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增生》 第一章 痛苦手术 第三只胳膊，吓了一跳说道：“好家伙，这次长得挺不错啊。买家一直等着呢，这次很靠谱，你放心。” 得知买家还在，华安稍微放心了些，他自嘲地说道：“我一个异能者，唯一的本事就是快速增生，不像其他人能飞能隐身什么的。” “你就知足吧，你能活着，身上还没什么毛病已经很幸运了。像我们这种普通人，啥异能都没有，还有一身电磁辐射病，那才是人下人。” “李叔，您别作践自己好趁机压我的价格。我能新长一个完整肢体的概率不高，这次算是走运了。” 没错，华安是一个异能者。2066年的一天，人类社会体系在一场全球范围的电磁雨中分崩离析。曾经辉煌的科学技术因此失传，人类文明出现了巨大的断层。这场电磁雨持续了数月，雨水中带有强烈的电磁辐射，雨停之时世界总人口只剩下不到1，那时华安还没出生。大部分人类都被电磁辐射感染，身体溃烂肿胀，智力也出了问题，这些人相继在一年之内死亡。只有少部分人存活下来。但和每个时代一样，也有一小批时代的幸运儿，他们虽然感染了电磁辐射，却由此获得了特殊的能力，他们是异能者。有的异能者可以转化生命的形态，变成电流或火焰。有的智力超群，有的刀枪不入。当然也有华安这种，有着莫名其妙但很鸡肋异能的人。华安生于2076年，他从父母那里继承了被感染的基因，成为了异能者。生在这个时代，华安既是幸运又是不幸的。幸运的是他可以凭着生长出来的肢体来卖钱生存，不幸的是他的家人在他12岁那年离世。年幼的华安努力苟且生存，勉强熬了过来。他想在20岁生日前，靠卖这些多余的肢体攒一笔钱，然后开一家小酒馆。凭借着旺盛的生长速度和无限增生的能力，华安离他的梦想已经不远了。“过来躺着吧，我来准备下手术的东西。” 李叔对华安说道：“还是老样子？” “老样子，不打麻药，能省点钱。” 华安每次手术都不打麻药，麻药在这个时代是珍贵的医疗物资，在市场上有一定价值。为了早日实现梦想，华安凭借着不打麻药省钱的办法练就了不怕疼的能力。“你是真男人，我就是特么佩服你这一点。” 李叔叼着烟，发自肺腑地说道。“小汐，过来干活了！” 李叔朝屋外喊道。小汐名叫李汐，是李叔的女儿，她和华安同岁，和华安相比，小汐可就悲惨多了。华安14岁流浪到东临市的城环区，他那时就认识了李汐，两人经常在一起玩耍。彼时的李汐漂亮可爱，个子高挑，性格也活泼伶俐，在城环区是家喻户晓的美人坯子，唯独脸上长了一点点肉瘤，不过还不严重，不足以影响到她的美貌。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她脸上的肉瘤越来越多，18岁那年，女孩的脸已经没法看了，右边整张脸因为肉瘤的关系已经严重地垮了下来。现在的李汐已经面目全非，惨不忍睹。不过她的性格并没有太大改变，依然很热情活泼，可周围的人却对她敬而远之，只有华安依然保持之前的态度，把她当做正常人看待。李汐不光脸上有恶心的肉瘤，除右手外的四肢后来也出了问题，开始变得行动困难。为了正常生活，她切掉了失去原有的双腿和左手，换成了金属义肢。不过由于电磁雨的缘故，现在的义肢和曾经辉煌时期相比就是个玩具。简易的圆柱状金属柱是李汐的双腿，左臂是他爸花重金从黑市上买来的硅基复合金机械臂，现在的小汐只有右手还能正常使用。咯噔咯噔的清脆脚步声响起，带着面具的李汐出现在门口。 第二章 手臂切除 第三只手臂根部传来肌肉分离的痛楚，华安紧闭双眼，原生的手臂和双脚被皮带死死地固定在手术床上。切割肌肉的痛楚，华安已经适应了。李叔的手艺非常好，他尽可能地快速剔除肌肉以减少华安的痛苦。下一步是分离骨骼。即便是华安也难以抵挡切割骨骼带来的疼痛，生理上的痛苦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心里上的恐惧。李叔开启激光切割机，开始切割增生的骨骼。剧痛如潮水般没过华安的意识，他发疯一般地喊叫。