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这个婚我不离了[年代]》 1. 01 01 “大姐!大姐你好点了吗?” “大姐!大姐你快开门!妈让我来拿东西!“ 方橙再次入睡失败。 她盯着对面的上海产555老式挂钟。 “滴答滴答”的声音,已经听了一个多小时。 再生无可恋地瞥了一眼旁边的挂历,1988年9月29日。 挂历上的刘晓庆阿姨笑得娇羞,蓬松的乌发,娇艳的腮红,明亮的眼神,妖娆的身姿……生命力充沛的自然美。 可方橙,却半点笑不出来。 “砰砰砰——” “大姐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别装死!” 门越敲越大声,本就单薄的木门好像随时要碎裂。 “哇”的一声,墙角边突然爆发的啼哭声,把想继续装死的方橙弄得进退两难。 吓到孩子了。 胆吓破了没救。 方橙支撑身子坐起来,有些不耐,指挥墙角边的盛夏,“是你小舅舅,去开门。” 盛夏哭得更大声,一边哭着,一边迈着小短腿去开门。 这是一间单屋,即使是小孩,也不过几步路就到。 门栓一开,方家旺大力一推,一阵风差点没把小小一只的盛夏给刮倒。 盛夏不知所措,一张小脸满是不安,想了想,还是走到方橙旁边,紧紧靠着床边。 方橙盯着方家旺走进来,原身这个弟弟个子不矮,瘦了些,长得人模人样,就是土匪进村一样。 方家旺看了眼她,视线又扫向墙边的老式梳妆桌,开始翻她的东西。 “不就怀个肚子吗?一天了还躺床上呢?咱妈以前一次生两个,你都生过一个了,不知道咱家是资本家万元户,你是资本家大小姐呢。” 信息量太大,方橙眨巴眨巴眼睛,昨天原身奶奶去世,原身哭倒被送回来的。 脑子里还在捋,但嘴巴已经快了一步:“你个不会下蛋的鸡崽子,轮不到你来这里咯咯叫!” 大姐从来没这样对他说过话,方家旺一时语塞,转头瞪了她一眼。 以为是女人怀孕脾气就大,想了想,不跟长头发的一般见识。 方家旺黑着脸翻箱倒柜,最后在一个木盒里搜到了两张蓝黑色的一百块,还有几张零碎。 皱巴巴的钱,还藏得这么宝贝。 嘴里还阴阳怪气的,“姐夫好歹是当过兵的,就这点身家?姐你也是没用……” 方家旺拿着钱在手里捋直,语气理所当然,“两张大的给奶奶做事,小的就当我的跑腿费了。” 说完,便把钱揣兜里,大摇大摆地走了。 方橙脑袋上还在冒着气,喷着火,床边的盛夏已经懂事地走过去,先关了门,然后默默地把被方家旺弄乱的东西一件件摆好。 看着战战兢兢收拾残局的小盛夏,方橙瞬间活火山变成死火山。 能再次看到活着的盛夏,可太好了。 可环顾四周,斑驳的、发黄的墙壁,只有一间的小单屋,走两步,就是门。 简朴。 再望一眼床头摆着的黑白结婚照,她瞬间,又不好了。 她穿越了。 1988年的十八线小县城,除了还活着,哪哪儿都不好。 意识到自己穿越后,刚刚那一个多小时,方橙的心情一直在这种“真好,盛夏还活着!”“哪里好了?哪里都不好好不好!”里面反复横跳。 她明明只是和朋友上山拜佛,顺便爬爬山锻炼身体,不过摔了一跤,怎么就穿越了呢? 难道她给的香油钱太少,被佛祖看到了? 朋友是忠诚的信徒,投了一百,方橙一向对这些既尊重又抵触:是真佛,就不会在乎她投多少。 佛要是真有用,朋友回回去祈求暴富,也不会穷了这么多年了。 难道是佛祖听见她的小九九,在她摔跤时,直接把她投送到几十年前? 方橙百思不得其解,躺了一个小时,依旧还在这里,就也不再挣扎了。 虽然还郁闷、不解和低落着,但好奇心依旧强劲,顺手把床边的结婚证拿过来。 翻开一看,赫然写着:盛长沣,方橙。 方橙头疼地摸着脑门,看到那张黑白结婚照里,自己和盛长沣的妻子有八九分像,她已经震惊了一次。 居然,连名字都一模一样。 难道她摔跤穿过来不是巧合? 天选之女啊! 可是这样的福气,她真的不是很想要。 一时间,方橙又明白了什么。难怪上一世,在太平间门口,盛长沣去确认女儿的遗体和做基因匹配时,听见有人喊“方橙老师”,会那样看她。 那眼神,方橙两辈子都忘不了。 现在想起,依旧背后要抖一抖的。 方橙吞了吞口水,摸摸自己的脖子,还在。 上一世的盛长沣,事业有成,有型有款,是本市十大企业家之一。 他去料理盛夏身后事,同事还感慨,原来盛长沣女儿都这么大了,还以为怎么四十了还没个着落。 对盛长沣,方橙不了解,因为他的私人生活太神秘,但是盛夏…… 这个女孩在二十岁那年,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学校联络家长,却迟迟不肯来领走尸体。 盛夏读书晚,别人二十岁大学都读了两年,她还是个高三学生。 当时代表校方跟进身后事宜,方橙在她的书包里找到了一本随身携带的日记。 少女的心事和经历,仅仅在日记里写出一二,却让方橙想都不敢去想剩下的八分。 算着日子,大概这次盛长沣回来,原身就要提离婚。 盛长沣前不久复员回家,这几年几乎不存在在盛夏的生命里,孩子自然跟了妈妈。 原身带着女儿离开,没有把肚子里有孩子的事情告诉丈夫。 还是个女儿。 离婚后,原身几乎和老家所有人断了联系。 盛长沣南下创业,也不知道自己女儿的生命就是在这时候发生改变。 原身后来和对象出国,出国前,把两个女儿分别送人。 等盛长沣想起女儿,已经无踪无迹。 盛夏命苦,遇到的家庭不好,辗转被卖了两次。 她和妹妹不同,被送走时已记事,所有阴影,堆积成那年的想不开…… 想到这里,方橙把结婚证合上,丢回柜子上,转身去看盛夏。 盛夏85年出生,今年也就三岁多。 三岁多的人,能干家务。 收拾完残局,她走到茶几边上,桌上的盘子里有两个包子。 盛夏拿了个瓷碗,两只黑瘦黑瘦的小手还没包子一半大,捧了一个包子放到碗里,再捧着走到床边。 “妈妈吃饭。” 方橙脱口而出,疑惑:“妈?谁是你妈?” 眼睛还红着的盛夏,立刻又憋了嘴,要开始流泪,惊惧地看着方橙,把碗捧在怀里,哭着说,“妈妈不要不要盛夏,妈妈嫌包子冷?盛夏去给妈妈热。” 说着,就流着泪,走到茶几边的火炉子边上,拿铁锅倒水,取黑炭点火。 方橙看着她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心里说不出的苦涩,半天没说出话来。 翻开被子下床,走到盛夏身边。 “我没有骂你,我……”方橙柔着声音说,“我也不是嫌包子冷,我……我……” 看着盛夏婆娑的泪眼,三岁的小娃娃,黑不溜秋就算了,养得脸色黄黄的。 一看就是肉吃少了。 “别哭了。”方橙半天憋出三个字。 谁知道盛夏立刻收住了,紧紧咬着嘴巴,鼻涕还挂着,要哭不哭努力憋着的样子,别提多狼狈。 这是把她当容嬷嬷了? 怕亲妈怕成这样? 看来平时没少挨骂。 方橙肚子里咕噜噜地叫,说不得也饿了,拿纸巾替盛夏揩鼻涕,“不哭不哭了哦,我们出去吃。” 方橙俏皮地朝盛夏眨眨眼。 盛夏惊奇地看着方橙,似乎不太相信这是自己妈妈说的话。 这个年代,这种人家,没什么家居服外出服的说法,所以也不用换衣服。 盛夏使劲全身的力气,将床脚抬起来,果然下面有个日历纸包着的东西。 她有原身的记忆,她知道家里人时不时要来搜刮,所以藏在这里。 取出来,翻开,不多,也就一百多。 原本是有五百多的,但是前几日原身奶奶去世,她和奶奶感情好,家里一撺掇,就拿了两百去添钱做白事。 今天又被方家旺拿了两百多,所剩无几。 方橙把钱数好,放在兜里,站起身来。 床脚边上就是梳妆台,梳妆台上有个老式红塑料圆镜子。 太显眼,太有年代感了,以前方橙家里也有一个。 忍不住就往镜子里看,只要能像水面一样反光的地方,方橙从来不放过臭美的机会。 结果……惊呆了。 方橙提了一口气,急忙忙把镜子抓在手里。 这也,太丑了吧! 刚刚看结婚照,还觉得有八九分像,但是,这个皮肤怎么黑了这么多? 头发是黑亮,但是怎么一点型都没有? 还有这个嘴怎么回事?怎么都起皮了? 皮肤怎么这么干,这里又不是沙漠! …… 所以吃完午饭,方橙第一件事,就是带着盛夏,去了市里的百货商店。 买了冰糖葫芦给盛夏,小娃娃一开始还不敢拿,说了一句“盛夏不要”,不敢吃,怕花钱。 其实舌头已经在舔嘴唇了。 看见方橙笑,才敢接过手里,先舔了舔,才珍惜地一小口一小口吃起来。 方橙拉着盛夏的小手,在百货商店里逛。 买了一条立领浅蓝连衣长裙,还有一条粉底波点长袖长裙! 换了衣服走出来,盛夏睁圆了眼睛,妈妈变成电影明星啦! 方橙臭美的转了个圈,“好看吗?” 盛夏点头如捣蒜,“好看!妈妈最好看!” 售货员看着镜子里的身影,笑眯眯地推销,“这可是最新款,和那个王祖贤穿的一模一样的!” 方橙觉得粉色有点显黑,但还是想买! “王祖贤?难道不是林青霞?” 售货员刚刚看她穿得灰头土脸的,没想到是有点见识的,以为自己说错,立刻改口,“对对对,是青霞,是青霞。” 方橙笑,只包了一条,另一条直接穿走了。 又给盛夏也买了两身,路过护肤品店时,走进去给盛夏买了郁美净儿童霜。 这里不南不北,会下雪,冬天娃娃皮肤准得红得裂开。 给自己买了一瓶春娟黄芪霜,这个皮肉得养一养,不然以后救都救不回来。 最后,还去理发店剪了个头。 盛夏还没来过城里,一路上圆溜溜的大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 这么一圈下来,肚子又饿了,方橙看了看盛夏,问,“想不想再下馆子?” 盛夏说不要,但是已经在吞口水了,中午的红烧肉,太好吃了! 方橙摸了摸盛夏的小脑袋,这么懂事,不带她去真是罪过。 摇摇头,又带着盛夏下了一趟馆子。 红烧鱼,鱼香肉丝,还有小白菜,盛夏觉得,鱼儿也好好吃啊! 盛夏摸着滚圆滚圆的小肚子出来,觉得妈妈今天好有钱啊! 方橙摸了摸兜里的钱,觉得明天大概不能再下馆子。 公交车站旁有一个大型农贸市场,方橙掂量着荷包,领着盛夏走进去。 这下轮到方橙两眼放光了,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 上一世,超市买的肉,工业生产,包装精美,不知在冰库放多久。 煮起来都不香! 方橙走到一个鸡肉摊前,看着摊主背后笼子里活蹦乱跳的鸡,笑道,“有机的诶!” 一看就好贵好贵的哟。 摊主喜滋滋地应,“有有有,别的没有,有鸡,有的是鸡,要多少?” 不在一个频道。 方橙要了半只,不到三块! 好划算的有机食品! 又走到一个牛羊肉摊档面前,九月底了,买点牛肉炖汤暖一暖身。 想想就流口水,方橙提着半只鸡,好奇的不得了,笑眯眯问摊主,“这都是现宰的吗?” 摊主“嗬”的一声上扬语气,“姑娘瞧着是个姑娘,这么血腥大胆呢,你要想看带你去看,在市场里宰牛不太好。” 方橙才知道自己嘴快了,讪讪地笑了笑,买了点牛腩牛肉和萝卜回了家。 结果回到家里,才发现,家里没有多余的钱了。 呵,她把家底都花光了。 为您提供大神 花蒙蒙 的《大佬,这个婚我不离了[年代]》最快更新 1. 01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 02 02 方橙头疼,钱怎么这么不经花? 怎么一个下午就可以花光的呢? 前世,盛长沣之所以在同事口中那么传奇,一方面是因为形象好风度佳,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白手起家。 方橙环顾这间屋子,卧室当客厅,客厅当饭厅用,连隔断都没有。 再掂量口袋里剩下的四块钱,沉默了。 怎么能叫白手起家,从土里钻出来还差不多! 叹了口气,姑且叫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吧。 方橙把买的肉拿到厨房处理,放到明天怕坏。 单屋外有个小院,篱笆三面围起,原身开垦出一小块地,种些时蔬。 说是厨房,其实就是用土块搭起来,顶上盖着铁皮的小棚屋。 转个身都不方便。 血统纯正的土灶台,还是烧柴火的,方橙折腾了好久,才把火点燃。 “真棒!” 方橙乐观地鼓舞自己,拨着火星自言自语,“要是换了别人,准烧不开火煮饭。” 说着,又得意起来,这还得多亏她前世在乡下长大呢! 等炖牛腩的功夫,方橙又开始揽镜自照。 自动戴上美白滤镜,两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都一样美! 许是到了夜里,充满年代感的白炽灯昏黄柔和,方橙瞧着镜子里的脸,比白天顺眼不少。 只是,除了这张脸相似,还有自己亲手炖的牛腩萝卜汤味道相似,其他条件,即使前世儿时经历过,依旧也难以习惯。 把肉都处理好,洗了锅,方橙又开始煮洗澡水。 一通忙活下来,躺到床上,才想起她肚子里还有块肉。 方橙摸了摸肚子,转头看向盛夏,小娃娃倒是乖的很。 可以自己洗澡,可以自己睡觉,已经躺在她身边呼呼睡去。 刚才方橙要替她洗澡,盛夏还不肯。 “小宝宝都是大人给洗澡的呀!” 盛夏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小脸想了想,把澡巾递给她,“那妈妈给盛夏洗。” 也就只有这时候,那下意识敞开的小手小脚,还有上衣撑起露出来的小肚皮,能让人意识到她不过是一个还没四岁的娃娃。 方橙记得,前世亲戚的孩子,到了快上小学的年纪,还得家人给洗澡,还得妈妈追着哄睡。 哎……同是天涯沦落人。 方橙给盛夏盖好被子,在盛夏面前比了个捏拳头的姿势,一脸认真地说:“我们一起加油哦!” …… 第二天,方橙一大早就醒来。 被不知道哪里传来的鸡鸣声唤醒,真是闻鸡起舞了。 本来想等中午饭再吃昨晚煮的菜的,但实在忍不住,从高压锅舀了些牛腩萝卜汤到搪瓷锅里,放到小火炉加热。 等汤滚开,加些干面,只需要加点盐,便鲜美至极。 一人一碗吃完,搪瓷锅里还剩下一点,盛夏停下小手,舔舔舌头,说,“妈妈吃。” 方橙克制自己不去反驳她先别喊妈妈,想了想好像确实又是她妈妈。 不然也找不出另一个方橙还她。 暂且把这个哲学问题丢到一边。 又想起睡觉时,盛夏侧着身子,半个脸颊贴着床面,两颊都没有挤出多少小娃娃该有的肉嘟嘟的脸颊肉。 方橙在心里叹气,把搪瓷锅里的面和肉舀到盛夏面前的铁碗里。 摸摸她的脑袋,“我饱了,你吃,小宝宝要多吃肉才能长高。我去收拾东西。” 盛夏嘴里将信将疑念着:我是小宝宝。 看着妈妈开始翻箱倒柜。 这年头物资紧缺,只要手里有货,就不怕没人要。 只是这个家条件实在过于一般,她一点不抱希望,搜到有啥便是啥。 放平心态,没想到真搜出不少好东西来。 方橙小心翼翼把东西放到床上,眼尾弯弯,好像看到了电子表上咣咣咣冒出来的金币。 数了一下,有五个电子表,还有一个电吹风,一个卷发棒,都是盛长沣从南边带的。 电子表估计是要拿去倒卖,电吹风和卷发棒是给原身的。 瑞城是内陆小城市,落后,改革的春风还没吹过来。 在这里,这些都是稀罕物件,百货商店有卖,但比这种私下倒卖的贵许多。 方橙找了块方布料,把东西一件件像供奉财神爷一样放进去。 “妈妈,那个是妈妈的。”盛夏看到方橙把电吹风卷发棒都放进去,小手指着说。 方橙把四个角系好,“都用不上,用不上。” 都快吃不上饭了,身外之物是时候体现它的价值了。 …… 他们住的地方是桃李村,离春风镇镇上不远。 方橙穿着昨天买的粉底波点长袖长裙,左手背着东西,右手牵着盛夏,走了不到半小时,便到了春风镇。 春风镇不大,但方橙想卖个更好的价钱,怕这里消化不下,又拉着盛夏去坐公交车,去了城里。 市集挨着瑞城最繁华的一条街,在一个小市场里。 市场里有固定的商店,广场上都是流动摊贩。 方橙找了个靠门的地盘,想在这里摆。 但门边的位置都被人占了,要是就这么下去,很容易被人轰走。 地盘这种东西,先到先得。 方橙想了想,自己也不是不能野蛮一把,但肯定会输。 算了。 左边是卖冬枣和柿子的大叔,右边是卖丝袜的大姐,中间倒是有一点点空地,方橙眼瞅着,她这么瘦,到中间刚刚好。 就是……怎么进去呢? 方橙拉着盛夏站在一边,大叔大姐瞅着有人,把唠了一半的嗑放下,开始吆喝。 “姑娘,买不买丝袜啊,香港来的无根玻璃丝袜,出口转内销,处理价一双只要一块,林青霞都穿这个啊。” 说着还掏出一张林青霞的海报,“看看看看,就她脚上这个,你就说美不美,你穿了准和她一样美,我这都卖断货了快。” 方橙瞅着海报里穿着吊带连衣裙的林青霞,大夏天的还穿丝袜? 不好戳破,只笑道,“这穿了吗?怎么看不出来?” “这就对了!”大姐忽然吆喝一声,“我们这个香港玻璃丝袜,穿了就跟没穿一样,这就是林青霞选她的原因你知道吧……” 信你个大头鬼,方橙还是笑眯眯的,在摊位边上挑了挑:“那来一双,我试试,好穿再来找大姐买。” 眼珠子一转,又状似无意聊起,“你们刚刚聊什么呢?我早上听广播,咱们都3枚金牌了。”两枚跳水,一枚体操,依稀记得,这一届华国摘了五枚。 眼下,汉城奥运会正在举办,是华国第二次参加奥运会。 大姐和大哥齐齐“嘁”了一声,“才3枚,没进步反倒退步,比赛都快结束了!四年前头一回去比,都拿15块金子回来呢!” 刚刚正说到这里,大姐接话道,“昨天以为乒乓稳的,结果,哎,全军覆没,真是黑色星期四。” 大姐两手一拍,很痛惜。 方橙安慰她,“这才第一届有乒乓比赛,以后都会赢回来。” 直到前世那年,那么多届,华国男单拿了七次金牌,剩下的,韩国两次,瑞典一次。 这才刚开始! 不过大姐不知道这些,还是失望,不想再说这个,转而道,“我瞧着是那地风水不好,你们没瞧见,22号那场拳击,那个什么暴利亚的什么夫……” 方橙适时补充,“保加利亚的赫里斯托夫。” 大姐点头,“妹子有读书的,对,就是这个阿保的阿夫,赢了韩国进了32强,4比1这么大差距,结果韩国人不服气,冲上去把人家裁判打得嗷嗷叫,哭爹喊娘的!” 大姐说的好像就在现场一般。 这方橙就有很多话可说了,“那可不是,何止打裁判,都没人去管,现场的工作人员直接把灯都关了,看不到,就是没打!吓得那个教练都不敢在那里疗伤,直接飞回新西兰了!” 大姐觉得方橙知道的比她还多,登时来了兴致,和大叔竖着耳朵在听。 看向方橙身旁小小一只的盛夏,“赶集还带娃娃来,多大了?” 盛夏说三岁半。 方橙摸着肚子,一脸小媳妇地说,“何止一个,是带了两个。” 大姐“哎哟”一声,果然赶紧招方橙过去,“来来,妹子快来坐着,肩上扛手上拉,肚子里还揣一个,多累啊这当妈的。” 方橙在心里笑着,牵着盛夏走到两个摊位中间,把行李放下来,重重呼了一口气。 大姐又问,“这里头装的什么,买的什么?” 方橙说,“不是买的,家里的东西,想来换点钱给孩子买些厚衣裳。” 大姐听了就动容,替方橙把带子拆开,铺好,“就放这卖吧,哟,电子表,这都是紧俏货,一定好卖,妹子不用担心!” 旁边大叔也说,“月初到处说东西又要涨价,什么通胀,现在什么都好卖,有的人光盐都屯了一堆。” 方橙目的达到,也没再折腾,专心说起大姐想听的话来,“这次发挥不好是真,对手多也是事实啊,84年那一次,苏联那些,好多国家都没有参加,这回咱们的选手年龄也大了,都是经验和教训哪。” 大姐和大叔没想到还有这层原因,都拧着眉、眯着眼、抬着下巴在思考。 方橙见状,话锋一转,又一拍大腿说,“不过那些韩国人也不道德!” 大姐和大叔登时又“啊?”了一声,“这是,怎么个不道德法?” 方橙“害”了一声,老神在在的,“一来这些裁判,鱼龙混杂,爱欺负人,不止我们受害,好多外国选手也遭殃。二来,你们知道不知道……” 大姐和大叔一脸虔诚地摇头,“这咱都不知道,都不清楚。” “二来啊,听说他们没少骚扰我们的运动员,到我们的宿舍敲锣打鼓干扰休息,打骚扰电话,司机还故意绕路,搅乱我方心态……” 方橙上一世也是在网上看的这些传闻,真真假假不好说,但想到后来韩日世界杯,仁川亚运会,还有08年短道速滑他们的手脚,便觉得多说几句也没什么。 挺直了腰板,接着如数家珍当起八十年代的自媒体,“还有啊……” 一个早上,大姐和大叔除了偶尔卖货,都在听方橙“说书”,如痴如醉到方橙跟人讲价时,都在一旁帮忙。 “这都是香港来的货,和百货商店那些一样一样,还便宜!” “你看看这电吹风,往插座一插,就给吹出林青霞来!” “林青霞不认识?那赵雅芝,《上海滩》那个周润发,发哥他媳妇儿冯程程啊。” “不认识啊,张曼玉知道吧?还不知道?那邓丽君总知道吧,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这首歌听过吧?”方橙直接唱出来了。 “知道就对了,邓丽君厉害吧!这都是邓丽君她朋友啊!都是大明星!直接给你吹成一朵花儿!” …… 方橙说得口干舌燥,中间大叔还送了她几颗冬枣,她也不觉得没洗脏,直接在衣服上擦了擦。 给乖乖坐在一旁的盛夏一颗,自己一颗,甜滋滋的。 最后一个包裹全都卖了出去,一点没剩! 这个年代治安一般,方橙不敢在路上数钱,揣在兜里,等到了家才数。 盛夏一个上午都很开心,回去的路上,看着方橙说,“今天妈妈好厉害呀!” 真的好厉害好厉害! 方橙也不谦虚,捏着她的小手,朝她扬扬下巴,“我厉害的地方,还多着呢!” 这个时代,都是泥腿子出身,前世她父母也是从村里走出去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3. 03 03 隔着一扇门,方橙忽的一顿,差点忘了自己是有老公的人。 手扶着门栓,打开门,就看见门口黑压压一个高大的身影。 比她高了快一个脑袋,方橙一点点抬头,脑海中还停留在前世的身影也跟着一点点变得立体。 方橙对年轻的盛长沣很好奇,借着抬头和背光的姿势,眼睛从他胸前、肩膀,打量到脖子、下巴、再到脸庞。 这么久没见丈夫的妻子,多看两眼没什么吧? 用帅气来形容,似乎太片面了。 此时的盛长沣,还没有前世人到中年那种看不透的稳重成熟,以及那种隐隐流露出来的阴鸷。 身上更多的是一种年轻荷尔蒙,一种难以描述的魅力。 既如此养眼,正该再多看两眼改善一下心情。 方橙从他挺拔的鼻梁往上,望进一双深邃的眼眸,刚刚打完架,眼底还有些阴冷。 盛长沣似乎是被看惯了,没有任何异样。 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还好吗?奶奶那边……节哀。” 方橙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看走神了。 不过他什么意思? 以为她是在朝他流露哀愁? 这么想倒是可以,不然显得她过于花痴。 可是,她现在的脸有这么苦? 没有表情都显得愁苦? 方橙撇撇嘴,不太乐意。 “爸爸,你回来了。” 最后盛夏解救了方橙的尴尬,但也没有那种亲爸回家要上来黏一黏的意思。 可见,不太亲。 方橙往后退,这才看清盛长沣身上都湿了泰半。 盛长沣也在看方橙,不是看她的脸,而是看她手上拿着的东西。 方橙捕捉到他的眼光,笑道,“幸好你出现及时,不然我就两个一起喷了。” 盛长沣眸子里并无玩笑之意,清了清嗓子道,“抱歉,我回晚了。” 盛夏在后面骄傲地说,“昨晚妈妈用那个喷,把他喷走了。” 方橙点头,“昨晚他来过,跟今晚一样疯。” 说着把东西放回墙角,转过身来,就在盛长沣眼里看见了那种熟悉的狠戾。 但他也没说什么。 刚刚为了让盛夏分散注意力,方橙开了广播,但人都走了,便走过去把音量调小,关闭电源。 见盛长沣还在站着,便道,“你吃饭了没,厨房锅里还有牛腩汤。” 盛长沣说没有,然后自己找了件干净衣服换上,去厨房煮面吃。 谁都没搭理谁,记忆力盛长沣和原身也是没什么交流的相处状态。 方橙在心中琢磨,难怪原身想离婚,这种相处方式,早晚过不下去。 而此时她更是懒得没话找话,洗完手,重新回到床上。 刚坐下,发觉不太妙啊。 摸摸手下的被子草席,盛长沣回来了,那今晚不是要同床共枕了? 这进度太快,方橙无法接受。 她对他的认识,隔了二十年左右的时间,怎么能突然睡一起。 咬着唇琢磨着,那边盛长沣煮了面条,端着搪瓷锅到屋里吃。 扫了方橙一眼,随口问,“你做的?”似乎不太相信。 方橙耸耸肩,“不然还有谁?” 盛长沣点了点头,也没有点评,埋头两三下就把面滋溜完。 方橙无语地在心里瞪他,说一句好吃夸夸她是会怎样? 不过饿死鬼一样吃,姑且就算是评价了。 又是无话。 盛长沣洗完厨具,取了衣服去洗澡。 方橙一颗七窍玲珑心,此时已经掰成八块在思考。 思考片刻,拿手在盛夏身上轻拍,哄她睡觉,“睡吧乖乖,九点多了。” 盛夏本来就困,且被吓了一番,此时爸爸回来,妈妈又在旁边一起睡,安全感十足,眼皮打架,不一会儿就被方橙哄睡着。 方橙半侧着身子陪盛夏躺了会儿,想着盛长沣这种大老爷们,洗澡肯定很快。 扭头看了眼挂钟,等盛夏呼吸均匀,静悄悄坐起来。 方橙摸摸盛夏的脸以示交易,然后抓着盛夏的两只小手,张开放平,抓着两只小脚丫,也是拉开,让她睡成一个大字。 床靠着墙,盛夏睡在里面,不怕会掉。 但床本来就不大,小孩睡相不安稳,还要给娃娃留翻身游泳的空间。 如此一来,所剩的空间不到一半。 方橙安详地躺下去,然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果然不到五分钟,男人已经洗完澡回来,发梢还湿漉漉着,搓着毛巾。 掩上门转身,就看见一大一小两个人躺在床上,没了他的位置。 方橙轻声朝他道,“帮我们把蚊帐放下来,盛夏怕蚊子。” 家里的蚊帐是那种老式单开门式的,刚刚躺得急,忘记放,方橙懒得起来,便指挥了盛长沣一把。 盛长沣挑眉,搓着头发走近,看见了被方橙放在床尾的毯子和枕头,那是他的。 方橙看到他的眼神,拿脚踢了踢,一脸慈母地说,“盛夏睡觉从床头翻到床尾,没你的地方了,你去沙发将就将就。” 盛长沣扫了她一眼,舌尖抵过上颚,痞里痞气地把自己的东西拿走,替母女俩放下床帘,也没说什么。 方橙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如果能从床顶俯视,就能看见她还勾着唇角在笑。 只是不知道盛长沣是不是故意的,睡着睡着,方橙就能听见拍掌的声音,是在打蚊子。 真是扰人清梦。 -- 一觉睡到大天亮。 起床伸了个懒腰,把床帘挂起,沙发上没人,门也掩着。 方橙下床,打开门呼吸了一口新鲜无比,还带着秋意的空气。 听见厨房的动静,走过去,就看见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在忙活。 闻到一股煎饼的香气,方橙吞吞口水,拿了毛巾牙刷去洗漱。 没有后世那种现代化浴室,方橙是和盛夏一起蹲在门口的小沟槽边刷牙洗脸的。 洗漱完,牵着盛夏进屋,盛长沣已经把早饭拿到茶几上。 方橙抓着盛夏去梳妆桌边上坐着,先取了郁美净儿童霜给她擦,再挖了一点春娟黄芪霜在手掌里捂热,往自己脸上抹。 最后手里剩下的余韵,还拿来擦脖子擦手。 盛长沣嗅着鼻尖的香气,眼带狐疑地朝方橙看去,不过终究还是没开口。 方橙发现盛夏和这个爸爸真的不亲,一顿早餐,吃得比母女俩独处安静多了。 盛长沣吃得最快,吃完说道,“我早上有点事儿,下午再去黄金岭?” 黄金岭就是原身的娘家,盛长沣前两日接到方橙奶奶去世的消息,才赶回来奔丧。 因为是外嫁孙女,按照这里的习俗,并不用一直去守灵,不急,方橙点点头。 盛长沣起身往衣橱去,方橙的心忽然跳得飞快,咬煎饼都变得小口,有种做了坏事儿要被班主任当场逮住的紧张感。 怕什么来什么,盛长沣找了一圈问,“这里的电子表呢?” 方橙一人做事一人当地硬着头皮道,“被我卖了。” 又补充一句,“家里没钱了。”听不听得懂言外之意,我们是一家人的意思。 盛长沣似是有些惊讶,不过片刻后便问道,“你钱都给那边做事了?” 方橙抓不准他有没有不悦,如实回答道,“我给了两百,前天家旺过来拿了两百,剩下的……” 在盛长沣的注视下,方橙更加挺直腰板,不就是买衣服嘛,“剩下的我买了裙子,还给你买了件长袖,喏。” 方橙微抬下巴,朝梳妆桌指去,她确实也给他买了一件海魂衫。 不过不是在百货商店买的,而是在集市,一件十三。 物廉价美,真的完美! 盛长沣没说什么,给家里做法事天经地义,只要不是被家里动不动抢走就行。 转而问,“你卖了多少钱?” 方橙这就骄傲了,“电子表一个三十五,特别好卖!” 盛长沣笑笑没说话。 方橙问他,“怎么?亏本了?” 盛长沣摇头,“没有,会做生意。” 因为这句话,盛长沣出门后,方橙觉得手上的饼更香了,得意的很。 -- 盛长沣去城里找路瑞超,是和他一起复员回来的兄弟。 路瑞超比盛长沣小两岁,比盛长沣早一年复员,回老家后,一直无业。 直到盛长沣回来,才跟着他混,天南海北地跑,这次也是从南边刚上来,还带了一批货回来。 “哥,电子表带来了吗?”路瑞超知道嫂子娘家奶奶去世,大哥要去奔丧,回来的路上就说了,这次这批货,他去倒卖,大哥也说了,家里还剩几个电子表。 以为盛长沣是送表来了。 谁知道盛长沣摇头,说,“没有了。” 路瑞超纳闷,还会飞了? 盛长沣淡淡道,“送人了。” 路瑞超替他肉疼,“那哥亏了,一个卖五六十,这得送了三百的货。” 盛长沣扯扯嘴角,方橙卖便宜了一半,不过倒是也不亏,在南边有的电子表是称斤卖的,一个也就几块。 赚是有赚。 算上路费油费跑腿费,反正赚是她赚,亏是他在亏。 盛长沣来找路瑞超是为了别的事情,他递了根烟给路瑞超,问,“你那套花里胡哨钓妹子的衣服在吧。” 路瑞超是城里人,比盛长沣爱打扮,其实也是因为他大哥随便一穿就跟周润发一样好看,不用打扮就总有妹子盯着他看。 他这种,磕碜了些,但还有救的,必须人靠金装,那套行头是他撑场面用的。 路瑞超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当然了,大哥说的也没错,偶尔也钓妹子用。 就是还没钓到。 “去换上,头发也理一理。”盛长沣把路瑞超推回家,自己倚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4. 04 04 大概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去黄金岭的路上,方橙难得和盛长沣多说了几句话。 才知道电子表都是按斤卖的,一个几块成本都算多。 喜滋滋地觉得自己当了一回奸商,这翻了有快十倍了! 盛长沣沉默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打击她。 黄金岭也在春风镇,但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一家三口到时,正是午憩时分,灵堂没什么人。 灵柩摆在正屋,屋门前搭着一座灵栅,摆着香案、香炉和供品,各种祭花、斗金和斗银。 按照这边的习俗,第一天去世时,还没下棺不算,第二天摆灵堂了才算第一天,夏天是三天下葬,其他季节都是第七天才出殡下葬。 到出殡日,亲戚朋友送行,人才多。 现在主要是孝子守着,亲朋零零散散来吊唁。 不是正日子,都比较懈怠。 方家有三个儿子,三个女儿,守丧是个力气活,人不多的时候,几个孝子商量轮流着来。 方橙和盛长沣到时,是奶奶的大儿子大儿媳,也就是原身亲爹在守着。 方利民和马英跪在灵前,旁边是小儿子方家旺。 方利民有四个孩子,方橙最大,二妹方梨,三妹方梅和四弟方家旺。 这边的习俗是孙女不能算孝孙,所以方梨和方梅只在一旁守着,帮忙打理,没有跟着跪迎客人。 走进院子,盛长沣就自动把盛夏接过去,方橙一顿,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他知道原身和奶奶感情深,怕她要哭丧,照顾不到盛夏。 方橙懵懵的,赶鸭子上架,一家三口上前跪下行礼,但哭丧什么的,她真的哭不出来。 不过前几天奶奶去世时,原身确实是哭晕过去了。 逝者为大,也不知是不是霸占了这个身体的缘故,方橙心里酸酸,莫名有些难受。 说起来原身命也苦,家庭也复杂,方利民是她亲爹,但是马英并不是她亲妈。 