小疼阿亦,在他府上自然事事都好。” 徐修越在一旁听几人寒暄,目光分别在段墨元和江玉婉身上各自扫视一圈。 段墨元高大英武,和段风宸,眉目间还是有几分像的,虽然他呵斥段亦时横眉怒目,但一眼瞧去,可比段风宸随和许多。 江玉婉一看年纪就比段墨元小上不少,她人虽不是倾国倾城,但却是典型的大家闺秀,整个人瞧去恬静贤淑。 感受到徐修越的目光,段墨元和江玉婉的视线这时才落在他身上。 自进了大堂后,徐修越就自主退到了段风宸身后,方才几人忙着寒暄,倒真没注意到他。 此时瞧清他相貌,二人眸中皆划过一抹惊叹之色。 “十四,这位公子是?” “六哥,他是……” 截断段风宸的话,徐修越赶忙上前冲两人行了一礼,“肃王爷,肃王妃,属下是宸王的侍卫。” “哦?此前倒没见过,面生。”段墨元朝段风宸打趣道:“十四,你府中果真人才济济,现在侍卫都找这么俊俏的了。” 段风宸笑了笑,更正道:“是贴身侍卫。” 段墨元愣了愣,片刻后恍然大悟,“懂了懂了,是个聪明机警的,所以要贴身使唤,倒是连小厮都省了。” 段风宸微挑了眉,他目光下意识落在徐修越脸上,见他黑得锅底似的脸,心情瞬间大好。 他没再多言,便陪着段墨元进去。 段亦跟在身后,也不拆穿两人,只当他二人玩什么角色扮演,指不定是什么床上情趣。 第044章 冤家路窄王府相逢 段墨元让段风宸落座,段风宸落座前,便冲段墨元说:“六哥,我这贴身侍卫较旁人不同,在府,是可上桌同小弟一起用膳的。” 段墨元明显愣怔一瞬,他视线再次落在徐修越身上,探究片刻,便道:“行,那便一同落座吧,自己人,没那么多讲究。” “对了,你姓什么?”段墨元问徐修越。 “属下姓徐。” “哦,徐侍卫,一起坐吧。” “多谢王爷。”徐修越道了谢,便坐下身。 下人奉了茶,几人便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两盏茶后,段墨元便问江玉婉,“婉婉,季听怎么还不来,要不要派人去接?” “接倒是不用,妾身已派人去催了。” 她说完便看向段风宸,歉声道:“十四弟,实在抱歉,舍弟许是被什么事耽搁了,劳你多等片刻。” 段风宸开口,“无妨,这本也是为江公子设的接风宴。” 段墨元拍了拍江玉婉的手安抚,“没事,都是自己人,十四不会在意这些,他这秋闱刚结束从贡院出来,众学子聚在一起,定是有许多话要说。” 江玉婉冲段墨元笑了笑,便没再多言。 一旁的段亦瞧着两人卿卿我我蜜里调油的样,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还有那什么狗屁江季听,架子这么大,敢让两位王爷等他,不就是皇城首富的儿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段风宸一边回复着段墨元的话,一边关注着不远处的徐修越。 见他已经无聊到抠手指,正想着要不要带人出去后花园逛逛,下人便进来通传,说江季听来了。 众人抬眼去望,一青衫男子自院中步上台阶朝正堂而来。 男子玉冠束发,手持折扇,清俊斯文的面上挂着浅浅的笑,清风朗月,翩翩少年郎,儒雅至极。 段亦眯眸瞧着堂外那抹青色身影,人离得越近,他眉头拧得越深。 他赶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认自己没眼花,双目便不可控制地越瞠越大。 跨入正堂,江季听视线恰似不经意落在徐修越身上,两人目光相接不过一瞬,便不动声色挪开。 他瞥见段亦时眸光当即沉了下去,不过片刻,他便将那抹怒意敛藏。 “姐姐,姐夫,实在不好意思,有事耽搁,让你们久等。”江季听笑着朝两人赔礼,而后面向段风宸行了一礼,“想必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宸王,还请王爷恕罪,在下来迟,失礼了。” “无妨。”段风宸瞧他一眼,目光下意识看向段亦。 果然,段亦确定眼前人就是那日莳花馆打他的人后当即从椅子上跳起来,他指着江季听怒气冲冲,“是你!” 江季听面色不改,他笑着转身看向段亦,“这位就是大外甥吧,你好,以后我就是你舅舅了。” “舅舅?”段亦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眼前人是装疯还是卖傻。 “嗯,乖,坐吧。”江季听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完,便自己落了座。 段亦气呼呼就要追着人过去,段墨元瞧他神色不对,便将人叫住,“段亦,第一次见你舅舅,你那是什么表情。” “什么狗屁舅舅,他……” “你再说一句!”段墨元恼了,拍桌起身就要来揍人。 江玉婉赶忙将人拉住安抚,“王爷,别动怒。” 说着她便看向段亦,“阿亦,你跟季听认识啊,上次他到王府来,你在你皇叔府上呢,你们应当没见过吧?” 段亦咬着后槽牙,眼神愤懑的落在若无其事的江季听身上。 见段亦不答话,段风宸沉声冲他道:“阿亦,六嫂在和你说话,听不到吗。” “不认识。”段亦忍气闷声应了,就一屁股坐回原先位置。 段墨元瞪了他一眼,便开始询问江季听秋闱科考的事。 两人说说笑笑,段墨元将他从头到脚夸了一遍。 一旁的段亦听着,肺都要气炸了。 几人有说有笑聊了一会儿,便移步去了花厅水榭。 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 花厅里尽是些反季节的名贵花种,全是江玉婉一手打理种下的。 徐修越瞧着,忍不住咂舌,啧,皇城首富就是不一样。 段风宸扭头见徐修越东瞧瞧西看看颇为欢喜,便刻意放慢脚步与他并肩,而后冲他低声问:“你喜欢这种布置?” 徐修越摇头,“我又不是姑娘,不喜欢这么多花。” 确实谈不上喜欢,只是觉得新奇而已。 几人入了花厅,落座没多久下人便开始备酒布菜。 段风宸让徐修越挨着自己做,贴身就是贴身,两人的距离,比其他几人都要近。 吃饭期间,段风宸还动手给徐修越夹了两次菜,段墨元看着两人一脸莫名。 江玉婉只瞧两人一眼便心中有了数,从徐修越进门后敢截断段风宸说话,段风宸又让他同桌用膳,她便已经猜出个大概。 江季听和段亦坐得近,期间江季听含笑和众人寒暄,视线不曾落在段亦身上。 而段亦目光却时刻不离身边之人,看着他面上虚伪的笑,不知用眼神刀了他多少次。 段墨元举杯敬了众人,放下酒盏后便对江季听说:“季听啊,本王和你姐姐要外出游玩一段时间,这期间,就麻烦你在王府小住,替本王盯着段亦,别让他到处乱跑惹是生非。” 末了,段墨元补充道:“臭小子要是不听话,直接打,别客气。” 江季听微微一笑,颔首道:“姐夫放心,季听自当看顾好我这外甥。” 段墨元的“打”配上江季听那奸诈的笑,段亦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江季听这混蛋,长得斯斯文文,下手可毫不含糊,自己落他手上,那不得脱层皮。 于是他赶忙冲着段墨元道:“父王,麻烦人家干什么,我保证我不会乱跑闯祸,不用找人看着我。” 他说着便看向段风宸,“不行我就去皇叔府上,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胡说,这次我和婉婉得出去两月,你去宸王府住两月像什么样。”段墨元说完又看向江季听,“季听,一切拜托你了。” “姐夫放心,季听定不负所托。”江季听说完,终于扭头看向段亦,他勾唇,朝对方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席间江季听称有事离开了。 徐修越故意喝了很多酒,江季听离开半炷香的功夫后,他称要去方便也脱身出来。 只是他前脚刚走出花厅,段风宸后脚便跟着出来。 徐修越酒喝得多,面颊两侧晕了淡淡的红,灿若桃花。 不过他酒量还行,此刻意识还很清醒。 见段风宸出来,他不自觉拧了眉,“你也要去方便?” “本王陪你去。” 徐修越急了,这人有病吧。 “我是你的贴身侍卫又不是你是我的贴身侍卫,哪有主子跟手下去方便的道理,再者说,你跟我去干嘛,给我扶啊。” 段风宸闻言面色一沉,他转头朝花厅里的几人看了一眼。 顺着他的视线去看,见几人朝两人这边投来目光,徐修越赶忙装模作样道:“哎呀,我忘了,王爷在外最爱面子了,不好意思哦,给你丢脸了呢。” 段风宸面色冷了下来,压低声音道:“本王是怕你酒醉掉下去淹死。” 徐修越白了他一眼,“王爷多虑了,我酒量好着呢,淹不死,人还等着你呢,赶紧回去吧。”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段风宸,跟着下人快步走了。 下人将徐修越领到恭房门口便退下了,徐修越没进去,而是抬眼四处打量。 “将军,这边。”忽然听到有人喊他,徐修越循声去望,便见恭房后的小巷里,江季听冲他招手。 两人席间早就不动声色打好手语约在恭房这边见面。 徐修越朝四周瞧了一眼,确定没人,便赶忙过去。 “辰安,这里安全吗,里面有没有人?”徐修越还是不放心。 苏辰安赶忙答:“不用担心,这里是主人贵客才能来的,我方才进去检查过,没人,可以放心说话。” 徐修越下意识捂住鼻子,躲在恭房后面说话怪怪的,总觉得吸入了不少氨气。 “将军,你人没事吧,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你。” 徐修越摇头,“我人没什么事,只是使不出武功,中了合欢蛊被段风宸困在宸王府。” 苏辰安一听立刻变了脸色,他赶忙拉过徐修越的手,替他号脉。 “体内当真有蛊虫,合欢蛊?他竟给你种如此阴毒之蛊。”苏辰安面色越发难看。 徐修越无声叹了口气,“辰安,你师承药王谷,可有方法解我体内的蛊?” 苏辰安无奈摇头,“这蛊除了医圣和造出此蛊的医魔,当世无人能解。” 末了,他又补充道:“不过将军放心,属下虽不能解,但在离开前,一定会研制出暂时压制你体内蛊毒的药物。” 徐修越颔首,书中徐修越敢从段风宸身边逃跑,便是因为苏辰安研制出了能压制合欢蛊的药物,即使离开段风宸,他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收了纷乱心绪,苏辰安正了神色,换了话题,“我跟四皇子已查明,设计你战败的正是三皇子娄宇其,你与四皇子交好,他怕你打赢了四皇子跟着受赏,才故意设计。” “这种小人,等我回去收拾他。” 苏辰安懊恼,“怪我,当时接到父亲病重的消息不经查证就回了家。” “所以苏太傅没有病危,你是被骗回去的?”这个徐修越还真不知道,书里没交代。 苏辰安乃西戎太傅之子,是徐修越账中军师,他设计被伏时,对方被叫回家去了。 “嗯,娄宇其设想周到,当时他故意以我父亲名义将我骗回家。”苏辰安眸中懊恼更甚,“将军,抱歉,是我失察。” “无妨,过去的事不提了。”徐修越说着便岔开话题问:“你用江季听的身份混进来,安全吗?” “放心吧,真正的江季听被我送往西戎了,他十年前就离家游历,家人好友多年不曾见他,我已将他的生活习惯品性打听清楚,不会露出破绽的。” “嗯。”忽然想到什么,他又问:“你和段亦是怎么回事?” “他……”提起段亦,苏辰安当即垮下脸,他眸中跃着火苗,徐修越隔着一段距离,都感受到了他的怒火。 他的这个军师,脾性和外表,那可是严重不符。 “没什么。”最终,苏辰安也只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第045章 宴会偷溜成功接头 徐修越也无意拆穿他,只顺嘴提了一句,“段亦那小子傻不愣登的,没什么坏心眼,他要是得罪了你,你打可以,千万别把人弄死了。” “嗯,不提他了。”苏辰安叹了口气,将胸中浊气散尽,便说:“咱们不可出来这么久,属下长话短说,既已打听清楚将军情况,属下会先传信回西戎给四皇子报平安,后续再逐步调派人手过来,如今将军被困宸王府,辰王府不似他处,你又失了武功,咱们不能妄动,只能从长计议安排部署,属下想,逃跑的最佳时期,便是年底段墨元和江玉婉大婚之时。” 徐修越静静听着,没插话,这倒是和书中剧情高度吻合。 “具体方案这段时间属下会制定,请将军稍安勿躁,静待属下消息。” 徐修越颔首,“好,辛苦你了。” 怕惹人怀疑,两人没多做停留,商量完毕便一前一后离开。 徐修越刚走出没多远,便看到迎面而来的段风宸。 他板着一张脸,面上寒意逼人。 徐修越赶紧敛眸藏尽情绪,近了,便问:“怎么,你真怕我掉下去淹死啊?” 这富贵人家的恭房干净讲究得很,哪能掉下去淹死。 看见人,段风宸面色稍好了些,“就不能是本王过来方便?” “哦,那你去吧。”徐修越说完就要离开。 段风宸一把捉住他的手腕,徐修越扭头问:“怎么了?” “本王现在要去方便,你来给本王扶着。” 徐修越满脸黑线,他嘴角一抽,嫌弃道:“吃错药了吧,神经病。” 段风宸挑眉问:“这不是贴身侍卫的职责吗?” “哪家贴身侍卫有这种职责?” 段风宸淡淡言,“我家。” “你!”徐修越气得吹胡子瞪眼,半晌,他平复心情,眼珠一转,视线便落在段风宸胯间,“行啊,若是王爷不怕我手抖给你弄废了,我倒是乐意给你扶。” 戏谑之意自眼眸深处迭起,段风宸勾了勾唇,继而贴近徐修越耳廓慢声道:“在床上你爱不释手,现下不用就舍得弄废了?” “老逼登死变态!”徐修越气冲冲将人一把推开,本就泛红的面颊此刻越发艳丽。 他妈的,比嘴贱,他段风宸称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 就应该给他挂小黄车卖了。 把人逗得炸毛,段风宸心情大好。 徐修越瞧他那欠抽样,心里堵得慌。 长睫颤了颤,脑海中灵光一闪,徐修越忽然笑着朝段风宸勾了勾手,“王爷,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你逗狗呢。”段风宸立在原地,没动作。 “你想不想听嘛。”徐修越也立在原地看他,声音莫名软了几分,话里撒娇之意明显,人却不曾妥协上前。 段风宸无奈,他朝四周扫视一圈,见没人便主动上前一步,将脑袋凑过去,不情不愿问:“说什么?” “我想亲王爷。”徐修越笑嘻嘻看他,不等对方反应,他便抬手托住段风宸的下巴。 段风宸眸中溢出少有的迷茫,他看着眼前人,心跳不由得快了几拍。 莫名其妙,徐修越这话似烈酒,令他迷醉。 徐修越眼眸微醺,看他的眼神暧昧缱绻,他往段风宸身边挪了挪,托着他下巴的手慢慢向上,他指腹在段风宸柔软的双唇上来回摩挲。 麻意顺着脊骨攀沿而上,段风宸仿佛触电般,整个人从头麻到脚。 他这样,掌握不了主动权,忽然有种被人调戏的感觉。 呼吸沉了沉,他喉咙一滚,清了清嗓子,别扭道:“要亲就快点,叫人看到,成何体统。” 贴在段风宸唇上的手蓦然停下动作,徐修越一脸无辜,他狭长的眸如秋水清明澄亮。 抿了抿唇,忍着笑,他道:“哎呀,刚忘洗手了。” “嘶。”徐修越收回手,有些嫌弃地闻了闻自己的手指,“刚摸了王爷这么久,王爷不会嫌弃吧。” 徐修越内心爆笑,老逼登那么讲究爱干净,这么说他不得恶心死。 果然,段风宸俊脸一沉,他一把拽过徐修越,二话不说拖着他就走。 “徐修越,你这人就是欠。”段风宸的话,是咬着后槽牙挤出来的。 徐修越一个激灵,顿时感觉脚底生寒。 他挣扎着就要跑。 段风宸捉他更紧,仍旧拉着他往前。 “不是,我就跟你开个玩笑。”徐修越有些急了,这人玩不起不会真要干自己吧。 段风宸黑脸,不理人。 “我错了行了吧!”徐修越抛弃底线,开始妥协。 段风宸眉目稍缓些,但仍旧不理人。 “这里是你六哥家,你这么大年纪了没点分寸,在别人家闹什么闹!”徐修越不装了,开骂。 段风宸原本好转的面色顷刻间又阴沉的厉害。 两人拉拉扯扯间,段风宸将他带到一处清泉旁停下。 第046章 睡一觉好啊当真嗯 这里大大小小好几个鹅卵石围起的洗手池,上面有股清流淌下,可供路过之人随时洗手。 段风宸拉着徐修越的手,直接沁入水池中。 “服了,我骗你的!”徐修越无可奈何,这人真是…… “那也洗干净,待会还得接着用膳。”段风宸冷着张脸,仔仔细细给徐修越洗手。 徐修越挣扎间,水渍将两人衣袖都打湿了。 发现得不偿失,他便也乖乖由段风宸动作。 抹了皂角粉在徐修越手上,滑腻腻的触感当即在两人指缝间流转,段风宸动作轻柔洗得仔细。 掌心酥酥麻麻的,连带心口也荡起一圈涟漪。 瞧着认真一丝不苟的段风宸,徐修越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你怎么……”徐修越开口,却又顿住。 段风宸替他将泡沫冲掉,“什么?” “真有点当爹的味道。” 话出口,徐修越赶忙解释,“没说你老的意思。” 段风宸看他一眼,意外的没生气。 程熹是孤儿,自小无父无母,没体会过亲情。 徐修越倒是有爹有娘,只是他们一个忙着打仗,一个忙着练剑,外加徐修越的心理年龄也二十来岁,所以三人也根本算不得亲近。 亲人之间的温情,他当真没怎么体会过。 方才段风宸给他洗手时,恍惚间,突然窜上来的感觉,莫名其妙,就是有爹的感觉。 “走了。”段风宸的话拉回徐修越游离的思绪。 将两人的手擦干,段风宸便带着徐修越回花厅。 心中缠着一些奇怪情绪,憋得徐修越有些难受,思忖片刻,他便问身旁的段风宸,“你一个行军打仗的大老爷们,怎么这么爱干净,瞎讲究。” 段风宸怔了一瞬,他侧目瞧了徐修越一眼,顿了半晌,才开口,“我八岁前,养在元妃膝下,我幼时喜欢捏泥人,经常弄得满身污渍,每次她瞧见了,都说脏,还会狠狠训斥,事后,便将我关在屋中,一关就好几日,不给饭吃。” 没想到段风宸会突然提及自己的往事,还能一口气说这么多,徐修越有些惊奇,小心翼翼瞥了他一眼,没插话,便听他继续说。 “后来元妃病故,八岁那年我被储妃,也就是六哥的母妃接到她宫中,她知道我喜欢捏泥人,便让宫人给我备了许多泥土,可我那时,已经不愿捏了。” 段风宸凝眸片刻,唇角轻扬,“后来六哥将那些泥土全都捏成小人送我,其中一个捏得是储妃娘娘,捏得太丑,后来被储妃发现,便狠狠打了他一顿。” 徐修越也忍不住笑出声,“那时肃王爷该十七了吧,还和你一起玩泥巴呢。” “那会刚去,怕生,许是为了逗我开心。” 难得的,段风宸掏心掏肺跟徐修越讲了这么多。 气氛有些微妙,徐修越清了清嗓子便调侃道:“所以你自己被人嫌弃不爱干净,幼时留下阴影,这长大了,你就非得管别人。” 段风宸拧眉,觉得他这话不对,“本王又没关你小黑屋不给你饭吃。” “再者说,这是基本的干净卫生。” 话落,徐修越冲他扔了个大白眼,两人就一起入了花厅。 席间众人推杯换盏,酒过几巡,日头渐落,直到夜幕降临,几人才散席。 浮云随风涌动,翻搅着在天际拉开一条藏蓝色帷幕,繁星一颗颗冒头,瞅着眼睛在天上看人。 徐修越今日心情不错,喝得有些多,脚下步伐已有些踉跄。 将徐修越扶回马车,段风宸和喝得已经站不稳的段墨元告辞后,便上了马车。 他喝得也不少,只是他酒量好,酒精虽在体内燃烧,但他仍头脑清醒,身体也并无任何不适。 “徐修越。”段风宸一把扶起上车后就同烂泥瘫在榻上的人,轻轻用指背拍了拍他的脸颊问:“醉没醉?” 徐修越双颊越来越烫,体内也有一股不受控制的灼热感烧得他浑身难受,他贴着段风宸蹭了蹭,含糊道:“没醉。” “以后不带你出来了,丢人。”段风宸揽着他,颇为无奈,他酒喝得上头,中途还跑去和段墨元划拳,拉都拉不住。 “不行!”徐修越一听急了,混沌的脑子强行挣出一丝清明,他后边还得和他去中秋宫宴呢。 马车颠簸一瞬,车内悬着的琉璃灯盏也跟着晃动,徐修越朝段风宸胸前靠了靠,一张绯红的小脸俏生生,他仰面看着段风宸,委屈巴巴,“那我下次不喝酒了。” “你到底醉没醉?”段风宸瞧着他,委屈又乖顺的模样看得人心痒难耐。 “真没醉。”徐修越此刻的状态确实不算醉得一塌糊涂,可人确实不清醒了。 “那如果本王这时候亲你,你会不会咬人?会不会打人?”段风宸难得地温柔询问,他的气息裹着酒气打在徐修越颈侧,酥麻撩人。 徐修越舔了舔唇,他喉咙咽了咽,“不知道,你试试看。” 徐修越话音才落,段风宸便不管不顾吻下去。 他好几日不曾亲徐修越,想亲他想得发疯,抓心挠肝的想,就算被打,他也要亲。 徐修越脑袋有那么一瞬间的宕机,温热的唇亲吻舔舐侵略着他,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照着贴过来的唇就咬。 段风宸吃痛,不过却不曾离开,他动作放缓许多,辗转挑逗着他。 徐修越很快沦陷,他抬手趋从本能的搂住段风宸的脖颈。 没再咬他也没打他,整个人配合得很。 段风宸只愣怔一瞬,便发起更加猛烈的攻势。 烛火摇曳,两人抱在一起,吻得难舍难分。 情难自禁时,马车却忽然停下,车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王爷,王府到了。” 段风宸强行掐灭心头欲火,他恋恋不舍分开两人的唇,而后抱着徐修越下了车。 徐修越仿若无骨,直接软成一汪春水任段风宸抱着。 入了东院,段风宸停下脚步,他垂眸去看,徐修越满是春水欲色的眼眸勾着他,他整个人躁动难耐。 他又垂首朝徐修越唇上吻去,徐修越依旧回应了他。 将人双腿分开,徐修越整个人挂在段风宸身上。 “徐修越。”段风宸稍稍分开两人距离,趁着换气的空隙,他喊徐修越的名字,蛊惑撩人。 “嗯?”徐修越声音沙哑,轻轻蹭着他的唇。 “睡一觉?” “好啊。”徐修越话接得快,只犹豫了那么一秒。 无边喜悦自心尖升腾而起,段风宸满心欢愉。 “当真?” “嗯。”徐修越笑,“只是听说喝醉酒的人yg不起来,你行不行?” “本王没醉。”段风宸稍稍松手,将徐修越往下放了些。 徐修越啧了一声。 段风宸的反应,他莫名有些兴奋。 “可我还没沐浴,你会嫌弃我。”徐修越半眯着眸,唇角勾着魅惑的笑。 “不嫌弃。”段风宸将人的脑袋压下来,又狠狠吻上去。 “可你也没沐浴,一身酒味臭死了,唔……” “我嫌弃你……” “那去浴池,一起洗。” 暧昧话落,段风宸抱着人,便往浴池去。 ps:阅文愉快,感谢礼物和爱发电,比心,biubiubiu~~~~~~】 第047章 以后两清互不干涉 子夜清寂,更迢迭漏,苏辰安梳洗完毕回房时,已是二更天。 他正打算关门就寝,一只手便按住门框挡住他的动作。 苏辰安懒懒抬眼,见段亦时眼眸深处明显划过一抹怒意。 “大外甥,这么晚了不睡觉跑舅舅房里来做什么?”苏辰安面上染着笑意,眼神却不见半点温度。 “什么狗屁舅舅!”段亦从上到下将人打量一番,便怒道:“你明明就是那日在莳花馆打我之人。” 苏辰安不以为意,“打你又怎么了,打了你就不能当你舅舅了?” “可是我们……”段亦面上青一阵白一阵,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 “我们什么?”苏辰安冷笑,“不就是睡了一觉,我又不是你亲舅舅,睡就睡了呗。” “不是,你这人怎么……”段亦小声嘟囔一声,“怎么脸皮这般厚。” “所以你来就是骂我脸皮厚?”苏辰安噙着笑,倚在门框上看他,他模样懒散,打了个哈欠,连带眸中也牵出一圈水雾。 “我,我来是……”段亦挠着头,他感觉自己被绕进去了,他过来,不是来报仇的吗? “果真傻不愣登是个憨货。”苏辰安将他挡在门框上的手一把拍掉,“没事赶紧回去,别打扰我睡觉。” “我有事!”段亦一只脚挤进门缝,挡住苏辰安关门的动作。 “什么事?”苏辰安耐心耗尽。 段亦站直身体理直气壮,“我,我是来揍你的。” “哦。”苏辰安双臂环胸,好整以暇看着他,“那来吧,打完赶紧回去睡觉。” 段亦瞳孔不可置信地瞠大,心道这人莫不是有病。 苏辰安上前一步靠近他,探着身子,刻意将脸凑过去问段亦,“打不打?” 半散的长发随着动作倾泻垂落胸前,离得近,对方身上沐浴后独有的清香一股脑钻入段亦鼻腔。 瞧着苏辰安那张似是蒙着水雾的脸,段亦彻底慌了神,见鬼,这年头还有人主动凑过来挨打的,肯定是个受虐狂。 原本梆硬的拳头此刻也挥不起来了,他赶紧退出房外拉开两人距离,最后支支吾吾说道:“罢了,我把你睡了,你把我打了,咱们算是两清,以后就互不干涉吧。” 他说完,不等苏辰安答话,就一溜烟儿跑了。 瞧着段亦仓皇而逃的背影,苏辰安唇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你说两清就两清,做梦!” 晨光入户,透过镂空木窗稀稀疏疏打在床沿。 被子堪堪遮住床上赤裸相拥的两人下半身。 徐修越窝在段风宸怀里,睡得香甜。 段风宸睁眼,瞧着眼前像只猫一样温顺可爱的人喉咙咽了咽,睡着的徐修越纯澈无害,扇子般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留下小片阴影。 段风宸抬手,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慢慢往下,滑至他略微红肿的唇瓣时蓦然顿住。 他眸中欲色渐浓,没忍住,他将唇贴过去。 点点湿意在发麻的唇上蔓延开来,徐修越长睫颤了颤,当即蹙眉睁眼。 感受到有人抱着自己亲,他出于本能,提脚便将人蹬开。 动作间,身上不适之感越发强烈。 他疼得皱眉,当段风宸那张欲求不满的脸映入视线时,昨晚记忆便一一在脑海涌现。 段风宸被他一脚踹得没了兴致,便坐起身,拿起床头衣服开始穿整,他边动作边说:“本王昨晚没欺负你,征求你同意了。” “我知道。”徐修越喝酒不会断片儿,昨晚酒精作用淫虫上脑,他确实自愿,谈不上谁欺负谁。 反正爽也爽了,没必要又当又立。 讶异于徐修越的平静,段风宸手上动作微顿,他瞧着床上之人问:“所以你昨晚到底醉没醉?” “没醉我能让你睡。”徐修越嗤了一声,便裹住被子掉了个背继续睡觉。 段风宸唇边绽开一抹莫名笑意,他瞧了床上将自己裹成蚕蛹的人一眼,没再多做停留,就直接抬步离开。 段风宸再次回来时,伴随而来的是瘦肉羹的香味,香气四溢,迷迷糊糊刚睡着的徐修越下意识就睁开了眼。 他转过身,便见段风宸手中端着托盘朝床边走来。 腹中空空如也,昨晚两人在浴池弄了大半夜,此时他当真饿了。 强忍不适裹着被子坐起身,徐修越说:“我饿了。” “所以呢?”段风宸问他。 “所以我想喝你手上那碗粥。”徐修越看都没看段风宸一眼,从他进屋后,眼神直勾勾就只盯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瘦肉羹。 “行。”段风宸将托盘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而后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往床边来。 “先把药上了。” 段风宸说完便撩开衣摆在床边坐下,他拉开徐修越裹在身上的被子,吩咐道:“躺下。” 徐修越没扭捏,依言乖乖躺下身。 此前段风宸也给他上过两次药,刚开始有些尴尬害羞,后来又觉得没什么,自己浑身上下都被他看光摸遍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反正是他弄的,他乐意给自己上药,徐修越倒不会拒绝。 用指尖蘸了药膏,段风宸便仔仔细细小心翼翼朝红肿的地方抹去。 冰冰凉凉的感觉刺激得徐修越一个激灵,他哼了一声,下意识朝床里边挪了挪。 “别动,这次比上次肿。”段风宸眸中不带情欲,他认认真真,给徐修越上药。 “那还不是怪你。”徐修越闭眼,小声嘟囔了一句。 “不怪本王。” 徐修越一听急眼了,“那还怪我咯!” “嗯。”段风宸一本正经颔首,“怪你太骚,玩得太花。” “你踏马!”徐修越直接一脚踹他肩上,段风宸早有防备,他侧身躲开,而后握住对方脚踝重新按回床上。 这番操作下来,徐修越疼得龇牙咧嘴。 “徐修越,你能不能别这么暴躁?”段风宸见怪不怪,他语气淡淡的,仍旧继续给他上药。 徐修越不敢再乱动,他吐出一口浊气,愤愤不平道:“那你说话能不能好听一点?” “好。”段风宸敛眸,沉思片刻,便道:“不怪你骚,不怪你玩得花,怪本王厉害。” 徐修越扶额,他长长叹了口气,如果他有力气,他想把眼前这人的脸打歪。 第048章 段亦到宸王府告状 秋高气爽,天高云淡,丝丝缕缕浮云随风涌动,在天际翻搅出各式各样的形状。 后花园。 段风宸得了本剑谱,便第一时间拿来给徐修越。 花树下,二人对坐研究,难得的气氛融洽。 不远处孙福全小跑着过来,近了,他朝两人行了一礼,便道:“王爷,世子来了,吵吵着要见您,让您给他主持公道。” 段风宸直起身,“让他过来。” “是。”孙福全应了声,便去将人喊过来。 徐修越将手中剑谱放在石桌上,他勾唇,“主持公道?呵,世子这是被人欺负了,告状都告到你这来了。” 段风宸神色微凝,心中已然猜到个大概。 隔着老远距离,段亦幽怨凄厉的声音便飘来,“皇叔,你可得救救我,江季听那王八蛋,他快把我弄死了!” 段风宸抬眸朝他看去,“多大的人了,不要大呼小叫。” “皇叔,你不知道他有多过分!”段亦气冲冲,他来到两人跟前一屁股坐在石凳上,见桌上的点心,双眸一亮,拿起两块便开始狼吞虎咽往嘴里塞。 徐修越从上到下将人打量一番,见对方面色不好,眼底还挂着两个大黑眼圈,整个人从头到脚也瘦了一圈,他不由得眯了眯眸,心道苏辰安果然好本事,才四日而已,就将人折磨成这样。 “他怎么你了?”段风宸瞧了段亦一眼,见他这憔悴模样,不悦拧眉。 “他,嗝……”段亦噎着了,段风宸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他一口灌下,拍拍手上点心碎屑,便将自己的两只手伸到段风宸面前,整个人委屈巴巴,“皇叔你看,他打的。” 徐修越也瞥了一眼,不由得蹙眉。 段亦的两只掌心肿得老高,上面还有一道道红痕,一看,就是用戒尺打的。 这打人的,下手可不轻。 段风宸面色微滞,“他为何打你?” “你不知道他有多恶毒,自父王走后,他整日把我关在房间逼我读书,书读不好,他就拿戒尺打我。”段亦说着,还伸手比划了一下,“这么长的戒尺,我看他就是想要我的命!” 一旁的徐修越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世子,夸张了啊,哪来那么长的戒尺。” “没夸张,他有备而来,特意找人定做的。”段亦一脸委屈,徐修越感觉,他快哭出来了。 “咳咳……”徐修越清清嗓子忍了笑,“然后呢,除了打你手板心,他还干什么了?” “他把我关着不准出去,没日没夜逼我读书,他让我一天背十篇文章,背不出来,就不给饭吃,背出来一半,就给个窝窝头。” 段亦眼眶倏然红了,“四天,除了喝水,我就只吃了两个窝窝头。” “那你学问可真够差的。”徐修越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段亦一脸不服气地朝他看过去,“不知他从哪里找的什么狗屁不通的文章,我念都念不会,还背个屁。” “行行行。”徐修越懒得跟他这个受害者计较,“那你今日怎么出来了?” “我是翻墙偷偷出来的,我要再不跑,他非得把我弄死不可。”段亦说着就求救似的看向段风宸,“皇叔,你就让我住在宸王府吧,有你在,他肯定不敢来。” 只是还不等段风宸答话,孙福全便又来通报,“王爷,肃王妃的弟弟江公子在外求见。” 徐修越“啧”了一声,这打脸来得猝不及防。 闻言,段亦脸刷一下就白了,他起身作势就要跑。 “站住。”段风宸叫住他,厉色道:“跑什么。” 说完,他便让孙福全将人请过来。 段亦重新坐回原先位置,整个人憋屈得不行。 没一会儿苏辰安就过来了,他朝段风宸行了一礼,“参见王爷。” 而后又跟徐修越打了招呼,“徐侍卫。” 徐修越颔首应了,段风宸看向苏辰安,抬手示意他落座。 苏辰安也没客气,便直接在空着的另一条石凳上坐下。 “江公子所来为何?”段风宸明知故问。 苏辰安笑笑,而后看向段亦,“自然是来带我这外甥回去,姐夫临行前让我看顾好他,不让他出门惹祸。” “我不回去!”段亦瞪着他,“你就是怀恨在心,挟私报复。” “哦?我因何事怀恨在心?”苏辰安看向他,唇角仍旧勾着浅淡的笑。 “你!”段亦气得磨牙,这人太不要脸了!他就是咬定了自己不敢将两人滚床单的事捅出去。 段风宸目光再次落在苏辰安含笑的脸上,直言道:“江公子,既六哥将阿亦托付于你,本王便不该多言,只是,为学有道,日后打就不必了,饭也得吃饱。” 段风宸面上不见波澜,话却掷地有声,态度毋庸置疑。 苏辰安迎着他冷淡的目光回望过去,“王爷所言甚是,正是为学有道,每个人教学方法各有不同,姐夫临行时嘱托我抓一抓段亦的学问,他往日走鸡斗狗没个正行,学问实在拿不出手,我如此,可是为了他好。” 抢在段风宸答话前,段亦便冲着他骂:“你把我饿得两眼发昏,我还怎么学!” “这你就不懂了,人在饿的时候,头脑才最清醒,更何况,若非你偷懒睡觉,又何至于背不出文章吃不上饭。” “你!”段亦哼了一声,“强词夺理!” 苏辰安不恼,莞尔一笑,“并非故意为难你,这可是我亲自实践出来的,行之有效。” 段亦送了个白眼过去,“呵,就你还敢称行之有效,秋闱今日放榜,请问你排第几?” 苏辰安展扇轻摇,“在下不才,头名,解元。” 段亦瞠大双目,有些难以置信,片刻后他撇撇嘴,“有本事来年你中个状元。” “若无意外,应是如此。” “你不要脸!”段亦瞧着他那笑嘻嘻的脸,气就不打一处来。 “正视自己的实力是人生的必修课之一,大外甥你就是没能正确认识自己,你放心,以后你的不足,舅舅我会慢慢给你补上。” 徐修越唇抿成一条直线,他憋笑憋得难受,苏辰安这嘴比自己还能说。 太傅的儿子就是不一样,书读得多骂人还能拐弯。 不像自己,吃了没文化的亏,骂人只会你他妈…… “皇叔。”段亦说不过,赶忙看向段风宸求救。 【作者闲话:秋闱一般是8月考,9月放榜,称桂花榜,每个朝代其实有所不同,这里的放榜时间,算是私设。】 第049章 别再来找本王告状 段风宸被两人吵得脑瓜疼,最后他抬眼看向一派淡然的苏辰安,沉声道:“江公子要如何教本王管不着,只是不许打人和吃饱饭,这是底线,本王下次,不想在听到阿亦跟本王告这样的状。” 调子沉着,满是威慑力。 苏辰安只愣了一瞬,便悠悠道:“行,教学的方法有千百种,在下跟王爷保证,日后不打他也不饿他,至于其他的……” 他拖着长长尾音故意顿了顿,而后便看向段亦,“大外甥,你放心,以后我会换其他方式。” 阴森森的笑让段亦遍体生寒,他赶忙看向段风宸,“皇叔……” “跟本王过来。”段风宸起身,示意段亦跟着过去。 段亦急忙起身,提步小跑着追过去。 两人起身的同时,徐修越赶忙挪了个位置靠近苏辰安,他装模作样道:“江公子,我倒是有一套如何教育世子的方法,不如我跟你探讨探讨。” “好啊。”苏辰安接着他的话,面上情绪毫无变化。 直到两人走远,确定听不到这边的话,徐修越才说:“辰安,你也太狠了吧,段亦那手肿得跟猪蹄似的,你怎么打的。” “不能全怪我,他实在太笨。”苏辰安忍不住扶额,他报复得这么顺利,确实是段亦自己不争气。 “算了算了,我懒得管你俩的事。”徐修越朝不远处瞥了一眼,确认没人注意两人,他才问:“逃跑计划你可想好了?” “已有大概思路,需在实际考察完善。” “行。”闻言,徐修越心定了。 树脚下,段亦愁眉不展,“皇叔,你听到他有多嚣张了吧,他那话不就是说日后不打我,但是会换种更狠的方法折磨我。” 段风宸淡淡开口,“他为何针对你你心里没点数。” 段亦闻言,神色一凛,片刻反应过来他便问:“皇叔你知道了?” 话才出口段亦就后悔了,他皇叔何许人也,只怕他被打第二日,就已经查清了。 “若你想出气,本王可找人教训他一顿。”段风宸说完,目光便落在段亦脸上。 段亦闻言赶忙摆手,“别别别,他,他除了打我手板心不给我饭吃,其他也没什么,教训就算了,你的人出手,那不得要他半条命。” 声音到后面越来越小,段亦觉得这话怎么说怎么别扭。 “那你让本王替你做什么主?” “我就是,想在宸王府待着,我不想回去受他折磨。” 段风宸将对方的神色尽收眼底,须臾便道:“那日总归是你占了人家便宜,你武功不弱,不还手定也是心中有愧,他是六哥妻弟,本王不可能动他,日后他若在想法子整你,你自行决断,忍着也好,还手也罢,你这么大个人了,不许再吵吵闹闹来找本王告状,至于住在宸王府,不行。” 段风宸话果断,威慑力十足,段亦抿着唇,垂眸不语。 见段亦沉思不答话,段风宸扬高声音问:“听到没?” “听到了。”段亦闷闷应了声,而后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你就只会吼我,有本事你也骂徐修越去。” 段风宸瞥他一眼,淡淡道:“那你就当本王没本事。” 段亦闻言噎了一下,片刻觉过味来,便破天荒的朝已经离开的人翻了个大白眼。 段亦跟着过去,却见段风宸在不远处驻足停下。 顺着他的视线去看,只见徐修越和苏辰安两人坐在花树下有说有笑。 两个脑袋凑在一起,挨得很近。 下意识去看段风宸的脸色,便见他原本不带情绪的脸此刻阴沉得厉害。 段亦一个激灵,他觉得段风宸的眼神,想打人。 所以,这人是,吃醋了? 思及此,他快步朝不远处的两人走去,他把徐修越赶回了原本位置,而后冲着苏辰安道:“小爷不怕你,今后也不会再到宸王府告状,有什么招数,你尽管放马过来。” 苏辰安看着他勾出一抹笑意,“行啊,那就跟我回去吧,明日中秋宫宴,回去准备准备。” 段风宸这时也走过来坐下身,“阿亦,跟江公子回去。” “嗯。”段亦点了点头,便将石桌上的点心一整盘端起,“我有些饿,回去路上吃。” 说完,他便跟苏辰安一起离开。 刚离开两人视线,段亦便冲着身旁人提醒,“你以后离徐修越远点。” 苏辰安以扇轻点掌心,好奇,“为何?” “他才不是我皇叔的侍卫,他是……” 段亦话到一半顿住,苏辰安侧目去看,“是什么?” “就是……”段亦腾出手来,用他红肿的手指凑在一起比划起来,“就是这个这个。” 苏辰安眯眸仔细瞧着他的动作,半晌不咸不淡应了声,“哦。” 段亦赶忙追着道:“你以后不许体罚不许不给我饭吃。” 苏辰安从鼻腔中挤出一个“嗯”字。 段亦不依不饶,“你发誓。” “幼稚。”苏辰安懒得理他,直接甩开他快步走了。 两人走后,徐修越和段风宸依旧坐在树下,见段风宸板着个脸,徐修越便凑过去问:“谁惹王爷生气了?” “徐修越,你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对本王却非打即骂,偶尔给点好脸色还是别有所求,你能不能也对本王好点。”段风宸话一股脑出口,他不知自己想表达什么,但就是忍不下这口气。 “别的男人是谁?”徐修越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哦,你说江公子啊。” 段风宸不答话,脸拉得更长,主打就是一个,给你个眼神,自行体会。 徐修越笑笑,“人江公子博学多才,跟他讲话,受益匪浅。” “那你话外之意是本王学识浅薄?”段风宸脸更黑了。 徐修越瞧着他冷得快掉冰渣的脸,无奈叹道:“我浅薄,我浅薄行了吧。” 无语,这种事都要计较,有病! “你又想求什么?”段风宸看他主动服软,就知道他定有所求。 徐修越收敛心神,清了清嗓子道:“方才他们不提,我都忘了明日是中秋节,明晚,你也会进宫赴宴的吧?” “所以呢?” “所以你要是进宫了我就是一个人。” 徐修越瞧着他,一双眼睛亮闪闪,他满眼期待,这么说,很明显了吧。 “你想让本王留下陪你?” 徐修越一秒垮脸,内心不住扶额,为何每次和段风宸聊天都聊不到点子上! 无比抓狂,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试探道:“哪能啊,我哪敢让王爷为了我缺席此等重要宴会,我是想,你能不能带我一起?” 书中,段风宸为了让木窈吃醋,故意带了徐修越去。 而徐修越进宫后做了件很抓马的事,这个剧情,他也必须按照原书去走一遍。 段风宸挑眉一笑,“行啊,你……” “等一下。”不等段风宸说完,徐修越便截住他,“我能不能不亲你,也不陪你睡觉?” 段风宸愣怔一瞬,“也行,但你得……” 话到一半顿住,段风宸抬眸看他。 第050章 床上功夫也很厉害 徐修越赶忙追问:“什么?” “把本王夸高兴了。”段风宸说着,便扯下果盘里的一个葡萄开始剥皮。 徐修越眼珠转了转,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夸人的词,须臾便看着段风宸道:“王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帅气多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绝对是你们凤鸣国第一帅。” “不走心,不爱听。”段风宸专注着手中的葡萄,他修长五指辗转翻覆,很快葡萄的果肉便完全展现出来。 徐修越想了想,又道:“王爷心地善良见义勇为除暴安良匡扶正义,绝对是你们凤鸣国第一伟人。” 徐修越一边夸,还一边谨防系统提示音冷不丁响起,好在每次为了走剧情干没底线的事,系统都比较包容,不算他崩人设。 “太假了,你信?”段风宸说着,便将手中葡萄朝徐修越喂过去。 徐修越下意识张嘴,水润多汁的葡萄在他嘴里碎成果肉,他咀嚼着,他摸了摸唇,忽然想起什么,勾了勾唇,将口中葡萄咽下,便笑眯眯道:“王爷,很大。” 段风宸剥葡萄的动作顿了顿,他挑眉,问:“年纪大?” 徐修越摇头,他含笑,眼神勾着段风宸,慢慢挪过去和他坐在一起,而后抬手朝某处探去,“我说的是这。” 他说着,手使坏地捏了捏,又凑过去,贴着段风宸耳廓小声道:“王爷床上功夫也很厉害。” 温热气息撩拨得段风宸一阵酥麻,不规矩的动作让他整个人坐立难安。 话落,徐修越稍稍分开两人距离问:“怎么样,走不走心?” 花园中下人来来往往,徐修越的手还放在某个地方,段风宸将刚剥好的葡萄塞入他口中,便带着他侧了个身,抬起手用袖袍遮住他的动作,而后压低声音命令道:“在这不许摸。” “王爷好凶啊,不摸就不摸。”徐修越嗔怪着,就将自己的手收回来。 他一双眼睛勾人,软绵绵的话更让人招架不住,段风宸强稳心绪,垂眸同他解释道:“没不许你摸,回房之后摸。” “王爷就喜欢假正经,床上一个样,下了床又是另一个样。”徐修越顺势揽着段风宸的腰,靠在他胸前,腮帮子一鼓一鼓,唇边眼底全是笑意,待将口中葡萄咽下,他仰头问:“把王爷夸高兴了吗?” “最后夸一句。”抬手将徐修越唇角的水渍抹掉,段风宸瞧着他那张春色无边的脸,莫名躁动。 徐修越敛眸,眼中笑意更甚,思索片刻,他道:“王爷的能力,我很满意。” 段风宸被他打败了,也被夸舒服了,人不自觉勾唇笑了笑,“行,本王带你去。” 看着近在咫尺的诱人唇瓣,他俯身便想吻上去。 觉察到他的意图,徐修越赶忙将头扭开,“说好的不亲也不做。” 