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我在民国当药神》 0001犬食 这是一个屈辱的时代。 亦是一个悲壮的时代。 1931年,日军突袭北大营,二十万东北军官兵退军关内,九一八事变爆发,日军兵锋直指华北。 1932年,日军以保护侨民为由,进犯上海滩闸北地区,一二八事变爆发! 1933年,日军进犯喜峰口,我军官兵奋起反击,长城抗战打响,二十五万国军将士与八万日寇血战古长城! 从东三省到山海关,从察哈尔到古北口。 局部战火的硝烟已经在中华大地上弥漫开来,全面战争的阴云笼罩在每一个中国人的头上…… 亡国灭种的危机近在咫尺。 而彼时的最高领袖委员长正在干什么呢? 高呼着攘外必先安内的口号,执着于打内战,全然不顾社会各界抗日救国的呼声,亲自微操,调集重兵50万坚持“围剿”红军! 大地沉沦几百秋,烽烟滚滚血横流。 伤心细数当时事,同种何人雪耻仇? 山河破碎,外敌压境! 中华民族存亡已到最后关头! …… 民国二十二年年六月一日,上海租界。 乱糟糟的发型、倾斜靠墙的身体、一脸纠结委屈的表情…… 望着眼前车水马龙的街道,叮铃叮铃驶过的电车,王玉堂却是真的很想哭。 三个小时,他穿越过来已经整整三个小时。 身为2022年医药界翘楚,仙手药业大老板兼实验室负责人。 他腰缠万贯,身价亿万,不到五十岁的年纪就登上了人生巅峰,刚刚才在地中海买下一个私人小岛,谁知游泳时抽筋溺水昏迷。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之际,竟然重生成了1933年上海滩街头的“小瘪三”。 望着街面上驶过的老爷车,成双成对的老外,身穿长衫旗袍的行人。 此时此刻,王玉堂陷入到了深深地迷茫中。 穿越后他融合了身体主人的记忆,知道这小子也叫王玉堂,只可惜跟这个文雅的名字不符,身份就是个上海滩的小瘪三,无钱无势无背景,全靠坑蒙拐骗过活。 “老子只会制药,除了这个什么也不会啊……” 他的心情非常沮丧,陌生的环境让他顿感不知所措。 “出国?这个时期美国的环境是安全的,然后等到49年再说?不行,以自己现在的身份,恐怕出去也会沦为廉价的劳工……” 想到的每一条出路,很快又给自己推翻了,王玉堂是真的茫然了。 此刻他就像是被困在了鸡蛋壳里,手脚都无法伸展。 更要命的是自己家产全都没了,毕生的奋斗化为泡影,这种感觉真是太糟了! 越想,胸口越是堵的要命。 忍耐到极限的王玉堂猛吸一口气,嘴角抽动两下,人贴着墙壁蹲下、最后在墙根处缩成了一团。 过了一阵子,他刚一抬头就看到有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接着在不远处一家咖啡馆门口停了下来,叫王玉堂特别留心的是轿车上插着的膏药旗。 这是一辆日本人的专车。 很快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他们穿着华丽的和服,看着大约30来岁,满脸傲慢的神情。 特别是那个满脸大白的女人,怀中还抱着一条小狗,不停的吐着舌头。 “呸!真是晦气,日本人不在日租界呆着,跑公共租界来干嘛?” 恰巧有黄包车夫路过,一句牢骚就飘进了王玉堂的耳朵。 这时那两个日本人叫住了街边一个穿破旧大褂的中年女人。 紧接着,王玉堂看到日本人递给中年女人一张钞票,随即他的女伴就把小狗递了过去,脸上还带着嫌弃的表情。 令人惊愕的一幕来了,那个中年女人居然把大褂下摆掀开,将小狗塞到了衣服里面,自己也坐在马路边。 这是干嘛? 王玉堂一脑门的问号。 当两个日本人发出轻蔑、讥讽的笑声,眼角频频扫过周围行人,中年女人的头却渐渐低垂时。 轰隆一下子,王玉堂脑袋里宛如响起炸雷! 太侮辱人了,居然叫人给狗喂奶? 王玉堂气的呼吸如老牛一般粗重,双手攥拳攥的发抖,太阳穴一鼓一鼓的往外崩! 街上其他行人也很快发现了这屈辱的一幕,大家脸上都是愤怒的神情。 “阿娜侬在搞什么事? 0002小妖的私房钱 明明是中国人的土地,可中国人却在这里得不到丝毫的尊重! 子弹有子弹的力量,知识有知识的力量! 为了无数人的命运,王玉堂突然间明悟,他终于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以药入手,实业救国,振兴中华! 自己在现代社会能从一介草民摸爬滚打成为一代医药巨擘,那么换一个时代,自己一样可以东山再起! 最后看了一眼愤怒的人群,转身朝街尾走去,他知道,这事注定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他没有去责备那个给狗喂奶的妇人,穷苦人需要生存。 他也没有去找日本人的麻烦,因为弱国无外交,也无人权! 唯有国家崛起、富强,才能洗刷耻辱,找回尊严! “梨,又甜又脆的鸭梨,先生小姐快来看看呀……” 才刚离开那条街,王玉堂的心情还没转换过来,一阵叫卖的吆喝声就突然传进了他的耳朵。 扭头一看,就在那不起眼的巷子口,有个老太太正在摆摊卖水果。 恰好肚子饿了,正琢磨要不要买两个鸭梨填肚子,谁知王玉堂看清老太太的瞬间,心中却涌起了浓浓的愧疚。 这老太太姓李,带着孙女靠这点小生意过活,勉强混个温饱,典型的社会最底层。 然而即便是如此的可怜,却也难逃被欺压的命运。 弱者向更弱者挥刀! 这对老弱的祖孙俩便是王玉堂平时欺压的对象之一。 那又甜又脆的大鸭梨不知道有多少进了他的肚子。 忽然见到王玉堂走来,李婆明显就是一哆嗦,她连忙抽出一张报纸、包上三个最好的梨子。 主动递了过来,一副只想打发瘟神快点走的模样,只是王玉堂却没有如往常那般接过。 “今天还没有开张,没有钱,真的没有钱。” 于是李婆误会了王玉堂,眼神也变得更加警惕起来,手还下意识的往腰间按去,一副很怕人抢的样子。 这一幕看的王玉堂是直翻白眼,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己是完全没有恶意,只可惜以前留给人家的恶人记忆太深刻了。 见这个“瘟神”迟迟不肯走,李婆是又慌又怕,突然就往后退了两步,接着一张脸变得煞白,缓缓的坐到了地上。 “李婆?李婆?你哪里不舒服呀?” 顾不上梨子了,王玉堂一个箭步上去就扶住了李婆的身体,语气焦急的询问。 但李婆只是颤颤巍巍的指向自己胸口,然后就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脸色苍白、嘴唇无色、气促、指尖颤抖,基本上可以肯定是心脏病发作了。 王玉堂赶紧把李婆平躺好,跟着在她胸前听了一下,接着就做起了心外压。 俗话说医药不分家,这些基本的技巧王玉堂还是很熟练的,他持续几下又加上了人工呼吸,很快就引来了街上行人的围观。 “这是干什么那?耍流氓?” “哎!我见过,这是洋人大夫用的救命法子。” “可救人怎么还带亲嘴的?” 身后的人越聊越离谱,王玉堂也没心思搭理他们。 忙乎了4—5分钟,李婆这口气似乎是缓上来了,渐渐的睁开了眼睛,这下子王玉堂才靠在旁边不停的喘息。 “外婆、外婆你怎么了?” 这时李婆的孙女终于赶来了,她抱着老太太又哭又叫,幸好李婆的脸已经恢复了血色,还用手轻拍孙女以示安慰。 见老太太无大碍,心虚的王玉堂才悄悄的离开了现场。 一路小跑穿过巷子,跳上了一辆恰巧驶过的电车。 循着记忆,他来到了黄埔江堤坝旁一片低矮的窝棚区,这里就有他想找的人。 明明是大中午,可这里却是异常的安静,足足几百米长的一条窄街愣是没看到几个人走动。 王玉堂轻车熟路的往里钻,很快就找到了一扇破烂的木门。 用手轻轻一推,稍一低头就钻进入了窝棚里面,随即一股浓郁、廉价、呛鼻子的香粉味是扑面而来,险些把王玉堂给直接熏出去。 一张破旧的木头床,不过上面却铺着丝绸床单。 一张桌子两把椅子,陈旧的桌面上却摆着花瓶,里面还插着几朵小花。 另外就是黑漆漆的灶台了,最为搞笑的是灶台旁边竟然放着一面半身镜,这大概是整个窝棚中最新最值钱的玩应了。 此刻窝棚中没人,那王 0003横生枝节 女人大概20出头,五官说不上绝美,但是却带有一股江南姑娘的秀气。 特别是她那双眼睛显得格外灵动有神,只可惜脸上的浓妆艳抹水平有限,愣是把自己7分的样貌拉低到了5分,不过实话实说她走路时摇曳生姿的动作仍然很诱人。 冷不丁看到有人坐在那,女人被吓了一跳,先是后退一步,等看清楚屋里不速之客的模样后,这才露出了佯嗔的表情:“死鬼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又没钱开饭,跑我这里打秋风来了?” “没错,我是来借钱的,不过不是为了吃饭。” 没想到王玉堂倒是相当的诚实,还拿起那小袋大洋在手里颠了颠。 女人见状脸色一变,瞬间五官都扭曲起来,她嘴唇一抿,直接把手中的东西一扔,转而就去灶台那边抓起了菜刀。 “王玉堂你个王八蛋,骗了老娘的人不算,居然还敢动老娘的钱,我、我跟你拼了!” 说着女人就把菜刀架在了王玉堂的脖子上,谁知在刀刃贴肉的情况下,王玉堂却依旧镇定自若,脸上不见丝毫的惊慌。 “我要想偷你的钱,那不早跑没影了,还会坐在这等你回来?” “你先把钱给我再说,这些都是我辛辛苦苦赚的,天天应付那些臭男人得来的,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今天找你,是真有事跟你商量,这些钱你先借我,算你入股的,我要干大买卖,哎哎,别冲动啊!” 王玉堂话还没说完,结果那把菜刀真就结结实实的砍了下来,好在是早有准备,王玉堂一把扣住女人的手腕,下一秒就把她给按在了床上。 “你个杀千刀的混蛋,你快放开我,来人呀!抢钱了!” 无计可施的女人干脆高呼起来,犹如小野猫般的疯狂挣扎,结果王玉堂也没客气,先把菜刀扔一边,接着瞄着女人的屁股就是狠狠几巴掌,终于扇的她安静下来,肩膀颤抖的哭泣起来。 “小妖你听我说,你也不想一辈子都挣这卖身子的钱吧?” 王玉堂耐着性子解释,可惜这位小妖小姐却压根就不听:“你个死骗子,小白脸,没良心的王八蛋,我信你个鬼!” “你听我慢慢跟你说呀!” “老娘不干,我只要我的钱。” “……那只好对不起了,我王玉堂对天发誓,如果一个月后还不了钱,那就叫我不得好死!” 两人还在纠缠中,突然就听到嘭的一声巨响,窝棚的木门整个就散架了,瞬间把王玉堂和小妖都吓了一跳,他们刚一扭头就看到三个穿短褂的男人钻了进来,为首的大光头正不怀好意的盯着他们。 坏了!怎么把这个煞星给招来了? 王玉堂心头一紧,这个大光头人称春爷,是控制窝棚区皮肉生意的恶霸,听说还是庆帮的小头目,为人是贪财好色凶残成性,手上有着十多条人命,不管谁被他盯上都得先脱一层皮。 “小妖妹子,路过听到你喊抢钱,那我可得见识见识,谁这么大胆敢来我的地盘上撒野。” 说话间春爷就往桌前一坐,跟在他身后的手下立刻递上了香烟和烟嘴,还不忘恭敬的划着了火柴。 无论如何,都得先应付走这个混世魔王才行。 王玉堂一只手把钱袋往小妖身下藏,接着还凑近小妖耳边飞快的告诫了一句:“顺着我说,要不钱就没了。” “嘿嘿嘿,让春爷见笑了,我们俩闹着玩那。” 放开小妖,王玉堂迅速找了个借口,还弄了弄衣服来做掩饰。 幸好小妖也算是机灵,翻身直接坐到了钱袋上,一面整理自己的头发,一面还魅气的横了王玉堂一眼:“活该!让你成天没个正经,干脆请春爷打断你的狗腿好了。” “哈哈哈,原来是小两口耍花腔,不过怎么又扯到抢钱上面了。” 嘬着白玉烟嘴,春爷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小妖刚想解释,王玉堂已经堆起满脸的笑容,哈着腰搓着手的凑到了桌边:“是这么回事,今天我在公共租界看到闹事的,有人抢了一家咖啡馆,这不回来学给小妖听,说着说着就来心思了,于是就瞎闹起来……” “喝!这大白天的你俩兴致不错呀!”春爷用一种很欣赏的眼神看着王玉堂:“玉堂你小子有我当年三分做派,不过春爷我这脚金贵呀,刚才踹门时伤着了,你说怎么办吧?” “哎呦哎呦,那可不得了,要不然我给春爷揉揉?” 混迹商场多年,王玉堂深知能屈能伸的重要,可惜他才刚弯腰,双手还没碰到春爷的鞋子,一只大脚就狠狠的踹到了他身上,竟然是春爷的跟班从旁边偷袭了他。 “不开眼的小赤佬,侬也配给春爷捏脚?明白告诉侬,今天的事情,没有二十块 0004瞄准金池馆 “嗯?这可是禁药啊,好东西!”春爷眼睛一亮,瞬间来了兴致,就连他的手下都竖起了耳朵。 阿司匹林自打问世,便迅速成了人人追捧的万灵妙药,西方列强严格把控着阿司匹林的出口,每一盒想进入中国都得历经千辛万苦,这也就导致了市面上的阿司匹林价格比肩黄金! 