方橙的生母是大城市的知青,当年到黄金岭下乡,认识了方利民,结婚生下她。 本以为就这样了,但几年后,吴英姿家里忽然来信,说有名额让她回去,吴英姿不想再过苦日子,当即就收拾东西回了城。 也没带走女儿,家里给她在城里找了好人家,吴英姿不想带个拖油瓶。 一家人守口如瓶,当做没生过。 吴英姿走后,没多久,方利民就娶了同样离异的马英,二女儿方梨就是马英带来的,组了重组家庭。 两人结婚后,马英给方利民生了一儿一女,还是双棒儿。 女儿都是水果,橙子啊梨子啊梅子,整一个果园,儿子却叫家旺。 方橙在心里鄙夷,在这种氛围下成长,难怪原身自己心里也拧巴。 不过家旺,汪汪汪,方橙开解自己,这一家子,又是水果又是畜生,也是一视同仁。 吴英姿回大城市后,不知方利民是不是因爱生恨,或者不想面对,原身在这个家里,几乎是被忽视的存在。 方利民对这个女儿不管不问,继母倒是慈母,但记忆中的面孔,方橙分辨得出那是真慈母还是假慈母。 所以原身长大后,马英就到处张罗着要把女儿嫁出去。 方利民大概也不想每天看见一个和前妻有五六成相似的脸,所以也没意见,听马英吹嘘对象是个军人,就这么把方橙嫁给盛长沣了。 这门婚事之所以能成,是因为两边的父母都不靠谱,方橙想起盛长沣那边的父母,也在心中叹气。 那边简直比这边还不如…… 这个家里,处境稍微和方橙相似的,只有方梨,至于三妹方梅,因着和方家旺一起出生,方利民和马英都觉得是她带来的福气,把她和方家旺一样宠着。 从小到大,方橙和方梨,都不怎么受待见。是姐姐是女儿,但从记忆来看,方橙觉得两人更像保姆。 方梨比原身小三岁,学习成绩不错,但读到高中,马英就不愿意让她往上读,说女人读书没用,找了份会计的工作,就在镇上。 方橙行完礼,站起身来就去找方梨的身影,果然见二妹在忙活着擦桌子,招呼来吊唁的宾客,方梅则是搬着小凳子坐在马英身后。 马英挺喜欢盛长沣这个女婿,拉着他一阵寒暄。 方橙拉着盛夏在一旁听,马英大概是嫌她太闲了,使唤她去帮方梨一起招呼宾客。 方橙瞥了盛长沣一眼,她也不爱听马英这种嘴甜心苦的人说话,牵着盛夏走开。 马英以为她是听话过去了,结果却见她就大摇大摆拉着女儿走过去,直接在长凳坐下,和亲戚一起吃起点心来了。 马英嫌弃地看了一眼,继续和盛长沣说话。 家里缺干活的人手,马英没说一会儿话,盛长沣便又被方利民和方家旺叫去做苦力。 按照习俗,奶奶屋子里的东西,全都要收拾走。 -- 那边,可能是身上有块肉的缘故,方橙一路走来,已经有些饿。 桌子上摆着点心,她掰了几颗花生,自己一颗盛夏一颗,垫垫肚子。 同桌坐着原身的表姑,也带着孙子来,一群人在闲话家常唠嗑。 方橙和盛夏坐下来后,话题便转到两个娃娃身上。 先是说盛夏四岁了,劝方橙可以再生一个弟弟,这么大的姐姐到时候也可以帮忙照顾弟弟。 他们还不知道方橙怀孕了,但方橙也不准备拿出来说。 说着说着,又评点起盛夏来,“这女娃脸型像你,五官像她爹,就是黑了些,黑不溜秋跟块煤炭似的。” 说着,周围一群人也开始数落盛夏的外貌和身体,有人说她像只旱鸭,登时惹得一堆人哈哈大笑。 盛夏瘪着嘴,伤心地不知道看哪里,但也没有向方橙求助。 记忆中,原身以往这种时候,也会和众人一起调侃女儿,在他们看来,似乎家长就必须全方位压制小孩。 所以盛夏大约是觉得妈妈不会帮她,只默默忍着? 但在方橙心中,这群人纯属没话找话,在她看来这都不是缺点,孩子黑点怎么了?孩子需要的是健康快乐,而不是年纪这么小就活在大人世界的审美里。 那群人叽叽喳喳说着,盛夏委委屈屈的,方橙听到她在呢喃“别说了”,但并没有说大声。 方橙心中先是惊讶,恍然大悟。其实盛夏本身的性格,并不是乖巧顺从,甚至很小就有了自我意识的反抗,是以后来,才会陷入精神折磨。 自我是一种想法,但外界约束的又是另一套规章,那么多年的打压,才把她塑造成逆来顺受的性格。 盛夏委屈得好像要掉眼泪,但在那些大人眼里,小孩的情绪是不重要的。她要是哭了,还会追加一句“女娃娃性格就是这样”,“拧巴,说不得。” 方橙怒火中烧,抬高声音道,“说够了没有?!我们夏夏好得很,也不看看你们自己什么样,鸡蛋里挑骨头!黑怎么了,瘦怎么了?关你们什么事?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 果然表姑立刻无辜地说,“说两句话怎么急了?这不是担心盛夏太瘦不健康吗?女娃娃就是敏感点,说两句就要哭的诶,你看我家大宝,性格就好,盛夏啊,心太小,得学一学男娃娃。” 方橙忍住在奶奶葬礼上翻桌的冲动,冷笑地看着表姑和她孙子道,“是啊,长得跟块猪肉一样才最好!吃了睡睡了吃,心态就跟猪一样。” 大宝刚刚还在咯咯指着盛夏说她像旱鸭子,听到这话时,脸都垮了,不悦地看向他奶奶。 表姑的脸也早就垮了,恶狠狠看着方橙,“说谁呢,说两句就咒我大宝是猪,心就是坏!生不出男娃,你说我大宝干什么!” 方橙扯着嘴角冷笑,“我夸大宝有福气呢!心那么大,怎么夸两句就急了?这性格可不太好,心太小,心思又敏感,得学一学我们夏夏,可一句话没说你们!”把她刚刚说的那一套,重复了一遍。 表姑被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呼呼抱着孙子走了。 桌上还坐着些人,方橙摸摸盛夏的脸,笑眯眯和她说,“以后谁再这么说你,不用忍着,问问那些人自己是哪根葱,拿个镜子照照自己长什么蠢样,别太嘚瑟!” 一点没压着声音,故意说给所有人听。 看谁敢在贬低盛夏! 说得那群人有些讪讪,各自看着桌子地上,都没说话。 盛夏其实没太听得懂,但知道妈妈是在帮她,小嘴勾了勾,有点开心。 原来她不丑的! -- 晚上回桃李村,盛长沣顺路在路上买了菜,没有留在娘家吃饭,怕回来太晚。 盛长沣拎着东西去煮饭,方橙先烧水给盛夏洗澡。 用的是浴盆,小丫头坐在里面,方橙舀水一点点浇在她后背。 盛夏今天很开心,咯咯咯地笑。 “夏夏,你想要妹妹吗?” 盛夏停住玩水的手,转过头看向方橙,坚定的说,“夏夏要弟弟。” 方橙心里一酸,记忆中,盛夏一开始是说要妹妹的,但周围的人,每个人都教她说要弟弟,妈妈要再生一个弟弟。 现在,她都知道说弟弟妈妈才会开心。 “不用弟弟,妹妹我也喜欢。”方橙微微笑着,替她轻轻擦背,“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是个妹妹。” “真的吗?”盛夏懵懵懂懂的,不知道妈妈是真的喜欢,还是妈妈肚子里真的是妹妹。 方橙点点头,心里在想还得一步一步慢慢来。 洗完澡,盛长沣饭也煮好了。 一个烧茄子、一个焖土豆、一个烧鸡腿,不难吃,但也不算多美味,就是煮熟了。 方橙也不管他,自顾自和盛夏说话,“以后谁那样说你,别当真,你觉得不是就不是,想说就说,要是不敢说,告诉我,我替你说去。” 盛夏今晚被妈妈宠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美滋滋啃着鸡腿,觉得她现在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倒是盛长沣,有些懵地看了方橙一眼,她什么时候这么有主见了。 以往方橙对他那个丈母娘都是言听计从的,今天方橙给她甩脸色,盛长沣就震惊了一下,马英明显也很意外。 “明天早上过去,那边先生要来,乐队还没定,纸扎也还差好一些。”盛长沣说道。 奶奶生了那么多,还缺这个人手? “今天我妈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要你多出点钱做法事?” 多少关系好的兄弟姐妹,就是在老母亲老父亲的葬礼上闹掰的。 原因无他,做法事就是个烧钱窟,商量不好了,涉及到利益了,各自为家,谁还管是不是兄弟姐妹,是不是一个爹妈生的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5. 05 05 几乎也在这一瞬间,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停电了。 方橙听见他说同意离婚,这次轮到她疑惑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可惜黑暗中,谁也看不见谁,也看不见他听到她怀孕了是什么表情。 覆水难收,盛长沣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我以为你要……” 方橙难受地吞了吞口水,但出于人的本能,还是先去抽屉里取蜡烛,“咔咔”擦了根火柴点亮。 屋子里才又有光亮。 烛光中,屋里昏暗,人的目光却好像变得更亮。 方橙坐会床上,抱着双腿,忽然感到了无尽的孤独和,难受。 来这里不过几天,与其说这几天她适应的好,倒不如说一直硬撑。 忽然间要面对这么多事情,可这些,都是她前世想也不敢想的。 她怎么就过上这种日子,还有了一个孩子,不对,肚子里还有一个,是两个。 还会莫名停电,伸手不见五指,晚上外面也没有路灯,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过这种日子了。 方橙双手抱膝,把脑袋埋在双臂中,眨巴着眼睛,声音比刚才更低沉,“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刚才那些话,是有些要刻意说给盛长沣听地意思,但现在,笼罩在她身上的,就真的是无助和奔溃。 “其实这些苦我都能吃,不是没经历过,我不是没吃过苦……这里的面霜也不是不能用,就是香了点,洗头是不方便,但也能洗干净。” “但是,但是我真的不习惯,不习惯要上厕所,每次去,都有好多人,好多人,还没有遮挡,我不喜欢,我真的不习惯。” 这里的屋里,现在还没有现代化厕所,有的人家是用木桶撒尿,盖个盖子,然后每天都要去倒。 这一带,好几户人家共用一个厕所,是旱厕,方橙每次去,都适应不来。 前世小学的时候,也是这种厕所,但是长大了,反而更不能适应了。 因为不适应,她一直憋着,导致这几天肚子都不太好。 方橙的声音哽咽,还在呢喃着,“而且她们还会开玩笑,边上厕所边评头论足,我不喜欢,不习惯,我不喜欢被人看到隐私,你知道我多难受吗?我总是想夜里再去上,可是大半夜什么都看不到,我又怕夜里有坏人,就只能早上早早起来,赶着没人的时候去方便……” 盛长沣在一旁静静听着,喉结一上一下滚动,目光沉沉看着旁边埋头哭泣,低声诉苦的女人,想说什么,但又把话咽了下去。 最后,昏暗中伸出一只手,搂上她的肩膀,让她靠着自己。 方橙任由他把自己搂过去,却也不肯抬头,她现在一定很狼狈,长袖都哭湿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但真的忍不住。 一哭,就停不下抽泣和哽咽。 一室昏暗中,什么感官都变得敏锐,过了好片刻,只听到身边的男人说,“我会想办法的。”大掌轻轻拍着她的背。 -- 方橙以为盛长沣是真的心怀愧疚,愧疚的不得了,才会情不自禁搂住她。 谁知不过两分钟,他就放开手了。 眼泪还没收住,也不肯抬头,就埋着脑袋,竖着耳朵听外面嘻嘻索索的声音,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厨房和浴室都挨着屋子,能听到锅盖触碰铁锅的声音,还有倒水的声音,估摸着是在替她倒洗澡水。 方橙吸吸鼻子,哼哼了两声,假殷勤! 过了大概五分钟,盛长沣走进来,声音放柔了不少,“可以了,去洗澡吧。” 方橙已经收住眼泪,闻言瘪着嘴抬起头,男人很识相,没有在看她,而是靠在外面门边墙上。 方橙习惯了南方的生活,一天不洗澡就难受,下床取了衣物,往外面去。 经过盛长沣身边时,他收起斜斜搭着的长腿,怕绊倒她,收到方橙不解的眼神,解释道,“你不是怕坏人吗?我替你看着。” 方橙轻轻“哼”了一声,往浴室去,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停电了,浴室土墙上挂着个手电筒,充当电灯,一进去,里头的景象是方橙没想到的。 浴室地上放着浴盆,浴室是小小的正方格局,四个墙角都支起一根竹子,在浴盆正上方用布条扎在一起。 四根竹子外面,用三色塑料布围起来,看上去,就是一个简易小帐篷。 这样一来,洗澡便不会冷,也遮的严严实实的。 方橙不自觉就勾起唇角,回头看了门边的男人一眼。 盛长沣对上她的视线,她什么也没说,只看了他一眼,就掀开塑料布进去洗澡了。 盛长沣挑眉,发现方橙还挺容易满足,且好哄。 总算洗了个干干净净不担惊受怕的澡,因为有人守着,且不用怕盛夏一个人在外面,再加上水温保持得好,方橙洗了个穿过来后,最长的澡。 回到屋里时,电力已经恢复,白炽灯昏黄是昏黄,屋内也比刚才亮堂不少。 方橙若无其事地走进去,抹抹脸抹抹脚,坐回床上。 然后一本正经地看着已经很自觉搬家到沙发睡的盛长沣道,“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哭了吗?” 盛长沣顿了下,抬头看她,拧着眉在思考怎么回答,就听方橙说,“我刚刚被蜡烛熏到了。” 说着嫌弃地环视这件屋子,摸着肚子解释,“屋子太小了,烧蜡烛烟散不开,好熏人,宝宝受不了。” 嘴硬。 盛长沣笑笑没说话。 方橙洗澡一直想着这件事,总算给自己找了点面子,还有件事情需要确认一下,她把腿伸进被子里,又看向他,“你要跟我离婚?” 不然怎么会说那种话? 方橙需要确认一下,要是真离婚,得谈好这个抚养条件,不然她这个处境可就更惨了。 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但其实她是不想离的,哪有那么便宜他的事情? 要是离婚,娃娃肯定给了她,她可不想做这种受罪的事情。 所以还得商量一下,能不离就不离,至少也得等肚子里的生下来! 见方橙已经坐在床上,盛长沣走过去拉了拉开关,关灯,陷入一片黑暗,黑暗中,只听见他淡淡说,“我说过吗?” “睡吧。”他又说。 方橙:“……” -- 第二天,方橙见到了盛长沣第一个兄弟。 路瑞超知道大哥今天准得去奔丧,特意赶早过来,没想到开门的是方橙。 “嫂子!”这还是路瑞超头一回见方橙,“我是大哥的战友,你一定不认得我,咱还没见过面呢!” 院子里还有一道门,不过只到胸前那么高,方橙笑着和他打招呼,开门放路瑞超进来。 盛夏迈着小短腿跑出来,抱着方橙的腿,悄悄露出半张脸,在偷看路瑞超。 方橙揉揉她的脑袋,“叫叔叔,这是你爸爸的朋友。” 盛夏乖乖喊了声叔叔,路瑞超知道有盛夏这个小人儿,特意买了几颗糖藏在口袋里,得了这么一句,立刻掏出来给盛夏。 盛夏别提有多开心了,甜滋滋的,是草莓味的。 路瑞超朝屋里望了眼,问了一句:“嫂子,大哥呢?” 方橙:“出去了。” 说着就请路瑞超去屋里坐,路瑞超这次来,是第一次登门做客,还买了两袋子水果。 见大哥不在,便和方橙说起昨天早上去教训林金虎的事情。 方橙原本正在给路瑞超倒水,闻言手中顿了一下。 “大哥没说啊?”路瑞超说道,说完又自言自语,“我就知道,咱哥真汉子,做好事不留名的。” 方橙被他逗笑了,瞧这话说的,不过她也发现了,盛长沣确实是这个性格,不爱表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6. 06 06 三叔方利军也不同意,“咱妈这辈子多苦啊,去了天上,咱们一定得让她体体面面,让她享享福!” “可不是嘛。”大姑方文芳一脸悲伤地说,“咱爸去的时候咱没条件,就随随便便抬去埋在山上,现在咱们有条件了,可得让妈漂漂亮亮地去见爸。” 在场的弟弟妹妹都一脸悲怆,二叔方利国说,“对,别人有的,咱妈也该有!” 