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池白若尘洋咩咩i》 第1章 上山打猎怎么就坠崖了呢 飘雪零落,伴随寒风肆虐。古老残破的要塞外,哨塔上的军士不停搓着冰冷的双手,以求得到一丝暖意。一旁的将领丝毫没有在意他的举动,金属制式的面具在如此严寒的天气下,已在表面凝结出一层冰霜。 “视野不清,暗哨可有传信?” 军士连忙站稳,看向一旁的雪鸽落笼,其中空无一物。“先锋大人,暗哨并无传信。这天气实在太冷了,这里也看不清什么,我们不如向城中传信,告知情况后回守要塞?” “哦?”制式面具下的男人,不禁回头望了一眼还有些哆嗦的军士,摇了摇头,“要塞之外,哨塔前沿安排的暗哨不少于五人。按规定,一个时辰传信回禀。粗略计算,应当已经过了一个时辰,未见一人传信回禀,可升青烟。” 愣了片刻。军士还带着些侥幸的问道,“只是迟了些,说不准一会雪鸽便带着传信飞来了,应当不至于升起青烟吧?” 冰冷的眼神一扫而过,本就在哆嗦的军士吓的一激灵。不顾四肢的僵硬,慌忙跑到一旁堆放着红、青二色的木材旁,迅速拾起一根青色木材,插入哨塔递信台。火把在飘雪中穿过,在寒风下欲灭,倒是很快将青木点燃,持续不断的青色浓烟快速升空。 “青烟升,戒备。” 要塞中的军士敲起铜锣,大声喊话。接连不断的弓手已经出现在各自的位置,目光有神的盯着前方,雪花不断从高空落下,渐起浓雾。 “走!” 一丝极寒逼近,先锋本能的侧身。墨绿色的尖刺,穿破空气,洞破哨塔顶端的铁岩。难以置信的抬头望去,铁岩处逐渐被残留的绿液腐蚀,溶出了人头大小的洞。 说时迟那时快,其毫不犹豫的提起手中的强弓,三道乌光化箭,全力满弓时。先锋的视线中,已然出现密密麻麻的墨绿怪物,其头顶的尖刺正在蓄力。 “快走!” 三箭齐发,白雪被强烈能量阻隔,竟在空中静止。 眨眼之间。 数只墨绿怪物被乌光刺穿,未再冲刺几步,便狠狠的倒下,接连绊倒好些同类。 只见墨绿怪物中部,一尊与人类一般大小的紫色生物腾空跃起,悬浮于半空后。手中迅速浮现出两团紫色能量,化作两朵硕大的火球,同时砸向哨塔。 即便先前已提醒一旁军士逃离。可那军士本身实力不济,冰寒的天气更是阻碍了他的脚步,顷刻间化为齑粉消散在白雪之中。先锋跃下地面,头也不回快速冲向要塞旁的地道时,两枚紫色火球已至,将铁岩所铸的哨塔,顷刻间轰裂,大半的塔身倒地,险些将其压在碎岩之下。 “齐射!” 要塞上的将领,立即下令。 漫天箭雨,倾盆而下! 城墙之上,更有八门弥漫着微光的大炮被推入阵位。大量真晶堆叠在一旁,足有人高的真晶小坡出现在大炮身后。伴随着军令,八门大炮同时被激发, 光波触及,万物皆化作尘埃飘散。大片的怪物被光化,哪怕仅是四溢的能量,也能带走不少墨绿怪物的生命。地表被撕裂,一道又一道的沟壑出现,其上还在不停爆裂出致命的能量。 好景不长。 大炮旁的真晶,极速被消耗,几炷香的时间,已然消耗殆尽。 “真晶没了,真晶没了!”军士们焦急的大喊着,可没有得到回应。 地道口相距要塞城门不足十米,较为隐秘。在灵晶大炮的轰击下,墨绿怪物成片湮灭,被摧毁的哨塔前进百步,已然是真空地带。先锋回头望去,不禁感叹灵晶大炮的威力恐怖。只是从哨塔奔回地道的光景,竟把那些墨绿怪物的先头部队轻松毁灭。只是突然心头一跳,面具下的眉头一皱,不可置信的望向前方。 黑色的身影在双眸中持续放大,快到令人来不及反应。 尖刺状的紫色长刀散发着凌厉的寒意,直破心神。 “喝!” 一柄金光大剑从天而降,身披金甲,背挂鲜红披风的中年人,从要塞跃下,立于大剑之前,单手一握。 金罡正气以剑为点,化作圆形光波,笼罩百米! 强大的气浪直接将那道黑色身影击飞,尖刺状的紫色长刀更是在瞬间被轰击的粉碎。金光流转,飘雪触及,化作一缕白烟消散。黑色身影强忍剧痛,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触,恐怖的罡气将其震的连连后退,目光惊恐。接连涌上的墨绿怪物群,也被金色光罩拒于百米之外,寸步难进。 先锋在光罩之中,眼中泛起敬意。 双手拱于胸前,重重施礼。 后快速进入地道之中。 远处的怪物群中。开始出现身体庞大,面目狰狞的巨型怪物。四足立地,八手挥舞,不乏浓黑的邪气环绕。半空之中,数人大小的邪物正在极速冲击。满是洞口的双翼颇有些遮天蔽日之感,锋利的獠牙夹带着绿汁,朝着要塞厉声尖叫。 …… 镇关要塞千里之遥。 五胜山正位其中。 山顶处,各族代表汇聚一堂。 古族至尊缓缓开口,“溃邪一域,邪物纵生。此恶祸,根于五族。鬼迷心窍贪恋异象下的珍宝,失了根除邪物的先机。若再不倾尽全力,代价必是亡族灭种。先天者,如蜉蝣。真丹者,尚可抗衡一二。封圣者,势均力敌罢了。各族半神大能,皆有与邪物激战。面对愈发强悍的邪物,怕也是心力交瘁。真神已然隐世,如今只能依靠在座各位齐心灭邪。” “至尊所言甚是。”隐族大长老附和,“十年相安无事,诸君皆没了警惕。如今邪物发难,各族各自为战,战果如何?翼族自命悬天而居,事不关己。奈何紫血邪物带领飞天翅魔将其全族屠戮殆尽。灵族驱神灵兽妄图反攻邪物,反倒丢了灵域九成土地。吾族数十半神,陨灭过半。如今人族这镇关要塞可凭天险暂阻邪物,可又能坚持多久?” 话音刚落,海族之皇便有些不悦的瞪了他一眼。翼族因身居百米之上的山巅或巨木,不愿抗击邪物,惨遭邪物灭族。海族存于深海之中,自然会有与翼族同样的心理。隐族大长老所言,正是在讥讽海族之前只派了少量族人帮助抵抗邪物,甚至连半神都没有出现一位。“既然大长老有如此见识,不妨说出详尽的方法。若是可行,我海族一定倾尽全力。” 隐族大长老只是一笑,并未接茬。灵族首领倒是接上话来,“海皇。你莫忘了极海恶妖!千百年来,我灵隐翼三族不断派出强者帮助海族共抗恶妖,方保你海族无恙。今,邪物侵我灵域,翼族灭亡。你等若还是这般敷衍,怕是到时邪物未攻杀到你海域,你等便成了极海恶妖的口中餐,腹中食了。” 眼见海皇恼怒,古族至尊抬手制止,目光转向人族掌境。“如今我等五族,几乎无险可守,这镇关要塞还能守上几时?” 一直沉默在一旁的人族掌境缓缓抬头,“十日之后,镇关要塞便不复存在。一味抵御,太过被动。” 抬手,一阵云团化雾,再至光滑晶球。球体之中浮现出五件不同形状,古朴无华的灵器虚影。 “五族灵器传承上古,各族当作镇族至宝,几无现世。今异族邪兽来势汹汹,实力渐强。再做保留,怕是五族皆将覆灭。何不趁各族实力尚在,携五族灵器,造封魔大阵,一举荡平异族邪兽,还我等各族生机?”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沉默了一阵,双眼皆是注视着那团晶球。 石碑状虚影,便是人族掌控的先碑。其上朴实无华,其内却暗藏天机。人族掌境每一次传承,都会将其毕生所学所见所悟注入其中。千百年后,本就来自天外神石所铸石碑,更是衍化出实力甚至达到半神之巅的碑灵。 古族身为亘古存在,自诩真神血脉正统。世间能够成为真神的存在,记于史册上的,唯有古族三尊真神。番天印便是其种族长存之秘!金光四溢的方印,古族血液为引,可借大道之力毁灭天地。 海族的海戟、隐族的雾尺、灵族的神灵玉境皆各有神通,千万年难现与五族镇族灵器相较之物。 好一阵。 隐族长老转移了视线,眼中闪过一丝耐人寻味。“人族掌境此言有些道理。道天雷狱封魔阵威力非凡,哪怕真神也难抵挡。五族灵器作为大阵能量源泉,落五大阵眼,难免对灵器会有损伤。雾尺本就为我隐族法阵所生,此自不在话下,只是其余三族是否有此意呢?” “若能彻底解决邪物之灾,封闭溃邪之域。灵族愿将灵器作为阵眼,哪怕出现损伤也在所不惜。”话罢,灵族首领有些戏谑的看着海族之皇。古族的番天印在百年之前其有幸见识,不但威力惊人亦可承受大道之威,应该不成问题。海皇如今所处之境,前有邪物之灾,后有恶妖之患。若是将镇族灵器作为阵眼,短时间怕是无法再使用。邪物之灾是解了,极海恶妖之害怕是抵挡的更加艰难了吧?灵域最接近溃邪域,遭受邪物屠杀,丢了近九成土地。如今在人族镇关要塞前激战,没有封魔大阵,届时邪物杀出,古族隐族海族人族四域皆破!海族即便会是最后受灾之地,也再无他族助其抵挡恶妖,一样死路一条。 以海族之皇之前的表现,是否会将镇族灵器献出,还真是难说。 正当众人等着海皇表态之时。 古族至尊抬手之间,灵力肆虐,周遭灵气仿佛受到极强的拉扯力,转瞬便凝聚于其手掌之上。 只见一枚金光方印赫然出现于众人眼前。 第2章 再度上山,我不信治不了一只兔子! “番天印吾族愿做阵眼之用!”古族至尊捋了捋长须,眼中不仅有番天印,更有此物带来的滔天威严。“镇族灵器本就为护佑五族根基而生。翼族之殇就在眼前,灵族土地尽失也是不争的事实。溃邪域中的紫血邪魔愈来愈多,拖延下去五族必亡。既有封魔大阵可破此劫,何须犹豫?” 本有些不愿的海皇虎躯一震。言下之意,就是对他说的。若再有其他想法,怕是会遭四族之怒意,“海戟存于深海之域,给我三日,定当取来。”话罢便要动身离去。 “且慢。” 隐族长老连忙轻拍海皇粗肩,转身望向人族掌境。“五族灵器已然不是问题。可道天雷狱封魔大阵乃上古大阵,隐族自认在阵法造诣上无人能敌,对其却知之甚少,族中传下的也只有封魔大阵的残篇。若没有完整阵法,谈何造封魔大阵,荡平异族邪物?” “什么?你不会?”海皇瞪大了眼睛,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献出镇族灵器作为阵眼,这专攻法阵的隐族竟然无法施展此阵!“你还在这鸡屁股上拴绳,扯什么淡。”一脸鄙夷的推开隐族长老还搭在其肩上的手,挪开了数步。 “你!”隐族长老涨红了脸,正想理论一番,却被人族掌境阻止。眼见四族皆愿献出镇族灵器对抗邪物,他面带微笑的取出一本泛着微光的卷轴,“道天雷狱封魔大阵即为上古大阵,举世罕见。隐族专攻灵阵阵法,势必对其中奥妙有远超我等四族之见解。我人族子弟丢了数百条性命,在那龙沼至深的幽暗之处与鬼龙拼杀数十日才将其击毙,得到了这卷消失百年的大阵卷轴。今五族联手破邪,我人族不仅愿献出先碑,还愿将道天雷狱封魔大阵的主卷赠于隐族!望隐族长老即刻便能开始观悟,及早施展大阵护我五族传承。” 此前的一切仿佛不再重要。 隐族长老颤巍巍的接过泛着微光的卷轴,内心的激动无以言表。阵法一道隐族举族研习,几乎没有可以难倒他们的存在,可这上古大阵却是可遇不可求的稀世珍宝。不光对于隐族,对于其余各族皆是如此。隐族一直有着各类上古大阵的记载,可其真正拥有的上古大阵也只有隐族重地所置“虚空主宰洞天”大阵。其余若非封魔大阵的残篇,便仅是记载阵法作用的无用书简。如今亲手抚摸到一卷实实在在的上古大阵,浑浊的双眼中已然饱含热泪。 …… 第九天。 镇关要塞早已千疮百孔。 残存在要塞之中的修士双眼空洞,绝望的等待着陨灭。 五胜山中。 一股来自远古时期的磅礴气息轰然传来。 五族灵器悬于半空之中。 阴霾笼罩下的大地,开始颤抖。 “阵法器具灵纹符印我已布置完毕!”隐族长老双眼放光,略带着笑意看向远方的溃邪域。“接下来,我便要全力施展阵法。诸位还请为我护法,切莫令我分神!让这些奇丑无比的邪物见识一下来自五族道天雷狱封魔大阵的威力吧!哈哈哈哈!” 盘膝而坐。 无数灵力凝聚而成的光线在隐族长老身躯迸发,极速绘制成一道又一道的阵印。 “番天印入主。” 话音落,金光闪闪的番天印顺着灵力光线置于封魔大阵正中。 荒古的杀意透过五胜山,直抵天际。 无数的乌云开始凝聚于九天之上,浩瀚的灵气正从四面八方被汲取。 一道血红色的惊雷彻底打破了平静。 “雾尺入道。” 隐族雾尺置于番天印左侧阵眼。 只是触及。 滔天的惊雷夹带着狂风将整个天际化作黑夜。仅是肆虐在外的灵力波动,就将飞翔于空中的灵兽飞鸟撕成碎片。 “神灵玉镜入天。” 惊天的光柱拔地而起,直通九霄。紧接着乌云翻滚之中冒出无数的细密光柱,直冲五胜山下。光柱所及,大地被击碎,巨木被折断,坚硬的岩石如同豆腐般化作齑粉。 “海戟入狱” 伴随着一声摄人心魄的巨响。 道天雷狱封魔大阵的威力开始展现。巨大血红色雷电疯狂的扑向溃邪域,血红雷电所至,无论何物皆化虚无。 巨大的屏障拔地而起,夹带着无数细密的闪电,散发出无比可怕的毁灭之息。 额头不断冒出的冷汗,隐族长老的面目逐渐有些狰狞。哪怕其是半神的存在,对阵法有着极高的造诣,在短短九天就参透了上古大阵。依旧十分吃力,随着镇族灵器的一一入主,隐族长老承受的压力也在成倍增加。好在隐族天生为灵阵而生,还能坚持。换作他人,怕早就被上古大阵极其繁杂的灵纹符印反噬神识,暴毙而亡。 “先碑入封!” 随着最后一次开口,隐族长老浑浊的双眼蒙上一层白雾,幽光随着狂风摇曳在眼前。 “嗯?” 守护隐族长老施阵的古族至尊觉察出不对,双眸紧盯着唯一还悬浮半空的人族先碑。那是唯一一尊隐族长老开口后未曾入阵的镇族灵器。“五族灵器即以献做上古大阵的阵眼,自不该再做保留。人族这是何意?” 冰冷的目光转向人族掌境,这般关键的时刻,任谁也不想出些岔子。 “不对!”隐族长老一口黑血溢出,幽光笼罩的双眼也是渗出了血液。“这不是真正的人族先碑,这不是!” “什么?”海皇暴怒,冲向人族掌境,粗壮的手掌直抵其脖间,狠狠掐住。“你这该死的人类,敢唬我等?” 不顾脖间传来越来越强的窒息感,人族掌境微笑的扫了四人一圈,抬手便将海皇震开数步。“已经太迟了。” 背手渡步,眺望浓烟不断的镇关要塞,他轻轻的摇头。“镇关天险,依旧不能抵挡的邪物,真是强大。” “现在不是你感慨的时候!快将人族真正的灵器交出,完成封魔大阵才是要事!”灵族首领怒道,已然与古族至尊、海皇形成三角之势,谨防人族掌境逃遁。 仰天大笑,人族掌境不屑的看向他,缓缓开口,“上古大阵威力无穷,隐族长老短短时间便能参悟,着实令人佩服。诸位也各位一方巅峰,见多识广,怕不会不知封魔大阵此等威力绝伦的灵阵,所汲取的灵气应是海量吧?四族灵器入阵,已然掏空了我人族半数土地长存灵气,想要恢复岂止数十年光景,怕是百余年都不得昨日。若将人族先碑置于其中,组成完整的封魔大阵,不仅我人族土地灵气尽失!珍果灵田真晶矿脉等等一切都会被掏空于今,我人族修士再想修行,怕是难诶。” “此话不虚,”古族至尊点头同意,其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之前他仔细感应过每一尊镇族灵器的波动,确认是各族灵器后才将番天印献出。如今人族先碑为假,那真正的先碑还掌握在人族之手,这对其余四族来说是不亚于邪物之难的。“不过这封魔大阵是你人族提出,阵法卷轴也是你人族提供,五族灵器为各族镇族之物,为彻底毁灭溃邪域还五族生存根基才将其献出。如今吾四族皆将灵器置于阵中,若人族不愿,封魔大阵如何完成?镇关要塞已然形同虚设,若非是要邪物血洗你人族后,再来提醒你今日之错?”火山文学 “哪怕你人族土地不适修行,我海族之地任你挑选便是了,速速将先碑献出!”海皇赶忙附和,却遭古族至尊冷眼。 轻哼一声,人族掌境转身冷笑。“天道不公。千万年来,人族本不在五族之中。无数先辈探寻修行奥秘,感悟大道,血与肉的消陨,才在古族、隐族、灵族、翼族、海族中站稳脚跟。翼族崇尚自由,苍穹为本。依旧将我人族修士视作口中食、腹中餐。海族面对极海恶妖不思反攻将其灭绝,竟大量捕抓我人族修士作为祭品供极海恶妖吞食。灵族供养神灵兽,不仅掠我珍果灵药,还将人族修士作为灵兽吃食!隐族卑鄙无耻,夺我大片修行宝地,布置大量隐秘杀阵,残杀我族大量修士,人族已然谈阵色变。古族自诩真神血脉,竟也将我族天阶之上的强者掳掠,生生将其体内真丹炼化成丹药,尸骨作灵田养料?” “该死!” 古族至尊此刻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 “莫急,莫急。”人族掌境风轻云淡,“我人族胜翼族,跻身五族之末,历经数千年。今若非邪物之灾,隐族侵占我人族之地自是在百年内便会取回。隐族长老自知我人族势大,与古族立下隐秘盟约。以我人族天阶修士真丹,供古族修行之用,以求古族护佑隐族周全。可惜的是,上古封魔大阵给了隐族天大机缘!若是完整的封魔大阵,足以重创我族根基,哪怕连古族之地也会遭受不小的毁灭。届时还需委屈于你古族之下?他未曾告诉你们的是,封魔大阵四族灵器便可长久封印溃邪域,邪物即有通天本领,也再难出世。” 五胜山上一片寂静。 唯有隐族长老心神微动,再此喷出一大口黑血。 奈何大阵一启,他再无力脱身。若强行停止,莫说其他,隐族长老会第一时间被大阵撕的粉碎,神形俱灭。 “今日之后,吾族休已。”古族至尊打心底发麻,他已经不想再计较隐族长老有怎样的心机。此刻,他只想将这人族掌境彻底毁灭于这天地之间。 双眼一闭,又一睁。 古族至尊双眸迸出金色极光,双掌合一,金光大印浮现其上。 …… 海族之地。 半神齐聚,受海皇之命,前往灵族之地清剿漏网之邪物。 只是一声闷响。 天空中降下一道巨大的石碑。 七彩的光幕之下。 十位人族半神率领大量的修士攻杀而来,穿过光幕的每一个修士,身体冒出晶莹的光点,实力在短时间得到了跨境界的提升。 …… 古族之地。 真神祠下,大量的古族修士真在顶礼膜拜三尊巨大的金光雕像。 只见半空划过一柄紫金光剑直插中心雕像的眉间。 一尊硕大的人族女修虚影从天而降,一双又一双的光臂从其背后展开,恐怖的能量在刹那间席卷整个古族圣地。 …… 第3章 药效显灵,飞兔耗尽气力任人宰割 千年之后 龙沼域 雪隐村 苍穹俯下化神龙,雾雪之上百里峰。 百里雪峰在龙沼之地可谓奇观,周遭四季如春,唯此峰常年飘雪,冰冻三尺。 雪隐村坐落于某处峰下,人口颇多。 不算大的主路两旁,有各式各样的店家。 叫卖声,打铁声,菜刀与案板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秦非池一脸灿烂的走在这条不算繁华却相当热闹的大街上,心中盘算着一会的行动。 不久,他便踏入一家杂货铺。 “秦哥,找我玩呢?”看上去年约十二三岁的瘦弱小伙,赶忙引上。摆了摆手,秦非池颇有些神秘的说道,“小豆,你爹呢?” “我爹啊?后头。”陈豆有些失望的挠了挠头,给秦非池指明了方向。不过他并未前去后院,而是将目光定向了货柜上陈列的货品。“在后头就好办了!”秦非池面带笑意的朝着陈豆眨了眨眼,“帮我取两根玉萝卜来!” 陈豆倒也没有犹豫,快步走去取下两根玉萝卜递到其手里,“秦哥,十个元晶。” 轻敲了一下陈豆脑袋,秦非池眯起眼睛,“我有个好去处,算我五个元晶我便带你去了。” “这?” 虽有些心动,但回头望了望后院,陈豆摇了摇头,“秦哥你就给五个吧,今天我是去不了了,我爹一会要出趟远门,我得看着铺子。” “得嘞!”秦非池爽快的掏出五枚元晶放置台前,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这趟再上百里峰,等我抓到飞兔,你就等着我带你去三鲜楼海吃一顿吧。” …… 寒风呼啸。 白雪有的随风摇摆不知所踪,有的落下又给百里峰添上一抹雪白。 秦非池穿上娘亲年前特地为他缝制的兽皮衣,气喘吁吁地爬上了某处峰顶。四下眺望之后,择了一块相对较为开阔的雪地,满意的点了点头。用力甩了甩有些冻僵的双手,开始了紧张的布置。 先将通体碧绿的玉萝卜埋于雪地之中,露出小半部分,往后再五步距离开始刨坑。 飞兔身为灵兽,哪怕只是最低级的灵兽,也非野兽可以比拟。其极快的奔跑速度比之修士中的天阶强者也不遑多让。依靠凡人之躯想要捕获,难度极大。哪怕是经验丰富的猎人,成功率也很低。最为关键的是在这冰寒的雪山之上,凡人的行动能力也是受到了很大的限制。飞兔钟爱的玉萝卜,单根价格便在五元晶之上。一次两次没成功,损失十数元晶对于猎人来说可以接受,毕竟一只幼年的飞兔便能卖上六到七十枚元晶的价格,够常人十日左右的开销。可若是失败的次数多了,损失的玉萝卜也是很大一笔元晶了。 布置好三面带着细线的触动装置,将第二根玉萝卜埋的更深,几乎看不出有人为掩埋的痕迹。仔细回想起十数天前,两位老猎户用十根玉萝卜成功捕获两只飞兔的场景,不自觉点了点头。 将被动细线紧握手中,再往后退了十米左右,秦非池快速将自身埋于雪地之中。冰寒透过皮肤涌入身体,止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好在兽皮衣勉强能够保住身体的温度,秦非池抬起脑袋,静待飞兔前来觅食。 好半天。 耷拉的眼神和时不时灌入鼻中的寒风,让秦非池打算放弃。 嘟囔着这飞兔不识好歹,攒了几日的元晶才换来了两根玉萝卜,白费力气了。 好在正想起身时,不远处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这让其一下打起了精神,双眼紧盯着第一根玉萝卜所在。 果然。 不远处一只飞兔正在缓慢朝这移动,鼻尖不断抽动。 很快,小兔脑袋便左右观望起来,确认了没有危险后,快速将玉萝卜刨出,两颗兔牙快速的啃了起来。 本应该激动的秦非池,此刻却一嘴的苦涩。 眼观此兔。 双眸赤红,皮毛白皙且有点点光斑,咋一看与低级灵兽飞兔形象无异。可做足了准备的秦非池一下便发现了异常。 此兔双眼之上的绒毛之下,有一颗带着红芒的剔透宝石。火山文学 低级灵兽录中有记载。 红芒飞兔是飞兔中的王族,每一只都能成长为天阶以上的灵兽强者,有甚者能幻化人性,可通人族修行法门。 眼前的飞兔确实不是天阶强者,充其量也只是天地玄黄中黄阶或玄阶左右的灵兽。可与普通飞兔还是有天壤之别,其头顶的红芒宝石可召唤出灵力光线,凡人之躯根本抵挡不住。 眼前红芒飞兔正打算离开,秦非池只能咽了咽口水。不过其鼻尖微动,好似发现了什么。蹦跳着朝着第二根玉萝卜所在接近!伸出兔爪一扒,红芒飞兔的喜上眉梢。 “一根也就罢了!你得寸进尺” 两根玉萝卜马上就要打了水漂。秦非池脑子一热,不自觉的就将触动陷阱的细线一扯。 原本安静的雪地中立刻弹出三面竹制尖板,形成一个三角囚笼将猎物困在其中。啃着玉萝卜的红芒飞兔没有一丝惊慌,赤红的眸扫过四周,将目光停留在趴在雪地中的秦非池。美美的咽下最后一口吃食后,红芒飞兔甩了甩脑袋,夹带着红芒的剔透宝石一瞬便激发出一道灵力光线。不仅击碎了一面竹制尖板,还继续朝着秦非池攻去。 “好汉饶命!” 秦非池哪里见过这阵仗,连忙翻滚开去,大声求饶,希望这灵兽能听懂人言。 先前藏身的雪地已是冒出一股浓烟,一道黑色的痕迹在提醒着他,若不是闪的快他就要被烧成碳了。 红芒飞兔穿过陷阱,蹦跳着朝着秦非池冲来,头顶的红芒宝石凝聚出比先前更加强悍的波动。 见势不妙,秦非池赶忙爬起身来,拔腿就跑。 “呲,呲,呲。” 一道又一道的灵力光线攻击。 慌不择路的秦非池已经被吓的摔倒了数次。 不知是在玩弄他,还是红芒飞兔对光线掌握的并不熟练,倒也没伤他分毫。 “别过来!” 秦非池极快的收脚,连忙止住了身形,对着身后马上接近自己的红芒飞兔摆出停止的手势。 一眼之下。 竟是深渊一般的断崖,矗立着大量尖锐的石峰。 可红芒飞兔又怎会理解他的意思。 一道灵力光线再度袭来,射向他的脚旁。 突如奇来的重压,使其脚下的山石被折断,随着重心的失衡,秦非池惊恐的伴随着飞雪碎石跌下山崖。 …… 泰康府 秦家主宅 议事厅中,秦家家主秦文昊正坐落主位。厅中正有一人来回渡步,焦急的望向厅门。 半晌。 一位身着黑衣,头戴斗笠的老者便缓步踏入。 朝着厅中二人拱了拱手,便落座一旁。 “白统领,情况如何?” 渡步那边赶忙凑了过去,想得知结果。 “文风,不急,让白统领歇歇脚。”秦文昊站起身来,虽安慰二弟不要着急,可他的眼中也满是期盼,想尽快得知结果。 饮了口茶水,白茂将斗笠取下放置一旁,平静说道,“家主,二爷。经过驭灵师观测了小半个时辰,可以肯定那是一双午子灵兽幼崽。” “好的很,好的很!”秦文风哈哈哈大笑,欢喜之意不言而喻。 “二爷莫要高兴的太早。”白茂顿了顿继续说道,“李家近日好似察觉到什么异常,往灵药圃增派了三位天阶高手,沿途的巡查更加紧密了。” “这倒是。”秦文风收敛了笑容,看向大哥。 点了点头,秦文昊再度坐回了主座。 “秦李两家素来不对付,但也没有特别的深仇大恨。泰康府与李家交好,对我们生意上是有些打击,但其真正的敌手还是两大世家。丁矿过道灵药圃前,我等前往倒也合理。只是人数不能太多,避免引起怀疑。关键的还是守护午子幼兽的两朵嗜血花妖,真要动起手来,动静不可谓不大,届时李家插足午子幼兽的归属还不知是否在我秦家之手了。” “那必定会引起李家的插足,他们若是动手,不说远在深山的道门,就泰康府若是偏袒,我们讨不到什么便宜!”秦文风由喜转悲,有些懊恼。 泰康府家族众多。 称之一流的,仅有秦、李两家家。其上,便是传承千年的两大世家。秦李两家不合,这是众人皆知之事。可论起争斗之凶狠,还数与李家抢夺灵药生意的东钟世家。灵药生长的环境无一不是灵气浓郁的福地。比之秦家拥有的丁级元晶矿脉及泰康城外大片灵谷良田,强上数倍。 秦文昊思索片刻后道,“数月前东钟家与李家争夺那片上品福地还未分出胜负,城主府调停依旧未曾停止争斗。听闻东钟家已集结了大批高手,家中门客、供奉也已整装待发,不日便要与李家一决胜负。趁此时机,我等以运送丁矿元晶之名进发,是否可行?” 话罢,将目光停留在白茂身上。 “家主所言甚是。”白茂平静道,“数日前确实可行。东钟家实力深不可测,哪怕城主府暗中对李家施以援手,此次灵田福地之争,李家也讨不到好处。可先前我便说了,李家往灵药圃增派了三位天阶高手,无一不是其家族门客的佼佼者。上品福地决战在即,此刻再往灵药圃调派人手,于理不通。暂且排除李家知晓午子幼兽之秘,家主与二爷不妨想想,此刻的灵药圃是否有着比之福地争夺更加重之事?” 三人顿时静了下来。 秦文昊细细思量。 白茂所言不无道理。 灵药灵草对于生长环境要求苛刻,灵田福地是其必要的生长条件之一,若无浓郁的灵气供给灵药的生长,灵药灵草又何以有诸般神妙令修士趋之若鹜视之珍宝。李家既要与东钟世家争夺泰康城灵药之首,一片上等的福地完全可能再造出一个灵药圃。本就依靠城外灵药圃获得城主府青睐,连远在深山的道门也与其相交。丁矿之前的灵药圃据说就是供给道门所用! “对了,会不会与逐剑道门有关?”秦文昊略显焦急道,心中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第4章 求助刑罚掌司,秦家准备动手捕获午子灵兽 缓缓睁开双眼。 一片白蒙蒙。 秦非池使劲用冻僵的手拨开盖在脸上的积雪,艰难起身。抬头环视,周遭风雪涌动,峰峦之外,难见其他。 脚下,只是一片凸出的巨石,头顶数米一棵枯木已然被折断,其上还挂着兽皮衣的部分。 止不住的抖了抖身体。 “这厮真是猛啊。”劫后余生,不忘感慨一下红芒飞兔的实力恐怖。只是此刻不仅兽皮衣只剩一半,周遭的风雪比较山顶还要凛冽。不知昏迷了多久,饿的是头昏眼花。毫无遮掩之处,抵抗寒风已然艰难,想要恢复气力,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远离石边,倚靠山体,正打算蜷起身体,保持体温之际,身后竟是失去依靠,滚了下去。 吃痛的捂住磕破的脑袋,还未缓过神来,便被这洞壁散发星光白芒的符文摄了心魄。 繁奥晦涩,不似人间之物。 一枚又一枚的符文在山壁上浮动,每一枚符文仿似一方世界,有着无尽的规则,有着未知的神妙,有着天地诸般的一切,有着亘古的莽荒,有着自然的柔和…… 麻木的往深处走去。 符文透出肉眼难测的微光,没入他的身体,指引着他前行。 不知是多久。 一声闷响。 秦非池额头又一次受伤,撞上了石壁,吃痛大叫,这也使得他缓过神来。 回头望去,已然不见洞口踪影。幽暗的尽头之中,竟有一片散发着彩色微光的玉状物体,其上没有任何波动,却让人有顶礼膜拜之感。 微光之下观摩了一阵,看不出有什么奇特之处,若是能将其完整展现,说不定能有收获。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秦非池也不顾其他,用手紧握玉状物体,想将其从山壁中拔出。 无尽的威压在刹那间透体。 双眼一黑。 那是一片浩瀚的星空。 无数繁星沿着既定的轨道转动,时不时有罡风惊雷浮现远方。 脚下,虚无。 蔚蓝的星球正展示着它的勃勃生机。 只是这虚无之上,盘坐着一位朽木般的老者。 其身前,悬浮着一尊晶莹玉碑,一团球状光体将玉碑包裹其中。一道黑光渐变,自脚下星球不断汲取能量。一道白光渐变,自玉碑不断输送能量。化作黑白两道龙纹,不断游走光体周身,随后消散不见,周而复始。 秦非池如同蜉蝣一般看着眼前的种种,心惊不已。 只是深邃的宇宙之中,陡然爆出一声惊响。 一道巨大的幽绿光柱携带赤红毁灭之息直冲玉碑而来。 本双眼紧闭的老者发出一声轻叹。 睁眼。 海浪涛涛的眼眸,化作火海。挥手作指剑,参天一般的巨大光剑狠刺而出,周遭空间开始扭曲变形,随之破碎,裸露出更加黑暗的旋涡,好似在吞噬着什么。 幽绿光柱直抵玉碑光体,发出滚滚浓烟,闪耀电光火焰,却不得再进丝毫。巨大光剑直破其体,碎裂出大量绿液。 此刻,本不存在的秦非池突感呼吸困难,脑中的画面开始有些虚化扭曲又缓慢恢复正常。 光柱缠绕的赤红光线脱落。 一尊较老者百倍大的邪物正在凝聚。 青头紫面,一嘴獠牙正不断渗出墨绿液体,胸口一道不规则的缺口,嗜血之息不断四溢。身后一轮紫光轮盘悬浮,源源不断将磅礴的能量汇聚,供给己身。 邪物缓缓扭动头颅,绿芒涌动的双眼俯视脚下连一根脚趾都比之大上数倍的老者,倒也未曾轻视。抖动双手,紫光化作短枪,双枪对撞,恐怖的电弧已然将老者禁锢。随着大脚踩下,老者身下的虚空爆发出强烈的能量,将其牢牢定在原点。 “轰~” 莫名来的狂风开始呼啸。 看似无力的老者。 衣袍在狂风中摇曳。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柄玉剑,剑指轻震剑体,一道透明波纹扩散,禁锢其身的电弧化作烟尘不见所踪,脚下能量更是被其一脚震碎。迎着邪物的巨足,直刺而上,悬停在邪物面前。 巨足落于虚空。 洞穿之处传来钻心之痛。邪物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只是片刻,惊恐的低头望向脚背。一道碧玉之花绽放,无尽的能量直接撕碎了它的整条腿,险些使其失去平衡。 “吼” 凄厉的尖叫声传遍整个宇宙。 虚空之下的蓝色星球瑟瑟抖动,山崩地裂,洪水滔天。无数飞鸟受惊四散飞窜,沙尘在走兽的四散狂奔中扬起遮天尘雾。 “死” 老者冷淡的道了一声。 手执玉剑,腾空劈杀,身后留下一道道残影。 “真是,恐怖的,守护。” 邪物缓缓开口,身后的轮盘开始急速转动,数不清的紫芒利刃将肉眼所及的空间填满。虚空在转瞬之间,化作修罗炼狱。密密麻麻的怨灵开始从血海中升空,向着老者扑杀而去。 血色的残阳笼罩,暗月幽光直指老者。 秦非池头痛欲裂。 七孔开始流血。 画面极速转换,在其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玉碑的光体破碎,晶莹的玉碑被幽绿光柱击穿,碎片坠于九天之下。 “小池!你在哪里!” “秦非池!秦非池!” “这孩子!” 嘈杂的声音自上方传来,秦非池无力的起身。山洞的尽头镶嵌的玉状物体早已不见,连同山壁那些神奥的符文页一同消失。只是此刻他未曾察觉,他的背后有着一方被细小符文环绕的晶莹纹印。 光明正在眼前,娘亲的呼喊正在远去。 奋力的奔跑,拼进最后一丝力气,“娘!我在这!” 重重倒在凸石之上。 …… 是夜。 泰康城繁华的大街上,灯火通明。形形色色的修士与凡人交融在一起,热闹非凡。三鲜楼顶层天字号房内,白茂正望着窗外饮酒,心中略有些忐忑。 不久。 房门被推开,红袍人压低了帽檐,径直坐落在圆桌旁。聊有兴致的看着慌忙去关门的白茂,一边端起茶杯,浅尝一口。 忍不住发出赞叹。火山文学 “素闻灵茶共九品,千百元晶进一层。此茶莫非是三品灵茶通纹白露饮?” “掌司大人见多识广,一品便知,实在佩服!”白茂一脸笑意的取出精致的茶盒,其中便是这价值数百真晶的三品灵茶,通纹白露。“家主秦文昊听闻掌司大人日夜操劳,为泰康府奔波不辞辛劳,特让小人将此珍品赠于大人,以表敬佩之意。” 摆了摆手。 红袍人微笑道,“刑罚司受龙君之命,刑罚世间不公,奔波辛劳倒也谈不上,只是身在其职,自要谋其事。灵茶我就不收了,秦家有什么要事找我相商,直说便是。” “这。” 白茂有些尴尬。泰康府刑罚司,掌司木岳喜好灵茶宝画这是秦家这两日费力打听出来的,特地求购了一盒三品灵茶当做见面礼赠予,怎料其直接拒绝,怕是后事也不尽人意了。 硬着头皮坐落木岳身旁,白茂压低了声音道,“掌司大人可曾听闻午子灵兽?” “哦?”木岳面带笑意的看着他,“神灵兽之下,血脉最为尊贵的便是圣兽了。午子灵兽传承于圣兽一脉,长相酷似家犬,头顶尖角尾有尖刺。圣兽血脉强大,是古灵族驭兽之道的首选,往往能突破天阶之上,潜力无限。你秦家的统领,不会只是想考考本司的见识吧?” 心头微喜,眼见其感兴趣,连忙赔笑。“自然不会,自然不会。掌司大人既知其血脉强大,亦能知晓午子灵兽相当稀有。得之,便是极大的助力。不瞒大人,我秦家在官道驿站丁级矿脉与李家灵药圃之间,发现了一对午子灵兽幼兽。” “李家?” 木岳思索片刻,便已知大概,“今日你来找我,便是秦文昊之意,想借刑罚司之手,阻挠泰康府的干涉,让你等好在在灵药圃附近行事?” “正是!李家正与东钟家争夺方山上等福地,本身对我秦家没有威胁。只是幼兽所在之地,距李家灵药圃不远。届时若是李家告到城主府,说我秦家对其灵药圃图谋不轨,难免伤了泰康城内的和气。” 白茂心中感叹木岳的聪明,一边担心自身准备不够充分,怕是说服不了这位见多识广的刑罚掌司。 木岳沉吟片刻,拍了拍白茂的肩膀。“秦家能以泰康府大局为重,避免无谓拼的争端,是泰康之幸。” 虽表达了对秦家的肯定,但却未对是否出手帮助秦家稳定城主府一事表态,白茂顿时有些沉不住气了。“大人,掌司大人。若能收服了那对午子幼兽,我家主已决定将其中之一献于掌司大人,还望掌司大人莫要推辞。” 摆了摆手。 木岳表示拒绝。 对于常人来说,一只可以突破天阶的午子灵兽,已然是天赐之福。何况还是一只幼兽,自小开始培养,将来能够成长到何境界,无人敢作出肯定。可木岳明显对此兴趣不大,“刑罚司每日处理的公务繁杂,难以抽出时间来豢养一只灵兽,秦家好意我心领了。” 话罢,起身便要离去。 白茂赶忙相劝,“小人诚意不足,还望掌司大人海涵。” 木岳一顿,渡步至窗前,三鲜楼下车水马龙,夜晚丝毫不影响泰康城的繁忙。“官道驿站附近近日匪患不绝,抢夺过往商贩财物,伤泰康府修士性命。后日我刑罚司便会与泰康府禁军封禁驿站,绞杀恶匪。到时你秦家也出些人力,算是协助我刑罚司剿匪了。李家灵药圃中的上等灵药距成熟不远了,听闻是炼化小极品灵丹的主材,逐剑道门渴求的宝物。李家还是让他们好好守着灵药圃吧,免得出现什么岔子,毁了道门与我泰康府的友谊。” “多谢掌司大人!” 激动的拱了拱手,白茂尽力压抑自己,保持冷静。 不过木岳回头饶有深意的看着他,“相传午子灵兽诞子之处,定有赤尊花,有甚者凝为赤尊果。本掌司化虚大真,灵体铸就在即。还望秦家不要吝啬,切莫独享。” 话罢,径直离去。 独留白茂一人,轻声叹息。 天地玄黄四阶,是为初。天阶巅峰,已是常人难以触及的境界。二人相见交谈如窗边过马,这么短的时分其不经意展露出的气息,让白茂不得不感慨其天资过人,心思缜密。刑罚掌司木岳,看去不过三四十年岁,竟已至天阶巅峰,更是即将踏入化虚大真境! “赤尊果,怕是保不住了。” 第5章 厉啸惊扰,秦武卫袭扰李家灵药圃 连打了数个喷嚏,秦非池揉了揉鼻子。 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正是来自秦母默娘手中竹鞭。 “峰上那么危险,干点什么不好,学猎户去干那要命的活?” 面对脸上点点雀斑,皮肤有些黝黑的娘亲,其脸颊佯装出的点点怒意,秦非池低头嘟囔,抬头笑脸相对,“娘啊,我这不是想补贴一下家用嘛。你每日制衣,耕地种菜多辛苦,我也十五毛十六将十七了,理应为你分担。” 双眼微眯,又是一记竹鞭。 秦非池痛的跳了起来,只是觉察出一丝异样。火辣辣的疼痛虽至心头,仔细揉搓一阵,却也没有从小挨打体验到的那种持续疼痛感。 “你是秦家子弟,虽奉家族之意,年轻一辈分布四方,非二十载不得返家,现在可还没有要你分担的时候。” “秦家。” 秦非池略带不屑的说道,“泰康城中的一流家族,不过也没什么了不起。我听走商传说,秦家在泰康府每况愈下,遭城主府打压。娘你想想,那可是泰康城主,权势滔天呢。” 无奈的摇了摇头。 默娘收起竹鞭,“再不济,那也是你的根本。虽说年轻一辈分布四周,没有来自主家的接济,但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你们。若秦家遭了难,你们便是幸存的种子,有朝一日还能重振秦家不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怨不得谁。” “娘说的在理。”秦非池憨厚一笑,便准备逃离秦母的唠叨,却被一把拽住了手。 “近日市集上说,道门要下来挑选弟子。娘想,你既然这么想干点什么,不如拜入道门,修行一身本领,到时候不就可以帮娘分担了?” “啊?” 秦非池明显有些不愿。道门威名在外,是无数修士的向往。可对秦非池来说,加入道门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测验灵根正天资,三道玄关登天难。 曾闻书之人说的言之凿凿! “成为道门弟子确实风光,行走江湖任谁都要给几分薄面。可你等不知的是,成为道门弟子不仅每日都要修行,还不能随意下山。没有凡间的美酒佳肴,一旁的女修更是冷的令人胆寒。听说,实力不济的弟子,还得挑粪” …… 官道驿站。 泰康城东主道八十里,是行商走客来往修士进出泰康城的第一个驿站,供来往众人歇脚吃食,也有着规模不小的易货摊贩。 平日里此处是泰康城外最繁忙的地方,只是今日傍晚,来了不少的军士,令不少人感到一丝惶恐。 驿站对面的祭旗坡上。 木岳扫视四周,一旁的禁军先锋,以灵力为介,在其面前浮现出一幅地图。指了指一处,禁军先锋开口恭敬道,“掌司大人,恶匪经常动手的地点,便在此处。府主特地交代,末将已将官道封闭,另设禁空法阵,许进不许出。” “城主大人考虑的周到,如此便不怕会走漏了风声。这样,你挑选几位天阶好手,混入饵中,一同前往此处。另外,金甲营那边不知城主大人是否发布官函,免得闹出误会。” 先锋点了点头,“掌司大人放心,这边布置妥当后,末将便携城主大人官函前往金甲营驻地。禁军调遣之事,金甲营已得传音,想必不会闹出什么误会。” 木岳微笑着将禁军先锋打发开去。 龙沼域每一座城池,内外皆有两营军队。内置禁军,可供城主府调遣,日常便是守备巡逻城池,甚少有城外派遣。 外置直属域上龙君之下各营,实力比较城内禁军要强上许多,乃龙沼修士十分忌惮的势力。 二者有相互制衡之需。 若没有官函,禁军擅自调动,大量出城,在龙沼域内是大忌。 刑罚司亦属龙君执掌,上有东西掌刑府,与城主府并无直接关系,倒有相互节制之用。此次二者联合行动,倒也不会挑动金甲营的神经。 “掌司大人安排的如此妥当,着实让老夫敬佩啊。”一名老者在先锋走后,悄无声息的站直木岳身旁,一脸笑意。 木岳摆了摆手,同样笑道,“东钟前辈,我约你来便是要解释一二。” “解释倒不必。”老者递出一瓶丹药予其,继续说道,“恶匪纵横,对泰康府而言,影响甚大。不论是城西李家,亦或我东钟家,众多灵材皆要走这官道。这短短数月,已经令我损失不少珍材。今掌司大人带着禁军剿匪,作为泰康府的一员,我东钟家自无二话。传言此次行动是为保护李家灵药圃,更是无稽之谈,掌司大人莫要在意。” “上品秘元丹,好东西啊。” 木岳把玩了一番丹药瓶,“东钟前辈,行动在即我便长话短说。还望东钟家放弃与李家上等福地之争,好让李家腾出手来,好好看着自家的灵药圃。” “哦?刑罚司何时成了李家的说客?” 饶有深意的望了木岳一眼,老者压抑住心中的不悦,先前的笑意却不见。 木岳拱了拱手,将上品秘元丹收入储物袋中。淡淡道,“秦李两家素来不合,可他们没有在灵药利益上有所纠葛。对比东钟家与李家,灵药福地皆为命脉。前日秦家武卫白统领曾来找我,要我助其稳住城主府,好在其属丁级矿脉与李家灵药圃之间,捕获一双午子灵兽诱兽。此时秦家有数位强者已至灵药圃不远处的深山内,随时准备动手捕获这对珍宝。” 老者眉头微皱,脑中快速思考着木岳说的每一个字。 半晌。 老者狐疑的看着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刑罚掌司,“掌司大人,你的意思是秦家要在灵药圃处不远动手,我东钟家应该放弃与李家的僵持,让其好调派人手回援灵药圃?” 摇了摇头,老者接着说道,“李家实力较我东钟家还是有着差距的,若不是泰康府阻我手脚,那块上等福地早已姓了东钟。此刻我若放手,先前的伤亡不说,泰康府还有我东钟家的位置吗?东钟家的脸面又置何地?更何况,我放不放手又有何妨。李家灵药圃上等灵材即将长成,道门在周边两城购置大量辅材,显然是有大动作。此时的主味,就在李家灵药圃,道门又怎会不派人来坐镇?” 双眼一眯,木岳好似想通了什么。整理了一下衣袍,“本乃末流的李家,如今能成为一流的家族,灵药圃功不可没。道门愿将上等的灵药种交由李家种植,可见其在道门眼中也是有着一丝地位的。不提泰康府主与李家暗通款曲一事,这等灵药若是成熟,李家的地位或许还会随之上升。秦家此刻正在灵药圃外埋伏了一众高手,若是捕抓午子灵兽一事被李家发现,秦武卫定会在灵药圃牵制李家的注意力吧。” “嗯?” 老者轻吸一口气,“你是想让秦李两家大战?” “何乐不为?”木岳笑眯眯的看着老者,“泰康府盛产灵药,炼丹师却十分稀少。东钟前辈对晚辈照顾有佳,定期供给我秘元丹,此次我突破在即,还有东钟家的上品秘元丹相助,定会事半功倍。一直未报前辈之恩,晚辈实乃过意不去。如今天赐良机!只要东钟家放弃与李家福地之争,李家定然会全力绞杀袭扰灵药圃之贼。届时前辈若能再插上一脚,令那上等灵药成熟不了,甚至枯萎失效。我想,泰康府东钟世家的灵药,会成为各大巨擘的首选吧?另外,恶匪之患此次泰康府必定要将其根除干净,非泰康府人士,不得踏入封锁区域。东钟家若是能在此刻撤离,隐匿行踪,在半路阻截福地方向的李家修士,不仅能延缓他回援的时机,还能将东钟家择个干净不是。” 尴尬的赔笑。 老者此刻内心五味杂陈。 此一役。 不仅李家根基大概率被毁,秦李两家高手对决,必定会损失惨重。现在放弃的福地,日后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得手。 东钟家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甚至应该推波助澜。 可是细想。 老者心中有些抗拒。 道门的上等灵药被毁,泰康城主所需也会被波及。李家暴怒之下,定会与秦家你死我亡不死不休。 泰康两大一流家族覆灭在即,必然会对泰康府的整体实力造成重创。 不提道门是否因为此事震怒,单是泰康城主也会将矛头指向毫发无损的东钟世家,真要择个干干净净只是异想天开。 可眼前此人,老者根本不看不透其内心真实所想。年纪轻轻便要踏入化虚大真之境,与目前其所处境界相差不多不说,仅一计谋便可能直接抹除泰康府存于百年的一流家族,其心机更令人胆寒,背后又有怎样的隐秘呢? 可若是拒绝,他日如此计谋用于东钟家,数百年的传承还能持续吗? “既然如此,老夫便传信正在福地周边的东钟族人,尽数撤回,在半道阻截。掌司所言,老夫牢记于心。” “好!好!好!” …… 李家灵药圃,占地百亩。 乃是上等的福地。 此刻大阵早已然转动,悬于中心的光球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不断将四周传递来的灵气衍化成精纯的元灵之息,涤荡着每一株灵药。 福地、灵阵、培植之术缺一不可。 东钟世界虽有数百年的传承,在泰康府中实存在最久的家族之一,却未曾拥有像李家这般庞大的灵阵。 每当提起泰康府城外夜中亮起的那团亮光,李家人皆会骄傲的与旁人讲解。 灵犀扶羽阵。 一套毫无杀伤能力,却是培植灵草灵药极佳的法阵。当年李家偶遇古修遗址,浴血拼杀,在层层机关下死伤半百才得到了古修遗物。 灵犀扶羽阵便是其中之一。 是泰康府主都连连夸赞之法阵! 若非布阵的器具只寻得一套,李家也不会仅有一个灵药圃美名远扬。 也是灵药圃布阵之日起,李家才一跃成为泰康府的一流家族,壮大至今。 道门炼丹师有云。 产自东钟家的灵药,若有野生灵药的八成。出自李家灵药圃的,便能达到十成,甚至超过一成也并不罕见。炼丹成功的几率,也非同品他家可以比拟。 天然生长的灵药大多难寻。 在灵犀扶羽阵下,灵药的生长速度不仅加快,药效还要比野生灵药更加强大,炼制丹药的成功几率还要更高,对每一位炼丹师来说都是梦寐以求之物。 第6章 联合剿匪突遇强者,刑罚掌司出手伤人 “少爷,这边请。” 灵药圃内,李家天阶门客正在前引路,身后一俊朗少年,正是李家家主之子,李孝廉。 灵犀扶羽阵中央。 七株灵药含苞待放,一副羞涩模样。 青绿色的根茎上,各有七根分支,每根枝叶上,皆有一抹赤红,周遭环绕白色雾芒,肉眼难测其中真实。 “果然是天下奇珍!”李孝廉开口赞叹,脸上自豪之意掩饰不住,不自觉的就咧嘴笑开。 不远处的药丁闻言,虽不识此人,但见其器宇轩昂之象,一旁又有李家天阶门客引路,立刻谄媚的凑上前来。“贵客好眼光!此七星蔓灵月乃灵药中不可多见的奇珍。在李家灵犀阵长达七七四十九个月的滋养下,不出数日就能褪去这周身的灵雾,届时七星共聚,灵药完全成熟,定能引来天地异象!” 李孝廉张口大笑,“讲的好啊,赐赏。” 一旁门客赶忙上前,递给药丁两枚真晶。面对赏赐,药丁满口道谢,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要知这真晶价值很高,元晶与其相较,二者差之百倍。灵药圃是李家的根基,在其中照料灵草灵药的药丁们,收入颇丰,常人难以想象。普通修士忙碌月余,可能只有五六枚真晶,除去吃喝配置些修行丹药或器具,恐无盈余。而药丁们的月俸,较之李家天阶门客,还要高上数倍。这两枚真晶自然对其影响不大,不过这药丁还是一脸谄笑,“七星蔓灵月虽好,但贵客不如随我观看一下其他灵草灵药。毕竟此物所属并非我李家,而是传说中的道门。” 听言,李孝廉笑意依旧。“不如你来讲讲,此珍宝的妙用。” 药丁愣了愣,不知此人是何方神圣,已知此物归属为道门,还要探听一番。不过身为灵药圃的药丁,其所见所闻远超常人,从来不会也不敢得罪来灵药圃的客人。“既然公子愿听,那小人献丑了。七星蔓灵月生长环境相当苛刻,七株灵药同时生长,互相滋养,缺一不可。野外生长的成熟蔓灵月,也是一味珍贵的灵药。但七株同生同长而成的七星蔓灵月,万中无一。必须是成熟的极品蔓灵月在药灵母星蜂汲灵后不被采摘吞噬,自然枯萎,衍化其种。百株如此的蔓灵月唯有一二能够结出七颗同源之种,此乃其一。七星蔓灵月同生同长,彼此滋养,会产生一种人类难以闻见的气体,此气体却对灵兽有着难以抗拒的诱惑。本就甚少的七星蔓灵月,大部分会在生长途中,被灵兽吞噬,暴遣天物,这是其二。这七粒种在灵药圃的种子,还是我们李家少爷所在的道门,历经千辛方才寻得。为培育其,灵犀阵将大量的灵力侧重,为其滋养,导致灵药圃这些年的产量下滑许多。”药丁顿了片刻,眼见此人在自己的讲解下愈发开怀,李家天阶门客并未阻止,其接着说道,“外界传闻我李家为道门培育一株小极品灵丹的主味。其实这只是家主散播的障目,以防小人图谋不轨。七星蔓灵月怎只有如此小小的作用!在灵犀阵下真正成熟的七星蔓灵月,我相信道门的炼丹师足以将其炼制成传说中的极品灵丹!最后可能的,便是超凡入圣最为重要的铸神丹。哪怕是半神的存在,都对其神效垂涎,一枚铸神丹,足以提升半神存在一成的实力!” 暗自咂舌。 李孝廉拳至掌心,恍然大悟。自昨日下山前,平时根本没机会见上一面的长老们纷纷出关,外事弟子频频被派下山去。光是其所知,灵药圃中已经潜伏了十位道门长老真传弟子。 “大师兄,应当快要来了。” 使了个眼色,天阶门客立刻明白了其用意,但面露难色,“少爷,刑罚司与禁军联合围剿恶匪,通往官道驿站的道路已被禁行。更是布置了禁空大阵,怕是不能去迎那位了。” “少,少爷?”药丁一哆嗦。二人谈话被其尽入耳中,李家门客能称之为少爷的人,除了李家家主之子,还能是谁。此时此刻能进入戒备森严的灵药圃,又能随意差遣天阶门客,定然是李家那位备受道门青睐的李孝廉大少爷了。 拍了拍药丁肩膀,李孝廉发觉此人心思缜密,对灵药之事精通,甚是满意。“本打算安排好诸般事宜再与你详谈,此刻怕是不行了。过些日子我会与家父提议,升你为药管副,希望你为灵药圃多出些气力。” “小人孙丙,多谢少爷大恩。”药丁孙丙激动叩谢,当即退去。 打发走药丁后,李孝廉手抚下巴,望着七星蔓灵月若有所思。好半晌,他目光冰冷的盯着引路的天阶门客,“刑罚司什么时候担起剿匪的担子了?此事是否与我们有关。” 门客一惊,赶忙答道,“此事家主已然知晓,令我等莫慌。城主府知会过家主,剿匪只是配合刑罚掌司的议案,禁军中也已经安排了可靠的人在灵药圃不远守护,应当出不了什么事。” “如此,那便安心。大师兄那边还是要迎,但不需要你多操心,他自然会有进来的方法,你在官道驿站等候便是。” 不需与禁军或刑罚司交涉,门客心中大为欢喜,正准备动身。 一声厉啸响彻夜空。 …… 形若家犬,额生独角,尾带尖刺,双眼大且圆。一对午子灵兽幼崽正欢快的用爪子相互打闹,夜色没有限制它们的好动。 周遭山峰林立,大块的碎石让本就难行的山道更添阻碍。 秦文不得不感慨午子灵兽诞子之地,常人难寻不说,如此狭窄的入口,矗立着两株冰冷的杀手,嗜血花妖。 这是一种令天阶修士都为之胆寒的存在。 若毫无防备的闯入其攻击的范围,巨大的尖刺花口,能一嘴将人吞下。只要被利刺所触,哪怕只是一丝伤口滴落点滴血液,都会令其发狂,诛杀除去午子灵兽的所有活物。 “非凡那边安排妥当了,只要我们这边信号一响,他便带着武卫袭扰灵药圃,我再三告诫过其莫入灵药圃内。”秦文风略带兴奋的赶来,喘着一丝粗气看着近在眼前的午子幼兽及其身后不足半尺高的两颗红色果子。 点了点头,秦文昊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既然都安排好了,我们也别磨蹭。白统领及文风一同攻杀嗜血花妖左株,我攻右株,其他兄弟做好戒备,莫让这午子幼兽逃脱了去。” 手中的大刀一抖。 淡青色的灵光便浸透刀身,寒芒陡现。 秦文昊箭步猛冲,朝着右边那株嗜血花妖攻去。 察觉到危险。 原本垂头沉睡的花妖,花冠绽放,数百密密麻麻的尖刺腾空扑向秦文昊。 大刀狠劈,刀气顿起。 灵力浮现出的刀风,直接将尖刺吹散,直斩花柱。 “嘶” 一声轻吟。 不足半米高的根茎,突然拔地而起,两只触手般的藤蔓眨眼间便出现在秦文昊身后,朝着其背部刺去。 刀锋所过,本该被劈成两瓣的花柱,竟冒出一丝血光,硬生生抵住刀芒,令其不得前进丝毫。 背后的危险越来越近,秦文昊没有犹豫。单手凝聚一团淡青光球,置于身后,一面硕大的灵力光盾将其身后护住。 刺来的两根藤蔓击中光盾,只产生点滴涟漪。 花冠之上的花丝立起,嗜血花妖显然有些恼怒,花丝疯涨,汇聚柱头,血光变得狂暴。不仅将秦文昊抵开,还反射出一道血光利刃。仓促之下,其只得翻身闪躲。 一旁左株嗜血花妖早已醒来。 见秦文昊漏出破绽,极速绽放,伸出藤蔓朝着其正面直击。 “动手!” 白茂大喝。 银枪如龙。 似有龙吟之声,夹带风雷之劲。 猛刺。 左株嗜血花妖一根藤蔓来不及收手,直接被击穿,无力的飘落在地,再无生机。秦文风也把握住时机,只见其手执一面玉镜,口中叨念着什么符咒,玉镜中爆发出一阵金光。狠狠击中左株嗜血花妖的根茎,裂开了大道的口子,浓稠的绿汁缓缓流淌,受伤不轻。 接连重创。 白茂并没有给予其喘息之机。 银枪点地。 细密的电流如游蛇一般直入其根,一股麻痹之意袭遍花身。抬脚膝顶花瓣,回身银枪刺穿,枪尖风雷之力更加浓郁,汇聚一点,直接炸裂开来。 如此重击。 断然没有再能反抗之理。 可嗜血花妖若是如此简单,便不会是堂堂午子灵兽幼兽的伴生妖灵。 右株此刻周身爆出一阵血雾。 地底之下。 根茎互相连接。 两株嗜血花妖同时绽放出诡异的红芒,消失在原地。 就在秦家众人惊诧之际。 一尊不足三尺的血色小人破土而出,周身血雾环绕,直扑白茂而去。 其速度快到惊人! 天阶境界的白茂,此刻都来不及反应,便被血色小人洞穿了胸口,血流如柱。秦文风见状,立即将玉镜上下翻转,口中咒语不停,道道白色光波注入白茂受伤之处,快速将其伤势稳定,缓缓修复。 “家主小心!”白茂这下才反应过来,血色小人已然出现在秦文昊的身后,十道细密的尖刺触手将其全身覆盖。 话音刚落。 尖刺便已袭来。 先前能够抵挡藤蔓攻击的光盾,此刻却失去了威能。六道尖刺触手同时没入光盾之中,一分一毫的刺入,涟漪四起,灵力正在快速奔溃。 上下四根尖刺触手没有光盾阻碍,却未曾袭向秦文昊。而是用血色的能量将其禁锢,行动艰难。 咬紧牙关。 秦文昊手中大刀疯狂抖动,灵力赋予其强大的能量,本身便为法器的大刀竟能脱离束缚。四肢难以运动,秦文昊也不作挣扎!将灵力凝聚成一双虚影大手,紧握大刀,趁着攻守交锋之际,穿过发间,横斩向血色小人的脑袋。 第7章 银枪消陨 眼见必中的一刀即将砍下血色小人的脑袋,一股血雾轰然炸开。 秦文昊的束缚解除,但大刀却砍到了空气一般,直扑身后的山石,深入石体。 还未等众人反应。 一股扑鼻的血腥味传来。 不知何时。 秦文昊的胸前竟浮现出血色小人的残影。 口中一股甘甜袭来。 鲜血喷洒! 此时白茂与秦文风才发现,秦文昊的胸口手指大小的血洞密密麻麻。 “大哥!” 秦文风焦急的冲了过来,手中玉镜快速透出层层白光,形成一道屏障将二人护在其中。白茂双眼怒睁,仔细感知每一片角落。 嗜血花妖乃午子灵兽的伴生之物,实力强弱,取决于诞子午子灵兽的境界。这两株嗜血花妖强的可怕,间接说明了诞子午子灵兽的境界高深,这也是能同时催生两枚赤尊果的重要原因。两株合二为一凝聚血色小人的嗜血花妖随着血雾消失,却又化作残影,天阶巅峰的秦文昊在毫无反应的情况下被重创。不得不让白茂提起十万分的精力,全力应对。 “如何?”秦文风急问道,白色光幕透出虚无轻风,正帮助秦文昊治疗伤势。双眼紧闭,秦文昊盘膝而坐,全身灵力游走凝聚胸口,数十道伤口正缓慢愈合。“未伤根基,不要担心。” 双眼扫过四周。 午子幼兽早已躲在石缝下,眨巴着大眼睛,瑟瑟发抖。 周遭除了秦家众人的呼吸声,轻风抚过的杂草哗哗声,安静异常。 “死了?” 秦文风诧异的看着四周,没有发现任何血色小人的踪影。 但白茂与秦文昊并未放松警惕。 好半晌。 双眼一斜,秦文昊倒是注意到一股极为隐秘的能量波动。就在白茂先前流下的那摊血液之中。 “小心脚下!” 话音刚落。 血色小人在白茂身前划过一道残影,双手化作利刃浮现在其身后。 白茂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同样的招式短短时间再用一次,未免太看不起天阶强者了! 手指轻弹,银枪悬浮其身,快速旋转。 跨脚,歪身。 利刃连刺数十下,一道道的残影重叠。 全都落空! 白茂单手持枪。 旋转的风雷直刺血色小人脑门。血雾再次爆裂,却被风雷之劲环绕包裹,如一颗肿胀的球体,却始终无法突破风雷的束缚。 “噗” 血人被洞穿脑袋,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后,如花朵般渐渐枯萎开来,落地,化作尘埃随风飘荡,仿佛未曾来过这世界一般。 “坏了!” 秦文昊急忙起身,刚有些愈合的伤口裂开,血液淌出,疼的其咧嘴吸气。“这该死的嗜血花妖!” 白茂等人闻言,也知晓了家主在担心何事。立即挥手示意,秦家众人蜂拥落下,将两只午子幼兽轻松收入囊中。 白茂掏出丝质方巾,小心翼翼的将两枚赤尊果轻轻摘下,不敢有丝毫大意。 狂躁的气息扑面。 好在并没有再生变故,只是赤尊果的根茎在其脱离后逐渐矮小,慢慢钻入地下。 “莫做停留,快走。” 不顾伤势,秦文昊撑着秦文风的肩膀,想要脱离此处。 “想走?迟了点吧?” 李孝廉微笑的看着秦家众人,身旁的门客手持兵刃虎视眈眈。 眉头微皱,白茂将银枪背负身后,拱手问道,“阁下年纪轻轻,便达地阶,可谓人中翘楚。身后跟随的,不乏天阶强者,敢问尊姓大名?” 笑意渐浓,李孝廉打趣的看着眼前这位将死之人,“想知晚辈尊姓大名,前辈缘何不先自报家门?不过晚辈自幼尊老,晚辈乃道门掌尊亲传弟子,李孝廉。” 秦家三人对视一眼,顿感不妙。 “原来是李家的少爷,失敬。”白茂抱拳,露出一副抱歉的模样,“我乃秦家武卫统领,白茂。李家与秦家同为泰康府家族,一直相敬如宾,今日有缘得见李家年轻一辈的头魁,是老夫之幸。改日还望李少爷赏脸,三鲜楼一聚。” 摇了摇头,李孝廉目光渐渐变得冰冷。 “秦李两家不合,我虽自幼入了道门,却也有所耳闻。今日秦家众人在我灵药圃周围闹事,是想搅毁我李家根基,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孝廉清楚的知道,他能有今天的成就。除了自身的天资不错,与家族更有脱不开的关系。不是李家的灵药圃他自然也不会在很小的时候便被道门长老收为亲传弟子。没有家族源源不断的供给道门灵药,自己也不会有比别的师兄弟多上数倍的丹药资源。 秦家此刻正撞在了虎口之下。 他不仅想将秦家武卫统领灭杀于此,更可以通过其父,将秦家在灵药圃周围动手之事状告泰康府,届时秦家哪怕不伤筋动骨,也得掉上几层皮。 白茂凑上前去,谦和道“李少爷此话不对。秦李两家即便有矛盾,也不至于对李家的灵药圃动手。这事可不仅关乎李家,逐剑道门也十分看重此处。秦家哪怕有十个胆子,也不会如此不明事理。” 此话虽在恭维李家灵药圃的重要性,同时也想点醒眼前的年轻人。 “嗤”,李孝廉不为所动,“放心吧,你们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可以伤及灵药圃丝毫。” 不知不觉间。 先前秦家众人围堵午子灵兽所处的位置,竟已站立了五位境界不弱于白茂的天阶强者。眼观其衣着。 素衣灰袍,左胸上皆有一柄灵动飞剑白纹,二道祥云下,有着复杂的紫金绣图 “道门?” 秦文昊心中气急。 双眼看向白茂,似乎想弄清道门弟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白茂无奈的摇了摇头,想要解释却也不能当着李家人的面。众人行动之前,确实是看见刑罚司率领禁军将管道驿站之前封禁,还布置了禁空大阵。任他道门势力再大,也不会明着和禁军作对吧?那这些道门弟子,很可能是提前就在灵药圃中,这是秦家众人未曾想到的。 没了办法。 秦文昊眼神示意,秦文风轻轻点头。 手中多出了一枚竹牌,轻轻一捏,不知不觉间便碎裂开来。 灵药圃外的山涧下,埋伏了数个时辰的秦家长子,秦非凡双眼微闭,调节自身与灵气的联系,大小周天不断转换,灵力在不断精纯。 只是腰间一动。 用手轻轻探了探。 一直没有动静的竹简碎裂了。 “动手。” 一声令下。 秦武卫全员肃立,跟随秦非凡的脚步,快速朝着灵药圃攻去。 无需过多交代。 秦非凡与众人皆知,他们的任务就是袭扰,牵制李家灵药圃众人的目光,协助秦文昊等人撤离。 自幼便在家族之中,未曾像其他秦家子弟那般分布四周,只有父母照料。秦非凡在秦家与李孝廉一般,皆是得到家族的全力培养。不过泰康府的家族,终究无法与道门相较。年长约李孝廉三岁,境界却与其相同,皆为地阶。对比二者,在家族中修行,偶尔外出历练的秦非凡似乎与李孝廉差距不小。毕竟按二者的修行速度来说,秦非凡是弱于李孝廉的。可论行走修行江湖的阅历,与人对战的经验,秦非凡则胜之。 没有偷偷摸摸的绕开灵药圃的巡守。 秦非凡蒙上面巾,飞脚将位于后方的巡守踢倒在地,恶狠狠的踩着他的脸上。“素闻这里盛产灵草灵药,弟兄们与我一同借上千八百株。” “呼!呼!” 秦武卫同样皆带面巾,出声附和,随即一拥而上,猛揍巡守,唯独留下一位被吓愣的巡守领队无人招呼。 秦非凡大笑一声,跃起身姿,将其朝着灵药圃通道方向踹去。 摔了个狗吃屎的巡守领队抬头望着灵犀扶羽阵散发出的亮光,这才反应了过来。朝着灵药圃内飞奔,边跑边大声呼救。“敌袭,敌袭。” 警戒的高塔上,钟鼓声顿起。 “哇哦。” 面巾下咧着嘴大笑的秦非凡假装追击,抬手两团灵力凝聚的小火球便砸向高塔。木制的塔身即可燃起了不小的火焰,浓烟四散。火山文学 “还要再深入吗?”一名武卫凑到秦非凡的身旁,低声问道。正有些兴奋的秦非凡无奈的瞟了他一眼,刚想解释,竟隐约察觉到数道强大的气息正在逼近。自然不会再继续深入,他们的任务只是袭扰。更何况就凭他们的实力,若是冒进,怕是走不出李家的灵药圃。只是余光发现,几名与他们身着同样黑衣的修士,直接跃进了灵药圃的木栏,向灵犀阵中冲去。“这?” 不等秦非凡深思。 数名天阶修士已然与先前那几名黑衣修士拼杀了起来。 但哪怕天阶巅峰的灵药圃方修士,也接不了为首那名黑衣修士数招,口吐鲜血被击飞数米。 震惊的看着眼前发生的种种,秦非凡立刻明白了过来,定然有人浑水摸鱼,趁乱对李家灵药圃出手了。 不论是谁,只要他们还在这里,这脏水迟早会泼到秦家头上。 “撤” 秦非凡大喝。 武卫众人面面相觑,连忙后撤。 只是地上,已然多出了数具黑衣武卫尸体。 …… “哈哈,真是大胆。” 灵药圃方向的钟声,响彻四周。星夜下的宁静,被搅的那么不安。 李孝廉倒未慌张,推开一旁想要劝阻的天阶门客。 “秦家真是异想天开,当真敢打我灵药圃的主意。不过你们想多了,哪怕秦文昊带着全部的秦武卫攻去,也不过是灵草的养料罢了。” 话罢。 正想动手的李孝廉,竟见五位师兄唤出飞剑,皆悬空而起,冲向灵药圃。有些气急的大喊道,“大师兄正在赶来,你们着哪门子急。” “少爷,三思啊!七星蔓灵月到底有多重要,家主在派遣我等前来时,已经千叮万嘱。切莫因小失大,得了芝麻丢了西瓜。”之前一直十分客气的李家门客,终有些动怒了。不管眼前此人身份,他只知道若是灵药圃出事,他们不仅会丢了李家的月俸,重则被斩杀也丝毫不出意外。 第8章 灵药圃平安无事,李孝廉遭讥讽 官道驿站外围山道。 刑罚司执事正与手下司卫交谈,不时发出些许笑声。 此处山路蜿蜒,沿途还有不少凶恶的灵兽活动,几乎无人会选择此路。也不知刑罚掌司出于何种目的,会将几位天阶高手布置于此。 “司事大人,咱们还要守到什么时候啊?” “我也有这疑惑,不如你去官道驿站询问一下我们尊敬的掌司大人?” 一司卫听闻执事这般说话,尴尬笑道,“还是不打搅繁忙的掌司大人了。听闻司事还有半载便能升任掌印,不知是在何处?” 拨弄了一番篝火,执事嘴角闪过一抹笑意,“跟着木掌司混,有了上顿没下顿。我们这位木大人,哪里都好,就是有些不食人间烟火。哪怕这次西境掌刑府评选轮不上我,也得想个办法调离此处。一点油水都没有的差事,不如去当哪家门客供奉来得实在。” 数名司卫连连点头赞同。 刑罚司独立于城主府的体系,有着超然的地位,是各城内外家族们争相巴结的对象。一司卫正想附和执事的见闻,突然抖了一抖,警惕的盯向山道。 只见一名背着一柄巨剑身着素衣黑袍的青年,本是俊俏的脸庞,却有着三道还未结痂的可怖伤疤,目光冰冷朝着众人缓缓走来。 “站住!” 刑罚司执事喝到,抽出佩刀,刀锋指向青年人,“刑罚司剿匪,通往管道驿站之路已全部封禁,识趣的原路返回。” “哦” 青年人低声道,脚下的动作并未停下,径直越过众人。 如同空气一般被无视,刑罚司众人皆是震惊。这龙沼域还有如此大胆之人,敢将声名赫赫的刑罚司无视,这是连婴孩听闻都要止住哭泣的刑罚司啊! “狂妄!”执事老脸一红,提刀横劈而去,想要阻止那厮继续前进。只是那青年转头一眼,冰冷的目光让人胆寒。抬手一抵,磅礴的灵力直接将刑罚执事掀翻在地,吃痛的捂住受伤的手掌,惊诧不已。 眼前此人境界虽看不透,但从其动手的激发出的灵力来看,应当还在天阶范畴。只是举手之间散发出的气息,竟隐隐有化虚大真境之威。 刑罚执事吃了大亏,手下司卫虽心有余悸,却也不敢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几人相互对视一眼,硬着头皮就要上前围攻。只是青年人似乎不想再多浪费时间,单手取出百斤巨剑,口中微动,巨剑点地,乌光缭绕剑体,澎湃的能量四溢。眨眼功夫,一道狂暴的气浪扩散,震翻了刑罚司众人,纷纷倒地翻滚,哀嚎不断。 …… 灵药圃的战斗还在持续,不少浓烟飘上高空。 