说完他便放开段风宸起身,抬手松了松筋骨,片刻后拿起石桌上的剑谱,他冲段风宸挥挥手,“谢谢王爷啦,我就先回去吃饭了。” 他说完,不等段风宸就自己潇洒离开。 点火的人跑了,留浑身起火的人独自在风中凌乱。 第二日临进宫前一个时辰,段风宸便带着下人拿了十几套新制的衣裳过来给徐修越,让他一套一套试,挑一身自己喜欢的穿着进宫赴宴。 徐修越本已挑了一身普通不显眼的,段风宸这老逼登素来不喜欢他穿得太好看出门,可今日却一反常态,主动让他选。 选就算了,还变态的让自己一套一套试给他看。 若不是为了待会儿能顺利出门,徐修越一定不满足他这无厘头的恶俗要求。 试衣期间,他恍然间产生一种错觉,他们这样,像极了现代小情侣,男朋友陪女朋友逛街买衣服,女朋友一套一套试了询问男朋友意见。 徐修越倒没主动问段风宸意见,不过段风宸积极得很,每一套都用心地点评了一番。 古代衣服繁琐,不管穿还是脱都累人得很,试到第六套时,徐修越就放弃了。 “累死了,不试了。”徐修越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下,试了这么会儿,比他往常练剑还辛苦。 段风宸从上到下瞧了他一眼,此时他身上这身暗红色金线流云纹滚边衣袍就很适合,他瘦而不瘪,身材均匀线条流畅,腰身比更是绝佳,不仅有一种练武之人独有的力量美,还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媚态。 那媚态发脾气时显露不出来,但凡他软了态度撒个娇,那股子从骨头缝中流露出的魅,每次都叫段风宸招架不住。 红色很衬徐修越,配上他那张脸,热烈张扬魅惑。 尽管心中不想让别人看到如此出挑的徐修越,但难得最近两人关系缓和许多,不想把融洽的关系闹僵,段风宸最终还是道:“你若喜欢,就这身吧。” 徐修越放下杯子,略微疑惑,“你怎么突然转性了?” 段风宸顿了一瞬,总也不能说是孙福全教的,于是他岔开话题问:“这样,你喜不喜欢?” “不喜欢。”徐修越想也没想就脱口道:“我又不是大姑娘,要这么多衣服干嘛,而且试来试去很累的。” 段风宸眸色沉下,徐修越瞥他一眼,懒得哄他,便赶紧将人从凳子上拉起来,“走了走了,时辰差不多了,咱们该出发了。” 第051章 你木窈妹妹看你呢 到了宫门,段风宸带着徐修越下马车时恰巧遇见了苏辰安和段亦。 因段墨元外出,因此今年的中秋宫宴便由苏辰安和段亦代表肃王府一起参加。 隔着老远段亦便朝徐修越和段风宸招手。 近了,段亦从上到下打量了徐修越一番,“哟,皇叔准你穿新衣服了?” 闻言,段风宸满脸黑线…… 这话说得,好像他虐待人,徐修越待在宸王府,吃不饱穿不暖一样。 徐修越瞥了段风宸一眼,他并不在意,抿唇笑笑,视线与苏辰安不动声色相接之后,便落在段亦那神采奕奕的面容之上。 他清了清嗓子,调侃回去,“这么有精神,江公子也准世子吃饱饭了?” 段亦撇撇嘴,“我皇叔都发话了,他敢不给我吃。” 苏辰安展扇浅笑,仿若未闻。 几人一同进去,到设宴的宣乐殿时,大部分朝臣宗亲已在。 各自落座,段风宸在上位,靠台阶上方的主位最近,后面是苏辰安段亦,正对面是段祁钰。 徐修越坐在段风宸身侧,进殿后便有无数道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其中最令人难以忽视的,便是对面的段祁钰。 他因上次礼部一事受牵连,太后虽力保他,但在段风宸施压下,他手中的许多权利,仍被收了回去。 徐修越抬眸回望过去,段祁钰的样貌倒是叫他吃了一惊,书中说他与太后有一腿,太后是他三皇嫂,年长他好几岁。 书中对段祁钰没有太多外貌描写,徐修越想象中的段祁钰是老谋深算的精明之相,只是如今见着,却与想象严重不符。 儒雅英俊,眉目间自成清正之气,符合老女人包养小白脸的条件,但怎么也不像是为了权利能与老女人滚床单的人。 徐修越心中忍不住嘀咕:果真,人不可貌相。 人已全部到场,等了半炷香的功夫,宫人的通报声便响起。 段冥带着木窈到场,两人直接坐在主位。 两人落座后,下方窃窃私语的交谈声便悉数落下,段冥当即冲着台下众人道:“太后身体抱恙,无法出席,今日中秋宴,君臣同乐,大家不必拘谨。” 话落,众人举杯,一起敬酒。 放下杯盏后,丝竹管弦之乐随之响起,乐声泠泠,舞姬们纷至而来,开始在殿内翩翩起舞。 觥筹交错,众人不再拘谨,开始欣赏歌舞谈笑风生。 木窈自入殿后目光便一直落在段风宸和徐修越身上。 上次花灯会她并未见到徐修越真面目,隔着面具,只觉得此人决计长得不赖,只是她没想到,徐修越竟生得这般俊俏。 明眸皓齿,那双眼同自己极像,笑起来颊边两个浅浅梨涡配上那双狭长的眸分外迷人。 没有女子的纤细柔弱,浑身天成一股风流不羁,这是自己乃至所有女子,都比不了的。 木窈咬着下唇,眼神怨怼,手中团扇扇柄被她指甲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划痕。 段冥放下手中酒盏,瞧了木窈一眼,视线便随她一同落在段风宸身边的徐修越身上。 他瞧着徐修越,目光最终定格在他那双眼睛上。 那双眼着实勾人,同木窈极像,只是段冥心中莫名升腾出一种怪异之感。 他心觉不是徐修越同木窈像,而是木窈和徐修越像。 莫名其妙出现的感觉,段冥也说不清这是为何。 感受到来自高位处的目光,徐修越顺势抬眼去望,同时迎上两道目光,一道探究打量,一道愤懑怨怼。 徐修越自然收回目光,而后给了身旁的段风宸一拐。 动作太大,将段风宸手中剥着的葡萄都一骨碌滚翻出去。 宫人很快上来收拾,段风宸重新拿起一颗开始剥,“怎么了?” “你木窈妹妹看你呢。” “然后呢?” “然后我觉得她肯定吃醋了,她现在看我的眼神,特吓人。” 段风宸手上动作不停,“所以呢?害怕了?” “我怕个屁,我是怕你玩过了你木窈妹妹不理你。” “闭嘴。”段风宸将手中葡萄塞到徐修越口中,听着那一声声木窈妹妹,他莫名窝火。 段祁钰瞧着对面两人的亲密动作,便侧目朝高台上的木窈去看。 见对方脸色铁青,待乐声停下,他便笑着问段风宸,“十四弟,本王瞧你身旁这位公子面生,从未见过,见你对其照顾有加十分上心,不知这位公子,是十四弟何人?” 段祁钰话落,原本还有说有笑的众人立刻噤声,谁不知段风宸从战场带回一俘虏当男宠养在府中,外界都传这男宠与当今贵妃有几分像才得了段风宸青睐。 如今瞧他的眉眼,谁会猜不出此人是谁,段祁钰这番话,明显找段风宸晦气。 不过事关陛下娘娘王爷,众人倒也乐意瞧这出热闹。 于是大家齐齐看向段风宸,等待回答。 徐修越则像个事外人,完全不关心,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这些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于是他端起酒盏,慢慢饮酒。 给徐修越剥完最后一颗葡萄,段风宸在一旁宫女捧着的水盆中净了手,他拿起巾帕漫不经心地擦拭,而后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开口,“他是本王的准王妃。” “噗……”徐修越一口酒直接从口中喷出,他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看着段风宸,这人为了让木窈吃醋,疯了吧,这大招放得,让人猝不及防。 众人闻言,也全都用诧异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巡视,大家呵呵笑笑,谁也不敢多言。 甚至还有谄媚的,直接举杯恭喜两人。 木窈脸刷一下白了,那晚花灯会她只当段风宸为了气自己,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难不成他是认真的? 段祁钰勾了勾唇,神色莫名,“十四弟竟要娶个男子为妃,此举怕是不妥。” “哪里不妥?”段风宸冷淡看他,“十哥这么多年不曾娶妻纳妾,本王可未曾多言。” “本王既是十四弟兄长,婚姻之事,关心一二有何不可?” “都说长兄为父,可本王上头还有六哥,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十哥多嘴。” “呵……”段祁钰朝木窈看了一眼,视线最后落在徐修越身上,“听闻十四弟府中还有四位美人,你这挑人的眼光倒是向来如此,一直未变,都是些年轻漂亮长相相似的。” 此话一出,殿内气氛瞬间降到冰点,他话外之意谁听不出,不就是说段风宸喜欢的人,都是照着木窈找的,这话,简直当众给包括段冥在内的几人难堪。 这次不等段风宸接话,徐修越就先一步开了口,他迎着着段祁钰不算和善的目光,唇边勾起一抹嘲弄的笑,“誉王爷此言差矣,人不都喜欢年轻漂亮的吗?谁会口味独特到找比自己年纪大的,毕竟我家王爷有权有势,又不需讨好别人,自然就找我这种年轻好看的咯。” 徐修越话落,殿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时静得针落可闻。 段祁钰面色以最快速度沉下,几人你来我往,身旁众人谁都不敢插话多言,段祁钰和太后的传闻在场中有听过的,徐修越这么一点,听过闲言碎语的人不免要往其他方面想。 第052章 把我灌醉趁机睡我 主位上的段冥神色更是难看,最后是他让歌舞继续,乐起,才打破这僵围。 只是还不等徐修越找段风宸算账,脑海中系统提示音便无端响起。 【警报警报,原书中段风宸不曾当场说徐修越是他的准王妃,经系统判定,剧情偏离值上升两个点。】 卧槽! 徐修越裂开了,他开始和系统据理力争:【老逼登自己说的凭啥算我头上!】 【宿主,这种衍生剧情系统也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您后来插话,算是默认了这种行为,这不仅不符合徐修越人设,还可能影响后续剧情,所以系统酌情升您两个点,友情提示:下次诸如此类的事件,该闭嘴时请闭嘴,这样系统才好装死。】 【你也说了是可能影响,那你扣个屁啊!】 【宿主……】莫名的,徐修越从系统那冰冷机械音中听出了一股子委屈劲。 无语了! 徐修越一脑袋感叹号加一脑袋问号,他掐断对话,朝自己嘴上拍了一下,胸口一股闷气不上不下。 嘴贱,都怪自己嘴贱接什么话! 见众人注意力终于没在两人身上,徐修越一肚子火才冲着段风宸发,“不是,你有病吧,咱们当着木窈的面气气她也就算了,你大庭广众说这种话,发癫啊你!” “方才你不是还一口一句我家王爷,替本王说话?现在变脸这么快?” “臭不要脸的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那是帮你吗,我那是捍卫自己的尊严!” 段风宸笑了笑,瞧着他认真开口,“可之前是你自己说要做本王的王妃。” 徐修越脑子宕机一瞬,片刻反应过来便说:“花灯会那次是为了气你木窈妹妹,你有病啊当真。” “不是那一次。” 徐修越蹙眉,“什么时候?” “床上。” 徐修越:…… 什么玩意儿? 瞧着徐修越一脸迷惑不解,段风宸稍稍凑过去,压低声音提醒道:“在床上,你抱着本王求爱的时候,哭着喊着要做本王的王妃。” 徐修越闻言脸都绿了,他忍住一巴掌拍过去的冲动转而一把拧在段风宸盘起的大腿上,“这种话你也当真,你脑子被驴踢了!” 段风宸面不改色将他的手拿开,而后拍了拍被掐皱的衣袍,云淡风轻地开口,“在床上时被你踢了。” 徐修越气得肝疼,拳头捏得咯咯直响,他此刻的脸,拉得比驴还长。 段风宸若无其事地饮了杯酒,见徐修越咬牙切齿的样,无声笑了。 过了近半个时辰,歌舞歇下,宫人进殿禀报,说观月流水宴已备好,大家可移步到观月台赏月。 段冥带着木窈走在最前,众人起身跟在身后,依次去了观月台。 观月台呈方台建在高处,从头到尾连接了无数张长桌,长桌上酒水鲜花一应俱全,上面还摆着各式各样的月饼。 观月台是宫中最佳赏月位置,观月流水宴更是每年中秋不可或缺的一个重要环节。 流水宴没有固定坐席,大家围着长桌穿梭其间,觥筹交错言笑晏晏,较方才规矩刻板的宫宴,更加舒心自在。 远远望去,天上明月皎皎,与宫中煌煌灯火交相辉映,俨然形成一幅绝美的夜色盛景图。 徐修越方才只吃了些水果,外加生气,现下肚子饿了,见这么多精美的月饼,食指大动,入了流水宴后便一口气吃了两个。 其间,他一直观察着木窈和段冥,书中木窈为了制造能与段风宸相处的机会,故意将酒水泼在段冥身上,趁他去换衣服的时间跑来找段风宸。 而徐修越见段冥走了,便也脱身跟了上去。 他直接去找段冥表明身份,徐修越是西戎战神,现下西戎与凤鸣已休战签下和平协议,段风宸私自扣留囚禁西戎主将,严格意义上已经违背了两国之间的协议。 书中段冥知晓徐修越身份后曾向段风宸施压,可段风宸却一意孤行仍将徐修越囚于府中。 虽然这波操作没什么用,但徐修越必须按照剧情走一遍。 木窈在往来人群中站住身形,她的贴身宫女芷媛穿过人群来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凑近她附耳说了几句。 徐修越瞧着两人,总觉有些怪。 他直觉,木窈没憋好屁。 段风宸看徐修越一直朝远处张望,便端了杯酒过来,将酒递给对方,他问:“你鬼鬼祟祟看什么?” 徐修越暂时收回目光,将手中下意识接过的酒盏重新塞还给段风宸,“我不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盘。” 酒盏在段风宸骨节分明的指尖翻覆,他眸色玩味,问:“哦?你觉得本王打什么算盘?” “哼。”徐修越冷哼一声,撇撇嘴道:“你想把我灌醉,趁机睡我。” 第053章 中秋宫宴阴谋算计 段风宸看着徐修越扯了下唇角,他后面说了句什么,徐修越没注意听。 因为木窈已经按照书中剧情,故意朝段冥泼了酒。 瞧着木窈满脸歉意朝段冥道歉的真诚模样,若非徐修越知晓剧情,都要被她这单纯无辜的外表蒙骗了。 她这演技,放现代,高低得给她颁个奥斯卡小金人。 果不其然,段冥身上湿了,便带着贴身内侍回寝殿换衣服去了。 现如今自己得赶紧追着去,也好给老逼登和他的木窈妹妹腾位置独处。 徐修越灵机一动,于是指着很远地方的两块月饼跟段风宸说想吃。 “你现在使唤本王这么得心应手了?”段风宸看着他,眸中情绪难辨喜怒。 “那我自己去,你别跟过来。”徐修越懒得跟他掰扯,现下赶紧脱身才是正事。 “那本王跟你去。” “你跟屁虫啊!”徐修越莫名烦躁,“我不去了。” “那还想不想吃?”段风宸不恼,出声问他。 徐修越抿了抿唇,“想。” 段风宸妥协,“行,本王去给你拿。” 最后跟徐修越确认了月饼种类,段风宸果然提步往那边去。 那里离木窈近,他过去,两人就能相遇了。 徐修越等段风宸隐进人群里,趁周围没人注意,便慢慢钻进一旁花丛。 人群中的苏辰安一直观察着徐修越动向,见人跑了,也想跟上去。 只是还没走出两步,段亦便拿了好几块月饼朝他而来。 “这几个好吃,你尝尝,你江家虽有钱,但这是宫廷月饼,你肯定没吃过。” 苏辰安无奈,心道段亦这人果真没心没肺,自己那么整他,他竟也没放在心上。 “我不爱吃甜的。”他随口道。 段亦闻言忙从四五个月饼中挑出一个雕花的递过去,“这是咸的。” 人多,苏辰安不好拒绝,于是伸手接过,“谢谢。” 心不在焉地道了谢,他顺嘴咬了一口。 段亦看他,见他将月饼咽下去,唇边当即划过一抹莫名笑意。 段风宸拿了徐修越说的那两块月饼,正要转身回去,木窈便迎上前来。 “十四皇叔。”这次,她再没开口唤宸哥哥。 话落,她便仔细着段风宸神色。 “贵妃娘娘何事?” 见段风宸一脸漠然,面上无波无澜木窈气急。 她强忍情绪,目光落在段风宸手中的两块月饼上,“本宫如果没记错,十四皇叔似乎不喜甜食。” “贵妃娘娘管得有些宽。”段风宸说完,无意多做纠缠,便要离开。 木窈视线在人群中扫视一圈,不见徐修越身影,便勾唇一笑,“是给你那位准王妃拿的吗?” “是。”段风宸毫不避讳,说完他回身,却已在人群中找不见徐修越身影。 他神色一凛,当即朝徐修越方才站的地方找过去。 木窈眼神像条毒蛇般跟随段风宸焦急的背影来回移动。 “宸哥哥,不管他是怎么蛊惑的你,等待会儿你看到他在别人身下承欢,你就会知道,这世上,只有我才配得上你。” 她说完,不由得勾唇冷笑。 芷媛按照木窈吩咐,本想找人将徐修越骗去段冥寝殿,谁知他竟自己从宴会跑出,出来后还直接找人问广明殿怎么走。 广明殿,正是段冥寝殿。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于是她便隐在轮值的宫女队伍中,悄悄跟着徐修越去了广明殿。 因徐修越是段风宸带来的,他一路问路还算顺利,没一会儿他便找到了广明殿。 殿内灯火通明,段冥此刻应该在里面,只是殿外却无侍卫把守。 徐修越驻足停下,总觉得这里处处透着怪异。 可管不了这么多,若他此刻不去找段冥,那么剧情便会偏离。 即使有陷阱,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闯。 犹豫片刻,徐修越抬手敲门,半晌不见人应,便直接推开殿门进去。 外殿空空荡荡没有人,不见宫人也没见段冥,而内殿,则隐隐约约发出些奇怪声响。 徐修越站在外殿,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 这不似普通薰香,味道很淡,乍一闻有些头昏,徐修越嗅觉灵敏,轻轻一嗅,便知这香有问题。 “陛下,你在里面吗?”徐修越问完,便赶紧抬手掩住口鼻。 半晌不见人应,徐修越便往内殿走去。 离得近了,方才那奇怪的声音越发清晰。 是男子难耐的喘息声…… 徐修越立刻反应过来那异香是何物,想起方才木窈和她贴身宫女交头接耳,再联想到殿外空无一人,他很快便猜出木窈意图。 没内功他闭气撑不住多久,掩口鼻更紧了些,他赶忙到内殿,拿起桌上茶壶便把炉中烈性催情香浇灭。 徐修越朝不远处的龙床去看,只见段冥衣衫不整倒在上面,他面色潮红,整个人难耐至极。 瞧他那样,该是换衣服时吸入太多香才着了道。 他身边伺候的内侍,肯定被人打晕藏起来了。 靠,书中可没有这样的剧情! 这木窈仗着段冥宠爱,也太无法无天了。 段冥绝对是自己见过最惨的皇帝,没实权就算了,还要被自己的贵妃算计。 为了段风宸,这木窈竟然狠到自己给自己戴绿帽。 牛,木窈这波骚操作徐修越直呼666! 只是感叹之余,徐修越人有些焦躁,这香虽味道不烈,但药性极强,他才吸入少许,如今便已有些燥热。 他不敢大意,撕下床帐将自己的鼻子严严实实捂住,他才敢放开手。 “陛下。”徐修越试探出声,刚朝龙床上的段冥走去,近了,就被床上的人一把扯上了床。 徐修越猝不及防,直接跌在段冥身上。 第054章 被人陷害巧妙化解 “窈窈,朕好难受,帮帮朕好不好?”段冥紧紧抱着徐修越,烫热的气息喷洒,异常灼人。 “窈窈窈,窈你妹啊!”徐修越暴躁,他一把制住段冥在他身上上下其手乱摸乱蹭的手,而后快速翻身起来。 他忍不住啐了句,“徐修越不是男主吗,怎么就天生做替身的命!” 只是他抱怨的话才落,段冥又缠上来,一把将他的腰搂住,抱着他就要滚床单。 “是皇帝就能耍流氓啊!”徐修越毫不客气,直接一脚将人踹开。 他踹段风宸有经验,一踹一个准,他近日服软骨散量少了些,力气大着呢,段冥直接被他一骨碌踹下了床。 只是还不等徐修越喘口气,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忽然响起:【警报警报,检测到剧情有所偏离,请宿主尽快将剧情拉回正轨。】 【这怎么拉啊!】 徐修越炸了,他赶忙扯下床帐,将段冥手脚绑住扔回床上。 段冥双目迷离,原本白皙清秀的脸庞几近血红,他整个人难耐的在床上扭动,衣襟越发散乱。 跟过来的芷媛亲眼看见徐修越进了广明殿,她还特意趴在靠近内殿的窗子处听了一会儿里面动静。 虽看不到,但听着里面乒乒乓乓响成一片,也知道里面肯定打得热火朝天。 按木窈吩咐,她焚得可是最烈的催情散,任谁闻了都抵不住。 她顿时安了心,便小跑着去和木窈复命。 徐修越朝四周扫视一圈,见不远处柜子上有书,便赶紧过去拿了一本。 他一边给段冥扇风散热一边说:“陛下,你听我说,我真实身份其实是西戎主将徐修越,我是……” “窈窈,窈窈……” “闭嘴!”徐修越抓狂,他胡乱将段冥嘴堵上,然后重新组织语言开口,“陛下,你听我说,我真实身份其实是西戎主将徐修越,我是被段风宸那老逼登虏回来囚禁在王府的,为了两国日后和平,请陛下帮帮我,劝劝你十四皇叔把我放了行不行?” 徐修越说完便看向床上的段冥,他此刻神志不清,完全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徐修越有些崩溃,一颗心沉沉往下,他拿了塞在段冥口中的布条,祈求道:“陛下,求你,你倒是给个反应啊。” “窈窈……” “你踏马!”徐修越彻底傻眼,他气急,“整天就木窈木窈,她天天想着给你戴绿帽,有什么好的!你眼睛被屎糊了!” 【警报警报,剧情严重偏离,偏离值上升五个点,偏离总值为百分之二十七,请宿主引起重视。】 【偏偏偏,一天天就知道偏,有没有点人性!】 徐修越一把将手中替段冥打扇的书籍摔在地上,他整个人暴躁异常,现下他完全是对牛弹琴,真想暴揍床上的人一顿。 不过瞧着他涨红的脸,想想他也是个可怜人,徐修越便生生忍了口气。 段冥这模样,若不找人行房事,定会血脉喷张而亡。 事已至此,剧情早就偏得没了谱,现下,还是得找人来替段冥解毒。 想起自己剧情偏离全是拜木窈所赐,徐修越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紧了紧拳,替段冥点了身上两处大穴护住他的心脉,便转身离开。 悄悄摸摸刚出殿门,没走出多远便看见迎面而来的苏辰安。 “辰安,你怎么过来了?” “见你从宴会上出来,属下不放心,便出来寻将军,将军你怎么在这?” “来不及解释了,你帮我个忙。” 苏辰安疑惑,“什么忙?” 徐修越凑近他,小声耳语了几句。 苏辰安拧眉,虽不解其意,但还是照做。 段风宸自徐修越不见后便一直在皇宫四处寻找,侍卫们也在分批找人。 月光洒落一地清辉,段风宸身影被拉得老长,略显孤寂。 他袖口下的拳紧紧握着,唇线紧抿,眉目阴鸷不见舒展。 整个人从上到下,都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冷凝气息。 不远处木窈小跑着追了上来,她身后跟着几个伺候的宫女太监。 芷媛方才已跟她禀告过广明殿内情况,止媛亲眼瞧着徐修越进去,又听到了里面动静,想必两人此刻快活得很。 她现下要去广明殿,但却刻意绕了路过来给段风宸提个醒。 “十四皇叔在找徐公子吗?” 段风宸本不想理她,但忽然想到某些可能,便厉声冲她质问:“是不是你动了他?” “皇叔你说什么呢,本宫动徐公子做什么。”迎着段风宸的骇人神色,木窈强忍妒意,继续说:“本宫倒是听宫人说徐公子方才朝广明殿去了,陛下回去换衣迟迟未归,是否是两人相遇有话聊忘了时辰,本宫正要过去看呢。” 心中翻搅的情绪巨浪滔天难以压制,不好的预感攀升而上,段风宸眸色深沉得如化不开的浓墨,“你去广明殿,为何走这条路?” 木窈噎了一下,而后笑道:“本宫瞧皇叔找人心切,得知徐公子去广明殿的消息,特意赶来告知皇叔。” 无心去辨话中真假,段风宸不等身后人,便快步往广明殿去。 殿外巡逻侍卫已经回来,见段风宸木窈匆匆而来,赶忙行礼。 “陛下可在里面?”木窈唇边噙着不怀好意的笑。 这些侍卫都是她收买的,方才故意让他们离开,此刻再回来,才不会引人注意。 而房中的香,早就燃尽了,想要追查,也无从下手。 侍卫长赶忙出来回话,“回娘娘,陛下在里面,可……” “可什么?”段风宸面色阴冷,话出口,吓得众人一个激灵。 侍卫长赶忙硬着头皮答,“可陛下似是醉了,殿中有他人,陛下似是在,宠幸……” 段风宸头皮一麻,他心不受控制地被揪起,一阵恶寒蔓延,后背也无故沁出一身冷汗。 他顾不得其他,直接绕开众人,一脚踹开殿门进去。 众侍卫不敢阻止,只得垂首立在外面。 木窈轻蔑一笑,便不紧不慢提步跟了进去。 站在外殿,段风宸便依稀听到内殿翻云覆雨的声音。 他驻足停留,锁眉聆听片刻,一颗躁动不安的心立刻揣回肚子里。 徐修越在床上什么声音他在清楚不过,他敢肯定,里面的人,不是徐修越。 只是徐修越不在这,那他会去哪里,皇宫守卫森严,他定跑不出去。 正想出去,木窈便进来了。 “皇叔,陛下宠幸的人,不会是徐公子吧?”木窈佯装吃惊,她一张脸羞得通红,显然她听力不如段风宸,隔得远,她还听不出男女。 “本王的人,不会爬别人的床。” 段风宸急着找徐修越,懒得与她多费唇舌,便欲转身出去。 只是刚转身,视线便与迎面而来的徐修越撞上。 第055章 奸计不成自作自受 “王爷,听说你四处找我,我不过是去方便了一下,怎的这般心急。”徐修越说着,脸上绽开盈盈笑意,提步上前来主动拉住段风宸的手。 掌心相贴那刻,他明显感受到了对方手心沁出的冷汗。 十指交握,一片寒凉。 段风宸瞳眸深处准确无误映出徐修越那张熟悉的脸,那种又痛又急又恨的感觉才逐渐消失,他惴惴不安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 牵肠挂肚的感觉磨人,他此刻,当真想把人扔在床上狠狠蹂躏。 一旁的木窈在听到徐修越声音时整个人怔住,再看到徐修越完好无损出现时表情如见鬼般难看。 他在这,那里面的人是谁? 晴天霹雳兜头劈下,木窈被炸得六神无主。 她脚步虚浮,显先站立不住。 里面还断断续续传出声音,怒意裹挟妒意一股脑窜上来,木窈深吸一口气,强忍慌乱情绪,她不准任何人跟着,独自一人便朝内殿走去。 “徐修越。”段风宸眸中阴郁尽散,可话却冷得令人遍体生寒。 他才不信什么去方便的鬼话,他分明蓄意为之,故意将自己支开。 “嘘。”徐修越将食指抵在唇上,示意段风宸别说话。 “出去解释清楚。”段风宸说完,就要拉着徐修越出去。 “等等啊,我还没看戏呢。”徐修越不走,他甩开段风宸的手赶忙抱着一旁的殿柱。 这场戏可是他用五个点的偏离值换来的,他非看不可。 掀开珠帘进去,木窈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龙床之上。 床帐被人扯烂,床上衣不蔽体的两人翻滚,口中发出的娇喘呢喃分外刺耳。 “陛下!”木窈眸中跃着火苗,她双目猩红,这一声陛下,包含无数种情绪。 床上的段冥听到木窈声音,似是找回些许神智,他停下动作,身下的女子也赶忙趁机出来。 动作太急,她狼狈的从床上直接跌下来。 她赶忙捂住自己的胸口,躬身跪在地上求饶,“奴婢该死,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不用去看长发披散下的那张脸是何模样,木窈听声音便将人认出。 不是别人,正是她的贴身侍婢芷媛! 难怪方才她忽然不见了,其他宫人说她去方便了,木窈也没多想,原来她竟方便到龙床上来了! 五指紧握,木窈指甲快要嵌入掌心,她怒气冲冲上前,抬手一巴掌便呼在芷媛脸上。 清脆的巴掌音伴着木窈失控的吼声同时响起,“你这贱婢,竟敢爬龙床!” 一字一句饱含恨意,咬着后槽牙挤出。 “娘娘,不是,不是奴婢……”芷媛头垂得更低了,她哽咽着,不住啜泣摇头。 “是朕要宠幸她,与她无关。”段冥说着,将床上的被子拿过盖在芷媛身上。 他面上潮红稍稍褪去,那清俊面庞上挂着细腻的汗,他拿起一旁的龙袍,开始穿戴。 从始至终,他都未曾去瞧木窈一眼,事到如今,他还有何不明白。 敢在他寝殿下药算计自己,除了木窈,还有谁! 他此刻清醒,只觉得心痛如绞,这么多年的深情,他终是错付。 眼前人的心,他始终捂不热。 “呵……”木窈冷笑出声,看着始终不肯抬眼看她的段冥,心中一阵憋屈。 她知道段冥对她的情谊,抱着一丝试探,她道:“陛下自然有宠幸她人的权利,既如此,陛下喜欢,便将她收入后宫吧。” 声音不大,却明显阴阳怪气。 “正有此意。”段冥穿整完毕,起身后便问跪在地上抖得筛糠似的芷媛,“你姓什么?” 意识到段冥在跟自己讲话,芷媛颤颤巍巍赶忙答:“奴,奴婢姓宋。” “好,你侍寝有功,朕便封你为宋美人。” 不大不小的声音传入众人耳朵,木窈当场石化,按照段冥以往脾性,他一定会来哄她,跟她解释。 如今,他竟敢…… 一口气憋得她心口疼,眸中当即晕开一圈水雾,她瞪着段冥,“陛下这么喜欢,干脆臣妾贵妃之位,也让给她吧!” 芷媛小心翼翼抬首瞧了木窈一眼,对上她狠厉视线时赶忙将头埋得更深了些。 段冥终于抬眼来瞧她,眸中往日怜惜爱慕不在,他淡声回应,“好,待宋美人诞下皇嗣,朕便封她为贵妃。” “段冥,你……”眼中蓄满的泪啪嗒从眼眶滚落,木窈踉跄着后退两步,险先栽倒在地。 外殿的徐修越听着段冥的话,心中忍不住替他摇旗呐喊。 这个大舔狗,终于看清木窈的真面目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nice! 给力! 徐修越雀跃不已,心中因偏离值上升的闷气也散去好些。 木窈这人的性子便是我可以不爱你,但你必须爱我,狗得很。 他放不下段风宸的同时,也在享受段冥对她的好对她的爱。 如今段冥和别人睡了,对她态度又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此次偷鸡不成蚀把米,她非得怄死不可。 他方才让苏辰安去将芷媛虏来,既是为了替段冥解毒,也是为了整治木窈。 毕竟没有什么比自己亲近之人的背叛,更令人难受。 她敢打自己主意,就得承担相应的后果。 而这后果,就是让她同时失去两个最亲近的人。 “戏看够了吗?”段风宸的声音冷不丁在耳畔响起。 徐修越一个激灵回神,不等他开口,段风宸续道:“看够了就去算我们的账。” “没看够,我还没看够。”徐修越预感不妙,死死抱着殿柱不肯撒手。 段风宸一根根将他的手指掰开,拽着他不由分说便出了广明殿。 没再回宴会,段风宸带着徐修越直接出了宫。 一路上被段风宸紧紧拽着,他能准确无误感受到对方身上那由内而外散发的火气。 将徐修越塞进马车,段风宸一头跟着进去。 车夫见两人之间气氛微妙,不敢多言,只埋头赶车,接下来,他要做一路的聋子。 “我跟你没账可算,你离我远点。”徐修越紧紧贴着厢壁,段风宸身上的强大气场莫名让他有些怵。 段风宸坐下身,一把将徐修越拉到自己腿上坐好。 “你确定没有?”段风宸的呼吸打在耳畔,不同往日灼热,反倒有些凉飕飕。 徐修越乖乖坐在段风宸腿上没有轻举妄动,他脑袋转得飞快,极力思考着要怎么把这事忽悠过去。 第056章 出宫回府慢慢算账 掐着徐修越的腰,段风宸冷冰冰道:“解释一下,支开本王去广明殿做什么?” “我,我没去啊,我就是方便去了,然后不小心迷了路而已。”徐修越强装镇定,打算抵死不认。 “是吗?本王摸摸。”段风宸说着,便当真要扒徐修越裤子。 “摸你大爷,你变态啊!”徐修越按住段风宸的咸猪手,咬牙切齿要挣开。 段风宸停下动作,越发用力将人锢住,“不让摸就说实话。” “我……”徐修越放弃挣扎,直接分开双腿躺平,“那你还是摸吧。” 段风宸怔住,他锁了锁眉,黑脸…… 他倒没变态到真去检查,而是抬手捏住徐修越两侧脸颊,将人的嘴直接捏成o型。 徐修越嘟着个嘴瞪大眼睛看他,样子莫名滑稽却透着几分可爱。 琉璃灯罩下烛火曳动,昏黄光影下,段风宸神色稍缓几分。 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徐修越,段风宸慢声开口,“你想偷偷去找陛下,告诉他你的真实身份,你想利用两国休战的关系,让陛下做主让本王放了你。” 徐修越双目瞠得更大,他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滴溜直转。 卧槽,老逼登果真聪明,难怪能做到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倾朝野位置。 局势人心,全都被他洞察得一清二楚。 看徐修越神情,段风宸便知自己说中了。 片刻,他悠悠吐出一个字,“蠢。” 徐修越闻言不服气地挣扎起来,他才不蠢,是原主蠢好吧! 段风宸将捏在徐修越颊边的手放开,打算给他一个自辩的机会。 只是话到喉咙口徐修越就给憋住了,他能说什么? 总不可能说实话…… 这蠢的帽子扣下来,他只能稳稳接着。 见徐修越气闷不说话,段风宸继续开口,“你肯定是打仗把脑子打坏了,你找段冥不如去找太后,太后一心想除掉本王,你去找她,她定会拿此事做文章借机向本王发难,说不定真能给你做主。” “好主意啊!”徐修越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果真是妙计。 原主那憨批,怎么没想到! 段风宸见他一脸兴奋莫名不悦,“你真想找太后对付本王?” 徐修越哼哧一声,“不是你教我的吗?” “那本王教你好好在本王身边待着你听不听?”段风宸稍扬高了声音,更加不悦。 “我懒得和你吵。”徐修越作势便要从段风宸腿上下去。 “本王也不想和你吵。”段风宸抵住徐修越后颈,稍用了力,不让人动弹。 “你弄疼我了。”徐修越抬眸,却对上段风宸哀伤的神情。 一时间愣怔住,竟忘记挣扎。 方才还生气发脾气呢,此刻怎么就这副模样了…… 徐修越心有些慌,他从未在段风宸眼中看过这样的神色。 段风宸紧盯徐修越,生怕眼前人忽然消失不见。 “徐修越,如果你跑了,合欢蛊发作,你会死知不知道?”段风宸声音轻飘飘的,听不出是反问,来阵风,都能吹散。 爱意绕在心尖,一点点蔓延胸腔。 说不清是炙热多还是悲凉多,密密麻麻的情绪缠着,搅乱段风宸所有思绪。 他当时找不见人那刻的第一感觉是怕,他怕徐修越真的走了。 他想,没有他,徐修越会死。 莫名其妙的,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撼动了徐修越,所有想骂人的话通通憋了回去。 瞧着段风宸真挚深沉的目光,徐修越觉得他没说谎。 没有第一时间去纠结段风宸说这番话符不符合情理,徐修越鬼使神差地答:“我没想跑,至少现在不想。” 是实话却不是真心。 徐修越心有些飘忽,像天上的浮云,聚散随风,不由他,看得见,可他伸手,却摸不着。 “那你什么时候想跑?”段风宸无声叹了口气,他当真拿眼前人一点办法没有。 打他骂他不行,哄着,也哄不好,爱他,他感受不到,对他好,他不领情。 徐修越这个人,有孔也难入,他能对你虚以为蛇万般卖弄,可想要他的心,却比登天还难。 “我不知道。”徐修越垂下眼眸,整个人被搅得乱了分寸。 见徐修越低落,段风宸直接将人揽住放倒。 “干什么!”徐修越收心回神,话才出口,段风宸整个人便欺身上来。 “今晚的事,不睡一觉解决不了。”段风宸说着,便直接吻上去,事到如今,他想用强。 “你放屁,老子不睡!”徐修越挣扎着就去咬人。 段风宸霸道地将人按住,将他的双手固定放在两侧,他舔了舔被咬破的唇角,低喘着道:“不睡,本王日后再也不带你出门。” 硬的不行只能威胁。 “你!”徐修越气得磨牙,“你个老逼登欺人太甚!” “就欺你,服不服?”段风宸威风凛凛,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不等徐修越做出抉择,心口处熟悉的麻痒之感便毫无预兆地传来。 “嗯……”他哼了一声,趁意识清醒前赶忙顺杆爬:“睡睡睡,陪你睡个够。” 段风宸手腕处也传来蛊虫苏醒游动的感觉,他将徐修越一把捞起重新坐回自己腿上,朝他唇上咬了一口,他忍不住低骂出声,“小骗子。” “你咬疼我了。”徐修越主动搂着段风宸脖颈,吻着他撒娇。 “你也是这么咬我的。”段风宸揽着他,慢慢回应。 “我不管,你不许咬我。” 段风宸不服,“凭什么?” “凭你想让我做你的王妃。”说话间,徐修越手便探入对方衣襟捏了一下。 “是你想做我的王妃。”段风宸提醒,然后使坏地还了一下回去。 “坏人。”徐修越低喘一声,手越发不规矩。 “乖,忍一下,回府再弄。” “不要,我忍不住……” 车外的车夫目不斜视看着前方的路,他手下鞭子扬得越发快。 尽管他想努力做个聋子,可车里两位主子动静实在太大,让人难以忽视。 他此刻只想快些回去,早点解脱。 马蹄子都快跑出火花,马车逐渐颠簸,徐修越嗯嗯啊啊的声音都染了几分颤意。 “将马车停在没人的地方,你们退下。” 段风宸极力保持镇定却仍旧难掩欲色的声音落入车夫耳中。 车夫一个激灵,闷声应是后赶忙将车赶到不远处的老槐树脚下。 待车固定后,他脚下生风,逃得飞快。 第057章 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子夜清寂,明月高悬,肃王府黑灯瞎火一片,众人全都歇下。 段亦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之际,房门便被人从外一脚踢开。 他吓了一跳,赶忙从床上弹起,一颗心噗通狂跳,借着漏入屋中的大片月光,他看清了站在门口之人。 苏辰安背光站着,脸隐在阴影里,段亦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身上火气却不容忽视。 大概猜出他所来为何,段亦赶忙将被子裹在身上,往床里边挪了挪,“你大半夜不敲门过来,想吓死人啊。” “段亦,你小子长本事了,敢暗算我。” 苏辰安拖着发虚的脚步,一步步朝床边去。 “你什么意思?”段亦装傻。 “你在给我的月饼里下药。”苏辰安停下脚步,顿感无奈,他就知道段亦没这么高尚的品格能既往不咎,这个无赖,敢暗算他。 只吃了两口月饼,他后来替徐修越将芷媛掳去广明殿后整个人就不舒服,他提前回了肃王府,回府后整个人上吐下泻。 幸好他自幼学医,给自己扎了几针才有所缓解。 “你凭什么说是我给你下的药,万一是你自己吃错东西呢。” “你果然笨。”苏辰安直接上床一把揪住段亦衣领,“我说你给我下什么药了吗,你怎么知道我的症状像是吃错东西,而不是中毒。” 段亦惊觉自己说错了话,顿时又气又恼。 近在咫尺的脸隐在暗处瞧不太清神色,但此刻对方定是想刀他。 想了想,他赶忙道:“在莳花馆我睡了你,你打了我,前几日你打我手心不给我饭吃,现在我给你下药,咱们正好两清,以后咱俩就井水不犯河水,谁也别干涉谁。” “幼稚!”苏辰安掐着他的肩直接将人按在床上。 “你以为你的手段有多高明?”段亦说着就去扒拉苏辰安的手,“还有,我警告你别扯我领子,小心我还手揍你。” “好,那就让你见识一下本公子的高明手段。”苏辰安说着就拿出一个布包,他抬手掀开,一排明晃晃的银针立刻出现在上面,他拿起其中一根就往段亦身上扎,“你今晚最好还手揍我,否则我看不起你。” 段亦不知被扎了哪个穴位,右手顿时酥麻难当。 他赶紧翻身将苏辰安压在身下,他死死将人抵住,冲着身下人恐吓道:“你敢扎小爷,信不信小爷我再睡你一次!” 苏辰安瞬间黑脸,“你找死!” 怒火翻腾,他想将身下之人掀下去,可奈何他手脚乏力,力气不如段亦,仍旧被人牢牢钳制住按在床上。 “怎么样,你服不服?”段亦压在他身上,得意问他。 苏辰安咬牙,忍了口气,放低声音道:“你快下去,压疼我了。” 段亦疑惑,“我压你哪了?” “压我肚子了。”苏辰安紧握双拳,牙都快咬碎了。 “那我下去,你不许打我。”段亦说话间,已经直起身稍稍松了力道。 “行,我不打你。”苏辰安挣出一只手来,伸手摸索到掉落一旁的布包,快速拿起一根银针,直接照着段亦脖颈处扎了一针,而后补充道:“我扎你。” 段亦两手彻底脱力,直接倒下来压在苏辰安身上。 “你,你扎我哪了,我手怎么动不了拉?”段亦压在苏辰安身上,两条膀子动弹不得。 一把将身上之人推开,苏辰安拍拍手起身,又朝段亦身上扎了两针,这下,他连双腿也无法活动。 居高临下看着床上之人,苏辰安勾唇慢声道:“你今晚就这么睡吧,明日一早就好了,不过到时那滋味,一定很酸爽。” “江季听你个王八蛋,你个无赖!”段亦仰着脖颈,整个人愤懑不已。 苏辰安冷哼一声,“我就是无赖,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说完他不再管床上之人,头也不回直接离开。 徐修越第二日醒时独自一人躺在床上,身旁不见段风宸,便知对方再一次提上裤子跑了。 他早已习惯,不曾多想,正打算抬手伸个懒腰,脑海中系统提示音却又响起。 不好的预感涌来。 果不其然。 【警报警报,由于昨晚宿主未按原文完成剧情,剧情偏离值上升至百分之三十。】 该来的躲不掉,徐修越长长叹了口气,难得的没发脾气。 原文中因为徐修越去找段冥告状,此事被段风宸得知后,将他带回家后直接用鞭子抽了他一顿。 昨晚徐修越没有抽鞭子的剧情,偏离值自然会上升。 不过系统只扣了他三个点,这倒是让他出乎意料,最近系统,似乎是比以往有了些人情味。 于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徐修越软磨硬泡和系统掰扯探讨了一个小时,最终,系统不知是烦他还是可怜他,竟真给他降低了一个点。 徐修越结束对话后,便在大床上摸摸找找,当他摸出那根提前准备好的鞭子时,心里疑惑腾一下窜上来。 虽然大体上剧情没什么变化,但很多细枝末节,已经完全变得面目全非。 为何他遇到的段风宸与书里描述的段风宸在某些地方会差那么多。 书里的段风宸虽经常用徐修越气木窈,可在他心里,木窈才是那个真爱。 可现实里的段风宸却有些奇怪,他对木窈的冷淡,对自己的好,似乎并不全是为了气木窈。 书中段风宸对徐修越那妥妥全是欲,一个替身工具人而已,对他的好,全带有目的。 可徐修越觉得,这个段风宸对自己,好像没书里表现的那么坏,对自己的好,目的性也没那么强。 深吸一口气,徐修越把玩着手中鞭子,他脑子有些乱,盯着头顶床帐,恍惚中竟产生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一阵凉风自后窗而来,轻扬的床帐拂过徐修越面颊。 他瞬间抽回游离思绪。 现下想办法稳住后续剧情才是正事,他的偏离值不能再升。 离段墨元和江玉婉大婚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他在宸王府,还要苟三个月。 第058章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徐修越再见段风宸,是两日后。 他在院中躺椅上懒懒晒着太阳,段风宸进来时,手里拎了个鸟笼,里面拴了只红嘴灰脚杆的鹦鹉。 徐修越一看立刻来了兴致,他从躺椅上起来,顺手接过段风宸手中的鸟笼。 “给我的吗?”徐修越瞧着笼子里这只毛色鲜亮品种上乘的鹦鹉,一时有些兴奋。 “嗯。”看徐修越笑得跟朵牡丹花似的,段风宸有些后悔,怎么没早些送过来。 