几个人叽叽喳喳说着,小姑方文惠孤立无援,碰了碰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方文娴,“二姐,你倒是说两句啊。” 方文娴左看看,右看看,想了想才说,“要不就听大哥的吧,他是儿子,又是长子,长兄为父,咱们从小大姐看着大,他和大姐说的作数。” 方文惠白了一眼,早知道不问了,这个二姐就是个墙头草,一点主意都没有,靠不住,还不如侄女儿。 方橙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和盛长沣一起在后面乖乖当孝孙女,孝孙女婿。 但她明白原身偏向奶奶,便开口道,“奶奶生前自己都交代了身后事,你们不听她的,反而土葬,怕爷爷,就不怕奶奶来算账吗?” 既然他们嘴里一个劲念叨怕亲爸怪罪,那她也不怕再吓吓他们。 众人惊愕地看向方橙,没想到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也没想到她会在灵堂前说这些。 包括旁边的盛长沣,脸上没什么异样,但心里也惊奇。 “说什么呢,怪吓人的。”瑞城十月的天已经有些寒凉之意,方家旺看着灵堂里的帘幛,在凉风中,有股阴森森的感觉,无意识地缩缩脖子。 “我们这是为了妈好,你个小丫头懂什么?”大姑方文芳呵斥方橙道。 方利民也瞪了方橙一眼,马英见状,在他旁边说,“她准是伤心糊涂了,老头你别生气。” 然后看向方橙,“这么多叔伯在这里,轮不到你插嘴。” 方橙气不打一处来,要掏她的钱袋子,却不允许她发表意见? 拉磨的驴都不是这么用的。 正要说话,主持先生来了。 司礼的丧葬主持,在白事上很受尊敬,几乎是百事通的存在,迷信的人都认为他能通灵。 从去世那天,上门开始,事无巨细都是他指导。 主持先生先去香案前上了香,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念一串什么,然后才起身过来。 三叔方利军立刻上前递了根烟给他,主持先生年纪不小了,约莫有六七十岁,穿着一身褂子,戴着个黑框眼镜,镜片下的眼睛贼精亮,笑眯眯接过那根烟。 在白事上,主持先生的待遇都是最好的,只要他来,主家就会给他备着一盘烟,抽都抽不完。 走近时,眯着眼缝看了方橙一眼,然后神神叨叨道,“是个大肚婆。” 马英满脸震惊,“老先生怎么知道?”亲戚里许多人都还不知道呢。 方利军在一旁道,“老先生看这些特别准,准是看见了,娃娃都是有灵性的。” 主持先生摇头摆尾的,念着,“天机不可泄露。” 方橙听了,在心里冷笑一声,个坑爹老神棍,还装神弄鬼。 前几日奶奶去世,前身哭晕过去,那时老神棍也在场。 虽说原身知道怀孕,是回去去了趟卫生站的缘故。 但是那日方梨和方家旺送她回去,她怀孕又不是秘密,老神棍约莫是从谁嘴里听到的,倒是很会现学现卖。 方橙皮笑肉不笑,右手抬起来摸摸额头,挡住半张脸,偏头看向盛长沣,用嘴型说:装蒜。 盛长沣扯扯嘴角。 却在这时,那个老神棍又掐指在说,“大肚婆不适合来这种阴气重的地方。” 开始无差别显摆了。 马英立刻问,“那怎么办?这是亲奶奶,避不开啊。” 老神棍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无妨,每日都能来,但是敬敬孝心,不要待太久便可。” 马英这才一脸松了口气的样子。 方橙嘴角快倒挂了,没想到老神棍装神弄鬼,卖弄到她身上来了。 那边说完,便又开始说起刚才中断的事情,方文芳跟老神棍说了几个人在商量土葬还是火葬的事情。 老神棍开始指点江山,“你们的爹是已亡人,配偶已故需合葬,这两日还要挑个吉日去你父亲的坟墓处将灵魂请回,出殡时与灵柩都要有请送仪式,难不成要让你们父亲,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被烧了?” 方文芳听得浑身发软,想想就罪过啊。 方利军说,“哪有这样的道理,大哥大姐,你们得想想,咱爸看了,能不心碎吗?” 小姑方文惠是这么多哥哥姐姐里唯一觉得火葬比土葬好的,就是火化了,难道还不能合葬了? 便和老神棍说,“老先生,这话不是这样说的,我妈去世前都交代了要火葬,要是硬把她埋土里,咱爸不找,咱妈来发飙怎么办?” 方利军把老神棍引到正中间坐着,“这好办,让老先生问一问咱妈不就得了。” 这种主持先生,也是号称能通灵的,平日里还会给人算命。 老神棍点点头,“小事儿,我去问问你妈就知道了。” 方橙还处在老神棍说她不该在奶奶灵前待太久的不悦中,见他们越糊弄越离谱,看这位倚老卖老的主持先生也是越看越不顺眼。 忍不住冷笑,说了句,“问问?怎么问?火车轮船汽车自行车都不通,又打不了电话,怎么问?” 在坐的人再一次愕然,方才那次还能说是一时情急,但这回,肯定就是故意的了。 老神棍看向方橙,故作神秘地说,“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方橙说,“那就问吧,也让我听听奶奶说了什么,不然我是不信的。” 老神棍被一噎,方文芳怕得罪了先生,赶紧道,“这大肚婆就是这样,很多事情做不了主,还是老先生刚才说对了,不该在这里待久了。” 这是暗示她中邪了? 方橙态度嘲讽地怼了回去,“死人都做不了你们的主,我怎么能做得了住?” 方利民脸色发沉,看了马英一眼,马英立刻瞪了方橙一眼,让她别说话,还顺带着看了一眼盛长沣,意思是让他管管方橙。 以往方橙都是对盛长沣唯命是从的,也不知道今天喝了什么药。 方橙知道在这种事情上盛长沣准备和稀泥,他觉得就多出点钱的事情,所以昨晚才会那样跟她说。 想想就更气,转头看了他一眼,盛长沣到了嘴边的话,给这个眼神弄得吞了回去。 视线从地上扫过,最后抬头看向天花板,不理会丈母娘的意思。 管不了,不想管的意思。 方橙不怒反笑,知道这些人是不会轻易被说服的,便看着老神棍说,“那就请老先生问问看吧,问问我奶奶到底怎么说。” 老神棍以为她是忽然开了窍,动动嘴皮一笑,然后站起身来,走到香案前。 左手揣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右手握着铃铛,叮铃铃,叮铃铃地摇,围着奶奶的灵柩转圈。 嘴里苍蝇一样嗡嗡嗡念着。 忽的在香案前站定,掏出一个龟壳丢到桌子上,龟壳在惯性中转圈,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 老神棍睁开眼,低头研究桌上的龟壳。 几个孝子孝女都围过去,问老神棍问出什么来。 老神棍摸着没有胡子的下巴,眯着眼说:“生同衾,死同穴啊。” 除了方文惠,其他五人都是终于有了底的表情。 方橙撇撇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7. 07 07 两头奔波的日子,一天过得格外充实,但确实也疲惫。 一家三口在娘家吃了晚饭才回桃李村,到家时,方橙又饿了。 晚上七点多,盛长沣又钻进厨房,给母女俩下了碗青菜鸡蛋面。 依旧是不公不过的厨艺,但方橙实在懒得动弹,心想有的吃就不错,也就不挑剔了。 和盛夏一大一小坐在沙发上吃面,看着盛长沣忙里忙外,洗锅、烧水、收衣服,眼珠子一转,没忍住地想怎么投桃报李。 在盛长沣收了衣服跨进来时,方橙朝他甜甜地笑道,“前几天给你买的衣服你还没试,快试试,不合身还能拿去换。” 盛长沣后脚也迈进门槛,看了她一眼,走进去把干衣服放到床边,然后走到梳妆桌前,还真把身上的衣服脱了,当场就把那件海魂衫套进去。 盛长沣穿好上衣,转过头来道,“合身吧。” 均码的衣服,方橙才不管合不合身呢,主要他这个身材,什么衣服都能穿。 蓝白条纹的上衣,穿在他身上,非但没有病号服的感觉,反而有种复古时髦味。 当即就露出一脸花痴的表情,就差两手捧着脸眼睛冒红心。 “哇噢!好合适你,你本来是个爸爸,穿上这个,就像哥哥了!” 盛夏抬头,也跟着话尾说了句,“哇噢”,不懂妈妈的算盘,只是在乐,然后又埋头一根一根地吃面条。 盛长沣没说话,显然是不太想理会方橙这种恭维,转过身,又把海魂衫脱了下来。 方橙勾勾唇角,虽然他不说,但从他的面部肌肉走向能看出,他是被她取悦到了。 闷骚! 她真是个机智的天使! 前世她当心理老师的时候,最常用的就是这一招,鼓励! 当然也不是瞎鼓励,有心理问题的孩子,大部分都是活在否定和消极的环境中,他们需要疏通和引导。 其实不止对于孩子适用,有心理问题的小孩,不会一直是孩子,他们也会长成大人,只不过成了大人之后,就再没学校和社会理所当然的呵护。 盛长沣重新换回衣服,面无表情地把那件海魂衫丢到放脏衣服的塑料提桶里。 因为方橙这飞来一笔,室内的空气好像暖了一些。 方橙忽然问起,“你那个朋友,马祖飞?是不是在镇上红白理事会上班?” 昨天去黄金岭时,要经过镇上,盛长沣顺路带了些南边的手信过去,但他去马祖飞家时,方橙和盛夏就在路边等着,没跟进去。 盛长沣惊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他在邮局,他媳妇儿在红白理事会。” 马祖飞是盛长沣的小学同学,后来他去农场再去当兵,马祖飞读到高中,直接去了邮局当干部,娶了个民政干部。 方橙吃完面,把筷子搪瓷锅放到桌上,和他商量,“要不请她去家里走一圈,政府的人,说话可能比村里走过场的管用?” 马英当然是不同意他们只出八百的,最后也没谈拢,盛长沣的意思是可以再出一点,但方橙是不想再多出。 千来块可以解决的事情,为了面子,偏偏要出几万,若是他们自己有钱也就罢了,可偏偏大头都要他们出。 出了有个好名头还是一回事,可原身在父母嘴里,她依旧是个外嫁女,出再多,好话都没几句。 更何况他们现在经济状况也不算多充裕,方橙不愿意出。 盛夏跟着妈妈一起,分了一小碗面,此时也吃完了,“斯哈”一声放下碗,舔了舔唇角的汤水。 盛长沣想了想,“也行,我明天去走一趟问问小赵。” 小赵就是马祖飞的媳妇儿赵咏霞。 方橙拿纸给盛夏擦擦嘴角,摸摸盛夏的脑袋,“夏夏,要不要爸爸给你洗澡,我今天好累啊。” 盛夏看看爸爸,再看看妈妈,大眼睛骨碌碌地转,更想妈妈洗,但是妈妈很累,那还是爸爸吧。 方橙累是真,想让这俩人培养一下感情也是事实,小孩子其实很好收买,谁对她好,谁跟她相处的多,她就会开始喜欢那个人。 盛长沣给女儿倒了洗澡水,手摸了摸试试水温,然后便过来将女儿抱出去。 方橙不放心,过去摸了下浴盆里的洗澡水,“水温不够,得加点热水。” “这还不够?” 方橙无语,“你是大男人不怕冷,能洗冷水澡,她能跟你一样?” 盛长沣讪讪,平静地自己舀了勺热水加进去,然后看向方橙。 方橙又试了下水温。 见方橙点头,盛长沣这才替女儿洗起澡来。 方橙站在浴室外,怎么也没想到,盛长沣给女儿洗澡是这样的。 不是让女儿坐在浴盆里洗,而是就让她站着,舀一勺水,从头淋到脚,哗啦啦的,然后一手拿澡巾,边浇水边擦身子。 偏偏盛夏也不觉得不对,小娃娃,只觉得好玩,好好玩! 这样,这样就好了? 方橙实在是看不下去,“你当浇花吗?” 盛长沣不解地看她,意思是洗澡还能怎么洗? 方橙把他推出浴室,让盛夏坐到浴盆里,拿浴巾在前胸后背轻轻拍,手指缝,脖子,腋下,每个地方都擦得干干净净,嘴里还哼起歌来:“清清水,哗啦啦,肥皂泡,白花花……” 盛夏以前也没有这样洗过澡,被妈妈前挠后挠,乐的咯咯咯地笑。 因为给盛夏洗澡,自己也半湿了衣裳的盛长沣静静站在门口看着。 浴室的灯很微弱,照在盛夏和方橙头上,照着女儿的笑脸,照着方橙黑亮的头发,让她身上似乎有无尽的温柔。 尽管只是很平常的一幕,却好像有种莫名的温馨,让人心头一软。 -- 第二天,方橙领着盛夏先去了黄金岭,盛长沣则是去集市买了些水果,转道去了马祖飞家。 赵咏霞听了盛长沣的话,爽快地拍桌说,“好啊!这没问题,走一趟宣传宣传,现在到处都在推行火葬,不然以后国家的土地,哪里够用了,到处都是坟堆。” 盛长沣点头说是。 赵咏霞面露担忧,“不过你来让我们去,你媳妇儿同意吗?” 赵咏霞知道方橙这个人,但是不熟,她和马祖飞的儿子比盛夏大一岁,都在镇上幼儿园读书,远远见过几面,但赵咏霞没有想去认识的意思。 包括盛长沣,也是今年才开始走动,以前盛长沣在部队,没联络,知道他开始南边跑生意,偶尔托他带东西,这才又联系上。 盛长沣知道赵咏霞担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8. 08 08 第二天,方橙一早就领着盛夏去黄金岭,七大姑八大姨儿女孙子孙女一堆,小孩对死亡也没有太大的触动。 所以一到娘家,跪拜行了礼,盛夏就混进孩子堆里去了。 方橙则是去了灵前,纸扎是跟外面买的,但是斗金斗银,则是家里人自己亲手叠的,越多越好,这几日闲下来,家里人就都在叠斗金。 几个人聚一堆叠纸,方橙和方梨两姐妹坐在一起,闲聊了起来,“听说前头妈要给你介绍对象?” 方梨叠斗金的手顿了一顿,她点点头,奶奶去世前,马英确实在到处张罗着替她找婆家。 不过眼下奶奶去世,她也因祸得福,因着要守丧,至少这一年里,这亲事是成不了了。 方橙察觉出方梨有些松了口气的意思,拿了张银纸在手里叠,状似无意,抬眼看着她,小声问,“你不想嫁?” 方梨低头叠了好几个斗金,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一时间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方橙很有耐心地等着,没有追问,也没有插话给她压力。 方梨长得跟方橙很不一样,两个没有血缘的半路姐妹,却比跟方梅更像姐妹。 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方橙则是小鹅蛋脸。 前世,方橙其实见过这个“妹妹”。 就在盛夏的葬礼上。 现在她还会有这种少女的惆怅,但前世二十年后,明明也就不到四十,却憔悴得好似经历过半百人生的妇人。 那时的方梨,早就没了这双会流露喜怒哀乐的大眼睛,成了死鱼眼珠子。 她在葬礼上看到方橙时,明显地在颤抖,走过来拥住她,把方橙吓了一跳。 但心里也知道这不是她大姐,因为那时原身这个方橙已经去世了。 现在方橙才知道,那时方梨为何会莫名其妙跟她说那些私人的事情了。 因为她无人可说,或者说,把她当成另一个方橙在倾诉,就像后来的盛夏一样,对她总比别的心理老师坦诚。 马英对方梨要比方橙这个不是亲生的好,谈亲戚时,给她找了个厂长儿子,而不是盛长沣这种光好听的复员军人。 但方梨年轻时也有个相好,自由恋爱敌不过父母的包办婚姻,她后来还是嫁了。 厂长儿子分很多种,方梨恰恰碰上那种纨绔任性,又打老婆的二世祖。 这段婚姻把方梨身上的血都吸干了,等到离了婚,再想跟前任求复合,人家也不要她了。 后面马英想再给她牵线,方梨宁愿断绝母女关系,也不点头。 像她这样敢提出离婚的,还是少数,方橙也看出她心中的不甘和自由,才会这么问她。 过了许久,方梨才摇头,“大姐,我不是不想结婚,是不想现在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我觉得还不适合结婚,而且,我也不喜欢妈卖猪肉一样把我卖出去。” 这里嫁女儿,在长辈嘴里,通常会开玩笑变成“卖女儿”,“卖个好价钱”,大人嘻嘻哈哈,好像女儿生下来,就只是为了这一天似的。 方橙笑了,她一直以为,听了会像方梨这么想的,才是正常人。 …… 这边低声说着,那边一桌,三个儿媳妇也坐在一起,她们坐的是大桌子,桌子上零食多,旁边围着一群小孩,时不时过来掏零食吃。 盛夏年纪小,但喜欢跟比她大的姐姐玩。 大姑方文芳生了四个女儿,今天带了大女儿的女儿兰兰来,兰兰比盛夏大两岁,两人手牵手玩到了一起。 盛夏嘴馋桌上的花生,跟兰兰姐姐说,“花生好好吃,有没味道的,还有咸香的,妈妈不让我吃太多,我们一起吃!” 