李孝廉咬牙放过秦家众人,放下一句狠话,也连忙往战斗方向赶去。 白茂搀着秦文昊快步撤离,望向冒出浓烟,灵力波动肆虐的灵药圃,不禁有些担心道,“不知非凡那小子在搞什么鬼,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对自己的孩子,秦文昊自然了解最深,略带虚弱的说着,“这应该不是非凡能整出的动静,一定有其他势力在暗中搅局。”随后转头对跟在身后的秦文风交代,“二弟,你现在马上带着剩下的弟兄,去灵药圃前与非凡汇合。我与白统领在丁矿官道交界处等候,若是遇到难缠的对手,不要恋战,哪怕放弃非凡也要确保大家的安全。” 一愣,秦文风咂舌。 “有这般严重吗?李家那些人的实力我们也见识,哪怕暂时斗不过,还怕躲不了吗!大哥放心,我这就去把非凡他们迎回来,保证他们都平平安安的。” 话罢,领着众人一同朝着灵药圃入口赶去。 此刻,也只有白茂能够理解秦文昊话语中的深意。 秦家在灵药圃前设伏,在关键时刻吸引李家注意,好方便众人脱身。赤尊果与午子灵兽到手之后,哪怕李家发现,状告城主府,拿了好处的刑罚司必然会在其中为秦家撑腰,保诸事无忧。 只是设伏之事隐秘,参与之人也皆是信的过的秦武卫,临行前才告知众人详情。再说设伏之地乃白茂千挑万选,最适合隐藏的地方,除非有人提前知晓秦家的行动,否则断然不能注意到一个平平无奇的山涧。 此刻在灵药圃弄出这么大动静,显然不是秦非凡带领一些武卫可以完成。既然猜测有其他势力插手,那会是谁? 二人相视一眼,几乎同时有了答案。 “东钟世家!” 白茂有些恼怒,“按理说,此事我与刑罚司商量好。刑罚掌司目的明确,就是想要得到赤尊果,我等也已经应允。一切都比较顺利,如今这灵药圃内遇袭,断然是东钟世家在搞鬼。从那些道门弟子与天阶高手的表现可以看出,灵药圃中一定有异常珍贵的灵材即将出世,这时候东钟世家出来横插一脚。事了拂衣去,留下我秦家背这口天大的黑锅?” 叹了口气,秦文昊此刻心中也是万分焦急。“白兄,这次我们可能闯了大祸。刑罚司与东钟家族定然有着某种联系。李家在灵药圃中有这么多高手,刑罚司不可能不知道!以剿匪之名封禁官道驿站,怕只是一个假象。帮助东钟世家捣毁李家灵药圃,让李家在道门面前信任无存才是关键。这个时候什么赤尊果,午子灵兽都不重要,保住秦家才是重中之重。我恢复片刻便好,你速去驰援文风,我去官道驿站寻那刑罚掌司!不管他有何阴谋,我也要探他一二。” 明白其中利害,白茂立即同意,快步飞奔。 官道驿站距离此地并不遥远。 木岳正矗立山坡,阅览前方传来的消息。 “此次围杀恶匪已二十余人,恶通天为首的匪群,被我禁军围困在山谷之中,只是其中有一山洞,洞中状况不明,如何处置还请掌司大人示下。” 一名高大的禁军铁盔校尉大声报告,双手递出一份战报。 微微一笑,木岳感慨,“禁军实力果然不同凡响,训练有素,战法高深。官道驿站附近活动的恶匪,数恶通天最为可恶。这厮仗着自身境界高深,连我刑罚司之人也敢劫掠,实在可恨。既然已经堵在了山洞之中,倒不凡多等几日,看看其能坚持多久。” 面对一城刑罚掌司的夸赞,校尉并未有过多感触。“官道乃泰康府东最重要的交通要道,城主有过命令,尽快剿灭匪患,及早解除封禁。” “话虽如此。”木岳并未不悦,和气的看着眼前人,“洞内情况不明,恶通天又是大真强者,贸然突进,怕禁军会有些损失。一城根本不在于城主府,真正的关键便是你们。不过泰康府令还是要听的,那便围困个一天,看看这恶通天是否愿意归降。” “是” 校尉领命,未做停留直接离去。 木岳目光一冷。 未曾多看其一眼,注意力全被官道上正快步前行的青年吸引。 脸颊上三道伤痕还偶尔还在渗出血液,身后的巨剑古朴厚重,似有千钧之压。 “这人,是如何过来的?” 明明将官道驿站全部封禁,驿站中人也不得外出。其脸上可怖的伤口也在告诉木岳,他不久之前经历了一场恶战。最为让其震惊的是,此人表面看去探不清虚实,不经意间散发出的气息,竟有大真强者的威压。 没有丝毫阻拦之意。 看清此人正朝着灵药圃方向前进,他也想到了什么。 随即腾空跃起,留下一尊面无表情的化身。 来到某处山路前。 正哀嚎的刑罚司众人,皆被一股奇特的力量震麻了手脚,难以起身。 不出所料。 此人便是道门下山的弟子。 “发生何事?”快步上前的扶起倒地的执事,木岳一脸关切的询问道,“是哪路贼人,敢伤我刑罚司的精锐。” 那执事垂头,有些羞愧。“大人,属下们实力不济,没能尽到封禁之责,让一道门小子从这打了出去。虽然我等奋力反抗,与其大战百余回合,终究还是没能拦住。” 原本还一脸关切的木岳忍不住笑出了声,松手任由这执事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只是粗略扫了一圈,他便大致还原了经过。 之前那位路过的青年人,应当就是这些人所谓的道门小子。奋力反抗与其大战三百回合,在他耳中只是屁话。场中根本没有过多打斗痕迹,单从地上留下的剑坑便已知晓,刑罚司众人是被单方面的虐打,几无还手之力。火山文学 “看来道门对灵药圃万分看重。此人实力不凡,远超同辈,哪怕是我,在他手中也讨不得好处。莫非那里,有的不仅仅是上等灵材?”木岳自说自话,丝毫不在意可怜巴巴望着他的刑罚司几人。 好一阵。 木岳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 扫了眼众人,眼中带有一丝怜悯。 “诸位伤势不重,只是不能行走。这样吧,本司这就为诸位了去暗伤,一会随我赶回官道驿站颁令,对那道门小子进行围剿。” 众人感动的一塌糊涂。 虽然跟着这位掌司大人,难有油水,每个月只得靠月俸过活。可这大人是真的很关心下属!哪怕现在是围剿灵匪的关键时期,还不忘为他们疗伤治愈。执事有些后悔先前说过的那些话语,暗下决心,若此次评选没有他的升迁,还是老实留在泰康府,为木岳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一脸善意的木岳一位接着一位给刑罚司众人疗伤。 只是众人难以察觉到的是。 每一股浑厚的灵力注入,一丝诡异的墨绿细线同行。 众人盘坐调息,想要借助这股灵力快速修复手脚的伤势。 木岳起身,柔和的目光变得阴狠。 未走几步。 刑罚执事率先痛苦倒地,双手挠抓脖间,转瞬又无力瘫倒,再无生机。 一个接着一个的刑罚司卫痛苦死去,直至最后一个司杂。惊恐的目光盯着先前还那般和善的掌司大人,双手还在奋力的将瘫痪的身体往后扒拉,心脏却缓慢停止跳动。 第9章 道门薪火,测验灵根突生异样 灵药圃火光如炬。 大量巡守将圃内团团包围,不少禁军也已经赶到,未得军令只在最外围守护。 此时泰康府中,李家家主李贤忠正与一位黑袍人相谈甚欢,爆发出阵阵大笑。只是一个府卫突然闯入,打乱了欢快的氛围。 黑袍人冷眼一瞟,那府卫立即跪下,略有些颤抖道,“奉城主之令,前来传报关于李家灵药圃之事。” 本还一脸笑意的李贤忠面色陡然冷了下来,快步上前,“快说。” 府卫不敢有丝毫怠慢,赶紧抬头说道,“一炷香前,密报来传。秦氏与神秘大真强者合谋,李家灵药圃遭受重创。” 深吸一口气。 李贤忠艰难的挤出一丝笑意,拱手朝着黑袍人告辞。 挥了挥手,示意其离开后。 黑袍人缓缓取下遮掩面容的头罩,露出年轻的面容。五官俊俏,却有着一丝邪气。“上前来。” 原本还想随着李家主一同离开的府卫,暗恨自己手脚笨,没有早些离开。“少主,有何吩咐?” “你搅了我的雅兴,毁了我的心情,该做何惩戒?” 冰冷的质问,令那府卫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搬出城主作为挡箭牌,“少主,这是城主大人的命令,小人不敢不从,只得如实来报。” “大胆。”黑袍人眼中有着一丝玩味,“小小府卫竟然敢拿城主大人作挡箭牌,掩盖自己的过错,真是好胆。” 府卫大惊,刚想解释说明,一柄寒光长剑已经抵在他的脖间。“你犯如此大错,本该将你除之。不过本少主心情不错,便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也知道本少主喜欢热闹,既然如此,李家的灵药圃的热闹一起凑一凑岂不妙哉。” “可是。” 府卫还想提醒,剑锋竟已划破了他的皮肤,一丝丝血液不断溢出。“没什么可是!”府卫变脸,露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城主大人虽然有令,少主调戏民女,禁闭百日不得外出。但李家灵药圃遇袭事关重大,一定是个大热闹!错过就怕再无机会可以看到,小人万分支持少主的英明决定,一定陪同少主凑这个热闹。” “有趣!那可不是什么民女呢。” 黑袍人邪笑。 身为泰康府少主,阅历自是不凡。 他能够接触到的情报,比之刑罚司也不遑多让。何况李家与城主府亲密,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灵药圃中培育有七星蔓灵月,此乃天下奇珍。一直被李贤忠以事关道门实在不便为由婉拒,这对他来说是一大遗憾。即便对丹药灵材一道并不精通,但若能得见七星蔓灵月这等神物,对自身的境界修行铁定有一定益处的。对比这些,更让其感兴趣的,还是泰康城境内,有人敢对李家灵药圃动手。不管是不是情报所言秦家,亦或是来历不明的炼虚大真境强者,都不会那般简单。环环相扣的种种定然不会是轻描淡写的巧合,这背后是否有能够威胁到泰康府的势力,才是他真正关心的。 “咻” 淡金色的烟花在泰康府高空绽放,夜色之下绝美无比,花火溅落,独留一道箭头指向泰康城外,久久没有散去。 李贤忠胯下虎首灵兽狂奔,不到三炷香光景,已然接近灵药圃。 一群被禁军包围的蒙面人正在苦苦挣扎。 被困其中的白茂、秦文风等人心中无比焦急。二人皆为天阶,白茂实力更强。可包围他们的禁军也不是寻常修士。 禁军与金甲营乃龙沼境实力强悍的两支修士军队。与金甲营有着同样的作战手段,战阵! 由修士组成的攻击阵型,往往能够大幅提高阵内修士的实力。哪怕只是十分普通,秦家秦武卫也在演练的低级战阵,都能让三两玄阶修士战胜高他们一个境界的地阶修士。何况这是禁军!演练的战阵几乎不会低于中级,其中精锐更有机会演练高级战阵,威力无穷。 包围秦家众人的禁军,不仅自身实力不俗,使用的战阵也是寻常难见,仅次于高级战阵,中级战阵中拔尖的三相阵。 三人一阵。 前方二人手持长矛,腰配长刀,攻杀之势如同连绵江河,无休无尽。后方一人手执短弩或控制飞剑,无需顾虑自身安危,可尽全力施展致命杀招。点睛之笔,便是阵中三相之石,肉眼可见的淡绿光线将三人联结,一股精纯的能量循环游走,一人力竭,便能快速获得补充,保证战力不会缺失。 秦武卫的低级战阵此刻毫无用武之地,只得各自为战,应付每一个方向袭来的杀招,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又有两名武卫倒下。 停顿此处的李贤忠,控灵识扫过众人,一下便识得手持银枪的是秦家武卫统领,不过他只是轻哼一声,驾着虎首灵兽离去,将仇恨藏入心底。此刻他可没空理会秦家众人在灵药圃外被禁军包围这事,真正重要的,还是灵犀阵下的七星蔓灵月啊! 狠狠震开一方三相阵,白茂大喊,“我再说一次!我们是秦家修士,是奉刑罚掌司之命协助剿匪的!” “放肆。” 一身银甲的校尉不屑的看着众人,“大胆恶贼,敢冒刑罚司之名,做苟且之事!官道剿匪,除了禁军外掌司大人并未邀请任何泰康府修士,本只想将尔等拿下带回去问询,奈何污蔑刑罚司,此罪当诛。” 虽早有预感。真正听到禁军校尉所言,白茂才彻底死心了。很明显,秦家这次是被木岳耍了!“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小凡,跟上!” 白茂怒喝,秦非凡立即响应,与其一同攻向内侧灵药圃一方。 秦文风瞬间知晓了其中用意。 禁军未有踏入灵药圃之举,定然是有军令在身。若此刻再往灵药圃方向突袭,他们必定会为了保护灵药圃不受袭扰而乱了阵脚。口中叨念法咒,手中的玉镜灵力涌动,一道白芒直轰前方,又一战阵被破。 银甲校尉一急,果然调整部署,往灵药圃方向布置人力。白茂找准时机,掉转枪头,直取银甲校尉首级。面对一位天阶高手的全力一击,哪怕身着法器银甲,校尉也不敢有丝毫懈怠,大刀横劈,刀锋震击银枪那闪烁着灵芒的枪头,迟滞它的攻势!转身跃起,背后一尊猛虎虚影陡现,虎啸声摄人心魄,猛斩出一道带着猛虎残影的刀芒。 “好身手!”白茂在此危急时刻,还忍不住赞道。手中银枪锋芒毕露,再不做任何保留,风雷夹杂的呼啸下,枪锋对刀芒。 触碰的瞬间炸裂开一道狂暴的能量波纹,掀翻了场中不少实力不济的修士。 二人同时被震退数步。 白茂率先稳住身形后,带着秦家众人朝泰康府方向猛攻。 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银甲校尉恼羞成怒。“结阵!” 一旁的数名禁军相继丢去手中的兵器,以八角为阵,校尉立于中心。单手震地,一枚紫色符印被击碎!地面立刻有紫色光线快速游走,转瞬便结出一方战阵。 相较之前棘手的三相阵。 此阵散发出的能量波动,远超数倍。 白茂后脑传来一阵寒意。 不禁回头望去。 原本只是天阶中期左右的校尉,此时却有着天阶巅峰的实力!不仅如此,身后一尊数人高的校尉虚影,更是散发出大真境才有的恐怖威压。 “死吧!” 校尉低声道! 身后巨大的虚影缓慢抬手,十数米长的大刀虚影缓缓斩下。 看似三岁小孩都能轻松躲避的一击,白茂等人竟被无形能量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奋力挣扎,白茂周身风雷之势更甚,却依旧无可奈何! 看着那巨大的刀刃即将斩下。 “一定要回去!”白茂声嘶力竭的吼道,风雷之力尽归于丹田之处。星月密布的天空,竟浮现出几朵乌云,沉闷的雷声惊诧在场众人。银枪高举,枪尖正对乌云,一道手臂粗的雷电没入其中。 白茂七孔流血,面容可怖。 秦文风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秦白两家世代交好,有百年之远。 虽非同在泰康府,但两家情谊不减,互派高手指导年轻一辈。秦家因未满二十的年轻一辈分布各方不入主家的规矩,白家所来之人便成为教导训练秦家武卫修士的统领。白茂便是这一代白家派出的高手!有天阶后期的实力不说,功法造诣相当高深。秦武卫在他的训练下,实力精进迅猛,平日里与李家的争斗大多占据上风。 相传白家有一罕见的功法,威力极大,却有无穷反噬。 秦文风眼见此景,一下便想到了此功法。 有幸在族内记载中见过,此功法一经施展,可借天地之势,威力无穷。但天阶修士施展必死,大真境根基损毁,入圣者重创,无十年起难愈。 风雷交织,白茂逐渐暗淡的双目光最后一次看向秦家的众人,仿佛在做着告别,随后便腾空而起。 银枪一抬。 毁灭之息已至。 巨大的校尉虚影瞬间崩塌,化作千万碎片一片片砸落在地,没有掀起点滴波澜。眨眼间,形势逆转。白茂在半空留下一道残影,手中银枪在电光火石之间直穿银甲校尉头颅,将其毙命。 “走” 虚弱的喊着,白茂口中一口鲜血喷出。 他的生机正在极速的消散。 道完这最后一声。 白茂挺起身姿。 手中银枪光芒大作。 数十道细密的闪电从天而降。 强如禁军。 也在瞬间被电流击穿防御,五脏六腑皆被灼伤毁灭,浑身燃起大火,连一声嚎叫都没有,倒地无息。 强忍眼中的泪水。 秦文风拉着惊呆的秦非凡及残存的秦家众人快步朝着泰康府奔去。 乌云散去。 轻风微抚。 星夜之下,一切来的快,去的也快。 一尊手握长枪,半跪在地,面目全非的老者,随着一阵风过,缓缓倒地。手中的银枪如同碎屑一般,在风中自由的飘荡,迟迟不愿被风带走。 即便只是微风,也是尘埃难以阻挡的力量。哪怕万般不愿,也依旧改不了事实。 或许,这便是天道吧。 第10章 各怀鬼胎,东钟世家损失惨重 李贤忠黑着脸慢慢朝着灵犀阵中央走去。 一旁的虎首灵兽目光凶恶,不时发出一阵低吼。 来势汹汹的战斗在悄无声息中结束。在其刚刚踏入灵药圃时,数道黑影窜出,单从其中一人周身的波动便已能感知这群黑衣人实力恐怖,根本不是他能够阻挡的。余光瞟向侧后方,一位身负巨剑的青年腾空跃起,三道飞剑依托着他的双脚悬浮半空,极速朝着黑影追去。 “爹!”有些灰头土脸的李孝廉迎了上去,刻意露出先前被黑衣人招式余波殃及受伤的左手,鲜血还在不断滴落。眼见此景,李贤忠脸色才稍有缓和,“有无大碍?” 摇了摇头,李孝廉挤出一丝笑意,“只是一些皮外伤。爹莫要担心!掌尊大人有先见之明,给了师兄们一道灵符。任那大真强者千般招式,硬是分毫不伤,固若金汤!” 闻言。 李贤忠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今晚的阵仗不可谓不大。禁军剿匪本不可能波及到灵药圃,甚至可以说是在灵药圃前布上了一道屏障。可谁曾想,问题会出现在泰康府。来的路上,他已经想过千百种可能。最差的可能,便是七星蔓灵月被毁。这是逐剑道门之主亲自交予他的七颗珍宝,为此还破格赐予其子李孝廉一副上等法器内甲,可阻天阶高手乃至大真强者的全力一击。要知道,无论在道门或是泰康府,法器都是稀缺的资源。道门弟子基本都是在天阶后期才有资格获得一件低等法器!在场十数位道门天阶弟子,手中持有法器的,寥寥无几。如此珍贵的宝物,按道门掌尊之意,只是略表心意。七星蔓灵月成熟之后交还道门,更有重谢。未知的谢礼,李贤忠其实并不是很看重。真正让他有全力培育七星蔓灵月决心的,还是为得道门之重用。今后李家子弟皆能通过这层关系进入道门修行,或得道门高人指点。不出数十年,李家定能成为泰康府世家,力压东钟、林氏两大世家也未尝不可。作为泰康府仅有的两个一流世家,秦李两家的大真强者甚少。秦家两位大真强者在十年前陨落,一位还远在万里之遥的边军。李家唯一一位大真强者正在外游历,久未有消息。两家目前能出手的战力,其实只有天阶巅峰。 不同于两大世家,大真强者都能有两位数之众。 李贤忠自然不会甘心! 泰康府曾定下规矩,大真强者不能参与矿脉、灵田、福地之争。才使李家能够与东钟世家争夺上等福地,可这也让东钟世家与李家产生了极大的摩擦。不论是泰康府城主易位,或是除去矿脉、灵田、伏地之外有其他争端,都会让李家顷刻面对东钟家两位数之多的大真强者,这是必输的局面。如果能够得到道门一定支持,培养家中年轻一辈,将来哪怕面对这样的局面,也有翻盘的底气。毕竟,逐剑道门威名远扬,龙沼境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今夜七星蔓灵月若被毁。以上种种,皆是空谈。不仅会失去道门的信任,更可能会为此迁怒李家、迁怒其子李孝廉,李家再想有此机会,几乎无望。 大步上前。 金光闪烁的灵符正悬于七株蔓灵月的上方,方寸之下,厚重的能量不断递出一道道光罩,一圈又一圈的将七株蔓灵月护在身下。 驻足,李贤忠在脑海中将泰康府内所有高手的实力过了一遍,毫不夸大的说,绝无人能够在短时间内击碎此灵符。 “好东西啊,好东西!”拍了拍胸口,李贤忠难掩激动之色。 “李家主!还望好生布置灵药圃周围的防御力量,今夜之事会如实禀报掌尊大人。”一名道门弟子冷眼看着他,语气中带着不耐。李贤忠没觉得此话不妥,正要回应,李孝廉倒率先开口。“师兄,此言差矣。秦家与我李家实力相差不大,今夜他们袭扰,还不知道从哪里又带来了几位大真强者。如果不是我们拼命抵抗,又怎能保住这七星蔓灵月?” 诸位道门弟子皆是鄙夷的看着他,先前那人嗤笑道,“李师弟。先前的余波伤你不轻吧?莫不仅是被余威伤了手臂,亦袭上脑子,让你神志不清?大真强者实力不凡有目共睹,但我等道门弟子皆能抵抗上数十回合,怎到你这仅是一道灵力四溢能量,就将你击倒在地,久久不得起身?” 李孝廉脸色一红,恼怒之色流于面容。“陈瑞师兄,莫要欺人太甚!” 眼见其子被人羞辱,李贤忠未有不悦。七星蔓灵月能够在数位大真强者合力攻杀下不被摧毁,还完好无损,便是天赐之福。赶忙拦下还想继续开口的李孝廉,带着歉意道,“陈修士,李家一定会加强对灵药圃的守卫,还请放心。掌门至尊那边,还请替我转达歉意,此事确是我李家之责,万不敢有推脱之意。” 点了点头。陈瑞没有再多说什么,眼神示意下,道门弟子各自找好位置,盘膝坐下。运转精妙心法,一边恢复灵力,一边守护在七星蔓灵月旁。 不远处。 残破且还有点点火光的木塔之上,泰康府少主正玩味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塔下府卫正焦急的四处张望,却被还处于紧绷状态的李家巡守团团围住。任其怎么解释,也无人回应,将其围困其中,等待家主盘问。 目光触及金光灵符下的七星蔓灵月。 内心一阵波动。 天造之物。 不仅有着难以复刻的美感,其中蕴含的天地之息,让人感触良多。 大道之下,万般造化,天地之息,万千变化。 “此物夺天地造化,果然珍贵异常。有此机会,怎愿毁灭于其,何不夺去?” 喃喃自语。 片刻又发出一阵轻笑,暗嘲自己想法天真。 金光灵符不是凡物。 七星蔓灵月周围空空荡荡,密密麻麻的大小坑洼,明眼人一看便知,之前此地经历过何等凶恶的大战。这般实力,若能击溃金光灵符,夺取七星蔓灵月确实可行。可若是带走这天地奇珍,隐藏在背后的人有没有余力去对抗道门就不得而知了。 “秦家,东钟世家,林家” 少年矗立高塔之上,双眼微闭。 秦家实力在三家之中最为弱小。能到达城主府的密报,真实性必然无疑。可即便秦家足够大胆,也不可能有足够实力在道门及李家众多天阶修士的守护下直击灵药圃中央。先前数道神秘黑影足以说明,此事背后有着更加强大的势力,在借助秦家之名,对灵药圃下了狠手。林姓世家地位非凡,真正的实力在泰康府中是个迷。他们与李家没有任何纠葛,暂且排除。剩下值得怀疑的,便是东钟世家了。 用手指轻轻划了划脸庞,泰康府少主转而看向了官道驿站。 强大的灵力波动乍现,来的快消失的也快,预示着那个方向刚刚一位强者动手了。 …… 晨曦的第一缕阳光。 透过窗口,洒在秦非池的脸上。 慵懒的翻了个身,睡眼惺忪的他,疲惫的坐起身来。 早早便把菜地浇灌一遍的默娘,连忙放下手中的工具,跑了进来。 “有些热啊。” 手背探了探他的温度,默娘示意他赶紧躺下,递来一碗热水。“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醒没一两个时辰又会昏睡过去,一觉又是大半天光景。” 面对娘亲的关切,秦非池也是一头雾水。 自从经历了坠崖,在山洞中得到那块神秘玉片,回到家后没过几个时辰整个人便瘫软无力,精气神全无。 村里的行医来了三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没有瞧出病根。 默娘将被褥细心盖好他身体的每一处,完全包裹方才离开,去厨房给他做些吃食。“我说小弟,你是不是在那山洞里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不然怎么会生这怪病。”火山文学 有些打趣的调侃着。 秦非池一脸无奈的被困在被褥之中,“那黑漆漆的洞里能有什么吃食。我这可能就是受了风寒。” “你说是便是吧。”默娘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不过老行医说你脉象虚浮,时强时弱,怕你时日无多了。” “啥!” 惊坐而起,秦非池从床上蹦了下来,连鞋都没来得及穿,跑向厨房瞪着大眼看向默娘。惹的默娘狠瞪了他一眼,“还说自己是受寒?衣衫不整鞋袜不穿就下地了?” “我真时日无多了吗娘!” 敲了敲他的脑壳,默娘苦笑,“好歹也是秦家子弟,面对这种小事干嘛大惊小怪。娘找算命的问过了,你能活到八十往上!”比了个八字,默娘没有再继续调侃秦非池,专心做着早食。 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秦非池回到屋内将自己拾捯清爽。正想趁着清醒的几个时辰再去逛逛村内,毕竟已是好几日没有见过熟悉的村民了。 “秦哥!我来看你了。” 一脸笑意的陈豆闯进屋内,手中还提溜着一个小包袱。 “没良心啊你。”秦非池佯装生气,“咱从小玩到大,你哥我遭了灾,你今天才来看我!” 将包袱放在桌上,厨房里就传来了默娘的招呼声。“是小豆来了吗?” “是啊默姑” “多留一阵,一起吃早食。” “得类!” 秦非池眼见被无视,一手抓住陈豆的耳朵,“你小子有没有听我说话。” 吃痛的把他的手打开,陈豆一脸无辜,“我爹昨夜才回来,杂货铺又不能没人看着,我也是分身乏术,嘿嘿。” 还想敲打一番,鼻尖一动。秦非池有些发蒙,自己竟然嗅到了一股奇特的清香。转瞬又消散不见,目光直愣愣的看向桌子上摆放的小包袱。 “秦哥!” 手掌在秦非池面前挥动了数下,眼见其没有任何反应,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是自己送来的小包袱。 得意的将包袱打开,露出其中奥妙。 几块长相平平的糕点! 第11章 秦家灭族 揭开的一瞬,细微的灵雾与空气交融,无影无踪。 内心的极度渴望,秦非池完全不能控制自己,连滚带爬的将桌上的糕点往嘴里送,狼吞虎咽之相馋的陈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秦哥,这可是我爹从泰康府带回的糕点,价值不菲呢。你也不好好品尝一下!听说这一小块糕点,就价值二十元晶,吓死人的。” “啥!”秦非池转瞬之间便吞下三块糕点,连包袱里的残渣也未曾放过。有些噎了,便拿起桌上的水壶牛饮。轻盈的能量在周身游走,明显感觉到一阵舒适。不过很快他便露出一丝痛苦,身体中一股霸道的吸力将这能量一瞬吸收。空荡荡的感觉再次席卷全身,让人十分不适,陈豆则一脸关切的为其拍背,深怕其出现什么问题。 缓了半天。 默娘端来两碗早食,交代了几句便匆匆出门去了。 两人兴致缺缺的吃着早食。 秦非池越吃越觉着不对劲。 糕点普遍价格不低,但逢年过节也能吃上几块。可今天吃下的三块糕点,不说味道好坏,就那股令人舒适的能量,是从未体会过的。口中的吃食一下没了往日的美味,秦非池忍不住问道,“小豆,这糕点有什么名堂?” 抹了抹嘴,陈豆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很明显先前他所言,秦非池并未入耳。“这名堂可不小。前几日秦哥说要带我去三鲜楼不是,这个糕点便是三鲜楼不远处的灵糕铺买来的。我爹回来时将其赠予我,一副不舍得的模样,那表情别说多奇怪了。” “那他有什么神奇之处,怎么我感觉有一股奇怪的能量在我身体里到处游荡,那感觉很舒服。” 一问到这,陈豆马上变得有些得意起来,“我也是从一位行商口中得知的。三鲜楼附近的灵糕铺与别的糕点铺不同,号称传承了数百年的手艺。我爹带回来的这三块,虽然品次较低,价格也要二十元晶一块,是修士们的口粮呢!” “修士?”秦非池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这糕点是修士所食,是灵食?” 点了点头,陈豆边吃边说,“那可不,不然我爹能这么心疼嘛。我看了这么些日铺子,才给我三块灵糕,他还觉得不划算呢。要不是秦哥你身体有恙,我还想着留一块自己尝尝的。”说着,双眼不自觉朝着小包袱看去,空空荡荡连口残渣也未曾留下,陈豆只得在心中叹气了。 略带歉意的拍了拍一旁的小兄弟。 秦非池倒是大致知道自己身体里是怎么一回事了。 自坠崖归家数日,他一直以为自己中邪了。脑袋昏沉,短时清醒,大多时候便是在床上呼呼大睡。每次吃食,皆无多大胃口,从心底涌出一阵阵对未知能量的渴求,令人心烦意乱,恨不得跳入冰冷的湖泊中泡上一二时辰,清醒清醒。可自从吃了三块灵糕,虽然内心深处的渴望更深,但身体却并未如同先前那般虚弱。 无论何物,名上有灵,几乎皆与修士有关。灵糕作为灵食中比较普遍又小型的吃食,其中也一定蕴含了灵力。带有天然灵力的食材制作出的灵食,制作之人的手艺与境界都决定了此物出炉后留存下的灵力多少。 最为常见的灵食以灵谷为代表,踏入玄阶或地阶之后,修士的一日三餐都离不开灵谷。一碗灵谷制作的粥饭,足可比拟一位玄阶修士一个时辰的苦修。其中蕴含的天然灵力不仅能足修士快速恢复体内灵力,还能净化修行时留下的浊气,加深对境界的感悟等等妙处。 细细感觉体内的变化。 但毕竟未曾研习过心法,对灵气灵力的感应,只能是天生带来的一丝亲近。 可心底深处不断传递来的渴望,又是那般真实,断断续续却如连绵江水滔滔不绝。秦非池心中明白,他一定要快速汲取灵力为能量,才能弄清自己体内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除了泰康府还有哪里可以买到灵糕?” 突如其来的问话。 刚吃完的陈豆还打算拍拍肚子在椅子上歇息一会,被惊的连忙站了起来。“秦哥,你没事吧!你是不是没有听见我之前说的?这么一块小小的糕点,要二十元晶!” 哪怕这价格对秦非池目前来说是难以企及的,他也狠下心来,“没办法,我必须获得灵力。” “呃。”陈豆冷静了下来,脑海中不断翻找关于这一类的记忆,只是好半晌都没有结果。 “小弟,快出来!” 门外的默娘焦急的喊着。 二人相视一眼,赶忙出门。 村落并不大,有上千村民。平日除了主街热闹,其他地方相对比较冷清。只是默娘将二人带到平日里几无人烟的后山谷地,竟站满了围观的村民。 只见气度不凡的中年人,手持一枚黑白相间的令箭,身前置一方桌。不远处还插着一杆大旗,旗上飞剑斜躺,剑下祥云朵朵,好不气派。 不少交头接耳的村民都特地压低了声音,深怕影响了那人。 默娘也轻声与二人说道,“娘前几日说过,道门要来各村招收新一代的弟子,你看,这不就来了吗。” “哇!原来这就是道门大能,难怪气度如此不凡。”陈豆满眼皆是崇拜之意,道门威名远扬,其中的修士大多实力强大,也难怪陈豆如此反应。秦非池本无愿离家,毕竟娘亲还在此地,难以割舍。可内心对灵力的渴望时刻刺激着他的脑海,不得不做出违背本心的选择。 “静!” 中年人一声低语。 声音却似利剑般划破空气,吓的众人连忙垂首不语。 “本修乃逐剑道门掌旗使杨溪,奉师门之命,下山招徒。今年岁不高于十八之男女皆可上前测试灵根。得本修之认可者,执薪火令自行前往道门,一月后便有入门考核,若能通过,便能成为道门弟子,月俸十枚真晶起始。” “嚯!道门真是阔气。” “财大气粗这是。” “我要晚生十几年,以我这天资完全可以拿到薪火令。” …… 村民们沸腾了起来。道门到底有多大能量,他们并不是特别清楚。只是成为弟子就有十枚真晶的月俸,这足以产生极大的诱惑力了。毕竟一个成年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甚少休息的劳作,一月也仅有五六百枚元晶,换成真晶便只有五六枚。十八之下的光景,几乎皆是给家中长辈帮手,能到手的元晶屈指可数。 秦非池深得默娘宠爱,身上攒下的元晶也仅有前些日子找陈豆买玉萝卜给出的五枚。先前还有些抗拒的他,立刻变得精神了起来。能加入道门,自己一月不得有一千元晶,买下五十块灵糕也仅是月余光景。等自己恢复正常,不需食用此物时,还能将多余的真晶寄回给娘亲,改善生活,实在是一桩美事。 陆陆续续有许多少年或兴奋或紧张上前进行测试。 只见掌旗使杨溪双手持令箭,黑白相间的令箭在其灵力加持下本是固定的图形竟如水流一般,上下流转,黑白两道灵光同时笼罩一少年,游走其周身之后快速回到令箭之中。此时的令箭陡然变得透明,一道微绿光芒从其底部缓慢上升。不过半寸,又快速消散。火山文学 “残缺灵根,下去。” 简单的一句话,那少年耷拉着脑袋,面红耳赤的走进了人群之中,不少指指点点的村民更是让他无地自容。 紧接着又是两位少年。 黑白灵光归至令箭,微绿光芒再度从其底部缓慢爬升,一寸未过,光芒消散。 好似见惯了这般景象,杨溪表情毫无变化, “残缺灵根,下去。” 看来情况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乐观。村中接连上去了七八位少年,不论男女皆是残缺的灵根,无论放在那里都是无法修行的凡人。 与陈豆一同走上前去。 秦非池手中不自觉的冒出了紧张的汗水,一旁的陈豆更是慌张到要秦非池拉着上台。 杨溪唇齿微动,黑白灵光涤荡陈豆周身。 神奇的感觉让他慢慢平静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黑白灵光归位的令箭之上。 微绿的光芒缓慢爬升,只是眨眼功夫便过了一寸,一跃而起,直冲令箭顶部消失不见。转而一道淡蓝色的微光重复之前的景象,缓慢爬升至令箭顶部后,停了下来。 “中等灵根,可喜。” 一枚手掌大小的薪火令递了出来,杨溪对陈豆点了点头。惊喜之意无以言表,陈豆颤巍巍的接过薪火令,施了一礼后赶忙站至一旁等待秦非池。 众人纷纷对陈豆投去了羡慕的眼光,默娘也是打心底为其高兴。 此时的压力都在秦非池身上。 比他小上一些的陈豆已然得到了薪火令,代表了可以前往道门考核的资格。自己若是没有选上,岂不是很丢娘亲的脸面。有些慌张的扭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默娘,秦非池还没来得及反应,黑白灵光已然在其身上游走了一圈。只是刚要脱离他的身体之时,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它吞没。 秦非池惊掉了下巴。 内心一度挣扎。 眼见中年人眼神渐渐变得犀利,秦非池面色痛苦,全身用足了气力,好像要搬动一块巨石一般。 黑白灵光腾的一下,至其丹田处冲出,受惊般在杨溪面前乱窜。 好在其挥手一道祭出灵芒将黑白灵光包裹,交织片刻后,收入令箭之中。 有那么一瞬的紫金光芒闪烁,立即又变成了淡绿色。缓慢爬升过一寸高度后,继续上前,达到令箭中部,消散不见。 “下等灵根。” 冰冷的声音让秦非池不禁有些脸红,内心慌张至极。 刚才在他体内发生的一切,他能感知的并不多。只是黑白灵光自令箭而出的能量与归于令箭时的能量强弱对比相当明显,哪怕对灵力知之甚少,他也能觉察出这两道灵能被什么东西吞噬了大半,能量减弱肉眼可察。 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杨溪并未深究,递出一块薪火令后便让二人离去。 第12章 邪物入侵 昏暗的天空,淅沥的雨声将泰康府笼罩在一片阴郁之中。 往日常见的行商走贩甚少,泰康府各大主道上分布了大量的禁军。雨水滴落在乌黑的铠甲上,溅起水花。这不能影响他们分毫,肃立在街道两旁,手中的兵器无光却透着冰冷的寒意。 各大家族主事早已坐落在泰康府大堂。 不时交头接耳,爆出阵阵惊呼。 一席朴素的长衫,中年男人信步踏至主座,缓缓坐下。 场下众人立刻正襟危坐,不再言语。 把玩着手中的蓝玉扳指,中年男人面带微笑,“诸位,诸位!可否向本府解释一下,泰康府境内怎有如此恶劣之事发生。是本府哪里得罪过诸位中的某人,还是说有人图谋不轨,以此向本府示威呢?” 无人作答。 甚至连呼吸都不愿发出声响。 半晌。 李贤忠站了起来,对着中年男人施了一礼。目光扫过众人,“刑罚司联合禁军剿灭恶匪,还我泰康府官道安宁,乃造福泰康府之举。不知道此举怎会惹人厌恶,或是伤了哪家的利益。竟对我李家灵药圃出手袭扰不说,残杀禁军一队,校尉惨死,刑罚司执事及司卫数人皆是殒命。此等十恶不赦之罪,总要有人出来承担吧?” 话罢,死死盯着面容憔悴的东钟逵。 冷眼回之,东钟逵起身。体内一股剧痛传来,被其强行压制后,压低声音道,“剿灭恶匪护官道平安,自然是一件好事。我东钟家在官道运输灵材,被劫不是一次两次,不知李家家主一直盯着我等,是为何意?” 李贤忠一笑,“与灵匪有所勾结,这自然不是东钟世家所为。只是不知东钟前辈,好端端的怎会受此重伤?是与何人交手所致?” 轻哼一声,东钟逵不作答辩。一旁一位同样苍老的修士站了起来,轻拍了下东钟逵,一道乳白色的灵芒没入他的身体,使其恢复了不少精神。 老者和颜悦色的朝着泰康府主施礼。 “城主,此事我林家略有耳闻。泰康府中敢对禁军出手的,无非是失智之徒,亡命之徒。秦家袭扰灵药圃,被禁军围困,狗急跳墙杀了那队禁军,此罪难免。念其家主秦文昊已被刑罚掌司正法,还请尊上下令,将秦氏族人逐出泰康府,没收其城外灵田以示惩戒。” “哈哈哈哈”泰康城主发出一阵大笑,“林山福林大家主,你知道的可真多啊。既然大家都知道这事乃秦家引起的,那便没了异议。只是刑罚之事,可没有你说的那般简单。” 林山福点了点头,“这事确实影响恶劣,对泰康府伤害巨大。可秦家家主已在祭旗坡被正法,尊上还是小作惩戒,以示宽宏。” 座上的中年人收敛了笑意。他心中也明白,秦家虽与城主府交集不深,但也是泰康府的一员,是一份重要的力量。 袭扰灵药圃,虽有秦家的身影,但明显他们不是主谋。座下偶尔发出三两声咳嗽,身受重伤的东钟逵,怕是嫌疑更大。若仅是袭扰灵药圃,自然也没有除以重罪之理,略施惩戒即可。 可灭杀禁军,这事儿无论在何处,都是重罪。那不仅关乎城主府的脸面,更关乎域上的威严。遭此挑衅,断不可能草草了之。 真凶白茂已死。 秦家家主秦文昊被刑罚掌司毙命于官道驿站旁祭旗坡上。 这对秦家的打击不可谓不大,是断筋碎骨剜心之痛。 泰康城主对秦家的兴趣不大,彻底剿灭秦家对泰康府来说也是一种损失。可有些事情,并不是贵为一方城主,便能只手遮天的。 “西境掌刑传信。泰康秦家与恶匪勾结,残杀禁军一队、刑罚司执事司卫数人,罪孽滔天。应将秦家除名,诛灭秦氏族人,以正龙君之威。” “灭族?” 林山福的脸色一下冷了下来。“此事与西境掌刑大人并无关联,缘何插手我泰康府之事?” “龙沼域内,刑罚之事皆由东西掌刑掌控。本府虽为城主,也是无可奈何。”泰康城主摇了摇头,“刑罚司损失数人,触动了掌刑大人的逆鳞了,诸位也长个记性吧。” 听此话。 林山福拂袖而去,面带怒意。 场上众人相互张望,没人出面阻拦。 秦家与林家并无关联,按理说此事与林家更是丝毫没有相干,林山福此举是为何意?或许只有泰康城主、李贤忠能在一开始便理解其中奥妙。 秦家身为泰康府的一流家族,也曾有过一段辉煌。如今族内虽没有炼虚大真的强者坐镇,可天阶高手的数量却不在少数,秦武卫的实力也不可小觑。两大世家之下,秦李两家便是中流砥柱。如今掌刑府一句话,秦家便要被灭族,何等轻易。火山文学 唇亡齿寒的道理,人尽皆知。 今日被灭族的是秦家,他日轮到李家、东钟家、林家亦或是泰康府的任何一个家族呢?比秦家弱小的大有人在,比秦家强上许多的又能否幸免?渐渐明白其中利害的众人,皆面面相觑,心中不禁多了些许顾虑。 本还想将祸水引向东钟家的李贤忠与城主对视一眼,也明白此事并不是他们再能左右的,从中再无法挑起任何波澜了。 …… 高塔之上,站至此处可俯瞰泰康府大半。 木岳握拳。 手中的纸条已经被捏成粉末。 一旁的东钟逵一脸阴沉的看着他,闷声不响。 视野内,秦家的宅院已经被大批禁军包围,打斗声不绝于耳。 三人为阵,以三围一。 围杀秦家之禁军,实力较之灵药圃前死去的那一队禁军,强上许多。其中不乏有三位天阶军士一同组成的战阵。不仅本身实力差距较大,在战阵加持下,还有些摧枯拉朽之势。一名同为天阶的秦武卫,不出十个回合,便被斩去了头颅,身体如飘摇的落叶一般摔倒在地,溅起的血水染红了禁军的脸,杀意更盛。 “你说,秦家还能坚持多久?”木岳问道,并未回头。 东钟逵的脸色更加阴沉,答非所问。“掌司大人,言而无信是你的本能还是有意为之?” “哦?”木岳笑着转过身来,“此话怎讲?” “大人有言在先,官道封禁。不知对我数位大真强者同时攻向灵药圃时,出现的十数名道门弟子有何解释?不知对我族修士被道门弟子重伤二人,殒命二人有何解释?” 伤势虽未康复,东钟逵还是忍不住动了怒气。 召集四名炼虚大真的强者,连同他自己一起,趁着秦家袭扰之时攻进了灵药圃。突如其来的道门弟子使其当时一惊,暗中传音莫伤道门弟子性命,行事也有了顾虑。若仅如此,解决起来也并不困难。只是当东钟世家五位强者想要摧毁七星蔓灵月时,突然一道金光符咒将其护住。任凭五位大真强者使出浑身解数,不惜暴露本家招式,依旧不能撼动符咒分毫,掀起的点点涟漪如同对他们的羞辱一般! 第13章 道天雷狱 庙堂不大。 供奉着秦家十数代先祖灵位。 禁军的绞杀来的太过凶猛,秦家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早已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昔日在泰康府还算威风的秦文风,此刻被吓破了胆,口中不断叨念着,“大哥呢,大哥呢?” 秦武卫在拼死抵抗,局势对于秦家来说愈发艰难。秦非凡境界不低,在众人中战力也算是不错的一员,交锋未曾持续多久,左臂便被斩断。几名秦武卫将其搀扶进来,粗略包扎一番,其便想冲出庙堂与禁军血战。 一把拉住了他,秦文风声泪俱下。“小凡,无望了,无望了。” “二叔!” 眉头紧皱,失血过多面色惨白,秦非凡咬牙单手甩开了秦文风的阻止,“哪怕敌人再强,血海深仇不得不报。秦家不能如同羔羊一般任人宰杀。” “可是,那是禁军啊!” 回想那夜,武卫统领白茂祭出禁术,以性命为本源,才与禁军一个小队同归于尽。如今秦文昊失踪,秦家又如何能够抵挡来势汹汹的禁军? 一直敬重的二叔,此刻变得这般怯懦模样,眼中更是毫无战意。秦非凡不想深究,也无力深究。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多杀几个该死的禁军,为族人复仇。 眼看阻止不了。 秦文风闭上双眼,吐出一口浊气。 他必须要保护眼前这个年轻人。 玉镜闪出刺眼的光芒,猛击其后脑。秦非凡转瞬失去了意识,无力瘫倒在地。将一个储物袋牢牢系在他的腰间后,秦文风猛的拉来一名武卫。“将他送往西境边疆,去边军中找到秦文华,告知秦家今日事变。” “是” 武卫僵硬的答道,木讷的看着眼前这位秦家二爷。 面对禁军的团团包围,庙堂之外还能抵挡多久,他们又如何能够突出重围? 秦文风抹去泪痕。 重重跪下,对着先祖灵位磕下三个响头。 双手凝聚灵力,掀翻了供桌,其中赫然出现一条一人高的密道。 “今我秦文风冒犯了先祖,罪该万死。秦家今日面对灭族之灾,后辈无能,无力抵抗,还望先祖之灵庇佑,秦非凡及秦家在外的年轻子弟,不受此劫殃及。” …… 雨声渐息。 不知不觉,夜色降临。 漆黑的小巷内,一具秦武卫的尸体还在不断淌出带着温度的血液。 秦非凡使劲摇了摇脑袋,想要自己清醒一些。 好半晌。 模糊的双眼才慢慢恢复了清晰。 屋内的陈设,好陌生。 明明还想与禁军拼杀的自己,怎会出现在这莫名的房间之中。 刚掀开被褥,便有一人推门而入。 一袭黑袍,面容难辨。 “你是何人?”还处于紧绷状态的秦非凡喝问道。 黑袍人快步走上前来,掀开面巾,一脸关切的问道,“如何?有何不适之处?” 秦非凡眼见此人面生,警惕之意更浓。“你是何人?我身处何地?” 将其被褥盖好,黑袍人端坐一旁。 “刑罚掌司,木岳。” 听言。 秦非凡在被褥中的独臂,隐隐凝聚起一股暴躁的能量。“如此距离,你想对我动手。不说你有伤在身,哪怕完好无损也伤不了我丝毫。”感知到隐晦能量波动的木岳并未恼怒,依旧和气的说道,“我将你从禁军的手中救了回来,你不谢我?” “谢你?”秦非凡恶狠狠的盯着他,“刑罚掌司,你本权利通天,乃泰康府众人都敬重的对大人物。可万万没想到,你竟陷害我秦家,致我秦家灭族,我与你不共戴天。” 一声轻笑。 木岳摇了摇头,“你还是太年轻,看不透事情的本质。” 系在其腰间的储物袋,出现在木岳手中,灵识控制,自储物袋中取出两枚颜色赤红,光洁透亮的果子。一方九层宝塔,透过细小的塔窗,可以看见两只幼兽正偎依在一起,其中一只正睁着双眼瑟瑟发抖。 “赤尊果还真是个好东西,秦家与我有言在先,这一枚赤尊果我就笑纳了。” 木岳所言,秦非凡并没理会。手中的能量也退回到体内,循环周天。确实,以他的能力,伤不到天阶巅峰,即将步入大真境的木岳分毫。既然无法正面抗衡,找个机会再痛下杀手也不失为另一种选择。 将剩下的赤尊果与九层宝塔归于储物袋中后,木岳将其放置秦非凡枕边。 “我与秦家之约定,双方各有好处,陷害你秦家大可不必,于你我皆无利可取。也不知道何人走漏了风声,亦或是早有有心之人盯着你们秦家,趁机谋几之私。奈何城主府与那些人似有勾结,所以你秦家才会成为替罪羔羊,受这灭族之灾。” “哼。”秦非凡并不相信,“如你所言,有心之人怕就是你。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刑罚司内泰康府各家没有秘密可言,哪怕是城主府也不例外。” “过誉了,过誉了。” 木岳神色一变,渐渐严肃起来。“此次事件引起了西境掌刑府的关注,我也无法保全秦家,能够救下你,已是万幸。据我查明,此次事件参与的势力众多。针对你秦家的,便是逐剑道门与李家为首的两方势力。浑水摸鱼,让秦家背上黑锅的便是城中赫赫有名的东钟世家。其不惜放弃一块上等福地,使李家放松警惕后,与其对峙的东钟家强者另辟蹊径,阻断福地中李家修士与本家的联系,让李家派出不少本该用于戒备灵药圃的力量。待你等动手之机,其又从中推波助澜,直取灵药圃中道门极品灵材,七星蔓灵月,想要摧毁道门对李家的信任。东钟世家与李家灵药之争,持续了数十载。其退出福地之争,在明面上便是向李家低头,此时袭扰灵药圃又是你秦家人先挑的头。无论成败,与东钟世家毫无干系,其也不会因此有什么损失。” 本不愿理会的秦非凡,越听心中越不是滋味。 秦家只是想无后顾之忧的捕获午子幼兽,采摘大真圣果赤尊果。怎料就因此被人利用,会替人背上这么大一口黑锅,会遭灭族之灾? 看着秦非凡的神色变化,木岳眼中闪过一丝狡猾。“我与秦家有约,赤尊果助我化虚大真,我心感谢。秦家遭此大劫,我心甚痛。如今秦氏如同尘埃一般在车轮一下被碾的粉碎,在泰康府没了痕迹,不如你就入我麾下好生修行,待你修为有成,报仇不迟?” 坐立而起。 失去一臂,秦非凡神色变得狠戾。历经此劫,他对泰康府仇恨至深,难以化解。 重重的点了点头。 “愿为掌司大人效劳,还请莫忘今日所言,此仇我秦非凡必报之。” 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木岳留下一本心法,“入圣之下,这本揭律心法乃上品。你天资不凡,好生修炼必成大器,不要图一时之快。待过些时日风头散去,我定将你断臂复原。” …… 溃邪域外。 四族灵器历经风霜,散发出的能量依旧非凡,令人望而生畏。 残破的镇关要塞,一支传承千年的军队,还在继续着自己的使命。 一头银发飘逸,身着白银战甲的少女,匆匆跑了回来,没入了黑幽幽的隧道。一炷香的功夫,残破的城墙上,少女已至。 同样银发的老者慈爱的看着若仙的少女,有些愣神。 狠拍了一下老者的铠甲,银发少女赶忙指向溃邪域方向。“爷爷,封魔阵外有一处残缺,愈来愈明显了。这已经是五年内来发现的第六处了吧?” 顺着所指的方向望去,银发老者神情依旧。“乖孙女。来这五年,还这般大惊小怪啊。溃邪域毕竟这般大,有一两处裂缝残缺,不是很正常的嘛。修补之事交予镇邪司完成即可,你归镇抚司麾下,干着急!” 眉头微皱,明亮的双眼中有着大大的疑惑。“爷爷你以前不是常说,溃邪域内都是吃人的邪物,长相奇丑,见之反胃。难道你就不怕它们什么时候爬出来,将我们都吃掉吗?” 银发老者一愣,摸摸了少女的如同丝绸般的秀发。“你还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困着里面的邪物?” 连连点头,一脸期待。 早已看出其心思的老者,只得尽可能详尽的述说道。“溃邪域之所以能被封印,上古大阵功不可没。古族、灵族、隐族、海族四大镇族灵器置于阵中,提供了无穷无尽的威能。不过此阵真正的完全体,需要五族灵器。少了人族的先碑,有些瑕疵也无法避免。溃邪域中,邪物横行。带有四翼的飞天翅魔,可是连生存在巨木之端的翼族都被屠戮殆尽。浑身绿色,不仅丑陋还散发着恶臭的,便是普通邪物,虽实力微弱,奈何数量极多,有种杀之不尽的感觉。种类繁多的邪物中,与人性无异,却有着紫色血液的邪物,是最为恐怖的存在。在千年之前,实力达到半神的紫血邪物,有数百之众。” 闻言,银发少女望着残破的镇关要塞,心中一阵感叹。“难怪我们的要塞,会有这么多伤痕,残破不堪。” 微微一笑,老者捋了捋长须,眼中多了些惆怅。 “千余年,邪物都在尝试突破道天雷狱封魔大阵,不间断的组织对阵眼的攻击,但都无济于事,伤不得大阵分毫。只是缺少人族先碑,上古大阵的隐藏着不少薄弱之处。这些弱处虽时常随着大阵的能量转动,位置在不停的变换,可那般多的邪物在天雷之威下受尽折磨,只要雷劫稍弱他们又会开始对大阵进行大面积的进攻。这才导致近些年来,裂缝在不断增多。好在大阵之威能不减当年,哪怕出现了裂缝,能从中逃出的邪物实力不会超过天阶。镇邪司强大到连龙君都赞不绝口,绞杀这些漏网之鱼不在话下。就是怕这裂缝的数量越来越多,能从其中挤出的邪物实力会……” “越来越强吗?”银发少女好奇的看着爷爷,眼见老者不再言语,她也安静了下来。 一老一少,眺望远方。 道天雷狱封魔大阵将整个溃邪域笼罩。 乌云密布的高空中,斜插进溃邪域的绿色光柱对比千年之前亦未有变化。 紫雷涛涛,不时劈下数道拳头大小的雷电,就能带走不少实力不济的邪物性命。细密的电网忽隐忽现,想要冲出溃邪域的邪物,每时每刻都在上演撞上电网,被气化消散的画面。 第14章 途遇凶险 春风和畅,绿水青山旷目宜人。 秦非池与陈豆,在默娘依依不舍的眼里离别,身影渐渐变得渺小,难以望及。 远游的孩子,牵动着父母的心。 撰着默娘临行前变卖掉家中一块良田凑来的五百元晶及缝制了数夜的长衫,秦非池心中是那般不舍。回头望去,已经没有了村落的踪影,更是看不清日夜相伴至亲的容颜。 陈豆倒显活跃,一路上春光满面,更多的是激动。 “秦哥,这回我们俩都要成为修士了,想想就很激动。” 勉强露出一丝笑意,秦非池对前路还是有些迷茫。陈豆毕竟是有着中等灵根,在村民们交谈中及过往接触到的信息,中等灵根代表着天资较高,是相当不错的修行苗子。毕竟整个村子,仅有秦非池、陈豆与另外一名少年得到薪火令,其余数十人皆被淘汰。其中中等灵根者,仅有陈豆一人,还是难得的中上灵根,着实令人有些羡慕。 “你应当没什么问题,毕竟天赋在身。我可就悬了,只是下等灵根。” 看得出秦非池并没有足够自信,陈豆边走边安慰道,“我爹说过,只要努力便会有所回报。秦哥你做事那般认真,下等灵根我觉得也会比我强。” 能听得出,陈豆此言发自肺腑。毕竟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就敢上山捕猎灵兽飞兔,靠的仅仅是两根玉萝卜和简易的捕猎陷阱。哪怕是几十年经验的老猎户,在准备充足的情况下,也时常会失败。秦非池捕猎失败并非真正的失败,只是成长中的一点挫折,为以后的自己积累着生存的经验。本就与其相知相熟,光屁股玩到大的陈豆听闻此事之后对其更加崇拜。不然,也舍不得拿出其父带回来的昂贵灵糕来看望生病中的秦非池。 “既然小豆子你这么相信我,那我也不能让你失望啊。”咧嘴一笑,心情顿时有些开朗。无谓其他,只是想起在村口驻足的娘亲,若不坚定勤奋,何以为报? 只是突然一声箭啸,一支利箭疾驰,眨眼功夫便在秦非池的余光里从远到近。羽箭穿发而过,若不是想到莫娘,便试试能否眺望到雪隐村,将脑袋转了过去,就不仅是几根发丝被划断,整个脑袋都会被贯穿。 “谁!” 陈豆大惊,赶忙拉着秦非池的衣袖,“快跑。” 缓过神的秦非池赶忙与其一同快步奔跑,不时回头张望。 只是前路不知何时出现了数名红袍披肩,头戴黑色金边赤纹斗笠的男人挡住了去路。 “泰康府秦氏,犯灭门之罪,今日前来取秦氏余孽秦非池之命,无关人等速速退去。” 刺耳尖锐的声音让二人不禁打了个激灵。 “我们不是秦氏族人,你们找错人了!秦哥一直生活在村子里,和泰康府的秦家没有关联。”陈豆赶忙解释着,比秦非池还要小上一个个头的身子,护在了他的身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此刻就是这般果决。 “闲杂人等还不退去,看来是共犯了。” 身后缓缓走出一个同样装扮的男人,斗笠之下的面容,有着一道可怖的刀疤。手中的长弓提转,背负在背。此刻还在好奇,一个年纪不大,毫无修为的少年,如何躲过他背地里的一箭。 秦非池脑中飞速思考。可怕的事实如同梦魇一般挥之不去,强压不下。略带着颤抖问道,“你们的意思是,要将秦氏灭门?” “怎么,吓傻了?”领头之人嗤笑一声,懒的浪费时间,手中大刀提起,一瞬就要将其脑袋劈下。 不管面前的人是怎样的修为,对付他与陈豆二人,好比碾死两只蚂蚁,根本费不了力气。秦家是否被灭门,暂且不想。此刻护在他身前的陈豆,马上就要受到无妄之灾。秦非池在急迫之中想起来了什么,目光坚毅的快速取出手中的薪火令,高高举上头顶。“我们是道门弟子,若敢对我们动手,便是对道门宣战!” 银白的刀面,反射着秦非池还带着些许幼稚的面庞,冷汗也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滴落。刀锋抵脖间划开了数道皮肤,倒也没再深入。 动手之人取过其手中的薪火令,手掌大小的薪火令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做工还算精致,其中蕴含的能量微弱。仔细探查了一番,其中有着秦非池的名字、灵根等级等简易信息。 反应过来的陈豆,也连忙将自己的薪火令取出。 两名实力高深的斗笠男子,腾挪至一旁,压低了声音。“上头有交代,近期遇到道门弟子,莫起争端,大人你看?” “还是李家灵药圃闹的?不是说上等灵材无损吗?再说,这只是薪火令,还不是道门正式弟子,除去秦氏,放走另一个不就行了。” “这?”实力稍强一些的斗笠男子暗叹自身气运不佳,要屈尊于此人之下。“大人,无论是否是正式弟子,有薪火令为凭,我们动了他们与对道门宣战没有区别。上头要是得知了消息,我们这些人随时会成为替罪羊,说除便除了。” “有些道理。”被称为大人的男子略加思索,“那上命也不可违啊?我们刑罚司折了好些弟兄,还不是秦家闹的。” “你还真以为事情这般简单?为了一道命令至于拿我等性命做赌注吗?多说无益,还请大人速速定夺。” 决定权回到自己手上,那厮又开始犹豫起来。对比刑罚司,道门如同一尊巨人,断然不可撼动。可再大的巨人离他们也有千百里之遥!若是没有完成任务,在赏罚分明的刑罚司,轻则降级受刑,重则还可能会掉了脑袋。 半晌没有决定,实力稍强的男子也急了起来,声音变得更低。“你还记得掌司大人请示上命?” “怎讲?” “代笔是我的好友,折的那些弟兄,是死在道门弟子手中的。如今所有事情都推到秦家头上,你还不知道其中利害?” 此话一出,那人终于是反应了过来。 大喝一声,“秦氏族人实力匪浅,竟逃出我七人包围,至深山处消失,弟兄们快追。” 斗笠男子们相视一眼,皆是不知所措。好在一个听话的手下率先动了起来,其余众人也快步跟了上去,很快便消失在秦非池的视野之中。 二人心有余悸的看着眼前的发生的一切。 除去山石中还插着的羽箭,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张了张嘴,口干舌燥。陈豆取出水袋大口饮了几口,递给了秦非池。只是趁其没有注意的时候,故意将水流在自己的衣衫,洒了一大口。秦非池没有发现,略带麻木的饮了几口。 若是仔细一看,陈豆下身早已经失禁。 “我娘!” 刚放下水袋,秦非池立刻想到了默娘。 只言片语中,秦家被灭门的消息被传递。其并没有过多的触动,毕竟秦家远在泰康府,十数年来毫无接触,只是默娘时常提起,让他知道自己的根基身在何方。素未谋面的秦家人被灭门,在他的心中只是一阵惋惜,没有很深的感触。只是他与默娘在雪隐村生活十多年,外界根本不知道他们是泰康府秦家人。如今,这些身手不凡的斗笠男子杀上门来,很明显他们这些分布在外,还未到年龄回归秦家的孩子,都被暴露了!那么此刻,其他身在各方的秦家子弟肯定也落入与他一样的境地。还在雪隐村的默娘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这是他最为关心的。 一股脑便往回跑去。 汗水遮蔽了双眼,就用手狠狠的甩去,目光紧盯着雪隐村的方向。 村子一片祥和。 还在田间忙活的默娘,抬头擦汗时,看见秦非池紧张匆忙的朝着他奔来,一阵揪心。 “娘!” …… 星夜兼程。 远方有着诗画亦或艰险,少年的心中没有答案。 只是内心的驱使,娘亲的期盼,神秘能量的操控,亦或是一种向往。 接连两次。 命悬一线。 让本不渴望力量的少年,第一次有了一种拼了命想要得到的坚毅。 不论成败与否。 他都将从此开始,走上属于他自己的大道。 独木小桥,亦或是康庄大道,二者皆可。 通往强者的道路,哪怕再艰险,也依旧勇往无前。 高山之上。 道门掌旗使恭敬的站立在一人身后,手指秦非池所在。 “六长老,此人便是最后一个了。” 还是中年模样,便已尊为逐剑道门六长老,实属罕见。 剑鞘所指,仿佛确认一般。 掌旗使赶忙确认,“就是前方稍长一些的少年。秦非池,雪隐村人,年约十六,下等灵根。此子附和长老的要求,灵根偏差,但有奇特之处。” “讲。” “那日灵根测验,雪隐村数十人无一生变。只是到了此子,黑白灵光竟被他吞噬入体,其体内定然有着不小的秘密。至二灵归于令箭,能量大幅被削弱,是我从未见过的。” “有趣,有趣。” 道门六长老双眼一亮,来了兴致。 只是微动,剑鞘便疾射出一股肉眼难见的能量,数里距离,浸透秦非池全身。 正与陈豆快步赶路,未曾停歇的秦非池一怔。火山文学 体内一股极强的吸引力再现。 虽然察觉不到发生了什么,但很快吸引力又消失不见,并未有丝毫不适。 耽误了大半天,距离到达道门的路还是遥远,秦非池也不计较到底是怎么回事,跟上陈豆的步伐继续前行。 高山之上,本还一脸平静的六长老,牵引回一丝极端微弱的灵力,嘴角忍不住闪出一丝笑意。“天下间竟有如此怪事,难得一见啊。” 一旁的掌旗使附和。 “若是境界高深之辈,练就奇特功法,有此能力倒不稀奇。我也未曾想到一个小小的村落,竟能有此天赋异禀的存在。在长老的栽培下,成就怕是不会低于十大弟子。” 轻笑一声。 六长老悬于飞剑之上,抛出了一封储物袋,转瞬便没入夜色之中。 灵识扫过。 掌旗使露出满意的笑容,看着还在赶路的两位少年,甚是喜爱。 …… 泰康府中,不少修士正在找寻背着竹篓的孩童。 路遇一个,就能听见他们清朗的叫卖声及手中挥舞的修士日闻。 日闻有传。 泰康府秦氏残杀刑罚司司卫、禁军校尉及一干军士。犯滔天之罪,已被诛杀全族!秦家家主秦文昊,在官道祭旗坡处,经刑罚掌司之手将其正法。 第15章 道门山脚 越过层层叠叠的峰峦,淌过半人高的湍急溪流,穿过野兽纵横的古木森林。 灰头土脸的秦非池二人,庆幸没有遇到难以应对的危险。 视野之中。 半山腰上皆藏于浓雾之中,看不清真容的高山,如入云霄。 山脚下的一处平地。 三两木屋,熙熙攘攘数十名年纪相仿的少男少女早已寻得各自的歇息之处。 距离道门新弟子考核还有数天。 换做一定境界的修士,常人要走上半月的路程,只需依靠飞剑或灵兽坐骑,不出一二日便可抵达。 雪隐村至此的山路大多陡峭难行,与陈豆一同,耗费了大量的精力与时间,才能早上数日来到此处休息,以便养足精神恢复体力进行道门的考核。 找遍了平地,只有一个角落还能容纳二人。没有床板,被褥,入夜还是有些微凉。不过经过了十多天的长途跋涉,二人也习惯了,饶有兴致的打量起来比他们早到的少年们。 不少人与二人相同,被尘土洗礼,看上去也是较远的山村中来的。只见一群衣着华贵的少年,正在木屋之中饮酒交谈,阵阵开怀的大笑传出,引来众多白眼。 陈豆有些不解,“秦哥,这几个公子哥一看就家世优渥,怎么也来道门参加考核。” 同是涉世未深,秦非池也不知其中奥妙只得摇头表示不知。 不远处,观察他们一阵后,一贼眉鼠眼之辈,凑了上来。“二位兄弟,也是来道门参与考核的吗?” “正是。” 秦非池不愿作答,略带防备的看着他,一旁的陈豆却没有多想,直接回答了他。 哪怕二人皆不回答,那厮也早已经确定二人身份,满脸热情,“看来二位兄弟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到此处,还算你们幸运。西边三百里外的一个村子来了六位天资不错的年轻人,路上遇到一只怒齿虎灵兽,活撕了三个,还咬断了一个女子的腿。”说着,悄悄指向一个角落,两个少年身上还带着血迹,眼神空洞,脸上还有着一丝惊恐之意。 陈豆抖了抖,胆子本就不大的他一看见血痕,连忙将头扭开。 “你还有事吗?若是没事还请让开,我们要休息了。”秦非池有些不悦的看着他。拿到薪火令便代表了有资格参加道门的考核,便算是半个同门。此人讲述那些年轻人被灵兽残杀,还有些眉飞色舞,着实让他有些不耻。 “诶!”那厮收敛了一点笑容,轻声的指了指木屋中的那些年轻人。“我刚才听闻你们在讨论里头的公子哥们,来头可大了。就说那位紫衣公子,人可是泰康府林家子弟,百年难遇的上等灵根。不是十年前林家与道门有过约定,这位林公子想必也不会来道门修行。林家一定会倾尽大量资源培养,他日定是一方大能。” 泰康府? 陈豆眨巴着双眼看了看秦非池,好在他并没有什么波动,便没打断那人继续说下去。 “其余几位也皆是城内家族的子弟,不过他们没有林公子那般天资,族内也没有雄厚的修行资源,能被挑选到此进行考核,想必是族内花了不少力气。” “这需要花什么力气?” 二人皆有些不解。 道门颁发薪火令,由掌旗使测验灵根,符合条件便赐予薪火令,再至道门进行考核。众人皆如此,城内的公子哥又有什么特殊之处? 抿嘴一笑,那厮眼见二人兴趣渐浓,立刻停下不语。“二位兄弟定是从偏远的山村中来的,对此不知也是正常。在下刘锐,还望以后多加照顾。” “刘兄,这里头到底有什么门道啊?” 被挑起兴趣的陈豆赶忙拉住假装要离开的刘锐。拗不过他的刘锐,也是再度坐下,开口解释,“逐剑道门是大门派,本身实力就极端恐怖。但你们知道,这是龙沼域。域上龙君虽允许各派在域内收徒,但也不可能把所有天资卓绝的子弟都送给各大门派,增强他们的实力吧?若是如此,以后各门各派强者如云,龙君手下,还有能抗衡之辈?” 浅显易懂。 二人连连点头,表示其说的在理。 嘴角微扬,刘锐继续道,“早在几百年前就立下了规矩。各门派招收弟子,仅可从村镇山野之中寻徒。各大城府内,非上等灵根者不可往。能在道门中修行,比较族内,若非世家的条件,大多不能与道门相提并论。可上等灵根的子弟,无论放哪个家族都视若珍宝。如果不是家族实力确实不济,基本都能培养出炼虚大真境的强者,对家族实力有极大提升。当然,这等条件,让各大门派在各城府都难寻弟子,所以甚少再往城府中去了。这些城内的公子们想要拿到薪火令,来到此处参与道门考核,不得费劲安排自己的假身份,打点城主府的关系嘛。” “原来如此。” 秦非池若有所思。秦家在泰康府中属一流家族,自然也会受此限制。不知秦家将年轻子弟分布四方,是否也有方便子弟们进各门派修行的考量。 陈豆则是庆幸自己是从雪隐村出来的,否则就家中那间杂货铺,拿什么去打点关系?原来有时,出身较为高贵的公子们也有不如山野村夫的一刻。 明显二人对刘锐的信任度增加,其顺势掏出两封竹简。“不过这些人啊,若是考核不能通过,大多要去禁军或金甲营中服役,少则十年,多则五十年,也算是背地里达成的一种交换条件。门道的考核并不简单,甚至难度不小。我这正好有两封上期考核的详情,虽然过去了五年,我想对你们成功通过考核有莫大的帮助。” “多谢兄台。” 陈豆伸手便要接过,眼里满是感激之情。没想到苦了十多天,走过那般陡峭的山路来到道门山腰,竟能遇到这样的好人,实乃万幸。不过他的手很快便被刘锐拍开,其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这两封详情,阅之即散,再难复刻。还望二位兄弟见我这般坦诚,给我一些好处吧?” 三指相互摩擦,秦非池二人立刻明白他是想要元晶。 一路上大多都是山路,溪流,少见人烟。出门前带着的元晶,此刻一枚不少。 秦非池手握五百枚元晶,是默娘变卖一块良田,辛苦制衣得来的,自然不可能简简单单的就花出去。一瞬又变得警惕的看着贼眉鼠眼的刘锐,“不知道兄台打算卖多少?” 开口问价,就是成交的第一步。刘锐自信满满,伸出了一个手掌。 “五元晶?”陈豆诧异,没想到这里的物价这般便宜,他与秦非池一样,身揣着五百元晶的巨款,有着不小的底气。 白了他一眼,刘锐重重的动了动手指。 