徐修越朝鹦鹉吹了声口哨,便问段风宸,“它会说话吗?” “会。” “嘿,你叫什么名字?”徐修越将笼子放在石桌上,拿起一旁的逗弄棍戳了它一下。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鹦鹉很给面子的开了口。 “我喜欢你?”徐修越拧眉,“这是什么名字,难听死了。”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鹦鹉不为所动,越喊越起劲。 “不许叫这个。”徐修越朝段风宸那玉树临风的脸瞧了一眼,灵感乍现,便憋笑道:“你以后就叫小逼登。” 话落,段风宸面色以最快速度变了,他来到徐修越对面坐下,满脸无奈。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鹦鹉有自己的想法,它才不理徐修越。 “它不会只会这一句吧?”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冲小逼登说:“你跟我学,就说徐修越是大帅哥。”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鹦鹉叽叽喳喳,果真只会这一句。 “靠,真是只傻鸟。”徐修越满脸黑线问段风宸,“你从哪买的破鸟,傻不拉几的。” “你才傻你才傻!”小逼登扑腾着翅膀,冲徐修越喊。 徐修越面色沉下,撸起袖子就要将它从笼子里抓出来揍一顿。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小逼登见状赶紧示弱,收起翅膀缩着脑袋蹲在一旁。 “别说话了。”段风宸将鸟笼拎到一边,他话落,小逼登就安安静静,不再开口。 徐修越颇为嫌弃地瞧了小逼登一眼,“我不要它,太傻了,拎回去。” “本王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的道理。” “那我就把它拔光毛红烧了。” “随你。” 小逼登瞪大鸟眼来回看了两人一眼,当即伸长脖子嗷了两嗓子。 徐修越无奈,直接起身,将笼子挂在树上,拿得离两人远了些。 “本王今日过来,有两个问题问你。” 徐修越重新坐下,问:“什么?” “那晚中秋宫宴,你对誉王说的那句话,似乎另有深意?”段风宸面上淡然,不过视线却一直在徐修越脸上,仔细着他的神情。 徐修越明显一愣,半晌,他问:“哪句?” 段风宸提醒,“口味独特到找比自己年纪大的。” 徐修越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当时口嗨,只想暗讽段祁钰一番,没成想竟让段风宸看出了端倪。 段祁钰跟万嘉的事,原主徐修越怎么可能知道。 “有什么问题吗?”徐修越只好装傻糊弄。 “没问题吗?”段风宸看着徐修越,神情严肃,“本王以为,你可能知道点什么?” “莫非有什么内情?难不成他真喜欢比自己年纪大的?”徐修越佯装吃惊,眼睛瞪得老大,这一刻,他将毕生演技全都拿了出来。 段风宸将他任何细微表情都纳入眼底,此刻徐修越的反应,叫他难以判断真假。 只是徐修越自到凤鸣后一直待在宸王府,出了几趟门还是跟自己一起,没理由他会知晓段祁钰的事,想来,是自己多心了。 见段风宸半晌不言语,徐修越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主动岔开话题问:“你要问我的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段风宸收敛心神,抬眼看他,“陛下与那宫女之事,是你设计的?” 徐修越坐直身体,慢悠悠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我徐修越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那晚的事前因后果你定已知晓,既如此,又何必来问我?” 顿了顿,他眉梢微挑轻笑出声,“还是说那晚没如你木窈妹妹的意,她气坏了你心疼,想来替她讨公道找我算账?” 段风宸原本平静的面色因他的话无端难看几分,“本王会带着礼物来找你算账?” 徐修越朝挂在树上的“礼物”瞧了一眼,赌气道:“谁稀罕你的傻鸟,拿回去。” 说完他便起身进屋,莫名的,他胸口有些闷,段风宸问了这句话,徐修越理所当然认为他是来替木窈兴师问罪的。 段风宸也起身追上去,他一把将人拉住,一时疑惑,“你生什么气?” 两人离得近,徐修越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苏合香,味道比往常浓重了些。 他不悦蹙眉,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生气?” “两只。”段风宸不假思索地答。 徐修越朝他扔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我跟你睡了,咱俩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你真能忍受我去跟别人上床?若不是我聪明,那晚躺龙床上的,可就是我了,你木窈妹妹为了你不惜给她自己戴绿帽,你俩这份情谊,还真是感天动地,可你俩的事以后别牵扯我行吗,我烦得很。” 段风宸面上神色复杂,眸中情绪难懂,他就那么直勾勾盯着徐修越,“你这气生的真是好没道理,本王从头到尾都没说要追究你,你一天脑子里到底乱七八糟在想什么?” “那你跟我提这事干嘛,诚心给我添堵!” “本王之所以问你,是想,你若觉得不舒服,本王可以替你出口气。”难得的,段风宸耐着性子出声解释。 一字一句准确无误落入徐修越耳中,他愣怔住,眸中明显划过一抹狐疑,他张了张唇,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有病啊……” 弱弱地骂了一句,心里七上八下,打乱鼓似的。 某些想法呼之欲出,他这是何意? 徐修越抬眼四处乱看,就是不敢与段风宸对视,他难得紧张,手心都出了汗。 “你这张嘴,就该让你说不出话。”段风宸说着,便上前一步,他主动揽住徐修越的腰,垂首,作势便要吻下去。 徐修越赶忙将头扭开,段风宸唇瓣刮蹭着他的面颊而过,酥麻撩人。 呼吸交缠那一瞬,徐修越心更乱了。 妈的,这老逼登,到底什么意思! “你到底……”话才出口又忍住,徐修越喉咙一滚,他恼了,将段风宸一把推得离自己远了些,心中疑问被强行压住。 有些话,他不能问。 若是自己问出口,不管答案如何,都与原定剧情不符。 只有三个月了,自己一定得苟住。 “想说什么?”段风宸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神色纠结兀自生闷气的人,无声叹息妥协道:“本王又哪里说错了?” “我想说我没那么小心眼,用不着你给我出气,你别多管闲事整幺蛾子。”徐修越自始至终都没看他,说完,拔腿仓皇而逃。 到了门口,他回身冲段风宸说:“最后说一次,把那傻鸟拿走,我不要。” 小逼登那一句句“我喜欢你”,此刻想来,莫名恼人。 无端的,徐修越又羞又怄。 第059章 她才是可怜的替身 浆怡宫。 木窈躺在连榻上,慢慢听宫女禀报芷媛近段时日的动向。 木窈越听眉头拧得越深,她漂亮的脸蛋晕了怒,整张脸寒意逼人。 “你是说,陛下这几日夜夜要她侍寝?”木窈怒火中烧,有些不可置信。 一旁宫女哆哆嗦嗦,头垂得更低,“是。” “滚下去!” 宫女行了一礼后立刻退身出去。 木窈气得从连榻上起身,事情过去近半月,段冥不曾来追究,却也没再来浆怡宫。 以往,不管自己给不给好脸色,每日不论多忙,他都要过来瞧瞧,可现如今,木窈已半月不曾见过段冥人影。 她自是不会拉下面子主动去求和,近段时日,她烦躁不已。 正在失神间,殿外宫女匆匆进来,同木窈说了几句话后,木窈赶忙穿上鞋出了门。 御书房,段冥端坐桌前批阅奏折,芷媛立在一旁研墨,她身着华服,钗环点缀,与往日那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已是云泥之别。 “陛下,您累不累,要不歇歇再批。”芷媛开口,声音温柔似水。 段冥没抬首,只答:“朕不累。” 怎么会累,他手边的折子,万嘉一早看过,是分拣好该怎么批之后送过来的。 他不过走个过场而已。 “娘娘,陛下正在里面批奏折呢,您不能进去。” 安静的氛围被殿外小太监的阻拦声撕开一道口子。 “让开,本宫要见陛下!” 木窈的声音响起,段冥手中朱笔蓦然顿住。 “娘娘,娘娘您不能进啊。” 显然小太监没将人拦住,不消片刻功夫,木窈便已来到殿内。 见段冥身旁的芷媛时,她眸中当即升腾起一股无名火。 芷媛见她,赶忙躬身行礼。 “同为后妃,陛下不许臣妾进,却许宋美人在旁伺候,这是何道理?”木窈不曾行礼,她剜了芷媛一眼,气势汹汹质问段冥。 “你先下去。”段冥朝一旁芷媛吩咐。 “是,臣妾告退。”芷媛不敢有异,行了一礼之后便退下。 段冥不曾放下手中的笔,他仍低头批阅奏折,口中淡淡道:“贵妃过来有何事?” 听段冥不再唤自己窈窈,而是改口贵妃,莫名的,木窈胸腔一阵憋闷。 可她现下顾不上这么多,赶忙上前一步,直接道:“臣妾想来问问,我父亲究竟所犯何事,为何会突然被审查关入大牢?” “木尚书涉及贪腐,都察院那边还在彻查。” “贪腐?”木窈被气笑了,“在朝为官者谁又清清白白,陛下,我是你的妃子,我父亲他是你这边的人,你抓他,对你有何好处?上次之事你若是有气,就冲我撒!别使这些手段,损人不利己!” “贵妃高看朕了。”段冥放下手中的笔,终于抬眼来瞧木窈,“朕哪里有这么大的能耐,这整件事,从弹劾到审查,都是十四皇叔负责的。” 木窈闻言瞳孔瞠大,她满脸不可置信,踉跄着后退半步,“怎么会是他……” “贵妃得罪了谁,心里不清楚吗?”段冥敛眸,无声轻叹。 “所以,他在替他那所谓的准王妃出气?” “呵……”木窈冷笑出声,口中喃喃,“段风宸,你还真是无情。” “贵妃若无他事,便回吧。”段冥瞧着她泪眼婆娑的失神模样,一时心乱如麻。 木窈轻拭眼角,而后问:“此事陛下当真不管?” “朕不是不管,是管不了。” 段风宸手握重兵,掌握凤鸣国三分之二兵力,不是摄政王却胜似摄政王,朝堂之上,谁也不敢和他硬刚。 况且,木窈生父贪腐,确有其事,若要深究,必难逃罪责。 “段冥,你果然是个懦夫。”木窈看着端坐高位的人,心中悲凉一片。 “嗯,朕确实是懦夫,所以你从来都不喜欢朕,而朕的爱,也只会给你带来负担。”段冥满脸生无可恋,他失神看了木窈最后一眼,垂眸将最后一丝眷恋掩藏,便下定决心道:“所以,这爱,朕决定收回。” “段冥!”木窈有些失控,直呼他的名字,扬高的声音在大殿显得突兀异常。 段冥强压心绪,淡声回,“贵妃回去吧,朝堂之事,后宫不得干政。” 木窈抹了把面颊之上挂着的泪,她叹了口气,收回失望的眼神,拂袖直接离开。 出了御书房,木窈漫无目的地往前。 段冥自小便喜欢她,从小到大总喜欢追在她身后跑。 可木窈,却从未正眼瞧过他。 她自小便知道,她喜欢的,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而不是段冥那种懦弱无能的人。 直到三年前先帝驾崩段冥继位,段风宸从边境回来,木窈便遇上了她心中的英雄。 那日段风宸进城,木窈偷偷跑去看,凤鸣国城里城外人山人海,她看到身穿铠甲骑着高头大马在人群欢呼声中得胜归来的段风宸。 那时她便知道,她等的人,就是段风宸。 那年花灯会,她故意制造机会与段风宸相遇。 她找了人来欺负自己,设计让自己被段风宸所救。 那日段风宸救下她,瞧她第一眼,便愣了神。 她想,段风宸一定是被她迷住,段风宸肯定喜欢她。 那日,段风宸夸她眼睛漂亮,回家后,她对镜照了许久。 她盯着自己那双眼睛,心中雀跃不已,原来,段风宸喜欢她的眼睛。 后来,她便经常与段风宸制造机会偶遇,两人相熟之后,她不顾家人反对,常偷溜到宸王府去。 那两年里,所有都自然而然认为木窈和段风宸是一对。 段风宸没出面澄清两人关系,虽不曾否认,但他一早便说不喜欢她,不会娶她,更不会给她任何承诺。 那时段风宸孑然一身,身边并无其他女子,木窈坚信,段风宸待她,总归是与旁人不同的。 每次她去找段风宸,段风宸都不会碰她,也不会说甜言蜜语,他就只看一眼她的眼睛,而后沉默不语。 就那么傻傻追了两年,直到后来,万嘉设计,阴差阳错,她入了宫。 随后听说他找了四位酷似自己的女子入府,她虽吃醋,但这却恰恰证明段风宸在乎自己。 一直以为段风宸对她有情,可时至今日,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才是那个可怜的替身。 原来从始至终,段风宸喜欢的从来不是她的眼睛,更不是她…… ---------------- ps:原书中段风宸喜欢的确实是木窈,把徐修越也确实当做替身,而在程熹这里,段风宸喜欢的是他,他从来都不是替身。 严格意义上来说,段风宸也不算把其他人当做徐修越的替身,四大美人的来历后面会解释。】 第060章 后花园遇美人挑衅 半月后,吏部尚书木天泽在位期间收受贿赂卖官贪腐罪名成立,被罢黜尚书一职贬去滁州。 短短数月,两位尚书相继倒台,一位王爷也受波及被没收不少实权。 段风宸如此大的动作在朝堂掀起不小水花。 太后病愈后继续垂帘听政,她与段风宸之间的争斗,越发激烈。 徐修越近一月不曾出门,木天泽倒台一事原文没有,如今也没传进他耳朵,系统以他的视角判定,听不到看不到便不算偏离。 这一月,偏离值没再升高,段风宸过来,两人除蛊毒发作外自然而然睡一觉,其他时候,徐修越刻意回避,两人便再没什么肌肤之亲。 小逼登没被段风宸带回去,将它扔出去两次又被下人捡回来后徐修越便妥协了。 白日将它养在院中,晚上徐修越便把它带回自己房间。 整天叽叽喳喳说“我喜欢你”吵得人心烦,好在鹦鹉通人性,徐修越养了一段时间,便教会了它其他话。 比如:“徐修越是大帅哥”,“段风宸是老乌龟。” 日子同往常一样过,只要在苟两月,年底他就能和苏辰安一起逃走。 只是留在心中的疑问随着时间推移不仅没有淡忘反而根深蒂固,不过即使再抓心挠肝,徐修越仍将它死死压在心底。 秋日已近尾声,天气渐而转凉,这日徐修越无聊,便出院到后花园闲逛。 百花不似春夏那般繁盛,桂花香气也渐渐淡去,徐修越百无聊赖穿行在石子小径。 池塘中央的凉亭中,两个衣着华贵的妙龄女子挨在一起有说有笑,周围,婢女仆从守了一大堆。 徐修越驻足朝凉亭瞥了一眼,心下当即了然,那两名女子,定是四大美人中的其中两个。 隔得太远瞧不清样貌,不过看穿着身形,就知是美女。 收回视线,徐修越打算绕开。 “哟,这不是王爷的心尖宠吗,今日竟然出门了,难得啊。”略带挑衅的声音自后方传来,声音由远及近,徐修越回身时,人便已至身前。 脂粉香随风扑鼻而来,徐修越视线落在两人脸上,这二人身上都隐约有木窈的影子,样貌虽不及木窈出众,但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了。 徐修越今日无心与人纠缠,他一言未发,转身便要离开。 “站住!”其中那名红衣女子绕到徐修越跟前,挡住他的去路。 “你让我站就站,岂不是很没面子。”徐修越淡淡瞥她一眼,这人双眉间距短颧骨突出,美则美矣,就是生得一脸刻薄相。 看面相,徐修越就觉得不讨喜。 正要提步离开,女子就抬手将徐修越拦了个严严实实,她眉梢微挑,颇为挑衅道:“倒是生了副好皮囊,难怪将王爷迷得晕头转向,只是生得再好有什么用,咱们不过都是替身罢了。” 听到替身,徐修越几不可察地拧了下眉,他毫不避讳地将手搭在女子拦他的手上,皮笑肉不笑道:“姑娘,在我这可没有不打女人的说法。” 徐修越打算,她再敢放厥词,直接卸她膀子。 只是不等红衣姑娘回话,一旁的绿衣姑娘便赶紧上前,她赶忙将对方被徐修越抓住的手抽回来,小声提醒道:“素琴姐姐,咱们还是别惹事了,你忘了艳苛的事了,要是王爷怪罪,将咱们也关禁闭就不好了。” “绿娆,你此刻胆子怎这般小了,上次不是你让艳苛去的吗?” 绿娆垂眸有些委屈,“妹妹好意提醒,姐姐若是不爱听,妹妹不劝就是,只是若是王爷他……” 话到一半欲言又止,没说完绿娆便放开素琴的手,主动退到一旁。 徐修越目光下意识朝绿娆看去,这人长得温柔恬静,说话也软声细语,只是眼神中藏着难以窥见的情绪,看来,是个有心眼的。 “我都几月不曾见过王爷了,要是与他吵一架还能见着王爷也是我赚了。”素琴冷笑一声,“再者说,王爷难不成真会为了他将咱们全都关禁闭。” 徐修越双臂环胸,好整以暇看她,“你挑衅我会不会被你家王爷关禁闭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会被打得很惨。” “哼,大言不惭。”素琴说完便冲自己带来的仆从吩咐,“上,把他给我捉住!” 仆从们听说了上次艳苛的事,一时还有些犹疑,并未依言上前。 “上啊!”素琴气急,“想回去挨板子吗?” 闻言,下人们没再犹豫,直接便朝徐修越扑去。 徐修越足尖点地,身体轻盈腾空,他掠过树梢,一把扯下几片树叶,伸手一甩,树叶便擦着那些仆从的肩膀飞过。 布料破裂,一众人都见了血。 只是徐修越无内力加持,也没朝要害打,最后只造成些皮外伤。 众人捂着伤口面面相觑,眼神交流一番,便齐刷刷再次向前。 只是还不等徐修越动作,孙福全便带着府中护卫赶来。 “素琴姑娘,绿娆姑娘,你们这是干什么呀!”孙福全略带薄怒的声音响起,护卫们赶紧上前,将还想动手的下人一个个按住。 “福伯,素琴姐姐只是一时冲动,她没伤人,您可千万别跟王爷说。”绿娆团着手中扇子,抿着下唇低声解释。 “绿娆你闭嘴,就是让他去跟王爷说,王爷若是心疼要找我算账,至少也能来见我一面。” 素琴说完便撞开孙福全,她拔下头上簪子不管不顾就朝徐修越扎来。 徐修越忍不住蹙眉,这姐妹脑子有包吧,这是想男人想疯了? 第061章 偏离值蹭蹭蹭上升 “公子小心!”孙福全忙不迭追上去阻止。 徐修越眼疾手快,他一把握住素琴的手,稍一用力,对方手中的簪子就落了地。 “姑娘,你这么闹图什么呀?就为了见你家王爷一面?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牵肠挂肚?”徐修越简直被她这骚操作逗得哭笑不得。 “你这贱人,少得了便宜还卖乖,王爷若是不好,你天天缠着他做什么!”素琴手腕被徐修越捏得生疼,她挣扎两下,挣不开,一张脸气得通红。 “是他天天缠着我,并非我天天缠着他。”徐修越跟她解释完,继而伸手一甩,毫不客气便将她甩入一旁的池塘,“恋爱脑得治,下去清醒清醒吧。” “噗通”一声,谁都没反应过来,素琴便落入水中。 “公子啊……”孙福全无奈叹了口气,而后便要让人去将水下的素琴拉上来。 徐修越见状立刻阻止,“不许拉,这水浅,淹不死人。” 徐修越开口,孙福全果然没再让人去拉,一群人就那么静静看着素琴在水中胡乱扑腾。 绿娆瞧了此刻在水中毫无形象可言的素琴一眼,她忙垂首忍了笑,在抬眸时目光飘远便见段风宸自不远处而来。 她赶忙收敛情绪,佯装焦急来到水边站定,“素琴姐姐,你没事吧?” 她作势,便伸手要去拉素琴。 只是她磨蹭半晌,勾着腰,手也没够到素琴跟前。 徐修越看着她这装模作样的行为嗤之以鼻,此前挑唆艳苛来找自己麻烦,今日又用激将法让素琴和自己正面冲突,如今看来,这人绝不是什么好鸟。 于是他走上前,问一旁的绿娆,“想拉她上来啊?” “公子,素琴姐姐知错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别和她计较了。”绿娆声音软绵绵的,红唇一开一合,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无端惹人怜惜。 只是二人说话间,她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往不远处看。 徐修越好奇,便回头看了一眼。 当段风宸的身影撞入视线时,他便明白绿娆意图。 “在这装姐妹情深想让王爷觉得你心地善良?”徐修越唇边绽开一抹魅惑的笑,又道:“还是说想让我也把你推下去,好博王爷同情?” 绿娆表情僵了一瞬,心事被戳破,她一时有些无措,不过片刻她便整理好情绪,看着徐修越无辜道:“公子何意,绿娆听不懂公子的话。” “听不懂没关系,本公子乐意帮你。”徐修越话落,便一把将绿娆也推入水中。 随着一声尖叫,绿娆便下去陪素琴作了伴。 这会儿,一红一绿两个美女在水里泡着,画面莫名滑稽可笑。 徐修越瞧了两人一眼,本还想来波绿茶操作假装被绿娆推下水。 但怕崩人设,后来又想到段风宸对他的态度,徐修越觉得有必要在段风宸跟前刷点坏印象,至少让他对自己别那么上心,分点精力去其他人身上。 跟女人耍心眼太累,徐修越不想再做纠缠,于是便直接离开。 他特意绕开过来的段风宸,只是还不等他走出两步,段风宸便阔步上去将他的路截断。 “你没事吧?” 开口第一句话,让徐修越有些不知所措。 他将人欺负了,他将人推下水,他像有事的样子吗? “我没事,不过你的两位美人有事。”徐修越指了指不远处相互搀扶着从池塘里爬出来的两个出水芙蓉的大美人。 段风宸淡淡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他从上到下将徐修越打量一番,“你没事就好。” 徐修越闻言,眉头拧得都快夹死一只苍蝇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生气了?”段风宸看着徐修越,颇为不解。 “我生什么气,我只是……”徐修越感觉自己像吃了一只苍蝇那么难受,他无奈叹了口气,最后也只得道:“算了,我没事,你去看她们吧。” 说完他便绕开段风宸,一溜烟儿跑了。 徐修越回屋后一直闷闷不乐,他觉得段风宸好像有什么大病,自己也好像有什么大病。 书中他虽只把四大美人当做木窈替身,但也没像现在这般不上心。 他趴在桌子上百思不得其解,哪里出了错,到底哪里出了错? 他脑袋都快抓破了,愣是想不出个所以然。 气叹了一口又一口,直到孙福全带着下人来送晚膳,他才暂时收敛烦躁心绪。 “公子,用晚膳了。”孙福全招呼下人将菜布好,便等徐修越过来用膳。 徐修越来到桌边坐下,拿筷子前,他随口问了句,“那两位美人怎么样,那叫素琴的,见到她家王爷了吗?” “公子,老奴正要和您说这事呢,王爷将素琴绿娆艳苛知云四位姑娘给送出府了。”孙福全话说得欢快,他说完便仔细观察着徐修越神情。 只是还不等徐修越反应,脑海中沉寂了将近一个月的系统提示音就突兀响起。 【警报警报,书中段风宸并没有赶四位美人出府,剧情偏离,偏离值上升五个点,偏离总值为百分之三十四,请宿主引起重视。】 徐修越被这突如其来的提示音炸得六神无主,他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看向孙福全,不认命地再问一遍,“你说什么?” “老奴说,王爷将四位姑娘送走了,王爷还说,既然公子不喜欢几人,那便不留下碍公子的眼。” “这是我喜不喜欢的问题吗!”徐修越牙都快磨碎了,疯了,段风宸一定是疯了! 孙福全瞧着徐修越,还以为他是感动,于是赶忙接着替两人的爱情事业添砖添瓦,他喋喋不休续道:“王爷他只是不喜欢说,不会说,但他对公子的情谊,老奴可全都看在眼里呢,就拿上次木尚书的事来说吧,那也是为了替公子出口气。” “木尚书?” 徐修越片刻便反应过来,是木窈的父亲木天泽。 手心一时冷汗岑岑,徐修越预感不妙,只是不等他出声阻止孙福全,对方便兴高采烈地继续说。 “贵妃娘娘陷害公子的事老奴听纪将军说了,王爷动贵妃娘娘于理不合,可他为了公子,去对付木尚书就是为了给贵妃娘娘一个警告,为了此事,王爷忙了整整一月呢。” “砰”的一声,徐修越仿佛被雷劈中,他心口此刻沉甸甸麻溜溜恍惚惚的,仍旧不等他做出反应,系统再次先他一步开口。 【警报警报,文中后续还有关于木天泽的剧情,系统以宿主视角所闻,由此判定段风宸对付木天泽这一无中生有的剧情使得此人消失,这严重影响后续剧情发展,因此偏离值上升五个点,总偏离值为百分之三十九,请宿主引起重视。】 第062章 表白被拒两人闹掰 徐修越原地裂开,他已经完全懵圈。 孙福全见徐修越呆滞着沉默不语,以为是他感动过了头,于是赶忙在一旁轻声唤道:“公子,您也别太感动了,王爷其实对您好的地方还有……” “老子感动个屁!”徐修越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直接从凳子上弹起,“他是不是有病!” 徐修越气呼呼骂出声,于是风风火火便出了门。 孙福全立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怎么感觉对方这反应,好像不是感动的表现。 惊觉自己有可能说错了话,孙福全拔腿,追着徐修越便去。 徐修越一刻不停,他直接冲去了段风宸书房。 一路上他窜上来的火气都快把他头发点着了,他嘴里念叨着,将段风宸从上到下骂了一百八十遍不止。 这是徐修越第一次来段风宸书房,院中护卫也没拦他,他顺利进去,推门力气老大,书房门开了,两扇门还来回摇摆。 坐在案前提笔写字的段风宸不悦抬首,见是徐修越时眉目舒展开,他放下手中毛笔,起身过来便问:“谁又惹你了?” “段风宸,你几个意思啊!”徐修越上前一把揪住对方衣领,将他整个人推到书架上按住。 看着火气翻腾的徐修越,段风宸垂眸瞧了一眼他揪住自己衣袍的手,没动作,便问:“怎么了?” “你前段时日对付木窈的父亲,今日又将你那四位美人赶走,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还不够明显吗,本王喜欢你,见不得你受委屈,想对你好。”段风宸话说得平静,惊澜自瞳眸深处迭起,“喜欢你”三个字出口,他的心仿佛被人拿捏住,一寸寸收紧。 【警报警报,书中段风宸并不喜欢徐修越,剧情严重偏离,偏离值上升五个点,总偏离值为百分之四十四,宿主此刻随时面临被踢出书外的危险,请宿主引起重视。】 冰冷机械的声音在脑海一点点回荡,声音比之前无端大了许多。 徐修越此刻无比惊惧,俊朗的面容上满是惶恐不解与无措,他抓段风宸领口的手一时无力,往下松了松。 惊涛骇浪般的情绪如堆积的巨浪一股脑翻涌而下,决堤后哗啦啦奔腾而去。 他说不清心中万般恼人的情绪是因偏离值的升高还是那句“我喜欢你。” 多日来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 所以,段风宸喜欢徐修越? 徐修越真的替身上位了? 脑子一团浆糊,心口缠着密密麻麻的丝线,乱七八糟扯不开。 见徐修越定定瞧着自己愣神,那狭长的眸中翻涌着窥不破的万千情绪。 段风宸稳了心神,一把握住徐修越还半搭在自己领口处的手,斟酌再三,他缓声道:“本王喜欢你,所以已经在尝试改变了,你也感受到了,对不对?” 话语温柔,确实是段风宸难得的温言软语。 这句话彻底拉回徐修越神游思绪,他狠狠甩开段风宸的手,毫不留情冲他咆哮道:“你跟我谈什么喜欢!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喜欢!段风宸你脑子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你凭什么喜欢我!” 段风宸僵在空中的手慢慢收回,他看着徐修越愤怒的模样,眸光中的期待一点点涣散。 “你囚禁我给我种蛊,你现在说喜欢我,你是来搞笑的吗?你唱什么戏,一点都不好笑好吗!” 段风宸神情微滞,心中还燃着那一星半点的希望,再一次打破原则,他开口解释,“种蛊的事……” “闭嘴!”徐修越截断段风宸的话,他脑袋空空思绪混乱,他没法说清此刻的感觉,心口闷疼,整个人憋得快要炸开。 怎么办? 他整个人乱得没了分寸,这一吼,眼尾无端染上一抹猩红。 “你就这么讨厌我?”段风宸话问出口,答案却跃然于胸,他一颗心沉沉往下,凉意顺着脚底攀延而上。 “是!”徐修越毫不犹豫,答得干脆。 “讨厌本王,为何又要在本王面前百般卖弄,虚与委蛇?”段风宸心口处泛起绵绵密密的疼,像被无数根针扎了。 他天真的想,即使徐修越不喜欢他,但总也不至于是讨厌。 原来,竟真的是讨厌…… 徐修越吐出一口浊气,不管不顾开口,“我是在意识清醒下跟你睡过几次,我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可那又怎样,咱俩这关系顶多算炮友,炮友谈喜欢不可笑吗?你把我当成别人抱着干的时候能想到这是喜欢吗?” 一字一句扎得段风宸鲜血淋漓,有听不懂的话,可对方的意思,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盯着徐修越那张愠怒的脸,整个人是前所未有的失落,怎么会…… 怎么会比想象中的还要难过。 徐修越这张嘴说出的话,怎么就能让人那么难过…… 徐修越整个人无助极了,比起今日接二连三升高的偏离值和马上要被踢出书外的危险,他觉得段风宸的喜欢更加恼人。 他胸口憋着的气不上不下,他再次看向眼前人,段风宸面上是从未流露过的心酸和委屈。 那神情搅得徐修越心烦意乱,他一把握拳,深吸一口气冲着段风宸道:“段风宸,我警告你,咱俩玩玩可以,你别喜欢我。” 他说完,不等对方答话,便直接跑出了书房。 一直站在门口不敢进去的孙福全吓得一动不敢动。 他一字不落听清了两人的话,他此刻心中只觉得自家王爷可怜,完全被人拿捏住翻不了身。 第063章 徐修越的未来设想 徐修越回了东院便一直将自己关在屋中,他晚膳也没继续吃,浑浑噩噩倒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段风宸说喜欢他这件事。 他想不通,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让段风宸高看了他,段风宸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段风宸喜欢他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可比起段风宸喜欢他更可怕的是他的偏离值已经高达百分之四十四。 离谱,徐修越觉得特别离谱。 这剧情完全与原文偏离,他不知他还能不能苟到两月后逃走,此刻的他,分外焦躁。 之前的两名任务者,一人因为在剧中死亡而被踢出书外,另一人则因为自己所走剧情的结局最终选择和段风宸在一起引起二十位评分读者和系统的不满全打了低分而导致任务失败。 徐修越当时就觉得这人脑子有坑,选择跟囚禁自己又给自己种蛊又的人在一起,甘做替身,这没个十年脑血栓,绝对干不出来这事。 所以这种剧情过不了系统和读者那关,徐修越觉得合情合理。 段风宸是那个错误答案,徐修越不会傻到步别人后尘。 这篇文上只有两个标签,一个虐恋情深,一个he。 徐修越早已将后续剧情在脑海中设想了千百遍。 他完成这十五万剧情,便打算回西戎,先找莫清辞把蛊解了,然后就反攻他的小男朋友娄宇临,换攻反攻文最近挺火,读者应该会喜欢,徐修越打算就这么干。 他和段风宸不堪的往事恰巧就成了和娄宇临之间的重重阻碍,这便符合标签上的虐恋情深。 他打算和娄宇临在一起之后便帮他夺取皇位,开启一系列权谋朝堂副本。 两人最终历经磨难有情人终成眷属,大团圆结局,这便符合标签上的he。 午夜寂寥时,徐修越将一切设想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而他的所有规划中,从来没有段风宸。 可现在这个人,却彻底将自己的计划打乱。 徐修越的气叹了一口又一口,曾听说叹一口气就少活一秒,此前他从不轻易叹气,可现如今他觉得自己随时随地会嘎,多活几秒少活几秒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纷乱思绪缠绕,段风宸那张脸在脑海晃啊晃,搅得徐修越整个人头昏脑涨。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安静的房间忽然传来小逼登的声音,徐修越一个激灵赶忙从床上弹坐起。 瞧着不远处笼子里扯着嗓子叫得欢快的小东西,徐修越更加来气,他直接过去从架子上取下鸟笼,拎着直接扔出屋外。 重重将门关上,回屋后,徐修越蹬了靴子就直挺挺躺上床。 午夜时分,半梦半醒间,徐修越被一道空中突然炸响的惊雷吓醒,还不等人反应,倾盆大雨随即而至。 豆大的雨点“噼啪”敲击着窗沿,干燥的窗柩很快潮湿一片。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不知何时停歇的声音裹着雨声重新钻入徐修越耳中。 心在胸膛突突直跳,撞得他心口生疼,他赶紧一把扯过被子将头捂住。 一切嘈杂声音隔绝于外,徐修越将自己圈在独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下意识的逃避却仍旧抚平不了那颗躁动的心。 此刻的他毫无睡意,他脑子里全是小逼登胡乱扑腾个翅膀大喊“我喜欢你”的场景。 所以那句“我喜欢你”,当真是段风宸教的吗? 喉咙有些涩疼,烦躁地一把掀开被子,徐修越只穿着寝衣赤脚便出了屋。 流风裹着白光在暗夜撕开一道口子,院中花草树木被狂风吹得左摇右摆,徐修越才出门,不消片刻,倾斜而来的暴雨便将他身上打湿。 快入冬了,这雨浇在身上,透骨的凉。 借着闪电的光,徐修越准确无误看到被风吹翻的鸟笼,他赶忙跑过去将鸟笼提起。 小逼登鸟毛湿哒哒的黏在身上,个子比平日小了一个圈,小模样凄楚可怜,嘴里却还不停念叨着“我喜欢你”。 “闭嘴!我不喜欢你!”徐修越心烦意乱,忍不住低骂出声,随后他盯着笼子的小逼登说:“说段风宸是老乌龟,说完我就带你进去。” 小逼登鸟眼滴溜直转,顿了半晌,它十分上道地改了口,“段风宸是老乌龟段风宸是老乌龟”。 徐修越却没因这话而生出任何喜悦,眨了眨略微酸涩的眸,只犹豫片刻,便带着小逼登回屋。 关上门,偌大风雨被彻底阻隔于外,他浑身上下湿了大半,长发黏在脸上,湿哒哒向下滴水。 掌了灯,他没第一时间去换衣服,而是找了块干帕子,将小逼登从鸟笼里拿出来给它擦羽毛上的水。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小逼登脑袋蹭着徐修越的五指,开始讨好卖乖。 徐修越不由得嗤了一声,低声喃喃自语道:“他教了你多久,永远就只记得这一句。” 小逼登没听懂徐修越的话,嘴里还是不停念叨着“我喜欢你”。 徐修越淋了雨没及时换湿衣服第二日头有些疼,他起来时已到午膳时间。 午膳还是孙福全带人来送的。 只是今日的孙福全沉默寡言,对徐修越也不似往常那般热络,除了礼貌恭敬的说了几句必要的话,他从头到尾没说一句多余的话。 看着一反常态的孙福全,徐修越浑身上下都不得劲,吃到一半没了胃口,他放下筷子,便问立在一旁的人,“福伯,你今日怎这般安静?” 徐修越其实已经猜到大概原因,他昨日发完脾气从段风宸书房出来,瞧见孙福全了,想必两人的争吵,他全都听了去。 “老奴不敢多嘴。”孙福全垂着脑袋,神情低落。 “你家王爷骂你了?” 孙福全摇头,“没有,王爷对待下人,没公子想得那么严苛。” 徐修越张了张唇,到了嘴边的话滚了一圈又咽回去。 算了,他没话说。 第064章 去服软,不可能 “不吃了,叫人撤了吧。”徐修越起身,心情精神都不济,他打算回去继续躺着。 “公子。”犹豫再三,孙福全还是叫住已经提步离开的人。 徐修越回身问:“怎么了?” 孙福全深吸一口气,话憋在心里,不吐不快,“您昨日说的话,实在太伤王爷心了。” 他伤心我伤命啊。 徐修越最终没开口反驳,只在心里嘀咕抱怨了一句。 孙福全看了沉默不语的徐修越一眼,最终叹了口气,不打算再多说什么,便让下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福伯等等。”徐修越喊住了人,而后重新坐回凳子上,他指尖轻点桌面,犹豫半晌才问:“你家王爷囚着我还给我种蛊,这种喜欢不是很变态吗?而且,他是将我当做别人的替身,如果我也喜欢他,我不就是个神经病吗?” 孙福全被徐修越的问题问得愣住,片刻,他才道:“个中内情老奴不得而知,可王爷虽将公子关在王府,但对公子却是千依百顺,也并没限制公子的自由,至于替身和那四位姑娘的事,老奴倒是知道些内情,公子若是想听,老奴可说与公子听。” 徐修越闻言心痒难耐,他有些迫切的想知道个中缘由,但他怕剧情偏离值又升高,斟酌一番便跟孙福全说:“福伯,等我一下。” 说完他便赶紧和系统对话。 【统子,现在算是解锁隐藏剧情,如果我听了这些话,你会不会把偏离值升高?】 徐修越问得小心翼翼,若是系统说会,那他果断不听。 【宿主,若是前尘往事,只要与您无关,系统不会升您偏离值的。】 【你保证,你发誓。】 【系统跟宿主保证,不会无缘无故升您偏离值的。】 徐修越终于安心,掐断和系统对话,便让孙福全坐下说话,“福伯,开始说吧。” 孙福全第一次不守规矩依言坐下,他想了想,便说:“府中的四位姑娘是在贵妃娘娘入宫后一月陆陆续续被人送入府的。” “被人送进来的?”徐修越疑惑,“不都说是段风宸因她们长相酷似木窈,自己纳入府的吗?” 孙福全赶紧出声辩驳,“那是有心人为了坏王爷名声,也为了挑起王爷与陛下不睦,才故意编排的,王爷性子淡,也没刻意去理会。” “你家王爷在外可爱面子了,性子哪里淡。“徐修越小声嘟囔了一句,便继续说:“既是有心人故意安排,那他为何要将人收进府,直接拒绝不就行了?” 徐修越说着又撇撇嘴,“还不是看她们与木窈有几分相似,见色起意。” 孙福全急得都快从凳子上弹起来了,他赶紧出声解释,“这您可就冤枉王爷了,这四位姑娘是他们安插在王爷身边的眼线,王爷收下她们,自是为了迷惑他们,放些假消息出去,什么见色起意根本不可能,王爷压根就没碰过她们。” 不可能吧? 徐修越眼睛瞪得老大,书中明明提过段风宸会宠幸四大美人,这怎么可能没碰过。 心中升腾起一丝莫名欢愉,大抵知道段风宸是干净的,徐修越有些开心。 不过忽然想到什么,他手心急出冷汗,他赶忙甩掉乱七八糟的旖旎心思,快速跟系统对话,【这事真假不定,即使是真的,但此事与我无关,不准升我的偏离值。】 【知道了,宿主。】 徐修越心落回肚子里,然后继续问:“那这些人是谁送进府的?” “这个老奴不敢妄言,但王爷既然肯留下她们好吃好穿的养着,想必一定是王爷面上要维持关系的人。” 徐修越立刻明白,一定是万嘉和段祁钰,夺笋啊,既可以挑唆段冥和段风宸关系,让二人心生芥蒂,又能坏段风宸名声,还能趁机监测段风宸动向,还真是一举多得。 难怪那几个女的见不到段风宸会那么气急败坏,想来段风宸是懒得搭理几人,连个假消息都不想放了。 见徐修越发呆,孙福全接着道:“王爷回京近四年,亲自领进府的从头到尾就您一个,他对您,那是真的” “得得得,我知道了,话题别扯我头上。”徐修越赶忙摆手阻止对方,现下他不想提自己,生怕系统抽风升他偏离值。 孙福全无声叹了口气,便换了话头,“至于贵妃娘娘,她前几年倒是经常到王府来找王爷,只是两人究竟是何关系老奴不知,不过老奴看王爷对她,似乎也没什么其他心思。” “没其他心思还允许她一个姑娘家成天登门,也不知道避嫌。”徐修越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啐了一声,“呸,渣男。” 一旁孙福全虽听不懂徐修越的话,但看他表情也知这定不是什么好话。 他还想替段风宸出声解释两句,不过绞尽脑汁在心里搜刮一番,他也组织不起语言。 段风宸和木窈的关系,他也拿不准,现下,他可不敢乱说话了。 最终,他也只得冲徐修越小心翼翼劝道:“公子,您在王府,也得依仗王爷而活,您昨日那么骂他,属实过分了些,您性子实在大,老奴觉得,要不您主动去和王爷服个软?” “不可能。”徐修越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他十指无措地交缠扣挠着,半晌,他才闷声道:“我说话是难听了些,但我真的不需要他的喜欢,他的喜欢,我承受不起。” 说这话时,徐修越心空落落的,他人有些恍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烦躁之感又一股脑窜上来。 “这是为何,除了同为男子,王爷他哪里不好?您与王爷都这般亲密了,你们二人在一起,不是很好的事吗?”孙福全当真百思不得其解,这段风宸,可是多少女子的梦中情郎。 徐修越喃喃,有些失神,“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好不好,可就算好,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公子,老奴看得出您和王爷……” “福伯。”徐修越截断孙福全的话,“多谢你和我说这些,我有些累,你先出去吧。”徐修越说完,就自己进了内室。 ———————————— 第065章 段风宸找新男宠了 后花园池塘柳树下,段风宸长身而立,玄色衣摆处的暗色莲纹随风曳动,纪扶宣从后看去,那背影无端透出一抹凄凉落寞。 “表哥。”收了心神,纪扶宣上前与人并肩,徐修越和他吵架的事,纪扶宣回府后便听说了。 “事情查得怎么样?”段风宸神色寡淡,盯着池塘里漾开的一圈圈涟漪,眼里心里都掀不起一丝波澜。 “地网里果然有誉王安插的内奸,照你吩咐,灌了毒,扔回去了。” “嗯。”段风宸淡声应了。 纪扶宣侧目去瞧面前这冷若冰霜没半点精气神的人,犹豫半晌还是问:“关于医圣莫清辞,四大鬼才那边传来消息,你还想听吗?” 段风宸神色稍有动容,“听。” “八年前莫清辞从桃花渊离开,去了坟山,而八年前的坟山之战,虚空六鬼中的五鬼,同云山山主洛孤鸿,朴云峰峰主宋静人,双生剑吴家两兄弟,全都死在坟山,至今,他们的死仍是一宗悬案。” 段风宸疑惑,“莫清辞跟此有何联系?” 纪扶宣正了神色,“四大鬼才的情报不会出错,他当年确实去过坟山,也是在坟山附近失踪,所以我怀疑当年那九人之死,跟他有关。” “那九人当时在江湖也是成名高手,莫清辞医术冠绝天下,武功却不怎样,所以那九人不会是他杀的。”这点,段风宸敢肯定。 “凭他一己之力自然不可能杀死那么多高手,可莫清辞失踪后离奇死亡的还有剑圣李月歌,所以我不仅怀疑莫清辞跟此事有关,我还怀疑李月歌,就是死于那场大战。” 