好像有人跟她一起,妈妈就不会说她一样。 兰兰笑了笑,跟着盛夏轻手轻脚走过去。 走到桌子边,从老二儿媳牛建芬和老三儿媳王娟中间探过去,听见她们在聊天,说什么少了两个蛋。 盛夏天真地问,“外婆,少了什么蛋?咸鸭蛋还是煮鸡蛋?” 桌上三人听了脸上五颜六色,立刻抓了把花生给她,打发叫花子一样,马英说,“小屁孩懂什么,我们在说今晚吃什么。” 盛夏“哦哦”了两声,喜滋滋捧着花生要和兰兰姐姐分,兰兰却听懂了大人的话,气呼呼地跑了,去找外婆方文芳。 不一会儿,方文芳就牵着兰兰过来,气势汹汹指着三个弟媳妇质问,“有什么话当着我的面说,不要当着面屁不敢放,背着我嘴里喷粪……” 三个弟媳面面相觑,马英是大儿媳,出来打太极,“大姑这说的什么,我们哪里有,怎么会,谁说的?” 周围的人都听见这边的争执,方橙抱着盛夏走过来,方梨也跟着过来。 方文芳这辈子生了四个女儿,是想生儿子,才生了四朵金花,但是她自己可以封建,却不允许别人骂她封建。 她拉着兰兰,“兰兰你说!” 兰兰被方文芳带大,性子学了这个外婆没有十成十也有九成九,昂着小脑袋说:“她们说外婆生了一堆女儿,妈妈也生女孩,说我们家什么都有,就是少蛋!” 马英站起来道,“我们没有这么说,小孩子的话怎么能信呢?” 兰兰立刻说,“盛夏也听见了。” 盛夏被众人聚焦,也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胆怯地看向妈妈。 方橙跟她说,“夏夏别怕,你听到什么就说什么。” 盛夏这才说,“刚刚三婶婶说,说少了两个蛋。”所以是咸鸭蛋还是煮鸡蛋? 方文芳彻底炸了,“你这个长舌妇,老太婆……” 骂了一通,又骂骂咧咧道,“我真是活受罪,咱妈身前在床上躺了那么久,你们当儿媳妇的,哪个来照顾过,都是我们做女儿的在伺候,现在来逞威风,也不看看自己老几?我老娘都不敢这么说我。” “生儿子了不起?我少两颗蛋,你儿子要是少一个蛋,那就最好笑了!” 王娟家里是有儿子的,一听,急了,“大姑你瞎说什么呢?小孩子的话怎么能信?我们就在说今晚吃什么招待你们?怎么就胡扯成这样了?” 方文芳听了没一句顺耳顺心,“我要你招待?我用得着你招待?这是我老娘,干你屁事?我是外人?我是外人我娘躺在床上怎么没见你来尽孝?我是外人你拿钱雇我了吗?!” 王娟气呼呼瞪了盛夏一眼,觉得是孩子多嘴惹事。 方橙轻轻拍着盛夏,把她丢给在一旁男人堆里抽烟的盛长沣,重新走过去。 盛长沣将手里的烟摁灭了,他知道方橙这是要发飙了,赶紧抱着女儿站起来。 方橙看了他一眼,盛长沣立刻停住要跟上去的脚步,抱着女儿定住,“你别瞎弄啊。” “三婶这话就好笑了,大人说话不敢认,一个个当孬种,怎么倒成孩子的祸害了?”方橙笑眯眯地说着。 王娟刚才不去瞪兰兰,是因为知道大姑方文芳不好惹,才捡软柿子捏去掐方橙的人。 印象中这个侄女都是和稀泥的,因为大伯不帮着,亲妈又不在,向来是最听话软性子的,没想到她居然硬气起来了。 但王娟也没在怕,软柿子再硬能硬到哪里去? “奶奶还在那里看着呢,你这是要闹哪样?一家人,和气才能生财才能生福气,说这些干什么?” 拿奶奶来压她?这方橙就觉得更好笑了。 “和气当然生财,奶奶确实看着,三叔和三婶也孝顺,要不然也不会样样要给奶奶挑最贵的最好的,乐队和先生,全都要最好的。” 方橙忽然指向灵堂,“看见没?奶奶就看着呢,看你们这些孝子孝儿媳,今晚奶奶一定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9. 09 09 原本热热闹闹的灵堂,瞬间变得乌烟瘴气。 好在纸扎是摆在院子里的,烧起来的时候,所有亲戚都赶去救火,也没烧到里面去。 方家院子里一股黑烟升腾而起,声响又传得特别大,不一会儿,便把村里的民兵引了过来。 兄弟三人斗殴得太严重,被抓回了大队教育。 三个儿媳妇急得团团转,王娟怕事情再闹大,对方利军不好,撺掇着马英和牛建芬去救人疏通。 牛建芬和马英也怕,这年头虽然不比以前,但要是给安个斗殴罪什么的,那就真是眼泪都哭不出来。 三人包了几个大红包,托人塞进去大队找人疏通关节,这才在天黑前,把方家三个年纪不小的儿子赎了出来。 —— 回到方家,院子里乌灰灰一片,只剩灵柩边上两片垂幡若隐若现,起风时,那些灰烬和还没烧透的纸随风起舞。 三人心里都瘆得慌,走过去灵前,跪在灵柩前痛哭流涕了起来。 方文芳、方文娴和方文惠三姐妹,坐在院子里,等着三兄弟来商量。 提前送到场的纸扎、金银几乎烧了个精光,要是全部再买一套,那就是双倍的价钱,没人出得起。 刚刚赎人,又包了不小的红包,一个关节一个,现在个个都是捉襟见肘。 而原本一直嚷嚷着什么都要好的大姑方文芳,也不准备出钱了,“既然说了我是外人,那我就把话放在这里了,你们当儿子的,大头你们出,我这次出不了了。” “没钱,也不想讨人嫌。” 方文惠的态度一直很坚定,趁机再次提及,“下土的棺木还没送来,要不还是火葬?土葬的钱我也出不来,纸扎祭品我出过一份,跟大姐一样,我不会再出。” 几个儿媳妇张口女儿是外人,闭口外嫁女的,彻底寒了方文芳和方文惠的心。 亲妈病了这么久,她们尽心尽力的,怎么就成外人了? 那亲妈生病躺床上的时候,怎么不把她们当外人?合着她们就是牛马,是旧社会的老妈子是吧? 方文娴是个墙头草,见两个姐妹说了这话,也表态说,“多的我也出不了了,家里还要生活。” 是啊,谁不要生活呢?怎么为了个葬礼,险些把钱袋子掏空了,差点都动了去借高利贷的心思。 马英看向方橙,在琢磨这回让她出钱的可能性是多少。 方橙直接表态道,“我一分钱不会出!一来奶奶本意就是火葬,我不会忤逆奶奶的意思,二来,我们日子还要过,没办法还去众筹养活别人一家子。” 把方利军一家阴阳了一遍。 纸扎祭品本来就贵,商人吃一口,老神棍吃一口,自家人再吃一口,这个回扣,谁能闷声吞下去? 方利军本来是最主张土葬,风风光光大葬的,此时被打得鼻青脸肿,走路还一拐一拐的,也低着头不说话。 三兄弟里,还是方利国先开了口,“你们要是想土葬,该出的我会出,但平均不了,反正我是爸妈眼里最透明的,要出,大头三弟出,多的我不出。” 王娟登时道,“凭什么?大家都是儿子?” 家里明眼的人,都没法摸着良心说这么多兄弟姐妹父母的爱是平等的。 总归是首尾最得便宜,中间的最受忽视。 方橙心里也认同,不患寡而患不均,所以二叔的性格,最暴躁,三叔懒散,方利民任劳任怨。 都是有原因的。 最后这桩生意是谈不下去了,谁也不想吃亏。 原本嚷嚷着要风光体面的,最后却成了第一个提出火葬的。 火葬好啊,响应国家政策,省钱,前几天红白理事会的人还说了,到时候立典型,还会给他们家送锦旗。 方利民有些担忧,“不知道老先生那边还能不能用?” 主持先生还要来唱礼歌,早中晚都要,先主持祭奠,然后念唱礼歌。 晚上等老先生来,方利民问了一嘴,没想到老先生想了想,说,“土葬火葬皆可尽孝心,就是方式方法不同,也有一套礼序,可以,当然可以。” 方橙听了在心中冷笑,当然可以,土葬钱要赚,火葬钱也不嫌少就是了。 -- 今天回去有些晚,到了桃李村时,经过公厕,方橙瞅了瞅,没什么人,她憋得慌。 让盛长沣和盛夏在外面树下守着,拿着手电筒,捏着鼻子钻了进去。 出来时旁边还跟着个大婶,是附近的邻居,姓许,出来时还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和方橙说话。 方橙出来后,大口大口的吸气,在里面憋的难受,出来还打了几个喷嚏。 盛长沣一直盯着厕所周围,盯着她从里面走出来。 公厕是公用的,门口有一盏灯,灯下飞着几只飞蛾。 盛长沣看到方橙一个劲地揉鼻子,揉得鼻子都有些发红了,还一直拿手在鼻尖扇风,好似脸前有小虫子在飞一样。 许婶喋喋不休地说着,问一些方橙都不知道怎么回答的话,直到看到站在树下的盛长沣,才张大了嘴巴,“哎呀!长沣回来啦?什么时候回来了?怪久没看到你。” 盛长沣一一回答了。 回去的路上,方橙和盛夏手牵手走在后面,许婶和盛长沣聊得热乎,走在前面,主要是许婶在说。 在路口告别时,许婶还意味深长地扫了方橙两眼,然后笑眯眯地走了。 方橙也没放在心上,牵着盛夏回了家。 她心里有别的事情要跟盛长沣说。 回了家里,第一件事还是梳洗,等洗完澡回了屋,方橙拿了个搪瓷锅在小火炉上煮牛奶。 牛奶是刚刚回来的路上在镇上买的,她把牛奶倒进搪瓷锅里,拿勺子慢慢搅,不让糊锅,再加点白砂糖。 香喷喷的,倒进杯子里,递给盛夏,“等会儿不烫再喝。” 盛夏这个小身板,得吃点有营养的,虽然她记得前世后来盛夏不矮,得有一米六五左右,但可能是因为盛长沣和方橙都不矮,她基因好。 这不妨碍她给她补营养,牛奶多喝点对身体也好。 盛长沣洗完澡进来,坐在沙发上拿毛巾擦头发,方橙把锅里剩下的牛奶倒了一小杯给他。 盛长沣说,“我不要,你喝。”刚才去买,他就只买了两份,没给自己买。 方橙只管小孩不管大人,把牛奶倒回锅里,端在手里,直接用搪瓷锅喝。 一点点喝了起来,“孩子的预产期大概在明年四月左右。” 盛长沣点点头。 方橙也不是忽然想起这事,是因为今天,腹中的宝宝动了,那一瞬间,有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好像是宝宝在跟她说,妈妈我来啦。 她这才十三周十四周,算是动的早,但也让她意识到,自己肚子里是真的有小宝宝了。 她需要把一些事情提前安排好。 “带两个孩子很累,肚子里这个,我不想洗尿布了。”方橙琢磨了一下说,“你要是再去南边,打听一下哪里的纸尿裤便宜,买一些回来?” 她不知道盛长沣多久南下一次,纸尿裤是消耗品,所以希望他一次带一些,这样她到时候才够用。 这个时候,纸尿裤还不普及,内陆许多地方几乎没见过,依稀记得,许多纸尿裤是94年后,才进入国内市场的。 现在国内应该也有,只是比较少,方橙知道一个香港品牌,进入国内早,但在内陆也是很难找,兴许在南边好找一些。 方橙心里没底,这年头谁家都是用纸尿布的,用了洗,洗了用。用纸尿裤实在特殊,她抓不准盛长沣会不会同意,会不会觉得她太娇气了? 可她就是不想洗尿布,便又在搪瓷锅后面抬起眼睛悄悄看他,试探着问,“纸尿裤你听过吗?就是宝宝穿的一次性尿布,拉一次换一张,很方便,就是比较费钱……” 说到最后,越来越小声。 没想到盛长沣开口就是,“可以。”声音低低的,但很干脆。 答应得这么爽快?都不多问几句? 方橙怔了一下,亏她还一路做了这么久的准备,打了很多腹稿呢。 晚上睡觉的时候,方橙摸着还没有起伏的肚子,她还不知道怎么当妈,但既然注定要生了,就会尽力把她照料好的。 盛夏已经熟睡,小嘴微张着,嘴里嘟囔着不知道什么婴儿话。 方橙伸出手碰了碰她的小手,难以想象她肚子里还有比这更小的。 她以为自己会想得失眠的,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一大早起来,今天是七日出殡,要赶着去黄金岭。 方橙领着盛夏去外面刷牙洗脸,回来时,盛长沣拿着个木桶,倒腾着往上套塑料袋。 方橙给盛夏舀了碗粥,让她吃着,走过去问盛长沣,“你在干嘛?” 盛长沣挠挠头,一脸平静地说,“要不,你在这里方便,然后再拎出去扔了?” 实在是脑海里一直有方橙昨晚从公厕出来的画面,让盛长沣觉得,眼下这个想法挺好的,既然许多家里都有夜壶,那这个为什么不行? 方橙一张脸又红又白又粉的,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说他是坏心思又不是,可是为着她方便,怎么这玩意瞧着那么怪呢?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 “爸爸妈妈,你们在干什么?”盛夏半天没等来妈妈,见他们在这里背对着她不知道在干嘛,噔噔噔迈着小短腿也过来看。 盛长沣一脸认真的看着她,还是觉得这个方法好,方橙红着脸,一把把盛夏提起来,揪下她的小裤子,把她放到木桶上,“你爸给你安了个夜壶。” 心里说不出哪里来的羞耻感,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10. 10 10 回方家的路上,盛夏被方橙抱了起来,小短腿走一段就累了。 她趴在妈妈肩上,睁着大眼睛,看着后面空荡荡,只有纸钱在飞的路。 盛夏眼睛在妈妈衣服上贴了贴,兰兰姐姐说以后就看不到太姥姥了。 虽然她不知道以后是多久,但妈妈这么伤心,应该是很久很久。 下葬回来的吃席,比过年还热闹,桌子从方家院子,摆到门口大路上。 一顿饭从下午三点吃到快六点,连着晚饭一起吃。 亲戚走了,剩下方家人算账,前头给过一回,这账也好算。 奶奶是土里刨食的人,没有单位,没有安葬费,身后的遗产就更不用提了,两腿一伸,了无牵挂地去了。 奶奶的私房钱就不到两百块,家里人口多,一户分下来也没几块,倒是也免去了儿孙争产的烦恼。 回到家里,方橙先给盛夏洗澡,两人再各自舒舒服服洗了个澡,终于把这几日的疲惫洗去。 盛长沣去洗澡的时候,方橙给盛夏煮了牛奶,又削了个梨,切成小块,煮冰糖梨水,润一润肺。 这几天她娘家和桃李村两头跑,盛长沣则三头跑,她不问他干嘛去,但盛长沣跑完了就去黄金岭,活也没少干,人高马大,都是被拉去干体力活。 这几天他不比她容易,两人都有些上火,忙丧事太费心神了。 盛长沣洗完澡进来,看到她煮的梨水,有些惊讶,刚好他确实也口干舌燥,端了一碗,面对面坐着吃。 盛夏坐在妈妈腿上喝牛奶,两大一小,只有“铛铛铛”勺子碰触瓷碗的清脆声,不算大的室内,莫名有些温馨。 “过几天我要和瑞超出去跑一趟。”吃到一半,他忽然说。 这是跟她交代行程的意思? 这几日的相处,虽然忙碌,但或许是因为一起忙一件事,一个目标,两人之间的距离感似乎少了不少。 方橙抬头看向他,“嗯嗯”了两声,又喝了两口梨水,觉得不说点什么不太好,声音比刚才低了些: “那,平安回来。” 对面的盛长沣,掩在碗边的唇角,不自觉往上翘了翘。 一觉睡到大天亮,方橙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盛夏也跟着她坐起来。 一大一小,迷迷懵懵的在回神,方橙看了眼挂钟,快七点半了。 她睡到了盛夏起床的时间,这几天太累,昨晚连梦都没有做,打个哈欠伸伸懒腰。 懵懵坐了一会儿,盛夏揉揉眼睛,环顾四周,没看见爸爸,奶声奶气问:“爸爸呢?” 这还是盛夏第一次找爸爸,看来接触相处是有用的。 方橙自己先下了床,穿了鞋,把盛夏抱下来,给她穿好鞋,拍拍她的小屁股,“去找找你爸爸在哪里吧。” 盛夏一张小脸乐了起来,这几天在外婆家里,小孩堆最常玩的就是捉迷藏。 以为爸爸也跟她捉迷藏呢。 蹲下来,小手撑着膝盖,屁股朝上一撅,往床底一望,转头和妈妈说:“没有。”有些遗憾,爸爸去哪里了呢? 轮到方橙乐了,捏捏她的脸蛋,柔声道,“再找找。” 盛夏先在屋子里溜了一圈,都没有,然后往院子里去。 过了一会儿,“噔噔噔”跑回来说,“爸爸在外面,和叔叔!” 方橙往外面看了一眼,是路瑞超,摸摸她的脑袋,“乖,你叫叔叔了没有?” 盛夏摇摇头,她看到爸爸就回来跟妈妈说找到爸爸了。 又转身屁颠颠跑了出去,喊了声“爸爸!” 方橙看到盛长沣一把把女儿托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肩上,笑了笑,自己去洗漱了。 —— 吃完早饭,方橙闲了下来,前几日都因为奔丧有事可忙。 忽然松懈下来,还真有些迷茫地感觉,原身没有婆婆帮忙带孩子,盛夏是自己带的,所以也没有找工作。 方橙坐在床上发呆,思考自己接下来应该找点什么事情做。 盛夏是有去幼儿园的,但是怕她今天累,就给她放了假,明天再去。 等盛夏去上学,那她就真是闲的可以在家里拍苍蝇了。 盛长沣带盛夏去外面溜了一圈回来,进门就抱着女儿玩飞飞机,从门口飞到床上,最后把她放在方橙旁边。 