很明显,对陈豆的报价他并不满意。好歹在家中杂货铺帮工数年,陈豆也明白他的意思,“是少了,是少了。”尴尬的笑了笑,递出了五十元晶,眼中还带着一丝心疼。不过对于能够帮助考核的情报,他还是有很大的兴趣。毕竟二人见识浅薄,对雪隐村以外的事务所知之不多,即便有过耳闻也是不够深入。花五十元晶能买到一份关于考核的详情,是十分划算的买卖。 眉头一皱,刘锐有些不耐烦的瞪了陈豆一眼。他万万没有想到,这里还有人拿元晶作为交易货币吗?把手掌再往前一推,刘锐低声道,“二位兄弟与我投缘,我只收个友情价,五十真晶吧。” “啊?” “五十真晶?” 秦非池二人张大嘴巴,五十真晶?在雪隐村够买十片良田,余下还能够上几头耕牛了。 一封小小的竹简,竟能卖到这个价格? 二人的惊呼,引来周围人群的关注。 刘锐赶忙搭上他们的肩膀,“小声些!被别人知道了,到时候来几个有钱的公子与你们争夺此物,你们怕是错过这机缘了。” “去去去”秦非池一把将他推开,这厮明显与那些偶尔来村中变些戏法,兜售治病神药忽悠一些年迈老者的江湖骗子是一丘之貉。之前所言种种,皆是为了和他们拉近关系,好骗取钱财罢了。 眼见其动怒,刘锐赔着笑脸再度强调。“道门考核艰难万险,难度很大的。如果你们拥有了这考核详情,绝对可以事半功倍,到时入了道门成为弟子,月奉少说十枚真晶,五个月就能回本,这是天大的机缘,错过就没有了的。” 人群中一直关注着他们三人,身高体壮的少年终看不下去了,大喝道,“别理他,一个恶贩。道门考核就那三关,不会有什么考核详情值得参考,再者说这厮所卖,泰康府中一二元晶便能买上一份,还敢在道门山脚坑人!” 先前还对其很是信任的陈豆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感情这是拿他们当猪在宰了。 与秦非池对视一眼,二人心意相通。 将那还朝着壮硕少年比划中指的刘锐摁在地上,暴打了一顿。 “饶命,饶命啊。” 吃了一顿胖揍,刘锐赶忙求饶。好在他时常因此遭受暴打,抗击打能力还是很强的。趁二人停手之机,翻滚了一圈,与二人保持一定距离后,揉了揉有些红肿的面颊,“买卖不成仁义在啊,何必下此狠手,打坏了我这英俊的脸庞,要赔大钱的。要是五十真晶觉得贵,五枚真晶卖你们也不是不可啊。” 话音未落,秦非池二人便挥舞着拳头冲了上去。 木屋之中的公子哥们惬意的看着屋外发生的种种。 一人敬上一杯酒水,面带得意之色。 “一想到成为道门弟子,要与这些乡野村夫为伍,称兄道弟,心中不是滋味啊。” “话虽如此,可不敢在道门之中再提了啊,哈哈哈。” “哈哈哈,听闻那些执法使中,不少人都是这出身。若是传到了执法使耳中,届时将你绑在大树下,扒光示众啊。” 紫衣林氏公子嘴角微动,并未言语,心中不屑几人言行。 在他的眼中。 一同饮酒作乐,皆来自泰康府的公子们,与山野村夫何亦?皆是些天资普通之辈,凡人之躯,除了来自不同地域外并未有丝毫不同。 回想那日在百花楼,一貌美女子依栏听曲,身姿曼妙引人无限遐想。却遇一年纪相仿的黑袍男子上前调戏,女子不从竟想硬来。愤然出手,与那厮起了争执,却不料黑袍人身手不凡,实力强劲,境界也稳压了他一头,若非引起百花楼护卫的注意,定然要血战一番。 怕只有那等天资的年轻人,才会让他视作同等吧。也正因此,家族长辈几次劝导其可以不必履约前往道门,他还是毅然决然的来了。 偌大的林家,自然有着强大的功法,无尽的资源供他修行。可一定也会因为他的天资卓绝,受到重点的保护。或许泰康境内,只有道门才能让他真正的成长,在危机与生死战斗中获得的感悟,是一辈子龟缩在家族之中不能体验到的。 “泰康府少主,等着我吧。” 喃喃自语,手中的酒杯承受不了其手不经意加深的力道,碎裂一地。 第16章 登天梯 山门之下,千层石梯,寻常人一望,山门两侧各立有一尊狰狞石兽像。只是一眼,石兽带来的无尽威压,似在心口压上一块大石,令人呼吸困难。 手持薪火令的年轻人,目光炯炯,等待着石梯之上慢慢走下的两位掌旗使。 两人身后,还有一位仙风道骨的修士,手握一柄镶满蓝色宝石剑鞘,似有流水之息,灵动非凡。 众人屏息凝神,静静等候。 那修士眨眼功夫,在两位掌旗使身后留下一道残影,陡然现身于众人身前十步距离,平静的看着众人,目光扫过林公子所在,轻轻点头示意。 “诸位天之骄子,先天灵根之选,本尊乃逐剑道门副掌门,欢迎诸位前来参与道门考核!” 没有提前演练,话音刚落,众人竟同一时间不由自主的鞠躬行礼,好不神奇。 “考核第一步,登天梯。” 侧身,副掌门拂袖引路,指向石梯。“山门之下恭迎诸位,若能登上山门,便可完成第一步考核,祝诸位顺利。林氏,夏。林家与道门有约,你随我来便可。” 闻言。 紫衣林夏缓步上前,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抱拳道,“尊上,我亦持薪火令,自需完成三步考核方能踏入山门,尊上美意,我心领了,在此多谢。” “哦?”大庭广众之下被拒,副掌门没有丝毫气恼,反露出一副欣赏之色,“既如此,那便随你。” 此举引得众人大为不解。 副掌门的意思相当明显,林家林夏是上等灵根大多数人也都知晓。能够无需参加考核便直接被选入,还是副掌门亲自选中,换做他人都要焚香告祖,请上乡亲大吃个七天七夜了。未曾想,此子竟敢当着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拒绝。哪怕通过三项考核又能如何,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真正的强者怎会在意。 眼神示意两位刚刚跟上的掌旗使,二人施礼后,将两杆道旗插在石梯两侧,没入坚硬的岩石之中,牢牢固定。 其中一位掌旗使大喝道,“新弟子考核正式开始,第一步,登天梯。” 鱼贯而入。 千层石阶,越往上越陡峭,这仅是肉眼的判断。 秦非池与陈豆先后踏上石阶,感觉并没有什么奇特。只是一位着急表现的华服少年,远远甩开众人,一看便是已经悟道,体内有一定灵力的存在。 十阶,二十阶,三十阶。 他每走几步,便会回头张望,看着拉开的距离越来越远,其心中不免有些骄傲,脚步也在逐步加快。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竟登上了五十阶。就在他抬脚继续时,意外发生了。一股恐怖的重力随之压下,正巧他回过头来张望,扭曲的面容吓的身后众人纷纷停下脚步。没有逐步适应的情况下,陡然增强的重力让其失去重心,意识模糊,摔倒在一旁。 这一幕,不出林夏所料。从两位掌旗使插入道旗之时,这石梯已经不是单纯的石梯。每走一步,重力都在悄然增加。那厮贪功冒进,没有适应一直在增强的重力,达到一个临界之点,就是他承受不住重压奔溃之时。 每走一步,林夏脚下便会注入一丝灵力对抗重力。一炷香的功夫,他就超过之前那华服数十阶,在一众目光下,闲庭信步,没有停歇的继续走着。 八十阶处。 秦非池与陈豆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众人的成绩也大多如此,除去少数一些已经开始修行的年轻人,借着林夏的经验,还能勉强跟上,其他人只能一步一歇,避免体力被耗尽,如先前那个华服少年一般,躺在石梯上久久没有清醒过来。 “这也太可怕了,这是谁造的石梯,怎么每走一步压力就大上一分。”陈豆将不断冒出的汗水擦除,干渴的嘴叨念着,此刻多想有饮上一口甘甜的泉水,躺在平地上,让春风拂面。可惜掌旗使不知用了何法术,众人登梯的一瞬,身上携带的外物皆被收进一个储物袋中,无人例外,无物幸免。 “省点力气。” 咽了下口水,秦非池迎着有些刺眼的阳光,看着越走越高的紫衣少年,心中也是有了一些想法。 “你看那个林公子,怎么好像完全没有阻力一般。”陈豆顺着他的目光,也发现了不对,“是不是偷偷给他放水了?你看先前副掌尊对他的态度。” 摇了摇头,“不是,你看他的脚。” 陈豆定睛一看,确实发现了异常。“他脚下有一股气息波动,离的老远都能感觉到,而且他每上一阶,脚下的能量好像就强了一分。” 可发现了又能如何,他们可没有什么灵力。 “继续吧!” 再度咽了下口水,这石梯肯定不是这般简单,二人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跟着众人一同,艰难登梯。 正午的阳光格外刺眼,本就被汗水浸湿的眉眼,更难睁开。 林夏一人遥遥领先,与他人不同。他的汗水不仅在出现的瞬间就被气化,身体也已笼罩在一股能量之中,避免重压伴随的炙热高温对神智产生影响。只是两个时辰,他已身处八百阶,回头望去,众人的身影已缩小数倍,难以看清。此刻他所面对的压力,也是极大的,不知何处涌来源源不断的灵力也抵抗不了如此重压,面色露出一丝痛苦之意。好在他的意志坚定,还能应付。 秦非池与陈豆艰难的爬行着。 前路已经一片朦胧,只能靠着毅力,一阶又一阶的攀爬石梯。 艰难攀登的少年们无一不是筋疲力尽,心中骂娘。 只是第一项考核。 已经有数人坚持不住,自觉的退了下去。在这几人眼中,还剩下几百阶的石梯确实如天梯一般,让人望而却步,有种永远无法登上顶端的错觉。与其这般苦痛,不如早日解脱,再坚持下去,恐难见明日之朝阳。 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山门旁凸起巨石上的副掌门,身旁站着一弟子,竟是李孝廉。 “李家小子,是否感到压力?” 李孝廉尴尬的笑了笑,连忙答道,“师尊与长老们对我教导,我皆铭记于心,一定刻苦修行,不负其期望,也不会让尊上失望。” 指了指咬牙坚持,不断攀上更高石阶的林夏,平淡的看了李孝廉一眼,“林氏身为泰康府仅有的两大世家,底蕴深不可测。林夏此子天资与你相较,强上太多。这仅是次要,当年带你入山你还年幼,让你拜入掌尊门下成为亲传弟子,你未曾经历过这三项考核吧?” “正是。” 李孝廉心中不服,但也不敢有所表现。他的年纪不过二十左右,已经达到地阶,不论是泰康府还是道门,皆是远超同辈的佼佼者,是天才般的存在。 “道,谓之何?” 双眸看向蔚蓝的天际,李孝廉眼中的副掌门威严无比,“是人,是兽,是花,是木,是须弥,是万物。天资是先天伴随,是通往吾之道的根基。但这根基,只是最初始的存在。若想成就大道,天资、心境、机缘却一不可。其中坚若磐石的心境,一往无前的决心,是重中之重。李家为我道门做有大贡献,掌尊才对你照顾有佳。希望你能承受住这般恩惠,定汝道心,方能前路昭然,至大乘境。” “副掌尊教诲,孝廉定当铭记于心。” 先前还有些不服的他,此刻倒也明白这是对他的一种教导。林夏天资比他高上许多,今日得见其在考核第一项中的表现,令人惊艳。李家虽不如世家底蕴丰厚,可有灵犀扶羽阵光辉照耀下的灵药圃存在,源源不断的灵药供给,足够让他成长到常人难以企及的境界。他需要做的,不仅是要顺势而上,凭借家族与师门提供的资源永攀高峰,还要秉持始终的道心,才能达到至高之境。事实是否真能如副掌门所愿,暂且不得而知。 只是副掌尊言语中对林夏的赞赏,给了李孝廉一种莫名的羞辱,让其在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七星蔓灵月已经安全送达,你是大功一件。掌尊大人近些日子不在道门,对于你的赏赐不知你有什么想法?” 终于说到了重点,李孝廉脸上不自觉浮现出笑容。“尊上,孝廉近些日子修行,略感顿阻,好似有些心神不宁。” “哦?”副掌门略带疑惑,神识探查其体。 半晌。 其开口道,“地阶修为,应聚灵粹体,引天地灵气周天循环,炼化本源真灵,循奇经八脉周而复始淬炼己身。以巅峰境结天阶灵丹,是修行之士千万年来的正道。你年纪轻轻已至地阶,自身实力也颇为不错,但这不是你现在结丹踏入天阶的时机。” “还请尊上给孝廉指路。”李孝廉诚恳道,心中早已经乐开了花。 若有所思,抚须轻叹。 身为道门副掌门,其阅历非凡,境界至深,怎会看不出弟子的小心思。李家此次为道门培育七星蔓灵月成熟,有极大功劳。按说任何奖赏皆不为过!可未曾想,李孝廉还是没将自己的话听进耳中! “罢了。天泉修行十日,尽快将体内渐成废丹清除。” 李孝廉赶忙跪下,“多谢尊上圣恩。” 人世间,条条大道皆是复杂晦涩,难寻至臻。丹药一途,更是如此。 在人族修士数千年的发展后,丹药种类繁多,竟连炼丹师都只能窥探一二。更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灵丹不时出世。 古时禁军官尉之下,几乎都是残缺灵根或下等灵根之辈。一生成就或止步于凡,难破天阶。于是有名“登仙”之丹出世,可夺天地造化,让玄境修士灵根重塑,可在短时间突破至天阶,此后灵根破碎,凝聚伪丹。此种修行方式,令无数修士不耻,难成大器。可奈何这伪丹除了没有成长性,与正常的天劫修士几乎无异,导致此丹遭各方势力抢夺,为一纸丹方,血流成河。 “登仙”之下,还有一丹“梦仙”。 炼丹师之境界,决定了“梦仙”之强弱。服之,可造跨境界之假象,真假难辨,是一方毫无实质功效却有迷惑他人之用的灵丹。不过副食之后,对体内经脉有一定伤害,一般甚少有人会无故服用。 第17章 背后隐秘 夹杂着汗水的登梯之路,压抑的让人难以呼吸。 体力的消耗还是其次,精神的折磨让人处在崩溃的边缘。 不时有人放弃离开。 山门前亦有人早早登上千层石梯,轻风拂面,享受着胜利的快感。 举步维艰。 前方的石梯不过数十阶了,秦非池咬着牙,每一步都要停歇半炷香光景。对比先前只能手脚并用的爬行,如今已然隐隐习惯了这种重力,能挺直一些腰板,通过适应每一阶的重力缓慢登上山门。 可陈豆却有些跟不上脚步,令人费解。按理说陈豆灵根中等偏上,是少有的修行之才,怎会比一个下等灵根更加不济呢? 秦非池深吸了几口气,拉住处于其身后的陈豆,踏上一阶,突感千钧之力袭来,不得不放开其手,诧异的扫视四周。半晌,才发觉这压力来自石阶,竟还有更加强大的压迫。可如果不拉他一把,陈豆已然有些摇摇欲坠,难以登顶了。 干裂的嘴唇动了动,陈豆强挤出一丝笑容。“秦哥,别管我,我歇一歇,一会就跟上了。” “不行。” 秦非池目光如炬,再度将握住其手腕,没有再松开。选择与其一同歇息,感觉到一丝顺畅之后,立刻又踏上一阶。 千斤重压再度袭来,一只脚承受不住如此压力,单膝跪下砸到石梯斜面,好生疼痛。 看得出秦非池此时达到了一定的极限,但其依旧没有放弃。 停歇时分,不忘回头查看陈豆状态。 陈豆是中等灵根,身处其后一阶。还有不少人跟随在身后,大多都是下等灵根与那几位泰康府公子。已达山门的林夏是上等灵根,紧随其后的数人,一看便天资不凡,应当是中等灵根及往上的存在。陈豆年纪比自己小上几岁,体力不支是为正常,其他与自己年纪相仿之辈大多还差自身百阶距离。就连那日仗义出言,让二人识破骗局,身高体壮的少年也累得气喘吁吁,双手撑地,仰天而卧,看来也是达到了一定极限。 天资较自己更甚者,体力较自己更持久者尚且如此。自身能坚持下去乃莫大的意志加持,可真要帮陈豆一同上山,其中难度不言而喻。 又是一步,如同瘸子一般。 强行踏上一层石阶,压力更甚。 山上的巡守弟子驻足,望着两位少年的举动侧耳交谈。 “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重力旗加持下的石梯这般作死,不知天高地厚。” “倒也不能这么说,这小兄弟能力所不及之境,还硬要帮助他身后的小子,情深义重不是。” “话虽如此,可这登天梯哪有这般容易!天资不同所要承受的重力本就不同,两人相扶,重力成倍攀升,倒不如放手让身后那小子自己决定命运。” “确实!人各有命。修士更应遵循天理循环,方能感悟天道。” …… 泰康府后院。 一府卫正在受刑,疼的哇哇大叫。 皮开肉绽,不时还被洒上盐巴,雪上加霜。 黑袍少年冷漠的看着这一切,一杯杯的美酒送入口中,等待着身前那高大的背影开口。 半晌。 府卫已经昏死过去,不再动弹。 泰康城主示意停下刑罚。 转头一脸严肃的看着少年,“我明明下令你禁闭,谁给你的胆子跑了出去?” “爹,不就一个百花楼的伶人吗?至于这般小题大做?”少年不服道,接起一杯美酒又要送入口中,却被一股强大的无形之劲震碎酒杯。酒水并未洒落,反悬于其眼前,数道锋利细小的冰锥转瞬成型。 “小子,我看你是翅膀硬了。是一个伶人那般简单吗?百花楼是怎样的存在你不清楚?那名唤小桃夭的伶人,境界与你差距不大,只是交手经验不足,才落了下风让你占了便宜。一个小小的伶人能有这般实力,你还敢大言不惭?” 话罢,冰锥坠地,爆出一阵雪雾。 少年嘴角微挑,“不是你让我压制境界,三年内不得突破天阶巅峰吗?百花楼小桃夭,表面伶人,实为之银杀手,我未尝不知。” 冷哼一声,泰康城主落座,自顾自的取出一樽酒盏,饮了起来。“龙沼域并未如你看见的这般平静。风起云涌之下隐藏的无尽杀机,还不是你一个城主府的少主可以应对的。天凡之银距此有万里之遥,派出一位人字号杀手,背后究竟有什么目的,泰康府没有一点情报,这还不够危险吗?” “之银派出杀手,一般分为三道手。明面上是人字号,背后一定会有地字号,天字号杀手。人字号有天阶实力、地字号达大真境,天字号杀手,甚至可能是入圣境的存在。”少年淡漠道,语气中不乏得意。 “蠢材。” 有些不悦的看着少年,泰康城主眼神犀利,“莫不是以为入圣境存在是鱼肉,任你在砧板上拿捏?林家那小子出手的还真是及时,如若不然,你还不抱着那伶人上床去了?” “林家小子?不过是一个旁支罢了。爹,秦家之事你那般草草处理,不怕得罪了两大世家啊?” 给其父添上一杯酒水,黑袍少年褪下兜帽,露出清秀的面露。 瞟了他一眼,泰康城主沉吟了片刻道,“此事牵扯甚广,不是只言片语可以讲清的。” “秦家实力虽然不强,可好歹是我泰康府势力组成部分。掌刑府远在天边,一声令下便将所有事情推到秦家头上,肯定有鬼。东钟逵那老儿身受重伤,是谁动的手现在都没有丝毫指证,泰康府还能安宁吗?” 对此事,少年耿耿于怀。秦家存亡,他并不放在心上。真正让他关心的,依旧是整个事件背后的黑手。如果不能查出来是谁在背后捣鬼,今后还是会有同样的事件发生。 眼看少年这般关心境内之事,泰康城主眼中难得露出了一丝欣慰。“确实,掌刑府的官吏根本就没有进入泰康境内。刑罚司上报的案宗,必然不会如此简单。不过此事牵扯道门,掌刑府不想节外生枝,牺牲我泰康府一个家族便能平息道门怒火,对数名刑罚司司卫惨死之事也能有个交代。但是,这结果让我泰康府在龙君眼里的印象,可不大好啊。唉,提到龙君……” “爹,我要知道的不是这个!” 答非所问,少年白高兴了一场,连忙提醒。 这让城主先前眼里的欣慰化作乌有。 成大事者,不拘泥小节。掌一域者,不束缚眼界。其子还是太过年轻,眼光只能停留在一城一事,一人一物,远未达到自己的期望。 颇有些无奈说道,“至于谁在背后捣鬼,你心中不是早有答案?” “东钟世家?” 点了点头,“答对了其一。东钟世家与李家灵药生意冲突,又有上等福地之争,本就有些水火不容。灵药圃遇袭前,与李家在上等福地僵持的东钟家高手主动放弃了福地之争,反而在李家回援灵药圃的必经之路设下埋伏,阻止李家回援,还妄图让李家调动灵药圃巡守的力量前往增援。在灵药圃遇袭时,突然出现的大真强者,几乎可以断定就是东钟逵为首的势力。东钟家有数位大真强者在近日失踪,与灵药圃遇袭一事,有莫大关系。如我所料不差,重伤东钟老儿者,必是道门下山的剑修无疑。” “原来如此。” 少年拳击手掌,茅舍顿开。“李贤忠告知我上等福地之争李家大获全胜,我还觉得这是他的梦话。堂堂东钟世家怎会让一个一流家族这般简单就从其手中拿到上等福地,原来是为了伏击李家回援的高手,吸引灵药圃驻守的李家修士援手,顺便开脱自己!放弃与李家的现有冲突,灵药圃出事便与东钟世家没了表面关系。如果这次真让东钟逵得手,七星蔓灵月那等神物就要被毁之。不管是李家还是道门,都是重大的损失。李家一定会因此失去道门信任,没了庇护,再想抗衡有林家暗中帮衬的东钟世家,单靠爹你,哈哈哈。” “你笑什么?” 泰康城主双眉一锁,有些恼怒。 连连摆手,少年赶忙克制了笑意,斟上一口酒水,示意其父继续。 “没大不小。”泰康城主缓缓克制心中的怒意,“如果这事能这般简单就好了。可惜,背后一定还有推手。” “其二是什么?”止住了笑意,少年假装一本正经。不过此时泰康城主没了兴致,饮上一口美酒,径直离去。 不过三两步后,回首严厉道,“境界虽不能突破,但你的功法造诣还未大成,不得掉以轻心,一定要勤加修行,百花楼那种地方,少去为妙。” “孩儿懂了。” 施了一礼,恭送其父离去。 索然无味感涌上心头。 昏死的府卫早被几人拖了下去,空空荡荡的后院又只剩下他一人。 望着有些昏暗的天空,心中不免多了几番惆怅。 褪去黑袍。 唤出一柄折扇。 展开。 一面鸟语花香,一面山河长林。 “风起” 一声轻喝。 周遭狂风顿起。 “杀!” 狂风抖下的落叶,化作一柄柄飞刀。折扇一指,锋芒便至。薄如蝉翼的落叶,竟将院中摆放的一对巨石表面击出十数道裂痕。 并不满意,少年双眸一闭,手中灵力灌入折扇,再是一指,“杀!” 狂风更甚。 落叶化作一只只飞鸟,顿在半空。 眨眼间。 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巨石。 半寸的洞眼,如雨点般出现,巨石表面,产生了一道细密却绵长的裂缝。 “给我砸!” 面红耳赤,将折扇抛掷半空,双手结印之后。 一根巨木竟从天而降。 毫无征兆的重击巨石。 长呼了一口气。 将折扇置于背后,少年优哉游哉,坐落石凳之上,再度开始饮酒。 风停。 除了一地的落叶,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只是一声轻微的响动。 巨石从裂缝处开始奔溃。 碎裂成数十份小石块,滚落四周。 第18章 战幻灵 阵微风过。 山门处的秦非池全身被汗水浸透。在巡守弟子惊诧的目光下,一瘸一拐,硬将陈豆强行带上了山门。剧烈的咳嗽过后,两人皆是躺在地上,贪婪的呼吸着,浑身无力。 好一会,二人才从地上坐起。 巨石旁。 一道道阵法闪烁着各色的光芒。 掌旗使示意下,一位恢复了精力的弟子将薪火令置于阵法前的灯台之上,光芒一闪,他便没入了蔚蓝色的阵法中。 林夏等人早已经在阵法中进行第二项考核。巡守弟子中不乏有对秦非池敬佩之人,毕竟能在登天梯最后的百阶石梯帮助同伴,哪怕力竭也不曾放弃,实属罕见。一弟子经过二人身旁时,提醒了一句。 “考核时间没有限制,但越早完成三项考核被长老们选中的几率越大。战幻灵比较登天梯时间不定,久的可能要耗费数倍时间,早些进入阵法吧。” “多谢师兄!”秦非池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这明显是过来人的经验啊。 陈豆也连忙道谢后,轻声对秦非池说道,“秦哥,我可能还要休息一个时辰,你若休息好,可以先去。” 点了点头,秦非池也有此打算。 这与登天梯不同,只能只身前往。他不能给陈豆任何帮助,自然也没必要相互等待。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秦非池的体力恢复异于常人。一样的时间,哪怕第一个登上山门的林夏,也在这里足足休息了一个时辰,才进行阵法的考核。他能够将陈豆同时带上山门,除了自身的坚毅,与体力恢复的速度有极大的关系。陈豆的声音还显得十分虚弱,秦非池已然可以中气十足的与巡守弟子道谢。 一炷香后。 秦非池拍了拍陈豆瘦弱的肩膀后,毅然将薪火令置于灯台之上。 青光一瞬。 一股神秘的力量将秦非池包裹,拉入了阵法之中。 四周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天空忽明忽暗,一声惊雷响彻双耳,震的人不住颤抖。还未来得及反应,一道兽影由远而近,在其瞳孔中极速放大。 大惊。 秦非池转身便跑,可一双兽爪已然拍在了他的肩上,极大冲击力让他瞬间失去了平衡,在草地上连着打了数十个滚,才堪堪止住。 一尊虎首灵兽,表面黄白条纹相间,兽首有着一团不断向上散发的淡光,墨绿的虎眸正死死的盯着他,渡步在其身周,哈喇子不断滴落。 “好汉”秦非池脸色一苦,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说书人讲述的故事,总是跟不上时代。上一次大呼好汉饶命,被低阶灵兽中最没有杀伤力的飞兔打落山崖,此事还历历在目。人兽怎会相通!求饶也没有好果子吃,秦非池也不作这无用之功。单手撑地,凭借自身的力量探腿袭去。 虎首一顿。 似乎想不通眼前这个弱小的人类为什么胆敢反抗,着实伤了虎脑。硬吃了这一记探腿,虎首灵兽纹丝不动,反倒秦非池被震倒,手脚皆是一阵麻痹感。 还未做出下一步动作,虎首灵兽跃上半空,一副猛虎下山之姿。 巨大的力量震碎了秦非池的五脏,血盆大口一张,锋利的獠牙毫不犹豫的咬向他的脑袋,终结了他的一生。 …… 赤红光芒的阵法中。 林夏背部有着深可见骨的爪痕。 同样的虎首灵兽,他所面对的这一只,实力比较秦非池所处,强上不知多少倍。单是尾部扫除的灵芒,一个躲避不及就能让人尸首分离,顷刻暴毙。 林夏手中无形的剑气接连横扫而出,虎首灵兽相当灵敏,腾挪之后,剑气落空。虎首灵兽快速接近,跃起之后就是狠拍而下。林夏单膝跪下,等此机会良久,手中剑气在此刻猛扫而出,接二连三,有连绵之势。虎首灵兽此刻根本没办法闪躲,只得硬抗剑气。对比其他部位,腹部算是其薄弱之处。奈何林夏剑气虽刚猛,虎首灵兽的境界在其之上,腹部被剑气命中,只是打出几道浅薄的伤痕,只有丝丝兽血溢出,伤及不了根本。 虎爪拍下,直接震碎了他的一双手臂,虎啸之下,波音穿耳,林夏竟被直接震的神形俱灭,没了生机。 …… 又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天空的忽明忽暗似乎在提醒着身处中心的少年,这不是真实景象。 秦非池在一阵剧痛中恢复了意识。 瞳孔之中。 兽影由远至近,再度放大。 有了第一次,秦非池转身就跑。 草原空旷,除了半人高的绿草,并没有任何掩体或地形可以阻碍身后快速接近的虎首灵兽。心中大急,之前的痛苦,他可不愿再体验一次。可这般空旷之处,又如何能够抵挡或逃避一尊速度与力量的完美结合体。 反击? 一个没有进行过修行的少年,对付普通野兽都会可能被蹂躏,何况是一只灵兽。 大脑在飞速转动,可迟迟没有什么好办法。 如果能拥有飞兔一般矫健的身姿,亦或是可以如其一般头顶有个能发射灵芒的宝石,或许能与之一战吧。 心中所想。 眼前所见。 奔跑中的秦非池速度在短时间内拔高,与虎首灵兽的差距在缩小,却没了第一次那般天差地别。脚下的异常感觉不到,额头上的异样却十分清晰。 摸了摸额头。 一块硬滑的宝石状物体在不知不觉中镶嵌在眉间。 “难道?” 似有所得。 秦非池回头。 眉间一道灵芒直射而出,带着一丝毁灭气息,在虎首灵兽的兽面上炸开了花。 大片皮毛被烧焦,露出肉骨,面容可怖。 兽脑中一阵巨大的疑惑涌来,虎首灵兽顿下了脚步,重新审视起还在奔跑的少年。 奏效了。秦非池想止住身形,却摔了一个狗吃屎。速度怎会如此之快!此刻才发现,自己的速度已经快到不敢相信,连简单的停止都要重新适应。 调整好身形,一阵大笑后。 他径直冲向了虎首灵兽,脑袋上的灵芒在短时间内快速直射。 虎首灵兽双眸一冷,轻松躲避之后,迎人而上,虎爪在半空中挥出两道爪痕,灵力凝聚成的虎爪虚影直扑秦非池的面门。还未完全适应自己身体的秦非,躲避的十分艰难。虚影的部分来不及闪躲,直接斩断了他的左臂,钻心的疼痛让其陷入了短暂的僵直。 虎首灵兽没了先前的轻视,狰狞的虎口大张,锋利的獠牙刺入他的身体,带走了他的性命。 一望无际的草原再度出现。 秦非池转身便跑。 眉间的宝石状物体再次呈现。 虎首灵兽面容完好,没了先前那般的怒意。 二者差距还是极大。 好在虎首灵兽没有先前的记忆,并没有防备,而是直追秦非池而来。 有了乘其不备的优势,秦非池找准时机。 一下没入半人高的草丛中。 虎首灵兽一顿,颔首驻足,仔细嗅着人类的气息。 只是一道灵芒忽现,再度击穿了兽首。 其吃痛的大吼时,两道灵芒左右夹击,击穿了一双前足,呈跪拜之资。秦非池兴奋的跳了起来,这回这灵兽算是栽了吧。 还未得意多久。 虎啸声震耳欲聋。 音波下,秦非池头痛欲裂,双手捂头倒地苦挣扎。 一路跪跑过来的虎首灵兽,双眸怒瞪,一爪将其拍的神形俱灭,化作飞灰。 …… 重生九次的林夏。 此刻怒火中烧。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考核。 道门名誉四方,是无数年轻人的向往。但他却并没有多少期待,毕竟出身泰康府世家,哪怕只是旁支,并未冠上字辈,这不妨碍他上等灵根的天资成为林家重点培养的对象。 年纪轻轻,便是地阶的存在! 李家李孝廉自幼拜入道门,境界比他还稍逊一筹,这如何能不让人骄傲。可林夏并没有觉得这是多么了不起的成就。那日夜里在百花楼与一黑袍少年交手时,他更是觉得自己的目前的境界微不足道。泰康府的少主,年龄与其相差不大,实力却比他强上不少!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一点点成就便忘乎所以,成不了大器。 可是! 在虎首灵兽一次次无情摧残之下,他的精神险些崩溃。 没有办法接受这种残酷的现实。 灯柱之后,五道光芒闪烁的阵法。 赤红阵法位于中心。 目前,仅有其一人落入此阵。 “去死!” 夹带着无尽的怒火,林夏在虎首灵兽接近他的一瞬间,弹跳起身,硬顶着两掌灵光浓郁的虎爪撕碎他的身体,将两道剑气狠狠刺入虎首灵兽的双眼。 痛苦的虎啸声不绝于耳。 无力瘫倒在地的林夏等候着审判。 不久。 林夏第十次出现在荒芜的平原上,眼中有着一丝绝望。 “这还不行?” 声嘶力竭的喊道,回应他的只有不断接近的虎首灵兽。 “这是你逼我的!” 朝天怒喝。 林夏手中无形剑气化作实质,在其身前一尺围成一圈,开始快速转动。 赤红光芒的阵法传来一阵波动。 山门凸起的巨石上,道门副掌尊回头望去,心中一阵感叹。 回想赤红阵法能入阵者寥寥无几。 最近一次传出波动的,还是十年前入门,十年后便成为一尊怪物的道门二弟子。 …… 旷野中。 秦非池身形矫健,伤痕累累却目光有神。几波近距离的轰击,虎首灵兽的伤势更甚,不少皮肉被轰碎,速度大大降低。 在虎瞳注视下,一道灵芒袭来。 其双足高抬,用坚硬的虎掌抵挡,炸开了一片能量波。秦非池早在其视野被阻之时,窜到了其身后。 虎掌虽坚,但在阵法加持下的灵芒也不是挠痒痒,震的其双足发麻,屈膝想找寻秦非池的身影。 “哈哈!” 秦非池的笑声从背后传来。 虎首灵兽还未回头,便觉虎腚一凉。 一道灵芒毫无阻碍的轰进了它的后部,炸开了大片的血肉。 墨绿的虎眸不甘的望了一眼身后卑鄙的人类,整个虎躯化作一团光雾,点点光斑被神秘的力量牵扯,回归天际。 还没来得及高兴的秦非池,体内涌出一股极短的贪婪。 凭借极快的速度,他竟弹跳飞跃,张开嘴巴将这点点光斑吞下大半。 狼狈的滚出阵法后。 秦非池没有通过考核的激动,反而有着做贼心虚之感,左顾右盼,低下头来不敢直视任何人。 阵法旁的护阵弟子本还在与巡守弟子交谈,只是发现一道灵阵的灵力竟有被耗竭之势,表面光芒暗淡,即将失去作用。 不解的掏出一袋真晶,置于那阵法汲灵之位,久久不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第19章 入迷境 “一个下等灵根的弟子,怎么会第一个完成战幻灵考核?”一位掌旗使诧异的看着眼前发现之事,口中自语,满是怀疑。 秦非池闻言,头垂的更低。余光发现了第三项考核之处,在这阵法不远处便有一块指示牌。顺着牌子走去,便能看见一道腐朽的木门。 周遭什么都没有,虚掩的木门在此显得特别的怪异,与景格格不入。 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与虎首灵兽战了不知多少回合,无数的伤痕早在被阵法排出后消散不见。除了精神有些萎靡之外,其他一切正常。 为了不再被关注,避免阵法灵力被其掠夺之事事发,其赶忙推开了木门,一脚跨入其中。 如同踏入水面一般的波光粼粼,一幅异世界的画卷在眼中扭曲,旋涡般将其扯入莫名空间。 奢华的宫殿中,一方巨大的八角桌子置于正中。 其上摆放着无数美食。有灵糕、灵点、灵鱼、灵蔬、灵谷、灵肉等等,更夸张的是中间摆着成人大小的烤猪,散发出的灵力波动让秦非池心中的饥渴更甚。 一口接着一口,狼吞虎咽般将大量的灵能吞入口中,有些都来不及嚼碎,便被体内神秘的能量拉扯,强行通过咽喉,滑落肠胃中。 轻风带着一阵暖意,奇特的香味飘入鼻腔,秦非池抬头愣了愣,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歇。 披着轻纱的女子,挪动曼妙的躯体,朝着他前来。 眉眼如画,风情万种,凹凸有致的身材充满了致命的诱惑。秦非池的脑子一片空白,身体也不自觉开始颤抖。 “来嘛,官人,来嘛。” 酥麻醉人的声音如同压垮骆驼最后的一根稻草,要将其神拉入无尽的深渊之中。 只是一瞬。 握着大猪蹄子的手挥出了一拳。 倚在他身上,顺滑肌肤正与其开始亲密接触的轻纱女子,被一拳打飞了出去。不解又委屈的眼神里,蓄满了泪水。 秦非池处于完全空洞的状态。 他的身体仿佛不再属于他,此刻他只是一个陌生人,脱离了层层的束缚。 不论是拼命吞吃着各式灵食的嘴,还是出拳打飞轻纱女子的手,亦或是面对绝妙女子无动于衷只有吃食的身体。皆与他没有丝毫关系,他只是一双能够看透这世间万象的眼。 …… 林夏双眸紧闭,恢复了好一阵。 依旧没有从虎首灵兽的阴影中走出。 虽然完成了第二项考核,可心中不自觉的冒出若是不参加这考核,直接跟随副掌尊进入道门的想法。好在意志还算坚定,将这想法抛诸脑后,便动身前往第三项考核。 腐朽的木门虚掩。 只是刚刚凑近,轻轻一推。 木门上竟多了数道细密的裂痕,还有一小块朽木掉落下来,正砸到他的头顶。 “这是坏了?” 林夏回首,想询问一下是否有人知晓缘何如此,却看不见一个道门弟子。 此刻,一股强大的拉扯力将他拖入未知的空间。 …… 泰康府,百花楼二楼。 木制的护栏有着大量镂空的木雕,栩栩如生的各色花绘,令人称奇。 与不远处的三鲜楼不同,百花楼坐落小巷拐角,巷内各楼,皆是做着一样的生意,以歌妓,舞姬,茶魁等闻名泰康。 一袭轻纱,面带浓妆的小桃夭慵懒的倚在护栏上。 路过行人无不驻足,甚至不少女子躲在暗处偷窥,只是几眼便会自惭形秽。 “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呀。” 细声之下,身旁已然端坐了一个男子。面带铁质面具,除了一双清澈的眼睛外,再看不见其他。 “来了。” 小桃夭闻言一惊,立刻端坐了起来。在百花楼这么些日子,她已伪装习惯,但在此人面前,可没有再那般随性。俯瞰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除有不少驻足者外,并未有什么特别之人。 面具男子随意的将手搭在护栏之上,手中鬼兽样式的戒指有一细小乌石。顺着男人手上鬼兽戒指所朝的方向,小桃夭定睛一看。 一摊贩前,一轻纱斗笠的妙龄女子身旁跟随着一个驼背老者。妙龄女子正兴致勃勃的挑选着喜爱的商品,口中还咀嚼着香甜的糖葫芦。 “是她吗?”想要再次确认一下是否就是那女子,一旁的男子侧身轻轻点头,目光含着一丝宠溺的看了她一眼,后快步离去。得到肯定答复的小桃夭再度望去时,想记清其面容特征。 只见那驼背老者阴冷的目光早已盯着她。 强露出一丝笑意,小桃夭左顾右盼,再露出一副风尘女子的模样,摇了摇手中的丝巾,招呼着过路的修士。 见此情景,驼背老者转过头,不再关注,和气问道那妙龄女子。 “若尘小姐,在泰康府休息一日,便要前往道门了?” 白若尘回首,嫣然一笑,柔声道,“是呀峰伯伯,不过去之前我还得好好逛逛。” “化同府较泰康府一般,也是繁荣非凡,小姐没有经常出去走走?” 咽下美味的糖葫芦后,白若尘手中还提溜着两袋糕点,有些委屈巴巴的说道,“峰伯伯你不知道,家里管的那般严,还有个缠人的哥哥,我真难得出来走走。不过这泰康府还真不错,好吃的不少,也相当热闹。” 驼背白峰看着少女白纱下精致的面容,与凡尘不染的气质,不禁感叹其不愧是主家的小姐。“那便逛逛,尽情逛逛。对了,泰康府秦家与我白家关系甚好,我可以去寻寻他们,安排几个同龄子弟带你游走一番,领略一下泰康府的风情。” 白若尘正想拒绝,毕竟自小没有与同龄人过多接触,难免有些抵触。只是一旁卖字画的摊主一脸鄙夷的看向二人,出声道,“还秦家呢,秦家几日前就被灭族了,你找鬼去。” 突如奇来的消息让白峰下意识的转过头去,阴冷的目光让那摊主瞬间胆寒,不敢再看向二人。凑近一些,白峰提溜起那厮衣领,低声道,“说,怎么回事?” “这……” 摊主不知所措,只是多嘴了一句,怎就惹上了此祸。白若尘也看出白峰此刻的怒意,递上一枚真晶予摊主,示意他好好回答。 平复了一下心情,那摊主立刻开始解释。 “传闻秦家前些日子在李家灵药圃捣乱,险些毁了上等的灵材不说,还杀了一队禁军和刑罚司的司卫。城主府雷霆震怒,不仅将泰康府的秦氏族人杀的片甲不留,听说还有一些在外地的秦氏族人也被追杀。昨日就有人看见刑罚司的司卫提着两个年轻人的头颅进司领赏呢。” “那,秦武卫统领白茂呢?”白峰略带颤抖的问道,眼中的杀意已经掩藏不住。 一堆巡城的禁军路过,那摊主好像寻到了救命稻草,马上就要呼救时,白若尘伸出白皙光滑的手,又递来十枚真晶,这才让其打消了念头,相反略带神秘的继续回道。 “秦武卫都死了,什么统领肯定也死了吧,毕竟那秦文昊早被刑罚掌司正法了。我劝你们也别再多打听!刑罚司既然能寻出秦家隐藏在外的子弟,那是多大的本事,你们哪怕和秦家有关系,此刻也要装作没关系,免得殃及池鱼。” 本就苍老的白峰,此刻显出了疲态。 “小姐,此地不宜久留。不如我们直接上路,免得多生事端。” 虽是年幼,白若尘天资聪颖,自是能理解白峰此刻的心情。只言片语间便能察觉到,摊主的话语对这位年迈的白家分支长辈,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乖巧的同意后,不再留恋泰康府的繁荣,跟上了驼背老者的脚步。 二人路遇叫卖修士秘闻的孩童,自竹篓买了一份最新的祥报,白峰将其捧在手中,粗略翻阅之后,印证了摊主所言不虚。 心中悲凉。 白峰浑浊的双眼已有泪水涌动,又被强压回去。 自幼有着超高武学天赋的白茂是他的亲兄弟。 兄弟二人早早开始修行,天资卓绝,打下的根基也深厚,在境界上的突破速度虽超越同龄人不多,可二人的功法招式皆入化境。 一杆风雷枪,一柄金石刀。 年轻的兄弟二人凭借此,走南闯北,游荡四方,以这游历的修行方式,感悟大道。 只是探索一处秘境时,遭遇恶匪强敌。 二人交战敌方十人,险象环生,勉强拖住了时辰。正巧遇到路过的秦家商队,两家本就世代交好。在秦家秦文昊、秦文风带人参战之下,二人以重伤为代价,将敌人斩杀。 不巧的是,恶匪一人只是昏迷,待几人松懈之际,清醒过来的敌人,奋起砍杀,不仅将秦家一人砍死,还挥出一道锐利的刀芒,直取白峰首级。 好在反应过来的白茂拼死将其护在身下,以肉身硬抗,救下了他的性命。但二者中一人变成驼背,一人伤到了要害,境界止步不前,再难跨越更高的境界。 回想此种种,恍若昨日。 走了小半时辰。 泰康府的城墙牌匾,泰康二字已经相当渺小,有些看不清了。 白茂顿下脚步。 转身跪拜了下去。 秦家灭族,城主府下的命令,刑罚司执刑。白茂身死异乡,尸骨都没有下落。即便有心,他也无力为二者复仇。倾白家分支全力,在一城之主的面前,如同蝼蚁,弹指间便可让其消失。这种无力感在其心中如同针扎斧劈,声嘶力竭亦无济于事。 鼻尖一酸。白若尘心中万分同情这位一路护送她到此的长辈,却不知如何安慰。 在修士的世界中,强者为尊,弱者只是在强者明面的虚伪下,苟活的生物罢了。有朝一日,若是惹上不该惹的存在,湮灭只是瞬间。 弱小的代价,就是这般。 无数人倾尽所有修行。 有矗立巅峰之志。 有俯瞰万物之心。 有执掌乾坤之势。 更多的,则是想在这肉弱强食的世界,能好好活下去,延续自己的血脉,传承属于血液的永恒。或是贪恋人世间的种种,强大自身,苟活在各方强者之下,求得一保命手段,免遭横祸。 能否掌控自己的命运,不似草芥般脆弱。 天资、勤奋、机缘决定着未来。 第20章 堂中不公 可恶啊! 停不下来的身体,秦非池苦苦争夺了良久,方才控制了部分。嘴里还在不断的进食,能够控制的左手将递到嘴边的灵食摁在了桌面,右手却还一如既往的不断往嘴里送食。 “呼!” 一股饱腹的肿胀感袭来。 他的精神一下萎靡,完全掌控了自己的身体。 先前处于旁观者的他,清晰感觉出吞入口中的灵食,并没有进食灵糕时体内出现的灵力能量。体内那股未知的神秘力量,不近女色,却连这都分辨不出来吗?只是彻底掌控身体,能感知周遭之时,他才明了。没有出现吞食灵糕时涌入体内的那种灵力能量不假,还残存于口中的食物正被一股强大吸力拉扯,比较灵糕能得到的灵力能量,这些食物的灵力更加精粹! 能让他数次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又对灵力那般渴望,除了在山洞中拔出又消失不见的玉片外,应当不会再有其他可能。 参加道门的考核,有大部分是为了那十枚真晶的月奉。驱使他前来的,亦有那股神秘力量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对心智的催眠。对此,他其实并不抗拒,神秘力量到底怎样的存在,在他身体里又有怎样目的,让人万分好奇,情难自已,如果能够揭开此物的真正面目,付出怎样的代价都不为过。 只是神秘力量数次掌控了他的身体,对灵力的渴望有时会超出边界,置己身于危险或尴尬之境地,一定要尽快想办法解决这种状况。 就在他还在心中想着如何能够抵挡或削弱这种非人的能量时,空间已然扭曲。 与战幻灵不同,入迷境能够走出的弟子,会通过内置的阵法,传送到山门内的弟子堂。 秦非池毫无抵抗的就被传送到了此处。 置于山门阵法灯柱上的薪火令,也在此刻被唤入堂内,悬于他的头顶。 睁眼一看。 弟子堂上,五位气度不凡的道门长老正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秦非池落入殿中的瞬间,一位长老眼皮微动,并未睁眼,转而轻抬手指,灵识扫过其周身,将薪火令中的记载内容阅览一番后,再没动静。火山文学 尴尬的站直了身体,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响。秦非池轻轻将衣着打理整齐,好奇的张望四处。巡守弟子曾提醒他,越快完成三项考核,越容易得到长老们的青睐,还有可能成为其亲传弟子。哪怕没有吃过猪肉,也曾见过猪跑。道门弟子并非皆是亲传弟子!大部分弟子,都是记名弟子,除非天资卓绝,如林夏一般,这样的天才方能使长老们放弃宝贵的修行时间,亲身教授其修道。 只是没想到,堂内除了自己,再无其他弟子,这些长老们怎么看都不看一眼,视自己如无物。 一个时辰过去。 腿脚早已酸麻,小动作也开始不断。好在这些长老们依旧没有睁眼,省去了一番解释。 光芒一闪。 秦非池身旁,紫衣少年陡现。 突然出现在弟子堂,林夏一脸惊讶,很快又恢复了冷静。看了眼身旁的秦非池,虽诧异为何此人会比自己更快完成考核。 五位长老缓缓睁眼,其中一年老者对林夏示意,“上前来。” 不顾一脸尴尬的秦非池,林夏快步走上前去,施了一礼。 年老者和蔼笑道,“林家小子,你对道有什么见解?” 轻吸一口气,面对如同深渊般的老者,林夏没了往日的桀骜,平静道,“道乃万物之源,一花一草皆是道,恕弟子境界浅薄,难有更深见解。” 寥寥数语,五位长老皆是满意。 微胖的中年人站起身上,“林夏,我乃道门三长老卫森,你若有意,我愿收你为亲传弟子。” 年老者也开口道,“我乃道门二长老,吴连凯。你小子甚合我意,愿收你为亲传弟子,你可有意?” 其余三位长老纷纷报上身份姓名,皆对其抛出橄榄枝,颇有些期待。 作为林家与道门的约定,林夏自然能够理解自己的重要性。这些长老各个皆是境界高深的存在,能拜其一,对大多数人来说已是天赐之福,更莫说五位了。不过强者更加崇拜强者,他拒绝直接通过副掌尊引路,执意凭借自己的实力通过三项考核。一是对自身境界的自信,二是要在道门副掌尊面前展现自己的意志,他与那些花天酒地的公子哥不同,有着一颗坚毅的道心。 只可惜,真正想要拜入门下之人并不在此! 思索良久,林夏正决定拜入二长老门下时,副掌尊缓步走了进来,面带笑意的看着林夏。 五位长老顿感不妙,还是先对其施了一礼,以示尊敬。 “各位长老,冒昧了。掌尊大人近些日子皆不在门中,我既负责道门大小事务,也有了些空闲时间,调教三两弟子,长老们不介意吧?” 副掌尊笑道,径直走到了林夏身前,遮挡了长老们的视线。 “自然不会。”卫森回道,“道门事务繁忙,尊上日夜操劳,已然辛苦。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再收徒的话,我怕尊上劳心。” “不会便好。”副掌尊只闻前言,不搭后语。转身对着林夏,“小子,可愿做我亲传弟子?” 听言。 林夏没有迟疑。 扑通跪下,连叩三个响头。“拜见师尊!” 副掌尊将其扶起,大笑的唤出飞剑,带着林夏在呼吸间便疾驰而出,不见了踪影。 留下五位长老无奈叹息,低声交谈。 秦非池不知所措的站在堂内,心中有了一丝恼意。这高高在上的长老全程没有正眼瞧过他一眼,反倒对后来者那般心动。天资真的有这般重要?强如上等灵根,还不是让一个下等灵根拔得头筹? 一想到这,秦非池又变得平静起来。虽然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什么在完成第三项考核时那般轻松简单,不过定然与体内那股神秘力量有着极大的关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没有揭开神秘力量的面纱前,如草芥一般被人无视,对自身也是一种保护。 接二连三有人通过了三项考核。 长老们兴致缺缺,但也收下几人做为记名弟子,真传弟子之言再无。 一阵光芒闪烁,陈豆滚落了出来,眼中满是惊恐,好似遭遇了什么可怖祸事。看见几个垂头丧气的弟子身旁,秦非池坐在地上,闭眼休息。恍惚的精神平复,快步走到了他的身边,张开苍白的嘴说道,“秦哥,太可怕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心中有了一丝暖意。秦非池连忙示意,堂上的五位长老还端坐高位。 陈豆还想讲述自己在入迷境中的遭遇,顺着其示意的方向看去,三长老正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慌张之下连忙闭紧了嘴巴。 “虽有些瘦弱,天资倒是不错。”卫森点了点头,前面他已经收了一位记名弟子,本对这些年轻弟子没抱什么期望,看见陈豆倒眼前一亮。“我乃道门三长老,你可愿拜入我门下,做一普通弟子?” “确实不错。”其他两位长老也是这般感觉,出声附和。陈豆有中等偏上的灵根,就是身体瘦弱了一些,年纪尚小,能在这个时候通过三项考核,实属难得。 来不及思索,陈豆赶忙答应,连扣三个响头。“弟子愿意!拜见师尊” 虽然只是普通弟子,也比记名弟子好上许多。看秦非池等人的处境,他很快就能反应过来,秦哥等人显然是比他早通过考核,却依旧在这里没有动静,显然没有被这些长老看中。有此机会,自然不能错过。不过他倒没有忘记心中一直牵挂的一件事,轻声问道,“弟子有一事相求。” “说。” 刚拜入师门便有事相求的,几乎没有出现过。卫森神色有些不好,但有其他长老在场,没有发作。 陈豆哪会察言观色,只是心中有些紧张,说话的声音也就低了一些。“秦非池与我一同来自雪隐村,还望师尊……” 话还没说完,秦非池连忙打断了他,冲他使劲摇了摇头。 明白过来的陈豆连道,“没事了,没事了。” 长老们对秦非池与其他几位天资较差的弟子,一眼未看,显然几人都入不了长老们的眼界。陈豆才刚刚被选中,就想为了他开口求三长老。不说三长老不会答应,于情于理皆不合适。 卫森轻轻点头,没有言语。 门外便进来一位师兄,也是其门下弟子,将陈豆带离弟子堂,前往三长老修行之地安置。 “这届的新弟子,没有几个出彩的,看来老夫得先告辞了。”坐在末位的长老起身,没有顾及几位似被遗忘的弟子,摇头打算离去。 二长老一笑,“重头戏还没来,八长老怎么就打算走了?” “你是说那位小姐?”末位的长老定住了身姿,一脸无奈道,“那等存在可轮不到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闭关去吧我。” “吴师兄,”卫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十大弟子有你门下,可不能因此迷了双眼,高看了自己。” 摆了摆手,吴连凯不恼反笑,“三长老看来对我门下弟子有些意见,倒不妨好好教教你门下弟子,争取找回些颜面。如今掌尊不在门中,副掌尊又携林夏离去,想必那位的归处,应当是在我们九人当中?” “何以见得?” 迟迟没有再动身的八长老有些疑惑的问道,一瞬便被卫森泼了冷水。“痴人说梦。我等境界虽高,但在剑之造诣上没人能及大长老十之八九。更何况那位情况特殊,甚至连大长老都未必能够有资格。说不定……”伸手指了指上面,几位长老也明白了其中意思,不再探讨此事。 堂下秦非池等人如坐针毡,已经过去了数个时辰。五位长老离去了一位,还有四位旁若无人的说着闲话,丝毫不顾几人心中焦急。 当又一位天资较差,被四位长老无视的弟子出现后。 堂外走进了一人。 青衫素服,平易近人。 “诸位长老,近日可好?” 寒暄了一番,此人将目光定在秦非池等人面前。“这些弟子天资确实颇差,好在道心尚佳,能通过三项考核,也有其惊艳之处。既然诸位长老无意,那我便统统收做记名弟子吧。” “六长老,你果然识人。这些弟子天赋不佳,但能通过三项考核,自然道心稳固。”卫森假意道,“登天梯、战幻灵、入迷境。能够走出来的,日后必定有一番成就。” 数个时辰没有搭理过几人的三长老,竟然出口夸赞他们,秦非池等人心中虽有鄙夷,却不敢有丝毫表现。而是感激此时出现的六长老,将他们这些如同在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新弟子们,一只接着一只取下置于清泉之中,免遭内心煎熬,惶惶不知所措。 九人皆是跪地磕头,感谢师恩。 第21章 深夜激战 官道驿站外的深山中。 夜深时分。 白峰还沉浸在悲伤之中,久久无法释怀。 在一株大树下,与少女一同做短暂的休息。 蚊虫在火堆旁纷飞,扰动着平静的夜色。 “小姐来进些吃食。”白峰心情沉痛,面对妙龄少女时,还是挤出了一丝笑意,递来了风干的灵兽肉干。 白若尘道谢接过,望着这灵兽肉干有些下不去嘴。 “条件有些艰苦,莫要嫌弃。”不好意思的看了她一眼,白峰解释道,“小姐沿途过五城,皆由不同的人来护送,没想到在我白峰手中,让小姐吃了苦头。我也没想到,一个一流的家族,会遭城主府......” “不碍的。”嚼动干涩僵硬的肉干,味道还是不错的。为了避免白峰陷入自责,白若尘俏皮笑道,“峰伯伯已经帮了我很多,我感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呢。” “唉。” 听出了少女的安慰之意,白峰心头百感交集。 自同化城来,白若尘先后经白家三个旁支派出顶尖高手护送,最后一程,由距离道门最近的泰安白家接手。 白峰作为家中实力最强的一人,护送之事自由他负责。 一来确保白若尘的安全,二来也能在途经泰康府时看看多年未见的兄弟,三来在泰康府境内秦家可以提供助力。 秦家灭族,白茂身死。 在此打击之下,还有几个藏在暗处的目光,正盯着二人。 匆匆离开泰康府,主要还是因为白天在百花楼中有不怀好意之人,躲在暗处偷窥着他们,换做境界稍低者,怕是难以察觉。 想到此处,突然有冰寒之意袭来被无形之力抵挡在三尺开外。 眉头紧锁,白峰轻声道,“小姐,我去去就来。” 乖巧的点了点头,白若尘见怪不怪。自小,她就被保护的几乎与世隔绝。若非特殊原因,此次道门之行,也是梦幻泡影,依旧要在族内不得外出。只是短短的月余时间,这样的情况,已经经历了三次。从开始的惊慌,到如今的镇定自若,妙龄的少女正在慢慢长大,内心也变得坚韧。 长刀泛起金色雾气,白峰目光阴狠,站在山坡之上。 缓缓走来的黑衣女子,眼中有着杀意。 驼背老者的实力远在她之上,不出数招便能将她化作刀下亡魂。好在她并不需要与其交手,调整呼吸,径直朝着大树下的少女走去。 “喝!” 刀锋劈地。 五步之内,无数的地刺冒出,朝着四周怒射。 强大的气浪差些就将黑衣女子震飞出去,好不容易止住身形,又有几道地刺从其脚下突出,誓要她的性命。 “你的对手,是我。”平淡的声音传来,一位铁质面具的男子从黑暗中疾驰,手中甩出乌芒飞镖,带着赤金的尾焰,将那些地刺一一击碎,给黑衣女子创造了机会。 轻轻摇头,白峰冷笑道,“凭你,还不够资格呢小子。” 面具男子纵身跃起,大手一挥,大量细小的银针如暴雨梨花般疾射而出,背后隐有一盏青灯虚影浮现,飘摇的灯火散发出阴寒之息。 长刀一横。 狂风顿起。 灵力作用之下,白峰的长发在风中凌乱。刀身绽放出一阵金光,一斩。 刀芒好似斩破虚空,爆出一阵闷响,肉眼可见的波纹扩散开来,将大量的银针掀飞,甚至有几根被反射到面具男子面前。 其身姿矫健,在半空中连转数圈避开银针。落地的瞬间,如箭般弹射向前。手掌大小的匕首反执,接近白峰,在指寸之间,散发着寒气的匕首狠狠划向他脖子。 单脚一踏。 地面一根大腿粗的地刺拔地而出,长刀猛抬。与匕首接触,铁器碰撞之声刺耳。反震的力道过大,面具男子差些失去了平衡,强行侧身,地刺穿过他的甲胄,将他身体划开了一道口子。 黑衣女子没想到,一个驼背的老头,能有这般实力。交手之间,灵力不断唤出地刺阻挡她前进,任凭她左右腾挪,愣是没有找到机会再进一步。仅是一个照面,就将组织内地字号的杀手击伤。 捂着受伤的身体,面具男子双眼紧盯白峰。其刀式中,灵力强横,却难掩其中暗藏的刀意。看来此人并不想表面那般好对付,起码是一尊领悟了刀意的大真强者。 “把握机会!” 自知持久交锋下去,他一定会不断落入下风,不如干脆一些,给予其致命一击! 后翻五步,面具男子再度跃起。 背后青灯虚影昼放,暗夜降临,青灯光芒大作,大量幽影从四方袭来,拖着残破不堪的白袍,挥舞利爪朝着白峰袭去。 “花里胡哨。” 冷声一喝,腾挪数步,面具男子眼中,上一秒还在原地的白峰,下一秒已然出现在他的面前。长刀直斩其肩,顺势就要劈下他小半身子。 即便身法再强,常人也不能再这么短时间内做出反应。可面具男竟眨眼间消失不见,炸开一阵青烟。烟尘中有一股能量牵引,将白峰困于其中,迷障其视野。 可目光一瞥,其已知面具男真身所在。对着烟尘外一道幽影劈去的瞬间,手中凝聚出一柄金光灵刀掷向半空,再扭身从腰中取出短刀插入山坡。 恐怖的重力将大量的虚影拉扯掉落地面,碎出一道道青烟。避开一击的幽影艰难抵御重力对其的拉扯,不料显了原形。先前掷向半空的金光灵刀化作一道转轮,朝着面具男子直扑转杀而去,大量的灵气被拖入转轮之中,招式威力愈来愈强。 青灯黯灭。 面具男子双手结出道印,一面乌黑符文遍布的圆形光盾陡现。可他心中也知晓,实力差距不小,这一盾大可能抵挡不住,顺势侧身滚开,闪至一旁。 果然,一个呼吸间。 看似坚硬的光盾,触之瞬间,被转动的刀锋切开无数的口子,碎裂一地。 趁此白峰专注之机。 黑衣女子身法不错,竟能寻到一个机会,翻越了还在不断冒出尖刺的地表,直奔少女而去。 可她万万没想到。 堪堪接近少女十步之内,白峰直接放弃被其压制的面具男子,抽身后跃,直奔她而来,长刀挥来刀芒,其中蕴藏的刀意已然将她锁定。 任凭其左右闪躲,刀芒渐散,刀意还是在半个呼吸间便贴近她,顷刻间就能将其诛杀。 一道极亮的电闪,惹的人睁不开眼。 面具男竟在此刻爆发出白峰都反应不及的速度,跃至白若尘身旁,一把将要掐住她洁白的脖间。 “该死!” 不得不强行停下攻势,反噬的能量让其五脏翻腾,难受异常。白峰此刻多想长上两双腿,施展绝世身法,夺天地造化也要拦在白若尘的身前,将其好生护住。 对手实力远在他之下,这样的速度,连他都做不到,更不提此人先前已经受伤。 嘴中还在咀嚼肉干的白若尘也察觉到了什么,一双大手即将要掐住她的脖子。略现惊慌后,她能感知到,这双大手对其没有丝毫威胁,嗅不到一丝危险。 赶忙站了起来。“峰伯伯,我没事!” 果然。 话音刚落。 掐她脖间的手竟直接穿过了她的肌肤,消散无踪。 “幻术?天凡之银!” 连他都没能察觉出的幻术,还是非提前布置的阵法!除了那个名曰天凡之银的神秘组织中,有名的双界术外,他想不出还有谁能够施展的这般逼真。 面具男出现在山坡不远处,无情的看着二人。 “你的实力应当在大真中期,是地字号杀手,看来还有更强的存在没有出手。”白峰冷静的观察了四周,在确认是否还有隐藏起来的高手。 点了点头,面具男子已经将身处地刺阻去退路的黑衣女子救下,开口道,“大真后期的境界,参悟刀意融会刀法之中,前辈实力超凡,令人敬佩。今日我不敌你,是我实力不济,改日再来赐教。” “想走?” 白峰轻蔑一笑。 手中长刀直指二人。 “任务未完,此事便没有了结。我们要走,前辈还是拦不住的。” “笑话!”既然白若尘无碍,身处安全距离。白峰便能放开手脚,一定要将二人生擒问询背后何人指使!或将这对男女斩杀,免除后患。 脚点地面,穿梭而去,誓要将二人留下。 面具男子目光一冷,将女子推开。 长刀转瞬便至面门。 双手一合。 青灯虚影再现。 阴邪之音入耳,搅得白峰甚是烦躁,手中的力道也减少了许多。 二人接近的瞬间,面具男子窜至其身后,寒光匕首再现,想就此插入其背。 一下反应了过来,白峰发觉此人实力虽强,但与真正的强者并有多少交手经验。这样的反击,简直是送死! 刀柄背击,将匕首击飞之后,换手捻于刀身,点地转动自身。 金光一闪,刀身接连划过其面具,擦出一阵火花。 面具虽完好如初。 但面具之下,男子脸上已然出现长长的刀痕,鲜血自面具下方滴落。 青灯灭。 一脚横扫!面具男子心头大怒,即灭了青灯,虚影暗淡,一道荒古的能量扑面袭来。 面具男子不仅速度更加迅捷,脚尖散发出的死亡气息,强如白峰也不得不暂避锋芒。接连挥数道强烈的刀芒,对撞之后还是被震了开去。 二者交战百余回合。面具男子屡遭重击,已然出现数十道不浅的伤口,白峰虽实力强悍,也受了些轻伤,这也激起了他的怒意,攻势更加凶狠。 见其不依不饶,面具男子再不做任何保留。 双手各执一团青火,口中疾念法咒! “青灯业火,天罚焚世” 半空之中,一道环形阵法浮现。 大量各式暗器倾巢出动。 自上斜射。 银针闪烁着寒芒密密麻麻射出,旋转的飞镖四散各方,又在一瞬间朝着白峰所在聚拢。乌黑的铁球砸落弹起,炸出一股股浓浓的黄烟,毒性猛烈。 一团细小的青色火焰滴落,一个眨眼的功夫,竟化作漫天雨点,不断朝着白峰袭来。 刀意纵横。 白峰屏住呼吸,将灵力不断流转环绕周身。 手中长刀狠劈地面,一股土腥之息涌上,大量的土块不断翻涌堆叠,形成一道道厚实的屏障。 银针穿过一层便已没了动力。飞镖倒破开数层土垒,却也威力尽失,难以再进一步。铁球爆出的黄烟更是被不断涌出的土浪吞噬,埋入地底身处。唯有不断砸下的青色火焰,恐怖至极,破开一道道套叠的土块,朝着白峰砸去。 双手持刀,闭目之下,纵横的刀意在周身穿梭,配合强大的灵力,勉强抵住! 但很快,面具男子露出了疲态。 大树下的白若尘,紧张的看着这一切,眼中有着担忧。一直占据上风的白峰,已经后退了数步。 先前被救出的黑衣女子觉得此刻是天赐良机,想趁白峰在防御之时,将少女掳走。 不过面具男也猜出了她的心思,摇了摇头,空中蹬跃,至其身旁,险些昏厥。此等功法,耗费的灵力精气巨大,加之先前的苦战早已经耗竭了灵力。他只是在苦苦支撑想谋一条生路,哪里还有余力再去动手! 虽心有不甘,二人只得快步消失在黑暗之中。 头顶冒出一屡黑烟,白峰拍了拍脑袋,将这小挫火焰拍灭了去。 果然是拦不住! 整理了一番,白峰拍去身上的尘土,再度回到白若尘身旁。 白峰只是轻伤,头顶上被烧焦的毛发卷成一团,略显滑稽,让少女放下心来。 相视一笑,二人就当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继续补充着体力。 第22章 初识心法 面具下沿不断滴出的鲜血,在夜色之下,如炼狱出来的修罗,狰狞可怖。 被鲜血浸透衣袖,黑衣女子也顾不得那粘稠,吃力的搀着他,不断朝着泰康府方向行进。不时观察一下面具男子的状况,偶尔一两句“坚持”,让他保持清醒。 枯木之下,一斗笠男子倚树饮酒,不时哼上几句小曲。 “拜见大人!” 路过的二人异口同声,面具男虽十分虚弱,见到此人立刻将黑衣女子推开,装作无事。只是音色尽显疲态,胸口的血迹难以掩盖。 “辛苦了。”将斗笠推了推,饮酒男子双眼耷拉,昏昏欲睡一般,没了之前的兴致。 黑衣女子扯去面纱,露出真容之后,竟是百花楼的小桃夭。 壮了壮胆,她上前了几步,“大人,我们任务失败了!” “哦。”斗笠男子平静道。 小桃夭克服了一下不断涌上心头的紧张感,余光看了眼面具男子虚弱的模样,还是止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虑。“天字大人,此任务标甲,应当你我三人共同协作。不知大人出于何种原因,没有出手相助,任由我二人踢上铁板。” 瘫软在地,灵力耗竭,伤势过重,面具男子无力阻止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只能松了那一口气,在一旁静观。 斗笠男子暴露在外的嘴角,轻轻一挑,“没规矩的丫头,是不是嫌命太长?” “不敢。”小桃夭慌忙俯身,“可是!” “没什么可是。” 站起身来,斗笠男子衣着单薄,肌肉线条明显。只是胸口,有明显的淤青。这时二人才发现,他的衣角还染着尚未凝固的血迹,单衣盖不住的部分躯体,也有不少乌青红肿。炼虚大真,强者之境。在此境界,可锻就灵体!与凡躯不同,灵体大成者,不仅表面伤势恢复的快,五脏六腑奇经八脉都会变得更加强壮,若非致命伤害,成就灵体者几乎可达到数百年不朽。 换做天阶修士,若是使出面具男子那般招式,早已经承受不住灵力涌动对经脉造成的损伤,不济者经脉爆裂而亡只在几个呼吸之间。 眼前的男子,可不是面具男子那般简单的大真强者,而是在大真巅峰徘徊已久,只差临门一脚就能封圣的超级强者! 在小桃夭的记忆之中,三人来到这泰康府境内,只执行这一项任务。从未与像样的高手有过冲突,今夜人字、地字号二人出动,他一直未曾出现。那么,他是怎么受伤的? 轻吐出一口浊气,斗笠男子将一枚储物袋丢到小桃夭面前。“任务已经宣告失败,上位已然知晓。目标实力强大,非你我之过。这是你们这十年的物资,在泰康府好好潜藏下去,等待上位下一步指令。” “是。” 将储物袋捡起收入衣袖,她不禁多看了男子几眼。心中疑惑颇多,也不敢再做询问,扶起面具男子便往泰康府去,寻灵医救治。大真中期的面具男子,还能勉强行走已是万幸!与白峰交战之中受的伤,大多只是皮肉,危及不了根本。可为了让二人从白峰手中留下性命,使出的那一式明显超过了其体内所能承受的极限。若不尽早医治,大可能留下病根。 倚树饮酒,枯木似再承受不住男人的重量,转瞬折断。斗笠男子毫不在意,身体还保持着倚靠的姿势,没有动摇。 抬头望向无边长空,轻声叹息。 成为天字号杀手,算来已经十余年了。经其手完成的任务,百项有余,无一不是圆满完成。奈何就在这黎明之前的夜里,他遇到了此生都难以释怀的劲敌。 一个深不可测的男子,与他战至十合,分毫未损。反观己身,背后留下一道长疤难以愈合不说,身体各处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打击。将他击退之后,那人隐入暗夜,不见其踪。可只要他稍接近白峰二人所处十里范围,立刻就有凛冽的杀意袭来,让他不能不退。 …… 道门之中。 藏剑峰为主峰。 其四周布有八峰。 砺剑峰、宝剑峰、玉剑峰、蛇剑峰、统剑峰、磨剑峰、兵剑峰、众剑峰。 后有剑冢,藏有万剑。 五日之后,玉剑峰上,秦非池等人终于迎来了第一次授道。 不大的广场上,九位新弟子端坐,精神饱满。 道门六长老渡步前来,面带笑意。 冲着众人颔首道,“各位弟子,五日未见,可有休息好。” 众人异口同声。 “谢师尊关心。” 