听到李月歌,段风宸神色微变,他张了张唇,最终却什么话也没说。 纪扶宣继续分析,“江湖中人约战乃是常事,只是坟山之战悄无声息,被人发现时早已死了九名当世高手,杀他们的人是谁至今仍没查出,而莫清辞和李月歌极有可能跟此事有关,或者说,整个桃花渊都跟此事有关。” 段风宸深邃的眸中泛起一丝愁色,“即使知道莫清辞当年在坟山失踪,可他的下落,仍旧没查出。” “表哥你别心急啊,顺着这条线索,总能查出些蛛丝马迹,只是”纪扶宣负手瞧着眼前人,面上犹疑。 “有话直说。” 纪扶宣清了清嗓子,认真道:“只是找到莫清辞,你解了徐修越体内的合欢蛊,就再也困不住他了。” “本王从未想过困他,留不住的人,不留也罢。”段风宸心口一阵涩疼,提起徐修越,他整个人失神,刚毅俊朗的面庞,是前所未有的失落。 瞧着段风宸那样,纪扶宣赶紧笑道:“表哥你能这么想就对了,这全天下又不是只有徐修越一个人,你放心,改明儿我给你物色个更好的。” 段风宸没理会他的昏话,没再多做停留,就自己抬步走了。 自那晚吵架后,一连五日,段风宸再没踏足东院,徐修越也没出去,他整个人无聊又烦躁。 每日能找到人说话的时刻,就是孙福全带人过来给他送饭的时候。 每次孙福全来都劝徐修越主动去跟段风宸服软,而徐修越每次听完,都摇头拒绝。 不知怎么的,知道段风宸喜欢自己,徐修越就没法坦然的去面对。 不管是以前的撒泼耍赖也好,卖乖讨巧也罢,他现在是一个招都使不出来。 心里别扭死,也怄死。 反正现下也没什么重要剧情走,这样晾着挺好的。 徐修越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这会他用不到段风宸,那索性就不管了。 直到和段风宸不见面的第十天,孙福全来送晚饭时着急忙慌的让他去段风宸院里看看,说是段风宸院里多了个男子,是段风宸的新男宠,他去瞧了一眼,那男子生得是千娇百媚。 赶在滴滴滴的系统提示音响起前,徐修越赶忙主动与系统对话。 【关我什么事,这种莫名其妙的衍生剧情,与我无关啊,不准升我的偏离值!】 徐修越无声咆哮,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系统沉默半晌,才答:【宿主,这不是衍生剧情,是衍生人物,这完全已经开启了另一个剧情,您可亲自去看一眼,若是确有此人,那系统还是要升您的偏离值。】 【我傻啊,我不去!】 徐修越打算赖在屋里,看不见听不到,系统就没法判定。 【宿主,以您的视角,系统已经听到此事了,如果您不去确定,系统便自动升您偏离值了。】 徐修越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我靠,你干脆直接把我踢出去吧!】 见鬼了,前段时间竟还觉得系统有了人情味,这没有任何感情的东西,果然没人性! 【宿主,系统不建议您自欺欺人,若明日之前您没有确定,系统将自动认为剧情偏离升您的偏离值。】 系统说完,便主动掐断对话。 徐修越差点气得吐血,他还想跟系统据理力争,但孙福全见他愠怒的脸,便赶忙让他去和段风宸说好话服软。 孙福全叭叭叭在他耳边说了一大堆,但徐修越什么都没听清,他脑子里就只有他马上就要被踢出书外这一件事。 段风宸在外处理事情,天黑之后才回府。 梳洗完毕,他直接回了屋。 刚打开门,就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段风宸嗅了嗅,就发现这房里有另一个人的气息。 这味道不熟悉,应当不是自己认识之人。 下人早已点亮屋内琉璃灯盏,段风宸撩开珠帘入了内室,抬眼去望,便见床帐被放下,一人影面朝墙壁,跪坐其间。 那人长发披散,肩头衣裳堪堪拢在一起,轻轻一碰,就能滑落下来。 身材纤细,腰间腰封将那丰臀细腰的姣好身材体现得淋漓尽致,只一眼,段风宸就知这人是男子。 抬手撩开床帐,那人慢慢回头,朝着段风宸目送秋波,随着动作,肩头衣裳滑落,露出雪白香肩。 这人脸蛋和身材一样迷人,配上那满含春水的眼,确实容易让人把持不住。 “王爷。”男子开口,声音温软动人,他瞧着段风宸,满脸羞怯。 第066章 不是非喜欢你不可 “谁放你进来的?”段风宸瞧着眼前人,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小人名唤乐瑾,是纪将军让小人过来伺候王爷的。”乐瑾说着,便半跪着挪动往前。 到了床边缓慢停下动作,乐瑾仰面瞧着段风宸,怯生生道:“时辰不早了,让小人伺候王爷就寝吧。” 说话间,他莹白如玉的手便朝段风宸腰间探去。 段风宸刚沐浴完,身上只着黑色寝衣,在对方手探过来时,他便错开身,瞧着床上之人面色不善道:“滚下来。” “王爷……”乐瑾抿了抿唇,面上一时委屈,“小人是初夜,是,是干净的……” 段风宸闻言不悦蹙眉,“谁教你这么说的,你在点谁!” 段风宸声音冷沉,他身上的威压让乐瑾有些透不过气,他慌忙解释,“是小人,小人怕王爷嫌弃,所以才,才同王爷说明。” “衣服穿好滚下来,别让本王说第二遍。” 段风宸眼神想杀人,乐瑾吓得一个激灵,直接从床上跌下来。 本就轻薄松散的衣袍当即滑落,段风宸别开眼,强压满身火气出去。 乐瑾眼中蓄满泪,他不敢再停留,堪堪将衣袍随意拉上便打开房门出去。 只是刚出房门,便与赶来的徐修越打了个照面。 乐瑾踉跄着后退两步,徐修越抬眼来看,见这人衣衫不整眼中含泪,当下便不受控制的往不可描述的方向去想。 这里是段风宸房间,他这副样子从里面出来,这是…… 被老逼登欺负狠了? 这人身材好长得好,两人刚才肯定打得热火朝天。 火气伴着不知名的情绪漫上心口,徐修越一颗心沉至谷底,他强压怒意问:“你就是段风宸的新男宠?” 乐瑾捂着胸口看徐修越,半晌才小声答:“是。” 乐瑾“是”字才出口,系统提示音便响起。 【警报警报,由于衍生人物的出现导致剧情偏离,偏离值上升五个点,偏离总值已上升值百分之四十九,宿主即将面临被踢出书外的危险。】 系统声音大得吓人,警报过后便是“滴滴滴”的嘈杂声音。 徐修越连挣扎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这一刻,他看着乐瑾那张脸,脑补着方才两人做了些什么,在系统尖锐刺耳的魔音折磨下,他毫无抵抗之力。 他此刻,脑瓜子嗡嗡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身体无端疼出一身冷汗,心口随即泛起一阵阵恶寒。 冰冷机械的声音在他脑海中疯狂叫嚣,密密麻麻的疼意一点点蔓延,侵蚀着他仅存的意识。 这是偏离值过高系统给的惩罚。 妈的,真疼! 正在这时,屋里的段风宸出来,一眼便见徐修越站在那里,对方眼神没有聚焦,一双眼水润猩红,整张脸白得吓人。 段风宸心口一滞,他将想要上前的脚步生生扼住,就那么静静站在门口看他。 乐瑾完全不知所措,他瞧了段风宸一眼,赶忙说:“王爷,小人先走了。” 他说完,便飞快跑了。 廊下灯笼随风曳动,徐修越发颤的身子一点点瘫软下去。 系统的惩罚还在持续,“滴滴滴”的提示音一声高过一声,徐修越额上沁出涔涔冷汗。 段风宸下意识上前,却在手快触碰到徐修越时猛然收回。 他忽然记起,徐修越讨厌他。 讨厌他这个人,自然也讨厌他的触碰。 强忍心痛,段风宸居高临下看着瘫坐在地的人,“徐修越,你唱得哪出戏,本王看不懂。” 尖锐刺耳的提示音终于消失,疼得发懵的脑袋逐渐凝聚意识,他听不清段风宸说了什么,稍稍仰头去看眼前人,苦意恨意无尽翻涌。 徐修越强忍不适,用尽余下力气便扑上去捉住段风宸的手,“段风宸,老子咬死你!” 他此刻无法用言语形容心中的愤怒不甘怨憎难平等诸多负面情绪。 他觉得他快疯了,不知是被系统逼疯还是被段风宸逼疯,此刻的他急需一个突破口发泄,他不管不顾,拉着段风宸的手就狠狠咬上去。 段风宸瞧着发疯的徐修越,一时怔住,他没有动作,就任徐修越拉着他的手咬。 徐修越用了最大的力,见了血也不撒口。 不知过了多久,当手背处传来濡湿的感觉,当身下人的肩背止不住的开始抖动,段风宸才慢慢蹲下身去瞧眼前人。 徐修越拉着他的手将脸埋着,稍稍松了口,无声哽咽着。 “徐修越,你到底想怎样?”段风宸心被揪起,他此刻正体会着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徐修越的满腹委屈无处诉说,他完全不知自己究竟哪里错了,怎么就走到今日这个地步。 他也不知他究竟想怎样,此刻的他,比任何人都想要一个答案。 见徐修越不说话,段风宸无声叹息,他瞳眸深处的悲伤藏无可藏,片刻,他问:“本王的喜欢,你当真不能接受?” 天知道段风宸用了多大的勇气才将这话问出口。 这是他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 段风宸的声音很轻,但徐修越还是听清了,强忍心口和脑袋处传来的清晰痛感,他只怔了一瞬,便哑声回道:“不能。” 这俩字,扯得他心口连带肺腑都疼。 “既如此,本王和别人在一起,你又何必做出这副样子?”段风宸将自己的手抽出,他抬手捏住徐修越下颚,迫使对方直面自己。 在看清他满面泪痕时,段风宸说不清现下他浑身上下还有哪里不疼。 聚焦在徐修越面上的眼神一点点涣散开来,段风宸垂眸,冷淡开口,“本王喜欢你时,可以把你捧在掌心,可一旦不喜欢了,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徐修越,本王不是非喜欢你不可,从此之后,收起你所有的伎俩,你的话,本王一个字都不信,你的要求,本王一个都不会答应。” 段风宸说完,决然地收回手,便直接转身进屋,狠狠将门关上,留徐修越一人跌坐在廊下。 第067章 一夜惊梦次日发烧 徐修越浑身无力,他在地上瘫坐近一炷香的时间,才蓄满力起身。 他抬眸朝段风宸房间看了一眼,见里面已然熄灯便拖着发软的脚步踉跄离开。 他浑浑噩噩漫无目的走,最后怎么回的房间他也不知。 蹬了靴子直接躺上床,他被子都没盖,就那么直挺挺躺尸盯着头顶床帐。 吹了一路的冷风,此刻他浑身上下跟他的心一样,凉得没有一丝温度。 如今他头顶悬了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随地会爆炸。 心像是被人放在火上炙烤,痛苦难耐。 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最终流向耳廓,他脑子里除了他马上会被踢出去以外,剩下的全是段风宸说不喜欢他了这一句话。 “狗日的段风宸!”徐修越忍不住咒骂出声,声音嘶哑黏腻,像是活了血般。 “我是渣男,那你就是超级无敌大渣男!”猛然扬高的声音将已经睡着的小逼登吓醒。 迷糊间,小逼登跟他一起喊:“大渣男大渣男!徐修越是大渣男!” 徐修越闻言本就不好的面色此刻阴沉得想杀人,他拿起枕头就往鸟笼上砸,“你给我闭嘴!” 果然什么主子养什么鸟。 徐修越气得肝颤,但最终还是没用力,枕头擦着鸟笼一角过去,笼子晃动,被甩来甩去的小逼登吃了教训,缩着脑袋不敢说话了。 心烦意乱地翻了个身,徐修越此刻委屈极了。 段风宸自以为是的为他好和莫名其妙的喜欢是一把利刃,一点点逐寸将他绞杀。 前一刻还说喜欢的自己人后一秒就找了别人。 他玩男人就玩男人,凭什么承担后果的是自己! 凭什么! 徐修越紧紧攥着身下床单,他恨急气急怨急,整个人憋得就要爆开。 他此刻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在被踢出书外前把凭借一己之力让自己偏离值蹭蹭往上涨的段风宸给阉了! 无声的哽咽转变为啜泣自徐修越唇齿间辗转发出,这一刻,他感觉被全世界抛弃了。 不知偷偷抹了多少泪,徐修越睡着已是后半夜的事。 迷迷糊糊间,他梦到自己被系统踢出书外。 他回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世界,因为任务失败,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全都失去,他所有努力都白费了,他重新回到了。 孤儿院的孩子读完九年义务教育,如果没人资助,就无法接着往下读。 当时程熹初中毕业,得了个好心人资助,他考上高中后读到高二,资助他的那人却突然去世,他因此被迫辍学。 后来他没再回孤儿院,离开学校后便过上了居无定所的漂泊生活。 他在餐馆刷过盘子,也在咖啡厅做过服务生。 后来机缘巧合下,他幼时孤儿院认识的比他大几岁的一个姐姐将他介绍去了cr烂尾文实验延展中心。 除了一副好皮囊,他没学历没背景,不愿被潜规则,只能从最底层的跑腿打杂做起。 那几年里,他不知受了多少气,被人欺负过多少次,后来他学聪明了,懂得利用自身优势去获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他拼了命一路往上爬,后来去了资料室,凭借出众的外貌被大佬瞧上,使了点手段终于破格成了穿书任务者。 他从小长相出挑,男的女的见他多多少少都对他有些意思。 起先他耿直一根筋,不愿屈从,可后来认清现实他也随波逐流。 渐渐的,他应付起这些心怀不轨的人也游刃有余,不会让自己吃大亏,但却能从对方身上得到最大的好处。 他对段风宸,也是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他在段风宸身上屡屡受挫屡屡吃亏。 他受剧情限制,被压制得死死的,他如果在书中翻不了身,那么等他回到现实世界,也同样翻不了身。 上次陪大佬喝了酒,忍着恶心让他碰了手。 若是这次灰溜溜被踢出去,等待他的无非两个结局。 一是接受惩罚降级处理,重新回去给人端茶倒水,二就只能脱裤子去爬床了。 他这样绝望的想着,身上无端出了一身冷汗。 第二日徐修越直到孙福全过来也没从床上爬起来,许久没发烧的他昨晚因受了刺激又吹了冷风,此刻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躺在床上起不来。 孙福全见他烧得神志不清时吓了一跳,替他盖好被子便赶忙去请府里的医师。 府医来看过,开了药也熬了药,只是徐修越不吃,孙福全也不敢灌,这么僵持着,徐修越在床上不吃不喝烧了两日。 那日徐修越从段风宸院子出来后,段风宸就刻意交代过,以后徐修越的事不必跟他汇报。 第三日的时候,孙福全怕徐修越烧出个好歹,最终还是去找了段风宸。 段风宸下了早朝便一直没出府,他在院中凉亭喝酒,身旁陪着的,是那晚纪扶宣给他送来的乐瑾。 孙福全过去时看到两人,本就皱巴巴的眉拧巴得越发厉害。 乐瑾挨段风宸近,他斟满酒就往段风宸嘴边送,笑呵呵不知在说什么。 段风宸面色一如往常那般寡淡,不过他并未拒绝,张嘴喝了乐瑾喂过来的酒。 乐瑾身姿妖娆,举手投足自带风骚,也不是没见过徐修越跟段风宸撒娇,只是那两人在一起便浑然自成一种风情,如今这二人如此这般,是说不出的别扭怪异。 孙福全感觉自己的眼睛受到了伤害,犹豫着要不要转身离开,纠结半晌,最后把心一横,还是快步往凉亭去。 “参见王爷。”行了礼,孙福全就直接切入正题,“公子他……” “本王说过,以后他的事不用跟本王说。”段风宸淡声截断孙福全,又饮了一口乐瑾喂过来的酒。 “可是公子他病了。” 孙福全话落,段风宸怔了一瞬,他从乐瑾手中接过酒盏,仰头一饮而尽后便开口,“病了去找医师。” “找了,可公子他不吃不喝,已经烧了三天,老奴怕再这么烧下去,会出事。”孙福全心中焦急,话却说得一板一眼。 段风宸烦躁地将酒盏重重搁在桌上,他手背上那晚被徐修越咬的牙印还留在上面,突兀异常。 他抬眸去看立在不远处的孙福全,压着满腔怒意斥道:“那就灌!” “公子的脾气您也知道,灌怕是灌不进去。” “所以呢?”一股无名火升腾而起,段风宸问:“你来告诉本王是想做什么?” 孙福全见段风宸这般反应,便知自家王爷定是还在乎对方的,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壮着胆子小声道:“老奴想,要不王爷您过去看看?” “本王在尝试着喜欢别人,没空过去。”段风宸敛了眸,调动浑身自制力才没让自己起身。 一旁的乐瑾闻言,好看的双眸立刻亮起了光。 尝试着喜欢别人,这个别人,是他吗? 第068章 打破原则贴身照顾 “王爷……”孙福全瞧了一眼段风宸身旁的乐瑾,到了嘴边的话终是被憋回去。 “老奴告退。”孙福全没再多言,转身就走。 孙福全走后,段风宸整个人心不在焉,人也不似往常那般淡定,明显的焦躁不安。 看出了段风宸的变化,乐瑾蹲下身,双手撑在段风宸腿上,仰起脑袋看他,“王爷,您是不是想去看东院那位公子?” “想跟在本王身边,就不要擅自揣测本王心思。”段风宸侧了个身避开他,声音冷沉,不怒自威。 乐瑾再不似第一次见段风宸时那般拘谨小心,他唇边仍是挂着浅浅的笑,“那晚我见着那位公子了,果真是与众不同,也难怪能得王爷喜爱,现下公子病了不肯吃药,那定是等着王爷去哄的。” “呵……”段风宸冷嗤一声,鬼使神差接了话,“他不需要本王哄,本王就算把心挖出来给他,他也只会扔在地上,说不定还要踩上两脚。” 段风宸百分百肯定,这绝对是徐修越能干出的事。 “那乐瑾还真是羡慕那位公子,能得王爷的心。”乐瑾说着,便垂眸,他抿着唇轻吮,有些神伤。 段风宸整个人心烦意乱,他倒了两杯酒猛灌,一旁的乐瑾瞧着,便扯了扯他的袖子出声提醒道:“王爷,乐瑾并非擅自揣测您的心意,只是人本就凭心而活,您又何苦为难自己呢?” 段风宸握着酒盏的手一僵,他侧目来看身旁之人,不知为何,总觉得他与那晚怯懦胆小之人有很大不同。 于是他问:“你想取悦本王,想本王喜欢你,如今还将本王推出去?” 乐瑾轻笑出声,面上端的是一脸纯澈无害,“王爷乃人中龙凤,是多少人想要仰望依附的对象,乐瑾能有幸留在王爷身边,自是希望王爷开心快乐,可王爷心有挂碍,又怎能快乐。” 段风宸收回目光,没接话,他垂眸瞧了一眼手背上的牙印,最终还是趋从本心,起身过去。 段风宸进屋后,看见的是一群下人站在床边,七手八脚乱做一团给徐修越灌药。 徐修越本就怕苦,如今迷糊了更是不肯喝,挣扎间褐色药汁顺着嘴角流下,淌过雪白脖颈直接沾湿寝衣。 “把药给本王。”段风宸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众人这才发现身后有人。 匆匆忙忙行了礼,孙福全兴高采烈赶紧将药碗递给段风宸。 “都出去。”段风宸板着个脸,话落,所有人都依言退出去。 撩开衣摆坐下身,段风宸一手端着药碗,一手将床上迷糊的徐修越托着起身靠在自己怀里。 徐修越身上很烫,隔着寝衣,段风宸都觉得这温度灼人。 连续烧了两日,徐修越眼睛都睁不开,面颊上晕着两坨不正常的红,嘴唇泛白,有些皲裂。 瞧着病恹恹的人,段风宸瞳眸深处是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徐修越,把药喝了。”段风宸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喂到徐修越唇边。 徐修越将头一扭,执拗的不肯喝。 段风宸耐着性子,又追着喂过去,他放低声音哄道:“你乖一点,把药喝了。” “我不喝。”徐修越开口,嗓子疼得快冒烟了。 “为什么不喝?”段风宸抱着他,一颗心被揪着,没来由的疼。 “我讨厌段风宸。”徐修越说着,吸了吸鼻子,鼻头一酸,整个人委屈得不行。 “嗯。”段风宸轻声应了,叹了口气,妥协着继续哄,“病好了才有力气讨厌,先把药喝了好不好。” “不好。”徐修越往段风宸怀里拱了拱,整个人昏沉得紧,他胡乱抬手,将段风宸舀起的那勺药洒了出去。 衣襟又潮湿大半,段风宸无奈,最后只得自己端着药碗咕咚喝了一大口,然后捏住徐修越下颚,照着他的唇就把药渡进去。 徐修越下意识扭头想要逃开,段风宸死死钳制住人,淡淡酒气裹着苦涩的药味当即在两人唇齿间弥漫。 一口一口将药全部灌下去,段风宸摩挲着他不似平日那般柔软细腻的唇,轻轻照着咬了一口,才将人放开。 徐修越下巴被捏红了,呛咳两声,便被段风宸重新放回床上。 让下人打了水来,段风宸将徐修越汗湿的衣服扒光,便拧了帕子开始给他擦拭身体。 徐修越光裸的肌肤贴在丝质缎面上,凉凉的一时间感觉很是舒服,他蹭了蹭,紧锁的眉头才稍稍舒展开。 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替徐修越擦拭着,段风宸边动作边问:“徐修越,你为什么讨厌段风宸?” “他害得我要死了……”徐修越嘟囔了一句,紧闭的双眸蒸腾起一股水汽,心酸委屈一股脑涌上来,他顿时有些想哭。 段风宸手上动作顿住,他略感疑惑,这是何意? 只是还不等他再问,徐修越那张小嘴又叭叭开了口,“老逼登玩其他男人,在我死之前,一定要把他阉了。” 段风宸闻言嘴角一抽,他小腹一紧,下意识并拢双腿,他喉咙一滚,目光当即朝徐修越身下看去。 “你想阉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先把你阉了。”段风宸有些气闷,他将手中替徐修越擦洗的帕子扔回水盆,扯过被子将人盖好,便在床边坐下。 “徐修越,你不喜欢我,却又要跟我使性子,是你把我推开,如今又要我为你守身如玉,你常说我有病,我看你才有病。” 段风宸看着徐修越那张浑浑噩噩的脸,郁闷至极。 “段风宸是大渣男段风宸是大渣男。” “段风宸是老乌龟段风宸是老乌龟。” 就在段风宸愣神间,没被拎到院子里晒太阳的小逼登忽然开了口。 段风宸黑着一张脸去瞧那只他千挑万选亲自调教了两个月的鹦鹉,火气顿时控制不住地蹭蹭直往上窜。 第069章 尝试着去喜欢别人 中途又给徐修越灌了两次药和一碗粥,等再次擦拭完身体换上干净衣服,已经折腾到半夜。 高烧退下去,睡一晚发发汗就没什么大碍。 徐修越还没醒,他晚间睡觉不老实会踢被子,怕他受凉,段风宸没走,就守在床边。 到第二日早朝前确认徐修越人无碍了他才去梳洗上朝。 徐修越醒时身旁空空如也,他眼神空洞地朝四周扫视一圈。 他昨日好像看到段风宸了,他隐约记得,段风宸说要阉了他! 混沌的脑袋挣出一丝清明,徐修越吓出一身冷汗,他赶忙从床上弹起,第一时间便掀开被子检查自己的命根子还在不在。 幸好幸好…… 徐修越长长舒了口气重新躺回床上。 他不禁有些狐疑,难道是做梦? 正在徐修越自我怀疑间,孙福全端着药便直接入了内室。 “公子,正好您醒了,快起来喝药吧。”孙福全将冒着热气的药放在一旁桌上,作势便要来扶徐修越。 徐修越腾一下坐起身,吓得刚到床边站定的孙福全一个激灵往后退了两步。 “看来公子全好了。”孙福全拍拍扑通乱跳的心脏,一时有些欣喜。 徐修越看着孙福全面上犹豫,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你家王爷,他……” “哦,王爷去上朝了。”孙福全赶忙道:“王爷昨夜照顾了您一整晚,都没好好休息。” 所以是真的?不是做梦? 徐修越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复杂情绪在心口翻江倒海,搅得人难受。 “公子,老奴看得出王爷还是在乎您的,只是您得给王爷一个回应啊,您要是再不主动,王爷可就被那小狐狸精勾跑了。”孙福全端着凉了的药过来,说话也不避讳。 “小狐狸精?”徐修越拧眉,“就段风宸找的那个男宠?” 闻言,孙福全赶忙解释,“公子,都怪老奴没搞清状况,那小狐狸精不是王爷找的,是纪将军带回府送给王爷的。” “谁带的有什么两样,他还不是照样收了。”徐修越磨了磨牙,话虽如此说,但他还是在心中将纪扶宣从上到下数落了一遍,若非他多事,自己也不会因为这莫名其妙出现的衍生人物被升偏离值。 见徐修越气闷,孙福全将药递过去后便宽慰道:“公子别担心,那小狐狸精虽比公子会讨人欢心,但老奴相信,只要您使些手段,肯定能将王爷抢回来。” “我才不抢,谁爱要谁要。”徐修越接过药碗仰头猛灌。 药苦得他直皱眉,连带着心口也泛起阵阵苦意。 “公子,您就别置气了,那小狐狸精腰是腰腿是腿的,人长得也水灵,还会勾人,保不齐王爷哪日把持不住,就真将人收了去,到时候可有您后悔的。” 忽然觉出孙福全话里的不对味,徐修越神色一凛,便问:“你家王爷不是早就跟他睡了?” “没有啊。”孙福全赶忙替段风宸解释,“王爷才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当真?”徐修越心口某处郁结,悄然散去。 “老奴保证。” 孙福全话落,徐修越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靠,真够能忍的。” 那晚匆匆见了那人一眼,徐修越都觉得对方长得好看,若是换他被这样的人勾引,都不一定能把持住。 从徐修越手中接过空碗,孙福全无奈摇头叹息,“公子,您可太难伺候了,王爷为您守身如玉,还要挨您骂。” 徐修越噗嗤笑出声,他心情稍好了些,便在心中兀自琢磨,大不了以后不骂他渣男就是。 正午街道喧闹,一辆马车缓缓行驶街头,穿过拥挤的前街,慢慢步入人烟稀少的后街。 马车停在无人小巷巷口,素白五指撩车帘,身着一袭白衣的乐瑾下了车,便缓步入了巷道。 阳光稀稀疏疏从檐角漏下,巷道尽头背阴处,一黑裳鬼面男子负手而立。 近了,乐瑾俯身行了一礼,“主子。” “教你的法子可有用?”男子声音低沉沙哑,叫人不好判断年纪。 乐瑾一笑,忙道:“按照主子所教,王爷果真对乐瑾有了好脸色。” 鬼面男满意颔首,“很好,你只要记住,男人要么喜欢野的,要么喜欢乖巧听话的,就是不可能喜欢奴颜婢膝唯唯诺诺的,徐修越已经够野了,你若想留在段风宸身边,不必学他,只要善解人意乖巧听话即可。” “乐瑾知道了,定不负主子厚望。” “嗯,回去吧,等时机成熟,我自会助你一臂之力。” “谢主子。”乐瑾飞快道了谢,便转身出了小巷。 接下来的几日,徐修越一直在东院没出去,他还有百分之一的血条,不知能不能撑到段墨元江玉婉大婚,现下,他只想找个龟壳藏起来。 然而书中一笔带过的时间,在他这却漫长得仿佛一个世纪。 一连半月,段风宸自他病愈之后便再没来过东院。 那日的照顾好像从未存在,似乎如他先前所言那般,他不是非喜欢徐修越不可。 现如今的他,正尝试着去喜欢别人。 而他想尝试去喜欢的那个人,正日日伴在他身侧。 原本那日徐修越已经打算给段风宸摘掉渣男的帽子,可鉴于他如今的表现,他又后悔了。 所以现在闲来无事,他就拎着鸟笼子,日日教小逼登骂他。 往常段风宸宠幸别人喜欢别人徐修越根本不在乎,但不知为何,此次他心中竟觉得十分不畅。 许是因先前段风宸说喜欢他,又或是因乐瑾也是男的…… 总之,徐修越也觉得自己很霸道很过分,不肯施舍半点爱意出去,却要求别人为他守身如玉。 可转念一想,徐修越又觉得这才是他,最真实的他。 反正本来的他,也算不得什么好人。 第070章 段亦苏辰安送喜帖 肃王府,苏辰安和段亦一前一后出了门。 才跨出大门,段亦便伸了个懒腰,尽情感受着自由的空气。 这两月他被苏辰安关在府里逼着读书哪也没去,他整个人捂得都快发霉了。 如今段墨元带着江玉婉回来,他终于可以出门。 “快点,磨蹭什么。”到侯在门口的马车旁站定,苏辰安回身,看着还在台阶上磨蹭的段亦没好气开口。 “急什么,不就去送个喜帖。”段亦才踱步过来,就被苏辰安一把推上马车。 入了马车坐下,理了理被苏辰安弄皱巴的衣服,段亦问:“听下人说,你这两日就要搬走了?” “嗯,姐姐姐夫回来,我自是该回江家。” “哦。”段亦垂首,不咸不淡应了声。 苏辰安展扇轻摇,额角碎发轻扬,他似笑非笑盯着段亦,“我走了你该开心才是?怎么如今这神情,倒像是舍不得舅舅我。” 段亦撇撇嘴抬眸望他,“少自作多情了,谁舍不得你,我又不是受虐狂。” 苏辰安敛眸一笑,未再多言。 一路上两人各怀心思,车内气氛静得出奇。 原本缓慢平稳行驶的马车突然颠簸,车轱辘像是陷入坑中,车内两人毫无防备,姿态随意懒散的苏辰安惯性使然,直接朝前栽去。 对面的段亦赶忙稳住身形抬手将人接住,他顺势将人一把捞到自己腿上坐好。 “世子,江公子,小人该死,你们没事吧?”车外传来车夫焦急询问的声音。 段亦忙答,“没事,怎么了?” “前面修路,咱们得换一条路走。”车夫声音落下,紧接着便是车子退后。 车轱辘从坑里出来,又是一阵颠簸,段亦揽在苏辰安腰间的手无端紧了两分。 肌肤相贴的触感让苏辰安分外别扭,他正欲起身,却意外发现段亦耳根悄然红了。 他嗤笑一声,当即收了扇用扇柄挑起段亦的下巴。 “脸怎么红成这样?”苏辰安声音轻飘飘的,话出口却是十万分的蛊惑人心。 段亦仰面看他,近在咫尺的面容舒朗随和却又带些魅惑,他喉咙咽了咽,一把将怀里人扔开,“谁脸红了!” 段亦力气太大,苏辰安直接被他推下去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蹲。 “嘶……”抽了口凉气,苏辰安方才调戏的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臭小子,又想挨打是不是?” “哼。”段亦冷哼一声,扭头不去看他。 “哼什么,跟个大姑娘似的。”苏辰安朝对面人伸手,“拉我起来。” 段亦回眸来看他,赌气道:“不拉。” “快点。”苏辰安不曾收回手,软声催促着。 段亦盯着人瞧了许久,直觉这人没憋好屁,不过犹豫片刻,还是伸手去拉,只是他才抓住苏辰安的手,还没用力,马车又是一阵颠簸,段亦整个人便朝他身上压去。 瞧着朝自己贴过来的脸,苏辰安收了想使坏的心思,他眼疾手快,赶忙展扇挡在两人之间。 隔着轻薄扇面,两人的唇贴在了一起。 “世子,江公子,小人该死,这条路实在不好走。” 外面又传来车夫连连道歉的声音。 两人此时胳膊贴胳膊,大腿贴大腿,距离这般近,彼此的心跳都能准确无误被对方感知。 苏辰安一时有些羞窘,抬腿朝着段亦胯间就是一脚,“臭小子你占什么便宜,赶紧滚下去。” 段亦心口小鹿乱撞,他赶紧捂着被踢的裆部起身。 他坐回原先位置,一张脸涨得通红,“你下次能不能别踢这!” “那踢哪?”苏辰安自己起身,抻了抻凌乱的衣袍。 “就不能不踢吗?”段亦郁闷,这人果真是斯文败类,表里不一,暴力得很。 “行。” 出乎意料的,苏辰安应了声。 他撩开车帘向外看去,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这次他没骗人…… 段亦只是茫茫人海中的其中一个过客,偶然交集,注定分离。 等他回了西戎,便无再见可能,如此,自也不会再欺负他。 绕了路,苏辰安段亦两人用了比平日多一炷香的功夫才到宸王府。 以为段风宸会在徐修越院子,两人入府后,没让下人通禀,便直接去了东院。 徐修越正在院里逗小逼登,许久不曾见过旁人,见两人过来,一时有些惊喜。 “哟,什么风把世子和江公子给吹来了?”徐修越放下手中的逗弄棒,便直起身笑看两人。 “皇叔没在你这啊?”段亦说话间,眼神已经将院子里外扫视了一圈。 徐修越神色微滞,不过片刻便恢复如常笑出声,“你皇叔现在有了新欢,自然忙着陪他的小情人了。” 段亦听得一头雾水,他锁着眉嘀咕,“我这才两月没过来,皇叔又给我找皇嫂了?” 段亦口中的“又”字分外刺耳,徐修越重新拿起逗弄棒戳了小逼登一下。 小逼登扑腾着挪了位置,而后扯着嗓子叫唤着,“段风宸是大渣男,段风宸是老乌龟,段风宸是花心大萝卜。” 苏辰安段亦的目光皆不约而同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过去,这才发现挂在树下的小逼登。 段亦上前,一脸没见过世面的盯着笼子里的小逼登。 “你个小东西胆够肥啊,竟敢骂皇叔。”段亦把徐修越手中的逗弄棒拿过来戳了戳小逼登的翅膀,吓唬道:“小心皇叔听到了把你抓去拔毛红烧。” “段风宸是大渣男段风宸是大渣男!”小逼登声音越发高亢,伸长脖子和段亦刚。 “嘿,你个不知好歹的小东西。”段亦撸撸袖子,作势便要去抓它。 徐修越瞥了树下的一人一鸟一眼,便走向苏辰安,两人眼神交流了一番,徐修越便开口问:“江公子今日跟世子过来,是有要事?” 两人来的意图,他早已知晓。 “来送喜帖。”苏辰安说着,便拿出其中一份递给徐修越,“姐姐姐夫下月大婚,这是他们二人特意交代,单独给徐公子的。” 徐修越接过,唇角牵起一抹弧度,“我一定去。” 果然是徐修越养的鸟,小嘴叭叭太能说,段亦跟小逼登对骂了好一会儿骂不过,便来到两人跟前,他从苏辰安手中接过另一份喜帖,便说:“既然皇叔不在这,那我们过去找他吧。” 第071章 见乐瑾忽觉危机感 “咳咳……”苏辰安清了清嗓子,便道:“你先过去,我有话跟徐公子说。” 段亦闻言不悦拧眉,“你俩又不熟,有什么话可说的?” “大人的事小孩少管。”苏辰安朝他看过去,视线凉凉。 “他哪里大了?”段亦不服,“在者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少拿长辈的架子来训我。” “我哪里都大。”徐修越眉梢微挑,话里逐客之意明显,“世子先过去,待会儿我跟江公子一起过来。” 段亦目光在两人身上各自扫视一圈,最后落在苏辰安脸上,见他眸中坚决,没再多言,便先出去。 确认段亦离开,院中洒扫下人的视线不在两人身上,苏辰安便压低声音开口,“将军,我们的人已陆续来到凤鸣,属下部署好一切,大婚那日肃王府人来人往不会有人注意我们,你只要过来,属下一定能带你逃走。” 徐修越无奈叹了口气,人有些惆怅,“只是我现在跟段风宸闹翻了,到时他不一定会带我去。” 苏辰安闻言面上浮现一丝担忧,“将军,你一定得想办法出来,宸王府守卫太严,若是我们的人到宸王府来,逃走胜算不大。” “知道了。”徐修越垂眸,“我尽量。” 这百分之一的血条不知能撑到何时,但只要还有机会,徐修越总要奋力一搏。 段风宸此次是铁了心的不想理徐修越,躲了这么久,徐修越不想再逃避。 他跟苏辰安一起出了门,打算去瞧瞧段风宸和他的新欢。 只是走出院门没多远,便在树下看到了百无聊赖拿手指抠树皮的段亦。 苏辰安神色一凛,以为是他想留下偷听,不过回头估算了距离,即使他武功再高,这么远的距离,是决计听不到的。 于是他走上前问:“你怎么没过去?” 段亦将手中刚抠下的树皮扔掉,没好气道:“等你啊,要是让皇叔知道你私底下单独跟他的心肝宝贝在一起叽叽歪歪,说不定会直接找人把你暗杀了。” 异样感觉升腾而起,心口有些发烫,苏辰安张了张唇,最终却被段亦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徐修越过来,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最后他忍不住笑出声,“啧,世子这么关心江公子呢。” “我哪有。”段亦心里顿时有些别扭,这是关心吗? 绝对不是! 他有病才会去关心成日整蛊自己的人。 懒得解释,他自己快步朝前走了。 下人去通报,孙福全便过来直接将三人带去池边凉亭。 这段时日没事,段风宸都会到亭中喝酒。 过去路上,孙福全神神秘秘将徐修越拉到一旁,背着前面两人提醒道:“公子,那小狐狸精也在呢,您待会儿过去可千万别跟王爷发脾气,话捡着好听的说,争取今日就将王爷的心抢回来。” 闻言,徐修越心里堵得慌,他不屑冷哼,“谁稀罕抢他。” 孙福全叹了口气,继续苦口婆心劝道:“公子,老奴是过来人,您就听老奴一句劝吧,男人嘛,都喜欢乖顺听话的,您若是一直硬着脾气不肯服软,迟早是会被厌弃的。” 徐修越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一句,不用段风宸厌弃自己,下月,等下月他就能将这讨厌鬼一脚蹬了。 想是这么想,但他犹豫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他俩睡了没?” “没有,老奴替公子留意着呢,王爷没让他进过房间,也没主动去他院子,只是日日让他陪着喝酒聊天罢了。”孙福全想了想,觉得得来一剂猛药,于是便道:“只是公子若再不出手,老奴觉得这两人快了。” 徐修越说不清此刻的心情是喜还是忧,他只觉得烦躁。 想不出个所以然,就!很!烦! 还未入凉亭,几人老远便听见自亭中传来的清雅琴音。 远远望去,一袭玄色衣袍的段风宸端坐亭子中央喝酒。 他自斟自酌,面容冷沉寡淡,可举手投足间却是无人可比的矜贵。 而一旁弹琴的,是一袭白衣的乐瑾。 离得近了,徐修越终于看清亭内的乐瑾,那晚光线昏暗,他没将人瞧真切,这会儿瞧明白了,更觉得这人生得好看。 若说徐修越是俊美,那么此人便可将俊字去掉,独独就是一个美。 面容清丽,眉似墨画,一双媚眼秋波涌动。 他素白指尖在琴弦之上来回翻转,十指飞扬,天籁般的琴音悠悠而出。 风过白衣轻扬,徐修越心中毫无预兆升腾起一丝危机感。 这样的美人,要换他,估计早把持不住了。 段亦先众人一步入了凉亭,他老远就朝段风宸打招呼,“皇叔,好久不见,想我了没。” 段风宸抬眼,视线只在段亦身上停留一瞬,便被一同前来的徐修越勾了去。 他翻转酒盏的动作在对上徐修越朝他投来的视线时蓦然顿住。 只与之对视一眼,他便收回目光。 段亦视线随之落在弹琴的乐瑾身上,他眸中满是好奇,“这就是皇叔的新欢?” 段风宸下意识蹙眉,“谁跟你说的?” “他。”段亦抬手,指着刚步入凉亭的徐修越,而后添油加醋道:“他说皇叔有了新欢,就不管他这个旧爱了。” 段风宸闻言面色沉了沉,但他仍没抬眼去瞧徐修越。 徐修越朝不鸟他的段风宸瞧了一眼,视线转而落在段亦身上时明显想刀人,“世子被江公子关在王府这两月,就学了怎么胡说八道颠倒是非?” 段亦搓了搓鼻子,不以为意,“我又没说错,你那模样可像极了深闺怨妇。” 徐修越正打算上前抽段亦两巴掌,不远处弹琴的乐瑾便起身过来。 “小人乐瑾,见过世子,见过二位公子。” 苏辰安颔首回了一礼,徐修越也不能小气失了风度,于是便朝他点了点头。 “你真好看。”段亦笑笑,不怎么走心地夸赞道。 苏辰安瞥了段亦一眼,便绕开几人,主动上前朝段风宸行了一礼,而后从段亦手中拿过喜帖交给下人递给段风宸。 “王爷,姐姐姐夫下月大婚,肃王府恭候王爷大驾光临。” 段风宸接过喜帖打开看了一眼,便道:“六哥六嫂大婚,本王一定提前到场。” 苏辰安垂眸略作思忖,便继续说:“姐姐姐夫也另给徐公子送了一份喜帖,姐姐交代,到时还让王爷带徐公子一块过来喝喜酒,大家人多热闹。” 闻言段风宸不加思索淡声回道:“徐公子好像不喜热闹,本王到时带乐瑾过去。” 一旁乐瑾闻言,眸中明显划过一抹难以置信的喜色。 不过他强行忍住,乖顺地站在段风宸身旁,没主动出声接话。 倒是默不作声的徐修越炸了,他隔着老远距离,直接冲段风宸质问:“你要带别人我没意见,可凭什么不许我去!” 段风宸压根没抬眼瞧他,兀自倒了杯酒饮了一口不紧不慢地答:“你说本王囚着你,既你自比为囚犯,囚犯又谈何自由。” “段风宸你别太过分!”徐修越咬牙,他上前就要发作,只是他刚迈出两步,就被一旁的孙福全拽住。 孙福全挤眉弄眼,压声提醒道:“公子,服软啊……” 靠! 徐修越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周身火气,他顿在原地,一时有些无措。 他梗着脖子不肯低头,服软? 怎么服?自己放狠话在前,这里又这么多人,他怎么开得了口。 他拳头梆硬,此刻就想上前把段风宸那张漫不经心云淡风轻的脸给打歪。 第072章 心机不成当众摔趴 见徐修越半晌不开口,孙福全忙躲在他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角。 徐修越整个人烦躁不已,他知道孙福全的用心良苦,做好心理建设,他张了张唇,可半晌,却连蚊子大的声音都发不出。 算了,他放弃,于是赶忙求救地看向苏辰安。 两人眼神迅速交汇后便快速挪开,苏辰安折扇轻点掌心,而后挪了两步到段亦身侧,用胳膊肘拐了拐对方,朝他使了个眼色。 段亦看着他顿感疑惑,于是便出声问:“怎么了?” 苏辰安无奈,这傻子,绝了。 见苏辰安一脸无奈,段亦奇怪,接着追问:“你怎么了?” “你父王出门前交代了你什么?”苏辰安无语,只得压低声音提醒。 段亦不假思索,脱口道:“让我们亲自将喜帖送到皇叔和他心肝手上啊。” 段亦“心肝”二字出口,在场众人皆是一愣,苏辰安抓狂,真想当场把他打死! 气氛一时诡异尴尬,狠狠剜了段亦一眼,苏辰安正欲开口,段亦却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于是抢先一步道:“皇叔,你旧爱一人待在院里独守空闺多可怜啊,做人不能薄情寡义,你就算现在有了新欢也不能忘了旧爱啊,要不你还是带他一起吧。” “大人的事小孩少管。”段风宸面上情绪起伏不大,他埋首理了理衣袖,淡声开口。 “我哪小了,我都已经快……” 抻着脖子打算据理力争的段亦在对上段风宸投来的目光时,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将话在喉咙滚了一圈,又给吞回肚子里。 徐修越直接将段亦扒拉开上前冲段风宸道:“吓唬小孩算什么本事。” 段亦:………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哪小,他到底哪小了!!! 他哪里都!很!大!好!吧!!! 徐修越见段风宸不搭理他,也不打算低头服软了,于是干脆破罐子破摔,“肃王爷和肃王妃已经给我喜帖了,除非你把我腿打断锁起来,否则我就要去!” 段风宸终于抬眼来看他,瞧着他鼓动的腮帮子,平声回道:“行,如你所愿。” 闻言,徐修越愣怔一瞬,继而松了口气。 算他识相。 只是还不等徐修越再夸夸他,段风宸便出声唤了一旁的孙福全。 孙福全赶忙上前垂首听吩咐。 “待会儿找条链子,把他锁起来。” 闻言,在场众人皆神色各异。 段亦心道,他皇叔有了新欢,变脸竟比翻书还快了。 苏辰安则默默翻了两个白眼,果然不能让自家将军再留在这个无情无义的臭男人身边。 孙福全则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他当即看向一旁的徐修越确定,“王爷说要把您锁起来?” “他说要把我锁起来?”徐修越也一脸震惊地回望着孙福全,两人眼神交流一番,都确定自己没听错。 妈的! 这狗东西! 欺人太甚! 徐修越的火气大得能把头发给点着,他捏着拳头气呼呼上前就要揍人。 孙福全见状情急之下赶忙伸腿绊了他一脚,可不能让他打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起来,那两人决计是不能和好了。 