盛夏笑得咯咯叫,两手两脚乱蹬,吵着还要玩。 盛长沣坐到床边上,床沿一沉,盛夏立刻爬起来手脚并用,攀到他背上。 盛长沣长手往后,拢着女儿防止她摔倒,转头和方橙说,“我中午去城里一趟,不回……” 说到一半,看着方橙一脸百无聊赖地样子,忍不住换了句话问,“你要去吗,一起?” “嗯?”方橙刚听清楚,想都不想就说,“去!去!” 去哪里都行,在家里待着,都不知道要干什么,出去放放风也好啊。 “那收拾一下,差不多就走了。”盛长沣又把女儿抱了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这年头出个门还不像后世那样,要洗头化妆搭配衣服,一个流程下来,没一个小时都不行。 方橙身上穿的是裤装,扫了一眼,难得进城嘛,还是穿漂亮点好。 打开衣橱,拿出前几日买的两条裙子,眼珠子一转,转身问盛长沣,朝他举了举:“哪条好看?” 盛长沣很自然地就指了那条粉色波点裙。 呵,男人。 方橙把父女俩推出门,要在屋里换衣服。 盛长沣无语,抱着盛夏出去等。 结果门一开,方橙穿的是另外一条浅蓝色连衣裙。 方橙收到盛长沣的眼神,姑且给他解释一下,“我不太相信你的眼光。” 那还问他?盛长沣“呵”的一声,气笑了。 -- “中午约了许大成,他媳妇儿也来。”去城里的路上,盛长沣说。 方橙在记忆中捋了捋这对夫妻,点头没说什么。 盛长沣左手拎着一个袋子,是从南边给许大成带回来的打字机配件,前几日没空拿给他,右手抱着女儿,方橙走在旁边,一路逗着盛夏玩。 “哈哈哈哈,妈妈再来,再来!”盛夏开心得在盛长沣身上直蹬两腿。 方橙不是很理解小孩子为什么那么爱重复地玩躲猫猫的游戏,但还是很配合。 两家人约在城里的国营饭店,下了公车,还要走一段路。 路过市政府门口,外面公告栏上站着不少人,方橙也被吸引过去。 公告栏上贴着一张启示,是城里电脑培训生的招生广告,学制半年,一周四节课,一、三、五、日上课,学费五十二元,学完了有结业证,但不分配工作。 方橙心中一动,往下看完,看到报名地址,立刻抬步往办公楼接待室去。 盛长沣长腿一迈跟在旁边,着急成这样,丈夫孩子都不要了? “你要学电脑?”盛长沣这次回来,可真是被方橙震惊了不少次,真敢想,也敢做,电脑都没摸过,就要学电脑? 方橙没空跟他解释,让他在门口等,等出来再说。 结果进去一问,人家主任说得要介绍信。 方橙登时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这意思是得有关系。 一共四十个名额,僧多粥少啊。 但方橙还是要了一张报名表,出来时盛长沣抱着盛夏在走廊看宣传画。 看她垂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11. 11 11 “什么介绍信?”李海宁愣了片刻才接上话,没想到方橙会跟她提这种要求,也没想过自己会有接不上方橙话的时候。 不是不喜欢,纯粹是因为这不是印象中的方橙会说的话。 旁边在点菜的两个男人也顿住了,许大成扫了方橙一眼,再看向自己媳妇儿,应当是会帮忙的。 盛长沣摸摸下巴,觉得方橙真是艺高人胆大。 在心里赌一把李海宁会点头,便是不同意,托许大成找人写也是可以的,就是麻烦一些,关节多,欠的人情也会多。 在此之前,方橙也没预料过自己今天会有求于她,要怎么说才更容易说服李海宁呢。 要是帮自己或许更容易让她点头? 但纸包不住火,培训班到时是方梨去上,瞒不住,以后捅破了,可能朋友的情分都没了。 想了想,方橙决定如实说。 “是这样,本来我是想自己解决的,但我怕就这样,会让我妹妹错过一个机会……” 听着方橙的话,李海宁心里无不感叹,原本还以为她是为了自己,没想到是妹妹。 看着方橙充满希冀和真诚的眼睛,李海宁觉得自己就没有不帮忙的道理,点点头说,“可以,我今晚回去写,明儿让长沣来拿。” “不行。”方橙几乎是立刻追问道,“能不能现在写?” 旁边的盛长沣再次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端起茶杯,又喝了口水。 看李海宁又愣住了,方橙又道,“我怕晚了就没机会了,张榜公告刚贴出来,我看已经收了不少介绍信。” 这种迫切让李海宁意外,她感慨又语塞,被方橙的灼灼目光晃了一下,说,“好。” 方橙立刻招呼服务员过来,要了纸和两支笔,李海宁在写介绍信,她就在一旁替方梨填表。 填完表就盯着李海宁写字,等她写完,马上拿了纸往外走,去给方梨报名。 盛长沣笑了笑,把盛夏招到自己身边,开玩笑说,“来这儿,你妈急得连咱父女都不要了。” 盛夏奶声奶气地说:“爸爸骗人,妈妈说她一会儿就回来了!” 她比较相信妈妈! 李海宁摸了摸盛夏的小辫子在笑,“夏夏别听你爸的,还是妈妈好的。” 然后看向盛长沣,“以前没看出来,方橙是个干大事的人。” 盛长沣从她眼里看出了欣赏,这实属意外收获,勾勾唇角,先敬了李海宁一杯茶,“替她多谢你了。” 李海宁客气道,“举手之劳。” —— 方橙走得飞快,办公楼接待室的主任看到她回来,还拉下眼镜确认了一下。 方橙走得有些脸红,笑眯眯递上介绍信和报名表,“我怕晚了来不及。” 主任重新把眼镜推上去,“你是对的,去年也有一班,公告贴出去两天就报满了,招二十人报了上百人。” 主任把她手里的纸表接过去,“但没办法,相同条件下,先到先得。”意思就是有条子的除外。 但这方橙并不担心,能拿到那种条子的,不会全都是,总不会全是特殊条子,就是有也只能认了。 回到国营饭店的时候,方橙把主任地话跟李海宁搬了一遍。 李海宁立刻对她赞不绝口,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有些难为情,“还是你想的周到,我在所里久了,性子也变得拖拖拉拉。” 然后看向盛长沣,“不愧是下了海的人哦,这能在市场经济里游泳的,就该有这种根子。” 这话方橙不好接,只垂眸在笑。 盛长沣笑了笑也没接,饭菜还没上来,取了个杯子,倒了杯热茶,推过去给方橙。 方橙走得急,回来怕他们等太久走得也飞快,气喘吁吁小脸泛红的,端起茶杯就一饮而尽。 李海宁看着她绯红的脸,笑道,“夏夏说你肚子里又有了,看来这个很疼妈,看你这气色,红红润润的。” 这年头对皮肤白没有后世那种病态追求,所以即使方橙现在脸上肤色不算白皙,而是一种健康自然的肤色,有光泽且红润,在李海宁看来就是很美了。 方橙摸摸肚子,这胎是挺乖的,没什么孕吐的反应,但自从前几天胎动后,现在隔三差五,宝宝都会动一下,好像跟她打招呼一样。 许大成和李海宁生了一个儿子,比盛夏大,一时间两人便聊起了孩子来。 国营饭店墙上挂着彩色电视机,盛夏没人一起玩,就一边吃着一边看电视。 电视里在播《芙蓉镇》,去年刚上映,荧幕里的刘晓庆,也是算不上白皙的肤色,但也成了大明星。 李海宁笑道,“这姜文,也就跟我们差不了几岁吧,演中年人演得多像啊。” 方橙笑笑,“长得就不是年轻帅哥的样。” “真被你说到点子上了。”李海宁又笑,“别说长沣,连我家大成都比不上。” 许大成听了不悦地看了她一眼,“我长得可不像四十岁。” 李海宁嗔了他一眼,“又不是说这个,瞧瞧你们男人的攀比心,我就是感慨一下,这电影里的男演员,真是越来越丑了。” “肤浅。”许大成吐槽道。 方橙默默喝茶,觉得这俩夫妻的相处模式也怪有趣的。 服务员陆陆续续上菜,两个男人一堆聊,方橙和李海宁也一堆聊。 李海宁每日在单位闲来无事,就喜欢喝茶翻《大众电影》和报纸,“这几年港台电影对内陆冲击还挺大,去年那个费翔啊,在春晚上一把火,烧到现在还没停呢,你听街上,广播里还有。” 广播里天天还在放“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 方橙夹了一筷子醋溜肉送进嘴里,何止现在啊,几十年后又烧起来了,专门烧广大中老年妇女的心房!从少女烧到当妈当奶奶! 说完台湾明星,李海宁又说到香港电影去了,“一开始看还挺稀奇,看久了一点进步都没有的啊!” “武打戏越拍越不像样,枪林弹雨打不死,拳脚功夫不行,场景又假,画面也不好看,但再敷衍也还是有人喜欢。” 方橙听了淡淡地说,“商业片就这样,你就是给他扔一颗原子弹,他都能再爬起来!” 这淡然的语气,却把李海宁逗笑了,“哎哟,你这说的,真是有意思!” 现在香港确实流行这种电影,内陆因为稀奇所以火,但其实很快就不行了。 再过几年,他们自己都拍不出好看的武打片了,观众不爱看,为了赚钱,电影开始带色儿,不是露就是带“三”字的,正道的,就开始拍文艺片。 方橙给盛夏夹了几块小一点的肉,和李海宁说,“其实说到真功夫,还是得看内地,内地功夫正宗,但他们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12. 12 12 春风镇是瑞城最大的一个镇,隔着一条江,对面就是城里。 从春风镇到瑞城的母亲河上只有一座桥,要进城要么绕远路过桥,要么坐船渡江,所以这个年代,城里对镇上的人来说,还是有些距离。 春风镇十里八乡,人口多,桃李村在南边,黄金岭在东北边,镇上繁华,四条大街纵横交错,是整个镇的居民赶集办事儿的地方。 镇上已经有一批人因为下海富了起来,大家富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回老家建新房,所以镇上的居民房,比乡下要崭新不少。 盛长沣领着方橙往南街走,穿过小路,人逐渐变少,走进了一个靠着镇上的地方,名叫田杏村。 田杏村的人,多在镇上讨生活,做小生意,从村道走过,两边新房旧屋互相错落。 盛长沣走到一户有三间大小的瓦房门口,熟门熟路地走进院子,在门上轻敲,“姐?在吗?” 屋里的人应了一声,“长沣啊,在,等会儿啊,来了!” 门应声而开,走出一个剪着短发的女人,高挑身材,富态脸,瞧着还跟盛长沣有几分相似。 方橙脑海中的记忆逐渐涌现起来,这大概是盛长沣的亲生姐姐,盛华晶。 但即使是原身的记忆里,关于这位姐姐的印象也不多。 虽然他们是亲姐弟,就在一个镇上,但两人结婚的时候,盛华晶没有去,或者说,是盛家人没有邀请她。 而原身之所以对盛华晶有印象,是因为有一次原身到镇上买东西,盛华晶先跟她打了招呼。 盛华晶是个很热络的性子,那回见面,也不知她是怎么认识方橙的。 许是看原身气色不好,送了她好几串腊肉,还自报家门,原身这才知道有这个姑姑。 盛长沣的母亲安士君生了三个孩子,两女一儿,盛长沣最小,盛华晶排第二。 盛长沣不到两岁,亲生父亲就去世了,安士君成了一拖三的寡妇。 办完葬礼,盛家那群叔伯姑嫂就张罗着要把安士君送改嫁,想瓜分祖屋和财产。 安士君是远嫁,在这里举目无亲,被排挤到无路可走,差点无家可归,这才点头答应改嫁给鳏夫林保根。 改嫁之前,她把二女儿送给镇上的一个寡妇做女儿。 那人是烈士遗孀,有组织照拂,也有工作,不愿改嫁,正好把盛华晶视如己出。 大女儿盛华苗,则是送给了一对华侨夫妇,如今早已不知在何方。 也不知道他前世后来,有没有再见到自己的大姐。 盛长沣这段经历,是前世的个人信息里没有的,这几天了解他一点,方橙都要多震撼一些。 因为盛夏自杀的事情,方橙特意查过他的资料,但他对个人隐私保护得极好,能了解的,只有他的创业历史。 他整个人生,还有后来蜕变出来的气质,看来都和他小时候的经历,以及后来的妻女不知所踪,有很大的关系。 盛华晶嫁得很近,就从田杏村嫁到镇上一户国营饭馆老厨子的儿子,但婆家房子太小,住的不舒坦,索性搬回娘家住。 盛华晶看到方橙,特别开心,赶紧招呼女儿过来,“甜甜快来,喊小舅舅,小舅妈,还有这个小妹妹,你当姐姐了。” 甜甜从屋里走出来,甜甜地挨个喊了一遍。 方橙也教盛夏,“夏夏,这是姑姑,这是甜甜姐姐。” 盛夏也甜甜地喊了姑姑和姐姐。 盛华晶“啊哟喂”的,“这是我们夏夏啊,都会喊姑姑了,这一声喊得姑姑我都要哭了。” 然后伸手把盛夏抱过去,盛夏也不认生,就在盛华晶怀里乖乖巧巧地看着妈妈。 一番认亲后,方橙意识到,盛长沣和这位姐姐应该也是很久没见,并不是很熟络的样子。 好在盛华晶性子和盛长沣不同,都是她叽叽喳喳在说。 方橙微微尴尬地想着,盛长沣说的搬家,不会是让她过来和盛华晶搭伙吧? 盛华晶忽然抱着夏夏进屋里,出来的时候,夏夏眨巴着眼珠子,泪眼婆娑看着方橙,眼圈红红的要掉眼泪。 盛华晶疼惜地揉揉她的脸,“姑姑就是进去拿钥匙,怎么了?” 方橙赶紧上去摸摸她,“爸爸妈妈都在这儿呢!在等着夏夏呢!” 突然被抱进去,这是以为要把她丢下了。 夏夏瘪着嘴看着妈妈好一会儿,这才慢慢收住了金豆子。 哄完盛夏,盛华晶才招呼着说,“走走,我带你们过去看看,钥匙等会儿你们也拿走。” 一边走一边不忘跟方橙说,“赶紧搬过来,不然你肚子里又有了,长沣不在,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13. 13 13 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的回答。 方橙把报名回执单交到方梨手里,坚定地点头。 这个年代,纵使是方梨这样读到高中的人,还是被灌输了那套女孩子嫁人才是出路,女子不如男的思想。 且不说这种思想如何,但方橙以为,不能因此就堵住她们另一种可能性。 “你去读,再去城里找份工,会越来越好的。”方橙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顿了顿,“那些什么厂长儿子,不适合你,你的性子,嫁人了也得自己做主。” 方梨听了这话,深深呼吸了一口,少奶奶的饭她确实吃不了,而她也清楚,她这种家庭,要是嫁给那种人家,除了低头听话,没有人可以撑腰。 这也是她这段日子夜里常常想得失眠的原因。 方梨攥着手里的回执单,吞吞吐吐,“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我能学好电脑吗?我学了,也不知道将来要干什么。” 她想学,又害怕,这年头,能有多少人有机会知道电脑这玩意儿。 方橙听了,没有觉得她是胆怯,反而十分理解。 谁也不能预知未来,包括前世的她自己。 即使前世的家境后来已经算小康,她也是摸索了好久,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普通人家的孩子,认知有限,哪里能人人都高瞻远瞩,二十岁就知道自己这辈子要干嘛? 所有人都告诫她,女孩子呀,大学读完找个人家嫁了,二十五岁,刚刚好,然后生孩子照顾家庭,一气呵成,这才是人生赢家。 半点慢不得,不然就贬值了。 兴许是骨子里有股叛逆的劲儿,到了二十七岁,她才跑去读心理学研究生。 人人都跟她说,她太老了,读出来都没人要。 方橙不以为意,她都没活明白呢,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结婚? 而且她读书,也不是为了有人要。 方橙想了想,说:“如果每个人,都早早就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这样的生活是很美,但人不是都这样的。因为每个人的能力,都比自己以为的要大很多①。” 方橙坚定地看着方梨,“所以啊,不要只把眼光放在当下,人生很长,要给自己了解自己的时间。” 听了这话,方梨一股气停在胸间,眼圈涌上一股热流,许久才释放开来。 -- 方橙离开时,拉着方梨抱了一下,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这才转头去外头找盛长沣和盛夏。 盛长沣父女就站在街角,一高一矮,方橙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夏夏手里拿着爸爸买给她的风车玩具,看到妈妈走出来,“蹬蹬蹬”拿着小风车朝她跑过去。 