这时，脖颈间传来温柔的触感，小汐用仅存的原生右手揽住了华安，她在他耳边温柔地说道：“坚持住别乱动，已经切掉三分之一了。” 华安尽力维持着清醒，但生物的本能让他逃离手术床。他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这样下去没法正常的手术了。“不好意思了，安安。” 李汐说完把床头折了下来，华安的头部呈悬空的状态，她把左腿向后撤了撤，然后用膝盖猛烈地撞击了华安的后脑，华安晕了过去。华安缓缓睁开眼睛，剧烈的疼痛感依然存在，但他可以通过意志力降低它们的存在感。他看了看左臂，原本增生的胳膊不见了，伤口已经缝好，上面覆盖着一层白色粘稠的胶质物。他的余光发现了坐在旁边的李汐，她完好的左眼没有被面具遮挡，那是她脸上唯一没有增生肉瘤的地方。左眼附近的皮肤依旧细腻而富有光泽，黑色的睫毛垂下眼帘，她似乎坐着睡着了。“小汐，”华安轻声叫她。“小汐！” 他提高声调再次呼唤她。李汐猛地睁开眼睛，她看了看华安。“你是不是又把我打晕了，”华安问道。李汐伸了个懒腰说道：“对啊，人家没办法嘛，谁让你一直乱动，不打晕你，就该切掉你原本的骨骼和神经了。” “装可爱也没用，我的后脑勺比胳膊还疼。” 李汐小时候，一做错事就会装可爱，试图把事情搪塞过去。可自从脸上长满恶心的肉瘤，她再也没有听过可爱这两个字。“我去喊爸爸过来，”李汐有些不好意思，她咯噔咯噔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李叔叼着烟进来了。“手术顺利，没有伤到你原本的身体。增生的左臂也完好无损。” 李叔边抽烟边向华安说明手术后的情况。“扣掉手术费用和药品费，按1个算吧。” 李叔报了价格。“我靠李叔，你这也太黑了吧。我可是切了一整条胳膊啊，才1个？” 李叔所说的1个，指的是1个生物电池。全球范围的电磁雨过后，地球上的生物身上长出来奇怪的肉球。这种肉球有着黑色的外壁，外壁留有大量缝隙，淡蓝色的荧光透过这些缝隙有节奏地闪烁着。后来人们发现，这些肉球中蕴含着大量纳米电磁虫。这些电磁虫可以产生生物电磁能量为日常生活供电，也可以在一定时间内提升异能者的能力，如果运用得当甚至可以强化电子和机械设备，是一种非常有效的生命资源。由于经济系统的彻底崩溃，人们又回到以物换物的贸易方式。生物电池则充当着珍贵货币的角色。这些肉囊生长在受到电磁辐射的生物身上，人类身上偶尔也会长出来。找到这些东西并非易事，如果有人身上长出来一个，那就像中了彩票一样。由于生物电池的珍惜性，催生出电池猎人这一职业。1个生物电池，可以换来成年人1个月的食物，价格非常高昂。李叔想压一压价格。他们一家人全靠经营这个小诊所过活，暗地里也干倒卖身体零件这种事。虽然不合法，但老李有找买家的渠道，他自己也花了不少钱打点关系。“得2个。” 华安想提价，如果他能获得2个生物电池，加上他之前攒下来的，就凑够了买下他心仪已久的一处空房的钱。“华子，给你俩我就没得赚了。而且这次的创口太大，我给你用了复方素愈合膏，这东西可不便宜。” 李汐站在他爸后面，她虽然没说话，但从她的左眼来看似乎也在为华安求情。迫于无声的压力，李叔改口道：“行了行了，看你也不容易，给你俩电池吧。唉，愈合膏也算是送你了。” “谢谢李叔！” 华安高兴地说道。“小汐，去把生物电池拿来吧。” 李汐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华子，你还差多少”李叔点了根烟问道。“算上今天的两个，已经够了，”华安说道。“挺好，恭喜你啊，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没少麻烦您，等我的酒馆开业了，请您过去畅饮。” “行，我一定去。” 第三章 城环层区 第二天一早，华安旧动身前往位于城环区30层的社区管理局他和零星几个路人从转运电梯走了出来，可能是心理缘故，华安觉得上层的空气似乎都比下层清新。华安走过自动感应门，找到了负责住房管理的办事员。