投怀送抱倒还行,孙福全眼见身子矮下去踉跄往前马上就要摔入段风宸怀中的徐修越,再一次感叹自己聪明。 这点伎俩徐修越就算使不出内力也不至于摔出去,只是他踉跄间便反应过来孙福全的用心良苦。 硬刚可讨不到好处,他强压着火气,心想大不了就顺水推舟牺牲色相,让他抱一下好了。 看着朝自己扑过来的徐修越,段风宸双手下意识便伸出去,不过片刻他回过神就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而后还主动侧了个身,避开来人。 徐修越见状想要稳住身形已然来不及,他扑了个空,直接栽倒下去,吧唧一声摔了个四仰八叉。 在大家惊诧的目光中,徐修越就那么大剌剌摔趴在众人面前 段风宸身旁的乐瑾吓了一跳,赶忙退后两步躲在段风宸身后。 段亦直接傻了眼,他头顶一串问号,这也……太丢脸了吧! 苏辰安则强忍住上前去扶徐修越的冲动,如果隐晦的眼神能杀人,段风宸已经死了千百次! 段风宸则不慌不忙转动着手上扳指,他瞧了地上的人一眼,便淡然地收回目光。 孙福全嘴巴张得老大,待他回过神时赶忙上前将人扶起来。 “公子,老奴,老奴,老奴不是故意的……”孙福全支支吾吾,满脸歉疚,他是真没想到段风宸会如此绝情。 “不怪你。”徐修越起身,他摊开掌心一看,手掌轻微蹭破了皮,泛起了淡淡的红。 孙福全满脸焦急探过头去看,“公子,您没事吧?” “我没事。”徐修越开口,语调刻意压低,他喉咙一时酸胀,心口无端泛起一抹疼意。 所有的火气在这一刻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情绪。 这一刻,他清楚明确感受到,原来喜欢一个人和不喜欢一个人的区别有多大。 直到此刻,他也才猛然意识到,此前的段风宸对他究竟有多包容。 舍不得他磕着碰着,怕他冷也怕他热,会主动抱他会在他闹脾气时主动低头,会由着他使小性子,会拿所有的稀罕玩意来逗他开心。 尽管那个人说话并不好听,可只要他勾勾手指,对方就主动凑过来了。 原来这就是喜欢吗…… 只是这来得莫名其妙的喜欢,走得也莫名其妙。 这一刻他相信了段风宸以前可能是真的喜欢他,但他更相信,现在的段风宸是真的不想喜欢他了。 也是,徐修越那么不知好歹…… 徐修越那么狂妄自大…… 徐修越那么目中无人…… 徐修越那么不善解人意…… 徐修越那么爱发脾气…… 徐修越那么喜欢打人…… 徐修越身上有说不完的缺点…… 徐修越身上找不出一个优点…… 喜欢徐修越,多累啊…… 眼眶突然濡湿,徐修越都没再去瞧段风宸一眼,他很平静地拍了拍身上的灰,没吵没闹,而后便绕开所有人,自己离开了。 第073章 去送外卖还是快递 直到徐修越转身,段风宸才抬眼去看他。 看着徐修越离开的背影,段风宸眸中是不可言说的失落。 徐修越那晚的警告他收到了,也记下了。 他正尝试着慢慢一点点收回自己的喜欢。 现如今这样,大抵会是他想要的吧。 苏辰安和段亦见徐修越走了,段风宸面色也难看得很,两人也没了继续留下的打算,便直接告辞离开。 徐修越漫无目地往前,他右手五指微蜷,掌心处麻痒中透出丝丝缕缕的疼。 路过花园时,他驻足停在一棵花树下,他盯着面前这方石桌,脑海中浮现出段风宸陪他在这研究剑谱时的场景。 段风宸会趁他不注意悄悄搂他的腰,段风宸会一边给他指导一边给他剥水果,段风宸会在给他喂完点心后替他擦嘴。 段风宸想亲他时会问可不可以,兴致上来了,会问他要不要睡一觉。 回忆在脑海晃荡,段风宸这人,好像也没那么坏…… 心口痛感明显,一寸寸逐渐蔓延。 徐修越吸了吸鼻子,心中五味杂陈。 朝不远处的石子小路去看,排排花树皆已凋零,光秃秃立在风中摇曳。 他记得当初花开正盛时,晚膳后段风宸会拽他过来散步,一向假正经的段风宸非得拉着他的手挨在一起走。 他犯懒耍赖不想走时,段风宸会主动背他继续往前。 他记得,当时趴在段风宸背上不经意抬头望天,夕阳轰落时溅开的漫天晚霞很美。 眼前浮现出两人曾经吵吵闹闹的身影,打也好骂也好,利用也好真心也罢,当时爱意裹着风吹在两人脸上,甜迷迷的无端醉人。 徐修越不知自己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为何会在此刻一股脑窜上来。 他想,大抵人性本贱,拥有时不以为意肆意挥霍,失去时才伤春悲秋无比缅怀。 不过无论如何,段风宸于徐修越都只是错误答案,他不需要段风宸的喜欢,从来都不需要…… 徐修越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他不能让自己陷进去。 收敛所有心绪,徐修越慢悠悠踱步回了东院,他将肃王府的喜帖收好,便在书案前坐下发呆。 他在炉中燃了清心凝神香,丝丝缕缕轻烟盘踞兽炉顶端,徐修越深吸一口气,躁郁心情逐渐得到舒缓。 距离上次蛊毒发作已经快一月,蛊毒每月发作时间不定,或早或晚,这次迟迟没来,想必,也就是这几日的事了。 徐修越想,大概蛊毒再次发作,便是他殒命之时。 段风宸如今厌弃了他,想必也不会再来找他。 徐修越杵着下巴沉思,眸底泛着淡淡忧伤,他在想,若是死了被踢出书外,他回去之后要怎么办? 他若能陪那大佬睡一觉,兴许在实验中心还能有出头之日,但若是不肯,那这次回去绝计翻不了身。 徐修越想起那地中海的秃头油腻男心口就泛起阵阵恶心。 他承认他是颜控,在这里能和段风宸上床除了因为合欢蛊作用和剧情需要,他还图段风宸人帅活好。 但那油腻男,他是真的下不去嘴。 算了,回去以后大不了辞职离开,去送外卖或者送快递都成。 仔细想了想,送外卖超时可能会被投诉,算了,还是送快递吧…… 徐修越忍不住叹了口气,送快递送外卖还得自己能顺利离开实验室才行。 若是自己离开,还不知那大佬会不会找自己麻烦。 毕竟陪了顿酒,碰了下手就得了这么个千载难逢的升职机会,若是自己当真没有完成任务灰溜溜回去,徐修越觉得,那大佬不会放过他。 叹气叹得徐修越口干舌燥,他此刻脑子里全是回去以后一逼包糟的晦暗生活。 …… 段墨元带着江玉婉回皇城后的第三日,太后便办了家宴,将几人叫进宫。 段风宸近几日都不怎么出府,他算着,这几日徐修越的合欢蛊应该快发作了。 此次家宴他本不想去,但这是太后特意为段墨元和江玉婉设的,若是不去,便是博了段墨元面子。 于是他出门时神色匆匆,宴会上整个人也心不在焉。 家宴不如宫宴繁复,到场除太后段冥木窈和芷媛外,就只有在京的三位王爷段风宸段祁钰和段墨元夫妇。 段冥坐在主位,一左一右是木窈和芷媛。 芷媛整个人容光焕发,现如今举止仪态已瞧不出从前曾身为下人。 她半月前查出怀了身孕,段冥前两日刚晋了她的位分。 相比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芷媛,木窈则不似从前那般风光。 她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直接从云端坠入尘埃。 近几月她清瘦许多,精致的脸蛋小了一圈,如今她不得段冥宠爱,又没了木家这个后台,风采早已不如往昔。 宫里那些见风使舵的奴才,对她也再不似从前那般规矩,就连她曾经的贴身婢女芷媛,现如今都能肆意欺辱她。 自段风宸入殿后,木窈怨毒憎恶的眼神便一直毫不掩饰的落在他身上。 这就是那个她爱了三年的人,这就是那个将她拉入泥里的人。 无尽恨意在心中奔腾翻搅,她袖口下的五指嵌入掌心。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她一定要让段风宸和徐修越付出惨痛代价! 殿内并无歌舞,众人各怀心事,这家宴着实无趣,段墨元和段祁钰干唠,面和心不和。 高位上的万嘉主动端起酒盏,冲段墨元和江玉婉道:“哀家敬肃王和肃王妃一杯,祝你们二人百年好合。” “多谢太后。”两人端起酒盏,仰头饮下。 万嘉话落,段祁钰的目光便落在对面的段风宸身上。 “十四弟,此次怎不带你那准王妃前来?” 段风宸愣怔一瞬,而后抬眸平声回道:“他身体不适,在府静养。” “哦?”段祁钰意味深长的应了声,而后又问:“这马上就能喝六哥的喜酒,下一个,是不是就到十四弟了?” “本王的喜酒自然少不了十哥,只是十哥与其关心本王婚事,不如操心自己。” 段祁钰面上一派淡然,神色未变,只是在他开口回话前,万嘉便抢先一步,“中秋宫宴那日哀家不曾到场,不过宴会之事也略有耳闻,哀家听说,宸王想娶的,是位男子?” 段风宸没避讳,直接道:“是。” “宸王,你乃我凤鸣国大将军王,这王妃怎可是一上不得台面的男子,若是传扬出去,岂不叫他国瞧了笑话。” 万嘉漫不经心拨弄着手上新涂的丹蔻,她声音不大,话却刺耳至极。 一旁段冥瞧着她,张口正欲说些什么,却被万嘉一个眼神给瞪回去。 “太后慎言,本王的王妃又岂会上不得台面。”段风宸面色阴郁,他朝万嘉投去的目光明显裹了寒意,“若要叫人瞧笑话,那也不是本王。” 段风宸的话似是意有所指,只是不等对方接话,段风宸便腾一下从自己的位置起身。 “六哥六嫂,陛下,本王有事,先回府了。” 段风宸话落,不等他人反应,身影便已消失在殿内。 第074章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徐修越蜷缩倒在床上,墨发半散衣裳凌乱。 他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合欢蛊发作已有半炷香的时间,段风宸都没来找他。 看来他猜得不错,段风宸当真厌弃了他,自己的生死,已经与他无关。 此刻的他如沙漠里濒死之人,得不到清泉的浇灌,不消一炷香的功夫,他浑身筋脉会被撑断,得不到安抚的雌蛊会引爆他的心脏,最终爆体而亡。 游走四肢百骸的暖流快速点燃他体内的每一寸情欲,徐修越躺在床上翻滚,整个人涨得难受。 他死死咬着下唇,艳红润泽的唇瓣被他咬破,鲜血无法削减他体内翻涌的情欲,腥甜之感反而让他整个人越发兴奋。 他心口麻痒难当,细长五指在他裸露的胸口处不断抓挠,上面已经留下几条泛着血色的红痕。 外间一排下人焦急地候着,没有吩咐,谁都不敢进去。 听着徐修越难耐痛苦的声音,他们将头垂得更低。 “表公子,您快来看看,现在该怎么办,王爷进宫赴宴去了!”孙福全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跟他一起来的,是纪扶宣。 纪扶宣掀开内室珠帘进去,见床上的徐修越时瞳孔一缩,他赶忙冲孙福全吩咐:“赶快派人进宫去找表哥!” “已经去了,现在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只是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孙福全心焦不已,急得额上全是冷汗。 纪扶宣朝床上不断扭动纾解难耐的徐修越看了一眼,他人顿在原地,犹豫着没再上前。 只是当看清徐修越唇边血渍时,他以为对方想要咬舌,于是赶忙过去,一把捏住徐修越下颚。 “徐修越,你冷静点!” 感受到有人靠近,徐修越一把握住来人的手,忙脱口道:“求你,帮我……” 从唇齿间挤出的几个字支离破碎,调子坠着,黏黏糊糊惑人。 徐修越靠近纪扶宣,主动环住他的腰。 纪扶宣浑身一僵,他赶忙抬起手避开,垂眸看着眼前人,将人推开也不是,抱住也不是。 软着身子想要贴上去的动作在咫尺距离时蓦然顿住,混沌的脑子能分辨出来人不是段风宸,感受不到雄蛊的气息,徐修越体内的躁动根本得不到安抚。 他收回手,蜷着身子退得离人远了些,身体的躁动促使他伸手又要去抓自己的心口。 纪扶宣见状,神色一凛,赶忙上前将他两只手锁住。 他在床边坐下,紧紧制住徐修越想要自残的行为,而后冲身后孙福全喊,“继续派人去找表哥,快点!” “是!是!”孙福全此刻完全慌了神,他忙不迭跑出去找人。 “徐修越,你别乱动,先冷静一点。”纪扶宣也有些慌,面对这种情况,他完全不知该怎么办。 “我好难受……”开口的声音带着哽咽,狭长的眸中迷离涣散,徐修越抬眸去看眼前人,他勉强凝聚的意识让他看清对方是谁。 “段风宸是不是不要我了?”他的话从牙缝挤出,辗转脱口无端透出心酸和悲凉。 纪扶宣仍是紧紧攥着对方的手,他赶忙出声安抚,“没有,他只是进宫去了,很快会回来。” “我不信……” 眸中的点点晶莹凝结成泪从眼角滚落,徐修越一双眸子湿红诱人,那张满是欲色的脸凄楚动人。 “真的,没有不要你。”纪扶宣轻声安抚,他尝试着放开一只手,慢慢伸手过去替徐修越将凌乱敞开的衣袍拢在一起。 只是他才松开,徐修越的手就挣脱桎梏而出,狠狠一把便朝纪扶宣腕上抓去。 体内躁动的情绪急需发泄,他脑子烧得糊涂,没法正常思考。 他手用了很大的力,手指从冰冷的护腕向下,最终狠狠抓挠在纪扶宣手背上。 五条血痕突兀横亘在手背,很快破皮见血,纪扶宣倒抽一口凉气,便冲身下人道:“我又不是表哥,你别抓我啊。” “段风宸,我真是恨死你了……”徐修越骂人的话也情意绵绵,他此刻脑子里全是段风宸。 那张脸在混沌的脑海中晃啊晃,他想亲他,想抱他,想和他做…… 很想,特别想…… 心脏跳动的速度是平日的好几倍,一下一下撞击得心口和耳膜生疼。 徐修越想挣开纪扶宣,可如今的他已经被折磨得使不上任何力。 蛊虫好似游走至他的心脏,他能真切的感受到雌蛊的狂暴。 他心口处的麻痒之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刺痛。 雌蛊在他心脏疯狂肆虐,僵持忍耐许久,徐修越败下阵来。 一口血毫无预兆的从口中喷出,徐修越使劲挣扎的手瞬间颓软下去。 纪扶宣吓得瞠大双目,他面色一变,赶忙将人捞起来,一手稳着他,一手将内力渡入他体内。 “徐修越,你别死啊!”纪扶宣是真的吓坏了,他渡内力的手,都有些发颤。 徐修越长睫轻颤,他眼眸闭上又睁开,视线飘远,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段风宸。 “表哥,快点,他吐血了!” 身体逐渐变轻彻底失去意识前,耳边是纪扶宣略带焦急的声音。 紧接着,他身体一软,跌入了熟悉的怀抱。 狂暴拼命啃噬徐修越的雌蛊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感受到雄蛊的气息,它狂喜躁动,支配徐修越,想要去索取,想要被浇灌。 只是徐修越浑身上下没了半点力气,此刻的他,再没力气去勾段风宸。 “徐修越。”耳边是段风宸的声音。 调子不再冷沉,带着颤意,是前所未有的惊慌失措。 纪扶宣将人交给段风宸,便带着外间的一群下人退出去。 “徐修越,你醒醒!”段风宸紧紧抱着徐修越,力气大得仿佛要将人揉进自己的身体和对方合二为一。 将徐修越唇角溢出的血迹擦掉,段风宸快速低头下去吻他。 只是怀里人气息微弱,连回应他的力气都没有。 段风宸轻轻吻着,一手贴着他的心口灌入内力护住他的心脉,另一只手慢慢将他松松垮垮的衣服脱掉。 他不敢用力,动作缓慢,呼吸一顿再顿,他怕稍一用力,怀里人就碎了。 徐修越瘫着身子,任他动作,倦懒的眼皮掀了掀,他强忍双臂的酸楚无力,稍稍抬手勾上了段风宸脖颈。 五指轻柔摩挲着段风宸后颈,两人唇瓣浅浅触着,徐修越心口烫热一片,他紧闭的双眸睁开,长睫抖动搔挠着段风宸的肌肤。 “段风宸,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徐修越的声音又轻又哑,里面的小心翼翼远胜于雌蛊作用下产生的欲念。 段风宸蹭了蹭他高挺的鼻梁,落下的吻既苦涩无助又卑微彷徨。 “徐修越,明明是你不要我。” 第075章 呼之欲出的真相! 徐修越醒时已是第二日黄昏。 夕阳西斜,挂在院头,他被人揽着,睁眼时屋内大片暖黄。 窗户半开,冷风自外灌入,床帐曳动,拂面时酥酥麻麻。 身上的重量让他呼吸不畅,他下意识低头去看,段风宸的右手,压在他心口处。 心口还残着余温,段风宸一直往里灌入内力护着他的心脉。 两人赤裸贴在一起,徐修越侧目去看身旁之人,发现段风宸双目紧闭,还未醒来。 睡着的段风宸毫无戾气,俊朗的面容让人着迷,只是他如今面色惨白,睡着了眉头也不见舒展。 徐修越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攀升而起,他赶紧抬手屈指抵在段风宸鼻腔。 见人还有气才放心下来。 两人身上黏黏糊糊,连澡都没洗,看来是累了…… 徐修越这么想着,怕将人吵醒,就不敢再乱动。 他想不起昨晚的细节,只依稀记得,他感觉自己被折磨得快魂归九泉时段风宸来了。 他浑身疼得没力气,像个尸体般,全程是段风宸抱着他做。 软成一滩烂泥的徐修越太吓人,似乎是撞两下就能散架。 昨晚的段风宸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与克制,他不敢用力,生怕把怀里人弄坏。 徐修越盯着头顶床账人有些恍惚,他竟然没死,还保住一命没被踢出去。 他那百分之一的血条也毫无波动。 书中徐修越蛊毒发作也不定时,作者并没有每次都很细致的描写。 所以徐修越每次蛊毒发作,不管何时何地两人怎么玩,系统都不会升他的偏离值。 这次,也不例外。 徐修越光明正大盯着段风宸看了近半个时辰,直到夕阳轰落,天色暗下,他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他才忍不住将段风宸搭在自己心口处的手轻轻拿开。 他躺不住了,必须起来吃东西补充能量。 只是他才动作,就将段风宸弄醒了。 段风宸睁眼,眸中倦意在看清近在咫尺的这张脸时被悉数敛尽。 两人无声对视好半晌,彼此呼吸从平缓到紊乱,窗外寒风偶尔漏入漱漱作响,深情凝视的两人几乎能听清彼此的心跳。 “那个,你饿不饿?”最后,是徐修越主动错开目光找了话题。 “不饿。”段风宸回神便将枕在徐修越脖颈下早已发麻的手抽出,而后撑着另一只手坐起身。 缎面锦被滑落,露出大片紧实胸膛,上面干干净净,除了轻微的抓挠,其余什么都没留下。 这是第一次两人欢爱徐修越没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平日的徐修越太野,两人做一次,不管是抓痕还是咬痕,总要好几日才能消下去,昨晚的他,当真无力动弹。 段风宸头痛欲裂,他闭了闭眼,挤了挤眉心顿了好半晌才蓄力从床上起来。 他将被子重新盖回赤裸的徐修越身上,便找到自己的衣服开始穿戴。 徐修越裹着被子,侧了身子紧咬下唇望他。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他不知该从何说起。 段风宸穿衣的动作较平日慢了几分,徐修越的视线跟随他的动作上下移动,当他整理完毕要提步离开时,徐修越赶忙开口将人叫住。 “你怎么看起来这么虚弱?”徐修越心中万分疑惑,为何每次自己蛊毒发作以后,段风宸看上去都很虚弱。 平日段风宸和自己做完以后便跑了,再见他已经是一两日后,虽看起来透些病态,但整体还好。 这次他没走,方才醒时瞧他那样,着实吓了徐修越一跳。 段风宸步子顿住,扔下一句“因为累”就走了。 …… 真是累的? 他这也…… 太虚了吧…… 段风宸走后,徐修越起身梳洗完毕便开始吃东西。 可他越想越不对劲。 蛊毒没发作他跟段风宸也做过,段风宸龙精虎猛的,完事后还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 徐修越将口中炸酱面咽下,心里疑惑蹭蹭蹭往上窜,脑袋上方盘旋了几百个小问号。 忽然想到什么,他赶忙放下筷子,然后呼叫系统。 【统子,书中说每次欢爱后,徐修越都会受雌蛊反噬疼得死去活来,但是我没有,你说会不会受反噬的人不是我,而是段风宸?】 系统很快回应了他,【宿主,原文中的设定合欢蛊只有身怀雌蛊的人才会受反噬,对身怀雄蛊的人根本不会有影响。】 【那会不会到我这卡bug了?受反噬的就是段风宸?】徐修越脑洞一开,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宿主,这个不在系统认知范围内,您要想知道,只能自己去问段风宸了。】 徐修越正了神色,人有些急切,【那如果我去问了,受反噬的当真是他,你会不会升我偏离值?】 系统肯定回答:【会的,宿主,一旦您去证实受反噬的是段风宸,那么这就与书中剧情偏离,系统是要升您偏离值的。】 呸! 晦气! 徐修越鼓着腮帮子翻了个白眼,然后快速掐断跟系统的对话。 头顶的小问号一个个消失,他清空思绪,没再胡思乱想,只埋头吃面。 段风宸房中。 府医将温度刚好的药递给床边的纪扶宣,而后退身立在旁侧。 纪扶宣面色不好,他将手中的药递给段风宸,然后没好气道:“表哥,若不是这次出事,你还要瞒我多久?” 段风宸接过药,没犹豫,直接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 将碗重新递还给纪扶宣,段风宸以帕拭了拭唇角,才慢慢开口,“这事,本王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纪扶宣一屁股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闻言越发郁闷,“合欢蛊发情受反噬的明明只会是雌蛊,怎么现如今受反噬的会是雄蛊,你到底做了什么?” 第076章 关于合欢蛊的真相 段风宸靠在床头,苍白的面色没什么生气,他唇线紧绷,看不出是没力气开口,还是不打算开口。 纪扶宣吐出一口浊气,只好看向一旁的府医问:“到底怎么回事?” 府医看了床上的段风宸一眼,犹犹豫豫不敢开口。 纪扶宣似是有些恼了,冲床上段风宸说:“你要是把我当兄弟,就一五一十告诉我!否则,咱俩今后兄弟没得做!” 段风宸神色稍有动容,府医瞧着,便试探性开口,“合欢蛊发作后,受反噬的确实该是雌蛊。” 顿了一会儿,见段风宸没阻止,府医便接着往下,“只是王爷寻了一株名为地萎的毒草服下,地萎对人而言是毒药,可却是合欢蛊虫的补药,王爷体内有地萎,雄蛊将地萎毒性全部吸收,便可在合欢蛊毒发作后牵制雌蛊,将那反噬转移到雄蛊这边,故而受反噬的,便是身怀雄蛊之人。” 府医继续说:“此法凶险万分,地萎乃是至毒,若是稍有不慎没全部被雄蛊吸收,那么服下地萎之人,便会有生命危险。” 纪扶宣神色微凝,忙问:“那表哥他可有危险?” 府医摇头,严肃的神色松动了些,“王爷吉人自有天相,雄蛊已将地萎的毒性全部吸收。” 纪扶宣紧绷的背脊松散下去,他接着问:“可表哥这次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这是怎么回事?” “王爷受反噬时还强行运功替他人护着心脉,伤及根本,恐要将养调理大半年,才能完全恢复。” 纪扶宣看着床上死气沉沉的段风宸,摆手让府医退下后便叹了口气,“表哥,你为了他当真连命都不想要了,他值得你这么做吗?” “没有不要命。”段风宸闭了闭酸涩的眸,话轻飘飘的。 纪扶宣快被他这无所谓的态度气死了,“受反噬根本不会死人,他也就是疼一些,你就这么舍不得他疼,还服毒替他牵制雌蛊。” 纪扶宣撑着前额,人有些烦躁。 段风宸朝他手背上极其明显的几条红痕看去,心下一紧,问:“他抓的?” 纪扶宣垂下手盯着上面异常突兀的痕迹,颔首道:“嗯,还真是个小辣椒。” 段风宸嘴唇翕动,到了嘴边的话却没再开口,他重新躺回床上,沉声开口,“本王累了,你先出去。” 纪扶宣依言起身,看着床上的人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既肯为他做到这份上,那他体内的蛊肯定不是你种的,在你救下他时,他就已经被种蛊了是吗?” “嗯。” “所以因为他体内有雌蛊,你才甘愿种下雄蛊。”纪扶宣摇头苦笑,“若我问你为何会喜欢他,你会不会回答?” “有点累,暂时不想。”段风宸闭目放空思绪,他现在确实很累,只想好好睡一觉。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今天问题有点多。”段风宸仍是闭目养神,懒懒开口。 “我问题什么时候都多,但这真是最后一个了。”纪扶宣嘀咕了一句,便问:“你就没想过告诉他真相?” “以前想,现在不想了。”段风宸掀起眼帘盯着头顶床帐,话答得平静。 他能想象告诉徐修越时对方会说的话,说他唱戏,还一点都不好笑。 “我会尽快找到莫清辞的。”纪扶宣果真没再多问什么,替他在床头焚了苏合香,留下最后一句话便出去了。 徐修越自上次蛊毒发作后就一直没再见过段风宸,一连大半月,他苟在自己院中,哪也没去。 头上血条稳稳当当挂着,他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三日后肃王府的婚宴,他能不能去。 时间越近,他人就越发焦躁。 虽然段风宸没真的将他锁起来,但他上次说不让自己去,看起来并不像玩笑。 思前想后,他抓破脑袋也想不出该怎样才能让段风宸转变心意带他一起去。 去服软,难道真的去服软吗? 徐修越心口漫出一丝别扭,是此前从未有过的怪异感觉。 像是有什么东西揪着他,不上不下,头低不下去,也抬不起来,他想与段风宸平视,又做不到。 可疯狂强烈想要活下去的欲望一点点将这种别扭之感悉数压下。 他想赢,他不想输,他想出人头地,他好像,并不会甘心去送外卖或者送快递。 他程熹骨子里,就不是一个甘于平凡能任人欺凌的人。 没时间了,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紧握的五指渐渐松开,他深吸一口气起身,而后去了浴池。 半个时辰后从浴池出来,他换了衣服,便往段风宸院子去。 子夜清寂,更迢迭漏,段风宸端坐书案前,提笔滕抄着一卷厚厚兵书。 他心不静时,就习惯坐下抄兵书,专注兵法间,任何烦心事都能暂时退散。 “咚咚咚”的敲门声由外响起,段风宸笔下动作不停,问:“谁?” “王爷,是我,乐瑾。” “何事?”段风宸将写得满满当当的宣纸晾于一旁,重新添了新墨,并无起身打算。 乐瑾手里端着托盘,他立于门外,轻声开口,“乐瑾见王爷近来气色不好,亲自熬了补汤,给王爷送过来。” “不必了,回去吧。”段风宸头也没抬,仍专注着手下动作。 “王爷……” 乐瑾话头才出,纪扶宣的声音便响起,“表哥,是我,我进来了。” 打了招呼,纪扶宣直接将门推开。 他朝乐瑾眼神示意,让人进去,乐瑾只犹豫片刻,便跨进屋。 纪扶宣跟着进去,而后从乐瑾手上接过补汤放在段风宸面前,“乐瑾给你熬的,趁热喝了吧。” “不想喝。”段风宸手腕转得飞快,自始至终不曾抬眼,“这么晚过来,何事?” “我不过来,你能让乐瑾进来吗?”纪扶宣双臂环胸,看着段风宸有些气闷。 “你就不能从徐修越身上收些心思回来吗?乐瑾身世清白,样貌身材也是上品,你能不能看看眼前人,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段风宸闻言抬眸看了乐瑾一眼,而后干脆地收回目光,“本王看了,出去吧。” 纪扶宣无奈扶额,吐出一口气强压火气,“我真是服了你了。” 他说完冲乐瑾使了个眼色,便自己带门出去了。 纪扶宣才出段风宸院子,便迎面撞上了朝这边过来的徐修越。 徐修越看清来人后下意识转身拔腿就想跑,可纪扶宣却先他一步将人叫住。 “徐公子,怎么见到本将军就跑?” 纪扶宣声音从后方响起,徐修越立在原地尴尬的不知所措。 除那日他见过自己发情时的窘态外,更让徐修越尴尬的是他现在这身打扮。 第077章 刻意打扮故意勾引 近了,纪扶宣特意绕到徐修越跟前,看着他似笑非笑,“这么晚了,过来找表哥?” “没有啊,我出来散步,随便走走。”徐修越目光四处乱瞟,脚趾不停抠挠,大概这会儿,他已经抠出了一栋豪华大别墅。 “散步?”纪扶宣从上到下将人仔细打量一番,笑问:“大冷天的,你穿成这样散步,不冷啊?” 已经入冬,徐修越却只穿了一件红色薄衫。 薄衫完美贴合肌肤,领口处的精致锁骨若隐若现,腰间那根红色系带更是将他的腰身勾勒得越发完美。 原本高高束起的长发被放下,只用一根红色发带随意绑在一起,长发如瀑般披散肩头,极致的红与黑将他如画的眉眼衬得越发勾人。 窄腰丰臀,媚眼如丝,徐修越从上到下,都散发着诱人气息。 他这身打扮,一看就是去勾人。 看着那月色下越发明丽的脸庞,纪扶宣问:“真不是去找表哥?” “是是是是是是,行了吧!”徐修越无语,他们兄弟二人没个正常的,看破不说破懂不懂! 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竟给人整得下不来台! 什么毛病!!! 哼!!! 纪扶宣看着炸毛的徐修越,轻笑一声继而收回目光,他没再打趣,一本正经道:“乐瑾在表哥房中。” 闻言,徐修越原本的尴尬一扫而空,他眸中染上一抹不加掩饰的怒气。 “现在还去吗?”纪扶宣瞧着他,将他任何一丝细微表情都仔细纳入眼底。 “去啊!”徐修越磨着后槽牙,“为什么不去?” 纪扶宣愣了片刻,继而失笑,“万一人家现在不方便被打扰呢?” “就是脱光了滚上床我也给他俩拽开!”徐修越说完,不再理会纪扶宣,就直接转身朝段风宸院子去。 纪扶宣跟着追着上去,一把拽住他的腕。 徐修越被迫停下,转头看他时,面色不善。 纪扶宣迎着他深沉的目光,认真道:“徐修越,既然你不喜欢表哥,就不要再去招惹他。” “我偏要招惹。”徐修越将自己的手从纪扶宣手中抽出,眸光坚定。 借着月色,他朝纪扶宣手背看去,自己先前留下的抓痕已淡去大半。 他收了冷沉面色,继而淡声道:“上次的事,谢谢你,至于抓伤你,意识不清,抱歉了。” 他说完,不再多做纠缠,便飞快往段风宸房间去。 段风宸仍是端坐案前抄书,乐瑾侯在一旁给他研墨,并没什么逾矩动作。 乐瑾的安分让段风宸原本烦躁的心情趋于平缓,他没发脾气,而是缓声道:“回去休息,本王不需要伺候。” “王爷,乐瑾知道您的心思,不会做令王爷厌恶之事,乐瑾留下,就只替王爷调香添墨。” 乐瑾话落,还不等段风宸回话,房门“砰”的一声从外被人推开。 乐瑾一惊,赶忙转头去看,撞上的,是徐修越满含怒气的脸。 段风宸也抬眼去看,见徐修越打扮时,面色一沉,眉头不自觉拧起。 徐修越见段风宸提笔抄书,与乐瑾也保持着适当距离,他心头不适之感才稍稍削减下去。 捉奸没成,徐修越立在原地一时有些无措。 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现下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纠结半晌,他还是迎着两人怪异的眼神,抬步过去。 “乐瑾公子,我有话跟王爷说,麻烦你先出去。” 乐瑾识趣颔首,继而看向段风宸,“王爷,那乐瑾便……” “不必出去。”段风宸截断乐瑾的话,而后重新低头抄书,“有什么话,直接说。” 这话,是冲徐修越说的。 徐修越鼓着腮帮子瞪着不正眼瞧自己的人,五指紧紧蜷起,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而后上前。 绕开乐瑾,穿过书案,直接来到段风宸跟前。 还不等段风宸抬眼来看他,徐修越便直接从他臂弯钻入怀中,搂着他的脖子,一屁股坐在他腿上。 徐修越沐浴后残留的香气毫无预兆地钻入段风宸鼻腔,他浑身一僵,手中毛笔滑落,墨渍将他工工整整书写的字迹脏污大半。 他抬眸来看徐修越,在对上眼前人故意勾他的视线时整个人愣住。 “你确定要让他留下看我们这样吗?”徐修越紧紧搂着段风宸的脖子,生怕对方把他甩开。 段风宸回过神来,果真抬手去推他。 徐修越手中动作越发用力,他手脚并用,八爪鱼一样死死缠着段风宸。 两人你推我攮,就那么僵持着。 “你给我点面子,别推了行不行。”徐修越快摔下去了,他可不想第二次在别人面前摔趴,于是他赶忙贴着段风宸耳廓刻意压低声音,说完还讨好般吻了对方耳垂。 一旁乐瑾瞧着两人,眸中情绪复杂,面上青一阵白一阵。 “你先出去。”段风宸吐出一口气,他最终妥协没再推怀里人,话是冲乐瑾说的。 乐瑾垂眸敛尽情绪,而后小声应是后便退了出去。 “你又想干什么?”段风宸瞧着近在咫尺之人,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这人为何每次都在他稍微放下一点时又重新来挑逗他,招惹他。 看着眼前人这张脸,他当真是欲罢不能,又爱又恨。 徐修越稍稍松了手中力道,而后放低声音说:“我想出去,我想去肃王府喝喜酒。” “所以呢,你穿这么少过来,到底想干什么?”段风宸的手贴着徐修越的腰,方才他靠近自己时,身上是从屋外带来的寒气,两人方才挣扎那一会儿,人才渐渐有了热乎气。 “勾引你。”徐修越强压着心中别扭,硬着头皮说。 段风宸盯着眼前人,提醒道:“本王说过,你的话,本王一个字都不会信,你的要求,本王一个都不会答应。” “哦。”徐修越淡淡应了声,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速朝段风宸唇上亲了一口,稍稍分开两人距离后便没脸没皮问:“这样呢?” 段风宸强忍心头悸动,尽量用平缓的语气回道:“收起你这些小伎俩,本王现在不吃这套。” “那你现在吃哪套?”徐修越说话间,手便已经摸摸索索顺着段风宸腰腹往下。 段风宸浑身一颤,他赶紧捉住徐修越不安分的手,制住他点火的动作。 “不要手?那用嘴?”徐修越挑眉,似乎找到些此前的感觉,话出口,面上全然不见羞赫。 段风宸一颗心坠着,他当真被眼前人磨得又一次想要缴械投降。 只是理智最终占据上风,他调动浑身自制力,将人推得离自己远了些。 “徐修越,你既不喜欢本王,那能不能离本王远一点?” 话一字一句出口,段风宸的心仿佛破了个窟窿,冷风嗖嗖直往里灌,湿冷湿冷的。 “是你先靠过来的。”徐修越说话间,原本勾人的那双眸瞬间湿红,盈盈水光在眼眶漫开,鼻头一酸,委屈极了。 “如果你真的不想管我,我发烧那次,你为何要来照顾我?上次我蛊毒发作,你怎么不让我去死?” 徐修越湿漉漉的眸子紧盯段风宸,说不太清此刻心里是感动多愧疚多还是怨恨多。 但有一点徐修越心里再清楚不过,他走到今日这一步,全拜段风宸所赐! 段风宸的爱快把他害死了,不管他现在做什么,不管他现在有多过分,他只是在自救。 不能怪他,别怪他,徐修越心翻搅着,一遍遍给自己洗脑。 第078章 临走前的告别之吻 “本王一时半会儿是放不下你,可没有谁离开谁是活不了的,徐修越,如你所愿,本王终有一日,会放下的。” 段风宸声音很轻,看着他话一字一句说得认真。 徐修越仔细听着,一颗心不受控制沉沉往下,他也说不清听到这话该高兴还是难过。 不过现下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这些,他顺着段风宸的话,轻声开口,“我知道了,所以,你能不能……” “本王带你去。”段风宸无声叹息,先爱上的那个人永远是输家,在徐修越面前,他连谈判的资本都没有,既然连资本都没有,那谈何拒绝。 徐修越闻言胡乱朝脸上抹了一把,他把眼中泪水强行憋回去,不确定问:“真的吗?” “嗯。”段风宸抱着他从椅子上起身,而后将人轻轻放下。 待徐修越双脚稳稳落地时,他才放手。 转身入了内室,很快他便重新出来。 出来时,手中多了件披风。 将手中披风递给徐修越,段风宸说:“回去吧。” 徐修越抿着唇,千言万语最终也只化为一个“嗯”字。 他接过披风披上,没再多做停留,便转身打算出去。 只是刚走出两步,他仿佛灌了铅的脚步却蓦然顿住。 他回身,盯着段风宸,轻咬着下唇一直没开口。 段风宸立在原地回望着他,“还有何事?” 纠结半晌,徐修越才别扭地开口,“外面太黑,我怕。” 段风宸下意识扭头朝窗口去看,窗外月色正好,亮堂堂一片,走夜路都不用打灯笼。 果然是…… 小骗子。 徐修越顺着他的目光去看,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这个理由,好蹩脚…… “所以呢?”段风宸平静地收回目光,转而问出声。 “所以想让你送我回去。”徐修越身体里绷着根弦,说这话时心里七上八下。 不等段风宸开口作答,他就蛮不讲理续道:“你要是不送,我就赖这不走了。” 段风宸面上没太大情绪,他提步朝徐修越过去。 “走。”他说完,便率先朝前。 徐修越赶忙追上去与他并肩,出了院子,两人并排走着。 月光如水,温柔倾泻,地上的两道影子越挨越近。 徐修越慢慢朝离他老远的段风宸靠过去,他故意用胳膊蹭了蹭段风宸手臂,见对方要躲,就赶忙一把捉住他的手。 不等人反应,他便灵活的将自己手指滑进段风宸手掌,然后与他十指相扣。 段风宸反应过来想要挣开,徐修越便赶忙用另一只手,学着他此前对付自己那般,快速制住他的动作。 时过境迁易地而处,段风宸心口升腾出异样的感觉,他慢下脚步问徐修越,“你这是做什么?” “想牵。”徐修越脱口而出的话没过脑子,却是真心。 段风宸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停止了挣扎,他任徐修越牵着,两人就慢慢继续向前。 满地皎洁碎成一地斑驳,两道身影被月儿拉得老长。 徐修越侧目去望身旁之人,月下的段风宸眉目舒和,月光渡在他脸上,无端染上一抹柔和。 他无意识冲段风宸勾唇笑了笑,而后快速收回目光。 当真说不清心中对眼前之人的百般恼人情绪。 不过对也好错也罢,爱多一点也好,恨多一点也罢,这一切,终要结束,两人之间的纠葛,总要画上句号。 段风宸余光早已瞥见偷看自己的徐修越,他不敢侧目,只紧盯前方的路。 徐修越这个人他琢磨不透,他有些累,也不想再费心去琢磨。 他由着自己的心,任他吵任他闹,忘得掉就忘。 若忘不掉,就不勉强了…… 路再长也终有尽头,即使两人都刻意放慢脚步,但最终还是回到了东院。 将自己的手抽出,徐修越面对段风宸,组织了很久的语言却在这一刻什么也说不出。 他呆呆看着段风宸,露出一个难得和善的笑容,他启唇,慢声道:“等我们从肃王府喝喜酒回来,我就不和你吵架了。” 段风宸淡漠的神色出现一抹动容,他看徐修越的眼神明显带了诧异。 “你,这是……” “没什么,就是字面意思。”徐修越说完便快速上前,他凑过去朝段风宸唇上吻了一下,而后在对方还未反应时便快速转身逃开。 他飞快上了台阶来到自己房门前,在推门之前,他喃喃了一声,“告别吻,再见了,段风宸。” 他说完便毫不犹豫推开门,当段风宸从方才那个毫无预兆突如其来的吻中回过神时,徐修越的身影便已随着闭合的房门消失不见。 他呆呆在院中站着看了许久,直到房间亮着的烛火熄灭,他才转身离开。 临近大婚前一日,孙福全来送饭时徐修越使了些小手段将人支开。 他悄悄将下了软骨散的饭菜倒掉,然后偷偷服了苏辰安那日来王府送喜帖时给他的可以恢复内力的药。 第079章 徐修越段风宸接亲 孙福全回来见徐修越将饭菜吃得差不多,便差人进来收拾。 “老奴就说王爷最疼的就是公子,您看,您才去服了软,他立刻就答应带您出去。” 孙福全等在一旁,整个人絮絮叨叨笑得合不拢嘴。 “明日公子好好打扮,争取晚上回来后把王爷带到这来过夜。” 徐修越冲他笑笑,“我尽量吧。” “不行您就给王爷多灌些酒。”话才出口,孙福全就意识到不对,“不过咱王爷酒量太好,您把自己喝趴了也未必能把他灌醉,不过啊,醉不醉无所谓,您只要不打不骂王爷,撒个娇说两句好听的,把他带过来,那简单得很。” 徐修越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福伯啊,你怎么比我还急。” “老奴心疼王爷,也心疼您,就希望您和王爷能一直好好的。” 闻言,徐修越眼眶顿时泛起一阵湿意,他强忍心头酸楚,压着情绪道:“福伯,我听说你家里都两个孙子了,你以后啊,别这么操劳了,你这个年纪,该去含饴弄孙才是。” “害,老奴就不是享福的命。”孙福全见下人收拾得差不多了,也要跟着出去,临走时,他冲徐修越嘱咐道:“公子,这次您跟王爷和好了,以后就好好的,别再闹了。” “你放心。”徐修越抿了抿唇,垂眸藏尽情绪,他扯了扯嘴角,低声回道:“我以后,不会再和他闹了。” 孙福全闻言笑得越发开怀,“这样老奴就放心了,公子您歇着,老奴告退。” 第二日一早孙福全便过来伺候徐修越起床,段风宸跟段墨元亲近,他打算早些过去。 徐修越起床收整一番,没穿孙福全替他准备的衣服,而是换了上次他同段风宸一起去肃王府时穿的那身暗红色劲装。 干净利落简单,还真的有些像侍卫服。 见徐修越从内室出来,孙福全不解地看着他问:“公子,这么重要的场合,您怎么穿这身?” “上次是以你家王爷侍卫身份去的,这次便也以侍卫身份去吧。”他笑了笑,有些失神,“贴身侍卫。” 孙福全原本还紧锁的眉在听到“贴身”二字时顿时舒展开。 他笑呵呵道:“行,公子您喜欢就好,您生得俏,怎么穿都好看,王爷疼您,不会有意见的。” “嗯。”徐修越颔首,来到孙福全跟前时,他顿住脚步,看着眼前人开口,“福伯,你要帮我照顾好小逼登啊,它最近有些闹肚子,记得别给它喝生水。” 徐修越方才出来时,小逼登蜷着身子还在睡觉。 他本想把它弄醒,不过听到它的声音徐修越可能会不舍,所以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孙福全忙拍拍胸脯保证,“公子您放心吧,您就去一日,老奴一定照看好它。” “好。”徐修越淡淡应了声,而后向前,“也照顾好你自己。” 只是最后一句话,他没让孙福全听见。 段风宸一早就在马车里等着,徐修越上车时,段风宸端坐着手捧一卷兵书正低头仔细研读。 见人上来,他抬眼去看,当看清徐修越这身打扮时他不由得蹙眉,“怎么穿成这样?” “你上次不是说好看?”徐修越坐下身,笑着反问。 段风宸将兵书搁在一旁,“你在赌气?还是记仇?” “都没有。”徐修越认真道:“只是今日想做王爷的贴身侍卫。” 段风宸闻言愣怔片刻,最终没反驳,由着他去了。 一路上两人相对无言,段风宸继续看他的兵书,徐修越则环臂靠着闭目养神。 半个时辰后两人下马车入了肃王府。 今日肃王府被装点得熠熠生辉,到处都洋溢着喜气。 新娘还未接进府,上午多是些杂事,段墨元一早便忙前忙后。 段亦也认命没再胡闹,面上虽不见喜色,但也帮着迎来送往,融入到这喜庆和乐的氛围之中。 徐修越这个贴身侍卫也很尽责,一上午,他都没离开段风宸视线。 正午吉时到,段墨元出府到江家接人,段风宸作为兄弟,陪着一起去了。 他与徐修越并排骑马跟在新郎身后,一路上鸣锣鞭炮,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百姓们都退至街道两旁,虽是续弦,但皇城首富和肃王府结亲,一个权贵,一个富商,这排场,隆重异常。 “徐修越。”马背上的段风宸稍稍侧了身,靠得离身旁之人近了些。 “什么?”徐修越也主动朝他凑过来。 “你那晚说,今日喝完喜酒回去就再不和本王吵架了,可是真的?”段风宸看他,眸中期待。 徐修越极不自然地扯起嘴角一笑,“自然是真的。” 今日的徐修越乖顺异常,他就那么静静陪在段风宸身边,从头到尾都没离开,恍惚间,段风宸又产生了某种错觉。 他想,徐修越会不会想通了? 他是不是,突然间没那么讨厌自己了。 于是,他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他试探着,朝身侧之人问:“那以后,你能不能试着接受本王?” 只是段风宸话到一半,开路的鞭炮声就“噼里啪啦”响起。 满空赤红碎屑翻飞,段风宸的声音终是淹没在喧嚣之中。 徐修越抬手扇了扇空气中的灰尘,鞭炮炸了一路,他感觉耳朵快被炸聋了。 待鞭炮声完全落下,他才问段风宸,“方才你说什么,没听清。” 段风宸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落,调整好心情继而回道:“晚上回去再说吧。” 听到晚上回去,徐修越有些愣怔,他盯着段风宸,忽然开口问他,“段风宸,我今日好看吗?” 段风宸被他无厘头的问题问懵了,反应片刻才答:“好看。” 一直都好看。 怎样都好看。 徐修越笑笑,收回停在段风宸身上的目光,而后指着不远处敞开的朱红大门,“我们到了。” 两人同段墨元一起下了马,等待吉时接亲。 等将新娘迎上轿,众人便折返回去,苏辰安以送亲名义,一起去了肃王府。 肃王府宾客都在等迎亲,段祁钰热络的和朝中一众大臣寒暄,他手下的侍卫长却忽然过来,将他叫走。 两人来到不容易被人注意的地方,段祁钰问:“查得怎么样了?” “王爷,西戎三皇子的情报果然不错,前些时日秘密进城的正是西戎人,他们前来,便是来救他们的将军徐修越。” 段祁钰面上染上一丝笑意,“本王这个十四弟,招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西戎的战神将军。” “王爷,咱们可要按三皇子所言,阻止徐修越逃跑?” 段祁钰收了笑,眸中泼出一股凉意,“本王与他只是合作关系,为何要听他调配,不用拦截,相反的,咱们要帮他们一把。” 侍卫长一时有些莫名,不解其意,于是便直接道:“属下愚钝,还请王爷明示。” “待他们逃走后,假扮西戎人大闹婚礼,把事情闹大,段风宸私囚西戎主将,又与其私相授受,这两个罪名,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是,属下立刻去安排。” 第080章 计划展开喜宴逃跑 主婚人早已候在大堂,只等新人进门拜堂。 徐修越入府后,便冲段风宸说:“我去方便一下,你先过去。” “本王陪你一起。” “不用,这肃王府的恭房我可熟门熟路。”徐修越忍不住笑出声,可这一笑,却牵得他心口生疼。 “真不用?”段风宸再次出声确认? “真不用,马上就要拜堂了,你可不能不到场,人这么多,我又跑不了,你若是不放心,便找几个人跟着我。” 段风宸未再多言,“行,你去吧。” 徐修越没再看他,直接转身穿过人群朝后院去。 他知道,段风宸不会放心他独自离开,他的两大杀将萧别离和萧梦离,一定暗中跟着。 他去了恭房,苏辰安早已等在那里。 “辰安,安排得如何?” “将军放心,暗道属下已提前挖好,咱们一部分人留下断后,一部分在外接应,赶紧走吧。”苏辰安说完,便直接带徐修越去了暗道。 发现徐修越跟人跑了,萧别离前去阻止,萧梦离则回去报告段风宸。 留下断后的人挡住萧别离,徐修越和苏辰安马不停蹄跑出了城。 只是才到城郊十里处,两人便被段风宸的八大金刚追上挡住去路。 八个黑衣斗篷人将两人团团围住,刀剑出鞘,全都泛着寒光。 两人勒马停下,苏辰安问一旁的徐修越,“将军,你内力可全都恢复?” “放心吧,已经恢复八九成,对付这些人,不成问题。” 徐修越说完,便取下马背上的剑飞身而下,直接跟八大金刚打起来。 八大金刚个个武功高强,不过徐修越战神的名号可不是吹的,他从小被李月歌逼着练武,他得剑圣真传,以一敌八,也不落下风。 徐修越形如闪电,身姿俊逸,招式凌厉多变,林中风卷云残,几人打得不可开交,苏辰安想帮忙,却发现根本插不上手。 一排排树木应声倒地,激起林中飞鸟一片。 徐修越打趴其中二人,并未取其性命,在西戎其他援手赶到后,他便收了剑飞身上马。 正要离开时纪扶宣便带着大批人马赶到。 “徐将军,这就要走了?”纪扶宣策马而来,近了,他没再喊徐公子,而是改口唤了徐将军。 徐修越捏着缰绳,没再往前,“怎么,纪将军要拦我?” “那是自然。” “咱俩战场交过手,你打不过我。”徐修越瞧着他,眼里并无轻视,实话实说。 纪扶宣爽朗一笑,“总要先试一试,等表哥过来,你的去留,由他决断。” 徐修越摇头,“不,我的去留,由我决断。” “好,拔剑吧。”纪扶宣说完,便率先提剑来刺。 徐修越飞身下马,两人便在林中打了起来。 苏辰安也加入不远处的缠斗,此前怕打草惊蛇,他不敢调大批人到凤鸣来。 可他调派过来的人虽不多,但全都是西戎一等一的高手,只是他没想到,段风宸的暗卫竟如此强。 “原来你那晚去找表哥闹着要来参加喜宴,就是为了逃跑。”纪扶宣飞身上前,刺出一剑。 徐修越破开纪扶宣的剑,毫不避讳地答:“是。” “你这么欺骗表哥的感情,就不怕伤他的心?”纪扶宣接住徐修越的剑,二人足尖点地飞身上树,打得越发激烈。 “那他囚着我,就不怕我伤心!”徐修越发了狠,强大内力裹着剑气而出,直接将纪扶宣逼退。 他悬身跃起,长发随风曳动,他乘胜追击,直接飞身过去将剑抵在纪扶宣脖子上。 “承让了,纪将军。” 纪扶宣一笑,摊了摊手,“还是这么厉害啊,战神将军。” 徐修越收了剑,盯着手上这把剑笑出声,“这剑不顺手,若是用我的佩剑,定还能再赢你两招。” “啧,还是那么狂妄。”纪扶宣将剑归鞘,主动让开,“我尽力了,拦不住,你想走就走吧。” “嗯,多保重,纪将军,后会无期。”徐修越飞身上马,没犹豫,直接扬鞭策马离开。 这些剧情跟原文中一样,接下来,段风宸该追过来了。 果然,他心中想法才落下,身后便响起段风宸的声音。 “徐修越!”段风宸策马追了上来。 徐修越刻意放慢速度等他,段风宸很快追上来与他并肩。 “停下来!” 隔着一段距离,徐修越都已经感受他身上那自内而外散发的火气。 不容忽视,让人心惊。 徐修越不理他,继续往前。 段风宸扯缰绳的手一松,他直接飞身扑过去,将徐修越直接从马背上拽下去。 两人摔下去,段风宸护着他在地上滚了两圈,最后背部着地。 天旋地转间,还不等徐修越从他身上爬起来,段风宸便翻身起来一把将人压在身下。 “徐修越!”段风宸双目拉满血丝,他按住身下人的肩膀,整个人怒不可遏。 “怎么?”徐修越瞧着身上人,轻声应了。 “果然……”段风宸眼中泼出了无尽寒意和恨意,“你果然一直都是这样,利用我,欺骗我,玩弄我!” 定定看进段风宸眼底,徐修越心被刺挠了一下,那眼神让他整个人都不舒服,不过面上还是装作满不在乎,“所以啊,你就放我走,这样以后就没人骗你了。” “原来你说的再也不会和我吵架,是这个意思。”段风宸自嘲一笑,那笑苦涩却又讽刺,一时间,他心头苦意蔓延,无穷无尽。 “就是这个意思,既然明白了,就放了我,今日,我必须离开。”徐修越说着,就要翻身起来。 只是他才稍扬起脖颈,就又被段风宸用力按了回去。 第081章 雨中诀别断情绝爱 “离开本王,你想死是吗!”段风宸几乎是用吼的,他从来,从来都没这么大声跟徐修越说过话。 “就是死我也不要留在你身边!”徐修越冲他吼了回去,话是原文中的经典台词。 书中的徐修越,当真是恨透了段风宸。 只是程熹,好像并没那么恨段风宸,他话才出口,心口就一阵阵发疼发紧。 段风宸显然是怔住了,他按在徐修越肩膀处的力道松了松,整个人是前所未有的失落。 “段风宸,放我走吧。”徐修越红着一双眼,放低声音求他。 段风宸叹了口气,强忍心口处的绞痛,压抑着所有情绪,轻声回道:“再等等,等找到莫清辞,把合欢蛊解了,本王就放你走。” 合欢蛊? 莫清辞? 原来他找莫清辞,是想解自己的合欢蛊…… 惊涛骇浪的情绪一遍遍拍打在徐修越心口,他一时有些彷徨无措。 一点点暖意伴着疼痛占据整个心扉,他咽了咽涩疼的喉咙,却发不出丁点声音。 【警报警报,请宿主尽快按照原文走完剩下剧情,胜利在望,请宿主努力。】 冷不丁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响起,紧接着,一道惊雷也在空中炸响。 光秃秃的林子一时狂风大作,徐修越被灰尘迷了眼,下意识闭眼。 他知道接下来的剧情是什么,徐修越为了逃走,趁段风宸不备捅了他一刀。 “徐修越,跟我回去。”近乎乞求的声音荡在耳侧,紧随而来的是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砸在徐修越脸上。 徐修越颤抖着睁眼,段风宸抬手给他挡着雨,按着他,看着他,眸中执拗得让人害怕,让人心惊。 “我不会跟你回去……”话从喉咙发出,一字一句烫得心口生疼。 强行憋住的泪终于可以肆无忌惮随着越来越大的雨夺眶而出。 徐修越屈腿,颤抖着伸手摸向靴子,他拿出早已藏好的匕首,用力翻身将人按倒后立刻甩开刀鞘直接抵在对方脖颈上。 冰凉的刀刃比这冬雨还要寒凉,看着身上人,段风宸一时遍体生寒。 他没挣扎,就那么静静瞧着他。 暴雨在两人身上肆意冲刷,徐修越的一颗心凉得没了任何温度。 “段风宸,喜欢上我,你就注定会输。”徐修越哽咽出声,雨越下越大,厚重雨幕随狂风晃动,段风宸的脸在徐修越眼中逐渐模糊。 分不清是被雨水还是泪水打湿眼眶,这一刻,万事万物在他眼中逐一消失。 对不起……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紧握匕首的五指抖得不成样,徐修越一遍遍在心中道歉。 “你要杀我?”段风宸彻底瘫倒在地,他彻底放弃挣扎,绝望至极。 看着徐修越那张脸,凉意快速在身体蔓延,沁入骨髓,灌入肺腑。 徐修越想要动作的手沉重得根本抬不起,他的心又疼又急,他下不去手,真的下不去手…… 【警报警报,剧情即将偏离,一旦剧情偏离,宿主将会被自动踢出书外。】 【警报警报,请宿主尽快将剧情拉回正轨。】 【警报警报!】 系统音一直充斥脑海,徐修越觉得刺耳至极。 风雨飘摇的世界在他眼中一点点坍塌,他努力凝聚的目光终于落在段风宸脸上。 “以后,别喜欢徐修越了,喜欢徐修越,好累的……”徐修越整个人泣不成声,说完,他便举起匕首,狠狠朝段风宸胸口扎去。 鲜血随之喷溅,胸前的窟窿咕噜噜往外冒血,流出的血很快便被雨水冲刷。 伤口的痛感逐一蔓延,段风宸难以置信地盯着身上之人,他模糊不清的视线涣散得越发厉害,徐修越那张脸,就一点点消失在他眼中。 徐修越心快窜出喉咙口,他强忍身体不适起身,居高临下看着躺在地上之人,心被一只大掌揉搓着,恶寒一点点蔓延全身。 段风宸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闭眼任冰凉的雨水浇在他脸上,没再睁眼去看徐修越。 徐修越要走了,他终是留不住他。 临走前,徐修越留给他的,就只有一把匕首,一把冰凉刺骨的匕首…… 不敢再去看地上躺着的人,徐修越转身上马,头也不回,直接策马飞奔离开。 泪水流出,很快被雨水冲刷,徐修越在漫天大雨中夺命狂奔,整个人哭得稀里哗啦一塌糊涂。 段风宸,你于我而言只是一个错误答案,没理由别人替我试错了我还傻傻往前冲。 段风宸,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你就是我面前的那堵南墙。 而你这堵南墙,我程熹,不撞! 【滴滴滴!】 【滴滴滴!】 【滴滴滴!】 脑海中的系统提示欢快响起。 【恭喜宿主顺利完成上半部分剧情,下半部分剧情,将由宿主自行创造!】 紧接着,脑海中是鸣锣敲鼓放烟花放鞭炮的声音。 徐修越心烦不已,他以最快的速度掐断系统对话,而后勒住缰绳飞快停下。 动作又急又猛,马蹄高高扬起,差点打滑将徐修越整个人甩飞出去。 他朝躲在暗处保护他的人吹了声口哨,不消片刻,两个黑衣蒙面武士立刻飞身过来。 “去找纪扶宣,把段风宸带回去,告诉苏辰安,迅速撤离,我在五里坡等他。” “是。”黑衣武士赶忙应声。 “先给段风宸治伤,不准让他死了!” “是。”两人应下,很快消失在雨幕之中。 苏辰安几人还在林中厮杀,他刚放出一记飞针,便有人从后过来,他以为有人偷袭,抬剑向后,就在剑尖离对方胸口还有两公分时快速停下。 看着身后段亦,苏辰安一时失了神。 段亦迎上前来,苏辰安快速收了剑,不等他反应,段亦便将人拽着带到安全地方。 段亦面色冷沉,再不似平日那般嬉皮笑脸。 “你到底是谁?” “如你所见,我是西戎人。”苏辰安被浇成了落汤鸡,失了往日风度,现下有些狼狈。 “所以你是来救徐修越的?”雨势小了些,段亦抹了把脸上雨水,“所以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江季听?” “既然知道了,又何必再问。” “那你为何要杀人!”段亦五指蜷起,人有些愤怒,“他们虽不是你真正的姐姐姐夫,可毕竟相处这么久,你逃走就逃走,为何要破坏他们的婚礼?” “我何时破坏他们婚礼了?我又何时杀人了?”苏辰安被段亦的话搞得一头雾水,他不过是将相关人等用药迷晕而已。 段亦气闷,直接道:“一大群西戎人冲进喜堂闹事,还杀了几个无辜宾客。” 话在苏辰安脑子里过了一圈,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定是另有人指使,不是我做的。” 段亦定定瞧着他,直觉眼前人没说谎,他心中郁结稍稍散去,于是便问:“真正的江季听在哪?” “怎么,你真想要个便宜舅舅?” “你管我!”段亦瞪他一眼,别开目光。 苏辰安懒得跟他置气,便道:“我将他送去了西戎,等我们平安回到西戎,自会将他送回去。” 段亦一时语塞,不知接下来该说点什么。 苏辰安也有些踌躇,他无声叹了口气,顿了几息,便开口,“我要回去了,今生恐不会再见,你多保重。” 末了,他又补充道:“没事多读点书。” 段亦瞧着他神色复杂,眸底思绪难懂,顿半晌,他都憋不出一个字。 见人不接话,苏辰安便直接转身,打算离开。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段亦追上前一步,冲着已经离开的背影大喊。 苏辰安停下脚步,没回声,慢悠悠冲他吐出三个字。 “苏辰安。” 没管段亦听没听清,话落,他便直接飞身离开。 第082章 徐修越暗助段风宸 五里坡。 细雨如织,洋洋洒洒自天空而下。 密林深处一破屋外,徐修越负手而立,站在廊下看着经久不息的冬雨发呆。 雨滴自檐角漏下,一滴一滴坠入积起的水洼中。 直到那抹由远及近的青色身影闯入视线,徐修越游离的眼神才有了聚焦。 近了,苏辰安忙问:“将军,你没事吧?” “我没事,段风宸怎么样?没死吧?”徐修越呼吸顿住,心被揪着,仿佛提到了嗓子眼。 “应该没死,纪扶宣将他带回王府了。” “应该……”听苏辰安不确定的口气,徐修越整个人越发难安,那一刀他刻意避开要害,以段风宸的武功,应该死不了。 见徐修越心不在焉的样,苏辰安问:“将军,你很在意他的死活?” “我只是不想他死。”徐修越说完,便转身进去,“快进来换衣服吧。” 苏辰安跟着进去,将身上的湿衣服换下,他来到徐修越跟前,一遍整理湿发一边说:“此次即使他不死,太后和誉王也不会放过他。” 徐修越闻言神色一凛,“什么意思?” “有人冒充我们的人,大闹婚宴,还杀了人,现下,只怕他们都已经知道你是西戎战神,段风宸私囚西戎主将,这罪可大可小。” “他活该!”徐修越骂了一句,可不消片刻便软了态度,他有些惆怅,“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苏辰安疑惑,“你难道想管他的事?” 徐修越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就是莫名有些烦躁,“我捅了他一刀,也算报了仇,这几月他虽囚着我,却也没苛待我,我不想他出事。” 徐修越到后面越说声音越小,出口的话毫无底气。 苏辰安上下将人打量一番,大概猜出些什么,顿半晌,他道:“这一切本是秘密进行,就是暂时不想让西戎跟凤鸣产生冲突,可今日之事,明显是有人暗中操控,想利用西戎,打击段风宸。” “那要不我写封信回去解释一下?”徐修越此刻心乱如麻,至于为何乱,他也说不清。 苏辰安满脸震惊,“写信过去给段风宸开脱?” 徐修越不说话,算是默认。 苏辰安叹了口气,立刻拒绝,“不行,此前段风宸曾扬言要娶将军做他的王妃,若是你当真出面替他开脱,如此一来,便坐实了你与他有私情。” 徐修越闻言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你的意思是,他掌凤鸣兵权,而我是西戎将军,若别人拿我和他的关系做文章,那么不仅凤鸣的人会忌惮他,就连西戎,也会往其他地方想。” 苏辰安颔首,“正是,你们二人强强联手,不管哪一方,坐在皇位上的人,都会怕。” 徐修越忍不住爆粗口,“去他妈的,这个段祁钰,还真是老奸巨猾,歹毒至极!” 苏辰安闻言眯了眯眸,“将军何以见得这事就是誉王做的?” “除了他还有谁。”书中虽未提及,但徐修越敢肯定,全凤鸣最希望段风宸死的,一定就是那对狗男女。 “可属下觉得除了誉王,还有其他人。” “嗯?” 苏辰安接着给他分析,“属下调派咱们的人过来,一直小心谨慎,瞒过了段风宸,又怎会瞒不过段祁钰?” 徐修越敛着眸,当即反应过来,“所以你觉得有西戎的人,暗中给段祁钰通风报信?” “不错。” 两人当即相视一眼,心照不宣。 苏辰安岔开话题,“将军,凤鸣不是久留之地,待雨停了,我们需尽快离开。” “嗯。”徐修越没反驳,他到一旁长凳上坐下,而后一脸幽怨地看着苏辰安,“不过在离开前,你得替我想个办法,帮段风宸一把。” 苏辰安张了张唇,一脸为难,“将军,你太为难我了。” “我不管。”徐修越别开眼不再看他,“你是我帐中军师,如果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好,那我回去以后就扣你俸禄。” “这可不是小事。”苏辰安看着徐修越,神色莫名,“为何要帮他,难不成将军心疼他?” “没有!”徐修越都不带犹豫,答得飞快,“我就是看不惯那对奸夫淫妇。” 苏辰安轻笑一声,看破不说破。 皇宫大殿。 段冥坐在主位,旁侧是太后,下方是段风宸和段祁钰。 段风宸回府将伤口草草处理之后,就被宣入宫中。 段冥看着面色惨白眉目阴鸷的段风宸,忍不住问:“皇叔,你身上的伤可有大碍?” “无碍。”段风宸调子沉着,冷得能冻死人。 旁侧万嘉面色严肃,但却不难看出眼底含着笑意,“陛下,现在可不是关心宸王伤势的时候,咱们该考虑的,是西戎是否会因宸王囚禁他们将军一事而撕毁与我凤鸣达成的休战协议。” 段冥眉目瞬间透出愁色,他冲下面的段风宸问:“皇叔,对此你有何话说?” 第083章 徐修越传书回凤鸣 “本王无话可说。”段风宸此刻满脑子都是徐修越走了,临走前还捅他一刀的事。 徐修越对他的厌恶让他整个人都压抑得喘不过气。 倒是一旁段祁钰接话,“十四弟既无话可说,他日西戎若以此为由向我凤鸣出兵,咱们说到底,都是理亏的。” 段祁钰主动站出来,冲着主位上的段冥建议,“陛下,咱们该提前打算,凤鸣这几年因打仗国库亏空不少,现下局势好不容易稳定,百姓安居乐业,不宜再动战火,本王认为,在西戎发难前,咱们该提前表态。” “表态?”段冥问:“十皇叔这是何意?” “还不明显吗?”万嘉剜了段风宸一眼,接着段祁钰方才的话说:“那便是我凤鸣先对宸王做出惩罚,以示对西戎歉意,到时西戎也不好再发难。” 段冥闻言面上为难,他看着台下敛眸不言不语的段风宸,一时拿不定主意。 “誉王认为,该如何处罚宸王才能平息西戎将军的怒火?”万嘉跳开段冥,直接问段祁钰。 “罚轻了不免落人口舌,可十四弟多年来领兵打仗劳苦功高,又是咱们血亲,若是罚重了,那也不妥。”段祁钰说着,便看向万嘉。 两人视线相接,段祁钰眸中平静冷淡,万嘉眼中却溢出一抹柔情。 她冲段祁钰笑了笑,垂眸敛尽情绪后便出声建议,“哀家认为,暂时先让宸王交出兵符,收回宸王手上兵权,这样,便可让西戎感受到咱们并不想开战的诚意。” 段风宸若是没了兵权,那就是被拔了牙的老虎,根本不足为惧。 段祁钰颔首,“本王认为此举……” “本王认为不妥。”殿外传来段墨元的声音,没一会儿,他便快步入了大殿。 朝段冥万嘉行了一礼,他便看向段风宸问:“十四,你伤怎么样?” “没事。”段风宸抬眼去看段墨元,冰冷神色稍有动容,“六哥,六嫂怎么样?” 段墨元摇头,“没什么,只是受了惊。” “抱歉,搅了你们的婚礼。”段风宸眸中浮沉,此刻,若是徐修越在他跟前,他当真要好好问问,自己除了囚着他,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他怎会如此绝情,如此狠心! 段墨元看着痛苦纠结的段风宸,赶忙冲在场众人说:“那几个闹事的西戎人被抓了两个,其中一人服毒自尽,另一活口正在审问,本王觉得此事蹊跷,似乎不太像西戎人的手笔,这中间,应是另有内情。” 一旁段祁钰闻言,稍稍变了神色,他袖口下的五指蜷起,眸底阴郁一闪而过。 高台上的万嘉也变了脸色,她忙将话题扯回去,“不管怎样,宸王不顾两国协议囚禁西戎将军是真,这事,咱们必须做出裁决,若是没什么其他更好的建议,便先按方才所商议的办吧。” 段墨元正要出声反驳,只是还不等他开口,殿外宫人便匆匆进来,朝众人行了一礼便道:“陛下,太后,西戎将军徐修越传来手书一封,请陛下亲启。” 听到徐修越,段风宸心口痛处又增添几分,他伤口又开始往外渗血,整个人站在那里,摇摇欲坠。 万嘉冷笑出声,“这人还没回西戎呢,倒是先来追责了。” 此举正合她意,只要徐修越发难,那么段风宸手上的兵符就保不住了,于是她看向段冥,“陛下,既然大家都在,那便当着大家的面,念出来吧。” 段冥如牵线傀儡,哪里有拒绝的权利,于是他摆摆手,让一旁宫人就着信上内容念给大家听。 将信件抖开,宫人照着上面的内容开始大声念出。 “凤鸣陛下容禀,昔日凤鸣与西戎交战中,吾受伤不幸被俘,凤鸣宸王将吾带回王府囚禁,吾因身中剧毒迟迟不曾离开,也无表明身份之机会。 今吾侥幸逃脱,心中虽对宸王行为深恶痛绝,但此纯属个人恩怨,西戎凤鸣已签订休战协议,吾自不会因个人恩怨上升至国家利益,更不会因宸王一人所作所为便迁怒凤鸣。 特此修书一封,望陛下心安。 西戎徐修越亲笔。” 宫人话落,在场众人神色各异。 段风宸那颗被狠狠揪起的心越发痛。 徐修越这是何意? 信中措辞语气绝不出自徐修越,但信能传进皇宫,也定然是他授意。 既然想要自己死,又何必惺惺作态来帮自己? 他这个人,永远叫人琢磨不透。 仔细咀嚼着方才信中的内容,脑子里忽然闪过异样猜测,他这样,或许不是在帮自己,而是,故意…… 害自己…… 段风宸此刻心里一团乱麻扯不开,他对徐修越,当真是又爱又恨! 殿内一时寂静,最终是段冥打破沉默,“既然有徐将军保证,那咱们先前担忧的西戎会主动发难,便不存在了。” “这徐将军看来对十四弟,还真是爱得深沉。”段祁钰说着,便看向段风宸,“十四弟曾说要娶他做王妃,看来你们二人,当真有情。” 段祁钰话落,万嘉赶忙和他一唱一和接着道:“宸王,你手握凤鸣重兵,而那徐修越是西戎主将,你们二人之间,到底有何不可告人之事?” 段墨元也紧张地看向段风宸,方才他还以为危机解除了,现在看来,不管二人有情还是无情,这私相授受的罪名一旦扣下来,那可比私囚西戎主将严重多了。 段墨元头大,怎么感觉这徐修越不是来帮忙,而是来添乱的。 只是还不等其余人作答,方才那宣读信件的宫人却“咦”了一声。 紧接着,另一封信从信封掉落出来。 他赶紧躬身捡起信纸,忙冲段冥道:“陛下,这还有另一封信件。” 段冥神色一凛,示意宫人接着念。 第084章 徐修越回到小北城 宫人打开信件接着念。 “思来想去,本将军觉得还是有必要将事情前因后果告知陛下和众人,老……” 宫人看着信上的字愣住,他“老”字出口,战战兢兢看了台下的段风宸一眼,眼神飘忽不定,一时有些局促。 万嘉看着欲言又止的宫人,忙厉声斥道:“还不快念!” “是。”宫人收回目光应了是,赶忙继续往下念。 “老逼登因在战场见我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器宇不凡,因此对本将军一见钟情,于是趁本将军受伤将我带回王府,老逼登百般求爱,但本将军心若磐石,不曾动摇。” 段风宸拧着眉,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这才是…… 徐修越能说出的话! “被囚王府九个月,老逼登虽未苛待本将军,但本将军还是难消心头恨,家国大义之外,便是私怨。 本将军临走时捅了老逼登一刀,给了教训。 未取其性命便是看在凤鸣与西戎现如今交好的份上。 本将军此生再不会踏足凤鸣,因此斗胆肯请陛下,将老逼登也禁足王府三月以消本将军心头之恨。 另宸王府有一至宝名为笸箩玉璧,听闻价值不菲,而我西戎边境苦寒,作为本将军受困数月的补偿,望陛下能够做主,将此物送于小北城徐府。 自此本将军与段风宸不亏不欠,恩怨一笔勾销。” 宫人收了信件,还特意抖了抖信封,看还有没有遗落的。 确认没有其余信件,他才冲在场众人说:“念完了。” 万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冷笑出声,“这位战神将军倒是将自己与宸王摘得干干净净,只是他的手未免伸得太长,这是把怎么处置宸王,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了。” 段冥紧锁的眉目稍稍舒展,他正了神色,便问:“徐将军的请求,大家以为如何?” 段墨元抢在段祁钰说话前开口,“陛下,本王认为,既然此事不会影响两国邦交,那么徐将军作为受害者,他的这点要求,咱们理应满足。” “好。”不给其他几人接话的机会,段冥便当众宣布,“那便依徐将军信中所言,将宸王禁足王府三月,并将府内笸箩玉璧作为赔罪之物送往西戎小北城。” 万嘉看了段冥一眼,纵有心不甘,也没法再多言。 段风宸愣在原地失神,伤口渗血更多,他玄色衣袍已被浸湿大半。 伤口泛着阵阵疼意,可他心口那种无措疑惑的感觉却不断磋磨着他。 万般情绪恼人,交缠着扰乱他的心。 没再多做停留,他应了是,便提步出去。 段祁钰出宫后便直接入了密室找莫清辞。 莫清辞穿着单薄,立在光秃秃的桃树下发呆。 他没犹豫,迎着那白色身影上前,他从身后将人揽住,温声询问:“清辞,怎么不多穿些?” “冷吗?”莫清辞眼神空洞没有聚焦,他口中失神喃喃,“在这里,我分不清白天黑夜,也感受不到四季交替,现在,是什么季节了?” 段祁钰闻言心中一阵绞痛,他搂怀里人更紧了些,“已经入冬了。” “会落雪吗,我想看。”莫清辞话落,眼眶一红,那双醉人的桃花眸中当即晕开一圈水雾。 “明年的冬天,我们一定可以一起看。”段祁钰将人掉了个背翻转过来,看着他略微有些急促,“清辞,我今日过来,就是有事跟你商量。” 莫清辞眼中当即亮起一抹光,“何事?” “如今段风宸被禁足王府,现下正是我夺回权利的最佳时机。” 莫清辞不解,“你要如何?” “兵权没抢过来,那我就只能先夺民心。”段祁钰原本清正肃穆的眼神染上一抹难以抑制的狂热。 “民心,你要如何夺?又为何要来找我商量?” “清辞,我需要你为我制一种药。” 一种不好的预感攀升而起,莫清辞问:“什么?” 段祁钰握住莫清辞冰凉的双手,一边替他取暖一边解释,“我要在皇城制造一场瘟疫。” 莫清辞清冷的眸子闪过一抹惊愕,稍一联想他便想出个所以然,“你要制造瘟疫,然后再出面治疗,从而收获民心,助你在朝堂站稳脚跟?” “不错,我必须抓住这次机会重新夺回属于我的权利。”段祁钰眸中狂热不减。 “你疯了!”莫清辞一把甩开他的手,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他。 段祁钰又重新握住他的双手解释,“清辞,我会控制疫情的,所以我才来找你,只有你替我制药我才能放心。” “我不会帮你的!”莫清辞将手抽出,一脸决然,“我不管你跟段风宸要怎么斗,也不管你跟万嘉要如何纠缠,总之,我不会帮你害人的。” “清辞,你听我解释,我这么做全是为了……” “我不想听。”莫清辞截断他的话,毅然转身朝阁楼去。 段祁钰见状赶忙追上去,“清辞,对不起。” 他将人拉住,眸中满是愧疚悔意,“我错了,对不起。” 摩挲着莫清辞的手,段祁钰失声呢喃,“你这双手是拿来救人的,是我错了,不该让你染上罪孽。” 莫清辞侧目,瞧着失神的段祁钰缄默不言,一截沉默生生凝成僵硬,两人之间气氛死寂。 西戎边境,远离皇城繁华喧嚣的地方,伫立着一座古老的城。 小北城,是徐家历代驻守之地。 徐修越从小,便是在这里长大。 这里是西戎最为苦寒之地,冬天都比其他地方要冷。 虽苍凉贫瘠,但粗犷豪放、雄浑壮阔的神韵却让人震撼。 徐修越一行人快马加鞭,终于在第八日赶到小北城。 徐修越勒马停下,远望孤城,这是他生活了近十九年的地方,他在这见证过大大小小无数场战役。 想起了战死的徐斯年,心中一时感慨,他舒了口气,再抬眼时便见远方一队人马由远及近,从城内出发朝几人这边而来。 “将军,四皇子过来了。”苏辰安并排和徐修越一起,看着离几人越来越近的人,他笑着朝徐修越提醒。 听到娄宇临,徐修越心中一梗,再抬眼去望时人已至身前。 娄宇临翻身下马,迎着刺骨寒风站在那里,他眉目一片温和,眼里亮晶晶,眸中全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他紧盯马背上的徐修越,笑着冲着他开口,“修越,我终于等到你了。” 苏辰安率先下马,上前朝人行了一礼。 徐修越也跟着下马,对上娄宇临满是欣喜的视线,他顿感无措。 稳了稳心神,他看着眼前这张同记忆中温润如玉别无二致的脸,心中却不似从前见人时那般欢喜雀跃。 最后,他只淡声开口,“殿下,好久不见。” “修越,这段时间你受苦了,回来途中可有受伤?”娄宇临上前一步,从上到下将人仔细打量一番。 徐修越摇头,“我没事。” “好,那我们先入城再说。”娄宇临说着便要去拉徐修越的手。 徐修越下意识躲开,看着娄宇临僵在半空的手,他忙朝四周扫视一圈,而后干巴巴笑道:“这里人太多了。” “哦,好。”娄宇临收回手,也笑道:“修越,你何时这般害羞了?” “有吗?”徐修越尬笑,“没有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入了城。 回到徐府梳洗一番后,娄宇临已备好丰盛饭菜在堂内等他。 徐修越落座,两人相对,娄宇临眼底满是爱意欢愉,而徐修越,整个人从上到下却是说不出的别扭。 “修越。”“殿下。” 二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 又是异口同声。 娄宇临笑笑,“算了,我先说吧。” 他捏起筷子主动给徐修越碗里夹了菜,放下筷子才慢声道:“修越,看不到你的这九个月,是我人生中最难熬最焦虑的日子,当时你失踪,我痛不欲生,直到后来苏大人传回你的消息,我才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动力,这一别,更加坚定了我想和你在一起的决心,所以你此次回来,我打算跟父皇坦白我们二人的关系。” 徐修越本来好好的埋头吃菜,听到最后一句话时,他吓得呛咳起来。 娄宇临赶忙倒了水给他递过去,而后起身替他拍背。 徐修越囫囵将杯中的水饮尽,仰头看着身前之人不确定问:“殿下,你认真的?” “自然,我对你,一直都是认真的。” 娄宇临眸中坚定,徐修越心里却没了底。 他本也打算回来之后反攻了娄宇临快速完成后续剧情赶紧回去,可现如今照着他的设想发展了,他好像并没那么高兴。 “殿下,有件事,我想跟你坦白。”顿半晌,徐修越弱弱憋出一句话。 娄宇临重新坐回去,“何事?你说。” “我在宸王府的这几个月,我跟段风宸已经……” 徐修越清了清嗓子,如实道:“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 【有追夫,但不是现在,要等后面哦~】 第085章 徐修越夜探皇子府 娄宇临闻言神色逐渐黯淡,他眸中划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悔恨和愤怒。 那是此前温柔如水的娄宇临从不会出现的神情。 “我知道,苏大人信中说过你被种了合欢蛊,这不是你的错。”娄宇临平复心情,再次开口,声音明显小了许多。 “我不想骗你,所以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们……” “我不介意!”娄宇临赶忙截断徐修越的话,“修越,我知你身不由己,我不怪你,也不介意。” 徐修越张了张唇,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该说什么,最终,他也只冲对方笑笑,“好,你不介意就好。” “你休息两日定是要进宫同父皇禀明一切,到时我同你一起去,向父皇说明我们二人的事。” 徐修越闻言放下筷子,他看着娄宇临认真道:“我明日一早便会出发,你不要同我一起,你晚两日再入皇城。” “为何?”娄宇临不解。 徐修越冷笑出声,“我要先去找一个人。” 娄宇临稍一联想便反应过来,“你要去找娄宇其?” “不错。” “修越,我知你战败被伏是被他所害,这笔账我们日后定是要向他讨的,只是现下你千万别冲动。” “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徐修越面上划过一抹残忍的笑,话落,他没再多言,便开始埋头吃饭。 徐修越第二日一早便和苏辰安秘密出发前往皇城。 从小北城出发,快马只需四日。 徐修越苏辰安入皇城时天已黑透。 夜晚皇城热闹,煌煌灯火阑珊,虽不如凤鸣那般奢靡,但比起小北城,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苏辰安交代了几句便回了苏府,徐修越则换了身夜行衣,悄悄潜入三皇子府。 娄宇其刚从外喝花酒回来,酒气熏熏,裹了一身脂粉香,味道怪异难闻至极。 婢女将娄宇其扶回房间,掌灯之后便离开。 躲在暗处的徐修越不悦蹙眉,他抬手扇了扇空气中的怪味,确定屋里没有其他人,便从柜子后走了出来。 “三皇子去哪鬼混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可叫我好等啊。”徐修越声音冷不丁从后方响起,娄宇其脱衣服的手顿住,他一个激灵,酒当即醒了大半,回身见一袭夜行衣的蒙面人时吓了一跳。 “你是谁!”娄宇其一脸戒备地看着眼前黑衣黑面的人。 “三皇子果真贵人多忘事,才几月不见,竟连本将军的声音都听不出了。” “你,你是徐修越!”娄宇其一脸惊恐,说完他忙大声喊人,拔腿就要往外跑。 徐修越直接闪身过去,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敢喊老子宰了你!” 威胁的声音落下,徐修越便直接拔出匕首倾身过去,说话间,那明晃晃的刀刃便已经抵在他喉咙上。 娄宇其吓出一身汗,他赶忙抬手,“本殿不喊,你千万别乱来!” 徐修越嗤笑一声,而后拉下蒙面黑巾,用刀背在他脸上拍了拍,眸中戏谑,“怎么,你以为你跟段祁钰合作,他就能替你拦住我,不让我回来?” 娄宇其喉咙咽了咽,紧张问:“你,你何时回来的?” 徐修越笑而不语,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他。 好在苏辰安有先见之明,两人猜出背后跟段祁钰合作之人是娄宇其后,一路回来便故意隐了行踪,还以段祁钰的名义放消息给娄宇其,告诉他徐修越并没逃回来。 这才让他放下戒心,否则这一路上,肯定免不了他的追杀。 见徐修越不说话,娄宇其胸口上下起伏,他小心翼翼看着身上之人问:“你回来就回来,来找本殿做什么?” “当然是算账啊,难不成还是叙旧?” 娄宇其装傻问:“咱们有什么账好算的?” “嘴硬是吧?”徐修越轻蔑一笑,直接抓住他的一只手强行按住,而后拿着匕首便往他掌心扎去。 动作干脆果决,鲜血自掌心喷溅,赶在娄宇其大喊出声前,徐修越赶忙捂住他的嘴。 撕心裂肺的喊声变得呜呜咽咽从徐修越指缝间漏出,娄宇其拼命挣扎,却仍是被徐修越死死按住。 “别出声,不然本将军再扎你另一只手。” “嗯嗯嗯!”娄宇其抖得跟筛糠似的,他疯狂点头,含泪应下。 徐修越才将他放开,娄宇其便扯着嗓子出声喊人。 徐修越早就料到这一步,他快速捂了他的嘴,没犹豫,拿起匕首就朝他另一只手的掌心扎去。 鲜血再次喷涌,娄宇其疼得青筋暴起,他双眼拉满血丝,额上冷汗岑岑。 他整个人挣扎得越发厉害,徐修越只按住他,看着他不为所动。 “啧,都让你别出声了,你说说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呜呜呜……”娄宇其赶忙挣扎着求饶,一个劲摇头。 徐修越将捂在他嘴上的手拿开,看了掌心一眼,而后“咦”了一声。 便嫌弃地朝他身上擦了擦。 娄宇其这次没敢再喊,他喘着粗气,问眼前人,“你,你到底想怎样?” 徐修越收回手,神情变得严肃,“因为你,我徐家军死伤惨重,本将军还被人掳了囚禁这么久,你现在,一五一十将事情的始末跟本将军说清楚,不然,我剁的可就不是你的手了。” 书中对徐修越如何设计被俘只一笔带过,并没有很详细的描写。 如今不受剧情限制,徐修越觉得有必要弄清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娄宇其看着他,满眼惊惧,在徐修越不似玩笑真想宰他的眼神威压下,权衡片刻,他还是将事情真相说出。 “最后一战前,有人给本殿送了信,说如果这场仗你胜了,那么娄宇临就是最大的受益者,所以他要跟本殿合作,各取所需。” “合作什么?”徐修越神色稍凛,他将匕首抵在娄宇其喉咙口,谨防他耍花样。 娄宇其眼神飘忽不定,他哆哆嗦嗦抖着唇说:“他点名道姓要你,他教了本殿对付你的方法,于是本殿买通你徐家军中的人,开战前一晚让他悄悄给你下了毒,你在战场受伤,混乱中便被本殿的人趁乱带了出来。” 徐修越锁着眉语气不善,“然后呢?” “然后本殿按照那人的要求,把你困在边境一村落中,然后放出你战败失踪的消息。” “后来还发生了什么,我是如何被段风宸种的合欢蛊?”徐修越声音急切,他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 当时他中毒后一直昏迷,后来发生的事他一无所知,再醒来时他人已经被段风宸带回了王府。 第086章 得知此前种蛊真相 娄宇其强忍两只手上传来的疼痛,咬牙继续说:“后来那人来了与本王约定的地点,他便给你种了合欢雌蛊。” “那人是谁,是不是段风宸!”徐修越握匕首的手越发用力,他一颗心被揪起,他想要知道的真相,近在眼前。 娄宇其疼得到抽一口凉气,他身体紧绷,看着眼前人摇头道:“不是段风宸,来人穿了黑衣,面上还戴了鬼面具。” “他如此打扮,你怎能确定不是段风宸?” 娄宇其赶忙答:“因为后来他要给自己种合欢雄蛊的时候,段风宸赶来了。” 徐修越闻言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他心中所有执念怨憎顷刻间坍塌,他口中喃喃自语着,“所以真不是他给我种的蛊……” 娄宇其见他愣神,于是找准时机便要去夺他手中匕首,只是他才刚握住徐修越的手,匕首还没抢过来,徐修越回过神便一把扼住他的喉咙。 喉间呼吸被阻断,娄宇其整张脸憋得通红,他蹬着双脚,双手抠着徐修越的手,整个人痛苦不已。 “再敢乱动,本将军宰了你!”徐修越出声警告,而后稍稍松了手中力道,便问:“后来呢,我是如何被段风宸带走的?” 娄宇其大口大口喘息着,待气喘匀后,他才颤颤巍巍回话,“后,后来段风宸和那人打了起来,不过那人打不过他,他手上的雄蛊被抢了,段风宸便带着你离开了。” “再后来他便主动退兵,然后代表凤鸣,跟西戎签订了休战协议。” 徐修越眸中阴霾一点点散去,可心绪却越发纷乱复杂。 绵绵密密的疼逐寸在心口蔓延,徐修越此刻心中百感交集。 无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无端恼人。 所以原文书中对此不交代清楚,到底是为后文埋下伏笔,还是到了自己这,剧情当真偏了? 脑子里一团乱麻,越扯越乱,半点头绪也无。 暂时收了纷乱思绪,徐修越又问:“所以那鬼面人是谁?” “本殿不知。” “说实话!”徐修越抵在他颈部的匕首已经没入血肉,汩汩鲜血瞬间流出。 娄宇其满脸恐惧,他赶忙摇头,“我真不知道是谁!但他,但他肯定与你相识,他给你种合欢蛊,肯定是想操你!” “你他妈!”徐修越收了匕首,直接一巴掌甩他脸上,“让你嘴贱!” 他敛了满身火气,拿出提前备好的绳子将人捆了个结实,堵上他的嘴将人扔在一旁,便走到桌案前找到笔墨,开始在宣纸上写字。 没一会儿功夫,龙飞凤舞的几行大字便出现在上面,他拿着手中宣纸走到娄宇其跟前蹲下身,然后捧着宣纸让他看上面的内容。 上面写了娄宇其方才交代的所有罪行。 徐修越看着他轻飘飘笑道:“我这么对殿下,殿下很想去陛下那告我一状吧?” 娄宇其缩在地下,他赶忙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去告状。 “别摇了,头摇掉了我也不信。”徐修越“啧”了一声,便将地上之人一把拎起,给他解了手上绳子,逼着他在上面签字画押。 娄宇其僵持着迟迟没有动作,徐修越拿着匕首在他身上蹭了蹭方才沾染的血迹,然后不带任何情绪道:“若是不写,那本将军只好把你的手给剁了,让殿下你以后,再也不能提笔写字。” “唔唔唔……”娄宇其满脸抗拒,他赶忙从徐修越手上接过笔,写了名字后,就着手上沾染的血,赶忙按了手印。 “很好。”徐修越收了宣纸,满意一笑,便将娄宇其放开。 “本将军明日一早要进宫面圣,准备了两套说辞。” 娄宇其满脸愤恨地瞪着徐修越,忙拿下口中布团问:“哪两套?” “一是实话实说,将三皇子如何联合外人害我,害我徐家军的事一五一十和盘托出。”