想要弄到货,正规渠道早就被各路神仙瓜分了,只能花重金通过走私的渠道才行,而且一旦被查到,不是枪毙就得蹲大狱,风险性系数极高。 不过这个世上总有人愿意为了钱铤而走险。 “不过嘛,你小子真能搞到这东西?不会是故意匡我吧?” 春爷表示质疑,逼得王玉堂只能继续往下编故事:“我最近认识了一头肥羊,他有一批从欧洲来的阿司匹林,三天后要走美国人的船到上海滩,我跟他说好了,这批货能帮着安全卖出去,获利之后五五分账!” “嘿嘿嘿,就你小子还能卖出去,你八成是想要黑吃黑吧?” “春爷英明,我就是想要骗他这批货,只要春爷你跟我合作,咱们就一定能干成,到时候我也不多要,三七分,我拿三,您拿七,给我个辛苦钱就行!”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那好,我就等你三天时间,如果真的能吃下这批货,春爷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春爷说话时还把炙热的烟头往王玉堂眼前一晃,而王玉堂就顺势被吓倒在了地上,于是春爷满意的大笑,笑声中透着对王玉堂这个瘪三的浓浓嘲讽。 不过在春爷的盘算里,压根就没有打算分的意思,等到货真到手了,那便是王玉堂尸沉黄浦江之时…… 论起黑吃黑,没人比他更黑。 想跑? 往哪里跑? 就上海滩这地界,他想抓的人,庆帮想找的人逃到天边都没用。 “吓死我了!”眼见春爷他们离开,小妖整个人就仿佛泄气一般,瞬间就瘫在了床上。 而王玉堂站起来,简单把散架的木门挂上去,这才返回到了小妖身边埋怨起来:“让你乱喊乱叫,这下子我的时间更紧张了。” “放屁!要不是你来偷钱,哪来这么大的麻烦?”不甘示弱的小妖则是立刻坐直了身体,还把屁股后面的钱死死的护在了胸前。 “我不跟你废话了,借我点钱,答应给你的一毛不少。” 王玉堂霸气十足的摊开手掌,态度强硬的直接索要,跟刚才畏缩的模样是截然不同,巨大的反差让小妖一愣,不过她却是迅速扭转身体,全身上下都表现出了抗拒:“你休想!” “春爷还没走远那,我喊一嗓子,咱们就一拍两散,谁也别想要了。” “你……” 小妖她恶狠狠的瞪着王玉堂,努力让眼圈中的眼泪不至于落下,至于跟她对视的王玉堂则有些心虚,但为了他的计划也只能狠起了心肠。 那笔钱终究还是到了王玉堂手里,相应的他也给小妖留下了一张借据,接着王玉堂就被小妖果断撵出了小屋。 砰—— 木门反关! 生气的小妖不打算留他过夜,而站在门外,王玉堂却是脸色难得正经的说道:“小妖,等我挣着钱了,一定把你从这里接出去,咱们去过些人过的日子!” “赶紧滚!滚得越远越好!别来找我!你先有命活过三天再说吧!春爷可不是好糊弄的!” 离开窝棚区,再次返回公共租界。 洗澡、理发、买衣服,忙乎两个小时后,王玉堂再次出现在街头时已经是脱胎换骨了,此刻的他再也不是街边衣着寒酸,模样邋遢的小瘪三,看着更像是小康人家的孩子,干干净净的、笑起来还带着点魅力。 王玉堂的看家本领是制药,所以要短时间内挣到钱,肯定还是干老本行比较快比较稳妥。 而且在这个混乱的时代里,最值钱的东西有三样: 人口、军火、药品。 前两样就不说了。 单单说药品,因为战乱和垄断的缘故,底层基本上不会流通,往往一根金条都换不到一盒盘尼西林,他是真正意义上的有价无市! 理清了这些关联,接下来的事情也就明确了,王美堂根据记忆找到了公共租界内一家著名的西药店,杨树浦路上的金池馆,这里的老板是早年就到租界闯荡的犹太商人,听说在各界的影响力不小。 赶到地方一看,一座三层的小楼,红砖墙面、白漆门窗,显得十分气派。 药店招牌是用英文写的,旁边还镶嵌了一圈的灯泡。 这会儿进进出出客人不算少,绝大多数都是外国人,偶尔还能看到坐车过来取药的顾客。 0005露一手 “我有一个朋友,你也认识,也许他可以让你改变主意。” 说着王玉堂就摸出一块大洋,轻轻的放在了柜台上,大感意外的药剂师一愣,不过还是迅速而隐秘的收下了这笔小费。 只是他接下来却一动不动,依旧是双手抱胸、面带讥笑的望着王玉堂,显然是打算耍一耍王玉堂。 可惜药剂师他耍错人了,王玉堂见状也笑了,然后就突然敞开嗓门的大吼起来:“经理?经理在哪?难道没有人可以为顾客提供服务吗?” “闭嘴,你乱吼什么?”措手不及的药剂师脸色大变,恨不得直接爬出柜台,然后狠狠给王玉堂几拳! 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响起,从二楼楼梯上迅速下来一个地中海胖子,他是一路边向其他客人道歉、一路就冲到了王玉堂面前:“你好,我就是金池馆的经理,请问出了什么问题?” “我要投诉,这家伙骗了我的钱,一枚鹰洋就在他白大褂左边口袋里。”王玉堂指了指药剂师的口袋。 “经理,完全是恶毒的诽谤,这个中国人就是来找麻烦的。”气急败坏的药剂师反驳道。 幸好地中海还算是冷静,他狠狠瞪了药剂师一眼,接着就朝王玉堂展现了职业化的笑容:“这位先生,这件事我会好好的调查,不如咱们去二楼喝点茶?” “不用了,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其实是来找工作的。” 话说到一半,王玉堂忽然话锋一转,险些闪到了地中海和药剂师的老腰,弄得他们是齐刷刷的一愣。 “很遗憾,本店现在并不缺职员,你……” 地中海本能的想要拒绝,可王玉堂却单手一撑,灵巧的翻到柜台后面,接着就用手指着那些玻璃瓶挨个念了起来,依旧是使用流利异常的英文:“阿司匹林,白色结晶,可有效缓解轻度或中度疼痛,红霉素,主要用于对抗多种链球菌,这个是奎宁……” 一口气说了十几种药物和效用、禁忌,听得地中海经理是愈发惊讶,忍不住就追问了起来:“先生你的英文很纯正,是在英国留洋回来的?还有你对药物如此熟悉,难道是一名药剂师?” “准确的说我是一名制药专家,一般的西药有设备我就能够合成出来,经理你认为我能胜任这份卖药的工作吗?” 王玉堂带着傲气的反问,立刻就换成地中海经理犹豫起来。 作为一家开在上海租界的西药店,他们急需的就是既能懂中文、英语,又熟悉药物的药剂师,然而在这个国人普遍识字率不高的时代里,这样的人才简直如同凤毛麟角。 此时此刻王玉堂再添上一个新的筹码:“如果贵店聘用我的话,那他每个月多少薪水,我只要一半就行。” “嗨!你想要抢走我的工作吗?你这个卑鄙的中国猪……” 药剂师一听就被彻底激怒了,他甚至还想冲上来打王玉堂,吓得地中海急忙抱住他。 挣扎中两人撞得柜台是咚咚作响,就在大厅的吵闹越来越夸张时,一个侍者迅速出现,直接就把王玉堂给请到了二楼。 这边布置的更像是贵宾室,一眼望去流苏窗帘、法式家具、波斯地毯和英式茶具是一应俱全,不过王玉堂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主儿,他是一脸平静的坐到了沙发上,平静的看着对面,一个打扮绅士、夹着雪茄的胖老头。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做西蒙,是金池馆的主人。”胖老头眯着眼睛,有点不怀好意的盯着王玉堂打量:“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出现,但是你应该离开了,这个就当做是金池馆给你的一点点补偿吧!” 一枚鹰洋放到了王玉堂面前,可王玉堂却撇了撇嘴:“我前几天刚从英国回来,不过运气不好,在码头上把行李、证件还有钱都丢了,所以我急需一份工作,西蒙先生,你雇佣我是绝不会后悔的。” “呵呵呵,犹太人不是慈善家,想要我雇佣你,那你的想个好点的理由给我。”胖老头吐出一个眼圈,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 “我在伦敦大学学的就是制药,如果西蒙先生未来想自己创建一家青霉素工厂,也许我可以帮你实现愿望。” “青霉素?盘尼西林?哈哈哈哈……,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一个骗子?” “制药是很严谨的科学,总不会有骗子能在实验室里合成水杨酸吧?给我一个机会,我立刻就能证明给你看。” “这么说的话,你还是一个罕见的人才喽?” “我已经给伦敦发了电报,我的学位证书将会在三个月后跟邮轮一块抵达,在之前西蒙先生你就把我当做一个普通的药剂师好了,薪水我只要一半,因为我坚信你很快就会给我加薪了。” “呵呵呵,这倒是个很有趣的建议……” 王玉堂和西蒙老头聊了半天,接着西蒙老头要求王玉堂露一手。 0006管闲事 这一幕看的西蒙老头是不住的点头,他已经可以确认了,眼前的中国小伙绝对是个实验室老手。 十几分钟后,沸水已经降温到了可以入口的程度,这时王玉堂从贵宾室的茶几上取来一个橘子,把橘子汁挤到试管里面,加糖再用温水调开,最后一手拿着一支试管就来到了西蒙老头面前,脸上还带着从容的微笑。 “啪啪啪……”西蒙老头满意的拍手,眼中则是不加掩饰的欣赏。 “预祝我们合作愉快?”王玉堂笑呵呵的递过去一管,待西蒙老头点头后,叮的一声两个试管就轻轻的碰到了一块,新鲜的橙汁果然好喝…… 等王玉堂从金池馆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这会儿街上所有店铺的霓虹灯招牌都点亮,在缤纷的色彩中,爵士乐不停的回荡,漂亮女士们的高开叉和低胸装是一闪而过,豪华轿车与名贵珠宝是随处可见,十里洋场的纸醉金迷真是名不虚传。 不过王玉堂对眼前这些基本无感,因为他见识过更加夸张的奢靡,这会儿他只想抄小路去赶电车,到小妖那里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她。 可谁知在他穿过弄堂的时候,一不留神就瞥到了一场事端。 在光线昏暗的弄堂一角,3—4个人影在激烈的纠缠,与其说是打斗更像是控制、束缚,一般人撞见这事早跑了,可王玉堂偏偏不是凡人,他居然悄悄的猫在了几个大竹筐的后面,无声的观察起来。 “呜呜呜……” “老实点,不然弄死你,女马了个巴子的。” “大哥,这小子浑身上下一个子儿都没有呀!” “难道看走眼了?不对,这小子穿的人模狗样的,他身上肯定有钱,接着搜……” 事情一下就清楚了,原来是劫道的,就是不清楚那个倒霉蛋被人给制住了,还有就是这伙人的口音很有特点,王玉堂感觉他们应该是从关外来的。 “大哥,我把他裤衩子都摸了,真滴没有呀!” “真他女良的晦气,第一票就遇上一个驴粪蛋子表面光!这大上海也不像他们传的那样遍地黄金呀!” “大哥,要不然咱就撤吧,这一片总有巡捕房的人溜达。” “呸!没钱也得卸他一个零件,干这行的最忌空手而归……” 猫在不远处的王玉堂隐约看到寒光一闪,为首的大汉似乎是举起了砍刀,接着当王玉堂看到一只偶然滚到灯光下的皮鞋时,他在0.1秒时间内就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决定要趟这趟浑水,救下这只皮鞋的主人。 “各位大哥,刀下留人呀!” “谁?” 出声的王玉堂刚从竹筐后站起来,一道人影就嗖的一下窜了过来。 瞬间一条强壮的手臂就勒住了王玉堂的脖子,硕大的拳头狠狠落到了肚子上,王玉堂就感觉眼前一黑,喉咙间酸水都返上来了,自己也被人家拎小鸡一般的拖入了黑暗。 “你小子谁呀?刚才的事你都瞧见了?” 为首的大汉瞧了半天,确定没别人之后,终于来到了王玉堂面前,当他打量王玉堂时,王玉堂也在挣扎着看他们几个。 这伙人一个是五个,三高两矮,为首的男人是个车轴汉子,可这会儿却是面有菜色,因为脸颊凹陷的缘故显得眼睛特别大,而这会儿大眼睛则是带着浓浓杀气的盯着自己。 “几位大哥是从关外来的?” “你咋知道的那?” “嗨,我有亲戚在奉天,一听你们说话就全明白了。” 王玉堂小心回话的同时,眼睛又往旁边一瞥,这下他也看到了那只被逮到的肥羊;一个穿着三件套西装,明显是醉酒状态的年轻人,油头粉面看着就像是富家公子,而且还要比王玉堂大上两三岁。 “少套近乎,你刚才喊啥呀?” 车轴汉子还保持着相当的警惕,他手里一尺长的砍刀更是直至王玉堂的鼻尖。 “我是怕你们刚来上海吃亏,所以才出声的,得罪得罪了。” “啥意思呀?吃啥亏呀?” 还勒着王玉堂脖子的壮汉好奇问道,等王玉堂拍拍他的手臂,那粗壮的胳膊才算是稍稍又放松了一点。 “上海滩这地方,打劫、抢钱天天有,只要不见血巡捕房是一般不管的,你们没拿到钱还动手伤人,万一上了通缉令这不是不划算吗?” “你知道个屁,我们兄弟都几天没吃没喝了,偏偏又遇到个穷鬼,能不生气吗?” “这个好吧,我兜里还有几块大洋,几位大哥尽管拿去吧,先吃饱了再说。” 一听这话,几只手就同时开始在王玉堂身上乱摸,迅速就找到了几块大洋,这下 0007有来头的醉猫 “真滴呀?