“您好，我想看看35—40层之间的房子。” 华安表明来意。年轻的女职员抬头打量起了华安，她估计不信眼前这个年轻小伙子能买得起这么高层的房子。她问道：“可以看房子，但是得付定金，你拿什么付？” “生物电池。” “是电池猎人啊，还挺年轻。” 女职员打趣地说道：“先给15个，没看上可以退。” 华安摘下背包，然后拿出了15个品质极好的生物电池，电池上的荧荧蓝光非常纯正。见他拿出了‘定金’，女职员取出一根探测针，然后扎进了其中一个电池的黑色外壁。确定东西没问题后，女职员带华安走出了管理局。逛了一圈过后，华安最终选定了35层的一处空房。屋子不大，一共上下两层，总面积有将近200平米，搭建于大降雨之后，原物主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发了财，搬到更舒适安全的城镇去了。华安对这里很是满意，他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屋子，不用再屈身于16层的小出租里了。他立刻签订了合同，录入了自己的生物识别信息，华安的信息存入了环城区的局域网里，他正式成为35层1103号房的新主人。付完房屋尾款，采购完专门的设备和开业需要的物资后他还剩下大约10个生物电池，他准备和李汐去看看合适的义肢。华安来到李汐家中，在自己的努力劝说下，李汐才勉强答应和他一起去市集。城环区的市集位于10层，生活必需品、武器、食物、机械配件都可以在这里买到。和其它城市一样，这里也存着不少黑市。如果你有门路，可以从1层继续往下走，穿过缓冲区达到负层数，那里的黑市商品更为丰富，可选择支付的货币种类也更为灵活。不过目前来看，10层的市集足够满足李汐的需求了。二人来到生物科技和配件区，李汐不解地问道：“你不是来看电器和生活用品的吗？为什么来这个区？” “顺便逛一逛嘛，反正也没什么事。” 华安试图搪塞过去，李汐可能已经察觉出他别有用心，但她并没有戳穿。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她的样貌和身材还是引起了大家的侧目。即便是在这个支离破碎的后启示录时代，人类的偏见并没有和曾经的文明体系一同破碎。 第四章 挑选义肢 二人走到一个档口前面，华安大声地朝里面说道：“周平！平哥在吗？” 一个满脸胡须，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哟，这不是华子么。” 男人说完看了看站在后面的李汐，他继续说道：“这就是你那位朋友啊。” “对，她是李汐，是我的朋友。李汐，这是平哥，平时没少帮我忙。” 华安向二人互相介绍着对方。华安增生出来的肢体，有一部分就是被周平买走的。周平是一个生物工程师，他刚搬来城环区没多久，就在义体制作的圈子里打出了名号，他私下里也干一些肢体改造和基因编程的黑活，属于在黑白两道反复游走的狠人。“小妞儿个挺高啊，身材够顶的。” 周平不怀好意地打量起李汐。尽管她身着普通的工作制服，傲人的身体曲线依然透过衣服散发着诱人的信号。李汐没有作声，她已经习惯了旁人对她的指指点点。“说什么呢平哥，多少注意点啊。” 华安对周平的语气有些反感。“哈哈哈哈，好。不好意思啊姑娘，我粗人一个，说话口无遮拦，别往心里去。” 周平爽快地道了歉。其实李汐没有生气，毕竟周平虽然看着下流猥琐，但他却没有把自己当成可怕的怪物。李汐笑了笑说道：“没事。” “姑娘你进来坐，你的事儿我听华子说过。正好你过来了，咱们可以现场试一下合不合适。” 周平笑眯眯地邀请李汐走进店里。李汐有些吃惊，“哎？您在说什么？” “怎么，华子没告诉你啊？这小子可是真有心。” “小汐，平哥是这里最好的义体制作者，我之前拜托过他，让他给你做一双新的义腿。” 华安竟有些害羞地说道。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李汐有些恍惚，久违的幸福感伴随着温暖的悸动蔓延在李汐的身体里。