风车也跟着呼呼转。 “妈妈,我饿了!” 方橙的肚子也早就空了,中午那一顿虽然丰盛,但去了田杏村,又来找方梨,都是走路,消耗很大。 盛长沣走过来,从背后把女儿提起来,“你一直被人抱着,你还饿?” 夏夏噘嘴,不服气。 盛长沣抱着女儿去街边的小摊买了份烤红薯,方橙一半,他和女儿一半。 深秋的下午,有些微凉。 暖暖的夕阳和金黄的烤红薯,香气四溢,绵软香甜,方橙吃完,觉得身上又来了劲。 三人还去了市集,买了些菜回家。 回到家里,方橙就直奔厨房。 盛长沣抱着女儿跟进来,说“我来吧。” 方橙拒绝,这么完美的下午,不能因为他的厨艺而留下遗憾。 但还是指挥他,“你去给夏夏洗澡,天冷了。”不能太晚洗。 盛长沣摸摸鼻子,抱着女儿走了。 方橙先把食材处理了一遍,然后给灶里点了火,添了几根干柴,等锅里剩下一小滩水烧干,好奇心使然,出去看了眼父女在干嘛。 盛夏和她一起的时候话特别多,但盛长沣给她洗澡,就没两句话。 一个澡洗的要睡着一样。 方橙笑了笑,重新回了厨房。 锅里上油,热锅后,炸葱叶和姜末,闻到香味了,再倒入一点清汤,往汤里加豆腐,蘑菇片,还有发好的玉兰片。 小火慢慢炖,结果把洗完澡的盛夏给招来了。 “好香啊!”夏夏站在门口,闭着眼睛深深吸了口香气,还在舔嘴。 方橙拿锅铲挑了一片蘑菇出来,等稍微凉了,偷偷喂到夏夏嘴巴里。 吃完还砸吧砸吧小嘴,意犹未尽! 盛长沣收拾完浴室回来,就看到这一幕,方橙蹲在地上,手里拿着锅铲,悄悄喂夏夏。 灶洞里火星飞散,还有木柴在火里“哔哔叭叭”爆裂的声音……盛长沣眼里映着火星,映着妻女,第一次对家有了清晰的勾勒。 他们结婚五年,但一起生活的时间,算起来一个月都没有。 方橙说的确实也对,这几年,他对于这个家,是缺失的。 方橙看到夏夏背后高大的身影,站起来让盛长沣把盛夏带走,“再炒一个菜就好了。” 还是蘑菇,剩下的一点蘑菇,被她用来做蘑菇焖鸡块。 这年头,想找一只冰鲜鸡都难,这只鸡!实打实的农家鸡,煮出来色泽金黄,鲜嫩香浓,煮着煮着,她又饿了。 三个人,两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14. 14 14 这年头到处都是土路,车轮叽嘎叽嘎滚动过的地方,卷起一阵尘土。 盛夏抱着妈妈的手,兴奋得不得了,小屁股一挪一挪的,转头问爸爸能不能开快点? 盛长沣还真配合她,加大油门,轰轰轰两道车轮轨道一去好远。 只有方橙,把鼻子掩在袖口里,不参与,也不争辩。 就差一条镶钻镶宝石的头纱,她就可以上演一出《大漠公主》了呢。 嘻嘻。 真是太好玩了。 开到田杏村,盛长沣熄了火跳下来,到后面接两人下车。 看到方橙头上像是被一层灰黄的薄纱遮盖住时,不由愣了一愣。 方橙不爽地白了他一眼,他在前面倒是潇洒得很。 嫌弃地挥挥扫扫衣袖,“搬个家,整得跟逃难似的,今晚洗头能洗出一盆土。” 说完气呼呼滑下三轮车。 盛长沣似笑非笑,摸摸鼻子,把同样变成灰黄的女儿抱下来。 转头吩咐正往车上伸手的方橙,“这些你别碰,我来弄。” 方橙才不搬呢,她虽然没有孕反,但也没能耐到能抗重物。 盛夏“呀”了一声,张大眼睛看着新家,这不是昨天来的地方吗,这里是新家啊! 欢欣雀跃地跳了跳,头上的尘土都跟着抖了抖。 仰头,小脸灿烂地问妈妈,“那以后夏夏就可以和甜甜姐姐一起玩了吗?” 方橙肯定地回答,“可以!不过甜甜姐姐去上学了,回来才能和夏夏玩。” 盛夏开心极了,刚刚坐车是一级开心,现在有十九级那么开心! 她“哒哒哒”地跑进跑出,监督爸爸搬东西,站到屋子里左看看右看看。 新家好大啊! 就是家里什么都没有,盛夏又跑出去找到妈妈,“妈妈,我们睡哪里啊?怎么没有把床搬过来?” 盛长沣搬完东西出来,把女儿一把提起来,说,“不搬了,我们去买。” 当初结婚,家里的东西都是林家人置办的,那时盛长沣还在部队,回来直接办喜酒,就连结婚,他也不过是提前一个星期才知道。 妥妥的包办婚姻。 所以前一阵以为方橙要提离婚,他才想都不想就答应。 老家的锅碗瓢盆,桌椅床具之类,都由林家人置办,里头不少是旧物件。 他寄钱回家,却不知道能有几分是真给他买新东西了。 所以趁着搬家,想置换一批新的。 盛长沣看了方橙一眼,摆摆下巴,“走吧?” 方橙站在院子里把头发和衣服都拍了个遍,也不知道能不能拍掉沙尘,但总不能让人觉得她是从土里滚过的。 闻言道,“行。” 盛长沣的意思是去城里一站式买齐,但方橙觉得桌椅床具这些大件,在镇上买就成。 不然搬回来还要费钱费功夫,现在快中午了,不知道今晚能不能用上,总不能睡地上吧。 盛长沣表示没意见,听她的。 镇上的商店日常用品很齐全,就是样式不多,方橙挑来挑去,选中了木匠师傅自己做的简约式家具。 色调明快,颜色是极淡的黄色。 新家虽然比老屋大,但和后世的大不能比,太深沉的颜色,显得家里阴沉逼仄,方橙对这个颜色很满意,看到就定下了。 木匠师傅像遇见知己一样,殷勤地给方橙介绍配套的椅子和桌子。 方橙笑了笑,这年头流行中式和捷克式家具,到了九十年代,又流行组合式家具,资源少,什么火卖什么,选择不多,不像后世多元,她能理解木匠被认可的欣喜。 方橙选了衣橱、茶几、简易沙发、四把椅子和一个小方台,盛长沣抱着盛夏,补充要了一个床头柜、一张梳妆台、还有五斗橱和床。 方橙在心里数了数,正好是48只脚,怎么忽然有种要新婚的感觉? 木匠师傅问出了方橙所想,方橙赶紧笑哈哈摸摸盛夏道,“娃娃都四岁了。” 木匠想想也是,又问床要多大的,盛长沣看向方橙,要她决定的意思。 方橙撇开眼神,假装没看见,几个意思? 要是她定了大床,那回头是不是就成了她同意和邀请他一起睡? 她才不跳坑呢! 要定他自己定,方橙傲娇地把盛夏抱起来,跟她说,“我们去看看别的。”留下一个背影给盛长沣。 盛长沣回头,摸摸鼻子,和木匠说,“要大床,一米八的。” 大件全都定下,盛长沣给了定金,约好今晚送到家里再付清尾款,然后便开着三轮摩托,载着方橙和盛夏去了城里的百货商店。 必需品基本都在镇上买好,到城里来,主要是为了买家电。 盛夏趴在五金交电柜台上,看着里面的售货员搬出一个正正方方的纸箱给爸爸,大眼睛睁得大大的。 他们家有电视了! 还是彩色的! 明天去幼儿园,她一定要邀请小朋友去家里看电视! 回到家里,看着爸爸把它拆出来,摆到五斗橱上,盛夏开心得一直跺脚。 正好盛华晶带着甜甜过来,盛夏立刻过去牵着甜甜姐姐进来看。 “妈妈,这个电视怎么头上没有天线呢?”盛夏不解地问。 隔壁甜甜姐姐家里的电视机,就有一根直挺挺的天线呢,还有桔红色的外壳,淡绿色的荧光屏,镶着黑边,可漂亮了! 不像家里的,黑乎乎的。 她看到了,和家里这个很不一样。 方橙招呼盛华晶在沙发坐下,笑说,“这是彩电,那是黑白电视机,不用天线了。” 盛夏似懂非懂的,甜甜在一旁机灵的说,“你家这个好,外面是黑色的,里面是彩色的,我家那个老,外面是彩色的,里面是黑白的。” 盛华晶笑她,“就你机灵。” 然后也新奇地看着眼前的电视机,“这是乐声电视吧,这年头结婚都不一定能买一个这个。” 还上去摸了摸,“可贵可贵了吧?摆在五斗橱上,真气派!” 方橙笑了,“是乐声,差不多一千多快两千。” 拿工资的,得省吃俭用三年估计才能买一台,盛华晶咋呼咋呼的,手都收回了,“那这可不兴摸,一摸没注意,几十块钱没了。回头我给你做个罩子,给它罩起来。” 方橙脑海中浮现出形形色色绣着花的电视花边罩子,眼皮一抽,说“好呀”。 现在国内彩电技术还没突破,依稀记得似乎是明年,显像管技术的难关攻破后,就会有许多国产彩电上市,长虹、康佳、创维等等,都是民族品牌,价格也会被打下来,这年头彩电确实稀罕。 “那什么时候能看呀!”盛夏着急得不得了,“明天能看吗?” 不然她让小朋友来就来不及了,要是别人家也买了,她就从第二个家里有彩电的变成第三个了! 要被踢出前三了! 方橙摸摸她的脑袋,“等你爸通了有线,就能看。” 这样啊!盛夏立刻蹬蹬蹬去催盛长沣。 然后拉着甜甜进进出出,在整个房里转悠,妈妈说等她再长大一点,就也给她买一张床! 盛夏领着甜甜来回转,在规划她的床放哪里比较好。 盛华晶带女儿过来,除了过来看看他们搬得怎么样,还想请他们去家里吃饭,“我米饭都在煮了,今晚过去吃,别推辞了哦。” 正合方橙的意,今天这么多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15. 15 15 第二天起来,盛长沣跟一阵风似的,梳洗做早饭,飞快的吃完,说了声“走了”,就出门了。 盛夏乖巧地和爸爸挥手,没有半点不舍。 这段时间高度重合的日常,方橙虽说算是适应了和他相处,但也没半点留恋的意思。 先是丧礼,后是搬家,盛夏已经好一阵没去上学,今天是回幼儿园的日子。 结果方橙刚给她换完衣服,正坐在沙发上穿鞋,盛夏就抓起小书包,说了句“妈妈再见!”,然后自己一溜烟往外去了。 一时间方橙还没明白是什么事情,火速套上鞋子,快步走出屋里。 脑海中记忆涌出来,才知道盛夏这是为何,原身带了几次熟悉路后,后来盛夏都是自己上学。 说不清心里多五味杂陈,方橙刚脱口而出喊了声“夏夏”,就见院门外冒出一个小脑袋。 盛夏两手抓着小书包,微微低着头,像是做错事一样走了回来。 方橙微微舒了一口气,靠在门框上,看着走在朝阳中的孩子。 看惯了前世那种孩子是心肝宝贝的日子,差点忘了这是八十年代,很多孩子都是散养,特别是这种落后地区,孩子更是早熟。 许多事情太久没去回忆,让她差点忘了,她前世在瑞城长大,也是自己去上幼儿园。 看着眼前一小步一小步走回来的盛夏,方橙好像看到前世刚开始独自去上学,一路上紧紧抓着书包带子,走得飞快的自己。 “妈妈,我不认识这里怎么去幼儿园。”她只认识老家去幼儿园那条路,盛夏走到方橙身边,说得很小声,怕被责怪。 方橙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中,让她一时愣是说不出话来。 轻轻呼出一口气,她蹲下身,搂着盛夏,在她脸颊上使劲亲了亲,“以后我送夏夏去上学好不好?” “以后我送你好不好?”方橙又说。 夏夏记忆中就没被人亲过,有些懵,有些害羞,妈妈没有怪她呢。 垂着眼眸一脸不好意思,妈妈还亲她耶。 妈妈一定很爱她吧。 去幼儿园的路上,盛夏一路都哼着小曲。 一进幼儿园,她就问旁边的小伙伴,“你们妈妈会亲你们吗?” 香香摇头,“不亲,电视里那些外国人才喜欢亲亲呢。” 盛夏悄悄咪咪在心里乐,她喜欢妈妈亲她,但她不说。 接着几天,每天都是方橙牵着盛夏的手,把她送到幼儿园。 幼儿园就在镇上,不大,是以前塑料厂的托儿所扩建改成的。 墙上画着各种卡通版画,红日、小鸟、蓝天、白云、小花、小草,还有手牵着手在玩游戏的小朋友,很有时代感。 每天送完盛夏,方橙就转道去镇上的市场赶集。 不止盛夏要补身子,她自己也要补,现在手头还不算多阔,但对她来说,衣服可以少买,肉不能少吃。 早上买菜买肉,下午去接盛夏放学,还要给她买牛奶。 村里养牛的人家牵着牛在市场门口,牛奶都是现挤的,装在玻璃瓶里,玻璃瓶不算钱,但要拿回去,方橙每天下去镇上接盛夏,就拿着玻璃瓶去。 现挤的牛奶没有稀释,没有像后世一样连牛奶都分三六九等,太便宜的,连牛奶味都要闻不到。 每天睡前煮一杯给盛夏吃,香浓香浓的,喝完都有白胡子了。 方橙自己也要喝一杯,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平淡规律的日子过久了,方橙就觉得有些无聊,平日里盛华晶要上班,白天她依旧是一个人。 快十一月了,天气已经很冷。 中午吃完饭,她就搬着椅子坐在院子里,脑袋包起来,双手揣在兜里,就晒身子,补充能量,她特别怕冷。 而且根据方橙前世的经验,多晒太阳心情能变好,前世许多女孩一心想有一身白皮,出门包的严实,进屋不见阳光,久而久之,就很容易抑郁。 人其实就跟植物一样,需要吸收天地之精华。 这房子新,院子也不像老屋直接用篱笆当围墙,而是用砖石砌起来的实墙,挡住外面的视线,周围又没有高楼,所以方橙很自在。 躺在阳光下,懒懒动着脚丫子,方橙觉得自己也该干些什么,不能就这么重复着等到宝宝出生。 她相信盛长沣能赚钱回来,但并不想每次都伸手跟他拿钱,自己能赚钱,赚多赚少都是好的。 但是做什么好呢? 方橙头疼了一天,次日送盛夏进幼儿园,去了市场,忽然有了主意! 前世学的心理学在这时候用不上,现在饭都没吃饱呢,就算是大城市,心理学的影子也还没见到。 除此之外,虽然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但也是有一技之长的。 她的父母前世从瑞城南下,在广式餐厅当了十年的学徒工,后来老板移民,餐厅易主,便自己支了个档口在市场卖广式烧腊。 方橙被寄养在亲戚家,长大后,也被接去南边,帮忙看弟弟,有时也打下手,不说真传,独门配方是真的学到手了。 天无绝人之路,她走到卖家禽的档口,在心里算账,鹅太大且成本高,想了想,跳了一只不大的青头鸭。 嘱咐档主帮忙宰了去毛,等鸭的功夫,又跑去买了一袋子调味料。 提着鸭回家的路上,方橙心里喜滋滋的,回去也没歇着,撸起袖子就开干。 上浆后风干需要时间,所以方橙选择先折腾鸭,等入味的功夫,再去折腾工具。 找了个铁盆,放葱姜蒜、胡椒粉、盐、糖、米酒、酱油,再加入蚝油,这瓶蚝油是她跑了三家杂货铺才买到的,这玩意在南边用的多,瑞城还是少见,店主说偶尔国营饭店的会去买,才进的货。 再加入香料,把佐料揉搓拌匀,然后全部塞到青头鸭的腹中,填充入味。 方橙拿手在鸭的每个部位都均匀的揉搓,让里料散开,夹着嗓子学志玲姐姐的声音:“给你做个马杀鸡,要争气哦!做一只棒棒的烧鸭哦!” 里料填充完,要把开口处用铁针缝起来,这一步看着简单,但要缝到不漏气可是需要技术的。 之所以要缝到不漏气,是因为接下来要吹气,方橙费了老牛子的劲儿,才把整只鸭吹得充盈起来。 “光滑饱满,完美!”方橙自言自语的,一边把鸭提到厨房,一边摇头说,“没想到两辈子,还是得和你过不去。” 厨房里的水已经烧开,方橙一手提着鸭,一手拿着大铁勺,舀热水一勺一勺,浇得均匀,给鸭烫定形。 烫到表面出现微白的颜色,就是定形了,放在一旁挂着让它迅速降温,等它沥干水分,一边开始准备皮料。 皮料直接影响口感,方橙精细地把握配料的量,在铁盆里倒入白酒、白醋、红醋、麦芽糖。 十月的天,气温低,料子有些不容易匀开,方橙端着铁盆放到热水上,隔水烫着,糖很快就化开,拌匀起来一点不费力。 把这些皮料淋在鸭子表面,等会儿烤出来就是脆皮糖浆。 烫好的鸭挂在院子里,要反复淋上两遍,每个部位都淋到,还要在通风处挂四个小时才能烤。 这四个小时的时间很长,方橙得准备烤制的器具。 后世都是现代化设备,专门的烤鸭烧腊的铁桶,能控制温度,还有进气,但没现代化之前,都是用传统方法烤制。 没得选,方橙只能用古法。 厨房里有一个蓄水的大瓦缸,方橙记得小时候,家里没冰箱,买了西瓜就放在缸底湃,等拿出来切开来吃,大夏天的别提多舒爽了。 但眼下,“抱歉了,用得其所,也是你的造化是不是。”方橙拿来几个空的塑料桶,一边舀水一边对着瓦缸说,“装不了水,装装火也不委屈吧,讲究一个阴阳调和是不是。” 蓄水缸不小,家里塑料桶不够,剩下大半缸子水,只能泼到院子里浇地。 方橙搬不动瓦缸,只能提起一边,用缸底一圈圈滚出去。 把瓦缸放到院子里,这才满意地拍拍手,准备工作总算完毕。 离四个小时结束还有很久,趁着这个功夫,她给自己下了个面,吃完美美小憩一会儿。 座钟“噹”地撞了一下,方橙睁开眼,一点半,时间差不多了。 原生态的做法,连火候都要自己掌控,用的还是炭火,没有比这更考验技术的了,这钱她赚定了。 幸好这时候家家户户都有火盆,方橙蹲在院子里,烧了一盆炭火,拿铁钳子把火盆夹着放到缸底,一个很古法的烧腊装置就做好了。 