那可太谢谢你了小兄弟,这事要是办成了,我以后打板供着你。” 这次不等老烟发话,另一个小个子就兴奋的朝王玉堂道谢起来,王玉堂则是连连的摆手:“不用不用,咱穷苦人就得抱团,你帮帮我,我帮帮你,要不你们留个地址给我,有消息我好去找你们。” “慢!王兄弟你不会是想卖了我们领赏吧?” 可谁知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一个眼神阴沉的高个一句话就让双方都沉默起来,车轴汉子再看王玉堂也是多了几分警惕。 “你们干啥了?不就揍了他几下嘛?这有啥可领赏的,我的钱是自愿给你们的。” “……” “再说我在明,你们在暗,我去找你们就一定能找到吗?你们会简单让我找到吗?” “那你到底图啥呀?” 老烟忍不住询问,其他人也是纷纷的点头,见状王玉堂却先叹了口气:“我其实也有私心,我是不想再挨欺负了,我住那片有人老是敲打我,我就寻思帮了你们,你们也能帮我教训教训他,这样我的日子可就舒心了。” “就这呀!那我答应你了,小王兄弟你给我们找个吃饭的营生,以后谁敢动你,我们弄不死他……” 王玉堂的坦白终于换来了几分信任,老烟告诉他有事到城外土地庙去找他们兄弟后,迅速就消失不见了,这下王玉堂才松了一口气,来到了那只大难不死的醉猫面前。 果然没错,脚上的皮鞋是意大利手工订制的,身上的西装也带着法文标签,要不是老烟他们不识货,直接绑走这小子肯定能狠狠的敲上一笔。 “喂?喂?啪啪啪……” “嗯……” 王玉堂在醉猫脸上狠狠的拍了几下,可惜醉猫仅仅是哼唧了两声,丝毫没有恢复意识的意思,这么一来王玉堂只能叹气之余,将人给搀扶起来,朝着前面灯光明亮的街道走去。 话问不出来,家庭住址也不清楚,就在王玉堂猛翻白眼时,迎面走来两个巡警,他们可是货真价实的地头蛇呀,于是王玉堂立刻就拖着人凑了过去。 “两位老总,这位先生喝多了,我在前面弄堂发现他的。” 可惜王玉堂才说了一句,左边的巡警已经是不耐烦的摆起手来:“走开走开,你这个人怎么拎不清,这种屁事不要来烦老子。” “可是……” “再不走信不信老子请你吃一顿棍子?” 无奈的王玉堂刚要闪开,万万没想到上一秒还如死鱼一般的醉猫,突然间暴起,一个大嘴巴子,啪的一声扇在巡警脸上,结果王玉堂当时就傻了。 单手捂着脸颊,几乎被扇的转了一圈,巡警眼睛眨呀眨,终于还是爆发了出来:“敢、敢打老子,我弄死你!” “等等,这、这不是田老板家的少爷吗?我说扇人的架势这么眼熟那。”可另一个巡警却急忙拦住了同伴。 “田老板?那个田老板呀?”挨打的巡警眼睛都红了,不停的挥舞警棍。 “汇美洋行的田老板。”他的同伴把醉猫的脸扶正,彻底证实了醉猫的身份:“还真是田公子,哎呦田公子你怎么喝成这样了。” “你们认识就太好了。”王玉堂刚松了口气,面前两个巡警就态度一变,不但接过了醉猫的身体,还把王玉堂给推出去老远。 “人就交给我们了,这没你的事了。” “告诉你赶快走,今个的事情泄露出去一个字,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两位巡警变脸还真快,狠狠吓唬王玉堂后,搀扶着醉猫就走了,直接抢走了这份功劳。 不过王玉堂也没有计较,反正上海滩很大,说不定大家什么时候就会再见面,就干脆先记下这份人情好了…… 夜晚的窝棚区还真是热闹非凡! 各处的苦力、混混、小贩都汇集于此,有人搂着女人进屋,有人忙着做生意,还有不少人是专门奔春爷的赌馆来的,天黑之后这里就是标准的三不管区域,有钱就能找到很多有趣的东西。 “马老六?” “你谁呀?马老六不认识。” “哗啦……,站住,给我追,今个一定要打断你的腿……” 几个男人追逐而过,旁边卖粽子的女人却好像没瞧见一般,细心的往炉子中添了点干柴,回手又在身边小女孩的头上爱惜的摸了一把。 “来两个粽子,要大的、肉馅的。”这时王玉堂突然出现了,他摸出几个铜板往小摊上一扔,女人就立刻忙乎了起来,把温水中的粽子捞出来打包。 “哟!这不是我们金嘴茶壶吗?这身衣服真不赖,又是在码头上偷的吧?” 突然两个 0008上工第一天 接着王玉堂正要追进去,一个肌肉发达的男人却抢先一步,抬手按住门框、面色不善的拦住了王玉堂的去路。 “有没有先来后到了?这个女良们是我先看上的。” 打量对方几眼,确定他应该是码头上的苦力后,王玉堂可就露出了冷笑。 “这个女人我包了,想开心找别人去。” “你说包就包呀?” “不行吗?” 反问的同时,王玉堂还故意动手整了整自己雪白的衣领。 所谓先敬衣衫后敬人。 肌肉男看到王玉堂一身华服后果然退却了,嘀嘀咕咕、骂骂咧咧的走向了窄街上的其他女人。 “呼……,王八蛋,一回来就坏了老娘的生意,你给我滚。” 等王玉堂低头钻进窝棚,瞬间就听到了风声和小妖的叫骂,他本能的抬手一挡,五指间就抓到了一个枕头。 “我在江嫂那买了粽子,尝尝吧!” 将枕头丢回床上,王玉堂就在桌前坐了下来,还主动拿来了碗筷。 “花我的钱你还真不客气。” 小妖冷笑着坐下,手刚摸起筷子王玉堂就宣布了好消息。 “我找到一份工作,接下来就是找个住处,然后把你从这边接走。” “嘿嘿嘿,这话你至少说过二十遍了,我相信你才是真的傻。” “不然这样吧,小妖你明天抽空,到金池馆去转一圈,看看我上工的样子,那么大一家西药店、那么多的洋人总不可能一起陪我演戏骗你吧?” “吃你的粽子吧……” 尽管还是嘴硬,但小妖依然是信了三分,接下来不但吃了粽子,还给王玉堂夹了一大块肉馅。 窝棚区窄街的热闹,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曾经也有人来砸小妖的门,可小妖却安静的缩在王玉堂身边…… 转过天早上,窄街是死一般的安静。 早早出门的王玉堂还在想,怎么去获得西蒙老头的信任,谁知一拐弯就看到了两个人,春爷的那两个跟班挡在路中央,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 “金嘴茶壶?这么早去那呀?” 曾经踹过王玉堂的家伙问道,一看就是不怀好意。 “两位兄弟早,我不是答应春爷了嘛,自然不敢怠慢。” 王玉堂小心的回答,从小妖那借来的钱,剩下的那些还带在身上,可不能便宜了这两个家伙。 “没事,春爷就死让我们来给你提个醒,你还有两天功夫了。” “放心吧,我绝对不敢忘……哎!” 王玉堂还在答话,没想到对方突然动手,一拳就掏在了肚子上,险些打的王玉堂跪倒在地,急忙扶住旁边的窝棚才稳住了身体。 “今个算是客气的,还有两天了啊!” 看着王玉堂抽搐的的脸,两个跟班是非常的满意,特别是动手的家伙,他故意拍拍王玉堂的脸,然后才笑嘻嘻的扬长而去。 待身上的痛楚平复,王玉堂这才站直身体,看来春爷的威胁比想象中还要夸张,必须尽快解决才行。 身体对抗不是王玉堂的强项,他最强大的武器就是他的脑袋,于是在赶去公共租界的途中,一个计划就飞快的成型了。 “晨报、晨报、一毛钱一份。” “香烟,哈德门、金鼠、八仙。” 清晨的租界显得有点冷清,着急上工的人们行色匆匆,再也没有昨晚上那种热闹和奢靡了,那些努力招揽生意的小贩中也就报童的营生最好。 王玉堂一走一过也买了一份报纸,简单扫了几眼,没发现什么重要新闻后,人就直接跨入了金池馆的大门。 “日安!” “日安。” 不同于傲慢的药剂师,看门的印度侍者朝着王玉堂笑了笑,瞬间王玉堂就猜到了,这肯定是西蒙老头打过招呼了,昨天那管橘子水果然没有白喝。 有过一面之缘的地中海经理出现了,他把王玉堂领到休息室,一面讲解店里的规定,一面安排柜子和白大褂给王玉堂使用。 一转头的功夫,准备妥当的王玉堂就和其他几位药剂师站在了柜台后面,不过昨天藏钱那小子却没露面。 接着地中海经理帮王玉堂介绍两句就走人了,跟着王玉堂就迅速盯上了身边的同事。 “你好!我想问问昨天哪位和我吵架的药剂师那?” “辞工了,你不是应该比较清楚吗?” 谁知看上去十分面善的同事却给王玉堂来了个软钉子,斜 0009现场急救 就在王玉堂用眼角余光不停的打量时,那个小男孩却摸出一颗糖果,迫不及待的塞进嘴巴,然后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摸着脖子是不停的轻咳。 “咳咳、咳咳咳、呃……” “亲爱的你怎么了?” 男孩妈妈先发现了异常,她这么一叫就立刻引来了所有人的视线。 “上帝呀!他一定是噎到了。” 有个药剂师反应很快,几步冲出柜台就抱住男孩,伸手往他喉咙深处挖去,金池馆大厅一下子就乱了。 “快拿水来。” “吐出来,亲爱的你快吐出来呀,呜呜呜……” 男孩妈妈在惊恐的哭泣。 男孩爸爸则是一脸难以置信。 几个药剂师连尖嘴钳都用上了,可小男孩的脸色却愈发苍白,手也无力的垂在了一旁。 “仁慈的主,请不要带走我唯一的孩子,我愿意奉献我的一切来做交换……” 孩子妈妈已经崩溃了,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悲剧以无法避免,连西蒙老头都站在楼梯上面色铁青时,一个不容置疑的声音响了起来。 “都滚开,一群废物。” “该死的家伙你说什么?” 救人救到一身大汗的药剂师,满腔邪火正好发泄出来,他用尖嘴钳指着王玉堂,可王玉堂却一摆手就把他扒拉到旁边去了。 “我可以救他,你们不要碍事。” “中国人?你别砰我儿子,你、你是医生吗?” 面对挺身而出的王玉堂,奥古斯丁居然是首先选择怀疑,这真是太伤人心了,于是王玉堂决定无视他,改为对着孩子妈妈说话。 “我能帮上忙,但是我需要配合,等会儿任何人都不能来干扰我。” “救救他,只要你能救我的孩子,那什么我答应你。” 爱子心切的妈妈果断多了,得到她的承诺后王玉堂就把药剂师们赶开,直接把男孩扶起来,从后面勒住了男孩的肚子。 “住手!你在干什么?”奥古斯丁还想上前阻止,好在是被孩子妈妈给死死拉住了。 成不成就看这一下了! 王玉堂其实也很紧张,他脑中念头一闪,手臂就猛地往后一勒,在场众人就听到噗的一声,那颗硬糖就从男孩气管中射了出去,叮的一声落到了墙壁上。 “哇啊!” 气管恢复通畅,吓个半死的男孩直接大哭起来,王玉堂刚一松手这对幸运的母子就死死的抱在了一块。 “天哪!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一定是中国人的魔法。” “感谢仁慈的主!” “啪啪啪……” 善良是所有善良人称赞的美德,围观的众人毫不吝啬掌声,刚才还持怀疑态度的八字胡,奥古斯丁先生也激动的上前,直接给了王玉堂一个拥抱。 王玉堂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个男人的身体还在不受控制的发抖。 “硬物很可能划伤了孩子的咽喉,最好来一点抗生素,接下来几天只能吃粥和汤之类的食物,如果还感觉不舒服,那就需要去看医生了。” 王玉堂酷酷的嘱咐起来,他用眼角余光看到,楼梯上的西蒙老头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切都听你的安排,你是奥古斯丁一家永远的朋友,抗生素就请你来为我配置吧!” 奥古斯丁先生也算是聪明人,立刻就回敬了王玉堂目前最需要的尊敬,等王玉堂返回柜台拿药时,周围那几个药剂师却纷纷露出了不甘的表情。 虚惊一场的奥古斯丁一家很快就离开了,不过孩子妈妈却反复表示,改日一定邀请王玉堂去家里做客,只是王玉堂却没放在心上,仅仅是礼貌的应承了下来。 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相信过上几天,等救人的消息传开,顾客们对自己的歧视多少应该会收敛一些。 更为关键的是经过这个小插曲,王玉堂就算是在金池馆彻底站稳了脚跟。 头一天悠闲的工作结束了。 下午六点王玉堂准时离开金池馆,连西蒙老头共进晚餐的邀请都拒绝了,因为他有一个更重要的地方得去。 随手买了点吃喝,离开公共租界王玉堂是直奔郊外的土地庙,谁知天公不作美,不等抵达就先下雨了,逼得王玉堂又在附近高价买了一把雨伞。 “哗哗哗……” 淅淅沥沥的雨水冲刷着一切,泥泞的道路湿滑难行,等王玉堂来到土地庙附近时,天色已经黑了八九成,周围郁郁葱葱的林木也变得恐怖可憎起来。 0010来者不善 “哎呀哎呀,这话咋说得,小王兄弟你可是太客气了,谢谢啊!” 壮汉嘴上客套,但吃东西的速度却更快,撕开牛皮纸就把两块点心塞进了大嘴。 然而还没等他嚼几下,一支大手就狠狠的扇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你小子吃独食是不是?也不怕拉黑屎?” “嘿嘿嘿,我先帮大哥你尝个味,这些都是小王兄弟给咱们带来的,好多那,还有酒。” 