“这样，不好吧。” 她的理智告诉自己，如今的她不配接受这样的礼物。周平见她在门口犹豫不决，直接推着她的后背往里走，他边走边说道：“姑娘你就别墨迹了，华子难得走心一，赶紧坐下，给你选个合适的义肢。” 李汐半推半就地走了进去，她坐在一把椅子上，卸下了自己圆柱形的义肢，然后回头看了看华安，华安假装心不在焉地避开了她的视线。周平检查了李汐断腿的位置，左腿从小腿肚子截断，右腿从膝盖上面一点截断。他随后拿出2条和人腿几乎无异的义肢。“这是之前一个客户预订的，用的是复合钛合金纤维，表皮手感和真人一样，内结构平均可抗下大约100兆帕斯卡的压力，而且非常轻盈。” 一说起自己的专业，周平像变了个人，他熟练准确地讲解自己作品的各种参数和功能。李汐静静地听着，等周平全部讲完后，她低声问了问：“它们大概要多少钱啊？” “如果用生物电池，需要12个，再加上改尺寸的费用，总共15个。如果用提纯炭结晶石的话，500公斤。” 听到报价后，这些数字是李汐想都没想过的高昂费用。“不过呢…也可以用女人的方式付钱，但你是华子的朋友，我还是正常收费吧，哈哈哈哈。” 周平又开起了浑腔。“你不会想要我这样做的。” 李汐小声说道。“我就是开个玩笑，不过你放心，看样子那小子已经准备好了。” 这时华安走了进来，他问道：“小汐，你觉得这个新义肢如何？” “好是好，可是太贵了，我没这么多钱。” “没事我来付，之前攒的钱正好还剩了一些。不过之后你得帮我在店里干活才行，刚开业估计会很忙，我怕自己弄不过来。” 华安说着放下背包，然后准备和周平讨价还价。但李汐知道，他这样说只是想让自己放心接受才找的蹩脚借口。“有人吗？” 就在两人谈好了价格后，店门口传来了询问声。没等周平出去迎接，一个精瘦的男人自顾自地走了进来。“原来你在啊。” 男人看着年纪不太，应该和华安是同龄人。周平脸上堆起笑容说道：“呦，你来了。” 男人侧目看了看华安和李汐，他有些不悦地说道：“周平，你这店不大，人还挺多。” 他又看到了摆在李汐前面的2个义肢，随手拿起一条问道：“这不是之前给我准备的么，让她看上了？” 男人朝李汐努了努嘴。周平解释说：“你后来不是不要了么。” “我是帮别人订的，那家伙已经用不上了。这次换成别人，只不过需要的是胳膊。” “抱歉了孙义文，我帮不了你。我做好的义体只能改尺寸，不能改部位。而且这幅腿已经被这位姑娘买走了。” 叫孙义文的青年瞬间改变态度，以恶语相向：“我靠老周，你做的好东西卖给这傻娘们儿，可惜喽。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那庸医家烂脸的丑闺女。” 周平忙打起了圆场：“来了就是我的客人，不论美丑。” 站在一旁的华安尽力克制自己的愤怒，他不想波及到周平。他以尽量平静而坚决的语气说道：“给她道歉。” “你丫谁啊？” 孙义文挑衅地看着华安。华安没有理会孙义文，他强化了右腿、跨部、后背、右肩和整条右臂的肌肉，同时在右手上快速增生出坚硬的外骨骼。华安调动了能用到的全部肌肉，以肉眼难以辨认的速度朝孙义文的脸上打出了一记猛烈的右摆拳。 第五章 隐忍与狂怒 他的怒火随着右拳重重地砸向了孙义文的脸颊，手指上传来了某种东西碎裂的触感。华安除了随机地生长出新的肢体或器官，他也能像这样主动强化自己的身体。“废物。” 孙义文不屑地说道。只见华安的拳头和孙义文脸之间产生了一个紫色的薄膜，正好挡住了攻击。那是孙义文生成的灵能护盾，护盾已经碎裂，可见华安这一拳的威力十足。华安准备调整身姿发起下一轮进攻，可还是慢了一步，孙义文发动了反击。他以中指和食指为剑，快速朝华安挥动了3下。3道弧形的灵能冲击波刺向华安。华安来不及躲闪，他试图强化正面的肌肉来抵挡这3道灵能冲击，但区区肉身怎会是高密度气态电磁灵能的对手。孙义文的灵能冲击像一把加热后的餐刀，如同切黄油一般割开了华安的身体。华安的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哈哈哈，你就这点本事啊，废物。” 