方橙取下风干的鸭,在表皮摸了摸,瑞城十月的天有些干燥,这皮料比以前在南边要干许多。 烧鸭讲究火候,方橙将手伸到瓦缸中,迅速试探了一下。 够烫了,这才把鸭挂在瓦缸里头,再盖上铁皮盖子,要烤上差不多六十分钟。 因为是土法烤,随时要观察情况,还要控制火候和瓦缸里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16. 16 16 这么惊讶?这么意外? 方橙原本心里满满的底好像动摇了,她扶着胸口,不是吧,撇着嘴试探地问,“怎么了,是会卖不出去吗?” 田浪涛和盛华晶异口同声,“当然不是,当然不是。” 田浪涛解释说,“我觉得有谱!这镇上姑患腥寺粽飧觯岳闯匀ツ羌秆寄辶耍隙ㄓ腥寺颉!?? 人就喜欢尝鲜,如果是卖本地卤肉,很多人家都会做,像这种新奇玩意,别人不懂作法,不容易被效仿,也不怕人家觉得没有自己做的划算。 方橙心里又有底了。 盛华晶也紧跟着说,“你肚子越来越大,我是没想到你会想当个体户才这么惊讶,长沣知不知道?你大着个肚子,再过几个月可动动都费劲了。” 盛华晶是担心她太累了。 方橙摇头,“我也是今天突然想到的,还没告诉他。” 这年头没有手机,call机也还不普及,家里又没有电话,盛长沣出远门,真就跟把人丢进人海一样,他要是不回来,找都找不到。 其实也不是完全失联,盛长沣留了一个叫“海哥”的号码,在南边,前头奶奶去世,就是打给这个海哥,辗转联系到了盛长沣。 但方橙不准备找,当个个体户,怎么滴,还得他点头? 不可能,不能够啊。 方橙接着说,“这不是体力活,不费劲,就是花时间,我想着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这里就靠着镇上,每天卖一只两只都是好的呀。” “不指望靠这个发财,赚点零钱,补贴一下家用,我就满足了。” 这是真勤劳,盛华晶听了也没再劝,心里明白这个弟妹就是个闲不下来的主儿,要是让她在家里待着,她可能更难受。 于是就开始出主意,“做个体啊,那得先办个证,再去租个摊,明儿去看看别人都有什么家伙什,都得齐了……”全都是事儿。 第二天,方橙去赶集时留意了一圈,别说,需要准备的东西还真不少。 从牌照到摊档的工具,样样比在家烤鸭费功夫。 当然最重要的还得是有“通行证”。 接着一个星期,方橙每天都去市场蹲点溜达,摸清人流量和周围的摊位。 一个星期后,方橙提着一片刚烤好的烧腊,去了街道市场的管理处。 管理处的主任是个老头,看方橙进来,把手里的搪瓷缸子放下,有些惊讶。 方橙说了来意,把手里的烧腊放到主任面前,又拿出早在家里就切好,装进袋子里的烧腊片。 “您尝尝,这就是我准备摆摊卖的烧腊,您在市场这么多年,一定很有品味,能给我提点意见就再好不过了。” 方橙不是瞎吹捧,也不是胡言乱语,而是这市场主任就是个贪心的。 这段时间,没少看到他在市场溜达,走到摊位前,停下来看一看,这边问两句,那边说几句。 那些档主明了,立刻塞点东西给他。 要的不多,但是这边一点点,那边一点点就是了。 方橙一眼就看明白了,要好处呢,前世父母也是无根无基出去讨过生活的,没少碰见这种地霸。 那老头闻见香气,浑浊的眼睛都亮了,拿了一块往嘴里送,吃得嘴角油光发亮,“这个好吃啊,这是什么?” 方橙又是叽里咕噜一通说,走了一路,说得口干舌燥,好在总算把摊位租到手。 拿市场的摊位证明,又马不停蹄去了镇上办事处申请开烧腊牌照。 好在办事员没折腾她,这才掐着时间接到了盛夏。 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快走光了,盛夏蹲在铁栏杆下面,撅着小屁股,探头探脑地看妈妈来了没有。 总算看到了妈妈走过来,“蹬”地一下跳了起来,和老师挥手说再见,蹦蹦跳跳朝妈妈跑过去。 其实盛夏可以自己回去的,她已经把路都记在脑子里了,但妈妈说以后都等她来接。 妈妈还跟她说,她小小一只,很容易被坏人抱走,那些人拿布袋从上往下一套,就把小孩抱走了。 盛夏听了觉得很害怕,她和妈妈比了比,她真的是小小一只啊。 盛夏怕被人捂嘴抗走,所以一直在幼儿园里面等妈妈。 回到家里,方橙炒了个菜就开饭了,今天试水烤烧腊,成品很好,次一点的给了市场主任,特意把最好的留给盛夏。 盛夏吃得小嘴油叽叽的,眯着眼还在回味。 一天跑下来,方橙饿得不得了,饭量很大,出去厨房又盛了碗饭,却听到外面的门响了。 她走到门边,刚要开口问是谁,外面的人就说道,“方橙,开门。” 是盛长沣。 真会挑时间,方橙双手放在身后,忽然来了精神,挽着唇角不太想搭理他,有种你翻进来。 “开门,我知道你出来了。”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些听不出来的笑意。 方橙嘴巴可以塞下半个鸡蛋,摸摸耳朵贴到门上,他怎么知道的。 “我听见你的脚步声了。”外面的男人又说。 原来如此,方橙牵起嘴角开了门,一脸无语的,“急什么急,走过来需要时间的。” 盛长沣挑眉,不戳穿她。 看着眼前背着大包小包的男人,方橙往边上让了让,等他进门后,把门锁上了,这才跟着进去。 盛夏抱着碗站在门边,看见盛长沣回来,大声喊了句,“爸爸!爸爸!” 盛长沣摸摸她脑袋上的天线,进了门,把身上的东西都卸在地上,然后又拎起一个稍微小一点的包,走到沙发边上,递给方橙。 方橙仰头望着他,发现半个多月不见,盛长沣好像变高了。 其实不是变高,就是瘦了,黑了,但骨架在那里,瞧着还是人高马大,人模人样的。 低头接过他手里的包包,还挺沉,“这是什么呀,给我一袋黄金啊,这么客气。” 会做梦,盛长沣“呵”的一声笑了,跟着在沙发上坐下,往后瘫着坐。 这一笑,好像一瞬间,半个多月的疲惫都没了。 赶着回家肚子空空,看见桌上的晚餐,盛长沣坐起来,两手撑着膝盖,就着手,直接拿了块烧腊肉送到嘴里,“你打开看看。” 方橙是个很合格的捧场者,笑眯眯地抱着包包,看了他一眼,“神神秘秘的……” 差点要说,老夫老妻还来这一套。 想了想,不行,演太过了。 得适可而止。 拉开拉链,一眼就看到一个烫发棒,上次的被她卖掉了,又买了一个回来。 再往下翻,是一盒嘉顿威化饼干,一袋子公仔面,居然还有纸包的维他奶,连雀巢速溶咖啡都有。 一种一样,不多,方橙无语地道,“带这么多吃的做什么,你怎么不干脆买瓶洗洁精回来算了。”多重啊。 盛长沣觉得这个烧腊很好吃,又捏了一块送到嘴里,“给你们尝尝鲜,都是香港货。” 有什么了不起?她吃到腻。 方橙唇角翘起,把几盒吃的都放在一旁给盛夏玩,小丫头看得可开心了,爸爸给她买了好多好吃的! 方橙接着往下翻,翻到了一套谢馥春的雪花膏,“清朝货诶!” 她的角度总是这么与众不同,盛长沣勾起唇角,下巴指指袋子:“还有一瓶香港香氛,你找找。” 没想到她上次崩溃大哭的时候说的话他居然记得,“洗发水就洗发水,还香氛……哎,我上次都是说着玩的。”方橙又开始“客气”了。 等拿出黄色的瓶子时,眼睛都亮了,“采絲洗发水和护发素。” 盛长沣“哼”了一声,“取的什么名字,采丝?”踩死? 人家是音译,叫CHARM。方橙白了他一眼,一手拿着洗发水,一手拨了拨自己的头发,轻飘飘的:“你觉得我这个头发需要护发素?都可以去拍洗发水广告了吧?” 方橙的头发确实很美,乌黑发亮,沉甸甸的,盛长沣摸摸后脑勺,“别人说好用。” 那个人说得神乎其神,什么美国货,盛长沣是不信他吹嘘的那些的,不就洗头发的吗?还能白的洗成黑的不成? 但想着方橙要用,还是买了,也不知道女人洗个头怎么那么费事,跟榨油似的,还讲究工序。 “我懂你的意思,好条件,更应该好好保养。”方橙颇为“自恋”地自说自话,然后一脸勉为其难收下,“我不会浪费的。” 数完礼物,方橙这才想起来问他吃饭了没有。 盛长沣把盘子里最后一片烧腊送到嘴里,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17章 17 听到苏弘才这一声“休息”,几个丫鬟这才长长的呼出气来,总算可以休息了。要不,实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休息啊。 可是当她们坐下休息,喘气时,却意外发现苏玄歌竟然一点累的意思也没有,而且她脸上的汗也几乎没有,甚至还比她们负重的,因为苏玄歌还背着她们的小少爷呢,这可是一个二十七八斤的,而她们却是一点负重也没有。 看到这时,小梅诧异道,“小姐,你不累吗?” 苏玄歌摇头,“不累。”当然这两个字又是苏弘才说出来的,不过,他也是极佩服自己的这个义姐,没有想到这个哑吧姐姐背着自己还跑那么快,而且就这,她的两脚还是动着呢。 “哼。想与我斗,她还嫩呢。”歌绍海带着不屑的语气说道,“不必盯着了,反正没几天了,到时候,你去找三王子。” 他嘴里的三王子并不是高平善,而是他们商定的那边的,也就是敌国的王子,未来的国王而已,他们是收到对方的利益。 “是。”作为主子都是瞧不起女人的,更别提手下那些人了,所以,自然而然也觉得这是不用盯得。 可是也因为看到苏玄歌如此能坚持,反而让丫鬟们有震动的,尤其是小梅,竟然只休息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站了起来,而且还第一个跑了起来,此时她也不顾别人的嘲笑,只想得不能让小姐看轻自己,小姐才十一岁,就能如此,更别提她一个十三岁的女孩了,她比小姐大,自然要比小姐更加有力气的。 她这么一跑,与她交好的姐妹们也不甘心失败,因此也站了起来,就这么一站,一跑,十个人竟然都跑了起来,而且气势跟刚刚出来完全不同了,那就是一个大大的“倔”字。 “果然有军人的气势。”苏玄歌自己心里忍不住笑道,可惜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哑的毒何时能解开啊,要是一直是哑吧,可是对自己真是不利啊。 “姐姐,你是担心吗?到时候打仗带上我就行了,我帮你。”苏弘才出声道。 “谢谢。”苏玄歌比划道,脸上呈现出笑容。 “没有想到她还真得是做到了身体力行,看来,这个小丫头真是有意思。”高旭达听闻后,顿时也有一丝好奇了,尤其是对苏玄歌,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个苏玄歌还真是说到做到,看来,自己的皇兄是小看了苏玄歌。 大约又是跑了一百米左右,苏玄歌又要求丫鬟们停止,而且稍作休息后,就返回,不过,这次不是跑,而是要走,叫快速走,也就是训练她们敏捷度的。 回到将军府里,天已经大亮了,而且各家各户都开始做饭了,苏玄歌想了想,专门找到周妈妈,“周妈妈,你在粥里放点肉。” “肉?”周妈妈诧异问道。 “对,粥里放肉,应该比炒出来更好吃的。”苏玄歌比划到这时,突然想起来曾经在现代吃过的皮蛋瘦肉粥,因此,一笑,“周妈妈家里可有鸭蛋?” “有啊。”因为对自家这个小姐熟悉了,所以她的比划,她也能认出来,所以不用翻译的。 “你挑选出来十几个生鸭蛋,再选择一些石灰,还有碱面,再弄一些盐,再给我弄一个大缸,我有用的。”苏玄歌比划道。 “好。”虽然对苏玄歌说得有些好奇,但是周妈妈并没有问,毕竟主子的事情不是她一个奴婢要问的,那就是不识自己的身份了。 也就是从那天起,苏玄歌组建的这个木歌军,当时她本想是叫苏家军,反而被苏义晨拒绝了,因为他的理由是已经有苏家军了,再有如果不分开,就会闹不清的。 苏玄歌在经过探问,得知这个熙朝并没有木歌这个人名,她这才确定木歌军了,木歌,花木歌,更加代表着是女军人。在苏玄歌的带领下,慢慢的由散漫变成了团结,甚至就连气势也是一直有的。 寅时到卯时,是跑步,回来之后,就是辰时,吃过饭后,开始她们武功训练,而且她先教她们的就是站姿,苏玄歌是完全按照军训的方法来训的。 “这个训练方法倒是真没有见过得。”青云忍不住对自己的哥哥青风嘀咕道。 南宫离白了他一眼,“要不要让本王把你变成女的,你也进去,学一学呢。” “我才不要呢。我的胡子。” 青云这话还没落下来,青风来了一句神补刀,“你哪里有胡子,再说了,我是你哥,就算你长,也是我比你先长的。”顿时让青云一时哑然。 南宫离反而被这两个小子给逗得笑了起来,但是目光并没有离开苏玄歌,他实在是好奇,为什么她能如此,别看是哑吧,可是气势完全比他还强烈的。难道是对郑府的恨意吗?所以,才让她坚持下来? “青云,你可问清楚是什么毒了吗?”南宫离看着看着,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啊?主子,你在说什么?什么毒不毒的?”青云被自家主子这么一问,顿时有些诧异。 “主子,是我从苏夫人那边得知的苏小姐中的那个毒叫铨毒,而且是让人变哑的。”青风忍不住说道。 南宫离 再次不说话,反而沉默了,他知道自己因为一时的急,反而记错了,看到自家主子不再说话,青风和青云也自然沉默。 就这么看了几天,他们倒是也从苏玄歌那边学到了一些他们从未见识过的,例如什么俯卧撑,平板支撑之类的,虽然奇怪,但是他们三个人还是偷偷摸摸的在练习,而苏玄歌是丝毫不知道。 经过四五天的训练,苏歌怡和苏义晨突然发现苏玄歌组建得这个木歌军里的丫鬟反而比起经常跟随在他们身边的丫鬟还要水灵多了,甚至更加有了身体健康的样子。 不但军人的气势也是有了,甚至连个子也是比其她丫鬟也高一些了,还要强壮。这让他们极为震惊的,没有想到,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反而让那些当时极不情愿的丫鬟们有些眼红了。 在第六天起,苏玄歌就开始正式教他们武功了,当然,这教得就是苏歌怡教给她的,不过,在教之前,她还是问过了苏歌怡和苏义晨,在得知并没有保密一事儿后,这才教。 先教的就是经常在电视剧里看到的扎马步,当然她为了让小丫鬟们能有能耐,还专门让苏弘才端来水,每个人头上都要顶一碗水,谁得水要掉下来,那么就要去做一百个俯卧撑。 在她的强势训练下,十五个小丫鬟竟然真得不错,而且脸上有了生起,反而更加显得可爱了,比起那些不敢出远门的丫鬟更加引人怜爱。 在扎了一阵马步之后,苏玄歌就开始教她们鹰爪拳,先是让她们分开一定的距离,然后每人拿一个小球,自然这个球是她专门找人给她们制作的。 苏玄歌先自己示意,她把球置于身体正前方约半尺处,两足分开平行,比肩稍宽,双手虚握拳置于腰部,拳心向上,双腿约下蹲,成一高马步,全身放松。 就在这时,苏弘才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因为苏玄歌已经把想好的内容写了出来,毕竟正式训练时,她也没法再比划出来,再加上苏弘才认识的字也不少了,因此不怕他不识字的,“这个时候,精神不要紧张,而且是要放松。” 苏玄歌点点头,随即凝神静气,口闭,牙轻咬,舌添上跨,鼻吸鼻呼,气沉丹田,目注前方。然后俯身,目视球顶之处,右手握成鹰爪伸出,左手虚握拳,并置于腹部。 依三角形紧扣球顶处,虎口国撑,劲意贯指,思想要集中于指即可。吸气,气沉丹田,同时配合呼气将球垂直稍慢提至腹前——球顶与肚脐略齐,手肘微曲,大、小手臂均约成120度左右即可。 倾停,自然呼吸1~2 次,然后配合呼气将球,缓缓垂直放回原位,再换左手依上述手法进行。 当苏玄歌亲自试了几次之后,就让小梅先来示范,当她示范不够时,苏玄歌这才上前,把她的手指和手都弄得比较整齐之时,然后又教给她如何伸出,如何把球抓住,并再次示范。 在一次两次的指点下,小梅总算把球抓住了,而且也能达到了她的要求,苏玄歌这才笑了,总算有了一丝成果。 南宫离看到这时,眼珠子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18章 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