狠狠白了一眼壮汉,老烟才对着王玉堂一抱拳。 “小王兄弟多谢了,心里还惦记着我们几条烂命。” “老烟大哥你可别这么说,咱们到旁边聊几句?” “嗯!” 老烟直接踏入雨中,那王玉堂也就不再扭捏了,他主动往坍塌的院墙走去,一会儿就带着老烟离开了土地庙的院子。 随便找了棵大树,王玉堂一转身就来了个单刀直入。 “老烟大哥,我说帮你们找营生的事,出了点纰漏,不知道杀头的买卖你们敢不敢干?” 瞬间,老烟的眼睛就眯了起来,尽管没有开口,但眼中已经泛起了警惕和凌厉。 “我听说张大帅在世时,说过一句话,一块大洋买饼子,吃两天就没了,可如果买把枪,那以后就天天有的吃了。” 王玉堂与老烟毫不避让的对视,今早的事情对他刺激很大,必须要尽快对付春爷,那么眼前老烟就是他最好,也是他唯一的选择。 故意提到张作霖的名号,老烟的抗拒果然减退了少许,又过了几秒总算是搭了腔。 “杀头的买卖我们也干过,小王兄弟你详细说说吧!” “就是老欺负我那人,我知道他最近发了一笔横财……” 一个小时后雨停了。 王玉堂也离开了土地庙,老烟要和兄弟们商量商量,而王玉堂也要设计一个B计划,多年的商海沉浮教会他,越是重要的事情,越不能把宝全压在一个人身上。 只可惜王玉堂此行却扑了个空,只能满心遗憾的往回走。 再次回到窝棚区的窄街,湿哒哒、潮哄哄的空气依然挡不住男人们的热情。 王玉堂又去买了两个粽子,不过当他来到小妖门口时,破烂木门上却挂着一块红布,看的王玉堂是摇头一笑。 这是姑娘每个月要休息的意思。 这表示亲眼见证之后,小妖已经开始相信自己了。 这一夜两人相处的十分融洽,小妖甚至亲手炒了青菜、做了两碗小馄饨,只是在小妖想跟王玉堂亲热时,王玉堂却轻轻的推开了她…… 转过天早上,王玉堂比平时更早起床,可惜这毫无用处,因为春爷那两个跟班直接堵在窝棚门口,一看到王玉堂出门就一左一右的包夹过来。 “金嘴茶壶,今个……” 左边的跟班刚开腔,王玉堂的双手就伸出去了,他一支手上捏着一张钞票,看的跟班们是当即一愣。 “欧呦!出手满阔气的嘛!” “不过春爷交代的事不敢马虎,金嘴茶壶对不住喽!” 两人一唱一和,收了钱还要动手时王玉堂就笑了,笑的两人是一阵疑惑。 “两位大哥,今个你们还真不能动手,因为我要去见那头肥羊,万一被看出破绽,那批盘尼西林、春爷的钱可就都没了。” “姓王的你少吓唬我们。” “两位大哥,就剩明个一天了,春爷一定让你们悄悄盯着我吧?那咱们一块去,是真是假看看不就清清楚楚了?” “好,那这几拳我们哥俩就先给你记上……” 三人说着就一起离开了窝棚窄街,等王玉堂跨入金池馆,换上白大褂站在柜台后面,两个跟班终于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很快,其中一个赶回去报信了,另一个就干脆猫在巷子里,盯着王玉堂的一举一动。 今天的工作还是没啥起色,经过奥古斯丁家的插曲后,金池馆内的那些药剂师,除了一个人外,其余的直接拿王玉堂当做空气。 唯一会和王玉堂聊几句的家伙叫汉斯,皮肤黝黑、笑容灿烂,他是一个从南美跑来讨生活的穷小子,在上海是无亲无故。 汉斯那点药学知识都是跟船上的神父学的,压根就没接受过正统教育,所以也属于其他药剂师鄙视的存在,这么一来他跟王玉堂就有那么点组团取暖的意思了。 然而午饭前后,王玉堂正拿着报纸教授汉斯中国字,两个巡警忽然就出现了,但他们也不敢跨过金池馆的大门,于是就在门外不停的朝王玉堂招手。 这不是哪天晚上接走田 0011铁掌 “放屁!你小子就是在……” “还有这位田先生,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那晚要不是我凑巧路过,仗义出手,只怕你现在都不晓得是什么样子了吧?” 王玉堂无意和狗腿子纠缠,直接对着田公子发话了,用的还是英文,这下两个巡警果然傻了,只能大眼瞪小眼的干着急。 不愧是洋行买办家的子嗣。 田公子虽说被王玉堂的英文吓了一跳,但很快就稳住了阵脚。 “今天我过来,主要就是找我的玉佩,不管你是什么人,找到之后我立刻就走,兴许还能送你一份谢礼,交个朋友。” “我没看到什么玉佩,哪天发现你的时候,田公子的样子很狼狈,鞋子也少了一支,让我猜应该是之前已经有人洗劫过你了。” “洗劫我的人,不会就是你吧!” “如果这么聊,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说着王玉堂就直接转身,可是那两个巡警却直接挡住了他的去路。 帮人帮成这样,还真是叫人尴尬呀! 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情绪,王玉堂扭头看着田公子说道。 “刚才我出门,金池馆的外国同事都看着那,听说田老板跟公董局关系密切,总不会想因为这事上报纸吧?” 听了这话田公子的冷笑有点僵硬,显然也是真的生气了,接着那不开眼的巡警就立刻跳了出去。 “你别拿洋人压我们,今个田公子的东西找不回来,你休想脱了干系。” “哼!你们有时间跟我废话,还是去找找那片的地头蛇,还有当铺、吃脏货的打听消息吧,不管是谁拿了财物,总是要出手变现的。” 仁至义尽的王玉堂最后点出一个方向,然后就直接伸手去扒拉巡警,准备离开这条小巷时,身后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猛地一回头,一道人影已经闪电般的来到眼前,是田公子身边那个穿唐装的男人,他正一掌拍向王玉堂的胸口。 本能的一抬手,唐装男人这一掌就拍在了王玉堂手臂上,随着一股无法阻挡的劲道,王玉堂的手臂又落到自己胸口上,然后就是噗的一声。 一口鲜血是结结实实的喷了出来,王玉堂就仿佛是给一辆奔驰的汽车迎面撞到,眼钱直接一黑,腿也站不住了,要不是另一只手撑着地面,人可就直接躺下了。 “嘿嘿嘿,不知死活的小赤佬,马爷铁掌的滋味如何?” “快说东西在哪?不然下一掌拍你脑袋,杀你跟杀条狗没有差别。” 姓田的还没说话,两个急于献媚的巡警又嚷嚷了起来。 “呸!” 一口吐掉嘴里的血。 王玉堂强忍着一笑,朝着田公子和唐装男人露出了满口的红牙,样子是既狰狞又彪悍。 “公共租界的奥古斯丁先生邀请我去他家吃饭,在这杀了我,那可就不是上报纸那么简单的事了。” “奥、奥古斯丁先生?你小子蒙谁那?凭你也配!” “这种谎一查就露馅,我会撒吗?” “你个小瘪三怎么认识奥古斯丁先生的?” “老子是药剂师,昨天才刚救了他儿子的命……” 望着王玉堂毫不畏惧的眼睛,田公子终于动摇了,恰巧在这个时候,心虚的巡警往身后环视。 谁知就看到了不远处春爷的跟班,就躲在灯柱后探头探脑,结果自然是脸色大变的想歪了。 “田公子,真有人盯着咱们那,要不、要不改天再来教训他?” “嗨!说你那,干什么的?站住!” 接下来一个巡警小声奉劝,另一个直接冲向了跟班,春爷的跟班自然是拔腿就跑,可这么一来就引来了更多的注视,这下子田公子终于决定闪人了。 “算你小子走运,今天的事情敢多说一个字,我保证你在上海滩混不下去。” 恶狠狠的威胁完,唐装男人忽然一抬手,王玉堂则是本能的一缩脖子,拼尽全身的力气才没有挪开视线。 “哼!不知死活的小赤佬,啪!” 可能是感觉面子有些过不去,唐装男子这一掌还是落下了,不过是拍到了旁边一块青砖上,随即那块青砖就变成了5—60块碎片…… 等田公子一伙离开后,王玉堂又缓了半天,接着才爬起来,扶着墙壁往回走。 谁说武术都是花拳绣腿来着? 这一掌直接要了王玉堂半条命,现在每走一步胸口都是丝丝拉拉的疼痛。 当王玉堂好不容易回到金池馆,侍者和药剂师马上就察觉到他不对 0012亲自踩点 “这事不急,老烟大哥我这有点钱,你们拿着去吃点东西,然后到窝棚区的窄街等我,我亲自给你们指明目标。” 所谓不见兔子不撒鹰,直到这一刻王玉堂都没有告诉老烟他们目标是谁,当然这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不过听说王玉堂要亲自为他们指明目标,马上就让老烟等人又多了一分信任。 “行,就按小王兄弟你说得办。” 接过王玉堂的钞票,老烟一伙就飞快的走了,而王玉堂也拦着了一台黄包车,结果才刚坐上去,一度被压制的剧痛又来了,搞得他是满头大汗。 终于赶到悬壶堂时,街上的路灯都亮了。 王玉堂挣扎着去看诊,谁知悬壶堂的坐诊大夫一搭脉,眉毛就不受控制的挑动了一下。 “怎么受的伤呀?” “码头的木桩倒下,砸到了胸口。” “当时吐血没有?” “吐了两口。” “哼!不肯说实话,耽误了小命可别坏了我的招牌……” 没想到这位坐堂大夫眼睛够毒的,直接就看穿了王玉堂的托词,无奈之下王玉堂也只能岔开了话题。 “大夫你还是直接给我开方子吧!” “你这是受了拳脚内伤,气息紊乱,胸腹间还有淤血,幸亏骨头没断,最好是汤药配合针灸一块,静养一个半月方能痊愈。” 坐堂大夫推推小眼睛,一脸嫌弃的说道,可王玉堂哪有时间静养呀! “针灸就算了,大夫你给我开汤药就行了,还有云南白药,有的话也给我来一些备着。” “不遵医嘱,那这个伤起码纠缠你半年,弄不好还会留下病根。” 眼看大夫没有行动的意思,渐渐心烦起来的王玉堂就干脆拿出两张钞票,果断拍在了桌子山。 云南白药内服后,王玉堂感觉气息顺畅了不少,随后就拎着那几包中药返回了窝棚窄街,明天早上是个关键,他必须亲自在场才能安心。 夜晚的窄街永远这么热闹。 男人的坏笑,女人的娇俏,当然也少不了赌场那边的吆五喝六。 王玉堂以前可是春爷小赌场的常客,没少往这孝敬大洋。 可他今天来的目的却完全不一样了。 “买定离手!” “大大大、小小小小……” “哗啦哗啦哗啦,鱼虾蟹下注了啊!” “至、至尊宝?老子这辈子第一手至尊宝?哈哈哈,老子没白活。” “出千,揍他、噼里啪啦……” 春爷的小赌场一共五张桌子,一张是专门算账收钱的,其余两张骰子、一张鱼虾蟹、一张牌九。 此刻围绕着这五张桌子的起码有上百人,他们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尽情折磨着大家的耳膜。 为了维持秩序,春爷一共豢养了十多个打手,他们除了看守门窗外还会时不时的在人群中穿梭,维持着基本秩序。 曾经一脚踹飞王玉堂的跟班,他首先看到了门外的王玉堂,随即就笑了起来。 “金嘴茶壶!想要玩两手吗?进来快进来。” “我是来见春爷的。” 手上还提着药包,王玉堂边回答就边跨进了小赌场。 “是不是为了明个的事?” “嗯” “那跟我来吧!” 跟班带着王玉堂往后面的小屋走去,当他们穿过拥挤的人群时,跟班还趁机询问了两句。 “白天那几个巡警找你干嘛?” “别提了,那是肥羊找来试探我的,狠狠把我打了一顿,这不药还在手上那。” “那你小子没松口吧?” “没有,我王玉堂就指着这次买卖翻身那……” 小赌场后面先是一个大房间,两边都是大通铺,汗酸味熏人鼻子。 平时那些打手就住在里面,再继续往里走就是春爷的居所了,王玉堂他们进去的瞬间,恰巧赶上春爷再往箱子里面装钱。 “砰!” 狠狠扣上箱子盖,春爷不满的瞪了过来。 “春爷,金嘴茶壶到了,说有事要跟您商量商量。” “来的正好,我正想着去找你小子那。” 暂时收起脾气的春爷大手一挥,跟班立刻递上烟,等他舒舒服服的斜靠在贵妃椅上,王玉堂这才上前一步。 “春爷,今个肥羊找人试探我,可我已经糊弄 0013窄街刺杀 “不走不行,你走了我们才能安心办事,万一你明天在金池馆看不到我,那就自己先离开上海吧……” 说着说着,王玉堂就把口袋中所有钱都掏出来,一股脑的塞到了小妖手里。 “你个没良心的别想扔下我,刀山火海我也陪你一块闯。” “谁没良心了?再说我一点都不想死,这是我的药你拿着,回头再煎给我喝吧!” 花了不少唇舌,小妖终于犹犹豫豫的离开了。 解决了后顾之忧,王玉堂就拖过椅子,接着油灯的亮光,手指沾水的在桌面上勾画起来,引得老烟等人是围了一圈、不住的点头…… 感觉似乎是刚合了合眼,天就亮了。 王玉堂首先越过窝棚中横七竖八的汉子,朝门口那边望去。 结果却发现老烟一夜没睡,瞪着一双泛红的眼睛,小心翼翼的盯着门缝外边。 跟这样心里有数的人合作,王玉堂无疑是轻松了不少。 默默的起来穿衣服、洗漱,再次吞服一份云南白药后,王玉堂就出门了,可跟他猜测的一样,春爷的那两个跟班就在道口等着他那。 “金嘴茶壶,春爷有话,今个叫我们兄弟寸步不离的跟着你。” “没错,春爷还说了,下午会多找些兄弟,带点硬家伙过去。” 两个跟班大言不惭的说道,其中一个还专门比量出了手枪的动作,话里话外充满了对王玉堂的敲打。 “呵呵呵,那我就放心了,对了二位,家里有点蟹黄小笼包,不然你们先垫垫肚子?” 王玉堂满脸笑容的问道,然后不等二人回答就返回了窝棚,等那两个跟班站在门口边聊边等时,老烟几人那是闪电般的扑了出来。 “你们……,噗、呜呜呜……” 老烟兄弟配合默契,捂嘴的捂嘴、拉扯的拉扯、下刀的下刀,顷刻之间两个跟班就变成了尸体,无声无息的拖回了窝棚。 计划的第一步就算是开始了。 老烟对王玉堂见血后的镇定表现很满意,王玉堂对老烟他们的狠辣也很满意,从这一刻起双方算是真正变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迅速将尸体藏到床下,王玉堂他们就关上了窝棚的木门。 接着王玉堂直奔小赌场,老烟等人则是分散钻进了窄街的各处。 这个时间,春爷和他的打手都不会起床。 当王玉堂抵达小赌场门口时,大门禁闭不说,看门的家伙还在赌桌上酣睡那,舒服的发出一阵阵鼾声。 想要对付春爷,关键就是把他跟手下们分开,而王玉堂此行就是为了把他引出巢穴,好给老烟等人制造机会。 “碰碰碰!春爷、春爷不好了。” 奋力拍门的同时,王玉堂眼角还注意到了旁边的情况,没想到江嫂的小食担子就摆在墙根处,小巧的炉子还在微微冒烟,应该是昨晚的火炭还没有彻底燃尽。 “谁呀?叫魂那?” 暴砸之下不光看门的被吵醒了,就连里面的大通铺上,也有光膀子的打手探出头来,口中是骂骂咧咧。 “快开门,出大事了,我要见春爷。” “金嘴茶壶呀!真是晦气,来了!” 睡眼稀松的看门人解开了铁链,王玉堂是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可他人刚来到后屋门口,披着外衣的春爷就带着几个打手迎了出来。 “你小子鬼叫什么?这大清早的出什么事了?” “春爷,我那肥羊托人给我传口信,说是改时间交货了,让我马上带着买家和钱过去交易,你看……” “马上?你小子是不是露底了?” “绝对没有,我也不清楚出了什么变故。” “那你想怎么办?” “最好是立刻带人去潮州码头,把货拿到咱们就高枕无忧了。” 春爷权衡了一下,他也舍不得成箱的盘尼西林,于是就迅速吩咐起来。 “你还你,你们几个留下,其他人都跟我走,干活去了。” “是,春爷!” 打手们也不敢迟疑,几个呼吸间就全穿戴齐全了,他们腰间藏着匕首、斧头和铁钩,春爷甚至还取来一把盒子炮,大张旗鼓的别在了后腰上。 小赌场的打手留下五个,其余8—9个就陪着春爷和王玉堂出了门,当他们快速穿过窄街,直奔最近的大道时,春爷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我说玉堂兄弟,你早上没看到三角眼和小六子吗?” “没有啊?他们来找我了吗?” “女马 0014孤身劫财 “啪” 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可老烟在顺势转身的瞬间,同样用匕首在对方身上划出了长长的伤口。 这个打手才退下去,一柄铁钩就死命的刨向了老烟的眼睛。 急忙一低头,铁钩咚的一声刨进了老烟身后的窝棚木墙,捡回小命的老烟直接一个窝心脚,踹的持钩打手是踉跄后退。 但敌人太多了,老烟一眼没照顾到,一把匕首就划开了他的肩膀。 于是剧痛的老烟一转身,手里的匕首可就结结实实的捅进了打手的肚子。 眼看一柄斧子直奔老烟的后脑时,接应的兄弟终于赶到了。 “啊啊啊啊……” 一阵大吼传来,老烟的两个兄弟现身了,他们合力推着一辆板车冲过来,板车上还有点燃的稻草,愣是在打手中间闯出了一条通道。 眼看着三人要跑,大恨的春爷可就拔出了盒子炮,也不管会不会误伤手下了,对着大致方向就是一梭子。 “砰砰砰砰、哇啊……” 刹那间多人中枪,痛到满脸大汗的春爷,嘴角刚露出残酷的笑容,在他身后的窝棚屋顶上,又一道人影是悄悄的冒了出来。 “唰、噗!” 随即一柄夺命的匕首飞来,正中春爷的后背,只见春爷身体一僵,眼中的光彩就迅速黯淡下来…… 同一时间,换过衣服的王玉堂已经返回到了小赌场附近。 光解决春爷还不够,王玉堂还看上了春爷多年积累的财富。 关于这事王玉堂连老烟他们都没告诉,而保密的坏处就是只能自己单干了。 微微吸了口气,王玉堂突然奔跑起来,等他整个跃起,脚在江嫂的挑子上一踩,人可就灵活的窜上了房顶。 谨慎的踩着瓦片,王玉堂顺利来到了春爷卧房的正上方,甚至于听到了留守打手的说话声。 远处的骚动正在扩大,必须要快了。 找到大致位置,王玉堂就揭开瓦片,顺着屋顶下来,掀开春爷装钱的箱子后,一时间就连呼吸都停掉了。 大洋、钞票、金条还有珠宝,满满登登的财物叫人心跳都加快起来。 这把还真是掏上了! 直接从旁边扯来一件衣服,然后就把财物往上面堆,最后卷一卷打成了一个布包。 王玉堂这边刚把布包背在背上,前面屋已经传来了一阵喧哗。 “完蛋了,春爷给人杀了!” “你放屁!这不可能。” “是真的,尸首还在街上躺着那,大眼他们正带着人追那。” “这、这可怎么办?” “不管你们,我反正要走了,走之前我要拿点盘缠。” “对,春爷的钱都是兄弟们玩命整的,咱们应该分了它……” 说话间几个打手就奔卧房这屋来了。 一不做二不休,王玉堂一脚踹翻八仙桌,先把门挡住之后,又将被褥堆在上面,最后拿起了油灯。 “咣咣咣,谁在里面?赶快开门,不然老子扒了你的皮。” “啪嚓、呼……” 没理会外面的威胁,王玉堂直接把油灯砸碎并点燃了,瞬间浓烟和火焰就堵死了门口,逼得外面打手是连连后退。 趁这个机会王玉堂又爬上屋顶,接着就一鼓作气逃离了小赌场范围。 窝棚窄街的火势蔓延起来。 很快的,无数衣衫不整的男女跳出被窝,开始随大流的救火,幸好这边距离黄浦江不远,这才没有发生火烧连营悲剧。 只是整个窄街的人都不知道,这会儿一辆黑色轿车就停在不远处,车子上两个西装男子正默默看着窝棚区升起的烟柱。 “真是抱歉呀!蟹江君,今天的消遣可能要泡汤了。” “那咱们就换个时间再来好了。” “这次我一定会安排好的,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消遣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不要因为这个耽误了咱们控制江运的任务。” “嗨!” 短暂交谈两句,黑色轿车就离开了现场,此刻他们还不知道,作为他们傀儡的春爷已经变成了尸体…… 逃出窄街的王玉堂,第一时间就进入了公共租界,然后他干脆来到火车站,在众目睽睽之下,神情自若的将那个价值连城的箱子存进了储物柜。 但在锁上柜子前王玉堂还是悄悄抓了一把,这些就足够支付他答应老烟几人的报酬了。 0015新居 小妖被王玉堂的严肃和豪气吓了一跳,不过还是乖乖的走了,这下王玉堂才随便买了几瓶盐汽水,带着它们返回了金池馆。 刚才爬上爬下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可现在紧张劲过了,王玉堂又感到胸口一阵阵的发闷,看样子这伤悬壶堂的大夫还真没有吓唬自己。 可惜王玉堂还的装作若无其事,面带微笑的应付来买药的客人。 坚持到下班,王玉堂才出大门口就被小妖给拦住了,接下来自然是小妖一连串的追问。 “窝棚那边着火了?我听说春爷也死了?还有人劫了赌场,这不会是你跟那帮人干的吧?” 面对眼神惶恐的小妖,王玉堂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句。 “现在不用担心春爷找咱们的麻烦,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可是、可是……” “我有点累了,先说说你找房子的事吧。” “好吧,我找到三个还不错的,一个在法国领事馆对面、一个在芙蓉巷、一个在万国大街……” 小妖并没有让王玉堂失望,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开始讲述自己去找房子的结果。 虽说来公共租界的机会不多,但小妖却利用小聪明办成了大事,找到的房子也基本附和要求,王玉堂跟去简单转了一圈,最后就选定了法国领事馆对面那间。 今天心头大石落地,所以王玉堂的心情很不错,他干脆就在领事馆附近找了家餐馆,带着小妖进去点了两分牛排。 这么昂贵又陌生的食物,尤其是坐在不少洋人中间享用,这事小妖平时连想都不敢想,所以呆在那就像是身上生了虱子,不停的扭来扭去,表现的很不适应。 相比之下王玉堂可就从容多了。 他耐心的教小妖餐桌礼仪、教她吃牛排的技巧、教她如何品尝葡萄酒,在他的自信感染下,小妖终于平静下来,开始努力的学习和适用。 品尝过牛排,两人就回了旅馆,接着小妖开始煎药,王玉堂则是站在二楼阳台上,看着眼前的万家灯火,继续思索后面的安排。 非常幸运,转过天是个周末。 王玉堂跟地中海经理请假半天,中午跑到储物箱那拿了一些财物,下午短短两个小时就弄好了房产买卖的事情。 五条大黄鱼换来了一栋带院子的二层小楼,院子足有十几米见方,还种着一棵芳香扑鼻的桂花树。 小楼一层有四个房间、二楼有五个房间,甚至还带一个小小的阁楼。 这地段、这房子要搁在王玉堂的时代,起码价值过亿,而且还是有价无市的那种,即便是现在王玉堂看着心里也是充满了满意跟自豪。 当王玉堂欣赏院中的一把躺椅时,小妖则是在把卖家和邻居保人送走,她才刚关上院门就被王玉堂拉着,跑到一楼客厅中转起圈儿来。 “喜欢吗?这以后就是咱们的家了。” “这么好的房子,那个不喜欢,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望着屋里简单的家具陈设,小妖挣脱王玉堂的手,一边回答一边小心翼翼的去抚摸,就好像怕他们会突然间破碎消失一样。 “你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了,这里有些钱,你喜欢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吧!” “让我随便布置?” “当然了,呵呵呵……” 王玉堂还在轻笑,结果小妖却一脸严肃的转身,直勾勾的眼神看的王玉堂有些发毛。 “玉堂你哪来这么多钱?是不是?” “嘘!小妖你不用多问,反正我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可你胆子也太大了,春爷他可是庆帮的人。” “哼!没人知道是我干的,庆不庆帮又能怎么样?” “我还是有点担心,真的不会带来麻烦?” “千真万确,只要咱们嘴巴够严,以后出门露面小心一点就行了……” 几句话打消了小妖的疑虑,王玉堂又哄了她一会儿,接着就匆匆出门了。 这次从小赌场弄到的财物不少,如果只是囤积它们也没什么意义,于是王玉堂就想把它们尽快的花出去,变成更有价值的东西来充实自己。 一路离开公共租界,王玉堂是轻车熟路的钻进了一家开在背街的裱糊店。 当裱糊店老板满脸笑容的抬头,结果却看到王玉堂的脸时,迅速就撇撇嘴,不屑的切了一声。 “稀客呀!金嘴茶壶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 “嘿嘿嘿,白老板生意兴隆啊!” 王玉堂则是嬉皮笑脸的抱拳,人也直接趴在了柜台上,谁知下一秒白老板就拿起 0016逼近的庆帮 完成交易的王玉堂走掉了,剩下白老板攥着那张纸,看着他的背影是愈加懊恼,早知道王玉堂不差钱的话,应该开价更高一些的。 离开了裱糊店,王玉堂又直奔虹口菜市,就在菜市旁边的弄堂中,有个修鞋的小摊子,只有没几个人知道,在这里可以高价弄到手枪。 虽说春爷已死,但是牵扯到小赌场这么多钱,还有庞然大物庆帮,王玉堂也得未雨绸缪。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今个修鞋的老头居然又没有出现,无奈的王玉堂只能在周围闲逛时,大火过后一片狼藉的窝棚窄街却迎来了一伙黑衣大汉。 空气中依然残留着焦味,小赌场周围一大片窝棚都变成了废墟,这也是为了阻止火势蔓延,就是可怜了那些无家可归的人。 这会儿就在小赌场的废墟上,7—8个男人跪在地上,在他们面前摆着一张太师椅,椅子上坐着一个唐装中年人,周围全都是满脸横肉的壮汉。 “小春的手下就剩你们几个了?” 中年人发问了,手中还在摆弄一个小巧的白玉鼻烟壶。 “回三爷的话,就剩我们几个了,其余的都不知道死那去了。” 跪在前面的男人一抬头,原来是春爷的那些打手,不过看他们鼻青脸肿的样子,肯定是吃过苦头了。 “不妨事,庆帮的兄弟会找到他们的,没个交代他们休想离开上海。” 中年人收起鼻烟壶,总算是正眼看了看鼻青脸肿的打手。 “下手的人有消息了吗?” “还、还没有,我猜他们肯定是外地来的,动手之后就跑没影了。” “你猜?