孙义文疯狂地笑着。他显然没有使出全力，这仅仅是他试探性地攻击，却给华安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华安忍住疼痛，他将注意力集中到伤口上，伤口开始加速愈合。孙义文见状准备再次攻击，周平的声音打断了他。“你们俩个，都住手。” 孙义文用余光注意到，周平手里握着一个球状物。“这是负向电磁阻抑场生成器，引爆后会引发电磁辐射，对普通人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对你们异能者可就不一样了。” 周平盯着孙义文威胁着说道：“不想升华成空气的话，赶紧从我这里消失，本店今日休业，想买东西改天再来。” 华安的伤口已基本愈合，他站起身来。孙义文吐了口口水，用手指了指华安撂下了狠话：“小崽子，下次当着你面宰了这娘们。”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孙义文走后，李汐把旧的义肢装回双腿，然后跳下椅子跑到华安面前。“你没事吧？” 李汐颤动的声音充满了愧疚和自责。“他说两句又没什么的，你不知道他是谁，又何必先动手。” “不管他是谁，这么说就是不行。” 华安整理了下衣服，附近看热闹的人群也四散离开。“抱歉啊平哥，给你惹麻烦了。” “没事，我也不是很喜欢那小子，没大没小的很狂妄。” 周平说道“义肢还可以卖给你们，我刚才记下了这姑娘…她叫小汐是吧，我记下了她断肢的尺寸数据，调整好了再来取吧。” “太谢谢你了平哥！对了，我新开了个酒馆，等正式开业了请你来喝酒。” “你小子可以啊，恭喜你实现了梦想。” “平哥我把生物电池放这里，”他接着跟李汐说道：“咱们回去吧。” 李汐嗯了一声，她跟周平道别后随着华安走了出去。回家的路上，二人沉默不语。16层到了，他们走出转运电梯。华安对李汐说道：“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透过破损的工作服，李汐看到他的伤口已经彻底愈合，连疤痕都没有留下。“下次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好吗？” 李汐坚定地对他说道。在没有使用愈合膏的情况下伤口能这么快速地愈合，华安估计消耗了不少体力来驱使体内的灵能。“我控制不住自己，”华安说道：“对不起小汐，没能保护你，还让你看了笑话。” “你这个人明明很弱，却总是爱逞强，从小到大一点长进都没有。” “但是刚才的状况，我不能容忍别人那样羞辱你。” “如果被说两句就受不了了，那你也太小看我了。你听好，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像我这样录留下病根的普通人类除了活下去以外没有别的奢望了。在高层区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是活着，在负层区恶臭的阴沟中苟且也是活着。我只想平稳地活下去，我没有异能，脸也烂掉了，家里没有权势没有资源，为了活下去，我只能比别人忍受更多的不公。我和你这个异能者不一样。” 李汐语气虽然平静，但她所说的每个字对华安造成伤害都十倍于刚才的灵能冲击。都怪自己是个窝囊的异能者，没有保护好身边人的能力。“小汐，我…”华安刚张口就被李汐打断。“我希望你好好活着，你比我更有资格。” 李汐眨了眨完好的左眼，她突然换了语气说道：“好了！严肃的话题到此为止。” 那个曾经活泼开朗的女孩回来了。“虽然你又被人打得不成样子，但我承认你出拳的那个瞬间还是很帅的，只不过下次不要再这么丢人了哦。” 面对突如其来的讥讽，华安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松了口气。李汐用这种轻松语气来表示和好，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默契。