甚是满意的看着众人,“这五日不知你等是否相识相熟,不妨介绍一下自己,方便今后交流。” 一名年岁颇长,急于表现的少年站了起来,“梁家村,梁少平,下等灵根。” 能够洋洋自得的说出自己是下等灵根的天资,怕在道门里玉剑峰是独一味。毕竟除了少数几位下等偏上灵根的弟子被选中到其他长老门下,下等灵根的新弟子皆在玉剑峰。既然大家都是一样的天资,自不需要自卑隐藏,痛痛快快的说出来也无伤大雅。 有人牵头,大家都放开了一些。 “百里坡,王立力,下等灵根。” “百里坡,王向远,下等灵根。” “东结镇,孙晓,下等灵根。” 唯一一位女弟子,众人纷纷侧目。虽然还没长开,也能看出是个美人坯子。这几日大多在房中休息,恢复精力,不论男女都只在饭堂偶遇,几无交谈。 迎着众人的目光,其也不羞,大方的坐落下来。 “雪隐村,秦非池,下等灵根。” “是泰康秦氏的族人吗?”王立力凑到王向远耳旁问道,很是惊讶。与他一样,王向远也有同样的疑惑。“我怎会知道。大概率不会是吧,毕竟秦家已经被灭族了。” 哪怕听见二人交谈所指是他,秦非池也无动于衷。秦家之事他现0今不会再多想。 险些要了他性命的那群人,是刑罚司属下,每一个所展示出的实力,都在他之前见过的大多数修士之上,除了掌旗使杨溪之外,怕是没几人能比他们更强。秦家到底发生了什么,经历了怎样惨绝人寰之祸,都还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探究的。 随着剩下四人报出了各自姓名,来自何处后,六长老满意的点了点头。 “道门弟子数百,所学功法,所悟剑道皆有不同。你等弟子虽拜我门下,若想研习其他,亦可前往藏剑峰阅览群书。今你等入我门下,定要相互关爱,相互扶持。切忌门道三规。入魔者,斩。叛师背门者,斩。为非作歹者,斩。” 这三规对于这些新弟子来说,太过遥远。都是些十五六上下年岁的少年,怎有机会犯下这门规呢?不过该说还是得说,六长老大手一挥,九部同样的书卷便落在九位弟子身前。 “世间大道万千,能择一而往,不畏荆棘不惧诱惑不失本心不入迷途者,方得始终。修士一途,天地玄黄为基,炼虚大真为中,超凡入圣为后,大造化者可化半神。黄阶作为初始,应感受天地之中的灵气为准,悟之,便可称之修士。灵气随处可见随处可有,虽有强弱浓淡之分,但其本质是一样的。” 手中一点,本无一物之处,紫各方涌来大量的灵气,在六长老的加持下,浮现出金木水火土五色灵气,其中不少黑白灵气被掺杂其中,汇聚成不断喷涌的气柱。 “天地造化衍生出的灵气,是修士的根本。五行之中,还有日月之能。灵气不可见,但可察。你等手中的《衍心诀》便是入门之器,你等的灵根便是入门之本。习周天蕴灵之术,不断运转心法修行,便能感悟灵气之真,之妙,之无限可能。上古大能者耗费无数心血,方能使我人族屹立这世界之巅,早就无数心法、功法供后人修行,你等定要以先辈为榜,专心求道才可。”火山文学 “是!谢师尊教诲。” 简单的几句话。 弟子们心中激起了千层浪! 放眼道门新弟子,还未开始修行的也就二三十人。大多与秦非池一般,自小未曾接触过此类知识。如同一座崭新的世界置于众人面前,何其新奇! 捧着手中的心法,众人开始了修行的第一步,推开了通往天地万千大道的大门。 第一眼见识到灵气的神妙,秦非池也是万分激动,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这是一直存在于世间每一个角落的神奇存在!若非修士,根本无法感知。 在六长老的手指上,凝聚的气柱好似打开了尘封的大门,给他开辟了一个崭新的世界。美丽动人,婀娜多姿,精妙绝伦等皆无法完全形容其给予的震撼。 “入道!” 六长老大声一喝,随即盘坐在众人中央,闭目。 声入耳中,一股强大又温和的力量把新弟子们脑海的杂念清除了干净。 皆是端坐己身,打开《衍心决》置于身前,仔细翻阅。 《衍心决》:天地万物皆有灵,人亦有灵。掌躯体之意识,乃最初。掌最初控灵窍,乃通灵。掌通灵悟灵气,乃人黄。 通过自身的意识,感悟身体周边灵气的存在。在初入门者眼里,是一件极难的事。凡人根本无法感知,灵根低劣者感知能力较差,即便感知到灵气的存在也会与空气一般忽视其存在。感应到灵气之后,需要灵根者自带的灵窍为沟通人体与灵气的大门,方能进行周天。小周天者,感灵气所在,通灵窍,亲和灵气,将其纳入身体。运转心法,将灵气牵引,通周身穴位、经脉、根骨为小周天。大周天者,运转小周天七七四十九回,方可将残存于体内至纯的灵气涤荡五脏六腑,滋养丹田。 众弟子皆双眸紧闭。 按照心法指引,开始感应灵气所在。 一个、两个、三个。 秦非池瞪大了眼睛。 一块山石上,有一香炉。 一寸粗的黄香,不过燃了半个时辰。他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完成了三个小周天。灵气在不断被心法所引,至天灵为灵窍之处,不断涌入他的体内。经过身体的每一处,都有一种别样的舒适感,令人心广神怡。按心法所述,天资不同者运转心法完成大小周天不一。下等灵根的修士,大概需要半日功夫才能完成一次小周天循环,随修行时长及对心法的感悟会缓慢加快。中等灵根者所耗费的时辰与下等灵根对比,要快上不少。大概在三四个时辰便能完成一个小周天循环。上等灵根者天资卓绝,灵气对其相对亲和许多,循环一次小周天,不过一二时辰。 左右偷瞄了一圈。 众人皆在闭目,六长老盘坐中央周天灵气归于其身再四散于九位弟子身旁,加快着弟子们对灵气的感应。没有发现他人有动静后,秦非池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运转心法。 半个时辰三次小周天循环,别说是别人,哪怕秦非池自己都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此惊人的速度,在心法简介内闻所未闻。他一个下等灵根,本应在六个时辰左右完成一次小周天循环,怎可能在半个时辰完成三次!更难以想象的是,一个从未修行过的人,竟在阅览心法一遍,便牢记于心。不断理解其中奥妙后,仅运转一会便能亲和灵气,开始周天循环,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出乎意料,体内的神秘能量没有分毫动静,仿佛陷入了冬眠一般,没再出现。这或许说明,快速循环的小周天是自身天赋所致,与神秘能量毫无干系? 本该静心凝神,专注运转的修行。 在胡思乱想之下,灵气在体内逐步失去了控制,四散逃窜出去不说,还将他的一处经脉拧成了麻花,堵塞不通。 连忙平复了心情,将诸多杂念抛诸脑后,再度运转起心法。 肉眼难测的灵气自周边飘来,呈拱状涌入他的灵窍,形成一道灵气流。 在意识的牵引又开始完成一次小周天循环,经过堵塞的经脉时,将灵气短暂积累于一次,慢慢壮大之后,猛的调动驱使其冲击,终是顺畅无阻了。 第23章 先天道体 周天运转,灵气如水流。 新弟子们在长时间的修行后,肚子都饿的呱呱叫,人也开始有些昏沉。 六长老起身之后,众人皆是快步冲入了饭堂,生怕自己慢了一步。 半日修行。 秦非池倒神清气爽,面色红润光泽,大有补身强体之感。 下意识摸了摸肚子,才发现同样是饿的慌。 望向黄香刻度,时辰已过六个,感叹修行时光如梭,过的飞快,半日已过却感觉是只是几个呼吸之后。 小周天运转已过三十六回,心法运转愈加娴熟,灵气入顶牵引周身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此刻他也没有着急前往饭堂,压制肠胃传来的信号,继续运转着心法,吐纳灵气。 与弟子们不同,六长老腾挪至峰顶高楼,其上已经摆着一桌灵食,其独自享受了一番,端着茶水驻足望去,对秦非池的表现,更是满意。在修行一途能如此坚韧,刻苦勤奋的道心能给未来带去无限可能。哪怕是天资不济者,勤能补拙依旧可以达到一定高度。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其余弟子吃过饭食,再度修行一段时间。没有六长老汇聚灵气传功,灵气亲和度下降,耗费大量气力,纷纷累到精神不振,不得不回屋歇息去了。 秦非池还在运转心法,吞吐灵气。 此等毅力,不得不让人佩服。 灵窍微分。 比较之前更加磅礴的灵气被牵引入顶,隐隐已有雾气浮现。此刻,第一个大周天正在释放着它的神妙。更多精纯的灵气与体内残存还未消散的至纯灵气相结合,涌向其体各处,终汇聚于丹田之处。本空无一物的丹田,在短时间内衍化出一颗黄豆大小的光点,吞噬着大量的灵气后,又爆出一阵荧光,流转在体内,被快速的吸收无踪。一缕青烟从其头顶冒出,舒畅感使秦非池不禁发出一点呻吟。 六长老在高楼上盘膝打坐。 目光停留在藏剑峰后的一处矮峰,久久不愿挪动。只是突如其来的烟雾,让他瞳孔一缩。快速走到窗边,俯身望去,此烟正在秦非池头顶处冒出,很快便没了动静,消散在空气之中。 “什么情况?” 揉了揉眼睛,六长老不敢确定自己先前看到的青烟是真的,只能先当是眼花所致。怎可能有人可以在一天之内,运转心法完成一个大周天!哪怕天资强如上等灵根中的佼佼者,哪怕其已经修行到天阶,也完全没有可能在一日之内完成一个大周天循环。 可他不知的是,秦非池做到了! 腹中传来的声响,使沉寂于前所未有的舒坦中的少年,连忙爬起身来,快步奔向饭堂。 灯火通明的饭堂,此刻却没了菜肴,厨子也躺在长凳上呼呼大睡。 初来乍到,秦非池没敢打扰。逛了一圈后,确实没有可以饱腹之物后,无奈的离去。 此刻六长老心中的疑惑还是巨大的。 想过千百种可能,最后选择了秦非池身为初入门的弟子,太过勤奋,修行时间过长导致体热,这比较正常的一种状况来相信。 点了点头。 其一跃而下,将反应不及的秦非池提上高楼,跃过地窗后,将其平稳放下。 “师尊!”眼见是六长老,他赶忙施礼。 轻轻拂袖,一股温和的能量就将其推至桌旁,坐落于椅上。带着欣赏之色,六长老双手搭在他的肩上。“非池,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毅力。第一天的入门修行,能坚持八个时辰,不说其他,哪怕为师也做不到啊。” “师尊说笑了。只是我太过投入,忘了时间罢了。”面对一桌子虽无热气,但体内一阵躁动的美食,秦非池咽了咽口水,不断克制自己的欲念。 “吃吧。” 六长老微笑道,转身渡步至窗前,回想往事,口中也不断低语着。 “当年我与你一般,也是来自偏僻之处。同为下等灵根,为师的天资还算比你强上一些。那日你师祖能在百余人中挑选了我,现在想来还是感激万分。同样的心法,十多位师兄的研习速度较之我,皆快上许多。虽然你师祖未说,但他的眼神我记忆犹新,是恨铁不成钢之意。道门之大,远超当时想象。能够进入此门,若不刻苦勤奋,被人追赶超越或远远甩开后,再想有所成就,难诶。此等惑乱心智之事,几乎没有多少年轻人可以接受。可为师并不信邪,如你今日这般刻苦,数十年如一日的修行,终是不负师尊期望,有这日之境界。” 面对灵食。 秦非池实在难以控制自己,既得师尊应允,自然卸去对自己的束缚。 体内的神秘力量仿佛又觉醒了一般。不断操控着他的身体,埋头苦吃。对于六长老的话语,已经没办法答应了。 回头看见秦非池这般模样,六长老只是感觉有些滑稽,并未再多言了。 此刻夜色渐浓,凄美的月光映照在各峰之上,让人迷醉。 藏剑峰为道门主峰,掌尊、副掌尊及不少长老、执事、掌旗使等皆在此地筑有洞府。 高大无比的主峰,有一深入穹顶一般的巨型大殿。殿内四根绘有祥云的参天大柱,非十人围不得空隙,其上祥云多是由黑金融水,雕琢绘制而成,有大威严。 白若尘乖巧的站在殿中,长老们各自端坐两旁,细细打量着殿中少女,没有发出过多声响。 好半晌。 上坐一方木椅旁,浮现出一长发中年,双眉灰白,头顶一尊镶满晶石的玉冠,手中持一长剑,轻风自来,吹得的长衫上下起伏。 “拜见太上长老!” 道门长老齐齐转身,伏地跪拜,将头低下未敢直视座上之人。 不怒自威。 白若尘望着手扶于木椅旁的白眉男子,连忙低下了头,轻轻施礼。 “免了。” 太上长老平淡道。只是一个眨眼,其已至少女身旁,剑鞘轻抬其下巴,精致的容颜哪怕斗笠的薄纱也难以遮挡他的目光,完美的展现在其双眼之中。 嘴角微扬,“好一个美人胚子。” 一下涨红了脸,白若尘赶忙退了几步,眼中透出一股慌乱。 “不怕。” 还没眨眼,只是先前其所处之地,留下一道快速消散的残影后,太上长老已经回到了木椅旁,“你们退下!” “是!” 道门长老们皆是低头后退,鱼贯而出,全程没有再做出声响。 唯有卫森心中暗叹,如此天资之徒,他却无缘收入门下,可惜可惜。 剑鞘一挥。 大殿两侧的巨大金纹木门快速合二为一。 空荡荡的大殿中,唯有二人也。 心中虽怯,白若尘还保持着一定的冷静。 眼前此人,气度不凡,实力高深,被尊为太上长老,应当不会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其举止轻薄,又有些让人厌恶。 心中所想,太上长老好似看穿,缓缓渡步,保持十步距离,方才开口。“你便是白家的大小姐?” “回禀太上长老,小女正是。” “白小姐,千里迢迢来到道门,你可知晓所谓何事?” 轻轻摇头,“小女不知。家父有言,我至道门后,一切听从道门安排。” 太上长老释放的灵识绕着少女转了一圈又一圈,眼中有着隐藏不了的激动之色。“先天道体,名不虚传!虽未修行,天地之间的灵气竟会与你这般亲和,散落四方的道痕也会不自主的想与你融为一体,真是天选之人。” 一头雾水,白若尘好奇的看着他。太上长老一笑,继续说道,“你此行辛苦,掌尊脱不开身,只得由我来接待你了。今日起,你便是道门掌尊记名弟子,暂入我门下修行,你称我为前辈便可。” “小女明白,多谢前辈。” 白若尘施礼,一股柔和的剑气将她轻轻扶起。“与白家相约十年之期,我与道门掌尊会授你悟道百年所得,助你觉醒剑意,镇压道体带来的天劫。至于能领悟多少,皆要靠你自身。十年之期一到,你要为我道门留下先天剑意的感悟,后可带走剑冢一物离去。” 点了点头,白若尘虽不能完全理解,心中也大概明白了她此行的目的。 道门之强,早有耳闻。但白家身处同化,周边能够与道门相提并论的门派,亦有一二。千里迢迢来到此处,白家家主已有叮嘱。背后有什么隐秘暂且不知,她能知晓的是,这十年内她终于可以离开药池,开始修行。没有家人相伴的日子,希望不会太过孤单。 伸出剑鞘,示意白若尘伸手搭至上方。其马上照做后,一阵刺眼辉光乍现,二者同时消失在大殿之内,留下的只有快速消散的灵力波动。 睁开明亮双眼。 二人身处一处高峰山腰。 眼下是一处洞府。 洞府有着一道光幕置于洞口,洞中可见洞外之景,洞外难辨洞中之人。 一口寒潭居中,三个方向布有三道黑白交织的泉水不断喷涌,好不神奇。 青金石筑成的莲花石座,正处泉落下方,隐约可见有一人盘膝修行。 “此处洞府便是你的专属。眼前寒潭,为道门天泉所在。一入寒潭,得天泉洗涤,可助你稳固道心,感悟境界,有大神妙。道门弟子想要在此修行,非大贡献者一生难入。我与守泉长老打过招呼,今日之后为你独留一眼天泉,一月内可在此处参悟十日。莫要贪恋,免得身体无法承受,伤损根基。” “多谢前辈。”白若尘一喜,听出了天泉的重要,连忙道谢。 “洞府内有你修行需要的一切,每月初一十五可至藏剑峰上闻道,需要阅览心法剑招随时可至藏剑峰中的藏经阁借阅,持弟子令即可。” 话罢,太上长老留下一块玉制的弟子令牌,转瞬便在白若尘眼中消失。 终是清净了下来。 轻抚着透润的令牌,白若尘缓缓倚在洞壁山石上,望向夜空。 离家数月,经历了许多,月色勾起了思乡之情。 巨大的院落百花遍布。 慈爱宠溺她的父亲,生性顽劣爱欺负她的哥哥,烧的一手好菜美丽动人的娘亲,年幼的快乐景象在一幕幕的回荡脑海之中。 “要十年未见呢,等我归来之时,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你一番。” …… 远在同化的白云轩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尖,心中暗骂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在背地里骂他了! “少爷,灵鸽传信,小姐已经平安到达道门。”家仆来报,白云轩咧开嘴角,“那丫头已经到了吗,路上再没什么凶险吧?” 家仆一脸严肃,凑近其耳旁轻声说着什么。 不过片刻。 白云轩笑意更浓。 只是这笑容里夹带着一股狠戾,夺过家仆手中的信笺,气冲冲的来到了庭院书房之内。 身材魁梧,肌腱发达的中年男人,正端坐正中,批阅着书案上堆积如山的竹简。 面对推门而入的少年,头都不愿抬起,低沉的问道,“何事?” 一把将信笺放置书案上,白云轩一脸怒意。 “爹,你知道丫头都经历了什么吗?前两次遇险我就说了,应该加派人手加派人手。泰康府境内,她竟然被几个该死的杀手盯上了!好在此次最强者,只是天凡组织地字号杀手,真要是天字号杀手,峰老头一个大真后期只是领悟一重刀意的修士,怎么可能护的住!所以我现在建议,马上带人将天凡之银这个祸害给铲了,让他们知道我们白家不是这么好惹的。” 喋喋不休的话语惹的白家家主眉头紧锁,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滚。” “爹,这不是滚不滚的问题。”白云轩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对面,正要给其父讲清其中利害。 只见白家家主抬手一震。 一道微光手掌虚影扑出,直接将其震飞了出去,撞破了房门,连滚了数圈方才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聒噪。” 第24章 百花楼殇 入夜的百花楼,一直都是泰康府最热闹的地方。 三鲜楼的客人酒足饭饱,不少都会径直走去百花楼再度消遣一番。 安置好面具男子在一厢房暗阁后,小桃夭美艳俊美的脸上又浮现出习惯性的假笑,倚在木栏上,朝着下方过往人群不时抛出妩媚的眼神。 空闲之余,不忘细看天字号杀手留下的储物袋,只会一会,她便心中暗暗咒骂。 里头有不少的丹药,功法,及兵器。 只是对于她与重伤的面具男子来说,要在泰康府潜藏十年,这些物品的数量远远不够,差之甚大! “小桃夭,你快来啊!”浓妆也掩饰不住年迈的华服老妇,一把将沉浸在思虑之中的小桃夭拉了起来,“今晚有贵客点你,你可要好生伺候着。” “老鸨子,我可是卖艺不卖身的啊。” 嫌弃的将满是皱褶的手推开,小桃夭止住了身形,有些不悦。 真要动起手来,眼前这个老妇不是她的一合之敌! 闻言,老妇笑的更加灿烂。“那客人就是要你卖艺啊!” “你可莫要忽悠我,能让你老出面的,还能是那种吟诗作对的君子吗?”显然不相信老妇所言,其再度倚上护栏,不愿动身。 “可有些日子了,你莫不是以为我百花楼是善堂,任你在此骗吃骗喝?”老妇神色一变,又很快恢复了笑容。“我与你说,来人不仅年轻英俊,出手也是相当阔绰。那公子只是要一个貌美艺伶,陪他饮酒做乐,老娘我就第一个想到了你。光是见面的赏礼,便有五十真晶之数,你若不要,我找别人便是。不过,到时候可别求着我再给你这样的机会。” “什么?” 小桃夭一惊。 来百花楼这么些日子,头一回听闻有客见面便赏五十真晶的。想想储物袋中仅有的百枚真晶,小桃夭立刻心动了起来。十年功夫,二人只有百枚真晶的财产,铁定是不够的。要知道,境界越高,花费越大。自地阶始,锤炼灵体自不能再沾凡物。境界再高些,餐餐皆要灵谷不说,所配之食皆需是灵食。一百枚真晶说少不少,说多还真是不多。有此机会,小桃夭不再犹豫,连忙跟着老妇进了一间厢房。 随着老妇退去。 窗边赏月的男子转身落坐桌前,手中的黄色美酒,飘散出诱人的芳香。 “官人,想要小女表演什么才艺,琴棋书画舞技鸢歌,尽管开口。”小桃夭满面春风。老鸨子没有骗她,桌上正摆着一小方真晶堆,目测便有五十上下。 缓步走至男子身后,细腻的双手轻轻揉捏起他的肩膀,学着其他伶人模样,特意将自己的脑袋凑近,发香扑鼻,让人心猿意马。 只是烛光照耀下,男子面容清晰可见,赫然是刑罚司掌司木岳! 一饮而尽。 木岳赞叹道,“此酒就是你百花楼的招牌之一,陈酿八类灵谷酒,甚是美味,不如娘子予我介绍一番,此酒来历?” 顿了一下。 小桃夭还真被难住了。 百花楼的身份只是掩护,倒也要装的真实。在组织中女修几乎都会各种技艺,一般情况她都能应对。可要是说这酒的来历,她确实一窍不通。正经的陪酒,几乎没有客人提出这样的问题,大多毛手毛脚,想要占些便宜。“灵酒美妙,入口丝滑回味无穷,何须探知它的过往来历,饮的畅快即可。” “有理。”木岳点头,举着空杯晃了晃。 小桃夭也是马上反应了过来,为其斟酒。为了将那问题彻底抛开,她顺势倚在木岳肩上,手中也斟上了一杯八类灵谷酒。 敬上。 “独饮难免有顾忌悲伤之感,小女就陪公子畅饮一番。此杯我敬公子,愿公子修行无忧。” 话罢,便一饮而进。 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木岳拍着手,口中还在叨念着。 “一、二、三。” 话音刚落。 小桃夭眉头紧皱,双眼发昏了一阵,便瘫倒在木岳的怀中。 将其一把抱到床榻之上,不顾其哀求,一手便将衣物撕开。 “住手,住手!” 小桃夭无力的叫喊着,心中飞速思考自己到底是在哪里中的毒。是酒吗?不可能!眼前男子明明也喝了,还是一连几杯无事。酒杯吗?更不可能,这是她自怀中所取,是她贴身之物,怎会有毒?难道。 “不用多想了,你先前进来闻到的酒香,便是一种迷烟。无色无形却有芳香,可在短时间内麻痹你的身体,却能让你神智清晰。” “你想干什么?我喊人了!”小桃夭使出浑身解数,确如其所言,她除了能够言语,身体丝毫不能动弹,对细微的感知还比之前更加清晰。 低头的看着她,木岳的双眼慢慢变的冰冷。“你喊叫又能如何?他人不过以为我们在寻欢作乐罢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劫财吗,我一个伶人能有多少财富。劫色的话,小女身体不便,来了月事,还请官人放我一条生路。”小桃夭是败下阵来了,只得求饶。在百花楼,她的喊叫确实惊不起波澜,不远处的厢房,更是传出了不堪入耳的靡靡之音。 眼见女子比较配合,没有喊叫,木岳才缓和了一些。“接下来我要问你的话,你需老实回答。” “好。” “你乃天凡之银的人字号杀手?” 明显一愣。小桃夭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怎样暴露的,眼前的男子到底是谁,怎会问出这般问题? 见其不语。 木岳一手又将其衣裳撕裂,露出部分赤红绣花的肚兜。 小桃夭一下被委屈感填满心头,泪水止不住滑落,不堪受辱,却又无可奈何。 “是。” “你们在此潜伏这么久,就是要袭击那对爷孙?” “这你怎么知晓的?”小桃夭百思不得其解。二人行动前早已探查了四周,确认无人才开始行动,如今却在这男人口中问出这般明确的问题,说明她二人的一举一动,其实早被人盯上了。为了避免再被扯下衣物,她很快恢复了理智。“因为任务。” “屁话。” 木岳冷眼盯着她,“天凡之银,龙沼域中让不少修士闻风丧胆的存在。能出手,必定是因为有人下达了指令任务,可我要知道为什么要对那二人出手,目的是什么?” “官人,好官人。饶了小女吧,小女哪里得罪你的给你赔罪便是,何故为难于我?你既知天凡之银的威名,想必对其行事风格也不陌生。我只是人字号杀手,无权过问任务详情,只能得到点滴信息罢了。” 沉吟片刻。 木岳将其破碎的衣物盖上。小桃夭所言并无道理,如果她一个小小人字号杀手,杀手组织中最弱小的存在,也能将整个任务的来龙去脉都了解的清清楚楚,那其中的风险也太大了一些。 “那我换个问题问你。那二人姓甚名谁?来自何处?为何去往道门?” 细想了一会。 小桃夭只能挤出一句。 “只知道那位小姐身份尊贵,身旁一直有护卫守护。我们需要在不伤害到她的前提下,将她掳掠到城外祈子庙中,到时自有人来接手。” “何时?” “我们失败了。”不解的看着男人,难道自己前面所言并未入耳? “何时?”木岳眉头一皱,“问你什么就说什么!” “五日后。不过任务已经失败,前来接手的人应该不会再来的。” 闭目。 木岳陷入了沉思。 自他得到天凡之银的杀手在泰康府境内对一老一少动手,却被那老者轻松击退,地字号杀手险些丧命的情报后,他自其中嗅出了一个不小的阴谋。 杀手的目标不是杀人。 掳掠那位身份尊贵的少女,带到祈子庙中有人接手,那接手的人是何人?是否是泰康府中的某个势力?谁,敢得罪一个护卫实力都能轻松击败之银地字号杀手的存在。若让他们得逞,背后会掀起怎样的波澜。不得不说,木岳有了浓浓的兴趣。 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木岳心中的陡生一计,不自觉发出了笑意。 整理了一下衣袍,便要离去。 只是不经意间,余光一撇。 女子曼妙的身材及裸露在外的白皙皮肤,粉嫩的脸上还掺杂着点点泪痕。神情略有些恍惚,就在此时,一股来原始的冲动袭上心头。 本要离开的男人,抬起的脚突然顿住。 小桃夭隐隐察觉出不妙,赶忙开口想唤醒眼前神情逐渐变幻,脸色红润喘着粗气的男子。 “你要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快放我离开吧!” 眼神迷离,木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心头大恼。 心头却有一股异样的感觉让他舒适! 灵识在体内不断搜寻,汇聚头顶,想要稳定清明自己的神智,却迟迟无法完全掌控,反倒被这来自心底最深处的欲念慢慢压制。 既如此。 不如放手?恍惚之间,身体的控制权完全被欲念占据,朝着躺在床榻之上,无法行动的女子快步走去。 双手狠狠一扯。 小桃夭惊恐万分,瞪大大双眼,一下噙满了泪水,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一双大手正在她的身上游走,此刻的她已经一丝不挂。 “不要,不要。” 虚弱的声音在一次剧痛中变得更加无力。 男人突然的转变让她措手不及。 可即便能提前预知,在身体被麻痹的情况下,她又能做些什么? 暗阁中的面具男子,心头没由来的惊跳,一股莫名的不安袭来。 不顾虚弱的身体,强行撑着墙边,全身毛孔张开,感应着来自各方的气息。 女人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在他耳中却变得那般清晰,突然的焦急致急火攻上心头,体内狂躁的能量四窜破坏经脉,没有余力压制,狠吐出了一口黑血。 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伸手将嘴角遗留的血液抹个干净,一步一步的朝着那厢房挪动。 透过窗缝。 一个男人正抱着一双白皙修长的双腿,木制的大床,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嘎吱声。轻纱之下,大腿下方处的那道刺青,是刻在骨子里的熟悉。 “该死!” 面具男子低声咆哮,手中已经出现一柄短刀。 正欲行事。 一个胖乎乎的油腻男人一把将他搂住,快速离开了这里。 虽说身负重伤,可好歹是一个大真中期的强者,怎能让这胖子这般胡来?可面具男子只是稍一感知,心中一凉,不作挣扎。 百花楼顶楼。 常人不得踏足。 胖乎乎的油腻男人将其搂住,笑眯眯的将他推坐在了椅子上,搭在其身的手,不断传递出一股柔和的能量,压制他急火攻心诱发的内伤。 “尊上!” 面具男子露出的双眼狰狞,满是血丝,就这样死盯着胖子,似是等待一个答案。 月光下,顶楼透亮。 膀阔腰圆,鹅蛋脸型的油腻男子轻轻将一张人皮撕开。体型虽未改变,却一改先前那油腻模样,看去清爽了不少。“你来我百花楼也有些时日了,怎么,还没有入乡随俗吗?” “尊上!我等同为天凡之银中的一员,还望尊上出手救下小桃夭。”低声哀求着,面具男子也知道希望渺茫。此人出现之后,不论其境界高低,身份的巨大差距也让他不得不冷静下来,没了冲动。 轻轻摇头,男子给他倒上一杯烈酒。 “百花楼能在龙沼遍地开花,传递收集各类情报,第一个准则就是不能得罪来此的贵客。无数官客来我百花楼寻欢作乐,小桃夭作一伶人,此刻厢房中事,才是她本职所为之事。再论那厮身份,堂堂刑罚司的掌司大人,是你二人可以得罪的?” 闻言。 面具男子颤颤的举起酒杯,一饮而进。 不甘的泪水在刚毅的面庞上滑落。 烈酒呛人,咳嗽连连。 第25章 主峰授道 数日内,秦非池沉浸在心法运转,灵气吐纳之中不可自拔。 这种美妙的感觉让身体与灵魂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升华,撕开那神秘未知领域的层层面纱,破开迷雾寻求本质。 除去休息,睡觉,饮水吃食之外,他几乎将所有时间都用来打坐,吐纳灵气。 六长老这几日不停的观察,秦非池有何独到之处。单论其修行时的执着与坚毅,确实有几分自己当年的影子。如此努力,若是加上不错的天资,成就必定越超常人。 只可惜,他是下等灵根,将来的成就注定被囚于一个不高的范围中。 “众弟子起身!” 随着其一声令下。 玉剑峰上的新弟子渐渐停止了吐纳,唯有秦非池久久不愿停下。 此刻。 他周身灵气环绕。 如同灵蛇虚影一般自四面八方向他涌来,一道拱状灵气流自灵窍入体的吐纳,好像满足不了他一般。随着波动的增强,第二道拱状灵气流竟在缓慢成型,虽然对比之下,第二道拱状灵气流小上数倍,不过这已然是质变的突破了。 在六长老眼神凝视之下,秦非池微闭的双眼也察觉到师尊正在等待他一人。方才不愿的收功起身,好在是有所感悟,将第二处灵窍所在摸了个清楚。 众人一字排开,精神饱满,状态皆是不错。 “修行之道,在此埋头苦练心法,吐纳灵气,虽是正途亦有弊端。长久与天地之中的灵气沟通交互洗涤凡体,日积月累下少量废体杂质附着体内,不仅会影响灵气贯通,有甚者堵塞经脉惑乱神智。今日正值十五,藏剑峰上大长老正在授道解惑,你等不妨前去听听看看净化本心。” …… 通往道门主峰藏剑峰山路并不好走,沿途要经过许多陡坡小径。对于已经修行多年弟子自是轻松,即便不会御剑飞行,也能依靠灵气淬炼过的身体,加快行进的步伐。秦非池一行九人皆是刚入门不久的新弟子,只知灵气吐纳,还远未能称之为修士。 一路走去,其中风景倒是宜人,观赏片刻则心旷神怡。 有巡守的弟子经过,个个境界不俗,其中领头弟子几乎皆能踏剑而行,惹的众人一阵羡慕。 有种植灵药的弟子正忙碌。挑着晶莹的山泉,还有不少正在对着灵田阵法补充灵能,维护灵药长势。虽个个满头大汗,却乐在其中,神采奕奕。 有执剑演练的弟子。 手中长剑对击之下,冒出不少花火,灵力散发出的光芒,更是璀璨迷人。 藏剑峰上的广场。 大量弟子盘膝而坐,错落有致。 新弟子们只能坐于最外围,靠近中央寥寥数位弟子,境界皆是拔尖。 中央高台,一道袍老者悬于半空,祥云在其座下飘荡,可见此人实力之恐怖。 秦非池来此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找寻数日未见的陈豆。 还未等他多看几眼,陈豆已然在他身后,轻轻一拍,四眼相对,笑逐颜开。 “秦哥,这几天过的如何?” 只是几日未见。 陈豆竟然还长高了不少,莫非这也是修道之神妙。 “我正在修行《衍心决》,感觉修炼也并不难。”秦非池故作神秘,凑到其耳旁,悄声道,“不瞒你说,今早,我刚刚凝聚出第二道灵气流。” 张了张嘴巴,陈豆双眼明显瞪大。“秦哥你没唬我吧?” “有什么不对吗?”秦非池只是淡淡一笑,拉着其一同坐下。“灵气吐纳的感觉真的很神奇,前所未有的反馈外,身体也强健了一些。” 扫视了一下四周,距离人群还是太近了,陈豆反应过来后,将其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 “秦哥,你真的已经凝聚出第二道灵气流?” “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吗?”挠了挠鼻翼,秦非池继续说道,“我也是今早才刚刚凝聚出来的,不过对比第一道,细小了许多,感觉还需要好好研习,勤加修行才可。” 对比秦非池的迷糊。 陈豆与同在一个师门下的师兄弟,在三长老细心教导,时常讲解之下,能够了解到关于修行要经历的各个境界详情,也就多了些。“第二道灵气流一经出现,就意味着你即将开启第二灵窍,这说明秦哥你在短短几天之内就要突破到黄阶一重天了?” “啊?”今早刚刚摸清第二个灵窍所在。在秦非池心中,只是多了一道灵气流,除了能吐纳更多灵气,运转心法循环周天,速度会快上一丝外,并未有其他感觉。 闻其所言,暗怪自己只顾循环周天,未曾将心法翻看详细,在小豆子面前闹了个笑话。 陈豆略显无奈的看着他,心中细想便生出了疑虑,为秦非池感到不忿。 或许是因为他们灵根较差,天资不济,拜入的师门不像三长老那般,费心费力对新弟子谆谆教诲。导致自己好友对这些了解不深,知之甚少。 耐心讲解,陈豆心中崇拜之意渐浓。“黄阶九重天。每多一道灵窍,就会登上一重天,意味着你的修行速度加快。只是我没想到,秦哥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能在几日内从一个从未修行过的凡人,到今日凝聚第二道灵气流,马上就要成为黄阶一重天的修士?” 听出其言语中不乏惊讶之意,秦非池也是一下明白过来。其心法运行循环周天所耗功夫较常人来说快的惊人!修行进度可能越超同龄人,且连天资较他更高,身怀中等灵根的陈豆,也远不及他。 “保密!” 点了点头。陈豆左顾右盼一番,恢复冷静。 如此反常,自要低调行事。 特别是他们这些毫无根基,入门不久的新弟子。若是表现太过显眼,容易遭到他人嫉妒,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本打算等待大长老授道结束,再找秦非池问个清楚。只是一股清香迎面袭来,甚是好闻。 大量弟子扭头望向他们这个方向,陈豆一时不知所措,赶忙拉了拉秦非池衣袖。 一脸错愕,秦非池也不知发生何事。 二人所在之处,已经算是广场边角,周边没有其他弟子,应当是听不见他们交谈才是。 可那么多弟子转头盯着这个方向,想必是自己先前说大声了,一个刚入门没几日的新弟子,即将踏入黄阶一重天一事遭众人知晓,引来师兄们瞩目。 想明白后,秦非池涨红了脸。 从未受到如此关注,有这么多双眼睛包围着他。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朝着众人挥了挥手。 心中暗想,自己刚刚踏入道门不久,竟引起如此轰动,怕是今后安生不得。 木已成舟,又不能当做无事发生,逆来顺受吧! 想低调做人,可实力不允许,又能如何呢? 一声轻笑,人群中站起一位弟子,境界不俗,径直朝着二人所在方向走去。 秦非池二人皆作一副腼腆样,实在有些忍受不了这么多师兄长时间目光凝视。怕是一会还要被迎面来的师兄恭维一番,赶忙站起身来,将头埋了下去, 此举引得众弟子一阵怒视! 只见一双手将二人拨开,如待纵生野草。 陈豆身材瘦小,一下被推开数步,险些摔了跟头。 秦非池也承受不了这等力道,踉跄了两步,才止住身形。 那厮继续往前。 秦非池刚想出声质问,却一下呆立。 距二人不远,堆积的山石旁,不知何时出现一妙龄少女。 一双柳叶眉,弯弯含笑。明眸皓齿,如九天落下的银河一般,灿烂中带着清澈。好似温暖的阳光照耀进冰冻的寒土,心头一暖,褪去尘封的束缚。同春日中的樱花,在轻风之下,飘洒在人间中的纯白。 “若尘师妹,大长老授道,机会难得,我带你往里些挑选个好位置吧?” 李孝廉一副春风得意模样。 在天泉下修行,实力精进迅猛,已然达到了地阶中期。听闻白若尘拜入掌尊门下,现由太上长老教导的消息,提前出关,来此献上一番殷勤。 只是一眼,顷刻就被少女勾去了魂魄一般。 倾城之姿,修长玉腿,肤若凝脂,哪怕只是一袭朴素简洁,左胸上方一池清水云纹图绣弟子服,也能对司空见惯者产生莫大吸引。 其心中暗喜不枉自己提前出关来相迎,一定能在这位同门师妹心中,留下美好的印象。 初来乍到。 白若尘自小在家族之中,甚少与外人接触。更何况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觉得十分不自在。 何况李孝廉推开两位新弟子的行为,让她心中已有一丝不悦。 “多谢师兄美意。道心坚定,身处何方皆可闻,不劳费心。”略带冰冷的语气,反倒让李孝廉脸上的笑意更浓。如莺声燕语,娓娓动听,自然就将她言语之中的抗拒忽视。“若尘师妹既然不愿,那我便陪在你身旁,一会要是有什么疑惑之处,我也可以为你讲解一番。同为掌尊门下,孝廉有照顾师妹之责。” “够了。” 一眼万年。 生活在雪隐村十余载,秦非池还未曾见过有如此貌美之人,还傻傻站在原地。 陈豆虽察言观色不济,也能看得出少女精致的面容上写着不愿。抱着给秦非池讨个公道,顺带解围的想法,他壮了壮胆子,装作气势汹汹的模样,快步走到李孝廉身前。“师兄,大家皆是同门师兄弟,你为何伸手推我二人。” “嗯?” 李孝廉诧异。 一个新弟子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下呵斥他,是谁给他的勇气,一直都这么勇敢吗? 考虑到此刻还在白若尘面前,他并未发作。 面色如初,平淡道,“还望这位师弟原谅师兄之前的无礼,谁让你们挡住了这般美丽的风景呢。不说是我,你看看在场的各位师兄弟,哪个会答应?” 陈豆眨巴了下眼睛,回头张望,确实有不少师兄面带怒意瞪着他。 此言有理! “可是” “没什么可是。”李孝廉眉头一挑,“大长老授道乃天赐机缘,你身为新弟子不专心求道,怕是愧对师门,浪费了大长老的一片苦心啊。” “好吧。” 三言两语。陈豆败下阵来,灰溜溜的走至秦非池身旁。 李孝廉推搡二人,本是一个小事,秦非池根本就不在意,眼中唯有少女的倩影。看着有些出神的秦非池,陈豆也只得无奈作罢,悻悻坐下。 眼看拒绝不了。 白若尘不再言语,好在杂乱的山石堆给二人之间形成一道阻隔。李孝廉正想搬动这些山石,与少女更近一些,不过也意识到有些不妥,往旁边靠了靠,盘膝坐下。 这让她好过了许多,寻了一处平坦处,坐落下去。 “静” 悬浮于高台之上的老者。 轻声一语。 在转瞬间,传遍整个藏剑峰,无论远近,皆如在耳旁讲述那般清晰。 众人神色变得平静。 在道音之下,一切欲念都在转瞬化作虚无。 大音希声,石破惊天。 每过一阵,一道道无息无形之能量自高台扩散四方。洗涤众人悟道时残存之杂念,将循环周天时体内经脉附着之杂质,一一剔除。 道痕纷飞,近在眼前却捉摸不到。 似给心灵打开了一扇天窗,所闻所见所想所念所感所悟皆在一瞬之间,千变万化,每时每刻在万千变幻中衍化大道踪迹。 藏剑峰中道意靡,众修神游波澜界。 大道至简,亦可繁杂。 当修士踏上修行之道始,前进的每一步无论对错,皆会留下印记,尽归于本心。清澈透亮的向道之心若被玷污,被污浊所侵蚀,如落万丈深渊,再难回转。境界越低,道心越虚。由虚向实,凝聚本源道心,何其艰难。 人这一生。 有太多不受掌控之欲念。 第26章 道门集市 感触颇多。 自藏剑峰归来。 秦非池分别陈豆。 时不时胡思乱想,有些心烦意乱。 更多出现的,还是大长老授道清音。 每每想起。 心中一片空灵。 黄阶九重天。 作为最基础的境界。 在黄阶之时,能够灵气亲和,引入更多灵气淬体,开启九尊可供灵气流入体之灵窍,是每一个修士的必经之路。 玉剑峰中的一处僻静之处。 秦非池盘膝而坐,对着山泉溅落,运转《衍心诀》感悟周天循环之下,灵气的种种神妙。融会大长老那亦如在耳旁低语,久久不愿散去的道音。 竟发现了其与众不同一面。 随着第二道灵气流与初始灵气流争相灌入头顶灵窍,随着二者大小一致,再无增长时,额间的第二个灵窍也在缓慢打开。仅是黄阶二重天,他便发现了灵气之中蕴藏着一些微小如粉尘般的碎片。 这些碎片如同繁奥诡秘的文字,让其百思不得其中之意,难以领悟蕴藏碎片之中的真谛。却在吞吐之中,每一丝蕴含灵气碎片之力留存于体,缓慢被血液吸收之后,有微痒酥麻之感。每每循环一个小周天之后,灵气流带来的粉尘状数量便有所增加,神妙非常。 沉浸其中。 恍惚之间,已然过了一月之久。 除去初一十五藏剑峰授道之外,秦非池几乎都在藏剑峰那处僻静之处修行。快速精进之下,第三道灵气流雏形陡现。 时常盘坐中央,弟子们提供灵气汇聚助益心法运转的六长老,前些日子突然将众弟子召集。匆匆交代了门下弟子几句,六长老便要离开道门一段时日。 这让秦非池苦诶。 每每错过饭时,没了蹭饭之处。本偶有灵食美味果腹,体内神秘力量相当平静,只是这几日没有自六长老处蹭来的灵食,其又开始躁动。时常扰乱他的神智,无法再静心吞吐。甚至于前往藏剑峰闻道,经过灵药田等等灵气充沛,有大量灵材的地方,影响更甚,令人冲动烦躁,苦苦压制才勉强平息。 前些日子有管事弟子过来分发,领取了十枚真晶,道门月俸加之默娘所赠,有十五之数。 掂量着剔透有灵,价值不菲的真晶,秦非池打算找寻陈豆一同购买些灵食服用。 稍作整理,便动身前往三长老卫森门下弟子平日修行之地,宝剑峰。 前往藏剑峰闻道途中,就有路过此峰山脚。 二者距离相对较近,很快便到达此处。 “何人?” 正当要踏上山路时,跃出了一个浓眉大眼的身着黄杉,其胸口还有剑云纹饰的弟子,手中利剑直指其面门。 赶忙施礼。 “见过师兄!我是玉剑峰六长老门下记名弟子,秦非池。” 打量了一番,不过是一个黄阶二重天的新弟子,车英放下戒备。“你不知道除藏剑峰外,其余各峰非本峰弟子无通行之令不得随意出入吗?” 还有这种规矩?秦非池细细回想六长老曾说过的每一句话,确定没有需要通行令之说。赶忙摇头回道,“师尊未曾说过需要通行令才可通行各峰,还望师兄指点。” “罢了。” 收好长剑,双臂交叉置于胸前。“你所来何事?” 赶忙将自己打算找陈豆一同前去找寻可以购买灵食之处告知。引得车英一阵不解,“你只是一个黄阶修士,要灵食作甚?简直暴遣天物。听我好好给你说说。” 一把将秦非池揽到一旁,车英继续说道。 “灵食价格昂贵,不仅能补充灵力,又有滋养身体之妙用。黄阶、玄阶修士,食用凡谷即可,一旦到了地阶便要准备凝结真丹,成就天阶了。此时若想凝聚大乘真丹,就要花费大量真晶配置灵食,不能再食凡谷俗物。毕竟这些凡物可能影响体内纯灵之力,有甚者还会玷污真丹,导致其凝聚不佳反破碎。所以灵食乃地阶之上的修士方才食用,你小子不过黄阶初期,食之便是浪费,毫无增益不说,残存在体内的灵力还不是此境界可以在体内驾驭,恐对你本身造成伤害。” 滔滔不绝说了一阵,其所言虽有道理,可秦非池也有难言之隐啊。 “多谢师兄指点迷津。只是我先前时常吃上六长老赐予的灵食,没有什么异样,那味道深深的吸引了我,让我每日都对其渴求。”真假参半,其不自觉的将目光挪开,不敢直视师兄。 “原来如此。” 车英点了点头。 修士中这样的人不在少数,也算见怪不怪了。哪怕是凡人,偶尔吃上一些,有的只是助益。只是不想看到这新弟子急于拔高自己的境界,走上歪路,浪费自己的钱财,方才劝导。“没有通行令你还是上不了这宝剑峰。这样吧,我带你去一处可以购买灵食的地方便可。” 朝着身后提了提手中长剑。 树梢上竟传来一声“明白” 着实吓了秦非池一跳。 与玉剑峰不同,宝剑峰下有巡守不说,还有暗哨。在道门之中,还能有什么危险呢,需要如此谨慎。 一边走,车英也看到他的疑惑。“你好奇为什么要通行令,为什么有暗哨?” 真诚的点了点头,秦非池满眼惊奇。 有些投缘,车英也就知无不言了。 “大多道门弟子天资不凡,专注修行。或境界低微,有安逸的修行环境,自然觉得这有些小题大做。我等也不愿如此,大把的时间用来修行悟道自然妙哉。只可惜,宝剑峰,这十年期轮值为外事峰,此峰众长老门下有境界久不能突破的修士,就要成为外事弟子,参与各项历练。有些机密的外事情报,掌尊不在之时便会送往此处,供长老们联合决议。此处守备比较森严一些,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秦非池不解,刑法司追杀他的那些人一见到薪火令,便如临大敌一般放过了他。如此强盛,怎还需要特意选定一个轮值之峰,耗费弟子们的修行时光来做巡守这等无用之功。“道门威名远播,应该不会有人敢来挑衅吧?何况这是山门之中。” 笑了笑,车英无奈道。 “远的不说,近的两个威胁你便没见识过。其一泰康府前阵子出动禁军剿灭恶匪,你一路行来倒没什么机会见识危险。这些恶匪平日里就是掠劫修为低下或城内运输灵材灵谷的商队,我道门也时常有运输这些物资来往官道,自然也会被其惦记上。恶匪中真正的强者不多,可他们擅用陷阱暗器,躲在暗处突然袭击,防不胜防。其二便是这深山中的灵兽了!不少实力达到天阶的灵兽分布各方,时常出来觅食,路过的凡人,境界低微的修士都会成为它们的口中餐腹中食。其中一些鲜有人踏足之地,大真境的灵兽也不在少数。一旦真正强大的灵兽出现,单靠我们也是不行的,这就得长老们或者十大弟子出手了。” “喏,到了。” 言语交谈,感觉没过多久,车英便带他来到了此行目的。 各峰交错之中有一山谷,竟有在道门外随处可见的集市。 “多谢师兄!”秦非池赶忙道谢,心中万分感激。这已经是第二次受到道门弟子的帮助了!不同于有些长老们的漠视,遇到的两位师兄皆心胸宽广,乐于助人,二者对比令人唏嘘。 “我还得值守,便不陪同你了。切记下回再来找你同伴,上峰还需通行令!” 车英话罢便要离去,被秦非池一把拉住。“师兄稍候。” 目光所及,已然找到了此行的重点。 叫卖灵点的摊位上,有七八种不同的灵糕。造型大多方正,颜色不一,却散发着阵阵清香。 “摊主,这灵糕怎么卖?” 摇着蒲扇,光头摊主一见来了生意,马上介绍起自家的糕点。“这是谷籽灵糕,由灵谷糅合灵药籽加上十余道工序制作而成,要价不高,每块只要一枚真晶。” “不是吧?”秦非池惊讶看着两根拇指拼凑一起,一般大小的灵糕,一块就要一枚真晶。眼见秦非池就是买不起的模样,见多了这种景象,光头摊主连忙介绍起另外一种绿色灵糕,蒲扇一指,“这是百灵草蒸煮数日凝聚精华,通过十余道工序制作而成的百灵糕,只要五十元晶一块。” 眼见秦非池再度露出为难的模样,光头摊主没了兴致。一下躺在摇椅上,蒲扇噗噗作响,不再理会,心中暗骂这些新弟子,一拿到月俸便来集市瞎逛,几乎没几个愿意出手的。 看来摊主这般表现,秦非池也知道这可能就是最便宜的品种了。为了不让车英久等,其只得忍痛掏出了两枚真晶,“装四块,分两份。” 真晶到手,摊主立刻换上之前的热情,快速打包了两份。 交予久等的车英之手,秦非池抱歉道,“这两份灵糕一份赠予师兄,一份烦请师兄转交三长老门下陈豆师弟。” 只是一面之缘,竟还赠礼。虽只是不值几个真晶的小块灵糕,车英还是对眼前这个少年多了几分好感。“没问题,师弟记住,我叫车英,有事记得来宝剑峰找我。” “多谢师兄!” 告辞了车英,秦非池立刻转身前往道门的集市中购买所需灵食。 逛了一圈。 昂贵的价格让他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灵点摊中最便宜的五十元晶百灵糕,在整个集市中也是最便宜的存在。一小碗灵肉丸,要价便在一枚真晶左右。实难想象,吃了好几次六长老的剩宴,那一大桌子的灵食,得多少真晶才能换来。 体内的神秘力量已经躁动不安,难像前几日还能凭借意念压制,毕竟此刻周遭皆是灵食,诱惑不可谓不大。 秦非池不得已,只能千挑万选,一个摊位徘徊两三次后,点了一大碗灵肉丸。 五枚真晶所换,心头抽搐。 好在对比一番,一碗领肉丸加之满满的肉汤,所能获取的灵力比十块百灵糕加起来还要都上数倍。 勺起勺落,入嘴美味爽滑可口,肉香四溢在舌尖欢快跳动,吃的满头大汗还不愿停歇。 此时,不速之客悄然而至。 李孝廉是这集市中的常客。 地阶弟子以上有专门的饭堂,其中便有灵食供给。不过李孝廉在李家提供的资源下,有着寻常弟子不敢想象的财富。不仅自己常来,还带着三两师兄弟,每次都能让这些摊主大赚一笔。 吞咽之声有些扫兴。 一眼望去,一新弟子正一勺肉丸,一口肉汤吃得兴起的。有些面熟,细观几眼,李孝廉的眼神变得锐利,径直走了过来。手执剑鞘往后一探,一股暗劲刹那间就将其碗震翻,“哐当”一声脆响,碎裂一地,留下秦非池一脸错愕。火山文学 一人停下脚步,背对着他。 还是没反应过来,此人是谁,可五枚真晶换来的领肉丸还没吃完,就被泼洒在地,也顾不得许多,“师兄,你打碎了我的肉丸汤。” “哦?” 李孝廉回首,微笑的看着他。 跟随他的两位弟子,立刻变得凶狠起来。“大胆,哪里来的蛮子,打碎了摊上的碗,还敢诬陷孝廉师弟?” “可是,明明是他的剑鞘震开了我的碗啊。”秦非池解释着,手中还比划了一通。 听闻动静的摊主也走了过来。 一看情况,便知此事应当如何处理了,径直朝着秦非池伸了伸手,“这碗可有些年岁了,我一直当做传家之宝,如今被你打碎,赔个一百真晶吧,当作我痛失挚爱的补偿。” “你!” 秦非池气急,先不提是不是他打碎了这碗。此碗明显只是寻常之物,就连雪隐村也只需一元晶便能买上三两。怎到了道门一件俗物身价就翻了万倍,要一百枚真晶? “你什么你?”面色凶狠的师兄一下将其指向摊主的手给打了下来,“集市之中可不能闹事,你如今摔碎了碗,还诬陷孝廉师弟,如果不赔摊主之碗,不向孝廉师弟表明歉意,这事就要找执法使来评判了。” 闻言,摊主笑开了花,心中还在暗怪自己说的数少了。 孰强孰弱,一眼便知。秦非池只是一个黄阶修士,身上所着只是新弟子的服饰。反观李孝廉,集市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泰康府李家之子,地阶修士,还是掌门座下弟子。身份对比之下,秦非池必定要息事宁人了。 周遭的摊主大多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无人出言相帮,甚至还有一人搬了木凳,手中捧上一把瓜子,近距离围观。。 第27章 灵宝仙宫 五枚真晶买下的灵肉丸汤还没吃下一半,便被打翻不说,还要赔偿一百真晶。 秦非池此刻已经怒火攻心。 体内的神秘力量也躁动不安。 保持的一分理智还在解释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可摊主不依不饶。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小子还是乖乖赔偿我的损失吧。” “你若执意狡辩,我看是要执法使来收拾你,到时候逐出山门都是小事。” 满意的看着这一切。 李孝廉心中说不出的惬意。 一月之前,陈豆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质问于他。一个黄阶的新弟子,还只是三长老门下的普通弟子,胆敢不尊于他!自小就在道门与泰康府李家娇惯下,除了那些身份相同的存在,还没有人敢折他面子。李家灵药圃顶撞过他的陈锐,早已经在他暗中操控下,被安排到道门灵田中忙碌了月余,难有修行时间。苦于陈豆在宝剑峰中,未曾出山。今日正巧遇到与其关系亲密的秦非池,不好好戏弄一番,对不起李少爷的威名。 面红耳赤下,秦非池还想做着无力的挣扎。但此刻他处于绝对的劣势,没有丝毫反抗的力量。 周遭的摊主们还等着看他的笑话,暗叹世态炎凉。 “好!我赔。”面色平静,没有再辩解,看着摊主,“我现今只有八枚真晶,余下九十二枚,一年内我必双手奉上。” 噗嗤一笑。 李孝廉没有忍住,讥讽道。“一个没钱没势的新弟子,也敢来集市消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接过八枚真晶,摊主也看出了李家少爷并不想饶过此人,落井下石道。“一年光景太久,久生弊端。何况你姓甚名谁我并不清楚,届时你不来归还,我又去何处寻你呢?今日事今日断,如果你拿不出来,我还是得去请执法使出山。” 刚刚放下挣扎,恢复平静。秦非池又被此言气的浑身发抖,实在难以想象。道门之中,竟能容这恶商肆意妄为吗? “我是,”刚想报出六长老名号,又有些不妥,秦非池咬牙看着眼前这位春风得意一脸悦色的摊主,心中的愤恨正在积攒。“玉剑峰黄阶修士,秦非池。” 集市之中,有两人闻言侧目。 李孝廉面色一凝,没了之前的玩味,眼中只剩冰冷的杀意。“你,是泰康府秦家人?” 秦家灭族,泰康府境内修士几乎都有耳闻,毕竟是一个一流家族,在短短数日内被灭族,存在痕迹消失殆尽,震撼人心。 自刑罚司明罚吏五人在半道截杀秦非池,他便从明罚吏交谈言语中知晓,秦家灭族,分布在外的族人也在被追杀,大有斩草除根之意。 他执道门薪火令逃过一劫,足已证明在道门之中,是不是秦家之人并无关系。面对这个眼神冰冷,肆意挑事的李孝廉。 秦家纵然在其心中大为陌生,却依旧为了一口气!“正是,泰康府,秦家秦非池。” “秦家扰我李家灵药圃,险些伤了七星蔓灵月,此罪必诛。”话音未落,剑鞘就被震出,墨黑剑锋直指秦非池脖间,凌厉的杀意周遭空气都变得冰寒。 “不可。” “孝廉师弟。” 众人纷纷劝阻。 一道灵力汇聚的掌印快速袭来,将李孝廉手中长剑震飞数米,虎口裂出两道口子。见势不妙,他转瞬便躲至两位师兄身后,气焰大减。 拨开人群,林夏渡步走至二人中间,平淡的看着李孝廉,“这位师兄,门规有云,在这集市、灵田等处,不得动手,先前未了避免师兄遭受执法使问罪,出手重了些,还望海涵。” “是你?” 李孝廉眼见来人是副掌尊亲传弟子林夏,表面也缓和了一些,拨开两位师兄,“你便是尊上门下亲传弟子林夏吧?” “正是在下。” “你亦是泰康府来人,应该对秦家的恶行有所耳闻。城主府亲自下令诛灭秦家全族,如今秦家余孽就在眼前,你莫要再阻我。”要说先前只是想整治一下陈豆好友的话,此刻李孝廉是真的想在秦非池身上狠狠一口恶气。 七星蔓灵月事关道门,亦关乎李家存亡。秦家被禁军诛杀,秦文昊被刑罚掌司正法,他可一点出气的地方都没有了。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一个漏网之鱼,李孝廉只想解了心头之恨。 林夏面无表情,丢出一个储物袋给予那摊主,“你莫忘了,这是道门,不是泰康府。” 留下错愕的众人,缓步离去。 摊主打开储物袋后,满满百余枚真晶,笑容不减,忙将其置于腰间。拿了钱财,自然消灾了。挥手示意秦非池可以离开,悠然自得的回到摊位摆弄物件。 助他渡过难关的少年背影渐消,未曾给他道谢的机会。 无尽的愤恨藏于心间。 秦非池头也不回,快步离开。 雪隐村的种种回响在他的脑海之中。 那里的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相见皆是有礼,相逢皆有问候。怎在这偌大的道门,无数修道之人向往之地,会遇如此糟心之事,会逢如此阴毒之人。 或许。 雪隐村几无修士。 没有利益纠葛,自纷争甚少。 一脚踏入修士的世界,其中尔虞我诈,背地里交织着种种,还不是一个少年可以理清。 李孝廉没再出声,挤出一丝笑意,假装并不在意先前之事。 与两位师兄一同落座一处酒摊,点了些吃食,一同畅饮。 “孝廉师弟,别怪我多嘴,看那厮的嘴脸,我就来气。” “毕恒师兄说的是?”李孝廉淡淡问道,心中想把他的嘴给封上。 毕恒倒没有察觉他心中所想,继续道,“林夏那小子啊。坏你好事不说,还在若尘师妹面前出尽风头,真是可恨。” “啊?”李孝廉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片刻便左顾右盼,并未找到白若尘的身影。 毕恒一手将他脑袋扶正,气的李孝廉即刻就要发作。“师弟你就别找了,师妹前脚就走了。那小子出头,还丢出了一百枚真晶,那可不是小数目啊。我们这些地阶修士每月的月奉才三十枚真晶,换做平时,怎会有人将那三个多月的月奉平白无故的给人?我断定这小子知道若尘师妹刚好经过这附近,在关键时刻给孝廉师弟一个大巴掌,这不仅表现出他为人正直,乐善好施,还见不惯欺凌弱小之徒仗义出手,肯定能在师妹心中留下好印象。” 另一弟子拍手称赞,丝毫没有注意到李孝廉越来越阴沉的脸。“如此手段,不愧是副掌尊亲选的弟子。不说他上等的灵根,就目前的境界而言,也在你我之间,很难想象这世家子弟的潜力几何。” “说的好。” 李孝廉阴沉着脸看着二人,心中早已问候二人祖上。毕恒见状,也是反应了过来。连忙斟酒后,转移他的注意力。“孝廉师弟,我觉得祸根还是那个秦氏弟子,如果不是他你也不会在若尘师妹眼中出丑。林师弟有一言说的好,这里是道门不错,我等不能残害同门师兄弟。可有些事情,并不是要自己动手的。”火山文学 闻言。 李孝廉盯着他,并未插话。 沉思了片刻,毕恒抚掌,略显激动。“秦家族人不是正在被追杀吗。在道门肯定不能动手,如果有秦氏族人离开道门,届时泰康府动手,应当没人会说什么。” 三人相视。 阴霾似一扫而空,笑容满面饮酒作乐。 …… 天空响起一道惊雷。 大雨倾盆,啪啪作响。 一处不知名的深山中,道门六长老周身泛起光幕,将雨水阻隔在外。目光所及,遍地残垣断壁,只有中心处还有一块比较光滑的石块,上面刻着已模糊难见其真容的阵法刻线。 “是此处吗?” 六长老询问道,一旁有一黑袍男子,查阅手中画卷后,确定道。“不错,地图标注就是此处。” “好。” 轻喝,六长老一跃便站立道石块旁,口中默念着法咒,一道灵符自其双手凝结,快速转变手印后,灵符光芒大作,转瞬悬于石块之下,晶莹的光线自灵符而下。一道道刀刻的阵线在不断的浮现,在灵力的不断加持下,愈发清晰。 “嗡~” 石块的分离之声。 一道深不见底满是幽黑的井出现在眼前,无数黑鸦受惊窜出,颇有些遮天蔽日之感。 好半晌,才恢复了平静。 仔细探查了一番,六长老率先下井,身后的黑袍男子紧随其后。 井深十数尺,对于二人来说没什么压力。 安稳落地之后,六长老手掌上,多了一团火焰,照亮了周身数步。 一人高的通道出现在眼前。 百步距离。 一道传送阵法便出现在二人眼前。 难掩心中激动,六长老回头示意后,踏至阵法中央,斑斓的光彩乍现。 一睁眼,他面前已然矗立着一座宫殿。 殿门顶上牌匾,写着“灵宝仙宫”四字。 再观全景。 一条九层石阶,镶满金玉。殿前两尊石像一尊持剑立于脚下,一尊持枪展于身旁。闪烁着金光的殿门虚掩,天空不时有落叶飘零。 六长老抬脚行去,灵识笼罩整个空间,面色多了一分紧张。 龙沼域中,灵宝仙宫遍布。千古传闻,灵宝仙宫乃真神灵宝飞升前修行之处,是数量最多的秘境之一。每一座灵宝宫殿,都存于世间各处灵气极致之处,在其修道有所感悟之后,此地灵气几乎皆散,独留灵宝宫殿隐入迷境,非灵宝地卷宝鉴标注,甚难找寻。按其所处境界的时期不同,所留灵宝仙宫内宝物不同,布置的机关阵法亦有不同。半神大能垂涎之物,可能只是简单的幻阵迷境所护。天阶高手不屑之物,可现惊天杀阵,斩封圣者亦可。 九层石阶轻松踏过,并无凶险。 虚掩的大门就在眼前。 六长老长纾了口气,将灵识归于周身半寸,门后有什么,他并不清楚,唯有做好万全准备。就在伸手要推门之际,一块石片掉落在地,发出一声垂响。 扭头一看。 长枪石像竟褪去了尘封! 赤红的双眼散发出可怖的嗜血之意,突刺过来的枪锋带着螺旋壮的气体,将他的灵识拉扯。 侧身一避,枪尖直撞大门,爆出一方打洞。后跃悬空,六长老目光如炬,抬脚踢出一柄飞剑,直冲石像后背。 未曾想到,它竟奇怪的弯曲下来,单手撑地,另一手的长枪回马突刺,将法器长剑直接震碎。 一个交锋。 凭借多年的经验,六长老断定此尊石像有大真巅峰的实力。相较于他,差之甚远。可其诡异的身法,令人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或因其本是石像的缘故,灵识毫无作用,还会被枪锋所牵引拉扯,甚是碍事。将灵识内敛之后,六长老双手施法。 灵力肆虐周身,四方出现了八柄带有青芒的飞剑。 “剑阵三式,斩。” 第28章 星石之约 一念之间。 八柄飞剑由四方疾驰而出,剑锋划破空气,如烧红的烙铁一般,摩擦间冒出滚滚青烟。 长枪石像抬脚一蹬,长枪划出长虹,风起势足。 “锵”的一声,二者相触。 四柄光影飞剑与长虹相对,僵持不下,激起的能量在方寸之中轰杀,放大。另有四柄光影飞剑直穿石像胸口,砸向金光大门跌落在地。 六长老手指轻点,四剑颤抖片刻,再度悬于半空,如飞梭一般,在极短时间来回交织。 长枪石像难做防御,四剑来回洞穿周身,一个又一个洞眼出现,石像的气息也越来越弱。 碎石再落。 蓝芒双眼,执剑石像苏醒。 抬手间,石剑已朝六长老袭去。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石剑未至,剑息已临。自其身后,隐隐浮现出一柄气化长剑,无声无息。 “收!” 手中结印。 八柄飞剑直抵其身前,快速转动后,形成大面积的防御盾墙。石剑触之,无功折返。可其身后的气化长剑已然成型,一双无形双手自虚空来,双手持剑刺向六长老毫无防备的身后。 仅有一寸,便要没入其背。六长老也在此刻察觉到危险,双手大张,举手做顶天之姿,赫然将身周所有,哪怕是那柄气化长剑也一同推上高空。 长枪石像得以喘息。 金光大门隐有能量传递至其双眼,正在快速恢复它的实力。 单独面对一尊石像,以六长老的实力,游刃有余。现在加上一尊执剑石像,也不至于真正威胁到他。 只是他也察觉出金光大门的诡异!短短时间,长枪石像恢复如初,实力还略有增强。若不能直接将两尊石像斩杀,时间拖的越久,对他越不利。 八柄光影飞剑自云上归来,再度排列。 刚刚苏醒的执剑石像可没有傻傻等待,踏脚。留下一道残影,石剑再度攻向六长老。“剑阵二式,困!” 光影飞剑闪烁之间,一分为二。在执剑石像上下,组成一道囚笼。霎时,剑气纵横其中,疯狂穿刺。 但未曾想到,这还是一道虚影!陡然出现在六长老头顶的执剑石像狠狠将石剑朝着其头顶刺下。感受到头顶的寒意,六长老脚下飞剑成型,直冲向前避开一击。可莫忘了,长枪石像已经恢复了战斗力,相较之前,还强上一分。两尊石像攻守合一,石剑与六长老纠缠,爆发出大量灵能,隐隐将其逼退。另一尊石像手握长枪,在其退走那必经之路猛然刺出。 一道浑厚的灵力如波纹般扩散。 六长老此刻身周八柄飞剑交织,丝毫不惧长枪石像。正面硬顶枪刺,强大的力道震碎一柄光影飞剑之后,余波未伤其丝毫。 本想血战一方,将这两尊石像彻底击溃。 可交战方位变幻。 身前就是虚掩的金光大门,何苦再战? 付之一笑。 推开金光大门踏入其中。 两尊石像仿佛察觉不到来犯之敌气息,眼中的光芒暗淡,直至无光,木讷的站归原位,再无声息。 正门之后,共有三条大道。 其上书写“宝库”、“功法”、“灵药”三块浮空金扁。 没想到如此轻易便闯过了外围守卫,实在顺利。 心中激动不言而喻。 与黑袍人有约定在先,需从宝库之中寻得一物交予其手。可面对“灵药”一道,他又有些犹豫。真神灵宝,留下万千灵宝仙宫,其中收藏的宝物数之不尽,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外界难寻,在仙宫之中可能会当做垃圾一般丢在角落。心中一直有着一份牵挂,此刻面对选择自是难决。思来想去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完成约定。 径直选择了“宝库”大道,保持了一分警惕,防止接下来的路还有危险。 一炷香过去。 一道玉门之后。 琳琅面目的各种珍宝随意置于宝库之中。不少上等的法器更是堆积在角落,但却没有一丝尘埃。 “小辈,能入此处,乃汝三生之幸。” 不知何处传来的声音,在空荡中回响。 六长老朝着库中郑重施了一礼,“晚辈拜见真神。” “礼数周全,不错不错。” 一道残影拨开空间,位于其身前。“既入此处,说明与吾有缘。库中珍宝,任选三样离去。” 真神灵宝的残影,六长老还是识得的,赶忙道谢。听闻过灵宝仙宫的修士,几乎都能知晓这样一句话。“真神残影现,修士满载归。” 几乎所有走到这一步的修士都会遇到灵宝残影,不过是否都像这般顺利,就无从知晓了。 灵识在此处根本无法施展,一股莫名的禁锢之力,将其灵识封印在体内动弹不得。六长老只得如常人一般翻找,找寻了许久,方才取出一块乌石模样的物体。 “此乃天外来物,名为星石。较岩石坚硬百倍,又可在圣火淬炼下,柔软可塑。镶于法器灵器之上,可筑星魂,随着境界一同成长。” 残影目视打开的玉门,介绍道。 确定了此物,六长老放下心来。再度开始翻找,其中宝物甚多,可大多不符合他的心意。可突然发现残影在缓慢失去波动,意味着他能在此处的时间不多了。 匆匆又拾起一小臂大小的剑匣。 还未等残影开口介绍,六长老径直跑到其面前。 “真神前辈,我能否用第三件宝物问一个问题。” 灵宝残影有些诧异,倒也应允。 宝库之中,每一样宝物都是他飞升之前所藏,放在外界价值不凡。有什么问题能与一件宝物相提并论? “灵药一道,是否有九阳鬼草存在?” 六长老期盼的眼神下,残影开口回答。“九阳鬼草,人间难寻。汝既知其名,亦该知晓九阳鬼草难存于世。离了所生之处,不出三日变化尘埃。纵使吾飞升成神,亦不可能阻大道天威,无一物可存其常在。” 得到答案后,六长老并没有失望,反倒为自己先前的决定庆幸。 残影见状,点了点头,拨开空间,消失无踪。 眼中宝库扭曲。 再次睁开双眼。 六长老已身处之前的传送阵旁。 火光再现。 黑袍人上前道贺。“看来萧兄,收获颇丰啊。”摆了摆手,六长老微笑的将星石交到其手,“木老弟,你这机缘了却了我一桩心事,我还得多谢你啊。只可惜这灵宝灵宝仙宫一旦开启,阵法能够再次启动的时间大有百年之久,不然我还要帮你多取几样物件。” “萧兄莫要客气。此处如此荒芜,竟藏于灵宝仙宫,可见之前是怎样的福地。我不过天阶巅峰,不懂如何激活阵法不说,进去之后能否再出来,还是一个问题。”黑袍人恭维道,一边还在探查星石,表情相当满意。 二人朝井口行去,六长老不忘提醒他。“此星石需要圣火淬炼,你可有途经?” “圣火需神灵之识操控,确有难度。” 黑袍人沉吟片刻,“萧兄放心,圣火之事不劳费心。已经耽误了这般久的修行,深感惭愧啊。” 只当是打趣,六长老轻笑。“不过数日光景,无碍。” “数日?”黑袍人不解,“我已在井下守了月余,怎是数日呢?对了萧兄,我还有一事请教。” 六长老一惊。 在灵宝仙宫,粗略预估只是数个时辰,算上来此的准备时日,才说数日光景。万没想到,已经过去了月余,差些坏了大事。此刻只想尽快辞别,赶回道门。 “你说。” “听闻道门有一弟子,在泰康府境内遭杀手袭扰,可有此事。” “确有” “不知此女是何来历,何故惊动天凡之银的杀手。” 来不及细想,六长老所知信息也并不多。“你说的是同化白家的小姐?关于她,我知道的并不多,木老弟再寻他处打听吧。” 话罢,便匆匆告辞。 …… 木岳独自走在官道之上,心情愉悦。自小桃夭处得到情报之后,带人埋伏祈子庙没有分毫收获。今日还是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还收获了一方重宝,算是对得起那份宝鉴了。 不知何时开始,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意开始在四周密布。 快步隐于路旁陡坡,仔细感应一阵,却未见异常。 事出反常,木岳加快步伐,朝着泰康府奔去。 未过多久,一队禁军巡守穿过此地,同样朝着泰康府方向前行。 高大的树木,枝繁叶茂。 树干之上,面具男子目光阴冷至极,目送着刑罚掌司离去的背影,双手紧握匕首,却没有动手。 “我们还要在此隐匿十年,机会还很多。” 小桃夭慵懒的靠在树下,轻声诉说着。手中把玩着折断的枝叶,本是清澈的双眼如今已没了往日光彩。 一跃而下。 面具男子轻轻点头。 “只是你为什么会答应我,帮我杀了他?”女人的问题让他陷入了那夜的回忆,“你看见了是吗?” 沉默以对,小桃夭自顾自的继续追问。 “那为什么你当时没有动手?因为你重伤?哪怕如此,你也是大真境强者啊,那畜生不过天阶巅峰罢了。” “还是说你胆小?不敢得罪刑罚司?” 接连的质问,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如晴空万里突逢惊雷,刮起狂风,却久未降下暴雨,沉闷到令人窒息。 小桃夭紧盯着远方的泰康府,心中的怨恨在一分一毫的吞噬着理智。 今夜星光点点。 面具男子眼中有不甘的泪水滑落。 回想年少时分。 他与小桃夭一样,皆是孤儿。 天池之中,一大群与他们一样的幼儿在水中嬉戏打闹。长生树下,他们有被分组对抗,法器护臂击出的能量,让许多人遍体鳞伤,久久难以入眠。幽暗的牢笼之中,十人一组,每次只有一人可以站着出来饱餐一顿,剩下的人数日时间连喝口水的资格都没有。 有此种种。 让他的内心在阴暗潮湿下,渐渐变得对人世淡漠,再难有情。 直到与小桃夭成为一组之后。 天字号杀手作为三人之首,甚少出现在二人面前。 由此,二人的相处时间变得很多很多。不管是在那修行悟道修炼招式暗杀之术的高山,亦或是执行任务时所处形形色色的尘世。他们几乎都在一起,配合默契。心中有了一丝温存,修行更加卖力,只是七八载之差,已然踏入大真中期境界,实属俊才。 将木岳杀之。 哪怕现在伤势未愈,哪怕其身后不远就是禁军巡守。 对他来说也不算难事。 只是东窗事发。 又如何收场? 百花楼主所言犹在耳旁。 刑罚司所拥有的能量,不是他能够想象的。 若因这一时冲动,将想要守护终身的人置于险境,身消道陨之时再做悔恨,还来得及吗? 小桃夭缓缓闭上了双眼。 对报以她沉默的男人,不再指望。 想要复仇,单靠自身的力量肯定不行。 当美眸再睁,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第29章 黄阶四重天 虫鸣。 今日天气渐暖。 少年周身灵气游荡。 五道灵气流灌入五处位置不同的灵窍,数之不尽的细微大道碎片在其中点缀。 秦非池脑海之中。 时而翻起滔天巨浪。 小小的人儿置身于海岸边,百丈巨浪席卷,顷刻就能将人吞噬。 时而融入参天巨木。 一眼望去,花草那般渺小无力,伸入云霄,却距九天遥有万里。 时而刮起狂风暴雨。 万物于其中飘零,坚硬之物可昂首硬阻,娇柔之物亦在埋头苦抵。 时而鸟兽成群,在空中翱翔,在草地奔走,有天空疾驰俯冲抓取陆地猎物的飞鹰,有静静蛰伏等待时机一举摁下反应迟钝之飞禽的走兽。 世间万千皆由眸中过,大道缥缈自在心中留。 轻吐了一口浊气。 他缓缓站起身来。 境界突破之快,骇人听闻。 短短三个月不到。 秦非池已然达到了黄阶四重天。 藏剑峰上再遇陈豆,未曾想其才刚刚达到三重天之境,还受三长老卫森赞赏。 即便如此,秦非池依旧觉得太慢。 月俸稀少,六长老还未归来,没了灵食供给,体内神秘力量躁动不安。时常影响他专心运转心法,让人难以忍受。今日修行不过两个时辰,就被扰的难以静心,若不能找寻安抚之法,只怕其会躁动的愈加频繁,届时会更加难以专心修行。既要找解决之法,又不能暴露自己的秘密免遭惦记,这可有点为难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了。 思来想去,正想去宝剑峰下求助月前结识的车英师兄。 毕竟其能作为守山弟子,又时常外事,境界也不低,知道的肯定会比自己多许多。 还未动身,好些日子未见的师尊,此刻已出现在他面前。匆匆之色,好似历经风霜,星夜兼程方才回到玉剑峰一般。 “拜见师尊。” “免了。”六长老平复了一下心情,见面第一件事就是探查秦非池的境界修为,确认这月余时间,给予厚望的弟子是否偷懒。 灵识感应了一阵,不由满意大笑。“随我来!” 将其一把提起,飞剑拖底,二人很快便到了熟悉的老地方。 满满一桌的灵食,秦非池情不自禁,流出了口水。 见弟子这般模样,六长老赶忙招呼其坐下开动碗筷。“没想到你一个下等灵根,能在短短时间达到黄阶四重天,确实出乎了为师的预料。” 按照常理,黄阶境界由无到有,是修士入门的第一步。想要在这个最为基础的境界有所惊人表现,实属罕见。感应灵气,运转心法,循环大小周天开启十大灵窍是黄阶修士要修行的全部。 在此境界,不仅丹药毫无作用,心法强弱也几无影响。能否超越常人,还是自身的天赋及对灵气的亲和。 秦非池此时所处境界,明显超出了他下等灵根的极限。 却未引起六长老过多震惊,只是心中感概此子不仅天资异于常人,刻苦坚毅的品德,从一而终的道心确实让人动容。 换做他人自然不能如此,可在秦非池测验灵根之后,掌旗使扬溪便告知了六长老他的情况。 能够将黑白灵光能量吞噬,哪怕身处他这个境界,也没有这能力。除非是修行了邪功禁式之人,或有此本事。 一届凡体,这足以说明秦非池体内有着不同寻常之处。 再对比门下其他弟子的目前所处的二重天与三重天,秦非池的速度不可谓不快。大量吞吃灵食,其中蕴含的灵力本会对还未被灵气温养耐受后身体经脉造成一定伤害,他却一点影响都没有,反而还能看出每次吞吃之后,周身灵气被什么吸引一般主动凑到他的身旁。 不论是他身体奇特,天生受灵气灵力亲和,亦或是他身藏什么不知名的宝物。六长老皆不想探究根本。 修士之间,各人有各人的机缘,也各自有各自的隐秘。如果贸然问询探究,还可能影响师徒情谊,徒增缝隙。哪怕提前知道了秦非池的身怀异常,他也不会因此争夺气运,反帮其隐瞒下来。 眼见秦非池饱餐了一顿,露出一副舒坦之色。 六长老一直在耐心等待,终是露出了一丝慈爱之色。“为师不在的这些日子,修行可有遇到阻碍?” 擦了擦嘴巴。 秦非池赶忙回答没有。在前日,他便察觉自己距离第六道灵气流不远了,只是害怕太快突破境界,会引得他人猜忌,才未做感悟。 今日得见六长老,其言行表现之中不仅有满意赞赏还有关爱呵护。让他心中大定,感觉即便突破到五重天,其师也只会更加满意,不会做其他猜想,没了后顾之忧,自然放松了许多。 “既如此,为师便放心了。”顿了顿,六长老从储物袋中取了一方剑匣。“此物乃为师这段时间得来的,本想在你突破玄境之后再做为嘉奖。只可惜有要事缠身,时常不在山门,怕是没有闲空教导你等了。” 突如奇来的嘉奖让秦非池有些不知所措,连连拒绝。“师尊,在玉剑峰上修行,已经是莫大的机缘。如今我才黄阶四重天,未能掌控灵力,此等宝物在我手中怕是无用啊。” 轻笑一声。 六长老面色变得严肃。“我知你意,莫做推辞。我这百年所见之人,天资较你优秀者,比比皆是。悟道之心坚定者,如海中游鱼数之不尽。可将二者合一,常人难以做到。天资卓绝者骄躁,在世间种种诱惑下,难免污浊了道心。道心坚定者,往往只知一味修行,万千机缘难遇。你虽为下等灵根,但对灵气万分亲和,此乃天资。道心坚定,在集市之中受人陷害,回归玉剑峰却摒弃耻辱专心修行,此亦乃天资。” “师尊知晓此事了啊。” 秦非池不由低下了头,轻声嘀咕。 身为道门玉剑峰的弟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羞辱,师门脸面自会遭受牵连。此事确已扎根在他心中,刻苦修行,也想有朝一日将李孝廉的羞辱还之其身。来日不知何时,只得暂且放下,毕竟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无碍。” 将剑匣推到他的面前,六长老继续道,“你的种种作为,为师皆看在眼中。仇恨虽会蒙蔽心智,却也能成修行之动力。此剑匣我已探查清楚,乃一下等法器,除了坚硬之外本身没有多大价值。可其中的三柄法器飞剑,乃上好之物。皆由黑铁灵铜灌注烧制而成,不仅刚中带柔,对功法招式还有一定增幅,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你的修行速度我甚满意,不过光是一味苦修心法,缺少实战历练,终归是有欠缺不得圆满。你要答应为师,达到玄阶之后,一定要在藏剑峰中寻得适合此匣的功法,好生研习,争取早日功法大成。” 重重点头。 话说到这个份上,秦非池自然也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只得欣然接受师尊的安排,将剑匣收入怀中。 “师尊,你要去做什么?”好奇的问了一句。 六长老并未作答只是留下一副笑容,便起身御剑,朝着藏剑峰方向行去。 将剩余的灵食打包之后,秦非池将屋内收拾干净,自行返回修行之处将六长老所赠放置妥当。 才一出门,新弟子们正在交头接耳着什么,围成一团。 平日里皆在一同修行,自然都已熟络。秦非池凑了上去,一把便被新弟子中年岁最长,为人老练的梁少平拉了进来。“秦师弟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在讨论东辖岭的事儿呢。” “东辖岭,距离道门不远野兽常常出没的地界?”秦非池好奇道,来时虽未曾经过,却也听过那的恶名。 一脸神秘的梁少平左右看了看,除了同门弟子,四下无人。“数月前来参与考核的弟子,好几人丧生虎口,近日一队护送药材的弟子路过东辖岭遇袭,除了一个天阶弟子逃了回来,其他弟子都殒命那地,惨的很。” “少平师兄你就挑重要的说啊。”新弟子中,性格较为大方的小师妹孙晓插嘴道,显然这话之前他们就已听梁少平说过了。 面对面容姣好的小师妹,梁少平倒也不恼,“好吧。我得到消息,这些外事弟子此次去的人手不多,主要任务是清除那里出现的一尊大真灵兽。散落在外的药材还需要有人运送,不要求境界高低,只需跟随外事弟子,将药材先行运回即可。一趟下来,七八日功夫,就有二十枚真晶的奖赏。” “有这好事?”只是运输一趟药材,就有二十真晶的奖赏,这相当于两个月的月奉,几人皆是激动万分。不过秦非池冷静一想,便发现其中问题。如此简单的差事,梁少平是怎么得到消息的。“不知师兄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突如其来的一问。 梁少平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连忙解释道。“宝剑峰中的外事弟子有我一个老乡,两家交情不错他特意告知我的。五日后便要开始公布此事,届时争抢这差事的人可就多。” 二十真晶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秦非池得到答复之后,心中犹豫不决。 在集市所遇之事,是一位师兄丢出一方储物袋后才得以平息。 摊主那般得意的笑容,明显储物袋中就是他要赔偿的真晶。 足有一百真晶的人情,可不敢随意忘却。哪怕那位同门从未提要他归还之事,无功不受禄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苦于月俸只有十枚真晶,想要归还,还得等上十月之久。如今只要费上数日功夫,就有二十枚真晶,这样的机会错过怕是再没有了。 可六长老先前赠予他剑匣,临行所言皆是盼他好生修行,如果将修行时间做赚取真晶之用,师尊知晓是否会责备于他呢? 回想当初,考核第一座上五位收徒长老连正眼都未曾看他一眼,玉剑峰上的弟子皆是无人问津之辈。 唯六长老,不嫌弃他们下等灵根,天资不济。不仅收他们为徒,还给予他们关怀,早先修行皆坐于九人中央,不作他事,助众人修行。 日常种种,历历在目。秦非池感触尤深!一桌桌的灵食佳肴看似六长老服食剩余,可接连蹭吃了几次,他能感觉到其师尊故意多放置了一些灵食佳肴,动筷的地方也是甚少,几乎是专门为他准备的一般。 不论一桌灵食价值,不论剑匣法器是否稀有,皆是师尊对他的关切期盼,怎能不心怀感恩。 思来想去之际。 其余七位师兄弟都已下定决心,跟着梁少平出去运送散落药材。秦非池还未表态,让梁少平面色一急。 注意到这一点。 秦非池也想清楚了。梁师兄告知众人此事,肯定也是害怕吃了独食,被人告知师尊引来责罚。若是大家一同行动,哪怕六长老知晓此事,也可能因为法不责众当做无事发生吧? “我也一同。” 避免和同门师兄弟产生不快,秦非池也只得无奈答应了下来。 梁少平面露笑意,“那我便将此事告知那师兄去了。我们一行九人,便无需再安排他人了!” 第30章 三才剑意 既要下山,势必要做些准备。 虽说没有什么危险,只是跟随外事弟子,将东辖岭散落在外的药材先行运回。 可其中问题也有!八位同门师兄弟,皆是黄阶,无一人可控灵力。再说这些弟子,年岁不过十六七八,武学功法更无从谈起,一点自保的手段都没有。倘若脱离了外事弟子,运送药材之时遇到什么凶险,他们根本无力抵御。 好在放置妥当的剑匣让秦非池心中有了头绪。 法器剑匣没有灵力驱使,若寻常铁器一般,发挥不了其中威能。既然暂时无法使用,何不另寻它径,找寻适合没有灵力之人,也可驱使的功法或器具。 匆匆来到藏剑峰,询问了好几位路过的师兄后,终于来到了藏书阁前。 六长老交代,除境界的勤加修行外,突破玄阶之后还要刻苦研习功法。此时正好可以来此挑选几部心仪的功法,为当下及日后做些准备。 踏入藏书阁大门的,是一位黄阶弟子。 有不少弟子侧目,眼中满是鄙夷。 守在柜台中的老者昏昏欲睡,根本没有在意来人是谁。 顺利的进入藏书阁后,秦非池望着琳琅满目的功法书籍,心中大叹。 外观。 藏书阁只是藏剑峰上的一个小建筑,占地并不大。 只有走入其中,看着陈列整齐,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书海,方知其中包罗万象,震撼人心。 逐剑道门身为剑宗,自是以剑道为本。 粗略扫过数个书架,百本功法皆为剑招。每一列书架旁都插着一枚小旗子,写着真晶数量多少。一眼便明白,这里的功法借阅,还需要真晶!多则成百上千,少则也要两位数起。 秦非池摸了摸储物袋,也只是十枚刚刚领取不久的月俸。来道门之前,他一度认为道门之中没有需要花费的地方,攒下月俸购买灵糕满足体内神秘力量的需求后,还可将多余的真晶找机会回赠娘亲。 可惜,此刻他才终于意识到,离开了雪隐村,但凡是有修士存在的地方,真晶、元晶的花费不在少数。 对于小旗子上标注超过十枚的书架,他只得选择无视。走了小半炷香,惊喜的发现了一处不需要真晶便可借阅的书架。 拿起一本,拍开厚厚的积灰,止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一式剑招。”名字普通,整部招式只有一式,薄薄的三页已经将一部功法招式讲解完毕。施展的限制,境界要达地阶后期,顿时让人兴趣全无。 将其放归原位后,秦非池又拿起了一本。同样积满了灰尘,掸了掸,竟将书中上层的几页掸成飞灰飘落。 四下张望一番,没人注意,赶忙将那功法放归原位。随手再取一本盖在上方,又将地上的碎屑踢到书架下方,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心中了然。难怪这书架上的功法不收真晶,原来皆是破烂一般。招式简单不说,还有陈放时间久远,悄然腐朽的存在。 此刻想来,境界还未突破便来藏书阁不是明智之举,单是借阅所需要的真晶就是一笔不菲的数目。借阅不了功法,他思虑片刻,只得前往心中抵触的集市了。除了买卖吃食,那里还有不少摊位有灵符等物品出售,价格相较灵食便宜了许多,虽是一次性用品,性价比还是很高的。 抬脚正要离去。 余光扫过,立刻停了下来。 “三才剑意” 此功法正是之前为了掩盖掸坏书籍随手抽出的置于其上的。吸引他的不是残破的外表,亦不是栩栩如生的四个表字。 而是剑意二字! 剑道为尊的道门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拥有剑意的修士,哪个不是通天大能!哪个不是一方翘楚! 没想到这卷残破的功法,竟敢以剑意为名。 秦非池立刻将他拾起,倚在墙角仔细翻阅。 “三才剑意。剑阵为基,无需领悟剑意,通过剑阵凝聚,可由飞剑本身衍化,威力极大。” 简单的介绍,便引起他浓厚的兴趣。 数个时辰,逐字逐句的研习。 藏书阁已经亮起了灯火,烛光在微风下摇曳。 本欣喜万分的秦非池也冷静了下来。 此卷功法描述的威力确实惊人,可限制颇多。 第一式,十步一杀。便要三柄法器飞剑组成剑阵,择一操控,其二为辅,一次攻杀所需要的耗费的灵力,非天阶后期灵力充盈不得满足。 第二式,百步断魂。三柄法器飞剑合一,悬头顶成阵,转动之中,牵引万千灵气,可在百步距离眨眼之间取人性命。耗费的灵力也是成倍上升,没有大真后期的实力,难以驱动。 第三式,千里诛神。 ...... 秦非池甚至看不到了最后,便将此功法合起。 第三式所述,需神灵操控,非封圣者何来神灵?难怪此功法会置于这堆破烂之中。想要衍化剑意,非第三式不可。 可那是多么遥远的境界,普通人达到天阶便是机缘不浅,能化虚大真破除凡躯所带来的限制,铸就灵体已然是百里挑一。 超凡入圣者,何愁没有上等功法可求。 天阶后期修士,灵力充盈之下,仅能施放一式,全身灵力都会被抽空,再无战斗之力。若是寻常比拼,此招式确能出奇制胜。 可若是生死之争,此招一出,被敌人躲避或化解开来,施法者便如凡人一般,再无灵力可以调配,不是将自己置身于险境之中吗? 肚子传来一阵咕咕声,将打包剩余的灵食取出,填饱一下肚子。 此时藏书阁只剩三两弟子。 突如其来的香味引得守阁老者顿时清醒。 三两步。 竟已从门前柜台站至秦非池身前。 吓了一激灵。 秦非池立刻解释。“前辈,弟子的错,只是肚子实在饥饿,想...” 目光一瞥,其手中的灵肉鸡腿还冒着油光,香气扑鼻。 故作严肃,守阁老者道,“藏书阁乃道门藏书之地,其中功法无数,珍贵非凡。你在这里吃食,已是不妥。再者你这是吃独食的话,实乃罪过。” 只是严肃的说教下,其喉咙竟有吞咽之声,目光盯着灵食不放。 这! 反应过来,秦非池一脸苦涩,无奈的将鸡腿递了上去。 虽然肉疼,倒好在没有触犯规矩。 再往怀中掏了掏,留下的只是一些灵谷,还能凑合的吃上两口。 守阁老者并未离去,站在他面前,怡然自得。大口啃着鸡腿,满嘴流油,还不忘朝着秦非池抖了抖手,眼前其没有反应,只得开口点醒。“有肉无酒,人生怎得圆满?你这小子既然愿意与老夫分食这佳肴,何故不赠老夫美酒?” “弟子没有啊!”得寸进尺,秦非池也不敢有怨言,只得将怀中之物皆掏出,让老者确认其真的没有带酒。 守阁老者并未粗略一扫,双眼就被丢至一旁的“三才剑意”吸引。 显然,眼前的年轻人与大多借阅过此卷的弟子一般,也觉得此卷是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遂将其捡起,翻阅至最后一页,再丢予秦非池。“你一个小小黄阶修士,竟然也来研习功法,莫名其妙。不过看你欠我一顿美酒的份上,老夫就大发慈悲的指点你一番。此三才剑意不失为一部不错的功法,不过按你目前的境界,突破天阶之前,唯有最后一页才适合你。” “前辈,我没有欠你一顿美酒。” 守阁老者要走,秦非池追上前解释。一顿美酒,在道门之中,岂是凡物?集市之中,灵酒的价格远高于其他,根本不是黄阶弟子可以负担起的。 何况,此人已经顺走他一根灵肉鸡腿,还想得寸进尺? 可其伸手想要拉住之机。 守阁老者仅是一步,已经走出了十步距离,惊的秦非池愣在原地,久久没能言语。 研读了数个时辰的功法,精神已是相当疲惫。加之守阁老者给的震撼,让他精力交瘁,匆匆吃上一些灵谷后,倚在墙边睡去。 朦胧的微光在照进。 瞌睡了几个时辰的秦非池,立刻惊醒。 冥冥之中。 守阁老者的话语一直在他耳旁回荡,让他睡的相当难过。 一旁的“三才剑意”最后一页,历经岁月洗礼,还算保存妥当,应当是没什么人翻阅的结果。 只是粗略一扫。 大为震惊。 此招式不是三招之中,更像是三式的结合体。 之前没有看到最后,是觉得第三式已然超越了他的认知,哪怕再给他十年、二十年也难以达到修行的条件。 经老者点醒,这最后一页所记,确实适合他修行。 “小三才剑意” 招式之名确实随意。 可名副其实。是三才剑意阉割过后发明的一套剑阵。其依旧需要三柄法器飞剑,不过所需要的灵力大幅减少。 哪怕毫无灵力之人,通过对功法的研习深入,也可利用阵具施展,如同阵法一般,却又大相庭径。 驱使的能量布置是一样的,可将此剑阵可置身于布阵星盘之上,通过元晶、真晶提供能量,施阵者的意念操控之下,可造缩减十倍威力的三才剑意第一式。 “十步一小杀。” 在未知的世界中探寻。 很容易让人忘却了时间。 整整一天。 小三才剑意给他带来的震撼太大,甚至不眠不食皆无感觉。 重复的扫视着最后一页上记载的剑阵,一次又一次的在脑海之中演练。 在空无一物的方形位面上。 秦非池化身一尊小小光影。 身前悬置三柄法器飞剑。 伴随着意念的操控。 一柄飞剑飞剑横于上方。 两柄飞剑飞剑分布两旁。 一声令下。 两道光影乍现,溶于上方飞剑之中,一瞬便直冲十步距离,眨眼间,又悬于半空。 只见十步之外,空间的一点破裂爆出,一粒不断吞噬周边的圆点有着毁灭之息。 头痛欲裂,一下就从研习之中抽回精神。 秦非池吸了吸嘴边,长时间的研习返过神后,浑身疼痛袭来,饥饿感阵阵。 将三才剑意带在身上,正打算离去。 趴在柜上酣睡的老者一下睁开了双眼,一柄戒尺拦在了他的胸前。“小子,这可不能带走。” 用手揉了揉眼睛,秦非池无力道,“前辈,藏书阁借阅需要真晶我知晓,可这功法乃不要真晶的,还望明鉴。” 一下又想到了什么,快速从怀中摸索一番,将弟子令取出予老者。 “别人不要,你要。”老者并未接纳,反邪笑道,“什么时候将美酒送来,什么时候再来取它。” 话罢。 还未等秦非池做出反应,怀中的“三才剑意”竟自己窜出,在老者的指尖转动。 “前辈,我真的没有欠你美酒!” 敢怒不敢言,只得再度强调一番,无奈自藏书阁往外退去。 却见老者指尖转动之下,三才剑意好似逐一融汇为一式。 快速翻转,一页又一页的“三才剑意”在转动中出现一幅秦非池研习一天都未能悟出的内核。 仅在这短短几个呼吸之间,有了全新的感悟。 狠鞠了一躬。 秦非池兴奋的喊道。 “前辈,我真的欠你一顿美酒了。” 第31章 星盘弄阵 泰康府百花楼。 一处厢房之内,少年正在轻抚女子香肩,顺滑的肌肤带着粉嫩的光彩。 意犹未尽,少年再度亲吻了上去,却被女子一把推开。 小桃夭面色平静,早已褪去之前的稚嫩。“高万志,答应我的事情,你一定要做到。” 眼中含笑,少年潇洒起身穿衣。 “泰康府中,还没有我做不到的事。” 嘴上说着,心中却满是不屑。身为泰康府少主,虽有些好色,却不可能轻易折在美人裙下。高万志在接到百花楼的邀约之后,匆匆赴会。一夜春宵,没想到这伶人竟想让他帮忙除掉刑罚掌司木岳。 得手之后,是否履约,他根本没有过多思考,内心早已拒绝,嘴上却满是甜言蜜语,一副胸有成竹之姿。 “我还有事,改日再来寻你。” 推门而出,独留小桃夭一人在床榻之上,陷入了沉思。 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献出自己,能否换来一线复仇之机,也是彷徨。 梦魇常伴,不得安生。 刚出厢房不久,便见等候多时的李孝廉迎了上来,将其拉到一处酒桌之上。 “少主,我可等你好些时候。” 将木椅拉开供高万志落座后,李孝廉方才坐落一旁,招呼师兄斟酒。毕恒虽有些不愿,但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只得照做。 一杯酒水下肚,高万志心情不错。“孝廉兄弟,你不在道门好好修行,来这烟花之地,李贤忠要知道了,会作何反应?” 面对其调侃,李孝廉只能赔笑,“修行之路漫长,不在一朝一夕。我爹即便知道,也不会多说什么。” “说吧,有什么事找我。”望向下方的圭表,有了一丝不耐。一夜时辰他未归府,要让泰康城主知道他再度逃离禁闭,免不了一顿责骂。 李孝廉赶忙再斟上一杯,“确有一事相求。秦家残杀禁军、坑杀刑罚司司卫一事你还记得吧?” “嗯。”高万志平淡道,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冷漠。还是想不明白这个道门弟子下山,来到这百花楼特意等候自己,所为何事。难道是想叙旧?那也太不会挑时候了。 见状,李孝廉提高了一下语速,“刑罚司做事实在不敢恭维。秦家余孽,竟然还能拜入道门成为长老弟子。我可是听说了,灭族之令,秦家散落在外的年轻子弟是要一并诛杀的。” “那又如何?” 不解的看着眼前这个李家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一旁的毕恒见此人这态度,大为不满,起身插嘴道,“什么叫又如何?你要知道,那是秦家余孽。你们泰康府下的命令,如今有漏网之鱼,你们难道无动于衷吗?” 李孝廉一愣,才反应了过来,怒瞪了毕恒一眼,将他摁在座位上后,连忙赔笑。“少主大人,我这师兄心直口快,请多海涵,请多海涵。”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悔恨。带个谁不好,要带这个毕恒师兄。也不看看这是哪里,这是泰康府啊!他得罪的,可是泰康府少主,是李家巴结的对象!若是将他得罪了,这位脑袋缺根筋的师兄能否安全走出泰康府,不好说了。 摆了摆手。 高万志并未不悦,反倒是明白了其中之意。“你们所来,是想告诉我。有一秦家余孽出现在道门之中,想借我手,将其除之。” “正是!”其竟然没有计较毕恒之言,还一下明白了他们此行的目的。李孝廉一下放松下来,面露喜色。来此之前,他曾想到几个方法。其一是找寻刑罚司,告知秦非池行踪。可转念一想,刑罚司与李家并无交集。距秦非池入门之前的那段时间,刑罚司一定有机会除掉他。没有动手,便说明刑罚司做事带有顾虑,或实力不济,难达他心中之期。其二便是回到家族中寻找助理,将秦非池擒拿,再交由刑罚司之手。可思想来去,此事若是暴露,铁定会对李家造成伤害。泰康府中,唯有城主府与道门地位相差不多。此事若能得城主府助力,由他们牵头施行,可省去后顾之忧,不会殃及李家与他自身。 泰康府城主自然不是他一个小辈可以得见的。好在李贤忠与少主高万志私交匪浅,算的上忘年之好,李孝廉也因此将希望寄托在其身上,借着李贤忠的面子,完成自己的计划。 淡然一笑。 高万志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自喜,笑容中却也有一丝厌恶。 二者身份悬殊。一个乃高高在上的城主府少主,泰康府中谁人都要给上一分薄面。一个只是一流家族的少爷,虽身居道门乃道门掌尊之徒。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李孝廉只是因为李家的灵药圃对道门有大用,方才给了他这番机缘。自幼入道门,如今不过地阶修为,实在不敢恭维。 秦家灭族,早在他心中如过往云烟。若是没人提前,根本不会想起这个只存于泰康府史实上的一流家族。漏网之鱼的秦家余孽,与其何干。整个秦家,不过是一个替罪羔羊,本身并没有对泰康府造成多大影响,唯一让高万志心中有些疙瘩的,是与白茂同归于尽的一队禁军。 不提其他。 秦家余孽对泰康府根本没有危害,如今亦是道门弟子。他实在想不通李孝廉是怎么有胆子开这个口的! 转念一想,如今泰康府局势对城主府并不友好! 自秦家灭族之后,城内家族大多与城主府有了缝隙。来自西境掌刑府的命令,城主府不得不从。可那些未曾接触这个层次的家族,又哪里懂得这些。东钟世家因李家也疏远了城主府,如今能够提供城主府珍稀灵药的,也只有李家灵药圃。事关境界修为,乃头等大事。既然李孝廉敢舔着脸找上他,卖李家个人情也未尝不可。 “你细说来。” 李孝廉与毕恒对视一眼,皆知此事已成! …… 距下山之日还有两日。 沉睡了一整日。 秦非池精神焕发,没了研习功法的疲惫。运转了数个时辰的心法之后,第六道灵气流已见雏形。相信再过不久,便能踏入黄阶第五重天境界,心情大好。 再度来到集市。 不时有弟子进出,还是蛮热闹的。 顺着错落的摊位穿梭,来到了一处买卖灵符的摊位。简单的交谈一阵,没有收获。道门弟子主修剑道,对灵符之类的辅助法宝需求甚少。位于道门集市之中的灵符摊位,甚少有人问津,也导致大威力的灵符不会在此出现,寥寥十数道灵符,威力最大的也只相当于玄境后期全力一击。 又找寻了一阵。 终是找到了心中所想,买卖阵法器具的摊位。 不同于其他摊主的热情,书生模样的摊主正拿着一本古籍翻看,相当入神,丝毫没有注意到来了顾客。 “打扰一下。”秦非池敲了敲一个器具,发出点声响提醒。摊主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简单的介绍着。“这是通用的阵法器具,可以布置许多寻常的阵法,要价三十真晶。” 仔细观摩了一阵。 秦非池对此物一窍不通,对阵法一道亦是知之甚少。“请教一下,这里是否有布阵星盘?” 随手一指,摊主有些不耐的将古籍放下。“布阵星盘有高低之分。普木制作的要价五枚真晶,乌金制作的要价五百真晶。” 深吸了一口凉气。 其所指方向,放着五六个内方外圆的星盘,除了几个一看便知识普木制作的之外,还有一方星盘,透体乌光,不是凡物。乌金对道门弟子来说并不陌生,是一柄法器飞剑的基础材质,通常用于法器锻造,制作星盘用上乌金,也算合理。只是一柄法器飞剑的价格一般在上千真晶左右,这星盘若是完全用乌金制作,价格还算合理。秦非池只是掂量了一下轻重,大致可以确定只有一层乌金渡面,里头是什么材质就不得而知了。好在这个价格本身就是他万不敢想的,也没做多余的研究。 挑选了片刻,几个普木制作的星盘并没差别,是相当寻常之物。拿定注意之后,秦非池放下五枚真晶,询问道,“大哥,这星盘可有使用方法?” 摊主闻言,在怀中掏了掏。 取出一页教授星盘使用方法的草纸,便将其打发了。 秦非池感谢之后,也无意继续打扰,径直离开。 星盘使用的方法相当简单。 通过其中央镶嵌的通石,用意念操控传递星盘上的通用阵法,再通过消耗真晶的方式激活,让其具备一定功能。自然,材质不同,星盘本身的制作手法不同,皆会影响灵力的传递。 这让秦非池不禁感到一丝肉疼。 普木制作的星盘,会浪费大半真晶内蕴含的灵力,几无人愿意作为星盘首选。先前看到的那方乌金星盘,便是上乘之物。草纸上写明,乌金星盘能亲和灵力,极大开发真晶中的能量。对比普木星盘浪费大半,乌金星盘折损的能量会少上十倍左右。 暗叹,一分钱一分货。虽然价值相差百倍,可使用次数多起来的话,能节省下来的真晶数量,足以弥补。 离开集市后,迅速返回玉剑峰上。 梁少平等人正在谈论着趣事,欢笑声、惊呼声不断。秦非池只得悄悄绕开他们,找了一个僻静处,开始将星盘取出。 一阵磨合之后,忍着心头的抽搐,将一块真晶置于阵位。 星盘转动,亮起一丝荧光。 再扫视四周后,将身后的剑匣取下。 剑匣不大,对比寻常剑匣来说算是小巧玲珑。 放置于地,小心打开。 三柄法器飞剑正静静的躺在匣内,没有一丝波动。 青绿飞剑,剑身两侧各有细致纹路,剑柄至剑锋正中,有一道黑线连接。 云白飞剑,通体云白,让人眼前一亮。 赤金飞剑,其上有金光隐约流动,剑柄中央镶有一颗乌黑晶体,不知是何物。 秦非池愁眉。 用手一丈量,略显失望。 这三柄法器飞剑的大小,对比道门弟子平时使用的法器,肯定会小上许多,毕竟剑匣只有小臂大小。可真的打开之后,竟发现这三柄法器飞剑只有手掌大小,哪怕女流之辈都不会用这丢人的物件吧! “要不,将它们赠予……” 脑中荒唐的想法连忙打断。这是六长老所赐,还叮嘱过他突破玄境之后要找寻适合此剑匣的功法,怎能因为其有些袖珍便有赠人之想。 意念缓缓操控着星盘的每一处,对其无物操控了小半天,才彻底放开了手脚。 灵力一转。 三道肉眼可见的光芒,唤醒了沉睡中的法器飞剑。 嗖、嗖、嗖。 三剑同时悬于星盘之上,隐隐增大了不少。 如此一观,于星盘相称,体型大小甚为合适。 第32章 破境雷劫 天泉旁,洞府。 无数微光朝着洞中涌去,灵气流受牵引,自四面八方来。洞府之中似现巨大旋涡,引得风声作响,大量灵气不自主的朝着这个方向汇聚。 少女盘膝,周身星光点点。 如九天上的画卷,朦胧中看不清虚实,却有神妙之感。 心法转动之际,九道灵气流夹带着大量的斑点涌入九道灵窍,川流不息,愈显磅礴。 不久,一道璀璨的灵气流猛然浮现,直冲丹田。 十道灵窍全启。 本是晴空万里的天空,却在藏剑峰上方凝聚了大片的乌云,不时有电光闪烁,大量的落叶被旋风裹挟,一副暴雨将至的模样。 山头上。 道门太上长老目光冷峻的看着这一切,心中多了一丝感慨。 眼神微动。 一个道袍中年已悄然站立其身后,拱手施礼。“参见太上长老。” 轻轻点头,“赵玄正,你这好徒弟,是否出乎了你的预料?” 名为赵玄正的道袍中年嘴角微扬,“三月之内,从无到有,黄阶九重,今日入玄。先天道体的威能,超脱世间万千凡物,名不虚传。” “老夫修行数百载,若是要挑个人来比较白家小姐,唯有你祖上那位了。”太上长老抬头,望着乌云中浮现的紫绿交杂的旋涡,感慨道。 “承蒙祖上余荫庇佑。”面带笑意,赵玄正恭敬站立一旁,对待眼前这前辈,不敢有丝毫怠慢。 太上长老转身,“七星蔓灵月成熟已有数月,不知那灵丹?” 歉意的施了一礼,赵玄正面露难色。“让太上长老费心,乃我道门掌尊之责,还望莫怪。”太上长老摆了摆手,示意其继续。 轻叹一声,赵玄正继续说道。“铸神丹不愧是极品灵丹!我已将道门所有炼丹师集结在千里之外的听雪峰,那里的熔岩地浆是天然的淬火!九口紫金玄铁炼丹炉,各自炼铸所需的辅材,已过了数月,损失惨重。” “哦?”太上长老思虑片刻,出声安慰,“道门本就不擅长丹药一道,供奉的炼丹师唯有一位宗师级别,靠他一人掌控九炉变化,确实有些为难。辅材有损在炼丹制药中,在所难免,你也不必自责。” 摇了摇头,赵玄正心中不甘。“如今各域风起云涌,局势正在不断朝着糟糕的方向驶去。我等千辛万苦寻得七星蔓灵月之种,培养助其成熟。如今却苦于没有足够的宗师级炼丹师,铸神丹炼制周期本就长远,怕是久则生变啊。” 铸神丹对于整个道门,都至关重要。哪怕是长久闭关,久不出世的太上长老,对灵丹也抱着万分的期待。沉吟片刻,太上长老轻拍其肩。“玄正,你贵为一门掌尊,守护听雪峰也有些日子了,还是好生休息几日,教导教导你这位了不得的弟子。白小姐初历天劫,之后正是悟道的好时机,你可莫要抠搜,动用主殿灵阵修复其损,也不在话下。” “玄正谨遵太上长老之命。” “铸神丹一事,看来还是要那位出山了。老夫这张老脸,不知道还能卖上多少面子。不过道门之事我也不能不管,能否请的动那位,还看机缘。” 太上长老一言,赵玄正难掩激动,“多谢太上长老!” “免了。” 拂袖,踏剑而去。 此次回来,寥寥数语,心中大石便已放下,望着几个眨眼便难见其踪的太上长老离去的方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刺眼亮光也在此刻袭来。 正中天泉旁的洞府。 大量在藏剑峰上的弟子纷纷驻足。此情此景,他们毕生难得一见。还在修行的林夏也被这一道刺眼亮光惊醒,眼见这是传说中的破境天劫,难以想象,道门之中还有这样的怪物存在。 引动天劫。 无一不是天资超凡,境界高深之辈。 寻常修士入圣境会经历一次八荒雷劫,届时引动天雷,降下雷劫,可铸神灵,威力无穷。天雷之威可谓最恐怖的能量之一,哪怕仅是入圣雷劫,靠的近些,都有可能被雷劫余威湮灭。 藏剑峰上出现天劫,莫不是有炼虚大真的强者,即将封圣? 可在长老们眼中。 此雷劫威力还不足以让他们动容。让他们震惊的,还是引动雷劫的人。此刻在道门之中能够引动雷劫的弟子,除了正在外事的道门大师兄外,只剩下那位被太上长老带走的少女了。可是他们心中清楚,此女入门之时并未修行。意味着她不可能在短短时间便连跨数境,超凡入圣锻就神灵。可这才是真正的可怕之处!雷劫只会出现在境界的跨越或剑意的觉醒。少女不过黄阶,还未拥有灵力,断不可能研习功法,觉醒剑意。那边说明,其短短数月时间,竟能突破黄阶,即将进入玄阶之中,掌控灵力!仅是突破黄阶,踏入玄阶便能引动九天雷劫,雷劫波动虽不可怖,但再怎么说这也是天地异象!此女天资绝非他们认知的那般简单!! 天地出现的异象,少女暂未感知。 随着灵气流愈发快速的涌入她的灵窍,一种隐隐要突破的感觉贯彻她的全身。也就在此刻,一股前所未见的能量从四方奔袭而来,在她周身游走。可怖的能量在短短时间将她的筋脉冲的七零八落,五脏六腑尽皆遇到磅礴的压力,鲜血止不住的外溢而出。她的意识模糊,周身传来大小不一的苦痛让她嘴唇发白,冷汗直冒。 好在此刻一位道袍中年出现在她身旁。 只见其手成指剑,双指尖一股精纯的能量如光线一般环绕她周身,柔和的能量贯彻全身之际,其一掌轻推,少女吐出一大口鲜血。体内狂躁不安破坏力极强的能量遭到驱赶,离体消散在空气之中。 一道拇指大小的雷劫从天而降,击碎山石,朝着少女头顶袭去。 赵玄正面色平静,并未再度出手,远离开来,站直一旁静观。 酥麻的电流让少女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但对比先前四方涌来的狂躁能量,电流不仅修复了被破坏的筋脉,还留下来自九天的道痕,与其血肉交融。 泛着紫光的闪电,在第一道雷劫还未完全消散之时,再度朝着少女袭去。 不同于白光闪电的温和。 紫光闪电雷劫的威力,强上数倍,其中还有着不小的莽荒之息。 盘坐在墙边的赵玄正清晰感知着一切,泛起笑意。 以他的境界,正处雷劫中心,势必会让雷劫威力成倍上升,给渡劫者造成极大的麻烦。可即便如此,他也未曾离去。天劫确是最为恐怖的能量之一,可在这恐怖之上,还有万千大道的神威。 先天道体之妙,常人不懂,他怎能不知。 白若尘自幼被限制修行,便是因此。先天道体给宿主带来超强的修行天赋,极度亲和灵气的体质,与万千大道皆有一丝无形锁链链接的道心。往往一开始修行,境界的突破说是快如闪电也不为过。但在种种好处的背后,还要承受大道带来的无情反噬。道体亲和各方大道,实力每精进一分,各方大道存于体内的道痕便越厚重,不论是谁,都难以承受如此繁多奥妙无限的道痕。 白家不惜付出巨大的代价,自其幼年便开始使用各类珍惜药材,凝练出一池又一池的药汤,供其体内经脉五脏六腑十八灵窍在灵药滋养下逐渐强大。妄想抵御或减轻修行之后,先天道体带来的恐怖反噬。 可事实就在眼前,白若尘只是突破玄境,道体反噬之威携带着无穷道痕,顷刻就要将其身体摧毁。好在赵玄正出手为其固本培元,未在此威能中毁灭身体,还能汲取不少残存的温和道印,对今后境界修行,感悟大道有醍醐灌顶之用。 紫电雷劫的威力让白若尘先前恢复正常的面色,再度变得痛苦。 体内肆虐的电流不断侵蚀她的意志,摧残她的身体。好在残存的道印抵消了许多伤害,依靠意志堪堪抵挡。经历的时间越久,身体便愈加适应这电流,电流带来破坏的同时,也有修复身体的妙用。反复之后,身体如涅槃一般,更加坚韧。 青绿色的三道雷劫同时袭来。 滔天的雷鸣不仅是藏剑峰。 整个道门九峰皆惊。 无数的目光投向了藏剑峰顶,那里有一位传说诞生了。 深紫色的六道雷劫随后而至。 天空中的乌云翻滚。 一尊庞大的雷兽虚影乍现,又在转瞬消失无踪。 赵玄正眉头一经,眼中满是不解。 他的神识探向天际,却被无形的威压击退。 雷云之上。 无数的大道虚影正在交织,轰鸣一团。 当九道紫绿交杂的雷劫同时降下,滔天的毁灭之息与复苏之力同时将藏剑笼罩。 不少修士见状,纷纷就地打坐,运转心法。 此时此刻,无人再去探究谁人引动的雷劫,谁人搅动了九天,谁人造就了异象。 天地异象,本就难遇。 威力不小,却在大多修士承受极限之内,是何等机缘。运转心法,灵气流自四面八方引向藏剑峰,众多弟子皆在此刻清明了本心,专心求道。 …… 泰康府的高塔之上。 黑袍人看着道门方向,寒毛直竖。 巨大且隐匿的阵法,在天劫汇聚藏剑峰之时,已然转动。一道自地心往上,环绕整个道门的无形之网悄然将一方笼罩其中。 除去道门本身,外人难见山中真容。 可雷劫之威,哪里是这么容易遮掩。 一道道天威自九天来,落于藏剑峰又蔓延百里。 身体止不住颤抖着,仿佛那隐雾中肆虐的雷劫,随时要将他灭杀一般。 许久。 木岳缓缓倚在塔栏旁,喘着粗气。 心中思量万千。 “主人!” 转身望去,高塔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蓬头垢面,虎背熊腰的汉子。 第33章 雷劫之后 “查清楚了?” 那汉子未敢抬头,正色道。 “回禀主人,一切不出所料。高万志自泰康府卫中挑选了几个好手,不日便要动手前往东辖岭。” “哈哈哈” 拨开乌云见朝阳,木岳心情平复之后,脸上带有一丝关切。“恶通天,这些日子可好?” 蓬头垢面的男人一愣。 透过杂乱遮掩的发间,双眼中略过一阵感动。“多亏了主人帮我拖延!” 三月之前。 恶通天为首的灵匪,在禁军的围剿下,被困于山洞之中,无路可逃。若是如此,此刻他断然没有机会再出现此处。 “按主人之意,我特意挑选了那处山洞。其中有一薄弱之处,只需三个时辰便可通过灵力开凿出一人大小的通道,可通官道驿站。前日主人传信唤我,安排好帮内事宜,我便赶来了。” “这些日子委屈你了。”木岳作出一副蔼然可亲状,“刑罚司事务繁忙,一直没有联系你等,莫要心生怨恨。” “不敢。” 恶通天连连摇头。 顿了片刻,木岳继续询问道。“损失几何?” “跟随我者,有天阶实力的修士,我都安排妥当。死在禁军手上,不过数十地阶修士,不伤根本。”恶通天面色平静,躬身应道,心中却有着难以言表的酸楚。 灵匪间最重情谊。莫看他虎背熊腰又一副邋遢之状,其内心细腻,平日对弟兄们关照有加,匪帮大小事宜皆有亲力亲为。 禁军围剿之事,得木岳传信后。哪怕万般不愿,也只能带着一部分生死兄弟,填入虎口之中,免引人生疑。 这个结果,对木岳来说可以接受,展颜笑道,“你入我麾下也有数年,做事这般果决,我甚是欣慰,此事便也交给你去做了。” “主人的意思是?” “既然高万志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要对道门弟子出手,刑罚司怎么能袖手旁观呢?切记,要给他增加点乐子。” “谨遵主人之命。”恶通天正欲离去,又顿了下来。 双手拨开头发,欲言又止。 见此状,木岳问心有愧,一下便清楚了他心中所想。 捏碎了一枚晶球,一阵浓雾将二人环绕其中。 只见其双眼霎时间变成墨绿之色,幽光如烛火般在眼中摇曳。恶通天如久旱逢甘霖般,跪拜在地,屏息敛气。 幽光渐浓,透体而出。 在恶通天身前一点,不断汇聚。只是木岳身后不知何时,又窜出两道墨绿细丝,化青蛇,快速游动至其背后,窜入蓬头之中,消失无影。 不知过了多久,一枚墨绿丹丸悬浮眼前。 …… 玉剑峰中适合练习功法招式的地方,还算较多。秦非池找寻了一阵,便发现一处大量断木之地,偏僻安静。 九天雷劫给他的震撼太大,虽不知是何人引动,也在心中生起一阵急促感。 不日便要下山,还是早做准备。 将星盘置于手中,剑匣归于身前,简单的布置之后,便是要将真晶放归阵眼。 五枚真晶数了数遍。 与其他用途不同,使用真晶代替灵力施法招式,是真正的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哪怕是买些吃食,好歹也是入口过肚,满足了口腹之欲。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自然不能过多犹豫。 扭了扭脖子,做了一番伸展之后,径直将一枚真晶放归阵眼,灵能在缓慢充盈星盘。 三才剑意及小三才剑意的种种,快速的在脑海中浮现。 心念一动。 手中星盘也随之一动。 剑匣自开。 三柄法器飞剑悬于星盘之上,无形的能量细丝在牵引,星盘上的阵眼也在此刻将灵力灌注剑体。 还想细细品悟,熟悉一番这星盘。 可仅有一枚真晶供给星盘,远远无法达到可以给三柄法器飞剑同时供给灵能的地步。晶莹剔透的真晶,随着灵力快速被消耗,也变得黯淡无光,马上就要碎裂一般。 来不及多想。 秦非池双眸怒睁,心念牵引。一手持着星盘,一手在面前绘刻着符印,剑指一伸,竟隐有灵力微光。 星盘之上,立于二剑之中的青绿色法器飞剑在无形之力的操控下,对着一树桩疾射而出,剑锋划破气流,锋中有灵力交织。 几个眨眼过后。 十数步距离的树桩上,法器飞剑有小半刺入其中,剑身还在不断抖动。 再想控制飞剑返回,真晶已然碎裂,星盘失去能量波动,归于平静。只得快步上去,将飞剑收于剑匣之中。 细观树桩,除了一道细密的剑痕外,口子旁树皮被能量波及,纷纷脱落。 第一次尝试使用剑招,得到的效果还是不错。 不过想要真正融会贯通,单纯依靠真晶,是不可取的。只是施展小三才剑意中最基础的招式,便要消耗一枚真晶,还不能唤回飞剑。想要完整施展出小三才剑意,光是磨炼剑招要使用的真晶数量,秦非池是想都不敢想了。 …… 乌云尽散,天劫之威无踪。 藏剑峰主殿。 殿中四道巨柱爆发出一阵阵浑厚能量,将其中的少女环绕,星云涤荡,极致精纯的灵力将雷劫残留下的伤痕修复,几道纯白的灵能还涌入其体内,为其滋养。 赵玄正灵识游走白若尘周身,确认其无事后,才放下心来。 殿中另外两名弟子正在等候,李孝廉便是其中之一。与另外一弟子不同,他的目光时不时都要往少女所在瞟去,心中颇为激动。 万万没想到! 此女不仅有倾城之姿,天资还如此恐怖。只是入玄,便引来天劫之威,天地异象也出现了不少。 七星蔓灵月成熟之时。 李家灵药圃被道门布置了三道阵法,外人难窥其中奥秘。 他则仗着李家家主之子,道门掌尊弟子身份,有幸在灵药圃中见证了这一神迹。周天祥云飘过,大量的道痕在七星蔓灵月根株处涌现,四方灵气在灵药圃周围形成百道粗大的灵气流,拼了命般朝着灵药圃汇聚。 一道七彩虹光自九天来,如电闪,来的快去的也快。若不是一直紧盯,只是眨眼便会错过这神妙非凡的景象。 一度让他自豪的神迹,在少女面前,显得有些苍白无力。毕竟他只是一个见证者,反观白若尘,那可是引动天劫的主。 心中暗道。 “若是与师妹双修,今后不说其他。只为我李家传递香火,怕是要生出几十个天资不亚于林夏那小子的天才。得好好想想,该叫些什么名!” 李孝廉心中所想,皆体现在脸上,露出一丝淫荡。 赫然而怒,赵玄正径直走到他身前,“孝廉,听闻你凝聚了伪丹,境界上出了什么岔子要为师给你解惑吗?” “啊!” 反应过来,李孝廉只得做出乖巧模样。“师尊,我在天泉闭关数日,已将伪丹之害清楚。境界精进,现在已是地阶中期了。” 轻哼一声。 赵玄正哪里看不出他的境界,只是碍于李家贡献,也不好过分敲打他了。“如此便好!为师这些日子抽不出身来教导你,还望你刻苦修行,稳固道心。不要瞎想些乱七八糟之事,免得耽误自己。” “弟子明白。” 赶忙答应,李孝廉心中苦恼。莫非师尊发现了自己服食了那丹药?为自己故意凝聚伪丹一事,才有些恼怒。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李孝廉各方面资源都已优于常人,甚至天资较他更高的弟子,都羡慕李家好似取之不竭的修行丹药。 只是此子的心思好像没有用到正途,令人扼腕叹息。 面对这个不那么争气的弟子,赵玄正只得再寻时机教导。“孝廉你与师兄暂且退去,为师有功夫时再来寻你二人。” “是!” 李孝廉与那弟子一同退去,离开了大殿。 打发走二人。 赵玄正喜形于表,对白若尘的天资赞不绝口。 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去,白若尘一副小女儿状。“还多谢了师尊为我护法,如若不然,今日我危诶。” 赵玄正付之一笑,紧接着又叹了口气,“先天道体之威太过恐怖,莫说是你,为师也始料未及。还是多亏了你常年浸泡在药池之中,体质绝佳,方能抵住天劫之力。玄境便能引动,地阶、天阶自然也会再次降下雷劫,这点你要清楚明白。为师在门内的时日不多,还有要事在身,你切记不得在我与太上长老不在门内时过分修行,免遭道体反噬。” “劳师尊记挂,若尘感激在心。” “若不是有约在先,为师真想将你收为亲传弟子,可惜、可惜!”一块璞玉就在眼前,能够雕琢,能够观赏,却不能纳为己用,实在让赵玄正内心不是滋味。 达到他这等境界,真正需要的东西并不多。能够寻得适合一人传承自身境界修行之道,领悟百余年对剑道之心得,已然不易。身前此女乃千百年不得出世的天纵奇才,可只有短短十年光景可以教导,实在不尽人意。 有些触动,月牙般的双眼眨了眨,白若尘出声宽慰,“师尊,无碍的。记名弟子一样是道门子弟,若尘定当全力以赴,不愧师尊与太上长老期盼。” “好!” 压抑心中的惋惜,赵玄正伸手一挥,一寸空间陡然扭曲,凝结成一颗光球收入囊中。 “现将你先天道体引动之异象,渡劫成功之余势交由长老们参悟。参透之时会将心得编策,届时反馈于你,对你今后修行也是有些助益的。诸事皆抛脑后,既已确认你无事,为师便放心了!这便带你回到洞府,好生参悟雷劫之炼!” 巨大的木门缓缓打开。 一道御剑在气浪下,直冲云霄。 在殿外苦等,还想与白若尘套套近乎,增进一下感情的李孝廉。望着空空如也的大殿,不由失落。 本还想责怪师尊多事,将师妹带离。又立刻将这想法尽力抛开,若是被感应到,少不了一顿训斥。 兴致缺缺的离开大殿,李孝廉正打算前往道门集市饮酒消遣。 迎面跑来弟子,兴高采烈的叫喊着。 “孝廉师兄。” “该死,这哪来的二愣子!”李孝廉脸色铁青,左右看了一圈,好在同门师兄已然离去,此刻大殿外并没有几人行走。 一把将来人搭住,快步离开此处。 第34章 启程:东辖岭 “梁少平,你是没有脑子还是抽了风。”刚到了一处无人的山石之后,一把将那人推倒在地,李孝廉暗自后悔找了这么一个人来合作。一个不慎,甚至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赶忙站起身来,梁少平还不知自己犯了何错,惶惶不安的问道,“孝廉师兄,你怎么翻脸不认人了,我是来给你报喜的啊。” “说!” 将他摁在山石上,还不忘警惕的看向四周。这本就是一件见不得光的事,要是被人知晓,李孝廉暗害同门。不管他是李家之子,还是掌尊之徒,执法使都会让他见识一下门规的可怕。 拍去污浊了素衫的尘土,梁少平心中暗恨,表面却憨笑道。“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嘴巴都说干了。”突然顿下,眉头轻挑,好像在暗示什么。 李孝廉不耐的掏出一个储物袋。 赶忙接过,打开一看,里头赫然有数十枚真晶。拍了拍胸脯,可还是按捺不住激动,双眼放出精光。“为孝廉师兄办事,我那是殚精竭虑,一刻都不曾放松。经过我一日的讲说,秦非池那小子果然心动了,答应与我同门八人一起行动,至东辖岭搬运药材。” 一切都朝着他的计划前进,李孝廉心头一喜,脸色也缓和了下来。秦非池终是落了圈套,只要他下山,道门就庇佑不了他。 “秦家啊秦家,敢在我李家灵药圃挑事。哪怕你等已经灭族,我也不会放过一个秦家余孽。”心中暗道,嘴角也不自觉微笑。 秦文昊死于刑罚掌司之手,秦家灭族于禁军之下。唯独李家这个表面上的受害者,受如此挑衅,却不得亲自报仇,这在李孝廉心中一直是一根刺。 如今有这样的机会,哪怕自己不亲自动手,也要再度向告诉泰康府的众家族。 泰康府李家,不是谁人都可以揉捏的对象,但凡敢触碰分毫,定要追悔终生! …… 风雨半日,好在停歇了下来。 正值黎明时分。 站在玉剑峰上眺望,天边一抹红色,缓缓升起的半轮太阳,将凡世间照亮。 秦非池与七位弟子们同着弟子服,素衣常衫,踌躇满志。 姗姗来迟的梁少平挥手示意众人跟上他的脚步。 一边走,还不忘回头吹嘘,“你们有我这么一个劳心劳力的师兄,真有福气。我一大早便跑到山门等候,外事弟子们已经在山门集合出发了,我们可得赶紧跟上。” 落落大方的孙晓递上一块丝巾,示意其擦去汗水,“少平师兄,外事弟子腿脚快,我们会不会跟不上脚步?” 众人皆有此疑问。 还当是与外事弟子一同出发,他们在前,新弟子们在后。可梁少平此刻却说,外事弟子已经在山门集合出发,玉剑峰距离山门还有不少距离呢。 “没事!”梁少平擦干粘在脖间的汗水,安抚众人。“外事弟子干的可是绞杀灵兽那等大活,我们搬运一些散落的灵材,这种小活有没有他们引路没多大差别。” 平日里一声不吭,专注修行,似秦非池一般甚少与同门交流的一位弟子连忙拦在了梁少平身前。“少平师兄,没有外事弟子引路,我还是不去了。” “定好的事情,哪里能说改就改?” 刚上路,就有人要闹妖,梁少平脸色不悦的盯着他。可那弟子丝毫没有畏惧,“定好的事情确实不能随意反悔。但是你之前明明说过是跟在外事弟子后,可没说要我们自己前去。一路无事甚好,可若是遇到灵,灵兽的话。” 好像泄了气一般,那弟子一说到灵兽,便气势全无,垮了下去。 秦非池细想一番,记起了一件事。 自雪隐村来,千辛万苦至道门山脚时,差些被一人坑去元晶。那厮曾经说过,有一组参与考核,手持薪火令的年轻人,在前来道门的路上遭灵兽攻击。一人断腿,数人死伤。从未仔细观察过师兄弟们,此刻一看,此人正是那夜所见。蜷缩角落,瑟瑟发抖的二人之一。 思量片刻也记起了此人姓名,秦非池开口道,“我等只是黄阶修士,体内无灵力可用,自保手段几无。郝仁师兄有此顾虑也正常,少平师兄还是让他退出吧。” “不可。” 还未等梁少平开口,孙晓倒果断拒绝了这个提议。“我们本是瞒着师尊下山,如果少了一人,容易走漏风声。再者说,这是少平师兄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少了一人搬运,灵材不能尽数归来,这是陷他于不义。” 百里坡王氏二人也同意其所言,王向远心中更是怕秦非池二人坏事,将轻易能到手真晶的机会付之东流,厉声道。“同门师兄弟,应当一条心。如果有人要退出,也应该早做打算,而不是临行前突然变卦。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修行。” 秦非池见状,眉头紧皱。 未曾想到,只是搬运灵材的任务,有一人退出罢了。怎么大家都如此反对,难道确如他们所言,此举会后果严重? 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梁少平趁机添油加醋。“这次机会确实难得,若不是机缘巧合,真的轮不到我们这些刚刚入门三个月的新弟子。其他峰上的弟子,有不少花费真晶讨好外事弟子,想要从我们手中分一杯羹。况且,修行路上哪里会没有凶险!已经有外事弟子开路,山路的安全有很大的保障。郝仁师弟,如果你真的不愿去,那我也不再勉强你,大不了,这多出来的灵材,我多来回一趟便可。” 眼见除了秦非池之外,没人支持自己。郝仁也没再坚持,众人所言并无道理。修行一道本就满是荆棘,如果没有斩碎一切的决心,遇事皆是唯唯诺诺不争气运,未来难书。 外事弟子开路,能够遇到灵兽的几率也大大减少,这也是一个事实。不能因为心中惧怕,就影响了同门间的团结。 “好吧,不过我提前说好。若是遇见灵兽,我跑的快些你们莫要怪我。” 一副委屈像,惹得孙晓笑意不止,有些花枝乱颤。 “郝仁师兄,你应该改个姓氏,叫做怂人师兄,哈哈哈” 有尴尬,有欢笑的下山路上。 时间倒过的蛮快。 梁少平不时讲着各种话语,逗小师妹开心,也时常与秦非池讲些毫无营养的废话。惹的他不得不刻意掉队,跟在众人身后,避免话痨扰其清净。 可梁少平就是黏上他了。 招呼王向远顺着山道在前方引路后,与秦非池并肩行走。 “非池师弟啊,你别怪师兄多嘴。平日你与郝仁师弟一个模样,闷声不语的,只顾修行怎么得了,会憋坏的。” “师兄费心了。”秦非池眼见再无法拉开距离,只能默默承受,平淡回道。 将一块烧饼放在他手上后,梁少平自己也啃了起来。只是看向秦非池时,眼中不经意划过一丝歉意。“师尊常常教导我们,要相互帮助,相互扶持。我将这么好的机会带给大家,你应该不会怪师兄吧?” “哪里的话。”此刻体力充沛,秦非池可没有吃食之意。将烧饼归纳粗衫后,也未曾细想其所言有何深意,“二十枚真晶,搬运灵材回道门就能得到,足足顶上两个月月俸,师兄善举,造福我们,何来责怪。” “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梁少平很快就将烧饼吃完,正想掏出方巾擦拭嘴角的油腻,却发现是孙晓之前递的丝巾,不舍玷污,用衣袖将就后,陷入了一阵回忆之中。 “从前,有个老实农夫,一家四口其乐融融。老实耕地十余载,食可果腹,衣可蔽体,在当地也算可以勉强度日,生活无忧。可有一日,突来了恶匪,进镇杀烧抢掠,无恶不作。马匹践踏了耕地,恶匪抢掠了财物,只因年幼的孩童朝着他们啐了口水,就将其挑穿了肚子。家中少了一口,积攒多年却为数不多的财物被掠夺一空,其母悲愤上吊。独留一老一少,虽心如死灰,可还得苟活。好在除了损失了一年耕地之收,还能偶尔打猎补贴家用。就这般苦日子,熬了数年,有些了起色。恶匪又临,不仅将家中再度洗劫一空,还放火烧了本就破败不堪的房屋。随后不久,城府新税再临,每家每户老少男丁,只要成年之后,便要征税。说的好听,边军告急!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吧,那老父也给逼死了。” 秦非池没有注意,梁少平此刻双眼布满了血丝,已然红了眼眶。 这个故事对他来说,感触颇多,只是在雪隐村并未有灵匪出没,没有那般共鸣。好奇之下,出声问道。“恶匪着实可恶,人人得而诛之。不过泰康府会任由这些恶匪横行,任由弱者受这无妄之灾?” 嗤笑一声。 梁少平摇了摇头,“泰康府?禁军巡守倒是将泰康城护的好好的,哪里见识过恶匪的灭绝人性。境内的巡守三天两头会出现一次,可那恶匪也不是傻子,怎会挑有禁军巡守在的时候下手?” 听闻此言,秦非池心中五味杂陈。对比雪隐村几乎没有巡守经过,梁少平所言之地好歹还有禁军巡守时常出现。 如果那恶匪出现在雪隐村,那如何了得?默娘可还生活在那一方净土之上呢。 “依靠任何人,都会有让你失望的那一天。”深吸了一口气,梁少平继续道,“自身的强大,才是永恒的真实。如果镇内有一尊强者,任那恶匪如何胆大包天,也会心生忌惮。若那强者实力超群,那恶匪再来,定要将他们挫骨扬灰,神形俱灭。” 越说,梁少平越激动。咬牙切齿之状,让秦非池都有些胆寒,心中暗道,若有一天遇见恶匪行凶,一定要将其狠狠教训一番,哪能视人命如草芥般。 聊了半天,他要对眼前这位师兄有些刮目相看了。 平日里虽甚少接触,但对梁少平一直保持着一种没由来的抗拒。至少在众弟子们一同吐纳灵气专心修行时,时常看不见此人,认为其道心不稳。没想到,其内心正义,对这欺凌弱小之事如此痛恨。 一路前行,众人也加快了脚步。 时光飞梭。 过了大半路程之后,东辖岭的大体轮廓已然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 第35章 夜战:东辖岭(上) 高山纵横,丛林密集,再往更深处看去,一片高大的古林冒出了头,枝叶葱郁。 赶了一路。 没有遇到丝毫危险,除了路途长些,走的有些体累,这二十真晶到手的也真是容易。 “天色渐暗,还是稳重一些,先将灵材收集起来,免得匆忙遗漏。”还未停歇,梁少平便开始指挥起众人,身先士卒朝着明显有灵材散落的山道走去。 夕阳的余晖总是那般美丽动人,晚霞在天空勾勒的画卷,令人心潮澎湃。 天色暗下来后,收集散落灵材的难度会增大。众人也明白这一点,一路上也未曾遇到危险,未曾出现灵兽袭扰,已然是大幸。没有停歇,没有抱怨,大多跟在梁少平后面。四处张望,一旦发现灵材,都会用粗布将其拾起,拍去表面尘土,包裹完好。 秦非池面色有些难看。 跟在队伍身后,不断靠意念压制着体内的躁动。 这些灵材中,有大量的灵药。 灵药之中,自是蕴含着天然的灵力,有强有弱。却因没有保存妥当,散落在外时间过长,灵力在缓慢脱离,消散四方。 正因此,体内那股神秘力量又开始捣乱了。 正巧,这一幕被抱着灵材经过的梁少平看见了,连忙将灵材发现,走上前来拍着他的后背。“秦师弟,你这是太累了?脸色真是苍白。” 有苦难言,秦非池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是的师兄,我歇息片刻就好。” 眼珠子一转,梁少平望向山道旁的密林,又回头看了看秦非池这副模样,“师弟,这样吧。你暂时不用收集灵材了,我来帮你完成,到时候你和我们一同运送回山门即可。” 话罢,顺手将他手中的灵材取了过来,包裹完整后丢至一旁。 “这!”一经包裹,外溢的灵力几无,秦非池也无需再压制,逐步恢复。“少平师兄,这样不好吧。师兄妹们都在收集归纳,就我一个不用是否...” 一把将秦非池搀起,“无碍,你的活我来干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我扶你到那密林边休整片刻,你若好些再来即可。” 心中确实感动。 一路上交谈,秦非池就发现梁少平身上有不少优点。远的不说,为大家争取机会,对恶匪深恶痛绝,还时常关心同门的身体,令人敬佩。 避免体内躁动,神秘力量一旦有渴求之意,他几乎很难再掌控自己的身体。没办法收纳灵材,只得被梁少平搀扶着往密林走去。 “看见没?” 王向远凑近正俯身的小师妹,眼神示意她朝着梁少平二人方向看去。 瞟了一眼,孙晓不解其意,“怎么了?” 这都没有看出来?王向远年岁是众人里算是较大,见识的也就多了。一直都说女人的直觉最精准,背后还有一双眼,怎么到关键时刻不起作用了?轻咳了一声,“师妹,你不觉得少平师兄和非池师弟走的很近吗?一路上他们相谈甚欢,还肩并肩就差手牵手了。不过怕什么来什么,你看这两人都贴一起了,莫不是...” “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孙晓不解。