你猜有什么用,这次庆帮丢了面子,一定的给我找回来。” “是是是,三爷教训的是。” “小春是我徒子徒孙中最不成器的,偏偏他先死了,弄得我这个师傅脸上无光呀!今个撂这儿一句话,谁能逮到人,死活不论,赏大洋一千。” 直挺挺的手指头竖在哪,立刻就引来了无数炙热的视线,一千大洋足够在上海滩买房置业了,这悬赏也算得上是大手笔了。 只是下一秒,中年人却朝打手勾了勾手指,露出了一个洞悉的冷笑。 “小春死之后,赌场就被人偷了,你说这事是不是有点太凑巧了?” “是真的三爷,我们几个人都看到那个飞贼了,他是顺着屋顶跑的。” “飞贼,那飞贼一个人就把钱箱子都搬空了?你们这些人手脚就这么干净?” “……” 中年人的语气越发的严厉了,小赌场的打手们则是沉默不语。 可是一看他们那低头、哆嗦、惴惴不安的模样,中年人已经是了然于胸了。 “都是庆帮子弟,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趁乱拿了多少交出来吧,不然就准备去喂鱼吧!” 窒息! 此言一出连空气都窒息起来。 度过难熬的几秒后,有胆小的打手扛不住了,乖乖的上前掏钱,就放在中年人面前,然后自己就脑门贴地的跪到了旁边,全程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2—3分钟光景。 中年人面前就堆起了一座大洋、钞票构成的小山,估计能有好几百。 可是看到这些钱,中年人的脸色却更加阴沉了。 肯拿出一百,那就代表他们偷走的绝不止一百。 不过有言在先,为了维护自己的信用和威望,中年人只能拿其他的顽固份子开刀了。 “我说了,肯拿出来的既往不咎,至于你们嘛!先割了耳朵,一个月之内找不到杀小春的人,咱们到时候再慢慢算账。” “冤枉啊三爷,我一个子都没拿。” “三爷饶命,我交、我全交出来。” “兄弟兄弟手下留情,哇啊……” 周围的黑衣大汉一围,面无表情的手起刀落,伴随着凄厉的惨叫,一只只血淋淋的耳朵可就离开了他们的主人,不幸的打手们纷纷捂着脑袋哀嚎起来。 眼看着后排最后一只耳朵也要分家了,那个打手就杀猪一般的尖叫起来。 “三爷三爷,我有事报告,春爷死之前刚谈了一桩大买卖。” “拖过来。” 三爷一发话,打手的耳朵就算是保住一半了。 等这小子把事情学了一遍,三爷立刻就感觉到了异样。 太巧了! 尽管听上去没啥破绽,可是从时机上来看,这几件事发生的还是太凑巧了。 0017炙手可热的邀请函(一) 此刻在街上往来的都是衣着朴素的居民,不是挎着菜篮、拎着暖水壶就是拉着孩子的手,侧耳听去都是软绵绵的吴越之音。 “哗啦……” 突然一盆水从旁边的大门中泼出来,险些就浇到了王玉堂身上。 可是当王玉堂瞪大眼睛望过去时,泼水的女人却一脸傲娇,上下打量王玉堂两眼,然后一扭头就拎着脸盆直接回家去了。 无奈的苦笑一下,王玉堂正打算回家,忽然他却看到了贴在墙上的一张广告,稍加犹豫就去给它揭了下来…… 转过天,早早喝了一碗巨苦的药汤,王玉堂就去上班了,剩下小妖是大展拳脚,直接就找来了木匠,预备重新把家装饰一下。 不过王玉堂还没跨进金池馆,冷不丁冒出来的壮汉就把他扯进了小巷。 “小王兄弟,我是专门来给你送信的,老烟大哥他挺过来了。” “这就好,枪伤的事情没有走漏消息吧?” “没有,我们碰上了一个东北军的军医,自己人,绝对会守口如瓶。” “那我就放心了,你帮我转告老烟大哥,让他先在苏州住上半个月,能下床再回来,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住处了。” “真滴呀,那可是太好了……” 王玉堂又给了壮汉一些钱,好保障老烟等人的生活,经过这一次一次的接触,王玉堂和这些东北汉子可是越来越亲近了。 回过头药剂师的工作还是那么无聊。 王玉堂唯一能做的就是看报纸,如果汉斯实在忙不过来,他也会帮忙打打下手。 好不容易混到中午,王玉堂把白大褂一扔就走了,坐黄包车赶到火车站,取出那个皮箱就藏进了餐馆的小包厢。 随便点了几个菜。 谨慎的用椅子顶住房门后,王玉堂迅速开始盘点收获。 除去陆续花掉的那些,现在王玉堂手里还有7根大黄鱼,3根小黄鱼,大洋300多块,各种纸币2000多块,剩下珠宝首饰和零钱干脆就没法计算了。 这笔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那天在小赌场如果时间更充裕一些就好了,王玉堂还真有点后悔,没能再多带出来一些。 目前来看住的地方有了,急需的就是安顿老烟他们,于是王玉堂就把所有纸币都揣进怀里,将其余的东西重新装进箱子。 匆匆吃了几口王玉堂就叫来伙计,又吩咐他加了几个菜,然后统统打包送去给小妖,至于他自己又跑了一趟火车站,感觉把箱子藏在储物柜里面还是比较稳妥的。 忙了一大圈,等王玉堂回到金池馆时,午休时间早就结束了,不过看在老板亲招的面子上,地中海经理也没有为难王玉堂,结果却引得其他药剂师更加不满了。 下午一点多种,王玉堂正在后面的小仓库搬货,谁知汉斯就风风火火的冲了进啦。 “埃迪?奥古斯丁先生给你送邀请函来了。” “谁?” “奥古斯丁先生。” 汉斯正说着,从他身后就闪出了一个不苟言笑,一身西装的老外,对着王玉堂就摘下了自己的帽子,举止优雅的一点头。 “尊敬的王先生,受我家主人,奥古斯丁男爵的委托,我给你送来了邀请函,希望你在这个周末晚上七点,可以赏光,携伴参加奥古斯丁家举办的宴会。” 居然派专门的信使来了,这做派还真是够正式的。 “帮我转告奥古斯丁男爵,我一定准时赴约。” 王玉堂也没犹豫,一口答应下来,随即一个散发淡淡香味的信封就来到了他的手上。 信使刚一离开,汉斯就兴奋的贴了上来。 “太棒了埃迪,这是一个好机会,你就要变成上等人了。” “吃顿饭怎么就变上等人了?你也太夸张了吧!” “你刚回来不知道,奥古斯丁先生往来的都是租界的大人物,据说曾经有位中国将军想要请他吃饭都被无情的拒绝了。” “呵呵呵,这种故事听听就好,千万不要相信。” 王玉堂表现的很轻松,不过心中却在暗暗的盘算。 这次宴请太难得了,必须要好好的利用才行。 还有选什么伴儿去也很讲究,总之操作的好,那无疑就是帮自己套上了一层保护罩,以后在租界再也不用怕那些阿猫阿狗了。 刚回到自己的柜台位置,地中海经理就跑来了,于是王玉堂上到二楼,再次坐到了会客室的沙发上。 “工作适应的怎么样?” 西蒙老头还是老样子,仿佛就没离开过沙发一样,夹着雪 0018炙手可热的邀请函(二) 随后几天,王玉堂被奥古斯丁先生邀请的事情渐渐传开了。 一时之间金池馆的顾客暴增三成有余,不少人都是专门来看王玉堂的,这简直让王玉堂感觉自己像是动物园里面的猩猩。 距离邀请还有两天。 此刻王玉堂正在给一位高大丰满的女士拿药。 谁知在收钱的瞬间,这位红发碧眼的女士竟然在王玉堂手背上摸了一把,嘴角还挂着暧昧的笑容,眼睛里面的水都要滴答下来了。 瞬间王玉堂就傻了,这大庭广众的也太豪迈了吧! 突然汉斯不失时机的凑了上来,还用肩膀撞了王玉堂一下。 “你还再等什么?快请她出去喝咖啡呀!” “算了,我兜里的钱只够请她喝黑芝麻糊的。” “no!你错过了跟这位淑女共度浪漫之夜的机会,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来客人了,回去看你的柜台吧!” 将汉斯轰跑后,王玉堂是目不斜视的完成了他的服务,等满脸失望的女士离开,王玉堂才找到机会扭扭脖子,做了几个扩胸的动作。 这段时间一直喝着汤药,王玉堂胸闷的症状减轻不少,就是不敢太过用力。 一想起这伤势,田公子那张可恶的脸就在脑海中闪过。 哎? 活见鬼了! 眼前这家伙怎么和田公子长得一模一样? 难道是孪生兄弟? 该死! 田公子居然带着那个唐装男人也跑来卖药了,他望着王玉堂时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容。 “需要点什么?” 收敛心神、板起脸的王玉堂问道,用的还是英语,感觉就像完全不认识田公子一般。 “医生的处方,按上面弄就行了。” 没想到这个纨绔的英语还不错,说着就递上来一张纸条。 可是等王玉堂把纸条展开,这才发现是一封短信,内容就是田公子想要跟自己单独见面,最后才敷衍的写了个维生素片。 既然没写数量和种类,那王玉堂可就不客气了。 直接从架子上拿了几个大瓶子,什么脂溶的、水溶的,维生素abcde,凡是能找到的全拿,足够他吃上三五年的,动手就给田公子包了起来。 “上次的事多有得罪,不如找个地方聊聊?” 看到那一包一包的药片,田公子的嘴角抽搐一下,但还是耐着性子小声恳求起来。 “等我下班吧!” 看着不像是陷阱,再说王玉堂也是有点好奇,究竟多大的利益能让田公子这么豁得出去,一点面子都不要了。 “好好好,那我在食为天订一桌,你可一定要赏光。” 放下一叠钞票,让唐装男子捧着那些维生素,田公子是笑呵呵的离开了金池馆。 晚上六点多,王玉堂如约来到了食为天酒楼,这算是各大洋行经理的定点酒楼,价格贵的吓死人,是专门拿来招待贵客的,王玉堂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有机会尝尝看了。 报上田公子的名号,王玉堂就被伙计请上了三楼。 在一个精致的小包厢里面,田公子似乎是等待多时了,另外陪在田公子身边的也不在是那个唐装男人,而是换成了两个娇滴滴的旗袍美人。 “哎呦王哥来了,你们还愣着干嘛?快请我王哥坐下呀!” 刚一照面,田公子的全部热情就都迸发出来了,好像完全不记得之前的冲突一样,亲切的招呼王玉堂坐下、净手,但这只会让王玉堂感觉他更加虚伪。 顺从的被两个美人夹在中间,王玉堂面前的酒杯刚刚倒满,田公子就举着酒杯站了起来。 “我先敬王哥一杯,正式向你赔罪,之前的事是小弟我有眼无珠,都怪那两个巡警误导了我,我真是悔不当初呀!” “这么说得话,玉佩找到了?” 王玉堂眼神一飘的问道,口气和表情都是满满的讽刺。 “劳烦王哥挂心,东西找到了,原来是被附近的小瘪三捡走了,还送到了当铺里,害我平白误会了王哥的义举。” “找到就好,那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没错,这个是一点谢礼,不成敬意,这个是专门调理身体的良药,对脏腑震撼有起效,嘿嘿嘿嘿……” 田公子变魔术一般的往桌上摆东西,看的出来是真的花了心思的。 “谢礼就不必了,不如田公子说说看,还有什么事情?” 用手挡 0019失败的锄奸 “九指哥你快看,那个是不是金嘴茶壶?换了衣服我差点没敢认。” “嗨!我不是见鬼了吧?还真是那小子。” 被庆帮三爷临时任命的打手,那个失去小手指的家伙竟然和手下在这里吃饭,还真是够巧的。 “可不能叫这小子跑了,我去叫人。” “等等,在金嘴茶壶旁边的是……是田公子?” “还真是,他们两个怎么混到一块去了?” “难道所谓的肥羊就是汇美洋行的田老板?” “九指哥你嘀咕什么那?再不叫人他们就要走了。” “这事不能轻举妄动,先回去报告三爷再说……” 这下两人也顾不上吃饭了,起身就悄悄的跟在了王玉堂几人身后。 这时田公子他们正在食为天门口闲聊,等待司机把车子开过来。 两个美人就好像藤蔓一般死死缠着王玉堂,还在尽最后的努力想让他改变主意。 可惜不管她们表现的如何露骨,该死的王玉堂就是笑而不语,一点都没耽误手上占些小便宜。 轿车总算来了,可王玉堂忽然注意到,轿车后面似乎还多了几个人影,跟着一块凑了上来。 应该只是路过的行人吧! 王玉堂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一个穿长衫、戴礼帽的男人,他突然就把公事包一扔,直接亮出了手中的短枪。 “为国锄奸,田小豪你受死吧!砰砰、砰砰砰……” 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口号,子弹刹那间就飞了过来。 王玉堂连缩脖子的机会都没有,两步外的田公子就倒了下去,要不是有个美人帮他挡住一枪,只怕人直接就没了。 “啊……” 尖叫声刺破夜空,周围的行人是四散而逃。 要血命了,快跑! 反应过来的王玉堂刚起步往食为天门口的柱子后面躲去,田公子的轿车就猛地一打横,直接拦在了双方中间。 接着田公子的司机、唐装姓马的保镖一齐开火,顷刻之间就把长衫男人打成了筛子。 然而这次出动的刺杀人员可不只一个。 街边瞬间又跳出两人,对着轿车拼命的开火,将车窗打的粉碎,车身弹孔连连,逼得司机和马保镖只好缩回去低头躲闪。 “砰砰砰砰、嗖、当当、啪嚓……” “啊!杀人了杀人了。” 枪声中混合着女人的尖叫,不停在食为天门口回荡,剩下另一个美人被吓坏了,捂着脑袋一连摔了两跤才狼狈不堪的爬回了食为天的大厅。 