他特意甩了甩手中宣纸,告诉对方他有证据。 娄宇其脸刷一下就白了,他忙颤声问:“第二呢?” “第二,殿下告诉我,徐家军中究竟是谁被你收买暗中给我下药,然后你剁了一根小指给我徐家死去的将士赔罪,本将军便跟陛下说,本将军当时在战场受了伤,后来被人救下在外将养,近日才得以回城。” “你!”听到剁指,娄宇其面上狠辣,“徐修越,你别太过分了!你敢!” “你觉得我不敢?”徐修越一步步逼近娄宇其,而后淡声开口,“你以为我为何穿夜行衣悄悄潜进来?” 徐修越说着便定定看着眼前人,片刻他失笑出声,“罢了,三皇子蠢笨,我还是直说,本将军穿夜行衣过来,为的就是隐藏身份神不知鬼不觉将你杀了。” “你一回来本殿就死了,你以为父皇不会怀疑到你头上?”娄宇其抱着最后希望,垂死挣扎。 “我让四皇子后日大摇大摆进城,他已找人假扮我,做出我一块跟他进城的假象,你是今晚死的,而我是后日才进的城,就算有人怀疑,也拿不出证据啊。” “徐修越!你卑鄙!”娄宇其一双眼红得快要滴血,他看着眼前人,明明是风华绝代的容颜,可如今却无端让人遍体生寒。 “本将军没空陪你废话!”徐修越将匕首扔在他跟前,“要么死,要么剁指,我数三个数,你不选本将军替你选!” “一!”话才落,一字就出了口。 “二!”徐修越完全不给人时间反应。 “三!”三字出口,娄宇其便赶忙颤抖着去抓地上匕首。 徐修越冷眼睨着他,厉声道:“还不剁!” 娄宇其一咬牙,带着满腔愤怒,手起刀落,伴着惨痛尖叫,他左手的小指,便被剁了下来。 徐修越冷漠地看着蜷缩倒地的人,“好,明日我会用第二套说辞跟陛下禀明一切,只是三皇子你最好安分些,否则这封认罪书,随时会交到陛下手中,陛下的脾性你比我清楚,你如此恶劣行径,若是被他得知,只怕会直接被他踢出储君候选人之列。” 末了,他又补充道:“千万别拿着你这断指进宫找陛下说你是被屈打成招的,敢来找你,我自是做了万全准备,我手中有充分的证据能证明这封认罪书是真的。” 娄宇其心中一口恶气不上不下,他带着满腔怨恨看着眼前居高临下的人,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徐修越才不理会他的目光,在下人们闻声赶来时,他立刻拉上蒙面黑巾,翻窗逃了。 ———————————— 明天小情侣见面鸭~ 第087章 徐修越再见段风宸 娄宇其的事顺利,徐修越没等娄宇临,第二日便独自进了宫跟西戎崇文帝禀明一切。 徐修越失踪的这几月,主将之职是由他此前的副将暂代。 可好巧不巧,当初联合娄宇其暗中给徐修越下毒的,就是他。 徐修越出了宫后便快马加鞭赶回小北城。 他重新掌权后,便秘密将那副将暗杀,造成对方不慎死亡的假象。 他不能明面上处置此人,否则定会动摇军心。 他对军中一众将士的说辞,便也是受了伤在外将养。 他失踪那几个月待在宸王府的事,除了个别知情人,便无人再知。 军中的内奸拔除了,只是给他种蛊的鬼面人却毫无线索。 他多番探查,却一点头绪也无。 那晚娄宇其话糙理不糙,那人给他种合欢蛊,定是馋他身子,等把人揪出来,徐修越定要将人阉了! 只是搞不清那人是谁,总觉得头上悬了把刀,让人难安。 离开凤鸣快半个月的时间,跨了个年,天气越发严寒。 徐修越晚间只觉得比往常要冷些,他半夜被冻醒,起来一看,天空已洋洋洒洒飘起了雪。 皎洁月光映衬着地上白雪,亮得有些晃人眼。 小北城的雪总是比其他地方来得要早些。 徐修越在这看了十九年的雪,雪于他而言没什么新奇,可每次下雪,他都异常兴奋。 凛冽寒风从半开的窗户漏入,徐修越闭眼深吸一口气,冷空气便毫无预兆钻入鼻腔灌入肺腑,一瞬间,他整个人湿冷湿冷的。 他稍稍转头避开窗外随风飘进的碎雪,却在不经意间瞥见桌上放置的药瓶。 他走过去拿起一看,心底不由自主泛起一阵失落。 这是苏辰安给他配制的可以压制合欢雌蛊的药。 这药等下次雌蛊发情时服下,徐修越日后便再不需要和段风宸交欢。 只是服下此药,雌蛊发情不能和雄蛊交欢,它就会变得躁动不安。 这种躁动虽不会要了宿主的命,但听苏辰安形容,却也是万般磨人,疼痛万分。 徐修越指尖轻轻摩挲着瓶身,终于,他再也不需要段风宸。 最后,他还是把人摆脱了。 一切都按照他原定设想那般发展,段风宸不再他的计划之中,这个人,终会消失在他的世界。 只是一个人独自发呆时,徐修越脑子里总会出现段风宸的身影。 他会忍不住去想段风宸此刻在做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 他会想,段风宸会不会…… 也偶尔想起自己。 可一想到这,徐修越心口就控制不住的疼。 段风宸不会再想他,不会再念他。 即使被记起,那也是恨,是怨…… 他将人伤得透彻,总之,不会再有半分喜欢和爱意。 徐修越自嘲一笑,骂了句自己神经病,便放下药瓶加了床被子重新躺回床上睡觉。 徐修越第二日起床梳洗后出门,入眼便是银白一片。 白雪堆积已没脚踝,院中清寂,青松翠竹枝丫上,全都挂着亮晶晶的冰渣子。 天空还在簌簌落雪,徐修越忽然来了兴致,披了件披风,便到院中去堆雪人。 寒风夹杂碎雪拍打在他脸上,没一会儿,他面颊便泛起了红。 他丝毫不在意,动作很慢,仔仔细细团着手中雪人脑袋。 幼时在孤儿院,每次冬日落雪,大家都喜欢到雪地里打雪仗堆雪人。 程熹身子不好,玩了雪第二日总会发烧,后来索性就不去了,大多时候,都是在一旁看。 雪人堆到一半,便有下人来报,顺带也拉回他游离的思绪。 “将军,门外有凤鸣国来的人,说是宸王府来送什么,送什么玉璧的。” 听到宸王府,徐修越心口一滞,他手下动作稍一用力,好不容易堆起的雪人脑袋就被他拧掉了。 “是笸箩玉璧?” 下人忙应,“正是。” 徐修越愣在原地许久,当时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说辞逼真些,没想到段冥还真做主让人送来了。 宸王府的人…… 那还是。 不见了。 收敛心神,徐修越开口,“将东西收下,把人打发走吧。” “可是那掌事说想见将军一面。” “见我?”徐修越疑惑,“他可还说了别的?” 下人忙答,“他说他姓孙。” “孙?”徐修越神色一凛,难不成是孙福全? 这样想着,他又问:“来人长什么样?” “那掌事是位长者,年过半百。” 徐修越从雪地起身,抖落身上碎雪,便说:“去请他进来。” 徐修越让下人将人带去内堂,他在雪地玩雪把衣服弄湿了,便回房间去换干净衣裳。 换好衣服出来,他便往内堂去。 他百分之九十确定来人是孙福全,这许久不见,他竟是些想念了。 一边摆弄着腕上袖扣一边抬步跨进门,抬眼见堂内坐着的孙福全时徐修越心中一喜。 只是目光转而落在立在他身旁那身穿黑色护卫服的高大身影上时,徐修越的笑立刻僵在脸上。 下意识的,他转身拔腿便溜。 “公子!”孙福全赶忙出声将人叫住。 徐修越不理,还是开溜,孙福全瞧了身侧之人一眼,在接收到对方目光时只好拖着他的老寒腿追出去,“公子,您别跑啊,老奴这老胳膊老腿的追不上您啊。” 徐修越不理人,仍继续往前。 见徐修越不为所动,孙福全灵光一闪,赶忙“哎呀”一声,然后一屁股跌坐在地。 徐修越听到身后动静,赶忙驻足回身。 见孙福全跌在地上时,他立在原地无奈叹了口气,便提步回去。 “福伯,你演技可太差了。”徐修越抬手,将人从地上拉起来。 怕人再跑了,孙福全赶忙一把将人拉住,“公子,老奴可见着您了,这段时间老奴可想您了,您过得还好吗?” “我很好,你好吗?”徐修越眼神飘忽不定,整个人心不在焉,说话间,他的目光便已经落在跨出内堂的人身上。 两道视线相接,徐修越一颗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实在难以言喻此刻心情。 尴尬,彷徨,迷茫,愧疚,心虚,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纠缠中,却又透出一丝若有似无的欣喜欢愉。 第088章 情人见面分外脸红 孙福全朝身后之人看了一眼,而后收回目光看向发愣的徐修越,“公子,依您所言,老奴奉王爷之命,将笸箩玉璧给您送来了。” “哦。”徐修越淡淡应声,视线仍落在段风宸身上。 他此刻做护卫打扮,脱下了平日里华贵的衣服,换上了一身普通平常的黑色劲装。 只是打扮虽普通,但那股浑然自成的贵气难以掩盖,那张帅到惨绝人寰的脸,实在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他两眼。 段风宸亦回望着徐修越,他面上淡定,可瞳眸深处已迭起惊涛骇浪。 只是想象中再见面时的怨怼愤怒等情绪全然没有,铺天盖地漫上心口的,是一直潜藏心底的爱意。 他段风宸啊,对着徐修越,就是喜欢犯贱。 见两人沉默着不说话,挡在二人中间的孙福全赶忙识趣地侧身退到一旁。 他冲徐修越道:“公子,这位是跟老奴一起过来,护送笸箩玉璧的护卫。” “嗯。”徐修越终于收回不争气的目光,他视线随意落在他处,清了清嗓子才开口,“福伯,你饿不饿?我带你去吃饭。” “老奴不饿,这还没到饭点呢,就是太冷了,一路赶来,有些受不住。” “那我让下人带你去房间休息。”徐修越说着就招来下人让把人带去厢房,还嘱咐了多烧些炭。 孙福全临走前,看了段风宸一眼便道:“那这护卫留下,和公子叙叙旧。” “别别别!”徐修越赶忙摆手,“你带走带走。” 他说完,就自己一溜烟儿跑了。 看着飞快消失在回廊拐角处的那抹暗红身影,段风宸目光不由得沉了沉。 徐修越回房后便焦急地在房间来回踱步。 他胸膛里的那颗心如打乱鼓般完全没了节奏。 这老逼登,不在王府待着好好养伤追过来做什么? 难道是来找自己算账? 他想报那日在林中捅他一刀的仇? 徐修越脑子搅成一团浆糊,正在他胡思乱想间,没栓的房门“嘎吱”一声从外被人推开。 徐修越赶忙扭头去看,见是段风宸时眉头不自觉拧起。 段风宸反手关了门,抬步径直朝徐修越走来。 “谁准你进来的?”徐修越下意识退后,莫名其妙的,他再见眼前人,不知是不是捅了对方一刀的缘故,他心虚,有些怵。 “我自己进来的。” 相比徐修越的慌张,段风宸面上则一派淡定,端的是往日里的从容不迫。 那岿然不动的气势压了徐修越一头,他已经被逼到桌角,退无可退,他停下,强迫自己冷静。 “你好大的胆子,以你的身份来这,你是不是想找死啊。”徐修越瞪着眼前人,放狠话给自己镇场子。 段风宸朝前一步靠近徐修越,最后在离眼前人咫尺距离处停下,“不是你让本王来的吗?” 徐修越眉拧得越深,“你脑子进水了,我什么时候让你来?” “你让陛下将本王禁足王府,不就是为了方便本王偷偷出来,又让人给你送笸箩玉璧,不就是暗示让本王带着笸箩玉璧来找你?”段风宸面上一本正经,丝毫不似玩笑。 徐修越被这话堵得哑口无言,段风宸这脑回路,绝了…… 不过他这么理解,怎么强词夺理中又透出些合情合理。 真是见鬼了…… “不说话就是默认。” “默认个屁!”徐修越忍不住回道:“我让陛下将你禁足三月,是为了……” 话到一半,高高扬起的声音陡然落下,剩下的话在喉咙滚了一圈,被徐修越憋回去了。 他总不能说,是为了让他在府里好好养伤…… 一时间,他心里堵得慌,一口气不上不下,闷得紧。 “为了什么?”段风宸步步紧逼,并没任何放过他的意思。 他说话间,便主动上前一步,他手抬起,还未碰到徐修越时便被对方一把推开。 踉跄着后退一步,段风宸捂住心口,面色无故白了两分。 “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徐修越想起他身上的伤,赶忙上前就要查看。 段风宸趁机将人一把揽住,紧紧箍在怀里。 “你大爷,敢骗我!”徐修越不敢再推他,抬起脚就踹他小腿。 段风宸任他踹,仍是紧紧抱着他不撒手。 “耍什么流氓,你放开!” “不放。” 徐修越踹累了,便停下动作,只是还不等他开口,段风宸低沉的嗓音便在耳廓悠悠荡起。 “徐修越,你怎么这么狠?” 声音里,莫名带了几分心酸委屈。 “踹你两脚就叫狠?”徐修越抬眸看眼前人,两人离得近,说话间,鼻尖都快蹭到一起。 心有些慌,徐修越下意识就要躲开。 段风宸不让他逃,追着过去,“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徐修越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他鼻头一酸,有些难受。 “说走就走,宁可不要命,也不想待在本王身边。” 这话,徐修越回了。 “我有克制合欢雌蛊的解药,所以,我不需要你了。” 一句话狠狠扎在段风宸心口,他整个人越发低落,“不需要,就可以一脚踹掉,这倒是你一贯作风。” “嗯。”徐修越从鼻腔中挤出一个音节,他任段风宸抱着,整个人有些失神,“所以呢,认清我的为人,还来找我做什么?” 段风宸抬手用拇指细细摩挲着徐修侧脸,自我安慰道:“那日你走后,你的人过来给我点穴止血,我想,你应该没那么想让我死。” “少自作多情……”徐修越白了他一眼,脸被他蹭得痒。 段风宸扯了扯嘴角,“那日你传书回去替我解围,我想,你心里,该是有那么一点在乎我的。” “你有病啊老是孔雀开屏。”徐修越直起身避开他的伤口一把将人推开,而后一本正经道:“我只是不想让你死而已,就这么简单。” “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真!的!一!点!都!不!”徐修越说完就要绕开人出去。 段风宸眼疾手快,赶忙将人一把拉住,他抬手扣住徐修越的后颈,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的唇贴过去。 冰凉的唇瓣相贴,不消片刻就被碾压得有了温度。 段风宸迅速攻城略地,亲得徐修越毫无招架之力。 熟悉的感觉让人怀念贪恋,徐修越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他甚至,想抱着眼前人疯狂回应。 只是残存的理智将他拉回来。 卧槽! 强吻自己! 这里可是将军府,不是他宸王府! 更何况自己现在可是有男朋友的! 反了天了,欺人太甚! —————— 王爷为爱失了智 渣渣徐不渣 别喷他~ 快到中秋了,之前答应给我的老读者宝宝们送中秋礼物,现在来兑现了。 扶苏公子请留步,不苡,一弦一柱思华年,这三个宝宝是我的老粉,每天几乎是风雨无阻的来支持,之前还有个号有书,每本书也都支持了,不离不弃,小扑街作者超级感动,所以挑这三个宝宝送礼。 评论区可能不让发电话地址什麽的,会被屏蔽,而且也容易泄露信息,作者没有开群,这三个宝宝看到加我一下小号q:2274027880,备注你们id即可~ 作者是云南的,大概率会送小吃特产鲜花饼之类的,邮费加礼物大概100到120左右,如果不想要吃的也可以等价换其他的。 礼物不贵,近一个星期会寄出,小小心意,感谢支持~ 新人宝宝目前没有特别熟悉的id,比起小钱钱作者更想要共鸣评论互动,大家多多互动啊~ 阅文愉快,感谢所有新老宝宝的支持,比心,biubiubiu~ 第089章 徐修越洗手做羹汤 徐修越从接吻的悸动中抽回神,他强行分开两人相贴的唇骂道:“你搞清楚,你现在在我的地盘,占我便宜,你不想活了!” 徐修越唇瓣微张,胸口上下起伏微喘着,整个人又气又臊。 段风宸眉梢微挑,“既然在你的地盘,那要不换你占我便宜?” 他说着,便把脸凑过来,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呸!不要脸!”徐修越抬手直接将他那张讨厌的脸推开,“睡一晚,明早赶紧滚!” “睡一晚?”段风宸明显听出了其他意思,“不用等晚上,现在就可以开始?” 徐修越一时疑惑,咀嚼片刻回过味来脸都气绿了,“你脑子里全是精虫是不是,你要点脸行不行?” “我脑子里全是你。”段风宸瞧着他,深情款款情意绵绵。 徐修越被他那目光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心里不住犯嘀咕,段风宸是吃错药了,还是脑子被驴踢了…… 看着一脸嫌弃的徐修越,段风宸不解,“你此前说本王说话不好听,现下我改了,你又这副表情?” 徐修越赶忙收心回神,“你用不着改,以后咱俩又没什么关系了,你说话好不好听,与我无关。” “可我想与你有关。”段风宸说着又要缠过去。 徐修越躲瘟神似的跳开离他远了些。 “好端端的你发什么癫!”徐修越忍不住骂道:“是不是福伯又给你出馊主意了,你正常点行不行?” 段风宸立在原地敛眸深思,一路上孙福全确实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他听懂了些,也正尝试着做出一些改变。 可甜言蜜语,似乎对徐修越不太管用…… 趁段风宸愣神之际,徐修越没再和他多做纠缠,直接推门便闪身出去。 午膳徐修越特意让人多备了两个菜,平日他不去军营待在徐府,一个人吃饭就比较随意,今日有人在,也不好弄得太寒酸。 饭桌上,徐修越招呼孙福全落座。 见桌上只有两副碗筷时,孙福全一脸为难,“公子,老奴同您同桌吃饭,怕是不妥?” 徐修越率先坐下,而后给他盛了碗饭递过去,“福伯,我这里不是宸王府,没那么多规矩,坐吧。” 孙福全接过徐修越递过来的饭碗,而后看了身旁的段风宸一眼,人有些忐忑,“那陪老奴一起来的这位……” “他啊?”徐修越扒拉一口饭,而后抬眼看向段风宸,“虽说我将军府规矩不严,不过他作为福伯你的护卫,那自是不能上桌同主子一起吃饭的。” “这……”孙福全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巡视一圈,瞧徐修越这态度,看来自家王爷方才没将人哄好。 枉他一路上叭叭叭说那么多,口水都讲干了,看来真是白费心思。 段风宸站在一旁,面上没太多的表情,也无任何不悦。 孙福全偷偷打量他一眼,主子站着,他坐着,这碗里的饭,哪还有心思吃。 大冬天的,身上无故出了身冷汗。 他有些担心,回去之后,这饭碗还保不保得住。 想了想,他便冲徐修越道:“公子,老奴这护卫先前受了伤,这饭,还是得吃的。” 徐修越将口中饭菜咽下,才抬首道:“没不让他吃啊,待会和下人一起。” “这……”闻言,孙福全更加为难。 “那便不吃了。”段风宸冷淡开口,眸中思绪难懂。 徐修越放下手中碗筷,“你个小小的护卫,脾气这么大?” 段风宸沉着脸看徐修越,不语。 而后抬手揉了揉自己胸口被他刺伤的地方,装模作样咳了两声。 孙福全见状赶忙配合着问:“怎么了,伤口又裂开了?” 段风宸应,“可能是。” 裂毛线啊裂,这都大半个月了,又没用力,怎么可能裂开。 徐修越看着一唱一和的主仆二人,顿时觉得气闷。 这老逼登何时学会装可怜博同情这一套了。 不过瞧着他那张常年不化的冰山脸故作委屈可怜模样,徐修越顿时觉得有些可爱是怎么回事。 要命! 他清了清嗓子,最后不情不愿让下人添了副碗筷,便让段风宸落座。 段风宸特意坐在徐修越身侧,扭头冲他挑眉一笑,眉目间是不加掩饰的得意之色。 徐修越冲他送了个超级无敌大白眼过去,便埋头吃饭。 都是些西戎菜色,太辣,段风宸和孙福全吃不惯,席间都没怎么动筷。 徐修越吃饱后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便跳开段风宸问孙福全,“福伯,你们打算何时回去?” “公子,您这是要赶老奴回去了?” “没有。”徐修越赶紧解释,“只是……” “算了,没事。” 徐修越也不知该怎么说,他好意思赶段风宸,可不好意思赶孙福全。 徐修越现在严重怀疑,孙福全一大把年纪了还跟着老逼登东奔西走,他肯定是算到自己不会不见孙福全,也开不了口赶他走。 若是换了别人,他早撵走了。 哼,仍旧是那个满腹心机精于算计的老男人! 孙福全冲徐修越笑了笑,便说:“这小北城挺特别的,老奴想在这住上几天四处逛逛,公子不会不同意吧?” 主仆俩联合起来给自己灌绿茶是吧? 徐修越干巴巴笑笑,“这小北城除了特别穷,其实真没什么其他特别的,福伯想逛,明日我派下人带你去就是。” “好,谢谢公子。” 中午看段风宸和孙福全没吃多少,想来是吃不惯西戎饭菜,晚间,徐修越便吩咐后厨做几道凤鸣国的菜色。 只是厨子不会,最后,是他让人去买了食材,然后自己一头扎进厨房亲自动手做。 在厨房忙活了近两个时辰,他终于做出了七八道像样的菜肴。 来到堂内看到桌上几道熟悉菜色时,孙福全眼睛一亮,忙问:“公子,这是您特意吩咐厨子给……” 孙福全顿了顿,续道:“给我们做的吗?” “嗯。”徐修越摩挲着手上烫伤的地方,便招呼两人落座。 段风宸撩袍坐下,看着桌上的菜,眉目舒缓间,唇角也不自觉牵起一抹笑意。 只是当他扭头去看徐修越时,发现他手背红肿的地方时眸色一沉,忙问:“手怎么了?” “没事,烫了一下。”徐修越看着桌上的成果双眸亮晶晶,他赶紧让两人动筷,“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孙福全率先动筷,他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到口中,不消片刻原本上扬的嘴角瞬间垮了下来。 他慢慢咀嚼着,神色一时莫名。 “怎么样,好不好吃?”徐修越瞧着他,满眼期待。 孙福全硬着头皮囫囵一口将口中的肉咽下,然后笑道:“好吃。” “那快吃吧。”徐修越说着就动手给孙福全夹菜,他看了段风宸一眼,也夹了块肉到他碗中,难得好脾气道:“你也尝尝。” 难得徐修越这般温柔,还主动给他夹菜,段风宸不自觉勾了勾唇,便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孙福全小心翼翼仔仔细细观察着段风宸神色,生怕他当场将这菜吐出来。 不过看着对方从咀嚼到吞咽,面色如常都没什么变化,孙福全心中疑惑越发不解。 难不成是他嘴出了问题? 于是他又夹了另一道菜尝了一口,可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吃。 孙福全马上就反应过来,他自己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他家王爷。 待段风宸将口中的菜咽下,徐修越便赶忙追问:“味道怎样?” “还行。”段风宸回望着他,眼中溢满深情。 今日徐修越一直在厨房忙活,他知道,这些菜全都是他亲自动手做的。 只是夸好吃实在违心他夸不出口,太为难人,“还行”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 徐修越眼角眉梢全都沾染笑意,老逼登素来嘴硬,高标准高严格的他口中的还行,那一定是美味了。 他正要动筷尝一尝,下人就匆匆来报,“将军,四皇子过来了。” 第090章 吃徐修越的菜yue了 闻言,在场三人神色各异。 段风宸的面色以最快速度冷沉下去,徐修越下意识看了身旁之人一眼。 外面又开始落雪,娄宇临自院中走来,身旁给他撑伞的,是他的贴身护卫绪影。 段风宸目光不自觉落在那抹由远及近的白色身影之上。 娄宇临一身月白色锦缎长袍,外罩白色大氅,他缓步走来,面上染着浅浅笑意,丰神俊朗,整个人从上到下都透出一股温润如玉的淡雅之气。 入了大堂,他将身上大氅解下递给绪影,便朝徐修越走去。 老远就看到和徐修越同桌而坐的两人,近了,他视线自然而然落在段风宸身上。 他将人打量了一番,眸中闪过一抹惊诧,片刻他收回视线便问:“修越,这二位是?” 徐修越从游离中收神,他赶忙出声解释,“他二人是宸王府的,是奉凤鸣国陛下之命,过来送笸箩玉璧的。” “嗯,知道了。”娄宇临看向两人问:“二位怎么称呼?” 孙福全起身见了一礼,“见过四皇子,老奴是宸王府管事,姓孙。” 娄宇临礼貌颔首,“原来是孙管事,本殿听修越提过,他说在王府时,你对他很是照顾,多谢了。” “四皇子客气。” 娄宇临继而看向段风宸,“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徐念宸。”段风宸没起身,仍稳稳坐在凳子上,脸不红心不跳慢悠悠吐出三个字。 徐修越闻言嘴角一抽,眉毛竖了起来,脸当即黑了大半。 什么狗屁徐念宸! 徐修越思念段风宸? 是这个意思他没理解错吧? 这王八蛋,故意的是吧! “徐念宸。”娄宇临咀嚼着他的名字,眸中当即闪过一丝疑惑。 见气氛尴尬,孙福全赶忙出声打圆场,“他是府中护卫,此次是负责护送笸箩玉璧的。” “哦,徐侍卫。”娄宇临说着便自然而然坐在徐修越身旁。 徐修越赶忙问:“你吃了吗?” “还没,赶了几日的路,刚到。” 娄宇临瞧徐修越目光温柔得都快沁出水来,段风宸瞥了两人一眼,眸中神色明灭不定。 “那一起吧。”徐修越让人添了碗筷。 娄宇临朝满桌菜肴看了一眼,怔了一瞬,“这不是西戎菜?” “嗯,这些都是凤鸣国的家常菜。” 娄宇临没多说什么,莞尔一笑,“那我尝尝。” 他说着便夹了离自己最近的一道菜,菜才入口,他眉头便不自觉轻拧。 徐修越看着他略微纠结的神色,忙问:“怎么了?” 娄宇临如实道:“太咸了。” “不会吧。”徐修越夹起一块就往嘴里送,他对自己厨艺还是很有信心的,他以前在餐馆打过工,在厨房打过下手,不说做出的菜如何美味,那至少也是能入口的。 他对自己信心十足,所以方才做菜时他尝都没尝。 直到菜入口,现实才抽了他一耳巴。 来这的十九年,果真是把他养废了,连个菜都不会做了。 他将口中的菜吐出,满脸挫败,“算了,别吃了。” 正巧这时,后厨刘师傅端着徐修越方才炖在炉子上的鲫鱼汤进来。 他上菜间,娄宇临便冲人说:“刘师傅,今日的菜有些咸了,如此招待客人不周,撤下去重做吧。” “不会吧?”刘师傅看着这满桌菜色一脸狐疑,“今日的菜是将军亲自动手做的,将军还拍着胸脯保证肯定好吃。” 被人拆穿,徐修越尴尬的想找个地洞直接钻进去。 亲自做的? 娄宇临目光又落在段风宸身上,见对方不紧不慢吃着桌上的菜,他眸中情绪不由得复杂几分。 刘师傅将汤放下,站在一旁恭敬问:“还撤吗?” “撤!” “不用。”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前一道是徐修越,后两道来自段风宸和娄宇临。 “其实还好,或许只是这道咸呢。”娄宇临这么安慰着,就去夹其他菜。 菜入口,他保持着笑,将菜咽下后,他冲徐修越笑着夸赞,“修越,你手艺不错,很好吃。” “真的?”徐修越瞧着他,似信非信。 “自然是真的。”他说着,又夹了些菜到碗里,然后全都送进口中。 徐修越看着他那样,心中疑虑消除了大半,他就说嘛,翻车也不至于翻成这样,不可能每道菜都难吃。 直到一连尝了好几道菜的娄宇临忍不住“yue”出了声,这才彻底打破徐修越的美好幻想。 娄宇临自小山珍海味,他娇贵的胃可受不起这番折腾。 一旁绪影见状满脸担忧,赶忙上前来问:“殿下,您怎么样?” 娄宇临赶紧将口中的菜咽下,而后摆手,“无妨,退下。” 瞧着眸中憋出泪花的娄宇临,徐修越整张脸都气绿了。 就离谱…… 能难吃到让人想吐? 徐修越咬着腮帮子开始怀疑人生。 第091章 夜晚幽会被捉奸? “抱歉,是我失态。”娄宇临用帕子拭着嘴角,人很尴尬。 一旁的段风宸眸中难得染上一丝幸灾乐祸的神色。 而孙福全,则极力克制忍耐,才没让自己笑出声,这一波,他家王爷赢了。 看着身旁还淡定夹菜吃饭的段风宸,徐修越有些气闷,他一把夺过段风宸手中的筷子,气道:“不许吃了,我让人重做。” “我觉得还行。” “行个屁!”徐修越怄死了,便让人一股脑全撤走。 晚间雪停了,徐修越在院中练了半个时辰的剑,出了身汗整个人通体舒畅。 去泡了个热水澡便早早回了屋。 他除了外衣刚想去熄灯,门却从外被人推开。 当段风宸那张脸闯入视线时,徐修越忍不住骂道:“你将这当你家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谁让你不栓门。”段风宸说话间,便已来到他跟前。 徐修越没好气地瞪着眼前人,“我在我家,你管我栓不栓。” “那你就不能怪我不请而入了,你这样,我会以为,你在等我。” “老逼登不要脸!”徐修越骂完就直接转身,“我要睡觉,没事赶紧回去。” “有事。”段风宸一把揽住徐修越的腰,而后绕到他跟前,从怀里摸出一个圆形盒子。 徐修越瞧着那东西惊恐地瞪大双眼,这是…… 段风宸在他诡异的注视下拧开盖子,而后用中指轻轻打磨着里面膏体挖了一点。 只是还不等他进行下一步动作,徐修越身下一紧,就一把将人推开退得老远。 “你神经病啊,你想干什么!” 看着反应过激的徐修越,段风宸神色莫名,他手僵在空中,“我给你上药。” “上什么药,我又没有伤。”徐修越看着他,眸中警惕异常。 看着徐修越那样,段风宸稍一思索便反应过来,他收回手失笑出声,“这不是涂下面的。” 徐修越闻言整张脸漫上血色,莫名其妙的,毫不避讳的话从段风宸口中说出来,他竟破天荒头一遭害了羞。 “这是烫伤膏。”段风宸靠近他解释,说完便伸手拉过徐修越的手,将指腹上的药涂在了对方手背红肿的地方。 徐修越从起初的抗拒逐渐平静下来,他面色恢复如常,看着细心温柔的段风宸一时有些失神。 段风宸的指腹在徐修越手背来回打着圈,他垂眸动作认真仔细,心中的话憋不住,他出声问:“娄宇临经常过来找你?” 徐修越被段风宸的话拉回思绪,他反应片刻,“嗯”了一声。 “他来找你,你俩不睡一起?”段风宸说这话时,呼吸顿住,手中动作也跟着停下。 “管得着吗你!”徐修越猛然抽回手,“我困了,要睡了,你回去吧。” “等等。”段风宸制住徐修越动作,而后拿出一个巴掌长的盒子递给徐修越,“这是你要的。” 徐修越伸手接过,打开盒子一看,一块通体发亮的圆形玉璧躺在里面。 此玉璧温润坚密、莹透纯净、洁白无瑕、如同凝脂,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稀罕玉石所雕刻。 笸箩玉璧之所以价值连城,除本身玉石价值不菲外,是因此玉可助练武者快速提升内力。 江湖中,不少人都觊觎此玉。 徐修越也是偶然间才得知这玉璧在宸王府。 “真给我了?”徐修越将盖子合上。 “你想要的,我什么没给你。” 徐修越被段风宸这话堵得哑口无言,确实,只要他开口的,不管什么,段风宸都会给。 心中复杂情绪又开始翻涌,搅得人难受。 徐修越晃了晃手中盒子,“谢谢,东西我收下了,你和福伯,尽快回去吧。” 段风宸看着决然的徐修越,忍不住问:“你确定你那药当真可以克制雌蛊?你确定那药对你身体没有任何伤害?你确定你真的不需要我了?” 段风宸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砸在徐修越头上,可最终回复他的,只有冷漠的三个字,“我确定。” 其实徐修越什么都不确定,可他实在不想扰乱自己的计划,他也不想再和段风宸有过多牵扯。 段风宸双手颓然地垂在两侧,他眼中燃着的那一点希望终是熄灭。 他张了张唇,还欲说些什么,只是还来不及开口,门外便响起敲门声。 “修越,你睡了吗?”是娄宇临的声音。 徐修越惊恐地瞪大双眼,他一时慌了神。 完犊子了,要被捉奸了! 这是他此刻脑子里的唯一想法。 他朝房间四处乱看,只是他房间布置简单,段风宸那么大个人,哪都藏不住。 段风宸双臂环胸立着,就在一旁静静瞧着一脸慌张的徐修越。 “修越,你在吗?” 徐修越没回答,他赶忙抬手指了指后窗,而后眼神示意段风宸一番,便赶忙推着人过去。 段风宸才被推出去一步,就转身将他反手抱住,“跑什么,我和你又没做什么,你心虚什么?” 徐修越赶忙去捂他的嘴,而后狠狠往他腰上掐了一把,警告他不许说话。 段风宸不要脸的就着他的手吻了一下。 “卧槽!”徐修越啐了一句,直接朝他小腿上踹了一脚。 “修越,我进来了。” “等,等一下!” 徐修越急急忙忙应了声,然后一把将死皮赖脸的段风宸推上床。 而后他蹬了靴子跟着躺上去,快速将床帐放下,抖开被子将段风宸捂了个严严实实。 “我睡下了,殿下,你有何事?”徐修越躺在床上,慢慢平复心情才冲门外的娄宇临问。 不知为何,他心虚得很。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我先进来了。” 段风宸露出个脑袋,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被徐修越一把塞了回去。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娄宇临关了门便走了进来。 徐修越赶忙掀开床帐一角露出个脑袋看他,“殿下,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娄宇临疑惑,“现下还早啊。” “啊?是吗?”徐修越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习惯早睡了。” 娄宇临冲他温和一笑,“修越,我来是有很重要的话想跟你说,说完我就走,不会打扰你太久。” 徐修越后背都急出了冷汗,“你想说什么?” 娄宇临正要在床边坐下,徐修越就赶忙指着不远处的凳子说:“你坐那,坐那说。” 娄宇临愣怔片刻,便依言坐到一旁凳子上。 徐修越舒了口气,只是还没等他的心落回肚子里,段风宸的手便穿过里衣伸了进来。 略微粗糙的掌心带着薄茧,被他抚摸过的肌肤都捎带起一丝麻痒。 徐修越猛然一缩,段风宸带着温热的掌心便来到他的腰腹。 我操你大爷! 徐修越直接一脚踹在段风宸身上。 不过他才动作就被里面的人一把捉住脚踝。 看着面色怪异的徐修越,娄宇临察觉出一丝异样,“修越,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我没事,殿下你要说什么?” 徐修越内心抓狂,他舔了舔唇,此刻除了想赶紧将娄宇临打发走外,他更想爆段风宸狗头。 第092章 我愿意给你当情人 本以为段风宸会使坏作恶,不过他将徐修越制住后,便只将手揽在他腰上,没有进一步逾矩动作。 徐修越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他又一次看着娄宇临问:“殿下,你想说什么?” 娄宇临朝掩映的床帐里面看了一眼,收回目光,甩掉心中疑惑,便说:“修越,我上次回皇城,已进宫同父皇禀明我们二人关系。” 徐修越原本放松的身子又瞬间紧绷起来,他喉咙咽了咽,看着娄宇临问:“陛下他,他怎么说?” “父皇起先不同意,可后来我同他说今生非你不娶,若是不能同你在一起,那这个皇子不做也罢,父皇很生气,可他最后还是同意了。”娄宇临说着眼里亮起了光,满脸兴奋,“修越,以后我们二人,可以堂堂正正在一起了,我会娶你的。” 完了,又是一个恋爱脑。 徐修越颓然地叹了口气,为何事情照着他设想中的发展,他人却不见得有多高兴。 这时,他也明显感觉到段风宸搭在他腰腹处的手紧了几分。 他能感受到段风宸的怒气与隐忍。 见徐修越不说话,娄宇临面上笑意褪去,他小心翼翼试探性问:“修越,你,不开心吗?还是,你不愿?” “我……”徐修越的心好似被一双大手揉搓着,扯得他生疼,他五指蜷了蜷,下了最后决心,便道:“我愿意。” 趁段风宸在,便就此让他断了念想吧。 “当真?”娄宇临瞧着徐修越,满心欢喜。 “真的。”徐修越重新倒回床上,无声叹息辗转着从唇齿间低低溢出,“殿下,我困了。” 娄宇临起身,“好,那你好好休息,我也去睡了。” “嗯。”徐修越轻声应了,娄宇临笑笑,没再多做停留,便带上门出去。 人才走,段风宸便一把掀开被子,不等徐修越反应,他就直接欺身上去将人按住。 徐修越没反抗,盯着他眼神空洞没有聚焦。 段风宸眼底是化不开的阴郁,他看着身下人,忍着心头痛处问:“你真的要和他在一起?” “我本来就是和他在一起的。”徐修越开口,声音很轻。 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让段风宸输掉所有。 可他偏不认输,掐着徐修越腰的手越发用力,他充满占有欲的声音响在耳畔,“可你是我的人了。” 徐修越的视线终于汇聚在段风宸脸上,他嘴唇翕动,只是不等他开口,段风宸又接着说:“什么比我大比我长比我厉害根本就是骗人的,你跟他从来没睡过,从始至终,你都是我的,你就只有我一个男人。” “是又怎样!”徐修越一把将身上之人推开,他撑坐起身,慢声道:“我跟他说过我们两人的关系,他说他不介意。” “真的不介意吗?”段风宸一把将徐修越拉到自己跟前,他托起眼前人下颚,眼里全是疯狂的占有欲,“若不是怕你为难,方才早就把你扒光上你了,若是让他知道方才我躺在你床上抱着你,他当真不会介意吗?” “你敢威胁我!”一把拍掉段风宸的手,徐修越瞬间气红了眼。 段风宸眼里划过一抹伤痛,“我没这么卑鄙,若我想威胁你,方才也不必躲着。” “所以你到底想要怎样?”徐修越仰头看着他,鼻头一酸,眼里无端晕开一圈水雾。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我不许别人碰你,更不许你喜欢别人!”段风宸偏执异常,抬手扣住他的后颈,将人往自己怀里带。 他调子冷沉,那种强大不容忽视的气场让徐修越怔了一瞬,他抬手抵在段风宸胸口,没让两人贴在一起,“四皇子他,是个很好的人,我不能欺负老实人。” 段风宸闻言眸色既伤痛又委屈,他强忍心绪,软了态度问:“那我就是很坏的人,我不好吗?当真一点都不好吗?” 段风宸眼眶连带心口,全是密密麻麻的酸涩之感。 “你没有不好。”徐修越叹了口气,垂眸将眼里的莹莹水光逼回,“只是不适合我。” 段风宸是那个错误答案,他该时刻保持清醒,不要靠近不要触碰。 或许在他这有很多事都发生了改变,可他依然不想赌,不敢赌。 “哪里不合适,我改。”段风宸眸中执拗,仍是抱着徐修越不肯撒手。 “哪里都不合适。”徐修越自嘲一笑,“我这个人虽然没有道德,可起码的底线还是有的,此前是身不由己,现下,我不能再脚踏两条船,更不可能让你来给我当小三。” 段风宸似懂非懂,“小三是何意?” “就是情人。” “如果你非要跟娄宇临在一起,我愿意给你当情人。”段风宸强忍心痛,话说得一本正经全然不似玩笑。 徐修越闻言怔住,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人,反应过来便直接将人一把推开,“不是你有病啊!” “你堂堂一国王爷上赶着给别人当情人,你不怕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徐修越被气得脑瓜生疼,他扶额,满脸无奈。 段风宸沉默着,不说话,他周身散发出的无形威压,压得人喘不过气。 徐修越整个人有些无措,良久,他叹了口气劝道:“夜深了,我们这样拉拉扯扯搂搂抱抱真的不合适,你赶紧回去吧。” “你和他又没成亲,我和你睡都睡过了,哪里不合适。”段风宸仍是盯着他不为所动,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 徐修越暴躁,一股无名火窜上来,他直接下了床,指着床上的人骂:“我告诉你,跟我这耍赖没用!你不走是吧,我走!” 烦死了,他真的快烦死了! 他说完,就俯下身去穿靴子。 “我走。”段风宸说话间便已下了床,他麻木地看了徐修越最后一眼,便带着满身落寞自己出去。 第093章 段风宸追爱闯军营 娄宇临回房后一直坐在灯下发呆,他凝眸望着桌上跳动的烛火,心事重重。 不知为何,这次徐修越回来,他总感觉人变了许多,与他,也再不似从前那般亲近。 思绪游离间,房门被敲响。 “进。”他坐直身体,收心回神。 绪影很快进屋,转身关门将屋外风雪阻隔于外。 “参见殿下。”绪影躬身行礼,手中还拿了一幅画。 “找人打听清楚了?” “是,这便是凤鸣国宸王的画像。”绪影双手恭敬将手中的画递过去。 娄宇临伸手接过,并未立刻打开,他五指微蜷,人一时有些无措。 “殿下。”见娄宇临愣神,绪影忙出声唤他。 娄宇临回过神,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后才慢慢打开画卷。 当看清画上之人俊朗非凡的面容时,娄宇临眸色渐深,他捏画卷的手,也不自觉紧了几分。 仔细观察着娄宇临的神色,绪影朝画中人瞥了一眼,便提醒道:“殿下,今日那自称徐念宸的护卫,根本就是宸王段风宸。” “徐念宸。”娄宇临再次咀嚼这个名字,眼里心里均升腾起一股无名怒火,“他这么伤害修越,竟还敢来!” 话落,娄宇临便一把将画摔在地上。 瞧着动怒的娄宇临,绪影怔了那么一瞬,他家殿下,甚少发脾气。 不过最后,他还是开口说道:“殿下,属下认为将军并不痛恨宸王,此前在王府他们二人便已有了肌肤之亲,今日将军甚至还亲自下厨给对方做菜,这二人之间分明有情,您为了他出言顶撞陛下根本就不值……” “住口!”娄宇临眼中瞬间拉满血丝,他抬眸看向绪影的眼神带了几分寒意,“此前修越他身不由己,今后不许再提,这事,切不能让旁人知晓!” 绪影眸中神色黯淡下来,他躬身道:“属下知错,定当谨记。”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徐修越就从徐府出发去了军营。 他临走前交代管事让人陪孙福全去城中逛逛,买些特产给两人,而后便将人打发回去。 他去营里练兵,大概要住半月才回,让两人不必等他同他告别,直接启程回凤鸣即可。 徐修越就是想刻意避开段风宸,见着人,他的计划总会被打乱。 眼不见为净,躲开了日后不见,总能将人彻底踢出自己的世界。 徐修越骑马半日就到了,下午雪停了,他就开始练兵。 天气严寒外加现在边境太平,营里的士兵们都较往常要松散些。 练兵结束后他便带了两个亲近的小兵跑到附近的庄稼地里摸田螺。 田螺冬日要冬眠,他顺着水田里那一排排出气孔去摸,一摸一个准。 没一会儿,三人就摸了满满一大桶。 “将军,这是要给我们开小灶改善伙食吗?”回去的路上,两小兵热情询问。 “是啊,给你们弄个好吃的。”徐修越裤腿挽得老高,方才出了一身汗,现下赤脚走回去,竟也不觉得冷。 其中一人好奇地问:“是什么,炒田螺?” “不是,那多没意思,本将军给你们弄一个有灵魂的螺蛳粉。” “螺蛳粉是什么?”二人异口同声,两脸懵逼。 “就是……”徐修越尝试着组织了一下语言,他发现没法解释,最后便道:“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总之就是人间美味。” “好啊好啊。”两人乐呵呵,满眼期待。 三人回到军营,还不等徐修越开始动手做他的螺蛳粉,就有将士来报。 “将军,抓到一个擅闯军营的,现已被关押,等待将军发落。” 