“哼，我只是保留了技能没用而已，毕竟那是周平的店。” 华安试图狡辩来挽回点面子。“少狡辩了，笨蛋。” 说完两人笑了起来，方才的阴霾一扫而过。 第六章 增生的秘密 第二个人知道，他甚至瞒着李汐，这才是华安的杀手锏。他打开曾经装满生物电池的铁皮箱，在箱中摸索过后按下了一个开关。咔哒一声，箱中的暗格被打开，里面有10个黑色的小方块。每个小方块里都装有1只华安增生出来的耳朵。这些耳朵的事他自然没告诉连李叔，这是华安自己动手摘除的。虽然手术的技巧不如李叔，但也勉强保留了增生耳朵的神经完整性。自己手术肯定有失手的时候，一旦增生耳朵的神经或结构被破坏，他只能粗暴地彻底剜掉整个器官，然后等待下一个耳朵长出来。他自学生物工程技术，从不同的材料供应商那里采购物资，然后制作了这10个生物窃听器。为了制作这些窃听器，华安准备了整整两年的时间。这些增生耳朵不受电磁屏蔽的干扰，也难以被检测设备发现。它们通过盒内的芯片将收听到的声音加工处理，把过滤过杂音的人声传送到接收器或直接发送到华安的大脑中，当然也可以存储下来以后再听。几滴生物电池液就可以让它们不间断地运作一周时间，非常方便耐用。华安准备把它们安装到自己的酒馆里，不久，整个城环区，甚至整个东临市在他面前都不会有任何秘密。翌日上午，华安来到20层的一般业务委托办事处。城环区的各种一般性工作委托和招聘信息都在这里发布。所谓的一般业务，指的是非异能者，甚至电磁辐射患者也可以完成的工作内容。他走向一位闲着的业务员说道：“您好，我想发布职位需求。” 这个年轻女孩立刻热情地回复：“好的，说一下您的报酬和工作内容吧。” “调酒师和酒馆服务员，报酬用炭结晶石支付，具体薪资面谈。” 这两种支付“货币”的价值和流通性虽然比不上生物电池，但也有一定的市场，它们经常作为次选支付手段或零钱使用。“工作地点在哪？” 女业务员问道。“35层的酒馆，预计下周开业。” 听到35这个楼层，女孩有点吃惊，她心里清楚开在高层数的酒馆一定很高档。“哇！层数很高嘛，小哥你跟我说说，你准备给多少报酬啊。” 业务员的语气中充满了好奇和羡慕。“服务员可以兼职的，所以每月给一斤结晶石吧，调酒师可能贵点，具体多少我还没想好。” “作为兼职确实不少了，我甚至都有点心动了。” 业务员说完哈哈笑了起来。华安也报以微笑，他们又沟通了一些具体的工作内容和细节，女孩麻利地做好了记录，然后录入到系统里。“请问一般多久能找到人？” 华安问道。“同类型的工作挺多的，毕竟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活儿，在你这单前面大概还有上百个吧。” “有这么多啊！我酒馆下周就准备开业了，能不能往前安排安排？” 一听还有这么多排队的招聘者，华安有些着急了。“这可不好安排啊，这是系统自己排的。” 女孩稍显无奈地答复道。华安思考了片刻，然后欠身凑近了给他办业务的女孩，他压低声音说道：“您想想办法吧。”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几支小安培瓶，里面的蓝色液发出微弱的荧光。华安把这些小瓶子递给了女孩，不时张望四周，生怕被人发现。女孩见状立刻接了过来，然后放在了桌子下面的包包里。“我给你想想办法啊，你这两个职位不难找，能赶上下周开业。” 女孩装腔作势地说道，然后朝华安眨了眨眼睛。华安道谢过后，离开了业务委托办事处。 第七章 特别委托 处理完了酒馆开业的筹备工作，华安已经身无分文，由于昨天的战斗，他消耗了不少体力和能量，一时半会也不会有新的肢体或器官增生出来让他换钱。迫于生计，他只好去找找有没有适合自己的零工。他虽然可以胜任一般业务委托办事处里的大部分工作，不过报酬太低，而且结算周期相对较慢。再怎么说华安也是个异能者，尽管能力一般，但也远强于一般人类。他动身来到35层的特别业务委托办事处。和20层一般业务处广阔嘈杂的大厅不同，这里的大厅很小，而且环境布置的舒适优雅，墙角和墙壁上甚至种有绿植和花朵。