其实王玉堂也很想逃,可惜他却看到受伤的田公子在向自己伸手,嘴角吐血的可怜模样,于是鬼使神差的一伸手,扯住田公子的左腿就开始往后拉。 “啪!” 突然一颗子弹贴着王玉堂的发梢飞过,射到了食为天的柱子里。 原来从另一个方向又冲上来一个人,神出鬼没的距离王玉堂和田公子已经不到十步远了。 我艹! 这不完犊子了吗? 头一次距离死亡如此之近,王玉堂的手脚仿佛都失去了控制,他就傻乎乎的看着刺客冲近;此人身材又瘦又小,脸上蒙着黑巾,一双眼睛透着浓浓的杀意。 “警察来了!” 关键时刻也不晓得谁吼了一嗓子,结果刺客下意识的止步、回头,接着王玉堂也不晓得哪来的力气,脑袋一热就扑了过去,心里就只剩一个念头了。 反正是绝不能让他再开枪了。 来人直接被扑倒了。 接着一只手揪着衣领,另一只手掐着刺客握枪的手腕。 双眼通红的王玉堂就这么和对方纠缠起来。 这个刺客的力气比想象中还小,纤细的手腕很像是女人,不过王玉堂身上有伤,刚刚还喝了不少酒,所以两人还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身后的枪声变得稀疏起来,田公子的保镖显然更厉害一些,先后击倒了那两个负责牵制的刺客。 只是这么一来王玉堂的对手就显得更加焦急了,他居然一脚就瞄着王玉堂胯下踢来,逼得王玉堂本能的一闪,两人就都顺势爬了起来。 接着王玉堂在对方胸口用力一推,推得那人往后一翻,两人这才一下子拉开了距离。 女的? 王玉堂还在为手感惊愕,可人家已经举起了手枪。 眼看王玉堂就要变成枪下亡魂,手臂已经下意识的举起,徒劳的想要护住头脸时 0020无力无奈 此刻王玉堂就来到了大名鼎鼎的新世界舞厅门口。 以前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来的地方,可是今天他却要在这里给自己找一个适合的女伴。 在这个时代,如果身边能有一位艳名远播的交际花作伴,非但不会影响主人对客人的观感,甚至还会认为你郊游广阔,并且有机会一举成名。 再说奥古斯丁家的宴会肯定还有别的客人,想要面面俱到,王玉堂还真需要一个称职的搭档。 可惜小妖暂时还上不了台面,要不然王玉堂也不用费这个功夫了。 “快走快走,再拖拖拉拉的,老子打断你的腿。” 忽然一阵训斥声传来,原来是巡警在驱赶乞丐。 跟新世界舞厅金碧辉煌的门脸相比,破衣烂衫、抱着孩子、拄着破棍的女乞丐实在太不起眼了。 接着更是因为走的慢了点,立刻就被一脚踹出去好远,手里的破碗也摔了个粉碎。 “哇啊!” “呜呜呜……” 怀中孩子一哭,本来一脸麻木的女乞丐也忍不住大嚎起来,迅速就引来了行人们的注视。 “你嚎什么?马上给我闭嘴。” 感受到周围人的视线,不满的巡警直接扬起了警棍,见状的王玉堂就立刻跑了过去。 “慢着?你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无缘无故的打她吗?” “你谁呀?管什么闲事,证件拿出来看看。” 嚣张惯了的巡警立刻冲王玉堂来了,好在王玉堂可不是好惹得。 “证件没带,不过我是金池馆的药剂师,还有我刚刚看到带着相机的记者路过,用不用我帮你把他们叫回来?给你出出名?光宗耀祖?” “你、十三点……” 一听记者二字,巡警迅速就怂了,有些事他可以背地里干,但是拿到明面上来说倒霉的就一定是他。 不在理会这个狗仗人势的家伙,王玉堂直接来到女乞丐面前,摸出一张钞票就递了过去。 “给孩子买点吃的吧,城外有间土地庙,哪里有住的地方。”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接过钱的女乞丐连声道谢。 王玉堂还有正事要办,谁知当他预备起步时,女乞丐忽然把孩子举到了王玉堂面前。 “这位大爷你发发善心,带我家小妮走吧,给她口吃的就中,总比跟着我饿死的强。” “这个……” 王玉堂被这个要求弄得措手不及,他看着小脸黝黑,又瘦又小的孩子,心里是想接却又不敢接,就现在的自己哪有能力照顾小孩那。 “哼!你不是有善心嘛?你不是有正义感吗?快点答应呀!” 旁边响起一声冷哼,刚刚那个巡警抱着肩膀,满脸讥讽的看着王玉堂,看的王玉堂是狼狈异常。 “抱歉,我真的不能收养她,你们……你们保重吧。” 强忍着无奈,王玉堂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句话,接着他又摸出几张钞票丢给女乞丐,自己则是逃一般的扭头就走,谁知身后还传来女人的苦苦哀求。 “大爷你行行好,就当是救个小猫小狗小牲畜了……” 一口气冲出几百米,当王玉堂藏在新世界侧面的小巷中,心脏还在咚咚咚的狂跳不止。 这种被无奈和愧疚折磨的感觉太难受了。 郁闷到无处发泄,整个人快要炸开的王玉堂一转身,冲着墙壁一拳挥过去,等指关节的剧痛传递回大脑,他这才吐出了胸中的那口滞气。 中国太大了。 受苦受难的人何止万千? 这几天过得挺舒服、挺顺利,几乎都让王玉堂忘记了残酷的现实。 没错,为了有能力帮助更多人,必须要加快脚步才行! 重新振作起来的王玉堂看了看血肉模糊的拳头,面无表情的他刚要离开巷子,忽然就听到了踹门的声音。 “你干嘛?你弄痛我了。” “少废话,给我到这边来。” 不远处男人扯着女人从大楼中出来,还把女人狠狠的推到墙壁上,痛的女人缩成了一团,但马上又被男人给粗暴的拎了起来,重新按在了墙上。 “这几天的钱那?是不是你给藏起来了?” “没有,我拿去交房租了。” “谁让你交房租的,没钱那老子今天花什么?” 距离不过十几米,王玉堂看的特别清楚。 凶恶的男人大概25—6岁,个头挺高,穿的 0021莺莺燕燕 “你没事吧?还能走吗?” 转过头看着狼狈的女人,王玉堂就把她给拉了起来,但她还是佝偻着身体,肩膀颤抖的无声抽泣。 “这种男人能离开还是趁早离开吧,要不然早晚会害死你。” 王玉堂本想告诫一句就走,谁知那女人忽然往地上倒去,王玉堂只能又一把拉住了她。 人居然晕了。 这下子王玉堂更不能一走了之了。 烦恼的抓抓头,王玉堂把撸子藏好,打横把女人抱起来,直接走进了他们出现的那扇小门。 连接小门的室内通道十分狭窄,不过地上铺着地板、墙上还有精美的壁灯,应该是个有点档次的地方。 王玉堂小心翼翼才没有磕到女人的头,等他来到一间硕大的厨房,终于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有人吗?出来一个搭把手呗?” “咚咚咚,哎呦这是怎么了,这、这人怎么晕了。” 很快一个穿着侍者衣服的家伙出现了,可惜他才说了一句,人就突然往前扑倒,狼狈不堪的趴在了王玉堂面前。 原来在他身后出现了三个漂亮女人,为首的那个大波浪正在撂下修长的踹人腿。 “米娅?米娅你怎么了?” “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看着脸生呀!” 一左一右两个旗袍美女上前,关切的查看同伴情况,王玉堂有心把人撂下,可她们应该是搬不动的,结果就只能继续抱着了。 “我看到她跟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吵架,后来动手了,我就把那小子给赶走了。” 王玉堂答话的同时还盯着大波浪,这一看就是个见过市面的漂亮女人,大概有30多岁,脸上没什么表情,抱着手肘站在哪里是一言不发。 “这么说起来,还得谢谢你喽!” “谢就算了,既然你们认识她,那人就交给你们了。” 王玉堂说着就要把怀中的女人放在厨房桌子上,结果大波浪却突然开腔了。 “先生贵姓?能不能麻烦你把米娅抱到前面去,把人放在这里实在太不体面了。” 算了,帮人帮到底吧! “王” 王玉堂大步流星的往前走,越过大波浪的身边,穿过一条同样狭窄的过道,等前面引路的旗袍美女掀开厚重的帘子,一个超级宽敞的大厅就忽然展现在眼前了。 地上是红木地板。 贴着墙根则是一大圈的沙发卡座。 左侧有一个装饰了无数灯泡的舞台。 二楼还有不少的包厢,不过要说最惹眼的还是大厅棚顶,那盏足足有两米长的超级大水晶灯。 大概辨认了一下所在的方位,王玉堂心里是直骂自己笨蛋,这不就是新世界舞厅嘛! 自己不过是从后门绕进来的罢了。 将人放在沙发卡座里,那两个旗袍美女就忙着盖毯子、扇风,王玉堂往旁边挪了几步,大波浪也过去蹲下来,疼惜的抚摸米娅的额头。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呀?” “米娅又被她的小白脸打了。” “欧呦!真是前世的孽障。” “平时看着是雌老虎,结果一遇到男人就变成贱骨头了……” 随着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一大群美人是蜂拥而来,她们把沙发卡座团团围住,旁若无人的议论起来,有几个还朝着王玉堂抛起了媚眼。 风油精在鼻子前一抹,名为米娅的女人总算是醒了。 可是不等大波浪她们问话,米娅就缩成一团,一边颤抖一边急促的呼吸,直接陷入了恐慌状态。 “米娅你怎么了?” “看着我,别怕也别慌,姐妹们会帮你撑腰的。” 尽管有大家的安慰,可米娅的状况却越来越糟,这会儿脸也白了,嘴唇也没血色了,仿佛随时都可能晕厥过去。 这时大波浪突然一扬手,啪的一声给了米娅一个耳光,可这仍旧没用,一时间只能听到她呼呲呼呲的急促喘息。 “你们这样没用的。” 看不过去的王玉堂终于出手了,他拿过方便包裹食物的牛皮纸,手指灵巧的折成一个袋子,随即就递到了米娅面前。 “把这套在嘴上,往里面呼吸,就像是小孩子玩气球那样。” 米娅还算是听话,接过袋子就开始一吸一呼,可周围的那些女人却又叽叽喳喳起来。 “这是搞什么滑稽戏?” “呵呵呵,十三点 0022毛遂自荐一花魁 烟视媚行的舞女们一听更起劲了,就在她们一个两个直接往王玉堂身上贴时,大波浪忽然就发话了。 “王先生帮了米娅,那就是我万香菊的朋友,女伴这事我应了,一定给你找个满意的,保证王先生颜面有光。” 万香菊? 这名字太耳熟了。 不就是之前上海滩“花国大选”的冠军嘛? 真没想到几年不见,曾经令无数富商、公子疯狂追求,不惜一掷千金只为一亲芳泽的舞女冠军竟然变成了新世界舞厅的大姐头。 王玉堂还在震惊那,大波浪万香菊已经开始点将了。 “既然是赴宴的话,那小铃铛你陪王先生走一趟吧!” “好的大姐。” 随着一声清脆的回应,一个个头小小、拥有一双弯弯笑眼的舞女就站了出来。 这位落落大方的来到王玉堂面前,还轻盈的旋转了一圈,并且调皮的做了一个提裙礼的动作。 “王先生你好,我是从法兰西留洋回来的,如果是西洋的礼仪,宴会交际那尽管交给我就行了,另外我还可以充当翻译,法文、英文、德文都行,保证不会给你丢脸。” “多谢,我……” “这一趟还是我去吧!” 王玉堂正要应允,谁知却从二楼包厢中传来了一个慵懒、魅惑的声音。 下意识的抬头,当王玉堂望向包厢时,仅仅是看到了半个背影,但是那苗条的身姿已经很吸引人眼球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二姐居然要去。” “奇怪了,二姐她不是最讨厌这种应酬吗?” “是不是看着这位仗义出手的王先生了?” “嘘!小心二姐跟你翻脸,撕烂你的嘴……” 在舞女们的窃窃私语中,一身湖水蓝的洋装,一头精致的烫发,一张美艳绝伦的脸可就下了楼梯,一步步靠近,最后俏生生的站到了王玉堂面前。 万香菊已经是难得的美人了,可是跟眼前这位相比,不但五官长相逊色不少,就连那无形的风情都差了一大截。 王玉堂甚至忍不住猜测,眼前这位不知名的美女,说不定就是新世界舞厅的花魁吧? 同一时间,看着楼上下来的女人,万香菊也是一脸的疑惑。 “二妹你要去?” “是呀大姐,这次我想去。” 果断的回答后,不知名的美女就朝王玉堂伸出了一只手,那手上还戴着一尘不染的白手套。 “王先生你好,我是李秀蕊,不如这次就让我陪你同去?虽说我的英文一般,但我在租界还是认识一些朋友的。” “二姐你也太谦虚了,王先生你可能不知道,租界巡捕房的督察长、英国军舰的舰长、公董局董事都是我们二姐的朋友,如果她愿意的话,早就是南洋拿督的王妃了。” 果然,辉煌的历史要别人说出来才更有分量。 旁边舞女短短几句话,王玉堂的重视程度就马上提高了一倍,说话之前还稍稍斟酌了一下。 “李小姐你好,有你作伴是我的荣幸,就怕你的身价太高,我负担不起呀!” “王先生客气,这次是感谢你的义举,所以我分文不收。”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明天晚上六点我会准时过来,我会选一套黑色的行头……” 第一次见面,王玉堂对李秀蕊的印象不错,除了她绝对的漂亮外,王玉堂实在想不到她骗自己、耍自己的理由,于是敲定几个细节就离开了新世界舞厅。 