徐修越让其他两人把螺丝拿去伙房处理,他则正了神色道:“查清身份,若是他国细作,直接杀了,若是附近百姓误闯,警告一番放了。” 那将士一时有些为难,“可他说他是来找将军您的。” “找我?”徐修越一时疑惑,略一思忖反应过来便问:“人在哪?带我去。” “将军请。” 徐修越衣服都没赶得上换就跟着一起过去。 “将军,就关在那个营帐。”那将士指着其中一个营帐,外面,还把守着四个人。 “知道了,我自己进去,你下去吧。”徐修越说完便提步过去直接撩开帘帐进去。 他才抬眼,便见段风宸被五花大绑捆在十字木桩上。 徐修越看清眼前人,眉头拧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段风宸也回望过来,见徐修越这打扮时面色沉了沉。 他裤腿挽得老高,赤脚站着,衣袍上还蹭了许多泥巴。 “我真服了,你怎么阴魂不散的!”徐修越上前两步,看着眼前人,气得肝疼。 “你去做什么了?”段风宸从上到下将人打量一番,略显不悦,“穿成这样,你不冷?” “你管我冷不冷。”徐修越说着就上前去解他的绳子,一边动作一边开口,“你自己也是行兵打仗的,擅闯军营什么罪你不知道?我现在放了你,赶紧滚回你的凤鸣去。” “徐将军这是要徇私?”段风宸瞧着他的动作,问了个欠抽的问题。 徐修越白了他一眼,将解下的绳子扔在地上,气不顺道:“你的身份若是被旁人知道不免要被拿来做文章,你这么大把年纪了心里没点数,少给我添乱,赶紧带着福伯回去。” “我不走。”段风宸看着眼前人,眸中坚定。 “你当真有病是不是?”徐修越拳头梆硬,“你现在怎么这般死皮赖脸,跟个赖皮狗似的!” 段风宸不恼,只淡声开口,“你蛊毒快发作了。” 徐修越双臂环胸看着他,“那又怎样,我有药,不需要你。” “我知道,可我必须亲眼看到那药有效才行。” “你……”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出不了口,徐修越瞧着他,心口又烫又疼。 第094章 黑暗料理之螺蛳粉 万千思绪浮沉,憋半晌,徐修越也只得放低声音,“我求你了,你别折磨我了,赶紧走行不行?” 段风宸这王八蛋,总是一次次扰乱他的计划,他的整颗心,被磋磨得难受死了。 闻言,段风宸明显愣了一瞬,思绪流转间,他轻声道:“除了在床上,这是你第一次求我。” “你真以为我不敢打你是吧!”徐修越脸刷一下沉了下来,他不再动口,上前照着眼前人就拳打脚踢。 段风宸被蹭了满身泥巴,立在原地任他打了一会儿出气,而后便制住他的动作,放低声音问他,“你冷不冷?” “你管不着。”徐修越将自己的手抽出,看着他一本正经开口,“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走不走?” “我也最后说一次,确定你那药有用我再走。” “行。”徐修越勾唇一笑,“既然不走,那擅闯军营,便军法处置。” 他说完,便冲帐外喊:“来人!” 话落,便立刻有两名士兵进来,“将军,有何吩咐?” “此人擅闯军营,先将他绑起来,等候本将军发落。” 两人看着掉在地上的绳子,神色一时莫名,起先不是绑着的?现如今解开了怎么又要绑上? 不过方才在帐外听到他们将军打人了,只怕此人是得罪了将军。 二人相视一眼,不敢有异,便赶紧捡起掉在地上的绳子,重新将人绑回去。 段风宸也配合着没反抗。 徐修越瞪了人一眼,就带着满身火气出去。 出了帐外冷风一吹,他忽然就有些冷了,回他帐中换了身衣裳,拿了他特意从将军府带来的他回来时就腌制的酸笋,便去了伙房。 进去之后,便开始鼓捣。 他馋螺蛳粉馋很久了,上次做菜翻车了,这煮螺蛳粉简单,肯定不会有问题。 方才跟他一起去摸螺蛳的两个小兵见徐修越进伙房后想要进去帮忙却被赶了出来。 徐修越让人在外等着,说做好了叫两人。 两人便依言一直在帐外等着。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股难以描述的怪味就飘出帐外。 “好臭啊,谁在伙房外随地拉屎啊。”其中一人捂着鼻子,四处找寻臭味的来源。 另一人嗅了嗅,眉头拧巴得越深,他指了指伙房,冲身旁之人说:“好像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味道越发浓烈,气味随风四散,不少人被吸引过来。 大家在外面勾头探脑议论纷纷。 “将军这是在做什么,好臭啊。” “将军不会是在煮屎吧。” “yue。” 说话间,已经有人忍不住干呕出声。 七嘴八舌讨论间,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闻言回身,见是娄宇临,赶忙齐声行礼,“参见四皇子。” “起来吧。”娄宇临朝伙房看了一眼,眉头蹙着,这怪味让他有些不舒服,但他还是强忍不适问:“将军是不是在里面?” “是,将军不知在里面弄什么,这味道……” “行了,都散了吧。” 娄宇临发话,众人不敢有疑,便全都散去。 见娄宇临要进去,绪影赶忙阻止,“殿下,您千金之躯,这味道实在污秽,您要不在外等着,属下去唤将军出来。” “不必。”娄宇临说着,便自己撩开帘帐进去。 里面味道越发浓烈,熏得娄宇临头昏脑涨,他赶紧捂住嘴,防止自己吐出来。 “都让你们在外等着了,马上就好了。”徐修越头也没回,仍旧在灶台鼓捣。 “修越,你在煮什么?” 娄宇临的声音突兀响起,徐修越身子一僵,回过神来时看他便问:“殿下,你怎么过来了?” 娄宇临笑笑,朝他走过去,“你招呼也不打就一个人过来,我不放心你,就跟来了。” “我平时也经常来军营,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近了,娄宇临往锅里一看,见里面散发恶臭的粉时硬着头皮问:“修越,你这是煮什么?味道怎么这么怪。” “这叫螺蛳粉,马上好了,我给你尝尝。” “不用不用。”娄宇临赶忙摆手拒绝,“我来时吃过了,现下不饿。” 瞧着他颇为纠结嫌弃的表情,徐修越莫名一笑,“行,那你出去吧。” “那个……”娄宇临并未立刻出去,他瞧着动手捞粉的人,人有些踌躇。 “什么?” “方才我听说有人擅闯军营,我让绪影去看,是那个姓徐的侍卫。”娄宇临说完就仔细着徐修越神色。 徐修越神色一凛,不过片刻便恢复如常。 他随口道:“嗯,他有事来找我,便被不知情的人抓起来了。” 娄宇临看着眼前人试探性道:“他们毕竟是凤鸣国的人,在西戎不宜久留,将他放了,让他们早先回去吧。” “嗯,好。”徐修越应了声,“殿下既不吃,那便出去吧。” “好,你慢慢吃。”娄宇临说完就退了出去。 人走后,徐修越便去喊刚才陪他摸螺蛳的两个小兵,只是两人来看了一眼,便纷纷摇头说不吃。 二人拔腿便跑,溜得比兔子还快。 徐修越无奈,这么一大锅,只好他自己解决。 他盛了一碗开始吃,味道当真不错。 有了上一次的失败教训,他这次放调料可是小心翼翼边放边尝。 虽比不上自己那个时代的正宗,但在这也算难得的美味了。 “好香啊,将军你在吃什么?” 苏辰安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那抹熟悉的青色身影便朝徐修越走来。 “你真觉得香啊?” 近了,苏辰安在他身旁坐下,“嗯,这是什么,还有吗,正好属下没吃饭。” “有。”徐修越说着,就忙起身去给他盛了一大碗。 苏辰安将手中折扇搁在桌上,拿过筷子便开始嗦粉,他尝了一口,颔首夸赞道:“嗯,味道真不错。” 难得找到跟自己臭味相投的人,徐修越人有些兴奋,“辰安,你怎么过来了?” “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属下估摸着这几日你身上的蛊毒也该发作了,所以便过来打算守着将军。” “嗯,你有心了。”徐修越应了声,听到蛊毒,神色明显黯淡下来。 —————— 不虐不虐不虐,重要的事说三遍,我个人觉得不虐,只是过程略微曲折,好事多磨吧~~~ 第095章 徐修越娄宇临对质 营帐中,娄宇临坐在桌前凝眸沉思,绪影立在一旁,瞧着对方沉重的神色再一次忍不住开口,“殿下,有些话即使您不爱听,属下也要说。” 娄宇临无奈叹了口气,“想说什么?” “那宸王都追到帐中来了,您当真还要自欺欺人,告诉自己他们二人绝无苟合吗?” 娄宇临深吸一口气,自我安慰道:“修越离开将军府,肯定就是为了躲他,是他自己追过来的,与修越无关。” 说着,娄宇临五指不自觉并拢,“这人实在可恨,阴魂不散!” “殿下,您……”绪影才出口的话被堵住,他看着兀自神伤的娄宇临,眼里满是心疼。 “殿下,您若心中有气看不惯他,属下可派人去教训他。” 娄宇临闻言神色微滞,忙抬眸看他,“你想干什么!” “殿下放心,他是凤鸣国王爷,属下不会闹出人命的。” “你想怎么做?” 绪影邪恶一笑,便道:“军中这么多将士常年见不到女人,属下瞧他倒是生了副好皮囊,不如就找几个人,去给他些教训。” 娄宇临闻言当即瞠大双目,“这……这恐怕不妥。” “殿下,他现下只是一个擅闯军营的小小侍卫,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殿下想出气,这就是最佳时机。” “可若是被修越知道,他肯定会生气的。” 绪影忙宽慰道:“指不定在王府那宸王如何欺负打压将军,现下这么做,也是替将军出口气。” 娄宇临一颗心七上八下,他双手无措地交握着,没答应也没拒绝。 绪影看着对方,便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殿下,属下去安排了。” 徐修越吃完螺蛳粉和苏辰安闲聊了一会儿,去冲了个澡便打算回营帐休息。 只是回自己营帐前,他忽然想到起关在帐中的段风宸,回伙房拿了两个馒头,他便往段风宸被关押的营帐过去。 近了,忽然想到什么,他抬手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他换了衣服,外人眼中螺蛳粉那股特有的臭味,该是没了。 放下手提步过去,还未到营帐,便见外面原本看守的士兵全都不见了。 徐修越心中疑惑,赶忙快步上前,他撩开帘帐进去,在看清里面场景时惊得目瞪口呆。 地上东倒西歪躺着六七个士兵,被人捆住口中塞了东西,个个衣衫不整,有的还赤裸上身。 他们痛苦地蜷缩在地哀嚎打滚,地下有一片殷红血迹,徐修越目光向下,在看向他们胯间时瞳孔骤缩。 这些人,全被割了命根子,下身涌出大片血渍。 再看段风宸,仍被捆着绑在原先位置,他神色淡然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徐修越,一派镇定。 徐修越赶忙上前,他拿开其中一人口中塞着的东西忙问:“怎么回事?” “将,将军……”那人疼得额上青筋暴起,他白着一张脸哆嗦着唇颤抖道:“方才,有两个身穿红色斗篷的人,把我们,把我们弄成了这样。” 徐修越当即反应过来,是萧别离和萧梦离。 可恶,军营重地,他二人竟也能擅闯进来不被人发现。 “外面看守的人为何无缘无故撤走?他二人为何要将你们弄成这样?”徐修越看着这些人,整个人烦躁不已,太阳穴突突直跳。 那人眉头紧蹙,缩着脑袋不讲话。 徐修越没再多问,朝段风宸看了一眼,便到外面去喊人。 命人将这群人带下去治伤,徐修越便来到段风宸跟前问:“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你让他们来教训我的吗?” “教训你?”徐修越眉头轻拧,“如何教训?” 段风宸回望着徐修越,眸中不见半点情绪起伏,“说奉你之命,来奸污我。” 徐修越眉头拧巴得越发厉害,“你相信?” “不信,但想听你亲口说不是。” “不是我。”徐修越应了他的话,而后从上到下将人打量一番,想说的话堵在喉咙口,不上不下。 最终他什么都没说,看了人一眼,就要出去。 “徐修越。”段风宸将人叫住。 徐修越驻足停下,没转身。 “我饿了。”段风宸声音明显软了下来,他盯着徐修越带来的馒头似是有些委屈,“从早到晚,都没吃过东西。” 徐修越心口泛起一阵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他转身回去,将馒头塞入段风宸口中。 段风宸口中叼着馒头,嗯嗯啊啊说了句什么,徐修越没听懂,但猜到了他的意思。 “想让我喂你?” 段风宸颔首。 “没空。”徐修越接着续道:“你两大杀将无所不能,军营重地也能闯进来,喂你吃东西这点小事,不难。” 他说完,没再多做停留,就自己出去。 他先去了那八人治伤的营帐,将人审问一番,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气冲冲朝娄宇临营帐去。 徐修越刚走,绪影就从营帐后出来,他环臂冷漠地看着徐修越离开的背影,平日不苟言笑的他,唇角慢慢扯起一抹冷笑。 徐修越直接将守在娄宇临帐外的人遣走,他带着满身火气冲了进去。 娄宇临刚脱下外袍准备就寝,在看到徐修越时面上当即洋溢起笑。 只是看清对方冷沉的面庞时他笑容僵在脸上,一种不好的预感当即攀升而起。 “修越,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徐修越上前直面眼前人,出声质问:“是你让人去……” 话脱口被生生遏住,他忍了口气,重新开口,“是你让人去对姓徐那人,做那种事?” 果然不出所料,娄宇临叹了口气,“你生气了?” “殿下!”徐修越声音当即扬高数倍,“你是君子,怎么能做这种龌龊卑鄙之事!” “龌龊卑鄙?”娄宇临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看着眼前人一时心痛如绞,“你我相识多年,这就是你给我的评价是吗?” 徐修越看着他,稍敛了火气,沉默不语。 娄宇临自嘲一笑,而后摇头无奈道:“论龌龊卑鄙谁比得过他段风宸,他是用什么手段得到的你,你我心知肚明不是吗!” 徐修越瞳孔微睁,“所以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是,我在小北城时就知道了。” 徐修越苦笑,“那你又何必陪我演戏。” 娄宇临赶忙解释,“我不想你为难,更不想任何人来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 徐修越无声叹息,尽量让自己平静,“有一点我想跟你说明,合欢蛊不是他给我下的,所以,我没那么恨他,我不想让他死,也不许旁人伤他。” “那又怎样!雄蛊不是在他体内吗?”难得的,娄宇临失控,第一次冲徐修越如此大声的说话。 “我说过了,如果你介意我们可以……” “我不介意!”娄宇临赶忙上前一把握住徐修越的双手,他红着一双眼赶忙放低声音解释,“对不起修越,刚才是我失控了,对不起,我知道不是你的错,真的对不起。” 徐修越将手抽出,正欲开口说些什么,绪影就从帐外进来。 第096章 能不能到此结束? “参见殿下。”朝娄宇临行了一礼,绪影忙冲徐修越道:“将军,此事跟殿下无关,全是属下一人的主意,那些士兵,也是属下一手安排的。” 徐修越冷漠地抬眸去看他,嘴角当即扯起一抹残忍的笑,“是吗?” “是。” 娄宇临见状赶忙开口,“修越,这事绪影他……” “好,既然是你做的,在我军营,那便军法处置。”徐修越快速截断娄宇临的话,而后冲帐外喊人。 没一会儿有人进来,徐修越便沉声吩咐,“犯事的那八名士兵,待伤好后全部逐出军营,将绪影带下去,杖责五十军棍。” “是。”两名士兵很快应了声。 “修越,绪影他……” 再一次截断娄宇临的话,徐修越抬眸问他,“殿下,你想让我打你吗?” 娄宇临看着徐修越满眼心酸委屈,他颓然地垂下双肩,有些难以置信,话出口声线明显颤抖,“修越,你为了他,想打我?” “若今日易地而处,他这么对你,我也会如此对他。”徐修越说完,便冲那两名士兵厉声道:“还不执行!” “殿下,属下没事,您别担心。”绪影被拖出去时,赶忙眼神示意娄宇临安心。 “很晚了,殿下早些休息。”徐修越没再多做纠缠,就直接抬步出去。 半个时辰后,绪影被上完药后抬回帐中,娄宇临一直没睡,等绪影回去,他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绪影见娄宇临进来,正欲起身便被娄宇临重新按回床上。 “殿下,您怎么还不睡?” “担心你,睡不着。”娄宇临神色黯淡,满脸悲怆。 绪影趴在床上,冲一旁失神的娄宇临安抚道:“殿下,属下皮糙肉厚,五十军棍不算什么,您不必担心。” “嗯,让你受苦了。” “殿下。”绪影扭头看娄宇临,出声道:“通过今晚这事,您也该清楚宸王在将军心中的分量,您又何必为了他这样的人而……” “住口!”娄宇临呵斥出声,“修越是什么样的人本殿很清楚,以后本殿不想从他人口中听到说他半分不是。” 绪影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妒意,他沉默半晌,才答:“属下只是不想殿下自苦,也不想您自欺欺人,若是殿下不爱听,属下日后再不会多言。” 娄宇临叹了口气,“行了,你好好养着,等你伤好,我们就回去。” 绪影闻言一喜,赶忙应声,“是。” 翌日清晨徐修越一早起床练兵,待到午膳时间,他端了吃的来到段风宸帐中。 恰好见段风宸刚去方便回来,正要被士兵重新绑回去,徐修越抬手制止,便让人出去。 他将手中的饭递给段风宸,随意道:“军中条件有限,只能吃这些。” 碗里有肉,其实伙食不算差,只是比起宸王府,那倒是云泥之别。 “我知道。”段风宸接过,没嫌弃,便开始吃。 徐修越瞧着他,倒是忘了,他此前也是带兵打仗的,吃过的苦,不比自己少。 “吃完你就离开吧,昨日之事闹出不小动静,万一你的身份传出去,我怕有心人会拿来做文章。” 段风宸咽下口中饭菜,“你在担心我?” 徐修越白了他一眼,无奈道:“我在担心我自己,关你屁事。” “徐修越,你知道你浑身上下哪最硬吗?”段风宸说着,眸中划过一抹戏谑的笑。 徐修越下意识朝身下看,忽然感觉自己想歪了有些流氓,而后目光上移落在自己小腹上。 这里有好几块腹肌,挺硬的。 段风宸被他的动作逗乐了,难得失笑出声,“你浑身上下,那张嘴最硬。” 徐修越无奈叹了口气,现下是真没心思同他抬杠,“你到底走不走?” “我说过了,等你蛊毒发作,确定那药有效我就走。”段风宸将手里的碗放在桌上,话语认真。 “我都说了不需要!”徐修越恼了,至于为何恼,他说不清。 段风宸静静回望着他,无视他的怒火,不说话。 徐修越人有些烦躁,距离上次毒发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此前从未如此过,他心里有些纳闷,这次怎么还没发作。 思忖片刻,他说:“段风宸,谢谢你的好意,可我真的不需要。” 徐修越上前一步靠近他,放低声音平缓语气续道:“我已经知道不是你给我种的蛊,你当时救我,我很感激,至于后来囚禁我,也事出有因,我没有再怪你了,如果你记恨我当初捅你一刀,你现在可以捅回来,两清后,你就别来招惹我了。” “我没有记恨你,从来没有。” “好。”徐修越颔首,“我们之间恩多怨多我说不清,也算不明,既如此,我们之间的纠葛,能不能到此结束?” “不能。”段风宸上前一步揽住他的腰,垂眸看他神色认真,“既然你不恨我,那能不能试着接受我?” “不能。”徐修越答得干脆,他今日说话都比往常小,看起来没什么精气神。 “为何?”段风宸眸中希望被一点点碾碎,很失望,也好像没那么失望,总之,意料之中的答案,只是亲耳听到,心里不是滋味。 他这个人,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你看不到吗?我有心上人了。”徐修越将他揽在自己腰间的手拿开,看着他郑重其事,“你这样,只会让我们三人都难堪。” “我知道很难堪,这样死缠烂打真的很难堪。”段风宸眸中失落,话语却平静,“可我并不觉得你喜欢他,你同他没有成亲,我为何不能争取?”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喜欢他?” “两只都看到。” “你!”徐修越被他气得脑仁子疼,顿了几息,他强压火气再次开口,“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走不走?” “走,若你当真不能接受,等你蛊毒发作后,我就走。”段风宸眸中坚决,话出口温软坚定,“徐修越,可以不爱可以不喜欢,但我不想你死,我想你平安,就只是这么简单。” 他说完强忍心头失落拿过一旁的绳子递给徐修越,“绑起来吧。” 徐修越心口一阵阵发紧发疼,莫名悸动在心底悄然蔓延,他看着段风宸,真的无力挣扎快要缴械投降。 “段风宸,你信不信我真把你绑了囚在我将军府?”徐修越看着他,压低了声音。 “好。”段风宸抬眸与之对视,眸中惊涛骇浪汹涌澎湃,但话他没当真,因为徐修越不会认真。 第097章 蛊毒发作别样生欢 最后,徐修越黑着一张脸出了营帐,直接让人将原先绑段风宸的麻绳换成特制铁链,还上了锁将他四肢全都锁住。 打算先吓吓他,若是不成,晚饭时给他灌些迷药,把人弄晕了直接送回凤鸣。 下午徐修越照常练兵,娄宇临一直待在自己营帐不曾出来,也没主动去找徐修越。 绪影只休息了一晚便能下地。 练兵快结束前,他引开守门的士兵,悄悄潜入徐修越营帐。 他一眼便看到桌上徐修越放置的瓷瓶,那里面装的是苏辰安给他的药。 绪影没犹豫,他直接拿起瓷瓶藏好,便溜了出去。 徐修越练了一整日兵人有些疲累,他卸了铠甲冲洗好回自己营帐,打算休息一会儿等夜深些再去迷晕段风宸,好将人偷偷送出去。 他刚坐下身,才拿起桌上放置的兵书,还没来得及打开,心口处便泛起一阵麻痒之意。 终于来了。 徐修越神色一凛,他赶忙起身去找药。 只是他原先放在桌上的药却没了踪影,他翻箱倒柜挨个找了遍,还是没找到。 体内情欲逐寸蔓延,徐修越人有些难耐,一时变得焦躁不已。 “辰安!”他喊苏辰安的名字,帐外守着的士兵听到,立刻去找苏辰安。 苏辰安没一会儿便过来,看到蜷缩在地的徐修越时赶忙上前将人扶起。 “将军,你吃药了吗?”苏辰安看徐修越涨红的脸,大概已经猜出些什么。 “药,药没了。”徐修越痛苦地环臂抱着自己,整个人开始发抖。 “没了?”苏辰安抬手封了徐修越心口处的大穴,暂时将人心脉护住。 “怎么办?你还有药吗?”徐修越神智已经开始涣散,他受雌蛊支配,立刻马上就想去找段风宸,只是这种冲动,被他残存的理智硬生生克制。 “这药只有一颗。”苏辰安赶忙将徐修越扶起,“我现在带你去找段风宸。” “不要,我不去!”在最后一丝理智被蚕食殆尽前,他执拗地拒绝。 “将军,如果不找他,你会死的。”苏辰安此刻焦急万分,现下这种情况,他也解决不了。 徐修越手不受控制地开始扯自己的衣襟,抓挠自己的心口,体内的热流在四肢百骸乱窜,所到之处情欲四起。 他此刻只觉得烈火焚心,烧得他整个人难受。 “段风宸……”他紧咬的下唇沁出血,含糊不清的名字从他唇齿间碾出,忍耐克制却又汹涌澎湃。 抗拒不了,再坚定的心智在雌蛊的蛊惑控制下,全都会坍塌,全都会溃不成军。 更何况他对段风宸的心智,并不似想象中那么坚定。 “将军,你忍耐一下。”苏辰安管不了那么多,搀着人便出了营帐。 被缚住双手双脚的段风宸已感受到雄蛊的变化,想必此刻徐修越的蛊毒已经发作。 只是捆绑他的铁链是特制的,他如今内力还未完全恢复,前段时间又受了伤,现如今根本挣不开。 如今他手动不了,也无法召两大杀将出来。 他人万分不安,不知是徐修越的药不管用,还是出了其他什么岔子,根据雄蛊的反应来看,徐修越此刻应该是躁动不安的。 段风宸人既烦躁又失落,难道他当真如此厌恶自己,如此紧要关头,都不肯低头过来找自己。 六神无主间,帘帐被人撩开,徐修越踉跄着撞入段风宸眼底。 帐外,苏辰安支开了所有人,守在不远处。 看见徐修越,段风宸一颗悬着的心稍稍落下。 寻着雄蛊的气息,浑身涨得快要爆开的徐修越很快来到段风宸跟前。 他毫不犹豫一把环住段风宸脖颈,贴着他乞求道:“帮帮我。” 看着那一双蒙着水汽潮红的眼,段风宸问他,“你的药呢?” “你就是我的药。”徐修越温言软语,整个人贴段风宸更近,气息萦绕,酥麻撩人。 “跟我做……”讨好地往段风宸唇上吻了一下,感受到雄蛊气息,他不似方才那般躁动,但体内的渴望却越发难以抑制。 “先把我解开。”段风宸也朝徐修越唇上啄了一下,温柔安抚。 徐修越去看自己中午的杰作,混沌的脑子有些宕机。 他在身上四处摩挲,却找不到钥匙。 他去扯那铁锁,可发软的双手根本使不上劲。 “怎么办,解不开……”徐修越的声音颤抖,明显带了哭腔,他双目更加湿红,整个人急得快哭了。 段风宸又尝试用内力想将锁链挣断,可他上次损耗太大,挣扎半晌仍旧无济于事。 “靠过来。”段风宸开口,落入徐修越耳中,既蛊惑又能安抚人心。 徐修越乖顺地靠过去,他摸索着便去脱两人碍事的衣服。 寒冬凛冽,徐修越却体温骇人,段风宸任他贴着,体内欲火一点点被勾起。 徐修越第一次掌握主动权,人越发放肆。 段风宸任他动作,只低声询问:“后不后悔把我锁起来?” 徐修越稍停下动作仰头看他,光裸的胸口上下起伏,那双水汪汪的大眼欲色诱人,“那下次换你锁我好不好?” 段风宸轻笑出声,“我没你玩得花。” “哼……”徐修越哼哧一声,手往下,故意挑逗,“怎么办,能看不能吃,你都没法我了。” 靠过去轻轻吻了吻徐修越修长的脖颈,段风宸的唇辗转着来到他的耳廓。 “乖,自己动。”低沉魅惑的嗓音撩得徐修越一阵酥麻。 他微喘着,迷离的双目微抬,瞧着段风宸眼底笑意深深,“怎么动?我不会。” 说话间,伴着一声银铃脆响,他的腿便已经缠上了段风宸的腰。 “小骗子。”段风宸轻轻咬着他的唇,骂了一声,便主动配合着他的动作。 第098章 欢愉撞破阴谋陷害 一直在外守着的苏辰安离得营帐远了些,里面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他实在没法淡定地站在原地听。 他家将军实在是…… 额。。。 反差太大,他难以评价。 悠悠叹了口气,额头上忽然传来冰凉之感,他抬手一摸,是一片雪花。 他仰头,浩瀚天际洋洋洒洒开始落雪,月光皎洁明亮,铺洒的清辉却无端冷寂几分。 他未曾去添衣,也没去找伞,就那么静静立在原地,任雪花落在他身上。 寒风呼啸,他脑海里,忽然浮现段亦那张脸。 记忆被拉回莳花馆初见那日。 过往点滴逐渐浮现,凛冽寒冬中,他面颊不由得烫热几分。 思绪不受控制,他开始胡思乱想。 那一次他和段亦,没这么激烈吧。 他当时醉了,细节记不太清。 只是后来午夜梦回时,段亦浓重的喘息时常伴着一声声宝贝萦绕耳畔,挥之不散。 回忆越拉越长,一声忽然响起的“苏大人”将神游开外的苏辰安从旖旎情思中拉回现实。 是娄宇临的声音,苏辰安赶忙抬头去看。 娄宇临撑伞一个人朝这边而来,身旁没有侍从,也不见绪影。 苏辰安心里一咯噔,直觉不妙。 他赶忙迎上前去,“殿下,你怎么还没休息,这么晚了,来这边做什么?” 娄宇临顺手将伞立于两人头顶,苏辰安后退一步,垂首道:“殿下,于理不合。” “无妨。”娄宇临跟着上前一步,看着不远处还亮灯的营帐问:“夜深了,又落了雪,苏大人怎会在这?” 苏辰安人有些纠结,他总不能瞎扯说自己在这赏月。 思忖片刻,他将问题甩回去,“殿下呢,殿下怎么过来了?” 跟苏辰安对视半晌,娄宇临道:“本殿来找修越,听人说他过这边来了?” 目光再次投向不远处的营帐,娄宇临声音明显小了几分,“是在里面吗?” 苏辰安直视娄宇临,却是沉默不语。 娄宇临轻笑出声,“苏大人不必为难,本殿亲自去看。” “殿下。”苏辰安赶忙拦住娄宇临,“将军确实在里面。” 娄宇临面色沉下,眸中情绪复杂难以探究,“他,在里面干什么?” “将军蛊毒发作了。”苏辰安底气不足,他注意观察着娄宇临神色,尽量避免自己的话伤到对方,“合欢蛊发作稍有不慎是会死人的,将军此刻没有意识。” 娄宇临撑伞的手颓然垂落,寒风裹着雪花飘落在他身上,寒凉的温度却比不上此刻的心寒。 他紧盯不远处的营帐,眸中冰凉一片,想象着此刻里面两人以什么样的姿势抱着纠缠在一起,他心痛如绞,怒火翻涌。 “你不是给了他药吗?”半晌,他也只吐出一句话。 “药不见了,属下方才和将军找了许久,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好。”娄宇临双目瞬间湿红,他强忍情绪挤出一个字,未再多言。 苏辰安看着他有些担心,正想出声安慰两句,绪影便急忙过来。 强忍身体不适,绪影快速来到娄宇临面前,赶紧从他手中接过伞遮于他头顶上方。 “殿下,你冷不冷?” “冷。”娄宇临将视线彻底从不远处收回,此刻脑子里全是里面两人颠鸾倒凤的场景。 他不想去想,可思维完全不受控制,他五指紧握,整个人忍耐压抑得快要爆开。 “我们回去。”娄宇临木讷地转身,说完便自己朝前。 绪影目光只在不远处的营帐上停留一瞬,便追了上去。 娄宇临没回自己营帐,而是去了徐修越营帐,他进去之后便开始东翻西找。 绪影自然知道他在找什么,于是不动声色避开娄宇临的视线,将他偷藏起的瓷瓶重新放回桌上。 “殿下,您在找什么?” “找药。”娄宇临声音急切,心中仍抱有最后一丝希望,“是不是真的丢了,找不到了。” 他自说自话,此刻整个人矛盾到极致。 若药真的丢了,那么就证明徐修越没有骗他没有背叛他。 可若是如此,那么日后徐修越蛊毒发作又当如何? 他心急如焚,整个人惶惶无措。 正在他胡思乱想间,他目光却越过绪影落在不远处的桌子上,他上前一把将人推开,颤抖着伸手拿过桌上的瓷瓶。 他五指一寸寸慢慢收紧,骨节泛白作响。 他哆嗦着唇,难以置信。 绪影看着他,眼中除了心疼,还有一抹难以掩饰的欣喜。 “骗子……”娄宇临脸色煞白,一双眼却红得吓人。 “殿下,您到底怎么了?”绪影瞧着娄宇临,心口又疼又痒,难耐至极。 眼中蓄满的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滚落,“啪嗒”砸在手背。 绪影见状慌了,赶忙上前安抚道:“殿下,您别哭啊。” 伸出去的在半空僵住,他木讷收回,终是不敢逾矩。 娄宇临闭眼深吸一口气,眼泪如断线珠子般滚落,他将药瓶重新放回桌上,没再多言,便带着满身落寞出去。 绪影抬手一挥,原本桌上的药瓶便咕噜噜滚落在地,他抬脚轻轻一踢,便将药瓶踢到角落深处。 绪影追了出去,娄宇临站在不远处等他。 “本殿先回去,你伤好后自行回来。”娄宇临眼神仿佛一潭死水,不见波澜,声音轻哑,有气无力。 绪影接着他的话道:“属下没事,跟殿下一起回去。” “你有伤,不方便。” 绪影心头一暖,忙道:“属下没事,属下必须跟着贴身保护殿下。” “随你便吧。”娄宇临无心纠缠,他忍着巨大伤痛,没再军营多做停留,便连夜离开。 徐修越体内情欲消散恢复神志时,天将破晓。 天空泛起鱼肚白,雪停了,暗紫色的云连绵成片悬浮于天。 他整个人瘫挂在段风宸身上,人是前所未有的疲累。 他感觉自己的腰,快摇断了。 相较徐修越,段风宸倒是难得的舒心享受。 “累了?”段风宸开口,调子黏腻。 徐修越难以言说当下心情,既难堪又别扭。 他稍稍分开两人距离,瞧着自己留在段风宸身上的痕迹,人有些懊恼。 “我昨晚……”徐修越开口,声音嘶哑。 顿了顿,他硬着头皮续道:“我药丢了,抱歉,真的抱歉,我回去找找。” 他说着,就彻底分开两人距离。 —————— 这也勉强算一点点糖吧~ 第099章 得知雄蛊反噬真相 “你昨晚说,我才是你的药。” 徐修越穿衣动作一滞,他没好气地看向仍被绑着的人,“那种时候说的话当真,你几岁了?” 段风宸不以为意,“你这人嘴硬,我觉得每次你在和我做时说的话,才是真的。” “你放屁!”徐修越快速穿好衣服,白了赤裸的段风宸一眼,就要出去。 “帮我把衣服穿上。”段风宸满脸黑线,这是用完就不管,过河拆桥? 徐修越侧目睨了他一眼,不理人,转身走了。 “用完你就不理了?好歹把裤子提上。”段风宸从前没发现,徐修越这人蔫坏,还心眼小。 徐修越没转身,随意道:“衣服昨晚被扔地上脏了破了,你瞎讲究肯定不愿穿了,裸着吧,挺好看的。” “你爱看?” “呸!”徐修越转身,瞪了他一眼。 段风宸回望着他挑眉,“你若爱看,我便裸着。” 徐修越翻了个大白眼给他,“不要脸。” 说完他没再多做停留,就快步出去。 他出去前吩咐了不许任何人进去,不到半炷香时间,他便折返回来。 他带了干净换洗的衣服,还端了盆热水,顺带拿了纱布和伤药。 将段风宸身上的铁链打开,徐修越这才抬眼去看他,见他面色比方才无故白了几分,便问:“怎么了,果真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有些累,你出去吧。”段风宸快速拿过徐修越带来的干净衣服穿上。 “喂,你好歹擦洗干净再穿吧。”徐修越瞧着他,终于找到翻身机会,“你不是最爱干净吗,现下怎么不嫌脏了。” “都是你和我的东西,我不嫌脏,你出去。”段风宸立在原地,眉头锁着,整个人看去有些虚弱。 “你很奇怪啊。”徐修越朝前两步靠近他,“竟然主动赶我走,平日不都是想抱着贴着吗?” “我真的累了。”雄蛊此刻正在反噬,他四肢百骸被蛊虫来回游走撕咬,段风宸强撑着,他双腿打颤,人已经有些站立不住。 “真是累?”徐修越似信非信,但也没再过多纠缠,他拿起放置在一旁的伤药,“昨晚你伤口有些裂开了,先把药上了。” “我自己来,你出去。”段风宸仍旧赶人,声音明显小了很多。 “不是,你有病啊老是赶我走!你是不是……”徐修越有些气恼,只是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当段风宸在他面前倒下时,他两眼一黑,紧接着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段风宸!”徐修越赶忙上前,他看着眼前面色惨白的人一时有些无措,“你到底怎么了?” 话出口,声音有些抖。 “求你了,出去。”段风宸的忍耐已到极限,他裸露在外的皮肤青筋暴起,额上冷汗涔涔。 “辰安!”徐修越冲帐外喊,“来人,去找军师过来!” 外面的人飞快应了。 段风宸受反噬疼得脸色煞白,徐修越抱着他,正在给他输送内力。 可如此做仿佛泥牛入海,根本毫无作用,丝毫没有缓解他的疼痛。 “段风宸,你别吓我啊,你到底怎么了?”徐修越抱着他,有些害怕,心里又疼又急,此前就曾萌芽的某些猜测疯长,呼之欲出。 “我没事,你别担心。”段风宸推开徐修越给他灌内力的手,“没用的,我过会儿就好了。” 徐修越心中一百个疑问,可看着痛苦的段风宸,他却一个字都不敢再问。 没一会儿苏辰安就顶着两个黑眼圈过来了。 他看着不远处的两人,瞌睡瞬间散去大半。 他赶忙上前问:“将军,怎么了?” “辰安,你快来看看他。”徐修越焦急不已,他抱着段风宸,对方虽极力克制,但人还是控制不住的战栗颤抖。 再看他那双眼,因为忍耐,已经拉满血丝,红得快要滴血。 此刻的段风宸,是少有的狼狈失态。 苏辰安也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待稳定心绪后便伸手要去探段风宸的脉。 段风宸躲开,可却被徐修越一把按住。 苏辰安手指才搭上段风宸的脉时便吓了一跳。 “脉相怎么这么乱。”苏辰安不禁蹙眉,再瞥见游走至他颈间的小鼓包时便明白了一切。 “辰安,他到底怎么了?”徐修越心急如焚,整个人极度失控。 “他,受了雄蛊反噬。”苏辰安收回手,给出结论。 “反噬?”徐修越心中猜测得到证实,他一时有些无措,反应片刻没多问原因,而是问:“现在该怎么办,怎么能给他减轻痛苦?” 苏辰安摇头,“没办法,只能忍着。” “你不是会扎针吗?扎两针止痛行不行?”徐修越一双眼都急红了,他看着苏辰安满眼乞求。 “将军,什么都没用。”苏辰安看着他安抚道:“不过你放心,只是痛一点,不会死人的。”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徐修越眸中充斥着盈盈水光,他生生憋着,才没让自己落泪。 “好。”苏辰安很识趣地出去,他留在这,于事无补,也只是看别人丑态罢了。 段风宸仰头来看徐修越,强忍痛处温声道:“你也出去,我没事。” “我不出去。”徐修越眸中坚定,才开口,憋着的泪就就不受控制砸在了段风宸脸上。 如此,段风宸更痛了。 “我求了你,出去行不行,你看着我,我很痛。”段风宸声音仿若蚊蝇,当真是连开口的力气都没了。 徐修越死命抱着他,又开始给他体力渡内力,即使无用,但他依旧执拗。 “你要是痛,你就喊出来,要是想撒泼打滚也行。”徐修越说着,心口绞痛,就忍不住哭出了声。 段风宸靠在他怀里,无奈叹了口气,“我又不是狗,打什么滚。” “这时候讲什么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徐修越闻言哭得越发大声,他贴着段风宸,眼泪什么的一股脑全糊在段风宸脸上。 “你吵得我头疼,别哭了。”段风宸都没力气抱他,他强忍着锥心刺骨的疼,密密麻麻的疼痛中,却隐隐升腾起一丝欢愉。 徐修越当即止了哭声,他抽噎着,而后朝段风宸唇上落下一吻,“这样会不会好些?” “嗯。”段风宸笑着应了,“只是你眼泪口水全蹭我脸上了。” “我就蹭。”徐修越说着,照着他的唇就啃。 一下两下三下,点点湿意伴着啜泣弥漫开来。 第100章 限两难情断情不断 段风宸反噬结束后,徐修越单独给他找了营帐休息。 他回自己营帐时,苏辰安已经候在里面。 两人对视一眼,徐修越便到苏辰安对面落座。 他嘴唇翕动,欲言又止。 看徐修越为难的样,苏辰安主动开口,“将军想问为何合欢蛊发作后受反噬的是雄蛊而不是雌蛊?” “嗯。”徐修越从鼻腔中挤出一个音节,他此刻脑子有些乱,还未从段风宸的事情中回过神。 “之前你同属下说你不会受反噬,属下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方才见段风宸受反噬,才想通了一切。” 徐修越心因苏辰安的话越发难安,“所以,这是为何?” 苏辰安忍不住叹了口气,态度认真,“合欢蛊发作后受反噬的按理是身种雌蛊之人,只是这世间有一毒草名为地萎,是合欢雄蛊的补药,若身怀雄蛊之人服下,运气好,体内雄蛊将地萎毒性全部吸收,便可在合欢蛊毒发作后牵制雌蛊,将那反噬转移到雄蛊这边,因此受反噬的,便成了身怀雄蛊之人。” 苏辰安的话闯进徐修越耳朵,狠狠撞入心底,一字一句砸得他心口闷疼。 因为受反噬的是段风宸,所以每次两人欢爱过后,他才那般虚弱,他才提上裤子便溜,他才故意躲着自己。 不是没想过,只是不确定。 如今真相剖开,徐修越说不清心里的百般恼人滋味,心像是被人放在火上炙烤,疼得不可自抑。 又像是有人拿了把小刀,在他心口不断拉锯,扯得他整颗人鲜血淋漓。 苏辰安瞧着低沉失落的徐修越,想宽慰两句,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也只得理智道:“将军,或许他对你很好,但是,你们的身份,是注定不可能的。” “我知道了。”徐修越揉了揉太阳穴,整个人有气无力,“只要我服下你给的药,不再与他欢爱,他便不会再受反噬是吗?” 苏辰安颔首,“是,不过到时疼的,就是将军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徐修越强收心神,便起身开始在屋子各处翻找。 苏辰安见状跟着起来,“将军在找药吗?” “嗯。”徐修越说着便指着其中一张桌子说:“我之前一直放在那里,不曾动过。” 忽然想到什么,徐修越走过去蹲下身,顺着桌角去看,果然在墙角发现那个装药的瓷瓶。 两人将桌子搬开,徐修越俯身把药瓶捡起捏在手里,心中疑惑更甚,“怎会掉下去了。” 苏辰安将桌子位置复原,思忖片刻便开口,“如果是不小心弄掉的,不可能掉在那么深的位置。” 徐修越目测了位置,颔首认同,“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苏辰安有些迷茫,“可知道这药的人寥寥无几,能随意进出将军营帐的更是没有几个,会害将军的,属下更想不出会是谁。” 徐修越一时也没头绪,“罢了,此事日后再议。” 现下,他要先解决段风宸的问题。 忽然想起什么,苏辰安赶忙说:“对了,昨夜之事,四皇子知道了,他带人连夜离开了。” 徐修越心中又是一阵惆怅,“我知道了,辰安,你先出去吧。” “嗯,属下还有句话想提醒将军。” 徐修越问:“什么?”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宸王和四皇子,将军该早日抉择,好给两人一个交代。”苏辰安说完,没再多做停留,便提步出去。 徐修越此刻脑子一片混沌,不知坐了多久,他神思稍有清明。 他开口,呼叫了自从上半部分剧情走完就被冷落的系统。 【宿主,好久不见。】系统很快回应了他。 【之前那个因为选择跟段风宸在一起的任务者,他中间剧情是怎样的你知道吗?】 【宿主,他的剧情已经被封存了,系统无权调阅,而且这种操作也是违规的,不能给您剧透的。】 徐修越本也没抱太大希望,来之前能给个结局提醒自己,已经算放水了。 为了赶紧结束这本小说,他的领导还再三叮嘱,让自己千万别步前人后尘,一定不能选择跟段风宸在一起。 他心有些乱,不知作者书中到底要写的究竟是什么剧情,自己这里与别人的,到底有多少不同。 什么都是未知,他什么都不了解,根本没办法做出最合理判断。 徐修越去找段风宸时,已至黄昏,他端着饭菜过去,段风宸端坐桌前发呆。 见徐修越进来,他眸色亮了些。 将饭菜摆在对方面前,徐修越在对面坐下,“你还痛吗?” 段风宸面色苍白不见半点血色,他勾唇莫名一笑,“如果我说痛,你还会不会亲我?” 徐修越难得的没扔白眼过去,却也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谢谢啊。” 段风宸闻言有那么一瞬间的愣怔,“你被我感动了?” “是很感动。” “那你能不能……” “不能。”徐修越截断段风宸的话,情绪起伏不是很大,不管他要说什么,答案只能是这个,“我有自己的路要走,我跟你,不是一条道上的。” “所以跟娄宇临才是?”段风宸眉眼极是安静,心中却惊澜迭起。 徐修越无奈叹了口气,“我跟你说不清,总之,谢谢你。” 说着,他便把苏辰安给他的药瓶掏出来,“这药在下次蛊毒发作前我都会贴身带着,不会再弄丢了,你放心回去吧,日后,我不会有事,你也不会再痛。” “段风宸,我不会死,我会平安。”说到这,徐修越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