每一处细节都流露着与整个城环区大环境格格不入的精心与奢侈。前厅的接待员看到华安后迎了上去，他确认了华安的生物识别信息后，露出了一丝不屑的表情。1级异能者。这是华安的异能级别，异能评级总共有6个等级，华安的评级是最低的。其它高级别异能者看不起像华安这种1级异能者，普通人也看不起他们。在普通人眼中，这些1级异能者没比他们强多少。华安对这种歧视早就习以为常，他礼貌地和接待员打了声招呼，询问有没有适合自己的工作。接待员把他领到了信息发布的电子屏前，自己退到了一边。华安也识趣地自己检索着工作委托。大部分工作都要求2级以上的异能者，只有个别的杂货没有级别限制。看过这些没有限制的委托后，华安沮丧地发现没有自己胜任的工作。这可麻烦了。要不厚着脸皮去李汐家蹭饭？华安转念一想，自己之前在李汐面前丢了脸，实在不好意过去蹭饭。还是回一般业务处看看吧，虽然给的少，至少能换点吃的喝的。华安刚转身准备离开，接待厅深处某个房间传来的争吵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走到跟前静静聆听着。“跟您说了，这个委托至少需要2个人才能接。” “我可是5级异能者，为什么不能接。” “这跟级别没关系，这个活儿必须得两人完成，要不中间有猫腻。” “你看看本小姐的委托记录，哪次不是满评分！” “委托方说了，这次必须是2人！” 华安在屋外听了一会，他们估计是因为委托的内容产生了争执，他也许能掺和一脚。华安敲了敲门，没等里面开门就直接走了进去。“不好意思，我在外面听到了二位的谈话。” 华安进屋后说道。“哎哎哎，你谁啊，让你进来了么。” 一个男人说道。这人穿着体面的制服，应该是办事处的经理。“抱歉抱歉，我也许可以在这个委托上帮些忙。” 男人反问道：“你是哪个级别的？” “哎呀你管他哪个级别，现在不是差个人吗，让他入伙！” 房间里的小个子女生大声说道。“这个委托限定4级以上的异能者，你级别够吗？” 男人问华安。自己只有1级，但华安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我只有1级。” “1级的过来凑什么热闹，去别处吧。” 男人不耐烦地说道。“你很自信嘛1级的，”小个子女生说道，“现在人齐了，赶紧给我把委托接了，要不现在就烧死你！” 女生说完手中燃起了一团巨大的火焰。炽热的浪潮冲向了华安，他不由自动地用手挡住了脸。男业务员显然也被女生手中的火焰吓到，他极不情愿地操作着电脑，帮女生和华安接下了这个委托。华安走出房间后对女生说道：“谢谢你不嫌弃带我接了委托。” “你别误会，1级异能者在我眼里就是垃圾，我只是想接了委托挣钱而已。” 女生毫不客气地说道。虽然话不中听，但没有这个女孩，华安是无法承接高等级的委托的。“既然和我组队，你就得听我的，我叫司凌娜，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问道。“我叫华安，我的异能是…”华安还没说完，司凌娜打断了他，“我对你的异能没兴趣，反正1级的也派不上用场。” “1级的，任务报酬我拿9成，剩下的归你，明白吗？” 华安无奈地点了点头。“哈哈哈，真是听话的小子！” 司凌娜开心地盯着华安的双眼说道。眼前的女孩虽然娇小，但长着与性格不符的可爱娃娃脸。对上司凌娜目光的那一刻，华安有些不好意思。“好了，别磨蹭了，咱们现在出发。” “现在就走吗？我连委托的内容是什么还不知道呢。” “路上跟你说。” 司凌娜说完就推着华安走了出去。 第八章 临时组队 这次的委托是东临市社会安全局发布的，要求至少两名4级以上的异能者参与，任务目标是调查城环区负层数至外城区边际，找到失联的科技调查队的踪迹。在降下电磁雨之前，东临市是著名的电子工业和生物科技制造业城市。大量的先进科学设备被电磁雨产生的辐射破坏。不过幸存下来的人类仍抱有一丝希望，他们组成了科技调查队，在东临市的地下层区和外城边际地带探索。