只是他前脚刚走,后脚八卦的美女们就把李秀蕊和万香菊给围了起来,嘻嘻哈哈的闹了半天,最后才被万香菊统统轰走。 等偌大的舞厅中只剩两人。 万香菊这才来到了李秀蕊身边,贴着她的耳朵问了一句。 “这小子有什么特别的?” “他特别善心呀,刚刚咱们不是都看到了吗?” “你别糊弄我,心善的人多了,是不是因为明天的宴会?” “呵呵呵……” 面对万香菊的猜测,李秀蕊仅仅是一回头,一个微笑,可万香菊却犹如触电一般的收回了视线…… 左手几样点心、右手一条鲜鱼。 从新世界回来的王玉堂去市场转了一圈,顺手买了些吃的。 当他拐进新家门前的那条街,立刻就看到小妖正抓着一把瓜子,跟几个女人聊的是热火朝天,笑声隔着大老远就能听到。 “这家伙适应的倒是快。” 0023盛装尤物 “这样吧,等过一阵子我给你请个老师,教你英文和别的东西,以后有什么外出的活动我也会尽量带你一块参加。” “真的吗?” 说起这个果然让小妖很心动。 不过几秒钟之后,小妖居然也放下碗筷,露出了一副格外严肃的表情。 “玉堂,你在西药店的营生要一直干下去吗?窄街的事情我还是不安心,你说春……” “嗯?咱们说好不再提那个名字的。” “……你说那个人的手下会不会来找咱们报仇呀?” “管他那,再过几天咱们就彻底不用再害怕了,我一定让你过上有钱人的无聊日子,到时候你就招几个帮佣、下人跟着你,每天看戏、喝茶、打麻将。” “呵呵呵,我哪有那个福气呀……” 王玉堂描绘的画面成功打动了小妖,接下来这顿饭吃的自然很愉快,晚上两人还度过了一个疯狂的夜晚…… 重要的日子来了! 王玉堂早上刚到金池馆,手里还拿着街边大煎饼那,汉斯这小子就眉飞色舞的跑了过来。 “埃迪,你不会打算就穿这么一身去吧?这太糟糕了,还有你准备什么见面礼了?” “衣服我下午再去换,至于见面礼……到时候随便买点什么就行了,你也知道我没什么钱。” “不用等到什么下午了,埃迪你现在就可以去准备了,老板说今天特别给你放假。” 两人还在小声嘀咕,没想到地中海就过来了,手中还扬着一个信封,毫不避忌其他药剂师的目光。 “这里是100块,是西蒙先生让交给你的,埃迪你代表了金池馆的面子,绝对不能马虎。” “呵呵呵,那就谢谢西蒙先生了。” 对于意外之财王玉堂当然不会拒绝,他把刚才穿上的白大褂一脱,接过信封就在各种羡慕、嫉妒的视线下,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口。 找到一家声誉不错的老裁缝店,王玉堂租了一套黑色燕尾服,接着就是站在镜子前,犹如木偶一般的任人摆布。 两个多小时下来,上衣、裤子、腰带、领结总算是都调整到了最佳状态,穿上它们的王玉堂更是一表人才了,完全不亚于大街上海报中的那些电影明星、奶油小生。 当初能够把小妖骗到手,王玉堂还是有几分底子的,况且注入新的灵魂后,整个人的气质也在慢慢的发生转变,由猥琐变得自信,由阴狠变得从容,由不起眼变得鹤立鸡群起来。 “先生你稍等一下,这个衬衫绑带还要再收紧一些。” 戴着眼镜的老师傅是一丝不苟,哪怕是穿着里面的配件也要求尽善尽美。 “有劳” 当然王玉堂也很慷慨,一张小面值钞票随手就递了过去。 “应该的,应该的。” “电话可以用吧?” “您请便。” 美滋滋的老裁缝刚离开视野,王玉堂就来到了电话旁边,稍加回忆就拨了一个号码。 一个小时之后,一辆崭新的轿车就直停在了裁缝店门口,甚至就连司机都郑重的穿上西装、戴上了礼帽。 这车子和人是田公子派来的,既然王玉堂答应帮他家说话,那么用他点资源岂不是合情合理。 等一身华服的王玉堂上车,轿车缓缓拐上车道,看着就十分机灵的司机开腔了。 “王先生,我家公子交代了,这两天我就听您的吩咐,要用车我是随叫随到。” “那替我谢谢你家公子吧!” 王玉堂在后座上眼角一扫,竟然还发现了几个精致的盒子,并且使用红色的丝带绑在了一块,叫人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这是?” “那些是我家公子为王先生准备的礼物,如果不合适,那咱们立刻再去挑。” 司机飞快的回答,听得王玉堂也是暗自咂舌。 就田家这准备的周到程度,应该也是下了重本的,而且从这些小地方就能看的出来,田老板对这条新航线是势在必得。 那王玉堂就更不能让他们轻易得逞了。 “去南京路,田公子准备的礼物虽好,但未必合适,我还是想自己去挑一挑。” “明白,王先生请坐稳……” 结果王玉堂也是够夸张的,到了南京路就把先施、永安、新新、大新四大百货公司逛了个遍,中午还在一家西餐厅吃了昂贵的红酒烩牛小膝。 在此期间司机一直陪在王玉堂身边,脸上没有丝毫不耐烦的神情,遇到需要付钱的时候更是眼疾手 0024上流宴会 待车门拉开,李秀蕊就优雅的坐了上去,王玉堂刚坐到她身边,只听咔咔几声,不知从哪跑出几个记者,举着相机就把两人在一块的照片给拍了下来。 这会儿再去驱赶他们已经晚了。 王玉堂索性吩咐司机开车,明天花边新闻喜欢报道就让他们报道好了…… 轿车转眼就抵达了奥古斯丁家的住宅门口,看到荷枪实弹的警卫、足足5—6米高的围墙,还有三层高的欧式风格建筑,王玉堂也不禁打起了全副精神。 “这奥古斯丁家的宅子,看着比海关总长的还要气派一些呀!” 身边李秀蕊忽然感慨了一句,如果是一般人听了恐怕就更紧张了,好在王玉堂并不是一般人。 “咱们是来做客的,保持平常心就好。” “呵呵呵,作为药剂师来说,王先生好像有点镇定的过头了。” “大概是我见的市面太少,不太懂的害怕吧!” “嘻嘻嘻,我现在是越来越期待这次的晚宴了……” 转头功夫,王玉堂他们的车子就在警卫面前停了下来。 检查邀请函,核对身份,就差给王玉堂他们来个搜身了。 当警卫终于放行,轿车在仆人的指引下拐进停车场,王玉堂才突然发现这次宴会的规模很可能要比自己想象中的还大。 一眼望去,停车场里面的轿车就起码20辆,并且还在不停的增加。 宴会不同于家宴,这种场合下把自己叫来,是不是有点奇怪呀? 王玉堂还在这思索其中的奥妙,一双手臂已经伸过来,挽住了他的臂弯,接着一个软绵绵的身躯更是悄悄的贴了上来。 扭头微微一笑,王玉堂就带着李秀蕊朝台阶走去,那边曾有一面之缘的管家正在把客人往屋里引导。 “欢迎你王先生,我家主人很期待你的光临。” 看到王玉堂走近,管家还下了两节台阶,面子算是给足了。 “我很荣幸,这位是李秀蕊小姐,我的女伴。” 王玉堂再把邀请函递过去的同时,很自然的为李秀蕊介绍了一下,而捧着礼物的李秀蕊则是优雅的一点头。 “李小姐你好,二位请进,我这就去通知主人。” 先接过礼物,再把王玉堂他们引入精致、奢华的客厅后,管家就暂时离开了,那么王玉堂就本能的先环视了一圈。 橡木地板、黑色的墙裙、水晶吊灯、大喇叭留声机,就连窗帘都是法兰绒的,奥古斯丁家的经济实力由此是可见一斑。 早来一步的客人们以洋人为主,平均年龄都在40岁以上,此刻正在三三两两的闲聊,有人还在好奇的盯着王玉堂他们。 细看那一张张面孔,有不少都是报纸上的常客,当王玉堂的视线与他们接触时,骨子里散发出的傲慢就全在他们神态当中了。 “李小姐,没想到你也应邀出席了?我真是太高兴了。” “马丁舰长你好,好久没看到你来新世界玩了。” “上帝呀!这不是我的天使嘛?秀蕊小姐什么时候过来的,早知道我应该在门口迎接你才对。” “贝尔斯先生你说话总是那么夸张,我也是跟这位王玉堂先生一块过来的。” “亲爱的李,任何时候你都是这么优雅,仿佛花园中盛开的玫瑰,维纳斯女神在世间的化身,我有幸能为你拿一杯酒吗?” “当然可以,这是我的荣幸才对,等一等,我是不是还欠罗纳先生你一支舞?” “秀蕊小姐,我上次跟你说得赛马已经运到了,哪天去我的庄园坐坐……” 喘口气功夫,一群男人就围了上来,神态暧昧的跟李秀蕊搭话,几乎把王玉堂都给挤到了一边去。 李秀蕊的魅力真是不凡,估计这帮都是她的爱慕者,反倒是王玉堂这个男伴被人忽略了,妥妥的喧宾夺美呀! 好在小小自嘲的王玉堂也不生气,他刚从侍者的托盘上拿了一杯酒,奥古斯丁先生、夫人就带着独子出现了,并且是直奔王玉堂而来,脸上还挂着兴奋的笑容。 “王先生你好,欢迎光临,这套燕尾服非常适合你。” “奥古斯丁先生,多谢你的邀请,房子很漂亮,我还带来了一瓶好酒。” 两个男人先是握手,接着奥古斯丁夫人就把腼腆的独子推了上来。 “宝贝你还记着这位救你一命的先生吗?今天我们把他请来了,你可以正式向他道谢了。” 小男孩表现的很有教养,同样和王玉堂握手之后,这才小大人一边的讲话。 “王先生你好,感谢你对我的帮助, 0025强袭(一) 上一秒还在吞云吐雾,下一秒听到这话,法国驻军的哪位陆军上校瞬间就来了兴趣,终于拿正眼瞧了瞧王玉堂。 “伦敦大学、药剂学专业、荣誉毕业生。” 王玉堂回答的同时,直接俯身摆出了一个击球的姿势,想当年他也曾在台球厅消磨了不少时光,后来有钱有闲更是加入了专门俱乐部,还雇佣过私人教练。 “啪、咕隆!” 漂亮的一杆进洞,随即休息室里面可就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 “有趣,那不如来一局?” 上校这话听着像是商量,但实际上他已经在脱外套了,周围两个端着酒杯的男人也饶有兴致的凑了上来,吸烟室的焦点开始转移到了台球桌旁。 “也好!” 王玉堂等的就是这个,他把燕尾服外套一脱,直接露出了里面的衬衫与小马甲。 “王先生可能不知道,我们玩桌球是要加上赌注的,不多,100大洋而已。” 沙发上公董局的董事,一个留着霸气大胡子的家伙开口了,只不过看他的眼神明显不是好心,而是在等着看王玉堂的笑话。 100大洋对他们而言是小钱、是消遣,可是对一般中国人来说,那就是整年的收入了,可不是谁都能拿的出来的。 皱了皱眉头,王玉堂刚要打大胡子的脸,没想到奥古斯丁男爵却接过了话茬。 “王先生你就和上校玩玩吧,赌注的钱我来出好了。” 哦? 这个举动可就有意思了。 在座都是老奸巨猾的存在,发现奥古斯丁男爵如此维护王玉堂,立刻就对这个陌生的中国人更加好奇了,少数知道内幕的则是露出了微笑。 “那我就不客气了,上校你先请。” 王玉堂后退一步,打算先看看对手的实力如何。 “你会后悔这个决定的。” “呵呵……” 谁知3—4分钟后,上校击打第四个球出现失误后,王玉堂就把心咽回了肚子,因为他拿出五成实力就足够收拾这个人了。 “啪、骨碌骨碌、啪啪啪……” 母球在桌面灵巧的运行,不但把一颗花球撞入了中袋,还顺势把挤在一起的球都撞开了,最后运行到一个很巧妙的位子,为下一击创造出了条件。 看着王玉堂笑呵呵的过去,可怜的上校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眉宇间皱成了一个大疙瘩。 “该死,王你真是个高手,我应该更谨慎一些的。” “叫我埃迪好了,我不过是今天运气好一些。” 谦虚的王玉堂来到球桌另一侧,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他会一鼓作气的结束这一局时,偏偏他失误了,随即上校就迫不及待的跳了起来。 “啪、咕噜!” “耶!” “啪啪啪……” 当上校开始缓慢的扭转局势时,王玉堂却拎着球杆来到水吧前,要了一杯酒,然后坐到奥古斯丁先生身边,耐心的当起了看客。 “刚才那个球,很想像是故意的。” 果然,想要瞒过老狐狸的眼睛很难,不过王玉堂还是一脸平静的反驳。 “可能是太久没玩了,有一点生疏吧!” “在金池馆做的开心吗?如果需要,我可以写一封推荐信,推荐你去广慈医院做药剂师,薪水绝不会比西蒙哪里少。” “多谢奥古斯丁先生,其实我更喜欢自己做一点小生意。” “哦?” “啪啪啪啪……” 交谈才开了个头,一阵激烈的掌声忽然传来,生硬的打断了他们的话。 原来是上校把最后一个球击入底袋,正式结束了这场较量。 擦了擦额头处的细汗,上校一边接受祝贺,一边来和王玉堂握手,这种苦战之后获胜的感觉,说不定要比全面碾压来的更爽! “先生们,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该下楼去了,别让女士们等的太久。” 奥古斯丁男爵适时的宣布,王玉堂知道这是晚宴要正式开始了。 此刻大宅一楼的餐厅中,长方形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餐具。 银制的刀叉、精美的瓷器、晶莹的酒杯…… 女主人已经为大家安排好了座位,李秀蕊和王玉堂竟然不是末席,而是次主宾,这更是让众多洋人都议论纷纷。 男女来宾面对面的坐下,几个仆人就开始为大家倒酒了,等餐前祈祷结束,奥古斯丁男爵就首先端起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