她想不通,同门师兄弟走的近些,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怎么还要在她面前说这么多,莫不是以为她与梁少平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好啊。”王向远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意,“师妹,下次记得也送我一方丝巾。” “去去去!” …… 盘坐在树下调息一阵。 什么都不用做,他也有些苦闷。 八位师兄弟一直在来来回回的将灵材收集归纳到一处平地上,四周也点起了火把,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距离较远的密林外等候。虽说在众人眼前一事不做,确实有些过意不去,所以梁少平才将他带到此处休息,可他内心还是惶惶不安,这偷懒的行径怕是会遭众人指责。 只是突然一声惊响。 背后一凉。 秦非池诧异的转身望去。 密林上空爆出滚滚浓烟,还有数道灵力能量在半空对撞,一道余波袭来,差些将他掀翻。顶着席卷来的阵阵寒风,秦非池张望了一番。 众弟子还在收集灵材,距离较远他们也只是朝着密林发出惊呼,没人前往这边查探。 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将散落灵材收集带回道门。 这样的动静,明显是外事弟子与灵兽战斗产生,他们可没有点滴兴趣掺和。 可秦非池被梁少平安置在这,无事可做。 心中闪过一丝念头,好奇驱使之下,朝着波动的方向走去。 这片密林比想象的深。 摸黑前进,速度较慢。好在时不时爆出的光亮,指引了方向。 好半晌,秦非池才看见有外事弟子活动的痕迹。 躲在一根巨木旁,眼前出现的景象,让他不禁咂舌。 一尊数人高的巨猿,表皮黝黑,双眸发出金色幽光。怒吼之下,锋利的牙齿,足有半个成年人大小,怕是一口就能吞下一个修士。 十余名外事弟子在其身周游走,不时砸出一道道灵力澎湃的招式。 闪过一道耀光,秦非池此刻才发现,巨猿表面都是伤口,血液流淌,不少地方还有凝固的血迹。 外事弟子们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已经有三人重伤,躺在外围。 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一跃而起,一柄飞剑眨眼间出现在他身前,一脚蹬出,强大的力量促使飞剑疾驰,朝着巨猿正面轰杀。 一生二,二生三。 飞剑在疾驰途中,更是在两旁化出一道道同样大小的剑气,交织在剑锋之上,撕裂空气。 巨猿也察觉到这一击的威势,金光幽眸如两道旋涡,快速将周遭灵气吸扯。 一瞪。 两道金光汇聚一点,形成一道光柱与飞剑相撞,二者僵持在半空中,四溢的能量将周遭空间都扭曲了一般,一道道涟漪扩散。一位躲避不及的外事弟子,被轰翻在地,昏死过去。 车英见状,立刻抬手,一道灵芒注入剑柄,招式威力更甚,快速将光柱压退。 其余弟子见状,纷纷祭出飞剑,想要乘此机会,给予巨猿致命一击。 就在此时。 密林深处传来一阵狂怒。 大量的巨木被折断,狠狠的抛向众人。 秦非池双眼一凝,心中暗道,“坏了!” 一个巨木朝着他径直袭来! 没有五六个他,都难以环抱此木。这要是被砸到,不死也得终生瘫痪了吧! 可速度太快,没有灵力的他,根本来不及躲避。 眼睁睁的看着巨木在他瞳孔中放大,这样的压力,换做任一同龄人,怕无一例外皆要奔溃。 好在此时车英为了躲避巨木暂时收手,余光发现了躲在树后探头张望的秦非池。 扬眉瞬目。 将飞剑轰向巨木后,以极快的速度冲向秦非池。 抛掷的力量太大,哪怕是车英的一击,也难以改变巨木的速度,仅是偏离一丝方向。 伸出大手,将秦非池狠狠推开。 巨木击断身前那颗大树,顺势擦过车英的胸口,一口鲜血喷涌,血溅夜空。 还有些发蒙的秦非池,赶忙爬起身来,想要看看他的伤势。 “你小子,”嘴角溢出一丝血液,车英鼻翼抽动了几下,巨大的撞击力,让他一只手臂根本无法抬起。 羞愧的看了他一眼,秦非池心中万分懊悔。没事凑什么热闹,还往近了凑! 手脚慌乱的将他扶起,车英面色凝重,却没有责备于他。 密林之中再度冲了一尊巨猿,虽然体型较先前那只不大,可散发出的气息,更加恐怖。 “看来今晚还有恶战!” 说着,车英就从储物袋中掏出了数枚丹药,一股脑塞进嘴里。 “车英师兄!” 秦非池将其扶起,明显感觉到他一只手臂耷拉了下来,血液自胸口道衫渗出,伤势不轻。 “无碍,”扭了扭脖子,车英苍白的脸色,浮现出一抹笑意。“你快些离开,此处凶险,不是你可以...” 话未说完。 秦非池掏出星盘,毫无犹豫的将四枚真晶填入阵眼。 刚刚冲出的巨猿精力充沛,一根巨木砸下,将外事弟子们分隔开来,两名落单的外事弟子转瞬就被盯上。 比他整个人还要大的手掌拍下。 哪怕一人很快做出反应,双手快速结印,凝聚出一道椭圆光罩护住身躯。可那力道太过恐怖,稍一接触,那光罩如同瓷碗一般碎裂,一片片接连掉落,重击之下那弟子如同提线的木偶般被轰飞。落地时分,脖子都已经扭断,没了呼吸。 另一弟子见状,双眸血红,怒极。 执一飞剑,就要刺穿巨猿脑袋。 只见其皮毛乍现一道乌光,如同铁岩一般坚硬,一瞬就将飞剑弹飞。强大的反震之力,让那弟子在半空中失去平衡,眼见就要跌落在地。 巨猿挥出大臂,好似要将其捏死一般。 车英惊诧的看着眼前这少年。 剑匣置于身前。 三柄法器飞剑逐一悬于星盘之上,目光紧闭。 睁开的刹那。 一柄飞剑如游蛇一般,划出一道左右腾挪的身影,袭刺向巨猿。 黝黑的大臂停在那弟子身前,没有意料之中的强握,反倒是任由其跌落在地。那弟子见状,面色惊恐,双腿不断后蹬,连滚带爬逃离开来。 一道血液被青绿飞剑带出,巨猿的胸膛竟然出现一道细密的口子。召唤飞剑返回之时,巨猿也反应了过来,未曾想到,竟然还有人敢偷袭于它。 愤怒双拳砸地。 恐怖的能量席卷整个密林。 大地在颤抖,如同波浪一般上下起伏了片刻。 飞剑也在这股强大的能量面前,左右摇晃。若不是车英及时伸出了一只手,将秦非池牢牢定在原地,失去意念操控,这柄法器飞剑很可能跌落在地,难以唤回。 “好家伙!” 车英大喜,万万没想到一个黄阶修士竟然也能使用如此绝妙的剑招。一剑飞刺,虽气势不足,可波动不现,让人难以察觉。哪怕他站立的位置就在秦非池身旁,飞剑一经脱离星盘,如融入周遭灵气之中,防不胜防。虽说没有对巨猿造成过大的伤害,可也成功救下了一位同门,令他不由对这少年愈发赞赏。 不过很快,他便笑不出来了! 第36章 夜战:东辖岭(中) 巨猿气势汹汹的朝这个方向冲来,张开血盆大口,浓稠的唾液自尖牙上滑落。 丹药作用下,车英体内逐渐恢复了一成实力。 “快走吧,这里危险!” 匆匆交代了一声,车英硬着头皮冲了上去,周身剑气凝聚,气化光剑,直劈攻去。 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秦非池赶忙将剑匣收起,快步抛开。 心中明白,此刻还留在此处,没有任何作用。这等层面的战斗,根本不是一个黄阶修士可以观摩的。甚至车英还需要分心照看他,避免再度发生意外。 一路穿出密林。 将星盘上碎裂的真晶抖落,倒没有觉得心疼。情急之下,将小三才剑意第一次融会施展,虽威力不尽人意,也在巧合之下击伤了巨猿。百感交集,有一股十分强烈的感觉,需要静心感悟。 对比之前还有交战中灵力光芒的照亮,此刻摸黑出林,艰难了许多。一个不留意,便被延展的树枝划伤。星盘的微光照耀下查探,好在不深,只有一道浅浅的红印。 “得快些出林,与师兄汇合了。” 虽然在密林中的功夫不久,可这毕竟不是道门之中。 若是梁少平等人看不见他,到处找寻也是耽误功夫。 前方就是密林出口,秦非池也加快了一些脚步。只是突然一声“咯吱”,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引他的惊觉。 回头张望。 星盘上的余光渐散,看来残存的灵力已经消耗殆尽了。 黑漆漆的密林,目光所视,能稍微看清的也就五步距离,没有发现什么危险。山林野外,最怕就是这种情况。不论是野兽或是灵兽,在夜里的视野范围,大多会比人类强上许多。此地又是密林,人生地不熟,若有野兽盯上他,准备伏击,他真晶耗费枯竭,没有余力自保了。 正当秦非池打算跑动起来时,一抹寒芒已至。 亮起两道火把。 一柄利刃抵在他的脖间,稍往里探,便会血溅三尺。 “你,就是秦家余孽?” 黑袍少年走上前来,身后跟随着三名黑衣人,皆有天阶巅峰实力。 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秦非池欲哭无泪,从少年话语之中便知,又是一个来找秦家麻烦的人。 “是又如何?” 眼见难以抽身,秦非池脸上也挂着决绝。 轻轻点头,黑袍少年转身,“动手吧。” “是,少主。” 持刀抵着秦非池那人,平淡回应,马上就要将其脖颈划开。 只是其突然顿住,抬头望去。 落叶飘零。 一股强烈的波动袭来。 还在自由落下的叶片,转瞬变成锋利的飞镖,冲着那厮飙射。 “保护少主。” 突如其来的变卦,让黑袍少年停下了脚步,嘴角微悄,眯着眼睛看向树梢。 虎背熊腰的男人一跃而下,落地之时,脚下土地下沉,足见其实力非凡。 “哪来这不长眼的东西!”持刀黑衣人刀锋一转,就要砍向恶通天。撩拨了下掩面的头发,单脚点地。 尘土飞扬砂石颤粟,砂石土块悬于一尺,顷刻朝着黑袍少年方向轰去。恶通天侧身避开刀芒,伸手。 五指凝聚大量灵能,轻轻一推。 灵芒在呼吸之间,便穿透执刀黑衣人的身体,五个黑洞冒出大量鲜血。怔怔的愣在原地,黑衣人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股强烈的刺痛便涌上心头,大叫一声。其手中长刀威势更甚,再度砍向敌首。 转身再度躲过一刀,恶通天背贴黑衣人,顺手就将其面罩扯下,露出其真容。 随后,一声大喝。 双掌合击其首,灵能也在短时内爆发,涌入其脑海中,爆出一阵血雾。 “坏了!” 低语一声。 恶通天暗怪自己没有控制力道。此刻这黑衣人已然面容扭曲,整个脑袋变形,将其亲娘领来,怕都认不出这人是谁。 好在还有三名护住黑袍少年的黑衣人。 乱发之下,阴鹜的双眼。 让那三明黑衣人都止不住的抖了抖身体,其中一人更是双手颤抖,拿不稳大刀,险些脱手。 “阁下何人?”黑袍少年眼神锐利,快速翻找记忆,试图弄清眼前此人的来历。 恶通天并未言语。 一旁的黑衣人倒是有一个认出了他,“他,他好像是,恶匪头子恶通天!”火山文学 “恶通天,不是在联合剿匪之时,禁军困死在山洞之中了吗?听闻困了一日之后,除少数归降的灵匪,其余人都被一把火烧死在洞中。”另一黑衣人不愿相信。恶通天的名气,在官道驿站谁人不知何人不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听闻他被困于山洞之中,活活烧死,泰康府附近的百姓都放起了炮竹庆贺这大快人心之事。 一个明明已经死去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哪怕此人真是恶通天,也不至于与城主府作对吧? 黑衣人所言,黑袍少年确信。 眼前此人大概率就是那臭名昭著的恶匪头子,大真强者的气息,不会有错。 “还算有些见识呢。”恶通天阴沉道,“泰康府的官家总是做这些偷鸡摸狗之举。禁军杀我帮众,堂堂泰康府的少主,也做此勾当,欺负一个黄阶修士?” “呵呵。” 高万志不自觉笑出了声。此人乃恶匪头子,平日干的肮脏事,较他只多不少。怎可能无缘无故,出手搭救一个毫不相识之人。“恶通天,侥幸逃得一命,你应好好珍惜。你现在离去,本少主既往不咎,若是不识趣的话……” “去死!” 未待其说完,恶通天直接打断,猛冲向四人。 三名黑衣人只是天阶巅峰,与大真强者差距甚大,即便三人相互配合,胜算亦是不大。奈何身后此人身份尊贵,只得硬着头皮顶了上去。 虎背熊腰,恶通天不但境界远超几人。身体力量也是恐怖,一拳砸出,足有千斤之力,表面浮现出灵力之时,怕是要与巨猿的拍击相同力道! 数个交锋,黑衣人施展大量招式,皆是不敌。 节节败退之下,高万志也终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本就是简简单单的将秦非池斩杀,任务也就完成了。半路杀出个恶通天,着实可恶。 折扇现手,倾力反击。 一旁的秦非池众人视若无物,正想逃离,却见恶通天反手斩出一道灵芒封了他的退路。 高手交战,刀剑无眼。 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会惨死几人手中,只得往树后规避,心中愁苦。 打斗声很快引起玉剑峰弟子们注意。 郝仁丢下灵材,躲得远远的,只敢探出脑袋张望。孙晓虽不耻,但也没有放在心上,快步趴在一处高坡上,竟见有几人正在密林内交手。大战之处,与先前秦非池所处相差不远。赶忙招呼各位师兄前来,“秦师兄那边,好像有人在交手!” 梁少平快步走了过来,假装探查,片刻就转身对着众人说道。“应该是外事弟子与灵兽交锋,大家还是老实搬运灵材吧。” “师兄?”眉头紧皱,孙晓狐疑的看着他。哪怕二人境界略有差距,可本质上还都是黄阶弟子。她能看清,梁少平怎会看不清!此刻交手双方明明都是修士,灵力波动愈演愈烈。 见其斜眼一瞪,眼中的狠戾让人不禁有些胆寒。 孙晓心中咯噔一下,没敢再言语。 反掌挥了两下,众人止步,未再上前。 “不要耽误功夫,来回得两三趟呢,完成任务,下次可没这种机会了!” 巨木虚影自半空猛然落下。 周遭风涌,空气凝结,大大阻碍了恶通天的身法,哪怕简单的挥拳都有些吃力。 久久没有等来道门弟子,恶通天心中大恼。 单手挥拳向天。 硬生生将巨木虚影轰的粉碎,只是反震之力,也让他的拳头麻痹,缩至背后,隐隐颤抖。本只是保留实力,尽量拖延至道门弟子前来,便可脱身。现状却出乎他所料,道门弟子明明就在周边,却无一人前来查探。 “是不是灵力波动还不够明显?” 心中暗想,一下有醍醐灌顶之感。暗叹自己的脑瓜,充满了智慧。 眼下高万志的招式愈发猛烈,再做保留,他也吃不消了! 猛的震开一人,其身体表皮隐隐散发出微光,双手握拳。两道精纯的大真灵力包裹,狠狠砸向几人。 突然爆发的恶通天,大幅免疫了高万志折扇之威。不受压制,一个大真境强者,可不是高万志与三位天阶府卫可以抵挡的。眼见拳风已至身前,其毫不犹豫将一府卫扯了过来,挡在身前。 手中折扇合起,灰白的灵芒涌入其背,折扇两端皆现大量裂缝。 那反应不及的府卫。 被一拳轰塌胸腔,喷出大口黑血。 不过震惊的是,他面色潮红,竟感觉不到丝毫疼痛。高万志快速后退,身旁两位黑衣人见状,也赶忙跟上。 恶通天不解,怎可能有天阶修士可以硬抗自己的全力一击。哪怕砸碎了胸腔,此人气息不减,反倒随着面色愈发潮红,隐有爆发之势。 丝丝热气自天灵出。 一丝恐惧涌上心头。 秦非池察觉到不对,连忙跑开。恶通天感知,还想出手阻拦。 却见那黑衣人双眼爆裂。 恐怖的能量席卷周身,轰然炸响,肉末横飞。 强如大真境,身体相当强健的恶通天也顶不住如此威能,在狂暴的能量风暴中,狠狠击飞,猛撞到一颗大树上,竟将那三人环抱的大树硬生生的撞断,倾倒下去。 艰难的想要起身,却一下又瘫了下去。 乱发之下,一脸横肉的面庞,被黑血与肉末沾满。 单手撑地,恶通天喘着粗气,双眸死死盯着早早躲开的黑袍少年,冲冠眦裂。 再度展开折扇,原本两面灵动的字画,已然暗淡如凡物。 高万志深吸了一口气。 健步朝着恶通天冲去。 第37章 夜战:东辖岭(下) 大片灵力自折扇四溢纷飞,化作细小光鸟,密密麻麻飞扑向而出。 折扇裂纹更甚。 爆发的灵能更强。 高万志飞膝跃起,折扇打开的一瞬又有数十道光芒利刃顺着光鸟之势,直逼恶通天。 未曾想到,一个天阶修士,竟能将其逼到如此境界。 不顾伤势,恶通天强忍周身疼痛,双拳护在身前,一面光盾快速凝结,挡在身前。 细小光鸟能量超群。 哪怕释放者只是天阶,亦能有击穿光盾的实力。只是再触及双拳时,威力大减,只在恶通天手上留下点点红斑。 光芒利刃紧随其后,透过光盾被击穿的数十小洞。 威势比较光鸟,明显更甚。若是硬扛,哪怕恶通天身处大真,也没有这个胆量。 隐有些表皮开裂的拳头,不守反攻。 大量的拳影在短时间内挥击。 快到眼花缭乱。 二者相触。 双拳上已经血迹斑斑。 如刀锋。 高万志趁此时机,俯身下滑,折扇径直划开他的大腿,深可见骨的伤口,转瞬就使其再度失去平衡,单膝跪下。 如此激烈的交锋,恶通天实在难以想象,此人真的只是一个天阶修士吗? 借着身位已至其身后,高万志眼中杀机毕露。单手执扇,另一只手上挥动着灵力光线,刻画着复杂的图案,暴虐的能量快速充盈着折扇整体,蓄势之下,定是杀招。 此刻再想闪躲已然没了机会。 恶通天愤恨的双眼,蒙上一层墨绿。身上大量的伤口,也在短时间内冒出腥臭的绿芒。 “咻!” 密林深处,一道烟花绽放。 一柄飞剑花火,短时间内如花朵般绽放,挂在高空未曾消散。 面色一沉,察觉到不妙。 高万志施法虽未完成,也顾不得其他,将这蓄势小半的杀招轰出。 自身快速后跃。 躲在树后看着高手交战,还有些意犹未尽的秦非池,只因周遭灵芒肆虐,隐隐形成一圈画地之牢难以逃离。 就被高万志一把提起,快步撤离。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这黑袍少年要斩杀之人。 墨绿的火焰腾的一声,自恶通天脚下爆发。 将其整个人包裹在其中。 目光一撇,高万志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虽说这杀招并非全力一击,蓄势了片刻,好歹也有几成威力。触及墨绿光焰的瞬间,费力凝聚的招式如鸡蛋撞向石头一般,脆弱无比。 恶通天有此后手,定然有他不知道的隐秘。 目标在手,再做纠缠也没有任何意义,“撤!” 大喝一声,高万志提着秦非池,快步奔跑。两名黑衣人早就想逃离这是非之地了,隐隐跑的比他还要更快一些。 沉闷的低吼。 并没有罢手的打算。 墨绿双眼的恶通天,威势大涨。快步跃起,抓住粗大的树枝,摆动身躯后飞向另一颗大树。几个来回,马上就要追上几人。 只是密林高空的烟花缓缓消散。 一道大真强者的气息,自不远处快速接近。 “喝!” 恶通天一拳轰断一颗大树,拦腰折断的树干砸向几人,双眼也恢复了常色,放开了嗓门大喊,“泰康少主,今日你抓拿道门之人,明日便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话罢。 没有片刻犹豫,快步消失在密林之中。 树干砸下。 几人只能躲避,如此粗大的树木,真要是被砸到,不死也得重伤。 没能明白恶通天为何罢手,还留下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既然没了阻碍,高万志也放下心来,带着秦非池快速离去。 御剑飞行。 站立飞剑之上的女子,面色焦急,全力驾驭着飞剑在半空中高速前行。 恶通天所言,传入耳中。 女子也注意到了有几人快速离开此地,但未制止。 求救信号已经过了好一阵。 她此刻没有闲情去了解密林外围发生了何事,径直就是赶往信号中心。 两尊巨猿配合的战力,着实让外事弟子们招架不住。 车英一只手臂失去知觉,实力受到重创,加之已经有几个外事弟子惨死在巨猿手上,无奈释放了求救信号。 众人分散开来,不时激射灵芒,在两尊巨猿的注意力拉扯,让其不得专心动手。可这样的套路,不得长久。 后来的巨猿虽浑身也多了诸多伤口,可实力不减反增。每一道灵芒虽说给它造成不了过大的伤害,却也像一根根铁杵插入它的皮肉,这也点燃了它的愤怒。 挥动兽爪的力道更加可怖。 哪怕法器飞剑,也难以承受如此猛击。 一名外事弟子滚落在地,望着手上只断裂一半的飞剑,口中发苦心中胆颤。 好在不负众人心中期盼。 一道靓丽的身影自密林半空冲出。 浑身犹如带着救世的光辉,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女修目光扫视了一圈,战场上外事弟子分布四周,大多身上都挂着不轻的伤势。没有多言,其驾驭飞剑,冲向两尊巨猿。 双手结印。 微光在指尖挑动。 背后一团灵力爆裂,一柄樱粉长剑浮现。 单手一窝。 脚下飞剑“嗖”的一声,直击一尊巨猿。曼妙的身姿在半空起舞,落樱纷飞。 仅是几个呼吸。 一尊遍体鳞伤的巨猿,身旁皆是修女残影。樱粉长剑在其手中,如同一把画笔。泼墨动笔之间,巨猿乌黑的毛皮裂开一道接一道的口子。 怒极。 双手合一想要拍死突然蹿出的可恶之人。 可当两掌拍下,却见残影消散。 女修已然出现在它头顶。 乌云四散。 残月高悬。 樱粉长剑自剑柄处,冒出大量落樱,纷飞之中,其双眸一闭。 倒悬半空,直插巨猿头顶。 被一柄飞剑纠缠,难以脱身的另一尊巨猿,眼见同伴就要惨死。心中一急,硬接飞剑之力,穿插它的腹部。顾不得疼痛,一手将飞剑牢牢止住,快步冲去,跃向女修。 外事弟子们自然不会给它这个机会。 纷纷祭出飞剑。 霎时。 四方涌来大量剑招,硬是将这跃在半空的巨猿轰倒在地。 樱粉长剑直没巨猿头顶。 一道强烈的剑鸣过后。 那巨猿轰然倒下,双眸怒睁,却没了一丝动静。 另一尊巨猿眼睁睁的看着同伴死去,却无能为力。此刻它也力竭,难以反击。外事弟子们一拥而上,将其彻底击杀。 密林之中一片狼藉。 持续了半日的交战,损毁了大片的古木。 车英拖着疲惫的身子,眼中带着兴奋。快步跑到刚刚降落在地的女修身旁,想要施礼问候,方才想起一只手臂如同摆件,无奈只能干笑一声。 “多谢师姐前来援手!” 女修轻笑,看着他这般模样,也有些心疼,收敛笑意之后说道。“车英小子,你这些年都在干些什么,怎还在天阶巅峰徘徊。” 轻咳了一声。 车英指挥起外事弟子们,“剖开巨猿胸口,取出灵核。” 再度转头一脸谄媚的看着女修,“二师姐呀,几年不见实力大增啊!只是没想到,此次来的是你,不然我一定好好准备一些宝贝孝敬。” “贫嘴。” 女修再度扫视了一圈,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方才收起了长剑。“这两尊巨猿皆是大真境实力,怎会让你们这些外事弟子出山剿灭,那些掌旗使干什么吃的。” 挠了挠头,车英心中也苦。“二师姐,你游历在外,自然不知。听说掌尊大人调遣了门中大量强者,前往一处隐秘之地,好像是守护丹师炼制一炉稀有灵丹。” “哦?” 来了兴致,女修还想询问。车英连忙后退了一步,“师姐,我不知道具体事宜,只是听闻此事。现今山门中能够外事的弟子,也就我们这些常年在天阶不得突破之人了。本来就一尊巨猿,还算好对付。只是后来突然又窜出一尊,情报有误唉。” “伤亡如何?” 粗略扫视了一圈,车英面色有些凝重。“折了三位同门,还有几人受重伤。这回回去,一定会被主事长老责罚。若不是一位同门师弟恰巧路过,出手相助,可能要多折一位,想想这灵兽真是恐怖。” “嗯。毕竟是两尊大真灵兽,本该由十大弟子牵头。可惜我游历方归,不然……”顿了顿,女修好像想起了什么,紧盯着车英。“你是说,有一位同门师弟?” 被盯的有些毛发,车英疑惑,“啊!此次下山,一方面是剿灭这灵兽,一方面还有一些新弟子过来搬运灵材回山。那同门师弟应该就是来搬运灵材,误入此处吧。” “坏了。” 女修方才记起。 先前有人大喝,泰康少主抓拿道门弟子。 静下心来细想,面色阴沉了下来。 “你们收拾此处,我先走一步。” …… 一众外事弟子围着两尊巨猿尸首。 心中有激动兴奋,也有阵阵后怕。不少人原地盘坐,细品先前大战带来的感悟。 如此大的兽尸,想要解刨,取出灵核也是一件难事。 车英目送女修离开之后,眼见众人无从下手。 无奈的取出一柄锋利的小刀,快步爬上一尊巨猿的胸口。 怒目圆瞪的大眼,根本没有闭合。 吓了他一跳,险些跌倒。拍了拍胸口,暗示自己此猿已毙,不要丢人现眼,方才镇定下来。 锋利的刀锋划开层层兽皮,捣腾了一阵。 终是找到了灵核所在。 鲜血粘稠了手掌,想要取出单靠一只手,属实有些艰难。一人看不下去,一跃而上,一同帮手。 几炷香后。 光斑气雾缭绕的灵核,赫然摆放在两个檀木盒子上。晶莹的经络遍布,哪怕离开兽体,灵核还在有节奏的跳动,看的众人眼中放光。 “就这小小的一枚兽核,可换真晶几何,你们知道吗?” 车英一脸神秘的说道,轻轻将盒子盖紧。 第38章 怒临泰康 地牢之中。 秦非池受了一顿毒打,便被丢进一处阴暗的囚牢,面无血色。 叹了一口气。 窗外已经照进了阳光。 昨日这个时分,他们一行人心情激动的往东辖岭出发,想象着将灵材收拾妥当,便可前往领赏,足足二十枚真晶到手,那感觉该多美妙啊。 只可惜。 现在除去这从小窗透进的一缕亮光,其他地方满是阴暗。铺遍地板的干草,也有不少潮湿之处,墙角处,还有一只老鼠,抱着污浊的谷粒,悠闲啃食。 无尽的屈辱涌上心头,像一根根的针扎在心间。 短短数月,自离开雪隐村后。几次三番险些丧命,他本身并未有什么过错,缘何这般待他? 透着小窗,秦非池愤然指向天空。想要大骂一番,却又开不了口。 诚然气运不佳,却也不能怨天尤人。 修真世界的险恶,已然印刻在心。与梁少平所言故事,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秦非池总结之下,心中也透彻了许多。 弱肉强食,一直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强者恒强,弱者只能如刍狗。在没有真正的力量前,任何抱怨,任何不甘,都要打碎和着血咽下去。 没人会因为弱者的呐喊,开始反思! 只是在他倒头睡下,身体的表面泛起微光,背后那道纹印不断释放神秘的能量。 满是伤痕的肉体,正在快速复原。 …… 高万志简单交代狱卒几句,便起身离开。 刚入泰康府没多久,一个府卫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在其耳边细语一阵。 本心中不快的他,心情更加糟糕了。 来到府中后院。 昨夜跟随他一同前往的那名府卫,正早遭受鞭刑。一人昏厥,又被凉水泼面,清醒片刻又迎来刺鞭抽打,血肉模糊。 泰康城主脸色阴沉,眼见高万志走了进来,依旧是一声不吭。 整件事远出乎他的意料。本可以在夜深人静的密林,将秦非池悄悄灭杀,算是卖李家一个面子,赚一个人情。 可恶通天突然插手,还在撤离前突然高声大喊,将他城主府少主的身份说了出来。哪怕没有一个道门弟子在附近,他也不敢再直接下死手,只能先将其带回泰康府,关押地牢之中。 心中有愧,高万志“噗通”跪了下去。“爹,孩儿有错,还请责罚。” 无视其子,泰康城主端起酒杯摇晃。 恼意不见,不自觉就将酒杯捏碎。 府卫见状,赶忙在斟上一杯,却被一个冰冷的眼神喝退。 “死了。” 行刑者停下手中动作,探查过后,开口说道。 半晌。 泰康城主才缓缓站起身来。 “逆子,你他娘是要为父将你碎尸万段吗?” “孩儿知错,还望爹爹谅解。”能开口说话,高万志心中紧绷的那根弦也就放下了,赶忙跪行,凑到城主身前。 毫不犹豫,一脚将他踹倒。与往前不同,高纪明此刻是真的怒火攻心,难以释怀。“你他娘惹谁不好,一定要去招惹道门。哪怕你招惹,手脚干净一些也就罢了。可我万万没想到,平日自视甚高的泰康少主,却如此蠢钝。” “不至于吧爹。”有点难以相信的抬起头来,高万志有些委屈。“这是李家那小子求着我帮手,我不是想着将李家拉的更加紧密一些吗?” “蠢驴!” 快步上前,揪住其衣领。“你还不是城主,懂吗?” 被如此误解辱骂,高万志也忍不住了,眉头深锁,“那你倒是说说,我犯了什么错。秦家灭门一事已然犯了众怒!那些小家族明面还听我们的,背地里已经逐步疏远,如果不能把李家牢牢拴住,你拿什么当城主。” 不怒反笑。 高纪明实在憋不住,捂着肚子笑翻在地。 眼见被其父这般嘲弄,高万志慢慢怂了下来。确实,此刻他只是少主,空有头衔,却无实权。“我请教一下,泰康府少主,万志啊。如今你将道门弟子掳劫回来,关押地牢。你打算怎么做?” “能怎么做,该杀就杀了。难道我们泰康府,还惧怕道门不成。难道堂堂道门,会因为一个黄阶弟子身死,与我泰康府翻脸?” 冷眼一斜,“天真。做事不顾后果,只图一时之快。你可知你前脚踏入城中,后脚刑罚司的掌印便带来到正厅等候,要与我泰康府一同提审秦家余孽吗?” …… 藏剑峰后山。 隐秘着一处洞府,相较其余修士洞府,此处甚为偏僻。 穿过不深的隧道,有一寒潭。 寒潭中央,飘起层层雾气的寒冰玉白石上,正躺着一个女子。只是微光缭绕,看不清真容。 入口处的石板上。 六长老正闭目盘膝。 指尖不断祭出一道道浑厚的灵力,交融在玉白石中,雾气更加浓郁。 洞口处,女修已经等候了几个时辰。 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杂草,心中焦急。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六长老面容憔悴的自洞中走出。“久等了。” “拜见六长老!” 摆了摆手,长久的施法,让他精神萎靡。打了个哈欠,“冯程儿,游历数年归来,怎想起来寻我了。” “六长老,我来此是有要事告知。” 来了些兴致,堂堂道门十大弟子之一,有什么事会来告知他这个闲云野鹤的六长老。“讲。” 冯程儿立即昨夜经过详细诉说。 仅听了一半,六长老便打断了。“此事你应当找外事长老,与我何干。” “听闻那人正是你新收的弟子呀。” “怎么可能!”六长老疲惫感顿消,“新弟子不过黄阶,怎么会随外事弟子下山。” 冯程儿一顿。 立即将怀中的弟子令取出,“这是昨夜外事弟子在密林外围找寻到弟子令。” 狐疑的接过,灵识涌入。“弟子令!逐剑道门六长老记名弟子,秦非池。” 深吸了一口气,将弟子令揣入怀中,唤出飞剑之后,直冲云霄。 手中野草表面,突然有冰霜浮现,连忙将其丢下后,冯程眼眸中,已经看不清六长老的背影。心中不禁一阵悸动,看来,此人对六长老来说,相当重要。 目光转向洞府。 “这里头有什么秘密呢?六长老十年如一日,经常就在此处,玉剑峰难道没有洞天福地供他修行吗?”一阵好奇,冯程儿按捺不住,悄摸的往里走去。 只是未深入几步,一道禁制便阻去了她的前路。伸手一触,电光闪烁,无奈只得悻悻离去。 …… 泰康府外,人来人往。 守城的禁军个个精神抖擞,不时拦住一些形迹可疑之人,对照通缉画令查探是否是有罪之人。 一行五人,刑罚司明罚吏趾高气扬,提着一个破布包裹的头颅走进城中。引得路人纷纷避让,禁军眼中满是艳羡。 “这是第几个了?” “应该有八九个了吧。三个多月,还不放过秦家,现在一颗秦家余孽的人头,还值百晶。” “那这些明罚吏赚了有千晶余了,这不是个小数目。” “那可不是,比较我们这些苦丁,他们多潇洒啊。” 话音刚落。 城门的几名禁军浑身一抖,转瞬变得惊恐,连忙提起长枪,站列成形,正对着半空。 恐怖的气息蔓延整个城楼,守城的禁军纷纷被压制的抬不起头,手中长枪也在这威压下,扭曲变形。 “大胆!”顶着压力,守城校尉大喝道,立即敲响铜钟。“咚,咚,咚” 身前就是泰康府。 六长老面色平静,并未再进一步。 无形的禁空大阵将巨大的城池笼罩,想要持续悬空,太过耗费灵力。离开山门匆忙,他本就未恢复到巅峰状态,此刻停下,正好服用灵丹恢复实力。 如此动静。 泰康府中议论纷纷。 城楼铜钟,除了敌袭几乎不会敲响。 数十年来安逸惯,突然听见此声,不少人还面露怀念之意。 正厅中。 高纪明端坐正位,手中的茶水在这一声钟响下,泼洒出不少。 “城主大人,不妨一同去看看?”刑罚司掌印笑眯眯道,其隶属掌司之下,平日与城主府倒常有来往。 “有何好看。”高纪明冷静道,将茶水一饮而尽。 掌印倒有些不依不饶。“数十年前,楼钟响起,便是道门数百修士压境。如今这泰康府,许久没有再听见这声响了,不去看看谁人这么放肆,实属可惜。” “你审是不审?” 眉头微皱,高纪明心中窝火。明摆着,高万志将道门弟子抓回泰康府,关在地牢之中。道门此刻前来要人,任谁都能明白钟声为何而响。 可恶的是。 刑罚司众人在正厅交谈数个时辰,久久没有提起要提审秦非池。他虽知晓,秦家余孽审与不审,结果都是一样,不会有任何有效的信息。 关键是刑罚司递来官函,来人又绝口不提此事。 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审,肯定要审!”钟声已响,刑罚掌印也没有拖延的必要,大声喝道,“带秦家余孽上堂。” 泰康府城楼上。 木岳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一处隔间内,等待了一阵。 推门笑道,“木岳拜见道门六长老!” “木老弟?”六长老悬于半空,威势不减,倒是面色有些缓和。 见状,木岳快速下了城楼,来到其身下。 “萧兄,几日不见,消瘦了许多,是否有什么烦心事?” 相熟之人,六长老并未刁难,“你刑罚司不会不知。” 早早在城楼等候,未曾想到来此要人的是,竟是道门六长老。他隐隐猜测,此次被抓的秦家余孽,是否乃六长老之徒。见其此表现,心中也明白了个大概。 “你是说泰康府少主抓的那位道门弟子?” “正是。” “看来我所料不差。”木岳点了点头,“你我相交,虽时日不多,但小弟心中敬佩。听闻城主府抓拿了道门弟子,生怕闹了什么误会。我已先行派人前往城主府提出同审之议!六长老放心,那弟子不会少一根毫毛。” 第39章 金石道引 城头的禁军数量愈发多了起来,不少人摩拳擦掌,有大干一番的架势。 守城太尉询问了校尉大致情况,一头雾水。 悬于泰康府城门不远处的道门长老,实力不凡。透过灵识探查,不过触及其身周五步范围,灵识似受惊般疯狂逃窜,回到体内还震的他胃海翻腾。 “向城主府禀报了吗?” “已报。”禁军校尉答道,嘴角发苦,可没有大多不知天高地厚的军士那般,想仗着人多将这位道门长老轻松拿下。 指了指刚刚入城的木岳,太尉再度询问道。“刑罚掌司怎么也来了?” “先前这二者相谈甚欢,应当是旧相识了。” “这刑罚司一插手,此事铁定严重。速去再报城主,我等在此戒备。” “遵命!” …… 幽暗的牢笼。 满腔愤恨却无能为力,入眠不知几许时辰的秦非池被叽叽喳喳声吵醒,辗转反侧再不能入睡。 叼着根干草,暗中思量如何逃脱。 如此陌生的环境,时常还有狱卒巡视。 大致算出巡视一趟的间隔时间后,便紧闭双眼。趁着一队狱卒巡视刚过,他立马来了精神,快速将三面墙壁敲打了一阵。 声音皆是沉闷,毫无破绽。又无灵力,如何破墙! 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再度侧躺在干草堆上。 手臂上一道粗大的鞭痕,刚入狱前还是皮开肉绽。此刻在他眼神的注视下,竟然有微光缭绕,在快速愈合。 如同见证一粒种子,自入土,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一般,竟在短短时间恢复如初!异样的麻痒之感,百爪挠心。 将自身上下摸了个遍,皮肤光滑,完全没有受过伤的感觉,也没有再发现有伤口的部位。 只是背后也才传来一阵痒麻之感。 狱卒巡视间隙,他终是忍不住在地上打起滚来,想要通过这方式压制伤口快速愈合带来的酸麻奇痒。 动静有些大了。 一狱卒快步跑了过来,双眼所见,便是秦非池在地上滚来滚去,面色痛苦。 泰康少主离去前有交代,众人务必看好此人,如何处置等他下令。 “你怎么回事?” 狱卒喝道,手中已经提起一长串钥匙,开始翻找。 “好机会啊!”心中暗道,秦非池脑海中立刻制定了一个计划。当狱卒开门,查探他的伤势时,趁其不备,将他打晕。到时候换上狱卒制服,不就可以逃脱此处了吗! 牢门被打开,狱卒焦急的跑了过来,生怕他出现什么问题。 瞅准时机,秦非池双手撑地,双脚狠狠的踢向狱卒的脑袋。 如此精妙的计算,如此突然的袭击,如此短近的距离。 手脚并用之际,秦非池还忍不住发出了一丝笑意,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自豪。 钥匙串落地。 一双大手将其两脚紧握,狱卒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这是神智出了问题?” 倒立之下,憋红了脸。怎么一个小小的狱卒,反应也能如此灵敏?秦非池欲哭无泪,按照正常的设想,他此刻已经将狱卒放倒了。 可是真实情况,是他被人握着双腿,成倒立之姿,无法再行动了。 “提审秦非池!” 一声大喝。 狱卒眼见秦非池没事,立刻招呼来一人,将他放倒后搀扶起来。 数十步距离,自幽暗深处,来到了狭小的过道,阳光照耀之下,有如获新生之感。百步距离,抬头已然是高耸的楼阁,朱红的墙,挡住了墙外的风景,倒是能听见几道叫卖声。 “一定很热闹吧?” 秦非池喃喃自语,还从未来过泰康府,也不知三鲜楼位于何处。 还在他感慨之时,高万志怒气冲冲的迎了上来。 不顾两个狱卒的阻拦,硬是将秦非池暴打一顿,拳拳到肉,也难解他的心头之恨。 泰康府正厅大堂。 秦非池如一条死狗一般,两人架着他快步走至堂前,一把丢了下去。 见此状,刑罚掌印笑着看向高纪明,“城主大人,怎还未审,便施加重刑,人已昏厥,这还怎么审?” “呵!”高纪明瞟了一眼,满是不屑。“你们刑罚司本来也没审的打算,不过拖延时间来看我城主府的笑话罢了。一个秦家余孽,能审出什么?” “此言差矣。” 刑罚掌印摆了摆手,“秦家虽灭,可还有不少年轻子弟流落在外。我刑罚司三月来已斩十多余孽,就是要将秦家幕后黑手给揪出来。此刻好不容易有个活口,审审也无妨。” 眼神示意一旁的司卫,“取桶水来,将他泼醒。” 那司卫刚想起步,堂外一人急冲冲的跑了进来。丝毫不顾高纪明的存在,凑到刑罚掌印耳旁低语。 “真是放肆。”高纪明捋了捋须,面色难看。 刑罚掌印短暂的神色变幻之后,将来人打发走,笑意收敛站起身来。“掌刑府有令在先,秦家余孽必诛之。既然城主大人觉得没有审的必要,直接将此人拉去斩首!” “慢着!” 高纪明一急,赶忙喝道。 前后变化太过明显,他心中不由一紧。先前刑罚司明显要阻挠他对秦家余孽做任何动作!无论是放,亦或是杀,二者皆高纪明一念之间。可刑罚掌印一拖再拖,先前已有人禀报道门长老已至城前,此刻若杀,城主府不是将道门彻底得罪了? 唤来那两位还未退下的狱卒,“搜身!” 二人闻言,连忙把昏死的秦非池翻转过来,身上摸索一阵。一狱卒颤巍巍的举着小臂长短的剑匣,说道,“除了此物,什么都没有。” 高纪明的脸色更加难看。 “此人乃道门弟子,怎会没有身份令箭,弟子令在何处?是否遗漏?还不速速回到牢房内查找?” 二人赶忙应了一声,连滚带爬的退了下去。 在刑罚司面前如此动怒,这还是第一次。一旁的刑罚掌印心中也苦啊,可掌司传令他不得不照做。 轻咳一声,“道门弟子随身必备弟子令,不论身处道门还是下山。此人没有此证明,铁定不是,那秦家余孽的身份也已坐实。城主大人不该有后顾之忧,应当果断处置,将其斩杀。” “急什么?”高纪明双眼怒瞪。 刑罚掌印顶着压力,气势愈盛。“莫非城主大人想要偏袒秦家余孽?这可不行,人是你抓的,审也有你的份,如今此子你阻挠不杀,犯了域规,莫不是要我向掌刑府提报你今日所为?” 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 高纪明此刻在心中,问候了高万志十八代祖宗。 好在校尉来的及时。 “禀报城主大人,掌印大人。来犯之人,逐剑道门六长老萧易冲已在城外许久,看那架势,随时可能动手。” “道门也太不给我泰康府脸面了。引路,我前去看看。” 抓了此机,高纪明一点不给刑罚掌印说话的机会,安排府卫将秦非池带回牢房后,快步离去前往城楼。 独留下刑罚司几人。 掌印几个呼吸,方才平复了心情。这样的结果,他自是接受。因为掌司一道传令,真要将城主府得罪死,今后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穿过繁华的泰康府街道。 高耸的城墙,高纪明大步流星,走上城楼。 木岳此刻正在城楼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丝毫没有在意他眼中的怒意。 假意问候了一声。 高纪明目光看向城外。 悬于飞剑之上,久久没有落地的六长老也看见了他的到来。 “泰康城主,你总算来了!” 强颜欢笑,高纪明装出一副无辜之相。“道门长老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六长老为何迟迟不进泰康府,好给我一个机会款待一番啊。” “废话少说。” 面对大量禁军虎视眈眈,六长老未做保留。 正主已至,自然要上主菜了。 只见其指剑点于眉间,金光点点,金雾茫茫。双指合一,轻念几道法咒,一道金光自眉间出,立于胸前。 古朴的金石上,篆刻数枚繁奥的符纹,荒古的气息瞬间席卷了大地。狂风骤起,沙尘翻滚。 自九天之上,炽烈的太阳洒下一束光,与金石相融的瞬间,六长老身后一道金光轮盘乍现,转动开来,一柄一柄的利剑缓慢浮现身影。 “这是,道引?” 木岳神色一凝。 哪怕与萧易冲相识,他也未曾想到,眼前此人竟拥有道引! “金系道引,可聚阳之力,看来,这是金火同体的道引。”高纪明眼中也满是震惊,脱口而出后,赶忙问道,“长老,所谓何事要大动干戈?” 气势逼人,六长老目露金光,双手各现一柄金光飞剑。“泰康府胆敢绑我徒儿,今日若是伤他一根汗毛,我便血洗此城!” “敢!” 守城太尉看不下去了。 高纪明距离他较远,先前所言并不大声,未曾听清。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如此光明正大的威胁一城之主啊!火山文学 立功心切,哪怕不敌也能在城主大人面前表现一番,升官发财怕是离他不远了! 守城太尉一跃而下,手中大斧中央,一道红芒随风摇曳。 来不及阻止,高纪明就眼睁睁的看着这太尉冲向六长老。 风声鹤唳,大斧表面灵力交错。 二十步距离。 斧劈而下。 强烈的斧芒,将周遭灵气凝聚其尾,拉出一道橙红尾焰。 “找死” 六长老正眼未看。 手中光剑轻推,大量金光自剑柄处涌入剑身,光芒大作,直冲斧芒。 金刚之力,锋利无比。 斧芒一触,四散溃败。光剑没有分毫势弱,划过一道弧线,自半空中一顿。 太尉前冲的脚步还未止住,眨眼之间光剑就直穿他的胸膛。 挥出大斧想要抵挡。 电光火石之间,光剑却是再度划过,以诡异之势,自其背后穿过他的胸膛,带出大片血肉,再度撞上大斧之后,硬生生将这大斧震飞。 材质上佳的大斧,其中央红芒忽明忽暗,落地的瞬间如同砸碎的鸡蛋,溅落一地化作尘土碎屑,何其恐怖。 “该,该死!”捂住胸口,守城太尉士气大减,气息微弱的瘫坐在地,眼神空洞的看着几个呼吸前发生的一切,恐惧感涌上心头。 第40章 平安无事 “大真境的太尉,不是一合之敌?”木岳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堂堂大真境的强者,怎么在萧易冲的手上,如同蝼蚁,一触即溃。 不同他的震撼,高纪明脸色铁青。 若不能妥善处理此事,今日之后,城主府的威望,必定大降。 思绪大乱,他甚至想着将诸多愤恨,加之秦家余孽之身,将其五马分尸,炖煮三日。 “够了!” 大喝一声,高纪明也是强压着怒火。 泰康府内也在短时间内爆发出一股磅礴气息,蔓延出城,隐约有将金石道引压制之势。 目光一冷,六长老迅速后退,面色凝重。 高纪明自城门快步冲出,查探那太尉伤势。伤及要害,气息微弱,伤口上不断透出本源灵力,此人怕是要废了。招呼几名禁军将其送医后,整了整锦衣。 抬头望向六长老,殷切道,“长老,可否下来一语?” 点了点头。 金石归于眉间,六长老快速下降,正立于他的身旁。 那股强大的威势也在刹那间消散,隐入泰康府中。 此刻,高纪明再不藏着掖着,“今日长老前来,是要带走那秦家余孽?” “那是我道门之人,我萧易冲的记名弟子。” “好,萧长老所言我定相信。可那刑罚司不信,从中作梗。那少年身上没有找到任何信物,不能证明他是道门之人,我虽早有将他放离的打算,奈何被阻。” 六长老并不相信。 木岳与其相识,信誓旦旦的保证要护秦非池周全。 言外之意,就是城主府在阻挠。 此刻高纪明所言,反倒是刑罚司在背后操弄一般,他自然有所怀疑。 何况,秦非池就是被泰康府所擒,其怎会好心将他放离。“堂堂一城之主,满口谎言?莫不是身后有隐世高人,便当我不敢再动手?”火山文学 眼见道门长老对其满是怀疑,高纪明也不再多做争辩。 “你随我来。” 目送二人走进泰康府。 躲在城墙边角的李孝廉大急,毕恒连忙支招,“我就说六长老下山,计划铁定要落空。我劝师弟,还是回家寻求你爹的帮助。” “你想什么呢?”李孝廉斜了他一眼,心中不愿。此事本就是偷偷摸摸的进行,真要找其父帮手,还等现在? “那你就眼睁睁的看着秦非池被带走吗?”毕恒不解,“师弟,不是常说你李家在泰康府呼风唤雨吗,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我很失望哦。” 满是白眼。 李孝廉恼怒的看着他。“你和秦家余孽有什么深仇大恨,要置人于死地?” “啊?” 毕恒愣了愣。转念一想,确实啊!他与秦非池并无瓜葛,只是为了帮李孝廉出口恶气,方才如此上心。 可再一想,“不对啊,孝廉师弟。是你与秦家有深仇大恨,不是我。我只是看不下去你受此恶气,方才出言相劝,如果师弟胆怯,那我便不提了。” “娘的!”李孝廉心中暗骂,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此刻进退两难,找其父也不是,此事若是被其父知晓,后果如何不敢想象。不找其父也不是,难道眼睁睁的看着秦非池安然无恙被带回山门? 心中一横,哪怕在毕恒面前丢脸,也总比面对李贤忠来的强。“对了,听说三鲜楼来了一位新的大厨,我正想品鉴一番,来了泰康府,不请师兄饱餐一顿说不过去。” ...... 地牢之中,秦非池刚刚恢复清醒。 天阶强者哪怕不使用灵力,拳脚之下,他也难以承受。摇晃了一下昏沉的脑袋,摸了摸全身,疼痛感几无,不禁感叹自己身强体健。 只是在抬起头来。 数人已在牢门前,驻足观望。 “师尊!” 看到了救命稻草,秦非池连滚带爬的把着牢门旁铁柱,“师尊救我!” 轻轻点头,六长老看向高纪明,当着刑罚掌印的面,将弟子令递于其手。 会意。 高纪明一把就将弟子令塞到秦非池胸口,又掏了出来。“此人确实是道门弟子,都怪我泰康府识人不清,错拿了好人。” “这?” 明目张胆的包庇,刑罚掌印看不下去,出手呵斥。“城主大人,你是当我刑罚司都是瞎子?” “有何不妥?”为了趁早把这烫手山芋丢掉,高纪明也顾不得颜面,亲自动手打开了牢门。“如果刑罚司有不同意见,大可上告掌刑府,届时由掌刑大人评判是非功过。” 心中略一思量,六长老也明白此刻的局势。 不论先前城主府是什么态度,此刻高纪明明摆着要将秦非池放走,由他带离。是城主府使坏,还是刑罚司阻挠,如今都不影响此事的结局。 大手将秦非池握住,灵光通体,震碎了沉重的脚链。 久违的阳光再度照耀全身,秦非池此刻心中满是暖意。这只手带来的安全感,强烈又温和。 二人携手走出牢房。 刑罚掌印与泰康城主此刻心中都颇为震惊。 也难怪道门六长老如此气势汹汹,不顾泰康与道门之间的基本关系,在城门口大显神威。本如死狗一般昏厥,浑身都是被暴打留下淤伤的秦非池,此刻竟和没事人一般出现在他们眼前,何其怪异。 泰康府的繁华映入眼帘,巨大的三鲜楼招牌赫然在目,大量的食客进出,好不热闹。 城门口临别。 六长老特意提高了声调,施了一礼。“城主大人,道门六长老欠你一个人情,想要,随时来取!” 话罢,唤出飞剑,将秦非池带离泰康府。 此事告一段落。 高纪明长松了一口气,最后那话,也让他心中颇为感动。 木岳还在城楼之上,只得叹息。 六长老一言,给足了泰康城主面子,意料之中的厮杀并未如愿出现。心中苦恼,缘何每次面对道门之时,总是要面临失败。 金石道引,封圣之势。 哪怕如此,堂堂一城之主,难道没有手段收拾他吗?可高纪明竟选择忍气吞声,任由他带走秦家余孽。若仅如此,必会让城主府威望大减,操纵此事也算有了收获。奈何萧易冲临别之言,让他彻底无功而返。 轻声叹息。 木岳有些落寞的走下城楼。 眼角抽动。 想起了什么。 快步消失在城门之外。 一路皆是荒凉,几无人烟。 越过几处高山,枯木之地,隐有铁器捶打之时传来。 火光照亮的溶洞,几个赤膊挥舞铁锤的男人,汗流浃背亦不停歇,不停做着重复的捶打动作。 穿过一条分叉路,在其中一间较大的溶洞外止住脚步,径直走了进去。 “来的倒是时候!” 凄厉的声音传入耳中,木岳面露喜色。 石块上有着两个盒子,皆有三尺长短。 “丑东西,干的好啊。没想到一个月时间,真就给你锻造好了。” “拿了快滚” 似在耳边尖叫,却不见话语出自何人之口。 木岳并未着急。 将盒子打开。 一方暗箭皮套,其上星光流转,隐带着绿芒缠绕,五枚闪烁寒芒的短箭,正静静躺在袖套之中。 一根线条分明的手臂,石制。亦如皮套般,表面有星光流转,浮于表面的血管,有明显的墨绿液体在流动,不时抽动,指尖伸缩,与真人手臂相差无几。 流连忘返。 身后缓缓走来一个面容丑陋,鹰钩鼻上坑坑洼洼的老人。一眼血红,一眼淡绿,微张的嘴巴,露出几颗黑漆漆的断齿。 “余下的星石仅铸这五枚袖箭,可真是下了血本。” 阴鹜刺耳的声音再度响起,木岳盖起盒子,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丑东西,你这手艺愈发精湛了,要不了多少时日,可要成就大宗师级别的锻器师了。” “呵,虚名也值得夸耀?”丑陋老人弯着腰,抬指就将一个盒子掀开,吃力的取出那根还在自行运动的手臂,用脸磨蹭几番。“难得请使者出手,熔炼星石。此物便用了星石大半,成长性极佳。我看你身体完好,此物也不能浪费,我便帮你断掉一臂。” “万万不可。”连忙摆手,木岳笑意大减。“此物我自有妙用,就不牢丑东西费心了。替我多谢使者大人,这赤尊果孝敬给你,不成敬意。” “桀桀桀桀。” 一把就将其刚刚取出的赤尊果收入怀中,丑陋老者大笑,面容扭曲可怖至极,“这小小的果子,可换不少好材料,到时我在赠你一物。” “多谢!” “滚吧。” …… 玉剑峰中。 秦非池跪倒在地。 身后跪着八人,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黄香顶端掉落,过了一个时辰。 楼阁之中方才出现六长老的身影,面对这群弟子,他脸上挂满失望。 沉默片刻。 “好生修行。” 只见其自楼阁中取出两个包袱,唤出飞剑便往藏剑峰方向飞去。 留下众人一脸茫然。 “这事,就算过去了?”孙晓好奇问道。弟子私自下山,明显有违门规,怎会没有责罚,便放过他们。 此时众人大多迷茫,不知所措。唯有梁少平站起身来,快步离去。 身前就是秦非池,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他面前。 任他如何猜想,也觉得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连忙赶往藏剑峰,却得到了李孝廉下山未归的消息,心中更是七上八下。 下山之后,他笃定秦非池必死无疑。 一个黄阶修士,怎么能逃过李孝廉的算计。 本以为稳赚一笔,谁料却留下后顾之忧。 仔细回忆与秦非池相处时候的每一处细节,说过的每一句话,生怕遗漏什么。惶惶不安,内心诚恐,哪怕有一丝漏洞,秦非池若是开始怀疑他,引得六长老深究,他必逃不开责罚。 道门三规,记忆犹新。 谋害同门者,不死也难在此继续修行。 关乎前途命运的大事,他着实难以安心。 如今只有两条路。 其一,暗杀秦非池,将他彻底灭口,东辖岭之事,六长老哪怕追究,也是剩下的八人共同承担后果,法不责众。 其二,灭杀李孝廉,罪魁祸首除掉,东辖岭之事,再无人可以指证,牵连到他。可李孝廉是掌尊弟子,本身境界也在地阶,一个黄阶修士又如何动手除之? 苦思冥想,梁少平精神逐渐奔溃,道心不稳。 路遇一师兄,见其这番模样,还当是走火入魔之状。 刚想开口唤来传功使,助其恢复冷静。 可陷入扭曲的梁少平还当他发现了自己的秘密,一把扑了上去。 第41章 泰康琐事 好似看见一个白痴扑上来一般,那师兄眼中满是嫌弃。 伸手一拍,灵能将梁少平震飞数步,吃痛跌倒在地。 “看来真是走火入魔了。” 闻言。 梁少平也清醒了过来,连忙爬起身来施礼问候,“师兄,实在抱歉,恕我分心之过。” “你确定没事?”那师兄满是怀疑的看着他。 哪里有一个正常人,会在没有灵力的黄阶境界,对一个地阶修士出手? “一时分心,还当是灵兽来袭。” “白痴。” 道门之中何来灵兽?地阶师兄留下一个鄙视的眼神,快步离开。 远在泰康三鲜楼吃喝的李孝廉毕恒二人此刻也是喝得尽兴,面红耳赤,醉意大发。 正提议去对面的百花楼找点乐子时。 高万志突然出现。 二话不说,身后的府卫一拥而上,摁着二人一顿捶打。其中一人不知缘何,还朝着李孝廉的丹田下方猛踩几脚。 李孝廉呕吐连连,赶忙举手示意停下。 可府卫哪里会听他的,持续了小半柱香,高万志方才示意停下,怒目切齿的盯着他。 一手捂着疼痛的胸口,一手护着下盘上下蹦跳,李孝廉万般不解,委屈问道,“少主,因何如此?” “你这废材,出的主意害我受到牵连,遭我父辱骂。你说,该不该如此?” 李孝廉还想辩解。 毕恒倒看不下去了,推开一个还在拿手指敲他脑门的府卫,愤愤道。“你才是废材,我们的计划那么完美,如果你果决一些,将秦非池斩于东辖岭,哪里还能有今日之事。” 府卫与李孝廉同时愣住了。 心想此人未免也太过耿直。 在背地里说出这些话也就罢了,怎么能在泰康府三鲜楼这个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酒楼大肆宣扬自己的丰功伟绩? 醉意全无,李孝廉清醒过来。 “少主,这里人多嘴杂,不便交谈。改日,我一定赔罪。” 经这么一遭,高万志一言不发,拂袖离去。 府卫们看向毕恒与李孝廉的眼神,和看将死之人一般。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明明就是……” “住嘴!” 悔不当初。如果回到当初,再给他一个选择,李孝廉一定不会与这师兄有任何瓜葛。 事到如今,只有寻求李贤忠的帮助。 有此打算之后,付了酒钱便匆匆离开。 独留毕恒一人还在吃喝,边吃还边骂骂咧咧。 二人计划在他心中一直十分完美,无懈可击! …… 天色渐暗,今夜月色迷人,犹抱琵琶半遮面。 泰康府大堂。 李贤忠等待多时,方见高纪明自偏门缓缓走近。 一脸愧色,李贤忠凑近道,“城主大人,我是代小儿前来赔罪的。” “免了。” “听闻今日老城主险些出手了?” 点了点头,高纪明心情不佳。 道门六长老上门大发神威,对泰康府而言确实丢了颜面。亦非没有能压制之力,只是将事情闹大,引得整个道门出手,那便愈发不可收拾了。 李贤忠自怀中摸索,递上一盒精致宝箱。“这是近日方才成熟的上等灵材,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无趣的将宝箱推至一旁,愁容满面。 看出高纪明的心思,李贤忠也不藏着掖着了。“距离龙君麾下巡城吏到来,不过数月了吧?” “你有办法?” “上一期的贡奉众家族已经解决,这次因为秦家被灭,不少家族对城主府离心离德,一直在推脱此事我也有所耳闻。” 李贤忠顿了顿,马上换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缺口几何城主大人但说无妨。” 鼻翼抽动。 高纪明此刻也来了点兴趣,“贡奉一事,逐年增长。前年刚来,今年又提前了些。大致算了算缺口,应当在九十万真晶左右。” “啊?” 嘴巴张了张,李贤忠又焉了下去。“怎会如此之多。” 起身踱步,眺望远方。 泰康府之外,朦胧一片,唯有灵药圃上空,还有点点阵法微光。“传言是边军之事,我亦不能知晓其中隐秘。已强加征税,可上面胃口越来越大。此次巡城贡奉下,还附带放下数百万真晶出借,美其名曰供我泰康府周转之用。实则剔骨抽髓,对我泰康府剥削。” 心中暗骂李孝廉惹是生非,坑苦了自己。 李贤忠表面还得做出一副关切状,“城主大人劳心劳力,乃我泰康之幸。九十万真晶一年内我李家拿不出,可也不能让城主大人独自承担。我细想下,李家可以提供三十万真晶的贡奉,再分一百万真晶的份额。” 露出笑意,高纪明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激动。 未曾想到,其子做了一件让他难以下台的事,还能得到这般收获。 “你可要想清楚。一百万真晶的份额,届时上交巡城吏的利息,可要你李家伤筋动骨了。” “百万真晶一分不给,到头来还要缴纳租借利息一百二十万真晶,上头真是够黑的。”李贤忠心中有苦,却又不得不提出这个提议,“因秦家之事,城主大人已经替我李家操劳了许多。今日又因孝廉胡作非为,害苦了少主,此份额就当是给我李家的惩罚吧。”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高纪明赶忙紧握住他双手,表达感谢之情,也让他没有反悔之机。 高塔之上。 木岳看着泰康府中发生的一切。 泰康城主由悲转喜,一副心中大定之样,让他感到一阵恼火。 身后缓缓浮现一尊黑袍虚影。 袍下雾气缭绕,离地一寸,悬而不落。 一惊,木岳赶忙跪拜。 “汝,是否踏错方向了?” 气息毫无波动,可似有万钧之力压的木岳迟迟难以抬头,没了往日的从容。 “还望使者赐教。” 帽兜下的雾气微散,一双墨绿的双眼散发着无尽的寒意。“想要毁去千年根基,一城一池之得失,并非重点。汝太过执念于挑起道门与泰康府之间的矛盾,虽有益处,却难伤根本。千里之提,毁于蚁穴。人类的知识,你应当学以致用。” “使者的意思是,秦家之难,可再现。道门之威,暂不触碰?”木岳一怔,豁然开朗,原来自己在阴差阳错之下,所导致的结果正合使者之意。 “异族来临,龙君将死。龙沼域千年气运不出所料,也该断了。” 雾气渐浓。 再度抬头。 黑袍使者已无踪影。 飘散的雾气之下,木岳目光横扫整个泰康府,露出诡异的笑容。 第42章 突破玄阶 一晃数月。 自东辖岭之事过后,秦非池埋头苦修。 天地灵气相随,齐聚周身,接连突破黄阶五重、六重、七重、八重、九重天,开启十道灵窍。 与入门前三月快速的境界提升不同。 同门师兄弟中,梁少平与孙晓皆已快他一步,突破玄阶初期。二人掌握灵力之后便被六长老带至玉剑峰另一侧的演武场上,开始频繁修行功法招式,以求在斗法中增加更多对境界的感悟。 本对秦非池寄予厚望,奈何不知其中缘由,导致他修行进度过慢。六长老闲暇时间无多,只能大加勉励,想要将其潜能逼迫而出。 心中有愧,秦非池修行更加卖力,时常错过饭食,甚少饱睡。 十道灵气流在心法运转之下,恍若游龙,相较寻常修士要大上数倍。 久久没能突破,其难免焦躁。 按心法所述。 十道灵气流出现之际,往往没过多久便可突破玄阶。 若天资可比白若尘那般,十道灵窍出现的瞬间,便可突破玄阶。 可先天道体之资,乃天赐,千万人难出其一。 盘坐在那僻静之地,秦非池收功起身。 眺望高山险峰,满是无奈。 闭关数月,却落后于人,“难道是我还不够努力?”轻声低语,打算动身前往饭堂填饱肚子,再做他想。 转瞬。 他又顿住了。 灵气流消散。 环绕在他身旁的奇异能量,并未随之快速离去,消散的速度有些缓慢。 再度盘坐,运转心法。 快速将心中杂念清除,诸多想法抛之脑后。 十道灵气流相继再现。 此时,心念不顾十道灵窍引入灵气流后有何变化。也将灵气流中不少的细微大道碎片忽略,这些碎片现今并不能给他带来多少助益,无从参悟反倒徒增烦恼。 反观灵气流涌入,循环周身。 在其身旁环绕的灵气,迟迟难以吸收淬体。 是何原因,莫非是涌入的灵气流太过庞大,自己无法牵引,也无从感悟其中隐含的真谛? 尝试将一道灵窍微闭,一道灵气流犹如被阻截的河流,大半冲在皮肤之上,被阻在外,只得回首跟随在被缩减的灵气流后。 第43章 神秘再现 玉剑峰上的怪事,也迫使六长老忙中抽空,回峰一探究竟。 久久未能探查清楚,只得作罢。 众人随着六长老一同,到玉剑峰另一侧演武场附近。 此处灵气尚且充裕,并未受到影响。 将秦非池单独带至一旁,六长老不由的点了点头。 灵识归体。 秦非池丹田内的波动,较之梁少平二人强上一倍。这才突破不过数日,加之玉剑峰另一侧的灵气消失殆尽,无从炼化灵力。单是本源灵力的威势就如此强大,日后成就定是不凡。 “你果然没让为师失望!” 躬身施礼,秦非池心中感激未减。“师尊教诲,弟子一直谨记于心,一日不敢忘。” “好,好,好!”连道了三声好,六长老大为感动,“如今玉剑峰的灵气,我想满足不了你的修行,是否要为师安排你至藏剑峰福地修行?” 愣了片刻。 秦非池心中向往。 自破玄境,数日未能吐纳灵气炼化灵力,心痒难耐。 福地修行,自然是众多弟子最为欢喜的。 道门众峰,灵气浓郁相较其他地界,皆是高出许多。 主峰福地,想必更是不凡。 可心中思量,如果自己再度将周遭灵气吸纳一空,数日不见复原,这该如何是好?再者说,如今刚刚突破玄境,还未巩固。藏剑峰上有大量弟子修行,还是暂时不出风头的好! “师尊,还是不用了。与同门弟子一起修行,更加自在一些。” 没想到这个回答,六长老眼角微动,转瞬又平淡如初。 还有弟子会拒绝去福地修行? “好,安排好你等修行之所,为师也该走了。” “师尊,弟子好奇,你到底在忙些什么?”秦非池问道,心中有些忐忑。不过泰康府之事,他感觉与师尊的关系更进一步,也是出自于关心。火山文学 微笑的看着他,六长老伸手想要摸摸他的脑袋,却在半空停下收了回去。“修行者应当心无旁骛,专心致志方有所成。不该知道的事情,不要多加打听,徒增烦恼罢了。” 六长老所言,秦非池点头同意。确实如此,他只是一个玄阶修士。而眼前的师尊,实力强他千百倍!这般实力,这等境界所要处理之事,怕是玄阶修士连知道的资格都没有,哪怕告知他也是无能为力。 第44章 巧遇陈豆 苍松之下。 秦非池面色痛楚,惨白之相还掺杂着大量的冷汗。 抽筋吸髓之感,痛彻心扉。 神秘能量强行涌入丹田之中,将那一缕刚刚炼化的灵力吞噬,徘徊在光点附近,久久不愿离去。 此处灵气全无,渺无人烟。 大口喘着粗气。 半晌。 方才恢复如初。 心中大恼,秦非池有苦难言。 玄阶之前。 吞食灵食、灵糕所产生的灵力自周身游走,难入丹田,因没有容身之所,坐落之地。神秘能量吞噬灵能,对他身体并没有伤害,仅有些无力之感,这他早已心知。 不曾想,连自己炼化的灵力,也会被吞噬。 二者相较,自身灵力自丹田处被抽取,绝不同功法运转来的缓和温柔,那等痛苦让人有求死的冲动。 “该死的东西,你到底要吃到什么时候?” 低声咒骂。 如果突破玄阶,依旧没有灵力可用,那与废人无异。秦非池绝对不甘心自己成为一个废人! 修行之路,他已拼尽全力,几无偷懒。日日夜夜,甚少休息,为的就是报答师恩,赚取真晶回报家母。 如今这神秘能量依旧揭不开面纱,究竟还要吞噬多少灵力才肯罢休心中也没有把握。 既如此,只得顺其自然。 好在本源灵力在光点之中,神秘能量徘徊之余并未对其拉扯吞噬,这就证明其还是有一点底线,也没有那般可恶了。 想开了。 秦非池撑住苍松起身,快步下山。 道门众峰,适合修行的地方太多。 但玉剑峰上,他这种情况已然不适合在众人面前修行。 只要找到一处僻静之处,炼化灵力之后哪怕遭神秘能量吞噬,那痛苦也只有他一人承受,不会被他人发觉异常。 找寻了半天。 却迎面遇到了一个蒙着轻纱的少女。 仅是一眼,秦非池的心跳马上加快。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哪怕只是在数月之前见过一面,也记忆犹新,不敢忘却。 “你。” “你!” 异口同声,相视一笑。 白若尘开口道,“你也是去藏剑峰吗?” 清脆干净的声音,让秦非池一瞬间晃了神,不自觉的点头。此刻他只想找一处修行之地,哪里想着去藏剑峰那般多弟子修行的地界。 “初次见面,小女白若尘,还未请教师兄?”道门集市偶遇李孝廉刁难他,白若尘怎不知他叫什么。只是直接叫出名字,略显唐突,故作不知。 挠了挠头,秦非池倒有些扭捏起来。“我叫秦非池,初次相见,问白师妹好。” “随我一同吧。”白若尘微笑道,还怕秦非池不知哪条路前方主峰更近,自觉上前引路。 本该清晰的身影,在此刻竟有些朦胧之感。 好像有光雾环绕,仙气十足。 秦非池快步跟上,“白、白小姐。” “嗯?”回头望去,白若尘有些惊讶。 连忙解释,“我几日之前方才入玄,你周身波动较我更强,应当称你为师姐才是呀。” 原来如此。 白若尘点头,不过马上又摇头。“我入门较迟,年龄也比你小,应当称你师兄。” 一愣。 