这项委托对于高级异能者并不难，但负层数的环境十分恶劣，部分深层可能依然残留着曾经的电磁雨辐射。之前的人类社会为了隔绝地面上的积水，不断倾倒能够中和污染的吸附凝胶。这些凝胶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污染，但由于倾倒的数量过于庞大，原本的街道和地面已被掩盖。后来随着高层建筑的扩张，幸存的人类逐渐远离了曾经的土地。久而久之，这些地方变成人们敬而远之的负层区。华安跟着司凌娜来到了她位于42层的豪华住所。不知道是这个女孩没有心眼还是过于信任自己，竟然让陌生人知道自己的住址。也许在司凌娜眼中，1级的华安和普通人无异，能力等级的差距无法让华安对她构成任何实质性的威胁。“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回去拿些装备。” 司凌娜示意华安在门口等她。华安乖乖照做。即便是强大的异能者，女孩子可不希望陌生异性就这么随便进入自己的家。仔细想一想，华安除了李汐家，还没去过别的女孩家中。他曾经交往过几个女朋友，但也没去过对方家中。对了，和李汐说一下这次的委托吧。华安接到比较困难的委托任务后，有时会联系李汐，万一自己在任务过程中失踪或死亡，需要有人处理后续的事情。李汐总是劝他不要勉强自己，华安每次都草草敷衍了事。他怕李汐阻止自己，所以录了段信息影像发了过去。这时，司凌娜走了出来。苗条娇小的身体曲线在黑色紧身衣的束缚下一览无遗，长长的头发编成了一节一节的辫子垂在身后。华安看着眼前的女孩，一股眩晕感冲向了他的大脑，如果忽略她糟糕的性格，司凌娜绝对是所有男性梦寐以求的缪斯女神。再盯着她自己就该沦陷在无妄的幻想中，他赶紧错开视线。司凌娜好像没有发现华安的异样，她走过来递给华安一个东西。“这个给你，凑合用吧，”她说道。华安看着司凌娜空空的手中不知所措。“愣着干嘛，没见过折射外衣吗？” 司凌娜边说边晃了晃伸出的手，随着她的抖动，手中折射衣发出零星的彩色光斑。华安听说过高级异能者拥有的那些神奇的装备，当他亲眼所见的时候还是大吃一惊。当司凌娜停止动作的时候，那件折射衣又恢复成了透明的状态。华安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接过衣服的时候不经意间碰到了司凌娜的指尖，不愧是高级别火焰相关的异能者，温暖的触感立刻反馈到了华安的手上。华安凭着感觉把透明的折射衣穿在身上。“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吧”司凌娜问道。“知道，可以屏蔽电磁辐射，还能抵挡发射出来的灵能。” “没错，这东西可不便宜，小心点别弄坏了。” “你把这个给我，那你穿什么？” “这是我淘汰下来的，我有紧身衣。这可是根据我的异能专门定制的战斗服。” 司凌娜骄傲地炫耀着自己的衣服。“好了，出发！” 司凌娜一声令下，华安跟在她后面，二人乘坐转运电梯直接来到了缓冲区。缓冲区门口有两个警卫看守，司凌娜向他们说明意图。警卫在系统里确认了他们的委托后给二人放行。从缓冲区到负层数之间要经过多层楼梯和带有扶手的直梯。两人来到一道粗大的铁丝网前面，大部分铁丝已经生锈，那上面绑着一块斑驳的告示牌。字迹勉强可以辨认：前方为污染区，非必要不进入。司凌娜戴上了一个黑色的头盔，那应该是和紧身衣配套的装备。华安不想显得自己很无知，所以他克制住好奇心，没有发问。司凌娜走在前面，她用脚蹬开了没上锁的活动门，华安跟在后面。他之前来过下面，但都是来负层区的黑市买东西和交易的，而且每次办完事就回去，从没在下面闲逛过。“之前来过下面吗？” 司凌娜边走边问华安。“来过几次。” “听好，如果发生战斗，你自己躲好，我不会保护你，一切以完成任务为优先，明白了吗”司凌娜非常直白地说道。“明白。” “我的头盔可以识别电磁波和生命体信号，你跟在我后面就可以了。” 华安默默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