秦非池双眼快速眨了好几下。 本以为她会记得第一次主峰授道时,他与陈豆就坐身前不远处还遭李孝廉推搡。 既然忘却,那便初次相识,年龄大小如何知晓?好奇的问道,“若尘师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应当是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是好几个月前主峰授道之时,你可能不记得了。今日我们便当是初见,你怎知比我小来着?” 说漏了嘴,白若尘莞尔一笑加快了些许脚步。“师兄若还年轻,也不该如此不修边幅。” 闻言,秦非池摸了摸下巴,针扎刺手。 连日苦修,突破玄境。 汗水不知几次浸透身体,杂乱的毛发和不知何时长出的胡子确实容易让人误会。 想到此处,心中一沉。 怎么能在师妹面前一副肮脏模样,追悔莫及。 取出剑匣,将金光微现的飞剑取出,透过反光查探一番,确实有些邋遢显老,不像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颇有些穷困潦倒流浪之徒的样式。 心中羞愧,没好意思再跟上脚步,现在他只想快速找一池湖水,将污浊洗涤干净。 正巧遇到与一位师弟结伴而行,不时交谈的陈豆,心中大喜。“若尘师妹!” 少女回眸,一笑生花。 轻咳了一声,秦非池强装镇定道。“我想起我还有要事处理,暂不前往主峰了,改日再聚。” 白若尘款款施礼,独自离开不做挽留。 慢慢静下心来。 陈豆二人正要自身旁经过,秦非池一把搭在其肩,将他拉开。“抱歉师兄,我有要事找陈师弟相商。” 那人识趣的走开,却留陈豆一脸迷茫。 搭着他的男人,一股酸臭之味,一看便是好些日子没有洗澡。再看这杂乱的毛发和略有些稀疏的胡子,实在看不出此人是谁。 “这么俊俏的侧脸你竟然认不出来?”秦非池佯装恼怒。 此言一出。 如此熟悉的声音,自然不会忘记。陈豆一把搂住他的背,咧嘴笑道。“秦哥,你咋这幅模样。若不是身处道门,还以为你是丐帮子弟。” “胡说八道!” 双指弯曲,狠敲一下陈豆的脑门。 怎料灵光忽现。 陈豆一脸嘚瑟的看着身旁的秦非池,只见二者相触,秦非池的手指如同敲到了铁板,痛的他龇牙咧嘴。 “秦哥,我如今可是玄阶强者,你要好自为之啊。” 这怎么能忍! 秦非池这下有些不信邪了,本源灵力一转,却又很快冷静下来。 曾经那个瘦弱的小豆子一晃数月,还是那般瘦弱,只是长高了一些。却能随意掌控灵力,让他吃了一个大亏。 本打算动用本源灵力再次尝试,转念一想万万不可。神秘能量都只是在光点周围徘徊,没有吞噬。明显本源灵力的作用极大,心法有述,一旦动用再想凝聚一枚光点,所要耗费的时间不亚于自黄阶九重天突破玄阶之久。 终究,内心还是欢喜的。 “没想到,这些日子没见你竟然能成长到如此地步。”由衷感慨。 陈豆也没再继续刺激,反倒出声宽慰,避免好兄弟心中难受。“秦哥,你别忘记了,我可是中等偏上灵根。咱俩一同入了道门,我如今是玄阶初期,你亦是玄阶初期,并无区别。” “说的在理!” “只是秦哥,你实在有些臭了,好像臭水沟里刚被捞上来似的。” “你既然知道,还不带我找个地方洗洗?” “哈哈哈” 二人大笑,朝着一处山谷走去。 第45章 风起蓄势(上) 一池春水,碧绿无瑕。 静时可映长空,动时可泛涟漪。 泰康府 周家本该是末流家族,风云变化之际,一跃成了二流家族。 今日是其家主六十大寿,派头十足,邀请了泰康府中大量的达官显贵。 来人不仅有禁军校尉之流,东钟家主东钟逵,林家家主林山福皆在其中。 主桌之上。 周家家主连连敬酒,今日过后,他周家在这泰康府中的地位,算是坐实了。 “来,再敬林家主一杯,多谢林家主对我周家的照顾,能有今日,老夫真是万不敢想。” 碰杯,林山福一饮而尽,给足了面子。“周家主,还是少饮一些,免得醉酒,还有这么多客人要招待呢。” “有理,有理!”嘴上这般说着,手中的动作未曾停下,斟满一杯又饮,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向四方敬酒。 东钟逵眼神示意,主桌上的其余人皆是明了,离桌敬酒。 无人打搅,他靠近林山福,碰杯之后开口说道,“林兄,这周家想成为牵制李家的一枚棋子,单靠这点家底,铸造灵材收纳之物,量小哎,怕是连你我两家都不及。” 晃了晃酒杯,林山福看了一眼有些走不动道的周家家主,目光平淡。“事在人为。如今这泰康府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几个月时间,已经有十个家族脱离了我们的掌控。哪怕城主府,也落同样的境地。” “说到底那些小家族又有何用,掀不起什么风浪。李家敢开口分担百万真晶的份额,看来那福地给了他不少的底气。”说起福地,东钟逵咬了咬牙,一股无名之火窜至心间。 轻拍了拍他使劲摁在桌上的手,林山福饮了一杯。 “眼下是要稳住我等手下家族,团结一心,查清谁在背后捣鬼。” 东钟逵有些不耐。“事实就摆在眼前,城主府与我等有相同的境遇,除了刑罚司,我想不会再有他人了吧?” “慎言!”林山福一瞪,扫视四周。 众人把酒言欢,无人敢靠近主桌。只是看了一圈,林山福心中不免生了疑虑,“董家今日怎么没有来人?” “董生禄不会也……” 二人交谈之际。 泰康府西城董家大厅。 黑袍人与董家家主董生禄正坐其中。 把玩着手中两颗铁石,相互磨蹭发出铁石相蹭之音。 沉默良久。 董生禄站起身子,来回渡步,“你提的条件虽合我意,不过好意我心领了,我董家受林家庇佑,方能在泰康府立足,自不能背弃。” “董前辈,还请细思。”黑袍人站至其身前,阻其脚步。“如今这天下,已经不再平静。林家压给董家的份额,怕是不轻。边军告急,运力吃紧。董家若是能加入我主麾下,将马运之力重新规划,不再为林家、东钟家运些灵谷灵材之物,所取真晶连翻十倍有余。” “这我怎会不知。” 董生禄轻叹一声。 泰康府中,圈养土头灵马从事运输的家族,不过三家。其中唯董家实力最为雄厚,林家与东钟家灵材、灵谷、器具繁多种类,皆由董家承运。可这突然闯入府中,与他大谈重辟运路的黑袍人,给出的条件相当诱惑。 只要答应了此人的条件。 董家财富积累速度,将在短短时间内激增数十倍。 可如此一来,林家与东钟家皆会有所损失。 思量许久,权衡利弊。 只要还在泰康府境内生存,还想延续家族的香火,自不该去得罪泰康顶尖的两大世家。 董生禄摇头拒绝。“我还是不能答应,来人,送客。” 一直在门外恭候的董家外戚,其妻之弟姚邵飞一脸谄媚的走了进来,要送走客人。 黑袍人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点头离去。 只是他还未踏出房门,便顿下脚步。 董生禄上前正想询问还有何事。 背后一凉。 他艰难的转头望去,妻弟姚绍飞缓步后退,面露阴笑。他的后背,赫然插着一柄匕首,除了握柄之外,全部没入他的身体之中。 “你!”董生禄大怒,不顾背后剧痛,飞身冲去,手中灵芒大作。 一脸镇定,姚绍飞一匕,已入内脏,量他天阶后期的实力,也奈何不了自己分毫。 左右闪避。 董生禄连掏数爪,灵芒将桌椅破碎,地面都被炸出几道手臂大小的缝隙。 步步紧逼,姚绍飞有些慌了。 没想到将死之前,董生禄还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威力。 连忙大喊救命。 一爪横切,闪避不及,姚绍飞的背后也出现了五道长长的爪痕,痛的他原地打滚。 “你这个畜生!我平日待你不薄,你这是作甚?” 打斗声引得董家数人赶来。 董妻见状,连忙护在其弟身前,一脸不解的看着丈夫。“生禄,生禄,你为何要对绍飞如此?” 怒极,董生禄转身,让众人看清他的背后。 一柄匕首深入其中,还有血液溢出,染红了衣袍。“看看你的好弟弟,干了什么事!” 甩了一巴掌,董妻揪起其弟衣领,“你怎敢如此大胆,做这……” “姐,对不起了!” 姚绍飞一把将其姐推开,手中再度多了一抹寒光,直扑背对着他的董生禄。 天阶后期的修士,怎会感觉不到危险。 反手横爪。 灵芒闪烁,此击一中,姚绍飞非死即残。 一直停留在门口的黑袍人轻吐一口气。 电光火石之间。 黑袍抖落。 一只星光流转的手臂将董生禄挥出的手爪死死捏住,在其不可置信的眼神下,轻轻用力。肆虐的灵能汇聚成一道灵芒,直接将他手臂轰的粉碎。 失去重心,连退数步。 姚绍飞趁机,健步躬身,直接将匕首没入他的脑袋。 董家众人惊呆在原地。 一切发生的太快。 等他们反应过来,董生禄已经没了气息。 面罩之上,一双年轻的眼眸在血腥之下,缓缓蒙上一层稀薄的红。 星光流转的手臂轻抬,灵芒疾射。 一名董家族人察觉到不对,想要逃离却为时已晚。灵芒洞穿其胸,直愣愣倒下,再无力动弹。 见状。 董家众人作鸟兽散。 黑衣人并未给他们机会,快步冲了上去,仅是一拳,便夺走一条鲜活的生命。喷洒出的鲜血,让他愈加疯狂。 姚绍飞心中胆颤,生怕眼前此人杀红了眼,连他也做掉。 为表决心,也为了斩出后顾之忧。 董妻拉着他正要逃离,却被一股大力止住步伐,惊恐的转头望着相依为命的弟弟。 一柄匕首狠狠插入她的心脏。 第46章 风起蓄势(下) 泰康府大堂 泰康城主高纪明,林氏世家林山福,东钟世家东钟逵,李家李贤忠。 四人难得齐聚一堂。 坐落于主位的那人,并不是高纪明。 粗布烂衫,难登大雅之堂。 却能在四人面前不怒自威,压得四人皆是低头。 轻咳一声。 高纪明见状,起身倒茶,“巡城吏大人,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废话少说。” 巡城吏轻敲桌面,目光冰冷的看着四人,“一路西下,匪患横生。劫便劫了,还劫到本吏头上,这是西境的失职,也是你们众人的失职。” “大人教训的是!”高纪明哈腰道,“西境边军靠近异族,近日来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说是反攻在即。弄的人心惶惶,鸡飞狗跳的。” “别人如何我暂且不管,高大城主,我想问问你。”巡城吏在衣袖中掏出一封书信,放在桌上,“短短月余,泰康府寻常灵谷、凡谷等日常所需。主要供给家族为何囤积居奇,大肆涨幅价格。本该一石五枚真晶上下,凡谷五十元晶下上之物,如今翻了十倍有余?” “大人,此等作物本就随着产量高低有所波动。这两年泰康府产量锐减,造成此间价格波动过大,在情理之中。”李贤忠解释道,想给城主解围。 却不料,巡城吏倒盯上他了。“我记得泰康府是有个秦氏家族,在城外有大片灵田。因与你李家有所瓜葛,后来不知是何缘由被灭族了。那大片灵田好像尽数归于你李家之手,敢问李家家主,是你在此粮荒之际暴殄良田,不作耕种,陷泰康府子民无谷可食之境?” “万万不敢!” 李贤忠不禁流出一行冷汗,连连摇头。 秦家良田本打算做扩充灵药种植之用,一直在用阵法注灵,培植灵土。此事在城主府授意下进行,怎被人挑到巡城吏耳中。 气氛不对,高纪明一边翻阅书信,一边想要开口缓和。 可书信上注明的种种,让他张开的嘴巴久久没有闭合。 几人见状,相继传阅。 面色铁青的巡城吏缓缓开口,“铜铁、精岩这类锻造兵器必备灵材,坐拥此等矿脉的家族,纷纷惜售。棉丝、融布这类制作护具必备灵材,可供批量生产的家族你等手下还剩几家?除去东钟家、城主府的制丹师,泰康府内能够制作低级丹药的地方,又有几处。” 面面相觑。 东钟逵与林山福后退几步,皆从对方眼中明白了意思。 周家寿宴上。 二人只相谈了手下家族有不少疏远了关系,有甚者断了联系。只是将这些家族的作用串联在一起,背后蕴含的真相却极为可怕。 高纪明意识到其中凶险,“这些都是家族看似并无关联,小到平日里大多忽视他们的存在。可他们若是联合一起,不仅会对泰康府的修士日常所需造成打击,还会影响远在边境的边军物资供给。董家易主,往日其运力分担林家、东钟家灵材灵谷,战时可做长运之力,补给物资予边军。如今……” “哼!” 巡城吏眼见众人此刻才醒悟,插嘴说道。“林家在外灵谷储备众多,应当自今日起,运回泰康府低价供应,稳定谷价。” “是。”林山福没有多想,直接应允。 巡城吏再看向李贤忠,吓的他有些不知所措。“原秦家良田尽数交予林家手上,务必尽快开始耕种灵谷。” “啊?”李贤忠面露难堪,万般不愿。秦家灵田是他好不容易争取到手,城主府也将此作为李家灵药圃遇袭的补偿。阵法注灵已经数月,此刻交出去,不等于白白为林家做了嫁衣? 迟迟未作答,高纪明可不想让坐上之人再度动怒,厉声喝道。“西境巡城吏为龙君遣使,你敢不从?” “可是,” 李贤忠还想挣扎,被高纪明怒瞪,不敢再言语,默默吞下这苦果。 白白获得大量适用灵谷种植的土地,林山福却没有一丝喜悦之色。 面色平静,目光却不自觉瞟向上座的巡城吏。 秦家灵田尽归林家之手,只能是意外之喜,给不了他多少震撼。 可在此关键时刻,将灵田交予林家,那林家要承担的责任就会远超本该承担的那一部分。 巡城吏做出的安排,他们还没有能力拒绝,莫说城内禁军就有足够的威慑。城外驻守的金甲营,更为强大。 “给你三个月时间,查清此事。那些家族若能找到替代,那尽皆灭除。无法替代,便尽力安抚。另外,那些恶匪一定要绞杀个干净,泰康不能乱!”巡城吏边说,边打量着自己这副寒酸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本想微服走访西境各府,体察民情。谁曾想,遇到恶匪偷袭,好在身边护卫实力不俗,逃过一劫。 可恨的是。 脱离虎口,又入狼窝。 恶通天为首恶匪在他入泰康府境内,便直接出手。护卫拼死抵抗,本身实力不济的巡城吏再度逃过一劫,乔装打扮孤身来到泰康府中,方才有这滑稽一幕。 “尊上命。”高纪明答道,打发众人离去,好给座上之人接风洗尘。 众人还没走出大堂。 木岳便风尘仆仆走了进来。 视巡城吏如无物。 朝着高纪明施礼道,“参见城主大人。董家家主生死之案现已经查明,真凶是一个蒙面的少年。经我刑罚司围捕,还是逃窜出城,还请城主府下令,携重兵追杀此贼。” 高纪明狐疑的看着他,来的真不是时候,“真凶何等境界?” “隐有天阶初期的实力。” “笑话。” 还不等高纪明开口,巡城吏怒不可遏。被无视了不说,此人面相熟悉,二人数年前还有过争执。“堂堂泰康府刑罚司,难道连一个天阶修士都无力处置,还需城主府调兵?” “放肆。城主府大堂,何时轮得到你这乞丐模样之人在此狗吠。” 场面一度安静的可怕。 东钟逵好歹与木岳有过交情,快步移到其身旁,耳语一阵。 木岳神色大变,装出一副受惊相。 “不知巡城吏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木岳代刑罚司全体同仁向大人问安!” “不知死活的东西。”巡城吏不屑道。 刑罚掌司这般模样,倒让他心情恢复了不少,嘴角隐隐有些笑意。 此人本生性桀骜,当年相争,其身份就远低于巡城吏。没想到下放泰康府刑罚司多年,倒变得市侩起来,学会了奉承。 “二位大人有所不知,那真凶逃窜城外恶匪时常出没之地。我刑罚司实力微弱,哪怕倾巢而出也难有收获。”木岳一脸诚恳的看着二人,想再度上演联合剿匪的戏码。 深受其害的东钟逵止不住打了个冷颤,不想久留此地。 第47章 苦味残丹 洗去一身凡尘。 荡去凝固的汗水带来的酸臭。 也将阴霾沉浸在湖水之中。 秦非池二人有说有笑,等待暖阳将衣衫晒干。 翘着二郎腿躺在地上,云层移动,刺眼的阳光照耀,双眸难以睁开。 扭过头去,秦非池无意中发现陈豆手中有一枚古朴的戒指,马上来了兴趣。 “小豆子,你哪来的这等宝物?” “宝物?”陈豆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指,晃了晃戒指之后轻笑道,“这哪里是什么宝物,储物戒指罢了。相较储物袋的话,这玩意能装的东西少一些,不过不容易掉落。” 话罢,一股念力涌入储物戒中,将其中储存的物品全部置于身旁。 一些真晶,一些丹药瓶,除此之外再无他物,略显寒酸。 “果然是少一些。”秦非池若有所思。 寻常的储物袋一般能够装下数千真晶,虽然从未真正见过装有如此数量真晶的储物袋,也能通过大致计算判断储物袋的大小。 只是储物袋不能储存无灵之物,灵材在其中又容易挥发功效,不知这储物戒指是否能够放置灵材呢。 “对了秦哥,这个你有兴趣尝试吗?”陈豆有些不好意思的递去一瓶丹药,打开之后,属于灵丹的药香并未出现,反倒是有一些焦味,有一阵苦涩。 秦非池感应片刻,赶忙收下,“这与寻常灵丹不同,灵能大减,却依旧有些作用呀。” “确实。”陈豆小心翼翼的将这些丹药再度收拾起来,颇有些无奈的说道,“这是住于偏峰的那位十三长老炼制的。她近些日子才开始沉迷炼丹之道,还是个炼丹学徒。这些是最低级的补充灵力丹药,十炉能够成功半炉就谢天谢地了。” “还有这事?” 略有些惊讶,心中也颇有些向往。灵丹对修士来说,属于必备的修行资源。车英师兄在与灵兽争斗时,也曾服用过大量灵丹在短时间内恢复灵力。这在与势均力敌的对手交锋时有着重大作用,同样的实力,灵力储备更多的一方必定多一分优势。 如果自己也有条件炼制灵丹,想必就不会再被体内神秘力量抽走炼化灵力了。 想到此处,秦非池示意陈豆静候。 打开丹药瓶将其中的灵丹通通倒在手中,刺鼻的味道一下涌入鼻腔,连打了数个喷嚏方才止住。 强忍着咽喉的抗拒。 秦非池一把将灵丹全部塞入口中。 来不及,也根本不想咀嚼,强咽了下去。 心念感应。 大量的灵力在短时间充斥身体,又被丹田中的光点牵引,缓缓朝着丹田汇聚。 神秘力量再现。 恐怖的吸扯力,将大量前往丹田的灵力快速抽离。 短短时间,本感灵力充盈的身体,又变空空荡荡。 趁机搜寻那股神秘能量藏身之处,却如临深渊,漆黑之下,望不到头一般。 悻悻退去。 体内留下大量污浊之力,秦非池只得原地打坐,吞吐灵气未炼化灵力,只是借助灵气淬体之机,将这些污浊之力带离。 大半个时辰,方才将体内浊气清理干净。 长舒了一口气。 陈豆穿好暴晒下喷香的衣物,一脸歉意的看着他。 “你怎么了?” 秦非池罢功,此时才发现,先前还湿透的衣衫已经晾干,想必这番吐息费了不少功夫,让陈豆久候了。 “秦哥,你没事吧!这丹药都是我自那丹炉内收集起来的残丹,还将它赠予你。我先前察觉到你体内灵力澎湃却又在很短时间消失无踪,铁定是这丹药有问题。” 陈豆的自责让秦非池有些无地自容。 明明是体内神秘力量在作祟,他又不能明说。 摆了摆手,想着如何解释才能让兄弟宽心时,猛然回头盯着他。 连退了数步,陈豆摸了摸身上,衣物已经穿戴整齐,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想哪里去了?”秦非池欲哭无泪,“你之前说的是,丹炉?” “丹炉,对,丹炉有什么问题?” 喜上眉梢,秦非池渡步一把搭在陈豆肩上,“小豆子,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接近丹炉?” 还当什么重要的事情,陈豆便将这些日子所做之事尽皆告知。 道门十三长老,近些日子沉迷炼丹。 可道门大量精力全部放在炼制一炉强大的灵丹之上,门内这些灵材相当匮乏。 可人是道门长老,自然有其办法。 不仅强征了八九个玄阶弟子为其打杂,看护丹炉。 恩威并施之下,还有八九名弟子为他四处搜寻炼丹所用的灵材。 道门的灵药田已经被她光顾了十数次,有寸草不生之势。 门内没了灵材,他自然打起了山门之外的主意。 李家灵药圃及野外都有大量的低阶灵材可供其增长炼丹经验,有不少弟子被频频派出山门收集灵材。 自然,李家灵药圃好说一些,取的方便。若是到野外找寻,难免遇到危险,不是明智之举。 眼咕噜一转。 秦非池一脸坏笑的看着陈豆。 不过陈豆马上领悟了他的意思,连忙拒绝。“秦哥,这可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这些残丹我听同门师兄说,虽然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一定灵力,也会对身体造成伤害。残留在体内的药渣,浊气,废流等等若不及时排出,都会影响修士终生。” “那又何妨。” 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别人他不知道,秦非池自己心中清楚,神秘能量吞噬灵力,光靠他自己的炼化,完全满足不了这可怕的胃口。 如果能有灵丹相助,相信很快就能拨开云雾,迎来曙光。 至于药渣、浊气、废流等等副作用,灵力被吞噬之后,这些残丹所留身体之中的污浊也能通过心法运转吐纳灵气排出,只是会耗费大量的修行时间罢了。 时间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弥足珍贵。 可为了规避这些副作用,自己去炼化灵力被神秘力量吞噬,那耗费的功夫会成倍增加。 玄阶修士不能逐步壮大丹田内光点,汇聚更多的本源灵力,便会止步不前,永远停留在玄阶初期境界,这对他来说完全不能接受。 回想师尊,道门六长老对他的期许。 不顾道门与泰康府遥远的距离,亲自将他带出泰康府的囚笼。 每每有空闲,便会安排一桌灵食供他大快朵颐。 哪怕忙里偷闲,也会对他进行教导。 手臂长短的剑匣虽是冰冷,可贴近感受,它的背后是师尊的关爱,何其温暖。 有太多的种种,鞭策着他,不敢停下前行的脚步。 第48章 药鼎洞府 一番软磨硬泡。 陈豆本不想坑害了自小玩到大的兄弟,毕竟自己是受师尊之命前来做苦力的。 无奈其中利害秦非池一副蛮不在乎的模样,只得同意。 道门偏峰。 相较各峰,矮了许多。 峰上冒出不少烟尘,轻风一过,便会迷了双眼。 来来往往不少弟子,无心关注二人,皆在忙碌。 将秦非池带入山腰内的洞府后,陈豆还想先行进去请示一番,迎面一个妇人快步朝着二人走来,姣好的面容上灰不溜秋,实力深不可测。 “拜见十三长老。”陈豆施礼,拉扯了一下秦非池的衣袖。 这才让他反应过来,原来这妇人,便是道门长老,还从未见过有女长老的秦非池有些慌乱,忘了施礼。 十三长老瞟了二人一眼,轻轻点头,“来,帮我看着里头,最内侧的丹炉,火势要保持中等,色至暗红之后马上知会我。” “遵命。” 陈豆答道。 十三长老火急火燎的往外走去,留下二人尴尬对视。 走了一阵。 洞府内陈列着大大小小十来个丹炉,洞顶上还有大量的圆孔,光滑平整,用来透风,这一看就是强者用灵力洞穿山壁留下的。 两尊较大的丹炉附近,都有两名弟子手执大号蒲扇,不断扇风控制火势,高温之下汗水直下,睁眼都很艰难。 较小的丹炉无人看护,火势忽高忽低,忽大忽小,乱中倒也有着均衡。 二人往最内侧走去,一尊较大的丹炉燃着小火,随时要熄灭一般。 赶忙将随意丢置一旁的蒲扇捡起,两头扇风,逐步加大火势。只是经验不足,陈豆也没反应过来,二对而站。 如此扇风导致烟雾不得散去,朝着二人涌去,呛的泪水都止不住。 询问不远处其他护炉弟子,结果却被无视。 无奈之下,二人不断调整方式,终是将炉底火焰保持在中等大小。 “炼丹也没这么难啊!”秦非池笑道,有些得意。未曾想到,一直不得接触的丹药一道,竟在无师自通的情况,成功掌握了火势的控制。 “不难?” 一位护炉弟子终于忍不住炙热的高温,他们那尊药鼎之下,要保持中到大火之间,仅是玄阶根本无力承受。 有些焦黑的脸凑到二人身旁,露出一副舒坦之色,嘲讽道,“陈师弟你带来的这个生瓜蛋子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炼丹师无论放在哪里都是香饽饽,不会以为扇出了火,把控了势就如此乖张吧。” “师兄,你还是好好看着你的炉子吧,免得炸炉!十三长老回来抽你几个大鞭子。” 陈豆微恼。 这些人平日甚少交流,偶尔发泄情绪出言对他或境界低下的弟子进行嘲讽。 同为三长老卫森门下弟子,平日陈豆也未曾计较。可此人竟然张嘴讥讽秦非池,这他万不能同意。 “我说的又没错。”那人倚躺在山壁之上,想要依靠山壁的冰寒再度降低自身被烤的滚烫的体温,“也不知道师尊喝了多少假酒,让我等耗费宝贵修行时光,来这帮手。十三长老拥有这么多的灵材,还有我等帮忙控火,你看看这些日子成的丹药又有几炉?最高成就,怕是只有五成功效的下品秘元丹吧,哈哈哈。” “掌嘴!” 神色平淡的妇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洞口,抱着一大捧灵材,快步走了进来,冰冷的吐出两个字。 那弟子一惊,面露难色却不敢违背长老之命。 暗怪自己多嘴多舌,和街边泼妇一般。 无力挣扎,只得挥动双手,在自己的脸上拍下。 “不够重,那个小子,你来打。” 乌黑的手指指向陈豆。 那弟子不自觉的闪过一丝笑意,陈豆在同门之中最为瘦弱,哪怕踏入玄阶,也难引得众人敬畏。换上他来打,可能相较自己留手抽打更容易承受。 长老之命难违,陈豆二话没说将蒲扇丢置一旁,走到那厮跟前。 “啪” 一声闷响,那弟子愣在原地,眨了眨眼睛。 至耳根处,火辣辣的疼痛席卷而来。让他不得不怀疑陈豆用出了全力还不够,还将灵力汇聚于手,不然怎有如此威力? “你敢!”狠瞪着陈豆,那弟子咬牙切齿压低了声音。 还未等陈豆作答,十三长老斜视一眼。“不够响亮。” “饶了我把长老大人。” 吃痛,那弟子一下怂了,赶忙求饶。 陈豆也有些不忍,毕竟是同门弟子,遭如此对待确实有违人道。一边开口,一边挥动手掌,清脆的响声之后,在那弟子另一侧脸上留下了红红的掌痕。“长老大人,我想他是知错了。” 轻哼一声。 妇人手中的动作娴熟。 掀开一鼎烧的通红的丹炉,将手中材料一把丢了进去。 站在一旁,手中不知何时又掏出了一本书籍,翻阅起来。不时伸手将里面的灵材拿出,又用手指摁了摁下巴,先前拿出的灵材又自地上捡起,放了进去,掏出了另一株灵材。 见其不再计较,那弟子双手捂脸乖乖回到药鼎旁扇风,没了脾气。 虽是好奇十三长老到底何等境界,竟能将手伸进炙热的丹炉毫发无损,就连手中书籍也能承受如此高温。 但秦非池关注的还是另外一点。 总算明白为什么说十三长老炼制灵丹,不但时常炸炉,难得出炉的也只是一些残丹了。 现学现作,没有经过细致的考量,没有提前构思熟悉步骤,甚至连丹药所需的药材多少心中都没有底,难成大事! 好似听见了他的心声。 妇人微恼,径直走到二人跟前。 “长老大人,火势稳定,大可放心。”陈豆将蒲扇拾起,不敢掉以轻心,免得惹长老不悦,与那师兄一般遭皮肉之苦。 妇人根本没有理会他,伸手将书籍递向秦非池。 抬起脑袋,假装看天。 却忘了此处是洞府之中,那些孔洞都被升起的烟雾迷了光亮,能看清什么?连忙低头,手中的蒲扇挥的更加卖力,一副我很用功的姿态,全神贯注不受外物所扰。 “你很能干?你能干有个屁用啊?出来混,要讲实力。一个玄阶弟子,莫非觉得自己是炼丹奇才,胆敢暗中瞧不起老娘?” 妇人眯着眼,气势汹汹。 秦非池悔不当初。 十三长老到底什么境界,他一点想知道的念头都没有了。可这读心之术,太过可怕,如果再待下去,哪天又胡思乱想,怕是再没好果子吃了。 “不敢啊长老大人,弟子怎敢有如此想法。” “呸,你个言不由衷的瓜怂。给老娘听着,想走也不是不可以,不管你去灵田还是野外,给我找到大量地灵芝。现在急缺这一味灵材,五日之内必须送到此处。” 陈豆一脸无辜,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只是妇人转身离开,还未走出几步,回头朝着他瞪了一眼。 “你也一起。” 第49章 群山采药 一记猛鞭。 烟尘四起。 秦非池二人灰溜溜的来到灵药圃附近,探出两个脑袋观察四周。 三四名药丁弟子正整齐排列,对两边的灵药苗浇水。 偶有弟子手中凝聚灵能光团,笼罩药株,不过片刻就冒出几缕烟雾。 这片药田之中,感觉生长最久的,也就冒出了一点幼枝,连叶片都难以看到。 一处坑坑洼洼之处,还有一弟子扶额叹息,不时挥动手中拿着锄头翻土,将灵药种埋入之后填土施法。 陈豆指了指那处,低声解释,“几日前就是自这片灵药田偷走了好些低级灵材,执法使找上门来都被十三长老打的抱头鼠窜。” “那这里岂不无望?”秦非池查探了三四圈,完全没有符合条件的灵药。 点了点头,“要不秦哥你先回玉剑峰吧,我想办法去找地灵芝。” “你能有什么办法。” 略一思量,秦非池立刻否决了这个提议。不说十三长老知道后会不会责备于他,灵材的价值耳目渲染心中自有分寸,光靠陈豆一人采摘他还是不放心。 商议良久。 二人决定下山。 好在有五日时间,不紧不慢。 第一程。 便是打算前往李家灵药圃。 不过想起泰康府中可能还有人想置自己于死地,地灵芝也不是十分稀罕的辅材,便放弃了这个打算,直接前往距离道门不远的群山之中。 听陈豆近日在十三长老手下护炉的经验。 地灵芝是最普通的一类灵药。 其功能作用较为单一,便是中和灵丹药性,提高炼丹成功几率,只要成功,低级灵丹会在地灵芝的增幅下多上一两成的功效。 这也导致此物用量巨大,几乎所有低级灵丹都能配适。奈何在十三长老手中,此物如同凡谷,拼命的往里添加,妄想通过这种方式增加炼丹成功率。 狠狠打脸之后,道门内地灵芝存量空空,苦果由二人承担。 “此物似伞,根茎有两根长须坠地,秦哥你去那片山头,我往这边。切记,天黑之前一定要下山返回道门。” 陈豆简单的分配完,便拉紧了背后的竹篓,开始爬山。 群山灵气颇为浓郁,看来是找对了地方。 不甘落后,秦非池也整装出发。 山路崎岖,如今难不倒突破玄境的他。较为轻松便到达山顶,一览,群山坡度相差不大,有凌顶俯视苍生之感。 似伞,根茎长有长须。 秦非池眉开眼笑。 还未走上几步,便找到了一处长满青苔的断木,断木旁杂草堆中,就有一株地灵芝冒着脑袋,享受阳光与微风的照拂。 取出木铲,连带根茎下的泥土一同掘起,放入身后竹篓,便完成了一株份额。 不禁感叹陈豆经验见长,眼光毒辣,这片山头的地灵芝数量不在少数。 太阳自天空划过长弧。 夜色将至,其身后已经有满满一竹篓的收获。只是没有去处泥土,颇为沉重,举步有些艰难。 “秦哥!回山了!” “好叻,这就来!” 山下陈豆在呼唤。 秦非池提了提身后竹篓,大为满意。 如此反复,怕不过两三日就能完成任务。多余的地灵芝说不定还能卖到道门集市或泰康府中,届时换上真晶。 不仅可以还藏书阁老者的一顿美酒,还能存上不少供星盘驱动法器,再者还能在满一年之后回家探亲之机上供娘亲。 美滋滋的想着。 余光又发现了一株地灵芝。 只是此株生长的地方有些陡峭,在山崖下方一块凸起之处。 还有光亮的天色之下,探头一眼望去深不见底。 这片山头已经搜寻了大半日,大部分的地灵芝收入竹篓之中,明日定然不会再来此山,要重新规划往另一处山头采集。 犹豫片刻,直接动手。 将竹篓卸下。 手中的木铲也排不上用,狠狠插入土中,将备用的麻绳缠绕其数圈后,再绑在自己身上,缓步前移。 伸了伸手,还差一些,尝试加了一分气力拉动麻绳,木铲不够坚挺,略有松动。 折腾了良久,才放下心来,动作更大了一些。 躺在地上,不断前移,再度伸手直取地灵芝。 一把抓起,表面的碎石松散,掉落山崖之下。 “嗷呜~” 突然传来的狼嚎吓了他一跳。 赶忙起身将东西收拾完好,地灵芝放入竹篓背在身后,满满堂堂。 山下的陈豆一急,立刻往山上奔去。 “我马上就下来!”秦非池还没意识到危险,大声喊道示意他不用再来。 可夜色渐浓。 昏暗之下没有看清陈豆一直在做噤声动作,反而怕他听不清,又喊了一声。 有苦难言。 陈豆只得快步冲上山头,自储物袋中翻找,取出了几根火把插在地上。 “咋了这是。”秦非池不解,不就一声狼嚎吗,置于吓成这样?虽然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不过已经缓过神来了。 将装满地灵芝的竹篓卸开放置一旁,快速将火把点燃之后,陈豆警惕的看着四周,压低了声音,“秦哥,小心些。” 何至于如此? 秦非池虽整不清头绪,也还是照做,将星盘及剑匣取出,填入两枚真晶之后好奇问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我之前说过,天黑之前就要下山,就是因为这群山有灵兽棕皮灰羽狼活动。这里有不少灵材无人敢来此处也是因此,灰羽狼听觉嗅觉皆很敏锐,狼嚎之声便是呼唤指引狼群之音。” 陈豆一边解释着,手中多出了一柄下等法器飞剑,不少灵力灌注其中,泛起微光,笃定了有狼群要袭击二人一般。 还有些不肯相信。秦非池探头,顺着火光望去,上山的路并无异常,可以说是一只活物的踪迹都没。 只是回头的瞬间。 夜色之下,一双双散发着幽光的斑点正在朝着二人快速聚集,自山下四方涌来。 难怪说着群山距离道门不远,与泰康府也没有超过一日的路程,却还有这般多的地灵芝等着他捡。原来这里有灵兽活动,还是低级灵兽谱中最常见、最嗜血的狼群灵兽。 哪怕现在他是天阶修士,在这不大的山头上面对一大群灰羽狼也没有多少胜算。 何况,他与陈豆不但同为玄阶。 他体内的灵力还根本无法保存,唯一的招式就是使用真晶驱动星盘释放的小三才剑意。 一想到此处,秦非池马上肉疼了起来。 能不能顶住不说,消耗的真晶怕是会将他的储物袋掏空,这可是积攒了数月的成果啊。 沉声低吼。 峭壁之上,根本无路之处,竟出现一头眼冒幽光的灰羽狼高高跃起,扑杀上来。 第50章 遇险:棕皮灰羽狼 一触即发。 秦非池正想启动星盘反击,陈豆倒是率先出手,蓄势了许久的剑锋猛刺而出与灰羽狼的双爪相触。 灵力交锋。 陈豆明显更胜一筹。 灰羽狼失去平衡跌落在地,可眨眼功夫它又翻身而起。 眼见陈豆不好对付,还是朝着秦非池扑去,速度相当迅捷,狼爪闪过的灵能交织着灵气大大提高了威能。 星盘转动。 可又被抢先一步,“秦哥小心!” 话音刚落,陈豆手中法器飞剑掠过火把,带着燃烧的火焰劈向灰羽狼。好似惧火,灰羽狼即刻扭身避至一旁,保持距离,四脚踱步,警惕的盯着二人。 还未等两人高兴。 火把照亮的前方已经聚集了四五头灰羽狼,正盯着二人龇牙,不断有哈喇子滴落。 这才看清,灰羽狼与低级灵兽谱记载的相差无几。 棕色皮毛,狼首两侧长着不少灰色的羽毛,油光华亮。散发着寒芒的利爪连浓密的棕毛都掩盖不住,双眸在火光之下没了幽光,只剩狠戾。 先前陈豆与灰羽狼交手,也唤起了秦非池未入道门前的记忆。印象中,灰羽狼惧火,夜色之下火把确实可以让它们心生畏惧,却不能真正将他们驱赶。 其还有一个特点,便是不喜嘈杂。 山头上秦非池的喊声过大,将他们吸引,是惹怒狼群的主因。如果能够发出足够刺耳的声音,说不定就能将灰羽狼驱逐。 想到这个点子。 秦非池立刻动手。 将三柄法器飞剑悬于星盘之上。 一枚真晶快速被消耗,灵力灌注飞剑之上,心念一转,三柄法器飞剑便在星盘上对撞。 法器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仔细倾听,这声音让秦非池都觉得厌烦。 陈豆一脸懵的看着他,不清楚将法器对撞有什么用处,心中还十分惊讶秦非池能拥有三柄如此小巧精致的法器飞剑,相较于三长老赐予他的这一柄还要强大。 受不断碰撞声的影响,灰羽狼连连后退。 却并未像预想之中,狼群溃逃。 反而激起了它们的怒火,嘴角抽动,露出长长的犬齿,两边的灰羽也竖了起来,气势更甚。 “跑吧?”秦非池尴尬的问了一声。 灰羽狼已经止住了脚步,原来拉开距离是为了更好的冲锋。 狼群自四面八方快速冲了上来,要将二人撕碎吞吃。 有过一次坠崖经验,秦非池也想到了之前采摘地灵芝正好在山崖边下有一处凸起之处。毫不犹豫拉着陈豆往崖壁冲去。 一爪撕开他的后背,留下四道血痕。 顾不得疼痛,将陈豆推到山崖下,正好落在凸起之处,“贴壁!” 大喊一声,他也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反应过来的陈豆已然身在崖壁突出之处,赶忙贴着崖壁给秦非池留下足够的空间。奈何凸出之处,在秦非池拔出地灵芝后山石脱落,颇滑。情急之下跳下来的秦非池,脚未站稳,失足跌落,好在双手没有让他失望,紧紧抱着突起山石。 不少灰羽狼之前的杂音刺激,失去了理智,丝毫不顾眼前就是山崖,直接跃下。 陈豆眼疾手快,一脚将一只落在突起之处,还未站稳脚跟稳定身姿的灰羽狼踢下山崖。 更多的灰羽狼则是找不到落点,直接坠入山崖之下。 山谷下爆出一阵阵闷响。 天空还传来一声鹰啸,只是夜色渐浓,难以看清云层之上是否还隐藏着别的猎手。 二人喘着粗气,心有余悸。 狼群在山崖之上哀嚎,为失去同伴低鸣,也为没有撕碎那两个可恶的人类在哀叹,徘徊山头上,久久没有离去。 好半晌。 狼群没有离去的意思,秦非池还吊在山石之上,已经逐渐面露痛苦之色。 倒不是身后缓缓愈合的伤口让他瘙痒难耐,而是长时间双臂使劲环抱突起山石。若不是灵气淬体数月,身体强健了不少,早已经坚持不住了。 陈豆反应过来,想尝试将他拉上来。 可此处太过狭窄,一个不小心,他很可能就掉了下去,单靠陈豆那瘦弱的身体肯定无法将其拉起。 再观秦非池自己,悬吊半空,身下便是黑漆漆的深渊,双手抱着突起的山石已经十分吃力,更不可能靠他自己凌空使劲,爬上这突起之处。 时不我待。 手中灵芒渐起,快速充盈了两只手臂,想借助灵力强行将秦非池救起。 可这突起之处,只有手掌厚度,能够承受二人已是奇迹。如今灵力加持,陈豆体重猛增,俯身想要拉起之时,有半截突起山石立刻产生了大量裂缝。 决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秦非池跌落山崖一命呜呼! 说时迟那时快。 一把将秦非池两只手紧紧握住。 更加薄的突石前沿直接断裂,四散落下,较大一块还砸到了秦非池的头顶,嗡嗡作响。 此刻一看,二人陷入两难之地。 山石断裂,能够站立的只有一人位置。山崖之上又有狼群徘徊,不愿离去。 上也不是,下也无路。 有灵力加持陈豆方能握住秦非池让其不会脱离双手,可一个玄阶初期修士,不间断消耗灵力,能够坚持多久? 越是绝望,越是无力。 心念探至丹田。 一大一小两枚光点旁附着的灵力已经被抽空,陈豆大急。 “秦哥,坚持住!” 被砸的有些晕乎的秦非池,努力睁开双眼,好在伤的不重,缓了过来。 “你还行吗?”察觉到陈豆脸色不对,赶忙问道。 脚下就是漆黑一片,也看不清楚距离山谷有多深。只能通过之前灰羽狼掉落传来的闷响判断,他若掉下去,也是必死无疑。 危急关头。 陈豆想到了一个注意。 试探性的放开一只手,另外一只手灵力包裹,完全能拉住秦非池。可没了双手紧握,一下失去了平衡,双脚悬空,秦非池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摇晃。 任由陈豆单手如何使劲,也止不住他的身形。 无奈之下,只得让其将手再度伸起,双手紧握方才保证了平衡。 此时,噩耗再临。 双手有足够的力量握住秦非池,可陈豆身体瘦弱,双脚却有些难以支撑,豆大的汗珠滴落,更添了一分紧张。 没办法,只得将手上的灵力分出部分灌注双脚维持勉强的平衡。 陈豆连忙开口,“秦哥,我要唤出储物戒的丹药瓶,服用灵丹。” “好!” 明白了其中意思,秦非池立刻开始平复心情,深呼吸保持身体稳定。 储物戒需要灵识配合一丝灵力开启,取出其中的东西十分简单。问题的关键是,陈豆此刻双手双脚都要维持这微妙的平衡,怕无余力将丹药瓶内的残丹送入口中。 在陈豆唤出储物戒中丹药瓶,任由其跌落之际,秦非池要把握住时机,用双脚将丹药瓶接住,再抛送到他的面前,用嘴叼住。 若是陈豆松手唤出储物戒中的丹药瓶,秦非池很可能又会出现失去平衡的状况,届时两人又可能陷入之前的困境。 情况万分危急,容不得陈豆再做没有万全把握的尝试。 第51章 苦苦支撑 群山相隔百里的密林。 喊杀声震天。火山文学 泰康府禁军举着火把,整齐的队列朝着恶匪冲去。 恶通天隐匿在不远处的树干上,身旁还有一位戴着面巾的少年。 “非凡老弟,就送你到这里吧?” “多谢。” 秦非凡拱手,眼神冷漠。 颇有些欣赏的看了眼身旁这个年轻人,神色中不乏艳羡。“主人的计划,还需要你在这百里之内待上月余,可我帮众不少,若是老是跟着你难免拖了后腿。” “明白,我先撤离,通天兄自便。” 一跃而下。 抖了抖星石手臂,一把就将一根粗大的杨树连根拔起,朝着禁军便抛掷了过去,力量惊人! “在那,活抓真凶!”禁军校尉发觉危险,手中举盾,符印乍现。 掷木之威,岂是如此简单。 二者相撞。 禁军校尉连退数步,身后的禁军也受余威波及,摔的人仰马翻。 其余禁军听令,将队形一分为二。 一队继续扑杀恶匪,一队朝着掷木之人追去。 夜色已至。 方圆百里还怕无处躲藏? 只是幽暗不仅阻碍了禁军的脚步,同时也让不熟此地的秦非凡接连走到了无路之地。崇山峻岭虽可攀爬,却相当耗费时间。 想要彻底甩开禁军,可不能拖沓。 手中灵芒自背后包袱中取出一方宝塔,轻触其中一扇塔窗。 两只头顶尖角,眼大且圆的午子灵兽一跃而出。 离塔之后,快速长大,恢复正常模样。 相隔数月却还只是幼犬大小。 这丝毫不影响两兽敏锐的视觉与嗅觉。 豢养数月,秦非凡与午子幼兽感情颇深。心念随着灵力传递进二兽脑袋,粗短的兽脚便欢快的蹦了起来,朝着群山方向快速奔跑。 露出一抹久违的笑意,秦非凡也紧跟上去。 …… 崖壁之上。 秦非池二人面露苦涩。 接连尝试,已经摔了两瓶丹药,丢入幽暗之中,如同洒水入江河,连点声响都未曾发出。 “最后一瓶了!” 陈豆无力支撑,快速松开了一只手。 心念控制,抽调一丝脚下灵力没入储物戒中,将灵药唤出,伸手想要接过。 微风轻拂。 秦非池的身体在他松开一手时便开始晃动,呼吸之间,晃动加剧,难以维持的平衡让陈豆险些脱手,包裹着一只手臂的灵力在快速消退。 强大的惯性,使站起突石上的陈豆都快稳不住身形。 心急如焚。 单手紧握瓶身,伸出两指尝试将丹药瓶的木塞挑出。 用力,成功了! 木塞脱离之际,紧握着秦非池的手臂传来撕裂之感。 一把将残丹一股脑倒入口中,此刻也顾不得残丹对身体的影响。 快速恢复部分灵力之后。 秦非池也晃动的愈加难以握紧,全身灵力绽放。 想要将他抛起,抱在怀中可能会轻松一些。 瞬间。 一只灰羽狼探出脑袋,冲着二人呲牙,目露凶光。 陈豆一惊。 只得再度用两只手将秦非池双手握住,使他悬空不坠。 但强大的惯性险些将二人同时带落山石,好在气运不凡,勉强止住了即将失衡的身体。 暂时缓了一口气。 二人也在短暂的喜悦之后,陷入了沉思。 狼群不走,他们二人便不能上山。不能上山,便要一直维持着这种相当消耗意志、气力、灵力的姿势。 如果是天阶强者,体内凝聚真丹,灵力浑厚,不使用招式的情况下有超强的意志,那维持个一天一夜怕是不成问题。 可一个玄阶修士,如何能坚持长时间如此。 如果灵力耗竭之前,狼群依旧没有离开,等待他们的宿命不是没了力气掉下山崖摔死,就是拼死一搏爬上山头被灰羽狼群撕碎吞吃。 夜色下的宁静,被时不时传出的狼群低吼搅扰。 一炷香、两炷香。 小半个时辰。 残丹毕竟是残丹。 浊气废流不仅粘附经脉,对身体产生不小的侵蚀,还占据了丹药大半,导致真正能够被丹田吸收的灵力少之又少。 仅坚持小半个时辰,一瓶丹药带来的灵力已经耗竭。 哪怕之前的两瓶丹药没有摔落,能够坚持的时间只会上半个时辰。 陈豆有些摇摇欲坠。 长时间保持这种费力的姿势,对他的心态神智及身体肌肉都是极大的考验。苦苦支撑,只是不愿秦非池陨落于此。 可他毕竟还小秦非池几岁,如此年纪坚持到现在已经是莫大的意志了。 闭上双眼。 秦非池在脑海中想了无数种方法,却无一可以助他逃离这种困境。 眼见陈豆坚持不住,他反倒轻松,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放手。” 一声轻喝,狼群纷纷探头,除了呲牙,并未其他动作。 精神恍惚,陈豆只当幻听,充耳不闻。 “放手啊小豆子!” 眼泪不自觉的滑落,陈豆双眼瞪着秦非池,“秦哥,你在胡说什么?” “再不放手,我们两个都会没命!” 真正听清之后,陈豆不再言语,根本无视他的话语。自小一同长大,怎么可能会在此时放手,让秦非池殒命。 “你,”秦非池气急,“我的身体有异常,无论多重的伤,只要睡一觉就能恢复。” 明显不信。 陈豆吃力的摇头,挤出一丝笑容。“秦哥,我知道你小气。我若是放手,你肯定不会再带我去三鲜楼了。” “还想着吃!” 秦非池已经做好了打算。 自入那神秘山洞之后,身体的确出现了异常。默娘打他,除了疼痛感外,根本没有像小时候那般留下疤痕。再论泰康府地牢,先后遭受了数次毒打,他回到道门之后也是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伤痕。 如此神奇,说出来陈豆确实可能不信。下崖之际被灰羽狼抓伤的背部,也有瘙痒感觉,也不知是否恢复,眼下这种情况也无法调整身体让其查看背部让他信服。 可如果陈豆不放手,可能两个人都会跌落山崖。何不拼拼气运,看看自身强大的自愈能力能不能保自己一命,也让陈豆能有更多的气力坚持到狼群离去? 此时陈豆灵力再度枯竭,无法再度维持。 还未等秦非池继续开口相劝。 只见其闭上双眼。 丹田处爆发一瞬强光。 眼角渗出一点鲜血,滴落在秦非池发间。 漆黑的夜色下,秦非池只感一凉。 一大一小两枚本源灵力冲破阻碍,爆裂开来。 灵力再度充盈。 陈豆苍白的面色浮现出一抹笑容,这样他就能继续坚持下去,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就不会坠下山崖。 抬头。 目光一凝。 秦非池明显感觉到陈豆的气息开始变得微弱。 结合丹田爆出的那一瞬强光,和瘦小的双手包裹了相较之前精纯数倍的灵力。 他顷刻间明白,陈豆将破裂了丹田光点,将本源灵力释放! 陈豆的境界也在此刻快速跌落黄阶九重天。 第52章 非凡星臂 “小豆子!” 秦非池口中满是酸苦,暗恨自己实力不够。 夜色还在持续。 等到黎明曙光,二人哪怕还能继续坚持,也不见得狼群会就此离去。 轻风阵阵。 回忆起自雪隐村外出,至道门六长老门下修行这数月光景。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修行之上,偶有两次下山,竟都面临生死威胁。 如今还害得陈豆不惜牺牲境界,爆发本源灵力相救于他。 无论是人还是兽,似乎都在针对自己。 本是微末凡尘,今亦实力微弱,这种无法掌控命运的感觉,实在让人心中百感交集,异常难受。 夕阳下默娘忙碌归来的身影,不大的方桌带着岁月的痕迹,摆放整齐的菜肴汤碗,无一不在温暖着他逐渐寒下的心。 “汪呜,汪呜” 奶声奶气如同犬吠一般的声音,给崖壁上的二人带来了一分意外,如惊雷在耳旁炸响,快速从各自的思绪中抽回了神智。 午子灵兽幼兽在山腰朝着山头嚎叫,却因还未长大,本该凶狠的嚎叫声不但让人感觉不到威胁,其中还带着几分温柔可爱。 狼群缓缓后退。 天生的畏惧,血脉的压制。 哪怕面对两只如此弱小的午子幼兽,还是使得它们出现了不小的慌乱。 不过随着山头传来一声低吼,狼群又再度恢复了正常,一步步朝着山腰挪动,相当警惕。 挑了挑眉。 秦非凡万没想到午子幼兽会将他引到此地。 虽说身后的禁军早已在黑夜中迷失,失去追踪的方向。 可随着午子幼兽引路,他此刻又被狼群盯上,不得安生。 “你们这两个憨货” 没好气的白了二兽一眼。 午子幼兽还当是在夸他们,蹬起后脚,单出一只前脚相互合击,有洋洋自得之意。 半山腰上,狼群已然在一人二兽包围。 山头传来一阵低吼。 一头灰羽狼率先出击,朝着二兽就扑了上去。 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到来,二兽竟在原地打闹起来,头顶尖角相互对撞,玩的不亦乐乎。秦非凡扶额,待结束狼群之危,一定要将这两个憨货再度关入宝塔之中。 双手一抖。 一层星光渡至双拳,在夜色之下煞是璀璨。 美丽的东西,往往也是致命的。 健步冲刺。 灰羽狼飞扑的身姿还停留在半空,秦非凡便已至它下腹,俯身弹跳,一拳结实的轰在其棕毛稀薄的腹部。 呜咽一声,便重摔在地,灰羽狼的舌头耷拉在外,双眼迷离艰难喘气。 其余灰羽狼也没有闲着。 秦非凡出手,群狼便趁机涌了上来,不仅狼爪猛挥对其扑杀,还将其与午子幼兽分割开来,让他难以回援。 终于感受到了危险就在身旁。 二兽在翻滚之后,立刻背贴在一起,头顶尖角灵芒聚集于一点。 一头强健的灰羽狼眼中虽有恐惧,身体却在低吼中紧绷,一下便窜到了二兽之间,探头想要咬住午子幼兽脖子。 两道灵芒光点同时爆发出能量。 即便未满一岁,午子幼兽爆发出的威力也是超乎想象的,直接将这只灰羽狼口鼻洞穿,一半的狼口被撕裂,舌头都被抹去了大半。 血腥气息不仅没能吓退群狼,反激起狼群嗜血的本性。 哪怕有前车之鉴,这些灰羽狼也像打了鸡血一般,灰羽纷纷竖立,开始不断近身试探,找准时机就是一顿扑咬。 双拳难敌四手。 秦非凡初入天阶,星光笼罩的双拳威势强大,不断将扑来的灰羽狼用拳轰飞倒地,可黑暗中出现的幽暗双眼在短时间内密密麻麻数之不尽。哪怕他的双拳可以同时抵挡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也经不住如此源源不断消耗灵力,出现一个失误便可能战力大损,再难招架。 午子幼兽的战斗经验几乎为零。 之前依靠本能的反应让他们以小小尖角爆发出的灵能,击伤击退几头灰羽狼后,兽性也被激发,想要主动出击。 可每头灰羽狼体型都大过幼兽数倍,一掌拍下闪避不及,一只午子幼兽便被拍晕在地。 奶声嘶吼。 秦非凡察觉不对,单腿点地,一跃而起。两只灰羽狼见状,飞扑过去,此势是要在半空将其锁喉,锋利的前爪已有寒芒涌现。 转体之际。 星石手臂光芒陡增,在半空之中接连挥出数十道拳影。 威力虽不尽其意,却也将两只灰羽狼打的灰羽掉落,倒地之后毛皮破裂淌出浓浓血液。 强行滚入群狼包围之中。 咬向午子幼兽的狼嘴,结结实实的咬上了星石手臂,坚硬的臂膀直接崩碎了它的牙口,一把被甩飞出去。 一手抱着二兽,星手轰出拳影直冲山顶。 再拖下去,形势危急。 秦非凡战斗之余不忘观察,山顶每传来一阵低吼,狼群就像打了鸡血一般,目露凶光,攻杀猛烈。 明显就是有狼王在传递指令! 眼见人类抱着幼兽朝着山头攻去,群狼慌了手脚,相互踩踏拥挤,想要阻止。 哪怕以速度灵敏渐长的灰羽狼,也难以追上秦非凡的脚步。 一直隐藏在安全距离的狼王双眸一紧,眼前的人类修士在狼群之中并未受到多少伤害,此刻冲着它攻来,想要擒贼先擒王,自然不能让其如愿。 飞扑而去。 狼首之下,灰羽竖立,光点密布的一瞬,大量的灰羽脱落,化作密集的尖羽,凝在半空一瞬就如暴雨般向秦非凡砸去。 灵能波动太过强烈。 秦非凡不得不停下脚步,俯身将二兽放置脚下,双手护于首级。星光绽放,星石手臂迅速膨胀,足有一人身体大小的手掌赫然出现,将他护在身下。 “砰砰砰” 大量的尖羽砸在星石手掌之上,如鸡蛋撞向石头,破碎开来,没能将打开一丝缺口。 狼王飞扑。 竟直接越过了他的头顶,径直奔跑远离,没有再战之意。 群狼不甘的低吼着,也随着狼王一同,快步撤离。 待灵力大掌消失。 火光之下,本该有几具狼尸之处,只留下还未凝固的兽血,狼尸已被同类叼在嘴中,消失在黑夜之中。 秦非凡缓步朝着山头后退,目光依旧紧盯着火光照不到的黑暗之处,警惕狼群再袭。 过了一阵。 终于是安静了下来。 此刻才注意到,山头竟然还有不少火把,明显是有人在不久之前插在此地。 “莫非葬身在狼腹之中?” 轻声低语。 秦非凡摸了摸一只伤势严重,昏睡过去的午子幼兽,满是心疼,取了些药泥涂抹在伤口之上,静待它恢复。 只是另一只午子幼兽突然朝着崖边吠叫。 刚刚经历了群狼的袭击,心有余悸,它也变得敏感起来。 眉头紧皱,看来自己先前的猜测并不成立。 将午子幼兽放在身后,星石手臂再度星光缭绕,灵能蓄势。 “我坚持不住了!!!” 第53章 苍鹰负剑 意志与体力的双重摧残。 再没了狼群的动静,反倒是奶声奶气的兽吠,让陈豆紧绷的神经松懈,终是支撑不住。 拼出最后一分力气将秦非池狠狠抛了上去,自己却有些摇摇欲坠。 手脚的灵力顿失。 反应过来的秦非池已经落在山崖之上,连忙伸手想要拉住,奈何距离不够。好在短小的木铲还别在腰间,秦非池赶忙掏出,伸向陈豆。 不知坚持了多久时间。 陈豆精神早已麻木,反应迟钝,根本无力伸手抓握。 想要将身上的竹篓卸下,却不知自己下山之际,为了避免竹篓摇晃将地灵芝洒落,特意绑上了麻绳,缠绕了数圈。此刻再想解开,手忙脚乱之下谈何容易? 顾不得多想。 秦非池将木铲收起,剑匣丢于山石之上,取出其中一柄法器飞剑充当小刀,使劲将麻绳切开。 再度探头查探情况。 陈豆已经无力的瘫软下去,再拖延一会,即将坠落。 木铲狠狠插入山石,却被坚硬的山石反震,脱了手。 “救人啊!” 病急乱投医,余光发现站在不远处冷冷盯着他的秦非凡,大声嘶吼道。 不过秦非凡无动于衷,手中的拳芒没入身体,双手环抱于胸前,一言不发。 猛插了几下。 终于找到一方土块。 将麻绳拾起,快速缠绕一圈,秦非池毫不犹豫的探下大半的身子,还是不够! 直到整个人悬倒紧贴崖壁,一手执绳,方才拉住陈豆的一只手。 陈豆瘦弱,加之长时间消耗气力灵力紧握着他,此刻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反让秦非池能轻松的将他提起,哪怕手脚还有些麻痹僵硬,在这关键时刻也不曾阻碍他施救。 握绳之手已经磨出了血,将陈豆抛上山崖之时,加重的力道更是将手皮划开了口子,溢出的鲜血染红了麻绳。 秦非池艰难爬上之后,大口喘气。 手掌传来阵阵剧痛,没有让他难受,心中还有着一丝喜悦涌上。 两个人,都能活下来了! “道门弟子?” 不远处的秦非凡盯着二人观察了一阵,自问道。 天色过暗,秦非池之前也是背对于他,没能看清服饰。此刻一人瘫坐在地大口喘气,一人瘫软无力侧躺在地。 火光映照之下,污泥黄土沾身,还是露出了秦非池弟子素衫胸口的道门标志。 吠声时止时噪。 缓过劲来。 秦非池也不理会,爬到陈豆身旁,双手抱着他的脑袋查看有无受伤。 血腥味传来。 陈豆侧脸竟有不少未凝固的鲜血,人也昏死了过去。 心惊肉跳,却在慌乱间看见自己抬起的手,方才发现原来是自己捧着他查探时沾染在其脸上的。 “你可是道门弟子?”秦非凡喝道,眼前少年如此关心同伴,让他心中泛起涟漪。如果确认不是道门弟子,兴许还能放二人一马。 这片大陆,真情难寻,知己难遇。 历经秦家灭族之事,他早已心如死灰,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念头,就是复仇。 今日也不知怎么,会想着手下留情。 “正是!” 确认陈豆无事后,秦非池别扭的站起了身,施礼道。 眼前这人虽然之前没有出手相助,可狼群明显因为他的到来才离去,也算间接救了二人一命。 先前冲着其大吼,心中还有歉意,此刻正想解释及感谢一番。 原本还算平淡的双眼,顷刻变得阴冷。 哪怕面前的少年看上去有几分熟悉之感,其心中涌上的一股无名怒意让他神智有些失控。 星石手臂灵芒大绽,快步冲了上去。 杀意弥漫,秦非池瞳孔一缩,拳风已至。哪怕艰难,也是拼尽全力将昏睡的陈豆推开,免遭重击。 一声鹰啸响彻夜空。 自黑暗的高空。 俯冲下一只数人大小的苍鹰,泛黄的鹰爪每一根都有小腿粗大。 突如其来的变故,秦非凡只得转向,拳芒直击苍鹰利爪。 触及。 强大的力道连星石手臂都逐渐扭曲,隐有破裂之状。 反震之力,秦非凡连退数步,翻滚在地才将这力道卸去大半,自星石手臂传到周身的力道还在体内肆虐,让他痛苦不堪。 “何人!” 苍鹰滞空,这才看清苍鹰背上还站立着一个男子。 粗布素衣,剑眉星目。 背负五剑,身体两侧各绑一剑,右侧还有一长剑下还有中短二剑。 玉冠之下,几缕黑丝随风摆动,伸手指向秦非凡。 “你,便是屠戮董家十五人的凶手?” 来得这么快?心惊! 秦非凡一脸狐疑的看着此人,禁军之中怎么可能有如此强大的存在。隐隐散发出的气息,给他带来巨大压力,眼前此人境界,绝对远超于他! “阁下是禁军中人?” 将死之人还提出这莫名其妙的问题,苍鹰背上的男子突然爆出一阵笑意,捂着肚子久久没能缓过来。 来人实力太过强悍,秦非凡并不想久留。 宝塔现手,下唇微动。 一缕精光细纤牵引着一只瑟瑟发抖的午子幼兽,将其缩小关入塔中。 再想将受伤的午子幼兽收入时。 那男子突然停止了笑意,拔出长剑指向天际,“爹,娘。孩儿先将此贼首级取下,明日便去你二人坟头祭奠!” 一切发生的太快。秦非池还未曾反应过来,便感一阵炽烈刚猛的剑气在苍鹰之上扩散。 一脚轻点。 苍鹰直扑秦非凡而去。 巨大的星石手掌护在身前,却难抵身躯更加庞大的苍鹰一爪,险些滚落山下。 腾空而起,苍鹰直飞云霄。负剑男子一跃而下,闪瞬便至秦非凡身旁,手中长剑在眨眼之间便刺出百道剑影,剑气未能星石大手洞穿,却有连绵的穿透力直击秦非凡的身体。 单手捂嘴,还是止不住喷出大口黑血。 秦非凡心中巨惊。 反手凝聚灵力于双拳之中,挥动反击。 负剑男子眼神冰冷,双拳间隙之中,轻推,剑锋直没入他的身体,大半剑身穿透。刚猛的剑气直接将他身体破开了一个大洞,血溅夜空。 男子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 躬身踏步,双手抽出长短不一的双剑。急促呼吸之间,便有一剑猛插入秦非凡的腰椎,腾挪至其身前,在秦非凡惊恐的双眼下,一柄短剑又猛插入他的胸膛,正中心脏。火山文学 一切发生的太快,秦非凡难以招架。 短短时间已经连中三剑。 剑气在体内肆虐,经脉在剑气的交错之下寸寸断裂。 无力感涌上心头,恐惧在瞳孔中放大。 负剑男子还未解气,再度掏出一柄长剑,径直穿透他的脖间。 双膝无力的跪下,鲜血在口中不受控的喷涌而出。 “你,去死吧!” 后跃。负剑男子怒目,双手结印,背后五柄长剑嗡鸣颤动,其身后一寸,一道剑阵正在快速交织成符印状,八方灵气汇聚其中光芒大作。 第54章 山谷之中 跪地垂首。 秦非凡单手撑地,硬生生将头抬起,想要将此人长相深深印刻在脑海之中。 身插九剑。 视野模糊,负剑男子在他眼中出现了数道朦胧的身影,不知哪是真哪是假。 血水染红的手轻抬,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响。 负剑男子歪着头,欣赏仇人临死前的挣扎。 “我自苍穹遨游,苦苦搜寻了两日,今夜倒是没让我失望。你,不过一个天阶初期修士,竟有星石铸成的手臂,来头不小。若是能说出背后何人指使,我愿留你全尸。” 眼皮耷拉,再难睁开。 其所言如繁奥经书,此刻难以入耳。 未曾想到,自己的生命要在这一刻结束。 秦非凡不甘,万分不甘。 复仇大业还没有踏出一步,李家、东钟家、城主府一众,还未斩杀一人,就要身消道殒! “不,不,不” 心中的呐喊愈发强烈。 一股墨绿幽芒赫然充斥双眼,强大的灵能涌入星石手臂。 察觉到一丝危险。 一个闪身,负剑男子手留残影,大量的灵力光线涌出,将插在秦非凡身上的九柄长剑尽纳于手归于原位,快速后退。 鹰啸再临。 苍鹰自夜空俯身冲下,张开巨大的双翼护在男子身前,乌光流于表面,煞是好看。 绿芒如柱。 一拳轰出,苍鹰脚下山石碎裂,双爪深深沉入山土之中。 烟尘四起。 当苍鹰扑打双翅,盘旋头顶,强如星拳也未给它表面带来丁点伤害。 秦非凡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独留下一只自昏睡中醒来的午子幼兽。面对主人的抛弃,半空盘旋着硕大禽影,缩在原地轻声哀叫。 “有趣。” 负剑男子一跃而起立于苍鹰背上,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狂风席卷,苍鹰展翅冲天而去,也在短时间隐于夜色之中。 过了许久。 “结,结束了?” 黎明的曙光照亮天边,被夜色掩盖的云朵也现出了真容。 筋疲力尽的秦非池终是放下心来。 耳旁时不时的回荡着午子幼兽的哀叫,只感太过可怜,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上前去将它抱在怀中。 小家伙却不领情,一口咬向他的手臂。 秦非池无奈的白了它一眼,应该是饿了吧? 自一旁的竹篓取出一株地灵芝在其眼前晃了晃。 确是饿极。 午子幼兽松嘴,一口就将地灵芝塞满整个嘴巴,却无法嚼碎吞咽。 顾不得它。 秦非池衣衫脱下,盖于陈豆身上后检查一番。只是昏死气息微弱,呼吸也开始恢复常态,没有性命之忧。 快速躺倒在地,沉沉睡去。 …… 山间。 禁军两个小队共三十余人,围困着几名灵匪。 手起刀落,大刀抽出,已是染红。 巡城吏在高纪明等人的陪同之下,骑着灵驹缓缓经过。 “泰康府早该如此,养着禁军为何?还不是为了保一方安宁,高大城主,你要汲取此间经验,将所辖境内的恶匪统统扫除干净,还众人一个安定的泰康。” “这是自然。”高纪明面带笑意,与往日的高高在上不同,此刻只能驾着灵驹跟随在巡城吏身后附和。 用马鞭指了指灵匪尸体,巡城吏颇为满意。“这些恶匪皆是那恶通天的手下吧?” “确实!” 高纪明答道,突然想到了数月之前的围剿报告。眼下木岳并未跟随,他眼珠一转,“恶匪以山林为窝,狡兔三窟实难彻底清剿。不过我倒想起禁军与刑罚司联合剿匪,这匪首恶通天被逼逃入一处山洞之中。” 一声轻叹,接着说道,“掌司大人出言阻挠,要围困此匪待其乖乖投降。给此匪可乘之机,挖个狗洞逃窜,若当时禁军全力攻入洞中,定能将其击杀。” 闻言,巡城吏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你二人是有矛盾吧?” 刑罚司与城主府有制衡之需,放在往常,高纪明定然不至于在上官面前挑拨二者是非。 可刑罚司在道门面前摆了他一道,苦于没有机会,久久不能报复。 此刻巡城吏在此,又深恶恶匪之患,自然不再有顾忌。“确实。我儿万志之前受人挑拨,误将道门弟子当做通缉之犯抓入大牢。道门长老上门要人,方才知道这是一场误会。可刑罚司从中作梗,阻碍提审道门弟子,哪怕确认其身份之后,也对释放此子颇有微词。” “哦?” 巡城吏来了兴趣,“你详细说说。” 众人一边前行,一边听高纪明将此事来龙去脉详细叙说了一遍。 跟随在后的李贤忠暗自松了一口气,全程没有提到李家或李孝廉,此事算是真正与李家无关了。 可转念一想,为了弥补李孝廉闯下的祸事答应下的份额,本计划在原属秦家灵田上种植大量短期灵材赚取真晶上供。 却因这巡城吏一句话导致耗费大量功夫的秦家灵田,现在统统归于林家。 计划落空,压力增大,李贤忠不禁愁云密布,在他人不曾察觉时,狠瞪了巡城吏背影一眼。 思虑许久。 巡城吏心中对仅见过一面的刑罚掌司木岳有了浓厚的兴趣,“身在其位,不谋其职。怎么刑罚司发现残杀董家真凶,却未曾派人参与捕杀?实属不合常理。” 高纪明一顿。 双手稍一用力,灵驹顿足,不再前进。 回头张望。 十余府卫跟随着众人,两旁还有禁军小队正在处理恶匪的尸体,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却隐有不祥之感。 身后一匹快马奔来。 一位军士下马后,径直来到他身旁,耳语一阵后便快速退下。 “何事?” 巡城吏面露不悦。高纪明仅是一城之主,他可是龙君亲派的巡城吏,地位要比城主高上许多,心中暗骂泰康府手下不懂规矩。 略带歉意的笑了笑,高纪明也能明白其中道理,便将来人所言大方讲了出来。“小事一桩。只是李家灵药圃突生了些变故,托人来请李家主回去罢了。” “啊?” 李贤忠一脸疑惑。 却在巡城吏挥了挥马鞭示意他离去之后,立即施礼告辞。 “纪明老弟,往后这些家族之首还是不要掺和到禁军之中,免得有人背后嚼舌根,说你泰康府军纪不严,假公济私。什么派人保护某家族药田的事情都传到龙君耳中,难不难听?” “大人说的在理。”高纪明神色一变,快步驾着灵驹靠近,“大人,龙君近况?” “闭嘴。” 先前还一脸和气的巡城吏马上变了脸色,好似触碰了什么禁忌,导致二人都未再言语。 一路赶回灵药圃。 李贤忠还在暗骂骑什么破灵驹,速度相较他座下虎首灵兽,慢了几成。 恭候多时的药管迎了上去。 二人快步往灵药圃内走去。 阵法还在闪烁着温和的柔光。 直到灵药圃边缘,有部分灵药枯死。 李贤忠眉头紧锁,“这种事在李家灵药圃还不曾发生过吧?” “是呀家主,若不是孙丙提醒,我也不知,方才急寻家主告知此事。”药管一副无辜模样。 自灵药圃建成之后,又有灵犀扶羽阵照拂,从未发生过灵药枯死之事。 现在枯死的不是一株两株,而是一方灵土共有十余株灵药同时枯死。 虽不是名贵的灵药,李贤忠还是心疼万分。 如今是非常时期,李家背上的份额巨大,压力不轻!再三确认只是偶发事件,李贤忠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心中还有担忧。 阵中浇灌灵材的药丁孙丙手下的动作不停,低头时不忘看向李贤忠离去的方向,眼中含笑,心头大快。 第55章 山谷遇伏(上) 一条狭窄山道。 窄处只容两三人并排行走,若是驾驭灵驹,那便只得一人一兽通行。宽处也难以挤下两匹灵驹,不适大队人马穿行。 高纪明策马来到巡城吏身前,连夜剿匪追击,此刻也有些精神疲惫。 “大人,此处相距泰康府已有半日路程,距离过远不宜再度深入。” 停下灵驹,巡城吏回首遥望。 身后的禁军有两个小队三十余人,加上城主府府卫十余人,共五十余天阶、地阶实力的修士。 暗自计算了一番,恶匪经过追击围杀,在逃数量大致有二百余人。 其中,大多都是低阶修士,不是禁军一合之敌。 思虑过后,巡城吏摇了摇头。“恶通天既然往这个方向逃窜,正合我意。此间群山纵横,再过数十里,便是道门活动的范围,恶匪之患道门也责无旁贷。山路难行,想必恶匪也占不得便宜,机不可失这次一定要将恶通天灭杀。” 一城之主,在这泰康境内。 哪怕如此,他也无法熟知泰康境每一个角落。 高纪明自先前便已经察觉到一丝危险气息,此刻又从巡城吏的话语中想到了关键。 “群山纵横,此道只容一人驾驹前行,如果……” “无需多虑。”巡城吏打断道,“若是胆怂,我尽可手书一封以灵鸽传信调集金甲营前来增援。” 山道蜿蜒,巡城吏驾驹还想走到最前方。 既难以阻止,高纪明只得快速安排。 禁军一个小队上前开路,城主府卫均分置巡城吏前后,最后再将一队禁军安排断后。 山峰之顶。 红袍人静静看着山道缓慢行进的众人,嘴角含笑。 “主人,随时可以动手。”恶通天跪拜后起身说道,双拳已经戴上了法器拳套。 “切记将退路封死。” “这就去办!” 快步跑到山道入口上方。 断后禁军已经全部进入山道。 恶通天双眼狠戾,挥拳重击,一块巨大的山石在这撞击中发出一声闷响。 “停!” 突闻异响,高纪明立刻伸手喊道。 巡城吏倒是不慌,见多识广明显听出这是山石碰撞之声,不过前后禁军府卫簇拥,且听山石之声也是来自身后,自不多虑。 刚想开口让高纪明不要惊慌,要保持城主风范。 只见恶通天连续数道重拳,山石终是顶不住如此推力,直直坠落下去。 轰鸣声贯彻山谷。 尘烟自进山路口扬起漫天粉尘。 一声大喝。 山道两侧上方高山,站起大量服饰各不相同,却都抱着一块块大石奋力朝着山下抛去的修士。 “恶匪,恶匪!”巡城吏大怒,万没想到。本该毫无章法的恶匪,竟能在此设伏? 恶通天大笑的冲到巡城吏上方,不屑的俯视着他,“李家家主要我代他向你问好。” “恶通天!” 高纪明怒视,手中快速浮现出一柄内有金丝,晶莹剔透的长弓。 灵力快速汇聚,一根闪着青芒的光化翎箭在长弓中央快速出现。猛的拉弓,箭头四周大量符文闪烁。 疾射而出。 高纪明并未停下手中动作,“保护大人!” 青芒四射,灵能强悍,大量石块被一根根光翎之箭击中,在半空就粉碎成齑粉。 翎箭威能不减,速度极快。 恶通天也不避。 自上次与高万志交手过后,深知自身实力还远远不足。此刻,他的双拳所戴,便是求木岳赏赐,得来的中品法器拳套。 听闻此拳套可承受万钧之力,今日恰好可以验证。 灵能顺着臂膀递入,拳套之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锐芒。 “轰!” 一拳挥出,轰鸣顿起。 如同断线风筝,恶通天竟被掀飞落地,连滚了数圈。 擦去嘴角溢出的鲜血,双拳伸至眼前,大为不解。 可细观之下,露出了憨笑。 拳套完好如初,挡下符箭之威。自身实力不济,被席卷而来的气浪轰飞,倒在常理之中。 “小的们,给我倒油!” 早已备好油罐,得到恶通天的命令,山匪们快速倾倒,热油自山谷两侧快速淌下。 巡城吏此刻还在回味之前的喊话,“李贤忠?高大城主,李贤忠与我等有何恩怨?” “能有什么恩怨!大人保护好自己!”高纪明大急,此刻哪里容得细想,弯弓,灵力快速凝聚三根青光翎箭,破开气阻射向三个恶匪。 “不对!”巡城吏恼道,“我将其族下灵田划归林家,他莫非因此记恨于我!” 话罢,方才想起李贤忠自进山之前便在他示意之下离开。一切来的太过巧合,其中定然有鬼。 灵驹受过长期训练,面对交战,本该保持稳定。 可自上头淌上的热油即可就要到它们脚下,火光自山头起,变得躁动不安。 见此情况,高纪明完全无视了还在猜忌李家的巡城吏,大喝道,“冲,往前冲!” 早已料到有此一招。 站起身姿的恶通天快步跑到前方,又是连续轰击,几块数人大小的山石同时滚下山坡,堵住前进的道路。 灵驹彻底受惊,如无头苍蝇左右乱撞。 一狠心。 高纪明自腰间抽出一柄长刀,直接将灵驹斩首。 巡城吏一瞪,高纪明决然的看着他,径直上前拉住缰绳,不顾座上身份高贵的巡城吏,也将其灵驹斩首,致其跌落在地。 火势蔓延。 再晚一些,怕是谁都难以逃离。 已经有不少实力较强的禁军想要爬上山坡,攻上山头,却被灵力缭绕的标枪自上而下穿透身体,击飞了出去。 倒地,便是沾染了热油,大火无情将他们吞噬。 事不宜迟。高纪明揪起一脸震惊的巡城吏,脚下凝聚灵力,想要带着他飞身离去。 怎料刚刚跃起。 大量的标枪便从四方袭来。单手带人,根本难以抵挡闪避。 无奈再度落地。 府卫簇拥二人。不知谁人出的注意,不少人解开了裤带,想要用尿液扑灭即将袭来的火势。 “你们在干什么?”高纪明一喝,众府卫也顾不得整理,提起刀枪作出一副防御之资,身下的动作倒没有停下。 生死关头,城主大人的威吓并没有那么重要。 全程没有一丝慌乱的巡城吏,轻轻将护着他的高纪明推开。 抬头望向两侧山坡袭来的熊熊烈火,眼中尽是不屑。 “高大城主,遇事一定要淡定。” 简单教育了一句。 只见其双手一抖。 两道通体铜黄,其上遍布淡蓝墨线的灵符便悬于身前,快速结印唇齿微动间,灵符便螺旋升空。 交织一起,合二为一。 猛然炸裂。 扩散的气浪将众人笼罩在下。 半空不知被何物刨了一个洞,转瞬凝结出一个泉眼。 大量的清水如同奔流的江河自泉眼倾倒而下,化作一口水做的大钟,将众人牢牢护住。 第56章 山谷遇伏(下) 源源不断的水流自半空倾泄。 火势虽旺,溢出水钟却冒出滚滚浓烟,难近分毫。 山下恶匪开始集中,山石短矛不断砸下。 没入水钟之时,便被雾化,难伤其中众人分毫。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高纪明眉头不展,没有灵符庇佑的禁军,已经化作一个个的火人,在痛苦挣扎,哀嚎声不绝于耳。 “慌什么?”巡城吏依旧镇定自若,袖中唤出灵鸽,洋洋洒洒在白纸写了一通,而后卷起挂于灵鸽腿部。 外物难入。 灵鸽却能轻松破开水钟,朝着天际飞扑去。 恶通天见状,将身旁一个正准备投掷短矛的恶匪推开,一把将短矛夺过狠掷向灵鸽。 怎料此鸽与寻常灵鸽不同,察觉危险一闪分出九道相同身影。 短矛穿破。 灵鸽化作斑点消散,其余八鸽已经快速脱离了他的攻击范围。 做完这些。 巡城吏微微一笑,在高纪明瞪大的双眼下,再度掏出了十余张灵符一字排列。 “你莫要忘了我的身份,可是龙君麾下巡城吏。我虽修为不济,比不上你高大城主。可我身拥灵符数十张,哪怕打上一天一夜,也没人可以伤我等分毫。” 面对他的自夸。 泰康府众人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灵符一道不比炼丹。 炼丹师对境界要求不是很高,强调的是对丹药的亲和及炼丹的悟性。哪怕一个玄阶修士,若有足够的灵材培养,天资不错便能登堂入室,成为一个受人敬仰的炼丹师。 可灵符却对制符师境界有着很高的要求。哪怕只是相当于天阶修士全力一击的符咒,单是天阶境界的制符师就要汇聚大量灵力制入符咒之中,还要耗费数天才能完成。 一笔一划,都要极度专心,差之分毫失之千里。 何况巡城吏掏出的灵符,从未见过,大多都是如唤出水钟灵符一般,可以持续施展威能的灵符。这类灵符价值更高,工艺更加复杂,非大真境制符师难入门槛。 府卫都忍不住投去羡慕的眼光,暗叹巡城吏财大气粗,这辈子还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久未拿下。 一直矗立山巅的红袍人坐不住了。 恶通天一众只能在外围投掷,火势滚滚也容不得他们下山近距离试探水钟威能。 再拖延下去,极可能被赶来增援的禁军或金甲营包围。 届时哪怕不是里应外合,众人也难以在训练有素的大量军士手中逃出生天。 双手绿芒涌现。 天地灵气四散。 面前的空间产生不少裂痕,墨绿幽光自帽兜遮掩下的双眼迸发。 双手合一。 好似万钧之力阻挠,不满墨绿光芒的双手冒出大量绿烟,艰难的拉开。 每一厘每一寸都撑的异常艰辛,粘稠的绿液自撑开的双手中滴落,一团绿色光球浮现双手之中,滴落的绿液愈发浓稠。 “啊!啊!啊!” 阴邪的喊叫声。 天空不知何时飘来大片乌云,其中雷电交织,阴风阵阵。 “是极限了!” 红袍之下,传来低沉的声音。双手之中,绿色光球炸裂。 一道闪着诡异电弧,绿雾腾腾的闪电状灵能悬停。 后撤一步,躬身。 单手执着此物,往前猛冲数步,狠狠掷去。 另一手中,一枚星石短箭疾射而出,划破空气,越过闪电状灵能直冲不断被流水覆盖的水流虚钟。 眨眼间。 星石短箭将水钟破开了一道细密的口子,却遭无尽的水能阻碍,二者僵持之际。闪电状灵能携大片浓雾直没入那细密口子。 巡城吏还未转过头去。 闪电状灵能在众人未曾反应过来的刹那,将他胸口轰出一个大洞。 “怎么了?” 电弧交织在胸口,于碎肉断筋上弹跳。 巡城吏还没反应过来,目光停留在水钟外不断旋转的星石短箭,露出一丝惊讶。竟然还有如此神兵,可以破开灵符水钟一道小口。 为保周全。 其双手将一自排列的灵符又抽出两张,唇齿微动。 怎料丁点声音再未曾发出。 直到察觉到众人惊恐的双眼齐齐看着自己,顺着目光低头看向胸口。 电弧肆虐,一股股爆裂之息传来。 绿雾在短时间内开始发作,疯狂吞噬他的肉体。 “大人!”高纪明欲哭无泪,伸手想要搀扶即将倒下的巡城吏,却沾染到绿雾。腐蚀之息传来,不得不退至一旁,运转灵能将其灭除。 随着一具黑骨倒地碎裂,高纪明瘫坐在地,无力的看着。 …… 一处密林外,苍鹰正啄舔自己的钢羽。 一男子正烤着灵兽,香飘十里。 冯程儿御剑而来,直愣愣落到他的面前。 鹰眼一凝,又当无事发生。 “师姐。” 负剑男子起身,施礼道。 一跃而下,冯程儿将飞剑握于手中,探向烤肉,凑近闻闻露出难色。“董咏师弟,你这个烤肉的本事还是没有长进。独眼猪需要刀花遍体,通过不停旋转充分受热,每一炷香撒上辅料,重复九九八十一次这样才对。” 嘴角微笑,负剑男子董咏轻轻点头,“师姐说的在理。” 也不顾还未完全烤熟,冯程儿划开一块猪腿便席地而坐,吃了起来。“找到了吗?” “嗯。” 董咏缓步上前,将辅料洒上,边摇着木杆边说,“本欲直接将其击杀。未曾想到此人身藏秘法,一臂为星石所铸,来头不小便放他离去。” 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冯程儿抹了抹有些油腻的嘴巴。 “为何?你自得到消息不顾一切赶了回来,又在泰康府境内驾着苍鹰搜寻了数天,怎么就轻易将仇人放走?” 神色平静。 眼中却带着忧伤,董咏轻叹。“我又何尝不想直接取了其狗命祭奠爹娘在天之灵。可事情绝不简单,此人年纪轻轻身手不凡,身中九剑还能依靠自身实力自我面前逃离。这样的年轻高手,与我董家无冤无仇,下此毒手我想定然是受人指使。如果暂且放他一条生路,能带我找到幕后的黑手,那时才能真正报了血仇。” 眼珠子转了转,冯程儿继续吃起了兽肉,不禁对这师弟高看了一分。 杀害爹娘的仇人就在眼前,以他的实力那厮绝对没有机会活命。却能保持冷静,放出长线钓出大鱼,换做是她,绝难以做到。 “那你唤我前来何事?”好奇的盯着他,冯程儿举着兽肉在他眼前晃了晃,“不会就是让我品鉴品鉴这难吃的烤肉吧?” 苦笑一声。 董咏双膝跪地,郑重的看着她。 “师姐!道门十大弟子之中,唯与你相熟。我听有传言董家被害十余人一案,姚绍飞也参与其中,否则不可能就他一人安然无恙,还能接管我董家生意。泰康府我不便现身以免打草惊蛇,劳烦师姐替我前往泰康,查清此事。” 双目血红,泪水难忍。 冯程儿闻言,并未多言。 点了点头算是承应下了,继续吃着兽肉,不再看他。 第57章 搬材入洞 “八、九、十……” 陈豆伸手数着每一个竹篓,确认数量,以免漏缺。 “数了几次了,没问题的!”秦非池抱着午子幼兽走到偏峰洞府旁,催促道。 满眼的地灵芝,午子幼兽不断挣扎,想要挣脱他的怀抱,朝着竹篓冲去。终归还是太过幼小,气力不足,露出小小獠牙佯怒也不管用。 秦非池根本没有理会它,一手提着一个竹篓就往洞府中走去。 “秦哥,等等我。” 瘦弱的陈豆只是经过这几日,就好像长大了不少。 背上一个竹篓,另外双手也想各提一个,被秦非池连忙阻止下来。“小豆子,你这几日还是好生休息吧,免得……” “无碍的。”陈豆微笑,双手紧握提着一个竹篓倒是轻松,没再逞强。 毕竟将本源灵力释放,不仅导致境界下滑跌落黄阶九重天,对丹田也是一种不小的伤害,想要恢复必然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此刻陈豆还能如此乐观,当作无事发生,依旧在药鼎洞府帮手。 心中愧疚,但又不敢过多表现避免陈豆多想,秦非池只得任由他如此。 “汪呜,汪呜。” 药鼎洞府温度过热。 几日未进洞府,秦非池也难以适应,明显感觉比先前更加燥热难耐。 众鼎齐齐在火焰的炙烤下变的通红,护炉弟子们忙着大力扇风,却未曾布好方位,导致热量对流,一尊小小药炉顶不住内外压力炸裂开。 妇人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挥手就将那药炉碎片卷于山壁。 目光被秦非池二人吸引。 “一、二、三?”眉头一皱,有些不悦。“怎只有这些?” “长老莫急,外头还有。” 话罢,免得惹其生气,陈豆放下之后竹篓眼神示意秦非池在此稳住十三长老,便快步跑了出去将剩余的地灵芝一一搬了进来。 一通指手画脚之后。 十三长老安排好每一个炉子药鼎的火势,便开始查探药鼎之中的灵材炼化状况。 手中书籍也在不断翻阅着,若有所思。 一股清香传来,不禁让人心旷神怡。 妇人一把将竹篓提起,手中灵力运转快速将根茎下的泥土去除,来到传出清香的丹炉旁,掀起一看满意之色溢于言表。 众人纷纷好奇的凑上前来。 这样的香味,在此帮手半月余从未闻到。 莫非,十三长老真的成功了? 一把将地灵芝倾倒下去,没有留下点滴。 秦非池看到心惊肉跳。 一个竹篓装满的地灵芝,可是他运气上佳,一日才能收集到的。陈豆经验较他更加丰富,跌破玄阶之后,一日也只能采摘一到半篓,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就全部倒下。 刚想暗骂败家娘们。 “汪呜,汪呜。”午子幼兽先他一步表达了不满,却被妇人一个犀利的眼神吓退,在秦非池怀中瑟瑟发抖。 妇人双手动作未停。 两道纯白的灵能交织在丹炉外,游荡一圈又入炉内。 双眸紧闭。 灵能在灵识操控之下,开始将丹炉内十余种灵材混合,不断将地灵芝蕴藏的能量释放。 清香渐浓。 众人屏息凝神。 纷纷肯定这炉丹药距离成功八九不离十。 “靠!” 妇人突然睁眼,爆出一声。 丹炉中突然冒出一阵焦味,黑烟自缝隙中涌出,呛的人有些睁不开眼。 众人识趣的在几个眨眼过后回到原位,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秦非池反倒再度凑近了一些。 这几日他与陈豆连日辛劳,方才将这么些地灵芝取回山门,还未受到嘉奖。 哪怕这炉灵丹只是半成品,也可以先众人一步收集起来。 当陈豆将所有竹篓都搬至洞内,还未来得及擦汗,就被这诡异的氛围震慑。 四下观察一番,不知秦非池为何如此靠近十三长老,其怀中的午子幼兽紧闭双眼,浑身颤抖。 丹炉顶盖被打开。 黑烟更浓。 不过消散的速度较快,几个呼吸便只有稀薄的烟雾腾空。 直至看清其中有些焦黑的残丹及不少还未炼化的地灵芝,秦非池面色凝固。 心中抽痛大为心疼地灵芝,又被十三长老这一通炼丹手法刺激忍不住要笑出声。 连忙控制好表情,装作一副深沉。又将心念清空,不作他想,脑海中飞速浮现心法吐纳的种种。未曾忘记,十三长老的读心之术相当高深。 果然。 妇人一脸嫌弃的将顶盖放置一旁,就未对此炉丹药再多看一眼。 一转身。 却见一脸深沉的秦非池,心中不断重复着心法种种,一下便猜出了他的心思。“小子,想笑就笑吧,憋着容易内伤。” 摇了摇头,秦非池依旧克制。 眼见他不上套,妇人斜眼,注意到了那只瑟瑟发抖的午子幼兽。“小子,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道门弟子,什么时候修行起豢养灵兽的神通了?” 这! 面对妇人不断找茬,秦非池也明白自己逃不过了。 克制自己内心,不要胡思乱想,开口转移话题。“长老大人,我想请教此炉丹药先前清香四溢,明显是要成功了,为何会……” “为何会成残丹?”妇人打断,“这该死的丹药太难炼制,以我的修为都弄不灵清,你个小小玄阶修士,也妄图参悟其中奥秘?” “有没有,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长老你的要求太高。”秦非池留意过洞府中的各个丹炉药鼎,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此话怎讲?” 轻咳一声,秦非池将午子灵兽往怀中塞了塞。“长老大人在门中威望甚高,花容月貌闭月羞花,修为境界也是数一数二,放在哪里都受人敬仰。以至于所得资源不比常人,可以肆意挥霍常人难寻,视若珍宝的灵材。” 拙劣的马屁在妇人眼中根本不受用。 最后一句话,也让她那熏黑的脸抽了抽,明显不悦。 秦非池赶忙接着说道,“炼丹一道我一窍不通,只是听人说需要经过大量的练手,少则一年多则十数年才能突破学徒成为炼丹师。” “说重点!” “寻常学徒参悟丹道,怎有如此多的灵材可以放置一鼎中炼制,更可怕的是同时操控这么多药鼎!如果将灵材一分多份,不需一心多用,耐心着一份一份的尝试,不是能更清晰感悟控火炼丹中的种种?” 众人皆愣在原地。 妇人的脸被熏的焦黑,此刻也看不清表情。陈豆悄悄挪动脚步,凑到秦非池身旁大力拉扯,示意他不要再多言。 好半晌。 妇人抬头,手中不知何时拿捏在手的长鞭拖出秦非池的下巴,饶有兴致的看了几眼。 “长老大人!”秦非池心头一惊,深怕十三长老突然兽性大发,将他绑在丹炉上用鞭子抽打,连忙求饶。“弟子这提议确实拙劣,还请长老大人当个响屁给放了,让弟子扇风点火,让弟子摘药掘草以求将功赎罪。” 只是见不得十三长老那般糟蹋他二人辛勤所得,方才脱口而出的侃侃而谈,倒有可能惹祸身上,心慌的不行。 毕竟这些地灵芝,险些害了二人性命。 虽后几日有惊无险,终归还是付出了好几日功夫。 一个竹篓便是他一日所得,尽皆倒入一个鼎药炉,不仅炼出的残丹,其中还有许多未炼化却已失去功效的地灵芝,何其痛心!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妇人打破平静。 对眼前这个玄阶弟子,不禁有了赏识之意,也对自己太过急躁忘了这些浅显的道理感到一丝羞愧。 将书籍取出,递于眼前弟子之中。 “你也试试。” 第58章 初尝炼丹 小型药炉前。 秦非池闭目凝神,吞吐灵气,仔细感应着药炉周身气息变化。 丹药一道的确如传言一般繁杂晦涩。 一卷丹书,仅是开篇便记载了数百种寻常的灵草灵药,若是常人光是记住这些名字都需要费上不少功夫。 好在记忆上佳。 短短一日便将这些寻常灵草灵药名字、药性、保存等了然于心。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 开始了第一次尝试,炼制最普通的灵力恢复丹药,下品秘元丹。 药炉温度渐高。 陈豆在一旁扇着火,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暖炉完毕。 取枸黄、绿枝、铜练花、白玉果、紫丁花、雪软草、息黄共七味常见灵材放入丹炉。双手在丹炉前挥动,吐纳灵气,自手动而牵引其环绕丹炉,上下交织之后,便停下手中动作,静坐等待。 一炷香后。 双眼睁开,秦非池面色凝重,再度重复之前的动作。 如此反复。 不知过了多久。 丹炉中突然发出一声闷响。 秦非池嘴中发苦,无奈打开顶盖。 焦臭传来,闻之反胃。 不过只是铜练花与白玉果相撞造成,二者灵性尽失,却未曾影响其余五位灵材。 书籍放置一旁,他却并未翻阅。 就在脑中推演。 铜练花与白玉果二者习性不同,生长的环境也有差别。按理说应当相安无事,可在丹炉炼制之时,铜练花溢出的能量波动,会刺激到白玉果。还未完全炼化的白玉果会受此影响,产生爆裂,爆裂溅射的汁液又会使铜练花失去作用。 丹书中有记。 此二者相融,需灵识操控以息黄之能将二者中和。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 灵识还未凝聚。 心念只能用于己身。 已经提前将二者分别放置两旁,中间置息黄隔绝做中和之用,却依旧难阻炼化之时灵气环绕产生的细微乱流,将二者移位。加之丹炉甚小,没有足够的空间,自然失败。 不过这也让秦非池拍了拍脑门,想起了自己无意中对十三长老说起的一分多份之言。 费劲驱使灵气,自丹炉中将废材包裹,抛出之后。 他笑眯眯的朝着两个无人看护的小丹炉走去,趁着十三长老不在,将那两炉药鼎掀开一看。 药渣堆积,明显已经炼制失败。 “你干嘛呢?怕不是没挨过十三长老的铁鞭,还敢擅自打开丹炉?”挨过陈豆两个逼兜的护炉弟子喊道,特意将声音提高了一分,想引起众人的注意。 本就对陈豆二人心怀不满,如今这秦非池竟能靠几句话让十三长老刮目相看,还让他尝试炼丹,怎让人不心生妒忌。 按十三长老安排,各人有各人的职责。如果未经允许,哪怕给另一个炉子扇风,都可能被重罚。 何况是随意掀开药炉顶盖,极有可能毁坏一炉丹药。 找到机会自然不会错过,一定要借长老之手,狠狠惩治二人。 闻声而来。 一处幽暗的通道口,出现了妇人的身影。 秦非池慌忙盖好,一脸无辜的站在药炉旁。陈豆则是快速后退了几步,手指微动假装计算着时辰。 径直朝着他走来,妇人双眼微眯,“怎么样,炼丹容易吗?” “不易,确实不易。”秦非池强笑道,“太过繁奥,弟子天资愚笨,难以入门。” “那你还不滚回去好好炼丹,在这里作甚?” 突然翻脸,秦非池虽惊,却也狠下心来。光靠一个丹炉他绝对无法平衡铜练花与白玉果,这样一来基础的两味灵材无法炼化,下品秘元丹的炼制也无从谈起了。 硬着头皮施了一礼,“长老大人,我还想占用两个丹炉。” 二话没说,直接应允。 出乎众人所料。 这和平日里的十三长老大不一样,怎么会变得这么好说话?莫非,此人并不是真正的长老大人,而是有人易容? 先前那厮不信邪了。 平日对这些丹炉视若珍宝,每每炼丹过后都要求有弟子清理其中杂质的十三长老,怎可能如此轻易就答应了这样请求。 正想壮胆试探一番。 妇人便开始动身,开始查探各个药鼎的情况。 时而眉头微皱,时而面露喜色,时而表情平淡,时而又有些紧张。 只要十三长老被丹炉吸引了目光,此时打扰几乎死路一条。 这样的情形见过太多次,那弟子抖了抖身子,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冲动。 有了两尊新的小丹炉。 秦非池立即忙碌起来,与陈豆一同将里面残存药渣清除干净,又引灵气淬炼温养炉壁。 做完这些。 方才再度取来铜练花与白玉果。 二者习性不同,使用的炼制手法亦不相同。 放置于两尊药炉之中。 开始尝试不同的手法淬炼。 三炉同时操控。 对精神气力耗费都是相当大的。 整整忙碌了一日。 方才掌控了可以炼化两味灵材达三成效力的手法。 无师自通。 妇人不禁给他竖起了拇指。火山文学 有陈豆帮手,又受长老夸赞。秦非池还是强忍心中激动,开始了第一次的融合。 问题也随之出现。 单靠运转心法操控灵气流来牵引灵材,不似操控灵力那般便捷,可虽心之所动。 第一次尝试便是失败告终。 灵气流哪怕通过缩减,在丹炉之中还是会受空间限制。 接连碰壁。 在众人的注视下,尝试了不知多久,终于将灵材精华环绕灵气,手法不断调整操控灵气托起精华底部,缓缓在丹炉内上升。 这只是第一步! 第二步便要将其炼化完成的灵材所凝聚出的精华灵能送入主炉,谈何容易!温差巨大,离丹炉顶部越近,拖着精华灵能的灵气就越不受控制。 艰难牵引出炉,哪怕最终可以引入主炉,灵材精华也在此期间快速失去了作用,挥发在空气之中。 “失败了?” 陈豆不解。 经过反复尝试,单炉散发出的药香比较十三长老炼制残丹所散发出的香味来说相差无几。怎么秦非池还会一脸难色。 点了点头,秦非池将失效的精华丢于墙角。 此时又传来一声闷响。 焦味四溢。 妇人无奈离开一鼎丹炉跟前,虽有失望,眼中的坚定却没有受到动摇。 余光发现秦非池丢置在墙角的灵材精华,趁着众人怕惹祸上身纷纷垂首之际。其慢悠悠的走了几步,灵识扫过那处,眼中不自觉散发出光亮。 秦非池此法,还是有借鉴之处。 能够炼化灵材精华,哪怕只是一味炼化程度非常低的灵材。那也意味着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将所有灵材逐渐炼化出精华,届时统归一炉,再行炼丹说不定有奇效。 只是这精华能量尽失,想必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小子,干的不错!”妇人凑近,轻声夸赞。 相处多日。 十三长老的为人他也算看了个大概,属于表面暴躁易怒,但不吝夸赞勉励后辈,内在也有温柔之处,十分好学。 他便将其中遇到的难点及参悟出的炼化手法一一阐述,以求可以给长老一些在丹药炼制方面的帮助,也想她是否能够提供方法解决当前遇到的难题。 当他一说完,妇人连忙要求他再度炼化灵材精华,不由分说。 第59章 炼丹:下品秘元丹 灵气犹如细线,在心法运转吞吐之际,由双手牵引,涌入丹炉之中。 铜练花色似古铜,有三叶绽开依托着花蕊,大多灵田或山野都能出产,药效强弱取决于生长环境的灵气浓郁程度。 随着丹炉外火势升高,内部的温度也在快速增长,泛红的丹炉用炙热将其快速消融,凝聚精华。 灵气细线快速游走,不断将炼化出的精华能量中的杂质剔除。哪怕这样的高温,寻常控火炼丹之人难以承受,秦非池还是乐在其中,忽略了高温炙烤下黑红黑红的皮肤。 “灵气操控,是否太过笨拙了?”妇人单手撑着俏脸,轻声自语着,没敢打扰眼前的少年。“此法远不如灵力操控来的顺手,灵气能剔除的杂质更是少之又少,难堪大用。” 妇人所言他虽未听入耳中,可实际操纵时也能察觉出灵气对于灵材精华中缠绕的杂质清除效果并不好。 沉浸其中。 秦非池面色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通红,随着时间推移,当他双眼紧闭,一旁的妇人也跟着有些紧张起来。 闭上双眼的一瞬。 心法运转更甚。 灵气流自灵窍入自双手吐纳而出,大量的灵气在短时间充盈了丹炉之中。 远未停止。 大量的灵气经高温炙烤,难以承受高温的部分灵气直接消散,有甚者自丹炉头盖细小圆孔蜂拥逃离,只有极少部分灵气得以在无人牵引的情况下沉淀在丹炉底部。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秦非池嘴角微笑,手中的动作不停。 不断往丹炉之中牵引灵气,大量的灵气流汇聚,沉淀的灵气流也愈发多了起来。 只是这样的动作已经重复了小半时辰。 妇人都有些不耐的开始伸展筋骨。先前当其闭眼之时,还当是炼化精华开始融合,结果细探丹炉上的气息,方才知道还在炼化精华之中。只是丹炉中异常的灵气波动惹人好奇,莫非这是丹书所记,自己粗心大意未曾发现? 当妇人取出丹书不断翻阅查看时,秦非池依旧紧闭双眼不停重复。 大量沉淀在丹炉底部的灵气,完全适应丹炉的高温。炉内大半都被这灵气占据,灵气之中又有铜练花炼化出的精华灵能沉于丹炉底部。 单手拈花,舒展开来,五道灵气细线在牵引中同时涌入。 丹炉之中好似多了一双纤细的手掌,五个手指在其中不断的剔除着灵材中的杂质,穿流精华之后,带走沉淀其中,肉眼难辨的冗杂之物。 双眸一睁。 秦非池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赶忙打开丹炉顶盖,芳香四溢。 妇人连忙探头释放灵识笼罩丹炉,果然!一团晶莹的灵材精华正被灵气托着缓缓上升,对比丹书所述,这团精华炼化已达五成。 “我来助你!”缓过神来,妇人双手各现一团灵能,化作游蛇将秦非池双手缠绕。强大的灵力一瞬间就充盈了手臂,秦非池大喜。借着灵力之威,顺利隔绝温差骤变,还能将适应高温的灵气一同包裹其中,快速将这团精华送入主炉。 成了! 二人击掌庆祝,扇风的陈豆也连忙跑了过来想要一起庆祝,却被妇人一瞪,又悻悻的跑开。伸着脑袋不时往此处张望,迫切想得知结果。 不过很快,二人又陷入了尴尬之中。 铜练花的炼化十分成功,可耗费的时间太久。能够将其炼化出五成药效,对于炼丹学徒来说已属难得,却无法与其他药材炼化所需时长相同。如何将几味炼化时辰不同,药性亦不相同的炼化精华相融,又成了一个大问题。 七味灵材。 一味炼化的时辰少了,药效不够,内在未被完全挖掘,甚至还有留有不少反噬之物在其中。 一味炼化的时辰多了,药效挥发,已经炼无可炼,与未曾炼化完成的灵材放置一起又会相互排斥,会大量损失精华之能。 其中调和之机太过重要,若非自身就有炼丹天赋,玄阶修踏足丹药一道还为时过早。 还在炼化白玉果时,主炉灵材因铜练花精华到来,有两三味炼化精华自主与其亲和,却因二者炼化程度不同,反倒互相伤害,焦烟涌出,一炉丹药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废了。 妇人倒是直爽,初学之时她的状况也相差无几。大手一挥又是十套灵材整齐摆放在秦非池面前,水弯弯的双眼满是信任。 历经整整三日的尝试。 终究是摸索到七味灵材分炉炼化又能将炼化程度拉至相近的手法! 在此期间,妇人也第一次炼制出一粒下品秘元丹!虽说下品秘元丹寻常普通,几乎每一位炼丹师都可以轻松炼制,一次炼制成功一炉,出炉数量不会少于十粒。 可妇人身为炼丹学徒,仅靠一本丹书及不断与秦非池交流,经过这半月时日终于出炉的不是废丹,哪怕只是破天荒的一粒也足够她高兴许久。 这是通往成功的第一步,也是十分关键的一步。 备受鼓舞,妇人帮手秦非池时更加卖力。 第60章 炼丹失败 大量地灵芝在丹炉高温炼化之下,流出褐色的粘稠汁液自丹炉之中随灵气漂流。 豆大的汗水不断滴落,浸透衣衫还未传来凉意就被炉底的火焰烤干。 地灵芝不断交织七味精华与散落在炉底的五味精华,穿针引线般,自二者中构建桥梁,相连在一起。炼化精华也在此时开始散发出不同寻常的波动,时而分裂开来,时而相拥聚合。 香灭香燃。 等待是痛苦的,一边操控灵气一边等待是痛苦中的痛苦。 秦非池脑袋昏沉,已经忘却了现今的时日,炼制灵丹到现在已经过去多少时辰心里完全没了印象。仿佛是一个垂垂老者,独钓寒江。周遭炙热换作风霜席卷,同样都是考验个人的意志。 突然一股焦味传来,让他心头一惊。 扭头看向妇人,想要得到答案。却见其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叹息。 一切都很顺利,怎会突然生变? 秦非池双手挥出大量灵气,将炉顶环绕,探入其中。 纯白之色占据了精华大半。 在地灵芝的作用下二者开始快速交融。 不断探查每一团精华,直到沉淀的灵气有部分在一瞬间消失。后入的五味灵材中,有两株灵材精华内还隐藏着不少难以剔除的杂质,这些繁芜杂质在高温侵袭下能量异变,不但通过地灵芝构建的连接四散吞吃七味精华灵能,连沉淀积攒在炉中的灵气也不曾放过。 如此不稳定的因素却无法剔除,当它吞噬了足够的能量,不稳定性大增,毁丹炸炉只是时间问题。 怎么办。 在脑海之中,秦非池快速的翻找所有关于丹书的记忆,想要找到解决的办法。 可丹书之中,无一不是需要炼丹师以灵识操控灵力的手段来炼化制丹,有甚者,还需神魂相助,异火之威。 一个玄阶修士,如何有能力来完成。 妇人见状,还当是自己多事将抛入大量地灵芝导致即将丹毁,赶忙坐落于丹炉另一侧。灵识与灵力同时激发,涌入丹炉之中。 突如其来的灵力涌入秦非池牵引沉淀的灵气之中,相互排斥。哪怕妇人实力远超秦非池,也不可能在此时加大灵力的威力。火山文学 若是如此,不等精华灵能碰撞导致毁丹炸炉,灵力与灵气在其中相互排斥产生的波动,足以将丹炉轰的四分五裂。依靠灵识艰难的穿梭在灵气之中,也在短时间内就发现了那两团不稳定的灵材精华。 想要剔除其中的杂质与逐渐开始暴躁活跃的灵能,谈何容易。 不等她再度深入。 一团狂躁的精华已经与纯白七味精华通过地灵芝相连在一起,慢慢融合进七味精华之中。 意料之中,精华灵能开始紧缩猛涨。 强大的灵识在灵气海中也只是一叶方舟,精华灵能掀起的浪涛足已让灵识举步维艰。 妇人退后的刹那。 丹炉中发出一声闷响,黑雾在掀起炉顶的一瞬大量升腾,刺鼻的气味让秦非池都忍不住捂着鼻子后退了几步。 众弟子惊恐侧目,还当是十三长老炼制发生炸炉,那威力不敢相信。当小小丹炉彻底碎裂在地,众人这才放心下来,继续手中的动作。 “皆怪我。” 面带愧色,妇人款款走上前来。 秦非池连连摆手,“一定是哪一步出错了,否则按照丹书所述又有数日试验,怎可能会炸炉呢。” 不知其是否真心宽慰,妇人虽是听出了少年眼中之意,还是忍不住。灵识隐入灵气之中,读心之术探之刹那便有了答案。确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少年心中满是对炸炉的疑惑。 碍于长老身份?还是怕自己生气不再给他提供灵材炼丹了? 妇人心里想着,嘴上还是自责道,“按之前炼制的顺利程度,若不是我将大量地灵芝丢入其中,应当就完成了一炉秘元丹的。” “与这无关。” 秦非池完全没有在这一次失败中感到一丝气馁,哪怕走到了最后关头,眼见就要成丹时炸炉。 他心中知晓。此次炸炉,与十三长老是否添加过量地灵芝关联不大。地灵芝在炼化之中确有增加灵材精华融合之能,只是过量他难以操控,数量越多能起的作用也在逐步缩小,并非能通过此灵材达到完美。 真正导致炸炉的原因,还是因为有两位灵材中纨绔杂质无法剔除,这样不稳定的因素放在任何一件事上,都虚尽早灭绝,免生后患。 如果不能找到方法将两味灵材中所蕴藏的奇怪能量剔除,下品秘元丹的炼制就无从谈起。 探查丹炉过后。 除了炸裂留下的污浊杂质,还有不少还未完全炼化的地灵芝,未见残丹的身影。 意味着这次炼丹彻底失败! 不少护炉弟子趁着秦非池总结之时,不顾十三长老就在不远处,快步跑来想要将其中残丹取出。 陈豆见状,也有些急了。 他还未起身,便见有弟子摇头离开,不忘留下一句,“残丹都没有,差我们十三长老太多了。” 哪怕众人皆是如此表现,炼制失败的事实就在眼前,陈豆还是慌忙跑了过去,在丹炉旁查探许久,不愿相信。 之前的每一步,都走的十分顺利,没有八成也有七成的成功率了。 哪怕在黑雾升腾之前,秦非池也是一副十拿九稳的模样,怎么可能就这么失败了。 还想安慰一番,望他不要气馁。 秦非池也自那弟子的话语中想到了什么,快速站起身来跑到十三长老身旁。 “长老大人,你会那枚秘元丹,可否借我一观?” “好。” 没有犹豫,还带着歉意的妇人取出丹药瓶,置于秦非池伸出的那只焦黑手掌上。 打开之后,细细打量观察。 而后又不断请教十三长老,关于炼化灵材的每一个步骤。 …… 玉剑峰,演武场。 梁少平手持铁器长剑,贴近少女,连接不断的不俗剑法,孙晓难以招架。 连连后退,铁器长剑却不依不饶,招招都往那张略带惊慌,却颇有些迷惑动人心弦的脸庞袭去。 退无可退。 一手撑地,孙晓侧身斜躺半空。 避开袭来的剑锋,手中长剑接替手掌撑地,双脚快速蹬出袭向梁少平上半身。 嘴角上扬,似早料到这么一招。 梁少平将铁器长剑推出,一掌凝聚灵力硬抵师妹接连不断的脚刀,一手背于身后,唤出一缕灵力没入空气之中,直朝着铁器长剑牵引。 已经与梁少平斗法月余,进行了不下十数场战斗,二人招式皆是心知肚明。 只是背后传来一阵莫名凉意,让孙晓不得不撇过头去。 果然! 瞳孔之中,铁器长剑在梁少平的牵引下,回头直冲自身而来。 “这阴毒的招式,师兄怎么也使得出来。” 微恼轻喝,孙晓身法不俗,点地跃起翻滚到梁少平身旁。 探手化作手刀取其脖间,一手凝聚灵力迸出精光,反手袭向其臂。 侧身。 单手汇聚轻抵减缓其攻势,梁少平躬身避开手刀,反击就是卷起气流尽汇于手中的一拳。 孙晓想避,身后的长剑已经袭来。 灵力自剑锋爆发,刚猛的风势已经迎向面门,难以招架的冲击力使得孙晓踉跄几步,摔倒在地。 长剑归于手中,梁少平反手执剑,身姿平稳,剑锋赫然指在孙晓双眼之前,仅有三寸距离。 第61章 演武斗法 修士之间斗法,若非绝对实力可以碾压,皆大意不得。 出此奇招,梁少平背身而立,本以为胜券在握,正想转过头去。 突然一道锋利的土刺自背后袭来。 好在速度并不快,本就反手执剑。挥动铁剑,转圈搅动周遭灵气延缓土刺冲来的速度,转身直碎土刺。 站起身子,孙晓快速后退面含微笑,“师兄,还没结束呢!” 话音刚落。 梁少平目露凶光,转身快步冲了上来。 见其势足,止住身形后,孙晓未再避让。双手快速结出符咒,两道土刺凭空现行,灵力为核心灵气相交,眨眼之间便再度袭向对手。灵芒乍现,动作丝毫没有停顿,再度结出符咒,挥出一道土刺紧随其后,竟有尾焰时隐时现。 铁器长剑占坚硬之优,这样的土刺难以造成威胁。只要挥动直刺劈砍,就能轻松瓦解威能,梁少平只需要付出极少的灵力就能应对。不过接连劈砍两道土刺,心中大定之际,最后一道土刺劈破开之后,如同之前一般的瓦解碎裂的景象不曾出现,取而代之是一分为二两道土刺极速袭来。 重踩地面,灵力的反震将他送上半空。 像是长了一双眼睛一般,土刺竟能高速转弯,迎空直上,牢牢锁定了他。 空中旋转一周,长剑凝聚大量灵力,顺势横扫斩出一道弯月状灵能,将两枚土刺同时瓦解。火山文学 趁其落地还未站稳,孙晓已然袭来。一掌拍向其胸,脚下凝聚灵力刀影,上下其攻。哪怕手执长剑,此刻距离过近变得难以招架。来不及多想,梁少平单手对掌想要拉开距离,手中长剑斜刺压制其袭来的脚刀。 “啪!” 手中传来的力道让他后退一步,手掌麻痹,难以置信的看向师妹。 脚刀触及长剑,借势跃上半空。 灵力聚掌,孙晓也没想到这还不能击倒眼前的师兄。二者境界相差不多,但自身先前招式耗费灵力较多,所剩灵力稀少,再耗下去绝对会落入下风。 四下无人,孙晓也不作保留。 半空之中,双手快速绘制出圆形符咒。 跌落之际。 符咒成型。 自上而下,九道土刺猛然砸去。 手臂还处麻痹之中没有恢复,好在不影响梁少平的身法。这九道土刺速度相较先前,快了许多,梁少平目光一凝,倒是发现了一个破绽。 侧身翻滚,接连躲开三道土刺袭击。 人却已经快速接近了跌落的孙晓。“还想跑?”梁少平大笑,一个飞扑抱住孙晓的细腰,长剑已经抵在纤细的脖颈。 还想出言挑逗时,孙晓大急。“快走。” 土刺还未停止,不受控制的朝着梁少平疾射。 他完全想不到,已经制服了施法之人,怎么土刺还能威能不减继续朝他发动攻击。此刻走已经是来不及了,这些土刺明显已经锁定了他,他与孙晓又如此紧贴,自己能避,师妹未必能避。 挥剑刺挑猛劈,有剑花浮现眼帘。 很快。 演武场上安静了下来。 只有血水滴落,溅起的微弱声响。 “师兄,没事吧?”孙晓一脸关切,眼中满是感动。 铁器长剑插入地面,梁少平吃痛,心中大恨。 六枚土刺,只斩落四枚。一枚洞穿了他的手臂,一枚避之不及插到了腚后一侧,现在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小师妹啊,你这是什么招式,怎么比我还狠。” 取出藏在胸间常备的粗布条,孙晓撇了撇嘴,一边给他包扎一边说,“不要贫嘴,我先给你包扎,一会我扶你去医馆。” “免了。”面上抽动了两下,梁少平硬是压制住疼痛,面色恢复如常。“医馆那地方还是去不得,抹上一次药就得耗去几枚真晶。我等月俸十真晶的弟子,还是不要做着奢侈之事。” “可是,这血有些止不住啊。”孙晓急道,“我们去吧,我来出这真晶。” 紧握着师妹的手,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直到孙晓露出痛苦的神色,他才反应过来。 “小师妹,你要记住。我们只是记名弟子,无依无靠。如今连一件下等法器都没有,将来如何自保?如何出人头地。” 明显一愣。 孙晓还是不顾他的阻挠,强行搀扶着他,走了小半时辰,方才来到医馆救治。 为了让他好好配合,还先行将真晶交付。 看她做完这些,梁少平才有些无力的瘫软,任由医师施药。 半晌,孙晓撑着包扎完好的梁少平打算离去。 只是未走几步。 梁少平好似发现了什么,连忙将她拉到屋外拐角。 二人相对紧贴,让孙晓不由一阵心跳加速,小鹿乱撞。 “师兄。” 做了一个噤声动作,梁少平的目光就紧盯着踏入医馆的少年。 慌张的闭上双眼,孙晓的娇羞却没被注意。 闻着师兄的呼吸,她静静等待着。 只是半晌。 梁少平才舒了一口气,指了指医馆出口。 迟迟没有得到回应,有些恼怒的孙晓此刻也睁开眼。不耐的顺着他手指方向,竟发现了十余日未见的秦非池正捧着一些灵材走出医馆大门。 “师尊交代,看见秦师兄要交代他在演武场等候的。” “不急。这么长时间不在峰上,我们不妨跟上看看他在做什么。” 紧赶慢赶,终是跟到了偏峰。 秦非池与一外出的弟子打过招呼后,快步就扑进了洞府之中,消失无影。 使了个眼色。 孙晓点头,假装迷路拉住了那弟子。 “你迷路也能迷到这偏峰来,也真够巧的。”那弟子一看孙晓姿色不错,也没含糊,“我正巧外出,你要去哪,我领你去。” “不急师兄,这偏峰是何来历,风景尚佳,怎么从未听人提起过。” 回头一望洞府,那弟子摇了摇头。“偏峰没什么来历,只是本门十三长老洞府所在,不过现在改做炼丹洞府罢了。” “炼丹?”孙晓兴致大增,“那怎么我见有新弟子进去了。” 一头雾水,那弟子想了想,倒很快明白了她的问题。“你说的新弟子,是秦师弟吧?” 孙晓肯定点头。 那弟子接着说道,“我等皆是三长老门下过来帮手,那厮也不知因何被安排进来。不过他运气不错,几句话就让十三长老刮目相看,准许他炼丹。你看他之前抱进去的灵材,就是炼丹所缺的一味。” “秦师兄一个刚刚入玄阶的弟子,还会炼丹?”孙晓诧异。 据她所知,秦非池每日专注修行,时常废寝忘食,修行完毕之后再至饭堂都已无饭可食。这么一个专注悟道的修士,怎么可能会浪费时间涉猎让寻常望而生畏的丹药一途。 不过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话语中,不经意透露出对秦非池的了解,怕那弟子生疑还想解释一番。 那弟子倒未曾深思,与他人一样,对秦非池有羡慕,但更多的是妒忌。“炼丹哪里这么简单,这些日子他不知道浪费了多少灵材,连一炉残丹都炼化不出。要不了多久,他就得滚蛋。” 打发走那弟子之后。 梁少平走了出来,面色阴郁,盯着洞府久不言语。 孙晓将他一臂搭在自己肩上,深怕他身体虚弱无法站立。“师兄,回去吧?既然知道了秦师兄在干嘛,我们待师尊回来再来唤他。” 闻言。 梁少平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不必唤他。将其行踪告知师尊便可,免得耽误了秦师弟的炼丹大道。” 第62章 再尝炼丹 青铜色丹炉之前。 秦非池吞吐灵气,调整状态。 经过不断尝试,迎接了大量的失败,他与十三长老也从中汲取了很多经验,积累下不少的炼丹手法。 今日,心头顿感有灵光闪现,是大吉之兆。 开炉控火。 卖力的扇着蒲扇,加大风力催大火势。 不过久未补充灵力,体内的神秘能量又隐隐有些躁动。 双眼一瞟,满地的灵材充满了诱惑。 好在十三长老这几日炼制愈发纯熟,出炉残丹的几率也大增。 避免神秘能量在关键时刻影响自己炼化灵丹,只得狠下心来。将那瓶与众人争抢方才收集了八枚残品秘元丹的丹药瓶取出,倾倒入口,全部吞吃而下。 在心念感知下,神秘能量很快将涌入体内的灵力掠夺一空,消失无踪。 吐纳灵气,涤荡周身,剔除杂质。 一遍又一遍的洗刷着身体,保证以最好的状态开始炼制。 枸黄、绿枝、紫丁花、雪软草、息黄归于主炉之中,丹炉色至微红,引灵气环绕炉身,双手牵引灵气细线涌入其中。 三炷香后。 铜练花、白玉果各入一炉,开始炼化。 细微的芳香被秦非池捕抓到之后,趁此火候,开始全力牵引灵气不断洗刷两味灵材浮于表面却未脱离的细密颗粒。 精华缓慢炼化形成的过程中,出现芳香的第一时间,能够带走大量的无用能力。 潜藏在精华灵能之中的杂质也会受此影响,在灵气冲刷之后沉淀的更少。 照此方法,秦非池炼化出的精华灵能,已经有六成功效。 心想,若是再辅以灵力,加之境界突破慢慢衍化出的灵识来操控,药效起码还能再提升两成。 每一味灵材的药效,都决定了一炉丹药的出炉水平。 若是能够激发十成的药效,想必每一味灵材在融合之际,没有多余能量影响,应当不会再有反噬燥乱之相了。 只可惜寻常的炼丹师,基本在八成到九成药效时都止住了脚步。潜藏至深处的杂质,与精华灵能相辅相成,想要剔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存在何其艰难。 定了定神。 想要招呼陈豆加大主炉的火势,却不见其踪影。 恍然想起,三长老卫森昨日来过。 仅来了片刻,便感知到了较为看好的这名普通弟子自损了境界,气血两亏,丹田处还有轻微的伤势。虽不知为何,卫森脸色不佳,但没敢在十三长老面前发作。轻声交谈了几句,便带走了几名门下弟子匆匆离去,陈豆便是其中一位。 换做往常,十三长老自不会这么轻易答应。 现如今有秦非池陪同她炼丹,需要的帮手数量自然没了开始时那诸多要求,只是控火护炉还是需要一些,不然她甚至想要把全部弟子归还给卫森,好与秦非池不受任何打扰专心炼丹。 “怎么样?” 妇人兴致极高,就在今日清晨,她又练出了一炉残丹。不过对比以往的残丹,效果要强上一倍。相信再耗费些精力经过炼化,继续积累经验,不日她便能练出一炉完整的丹药。 见妇人询问,秦非池站起身子施礼。“长老大人,受益匪浅啊。取长补短之下,今日牵引灵气炼化,已能炼化出六成药效了。” “恭喜。”妇人来到三个药炉旁,查探感应其中的气息,“看来你是要比我有天赋一些,脑子活分。” “还多亏了长老大人传授经验,否则也难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如此精湛的手法。” 妇人轻托下巴。 三鼎药炉,各自炼化着不同的灵材,每一炉之中练出的精华灵能都与她有所差距。却在仔细感应之后,又发觉其炼化的精华会不时涌出丝丝较她炼化的精华,更加精纯的波动。 倒是想起什么,左右看了看,护炉弟子们所处距离较远,便凑近了问道。“小子,我怎么发觉自你入府之后,就没有见你使用过灵力,也未曾释放灵识,这是为何?” 灵气自双手涌出,秦非池愣了片刻,再观丹炉之中灵材炼化情况,还需寻常手法控火等待一阵功夫,方才反问道,“这有什么奇怪之处?” 双眼一眯,妇人嘴角含笑,伸手指了指他,“小子,一个玄阶修士还与黄阶一般只靠牵引灵气来炼化灵材,不奇怪吗?你这家伙肯定有什么藏着掖着不与本长老分享。” 秦非池心中一惊,莫非十三长老发现了自己身体的秘密? 刚想狡辩,却被揪住了手腕,妇人追问道,“小子,你心里想什么我可是清楚的很,你有什么秘密我暂且不管。你倒是说说灵气是否有助于炼化灵材,三尊丹炉你皆用灵气流转其中,那些精华灵能中的杂质比较我炼化的还有差距,却在细查之下,能量更甚,这是为何?” 快速平复心情。 秦非池这才想起来,眼前的十三长老可是拥有读心之术。虽然二人相处愉快,她也未曾再使用此法,可此刻明显觉得自己有什么隐瞒了她,心中所想大概已经被感知了许多。 心念转动,强迫自己脑海出现了大量有关炼丹时的记忆。 “不瞒长老,我天生缺陷,所以丹田中暂未炼化储备灵力,关于灵识境界不得提升便更是难以衍化。牵引灵气实属无奈之举,不过长老所言我觉得十分有道理。” 秦非池顿了顿,妇人这才松了手,平静的说道。“你继续说。” 轻舒了一口气,算是过关了。 “长老境界高深,自然会忽略了灵气作用。本源灵气精纯,乃天地自然所成,各味灵药灵草亦是天地自然所成。我无法使用灵力,所以只能引灵气淬炼洗涤灵材,是否因本源灵气或灵气中蕴含着同属天地未经炼化之势,可深层剔除杂质的能量,这就不得而知了。” “定是如此。” 妇人不假思索,排除了灵力于灵识,控火炼化。 少年在手法上与她的差异不大,造成二者炼化出的灵能精华有差,归其原因就是灵气。得到启发之后,妇人也未曾忘记点醒她的“恩人”。 递出一瓶丹药后说道,“这是正宗的下品秘元丹,若你需要使用灵力时可以借此补充。借你所言,我要尝试将灵识、灵力、灵气一同使用,看看最终的效果。” 话罢,轻喝一声。 “众弟子听令,非护炉的弟子,尽快离开守在洞口,谁都不准打搅我。” …… 藏剑峰后山一处山洞中。 道门六长老神色虚弱,扶着山壁缓缓走了出来。 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眉宇间泛着忧愁。 不舍的看了一眼洞内后,唤出飞剑回归玉剑峰。 第63章 少平之谋 玉剑峰新弟子,大多都在刻苦修行。 前有梁少平与孙晓接连突破玄阶,后有秦非池紧随其后。 新弟子中其余六人,无一不是心中焦急,想要快速追赶。 原本的修行之地,灵气消失之前,六长老时常关注每一个人的修行状况,偶尔还会盘坐其中,运转秘法引天地灵气亲和众人,加快众人对境界的感悟。 随着时间推移。 六长老也不知被何事缠身,甚少再回玉剑峰。哪怕偶尔归来,也仅是对秦非池关注有加,偶尔指点梁少平二人。 境界难以突破,还遭师尊冷落。 众人心中已有感知,若是再难以突破玄阶,他们可能连与师尊见上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在这茫茫凡尘,有一片净土可供修行,谈何容易。 他们这些人,无论放在哪一个家族,哪一个门派,都属于最底层的存在。 下等灵根之资,本已经决定了他们的命运。 可上天好像给他们开了一个玩笑。 得以进入道门,还能拜在长老门下,无忧无虑的修行,每月领取月俸,积攒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弟子堂之事,九人记忆犹新,深刻在骨髓之上。 无心偷懒,每日勤加修行,却苦于难以突破瓶颈,数月光景依旧在黄阶九重天附近,难破玄境。 无论换做是谁,心中都会焦急万分。 落于峰顶,六长老俯视演武场。 除去已经突破玄阶的三名弟子,众弟子无人督促却皆在烈日之下盘膝,运转心法吞吐灵气。 唯有如此坚持不懈,他日方能有更多的机会,有更高的山峰等待着他们登顶。 灵识在瞬间覆盖了玉剑峰。 恐怖的威压自半空袭来,众人皆惊讶的睁开双眼,左顾右盼却没有找到这股莫名压力的来源。 直到六长老从天而降,落于演武场前,众人才反应过来。 “拜见师尊。” “免了。” 拂袖,双手背于身后,周身波动束于体内,和善的看着众人。“你等修行刻苦,乃我心所愿。今日得见,甚是欣慰。只是不知秦非池、梁少平、孙晓何在?” 王向远低着头,左右一看无人作答,鼓着勇气回道。“师尊,少平师兄和小师妹昨日在演武场中斗法,受了伤,此刻应当是在……” 话未说完。 不远处孙晓撑着一瘸一拐的梁少平朝这里快速赶来,齐齐大喊,“拜见师尊。” 略一查探。 唯梁少平身上有两处伤势,有过治疗,却还颇为严重。 这让六长老来了点兴趣。 众弟子中梁少平是最快突破玄阶,出乎了他的意料。本以为应该是一路遥遥领先的秦非池,未曾想到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梁少平也能后发制人,先其一步,周身散发出的气息较之往日更加强盛。 这样的弟子,还有人能够将他打出颇为严重的伤势,听先前弟子禀报,好似孙晓所为! “伤势严重,可曾好好休养?” “回禀师尊,不碍事的。”梁少平喘着气,一副匆匆赶来的架势,“多日不见师尊,弟子心中挂念。” “你在这玉剑峰新弟子中,算是第一个突破玄阶的。怎还有人可以将你击伤成这样,看来对手实力不凡呀?”六长老一边说,一边转向盯着孙晓。一直忽视了眼中这个面容姣好,天资却不济的女弟子,难道还可以给自己意外之喜? 孙晓有些紧张的抵着头,轻声回道。“师尊勿怪,都是弟子的错。昨日斗法之时,弟子使出招式无法收手,少平师兄为了保护弟子而受伤的。” 稍一感应。 六长老便轻轻点头,肯定了她所言。 二人体内的波动强弱,一眼就能看出。 孙晓只是玄阶初期,丹田内凝聚了一枚金色光点,附着了不少炼化之后的灵力,但波动不强,真正激发出的灵能与普通弟子没有差别,甚至还会弱之。 再观梁少平,倒有些让他出乎意料了。同样的天资,同样的入门时间,未曾得到他的过多关注,却能成为这些新弟子中的第一人。 释放灵识游走其身,体内的灵力波动此刻相较秦非池的本源灵力也不遑多让。月俸不过十枚一月,数月时间哪怕他全部用来购买丹药,也不至于达到如此境界,可比肩中上灵根的修士。 莫非他的身上也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六长老心中暗想,未曾表露出现。 再度扫视了众弟子一圈,却还是没见到秦非池的身影。 不由出声发问。 “秦非池何在?” 终于等到了这个问题,梁少平心中激动,垂首不语,轻轻推了一下撑着他的小师妹。孙晓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立刻道。“回禀师尊。非池师兄已有十数日未曾出现,昨日偶遇一师兄,方才得知非池师兄一直在偏峰炼制丹药,听闻其在丹药一道天资不错,受十三长老重用。” 肉眼可见,六长老的面色慢慢阴沉了下来。 “莫要胡言。你等新弟子皆以修行,勤练功法为重,旁门左道切莫涉及,免得影响道心。” 孙晓不解,还当是自己没有说清楚。 正想再度解释一遍,却被梁少平拦了下来。他嘴角微扬,心知六长老已经完全听了进去,此刻只是在压抑怒火罢了。 一直以来。 他都能感受到六长老对秦非池的偏爱,每每遇见二人共处,都能察觉出六长老眼中的关切爱护之意。 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天资的弟子,会有此区别。哪怕秦非池在黄阶时一路遥遥领先,也不过数月时间就被自己追赶,反超境界。即便如此,六长老也未曾对他表现出如秦非池一般的关爱,甚至难得指点也仅十分短暂。 足见六长老心中,对秦非池有别样的期待。 这种感觉十分可怕。 与李孝廉合谋,本该被斩杀在东辖岭之人,却引道门长老亲自出手。不顾对手,乃是管辖整个泰康境的泰康府,在城楼前祭出道引,不惜一战。如此代价,只是为了救回一个新弟子吗?那这个弟子未免太重要了。 时常浮现出东辖岭一事败露,师尊怒气难消,将他直接一剑斩杀的画面,寝食难安。 梦魇一日不除,他的道心就一日不稳。 今日之后,秦非池在六长老的心中地位,定会一落千丈。 当一个人的期望越大,未能如其所愿。那失望便会越大,爬的越高,跌落之时便会摔的更惨。 想到此处,抬头偷瞄。 六长老的身影已经不在眼前,梁少平心情在这瞬间变得十分畅快,连伤势好像也受此影响,没有反馈丝毫疼痛。 控制不住的发笑。 “玄阶修士不思苦修,竟然跑去炼丹,你不死,谁死?” 其心中暗道。 一旁的孙晓打了个激灵,也不知这事有这般让人开心吗。 不顾众人目光,梁少平轻抚少女的发丝。 此刻,他心中已经放下了将面前女子除之的卑劣想法,开始真正享受与她一起的时光。 第64章 玉剑立誓 灵材精华正进行难得的交融。 秦非池双眼冒出精光。 此刻的激动不言而喻。 三团灵材精华正在快速交织在一起,脱离各自本身炼化之色,融合形成乳白之色。其上有纯白开始冒尖,不时往外吐出气泡又在转瞬之间被炙热的高温化作虚无。 地灵芝丢入其中。 中和之下精华灵能的气息更甚。 剩下五味灵材在灵气的包裹下缓慢置入丹炉之中。 没有之前的粗心大意。 这次他更加小心,每一份灵材都在快速与灵气交织在高温之中。 洞府中能够牵引的本源灵气太过稀少。 秦非池不得不做出取舍。 将丝丝本源灵气全都用来涤荡最难剔除杂质的两味灵材,势必要竭尽全力将这两味灵材中狂躁顽劣之息剔除。 大量的时辰在不经意间流逝。 有了十三长老的命令,护炉弟子早已悉数离去,无一人再停留在洞府之中。 这样安逸,只剩木炭燃烧声音的环境,太过适合炼制丹药,秦非池投入的更加忘我。 直到洞府之外响起一声言语。 声音不大,却绕过了二者之间的距离,像似就在耳旁轻语,直达他的脑海之中。 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秦非池抬头望向洞口。 太过光亮,好在一直身处丹炉旁,底下燃烧的火焰让他得以适应这样的视野转换。 与外面看进来黑漆漆的一片相差不多,常人在里面也难以看清外头。 闻此时,他怎能不知来人是谁。 可现在是炼化精华的重要时刻,不出几炷香的功夫,便要开始融合一起。能否成功出炉下品秘元丹,此时便是关键中的关键。 几经挣扎,犹豫不决之际。 妇人缓步走来,目光紧盯洞口,面露不悦。 沉默片刻,开口道,“去吧,剩下的我来帮你。” 秦非池感激施礼,却难掩失落,快步跑了出去。 道门六长老正在死死盯着他的每一步,眼中尽是失望之色。 跪地朝拜,心虚的不敢抬头对视。 “你,随我来。” …… 玉剑峰阁楼之上。 依旧是一桌美味的灵食,与以往不同的这周遭灵气波动十分微弱,看来还未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面对灵食,秦非池第一次没了那种冲动的欲望,心中愧疚,耷拉着脑袋未敢有所动作。 端坐而下。 六长老斟了一杯酒水,一饮而尽。 望向窗外,轻声叹息。 “为何对丹药一道有兴趣?” “只是机缘巧合,还望师尊莫怪。” 不曾隐瞒,也不敢直说出自己真正目的,秦非池只想搪塞过去。师尊待他如何,他心中知晓,万分感激,对他的期望,也是心知肚明。 一个下等灵根的新弟子,若非有六长老收入门下,只得沦落到无人问津,送至传功使手下做记名弟子。入门数月,又怎不知在传功使手下,不仅得不到很好的指点,还需时常做些粗活。何来如此安逸,无人搅扰的修行环境。何来境界高深的师尊指点,感悟强者的授道。 六长老显然十分看重此事,面色不如往常那般和蔼。 “想要丹药,大可张口向为师讨要。想要功法,大可前往藏书阁借阅。想要真晶,为师亦能满足于你。法器、阵具等等一切,为师哪怕没有,也会想尽办法给予。可为师不懂,为何要放弃大好的修行时光,跑去研习这些旁门左道。” 恨铁不成钢之意,极浓。 哪怕他突破玄阶较梁少平二人稍慢,哪怕他下山被掳泰康府,都从未见过六长老如此神色。 见不得师尊如此,秦非池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师尊,弟子知错。可弟子也有难言之隐!” “但说无妨。” “弟子自突破玄阶,也想与同辈弟子一样炼化灵力,施展功法招式,御剑而战。奈何体质缺陷,炼化灵力不足一炷香功夫,便会消失殆尽,实在难以更上一层。巧合之下可涉猎丹药一道,弟子想,若是能够炼丹,届时方可有无尽的灵丹来充填丹田,不惧灵力消散。” 激动的说着,秦非池也发觉自己声音愈发响亮,不禁抬头偷瞄一眼六长老。 闻其所言,六长老面色不改。 灵识在刹那间涌入其体内探查,不知过了多久,他再度叹了一口气。 “体质特殊,可吞灵力,确实罕见。”站起身来,六长老不再言语,径直离开。但很快止住了脚步,眼神平静看着。 秦非池站立端正笔直,可把头垂的低低的,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双手合握,不自觉搓着拇指。 六长老抬脚离去,轻声道,“丹药一道只是辅助,想要感悟更高的境界,还需自身勤加修行感悟,莫入迷途。” 阁楼之中。 只剩秦非池一人。 他不解的看着早以空空如也的木梯方向,久久不能释怀。 没有严厉的训斥,没有难捱的责罚。 六长老话毕离去时的眼神,好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这个陌生人与他没有丝毫关联,留下的告诫之言也是那般平淡。 难道炼丹有错吗?只是踏足炼丹一道,就一定会荒废了修行吗?。 如果真的可以炼制下品秘元丹,届时丝毫不需顾忌体内神秘能量的躁动,有源源不断的灵力可以供给,岂不是有更多的时间用来修行,吐纳灵气炼化灵力,在心法不断运转中提升对境界的感悟。 心中这般想着,眼中泛起了微红。 随后。 他如提线木偶一般坐在桌前,麻木的吃着往日梦寐以求的灵食。 灵食入口,形同嚼腊,无味且乏。 不知过了多久。 渐渐。 少年想通了。 若换做自己,身处六长老那等地位,那等实力,那等境界。若是对一件事满怀期待,对一人充满期盼,付出诸多心血,换来的是个不尽人意,难以接受的结果。自己能否处之泰然,不动如山,用寻常心来接受呢? 泛起一丝笑意。 秦非池缓缓放下碗筷,又很快开始拼命吞吃。 神秘能量时动时静,在他停下抚摸肚子的时候,开始将体内灵力吸引吞噬,随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知恩不报,从来就不是少年的作风。 六长老看到了表象,他暂时无法突破更高的境界。但他的内在,那颗坚韧,无法摧毁的道心,依旧在迸发着希望之光。 噗通跪下。 正朝一张木床,磕下三个响头。 “师尊,弟子非池让你失望,弟子知错。弟子还需耗费时日炼制灵丹,情非得已。但请师尊且侯,弟子绝非半途而废之人,定然完成师尊寄托。待我练成丹药之际,不受身体制约可控灵力,必苦练功法,研习剑招,不负所望!” 再度狠狠的磕下三个响头。 立誓之后,前所未有的轻松感涌上心头。 六长老之所以如此,他心中已有断言,依旧坚定的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行着。哪怕前路坎坷,满是荆棘交错,满是苦难危机,亦不退半步,不怯分毫。 仔细收拾阁楼每一处。 久未有人居住,这屋子也遍布灰尘,角落之处,更堆积了许多。耐心清扫,将目光所及之物,统统擦拭干净。 只是拉开一个朱红抽屉时,他愣了片刻。 六长老独自居住于此,物品极少。朱红木柜皆空无一物,唯有床底下摆放着一些阵具,散落积灰。 只是搬动木柜清扫时,竟发现木柜后方藏着一幅画卷。 映入眼帘,是一个绝美的女子,撑伞倚亭栏,笑靥如花。 还想细细观摩,却见落款所题三个小字有无尽威能一般,惊的他后退数步,未免不敬,赶忙将木柜推回原位。 凡尘甲子度半生 一朝封圣断红尘 栏亭挥雨亦相逢 祈天莫忘曾故人 萧易冲 第65章 炼丹小成 做完一切。 踏踏实实的睡上了一夜。 修行数月,从未像今天这般轻松,在寂静的夜色中,有繁星相伴。 梦中,回到了自有记忆来,便一直生活的地方。 雪隐村有各色的人来来往往,或叫卖,或争执,或交谈,或赶路。 坐在古朴的方桌前,他与默娘一同静静的坐着。桌上有许多食物,却未曾提起碗筷。 只是再度抬头。 屋外有少女的翩翩身影,回眸一笑,阳光灿烂。 阳光照进屋中。 秦非池坐起身子清醒了一阵,匆匆收拾便踏上了山路。 回望玉剑峰。 梁少平忍着疼痛与孙晓一同,在六长老的指点下研习功法。众弟子们盘膝吐纳灵气,专心致志。 勉强一笑,未曾上前打个招呼,快步离开。 来到偏峰。 接连十数日都在此处,不眠不休的炼制丹药,怎知心中泛起了一阵陌生感。 走进洞口。 往日忙碌的弟子们,不见了踪影。虽说那日十三长老将众人驱逐,那也仅是顿悟了某种炼丹法门,怕他人影响。若是长久没有护炉控火弟子在侧,拿取灵材,丹炉控火等等岂非皆有十三长老亲力亲为? 十余丹炉静静的立在各自的方位,炉底没有火焰的炙烤现出了原本的古铜、青铜之色。 有些昏暗,有些心惊。 “这,不会突遭了变故吧?”秦非池轻声自语,只是一天一夜,再回到此处却大变了模样,不可思议。 灵力波动袭来。 刚想躲避。 却见山壁上燃起了大量的烛光,妇人面色平静的自一处洞口走了出来。 秦非池施礼,“拜见十三长老。” “你还回来作甚?”妇人淡淡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回禀长老大人。弟子回来继续炼丹,只是不知这里发生何事,护炉弟子自那日之后还不曾归来?”秦非池好奇问道。 烛光映照,他也观察起了四周,久久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这个弟子也太憨实了,怎么好像刚从山沟进了城,诸事不通?”绕着他走了一圈,妇人接着说道,“还有数月就是道门一年一度的会武,那些弟子们都有份,我怎好阻他人前程?自然是将他们通通打发,待那会武完结名次不佳的弟子再行招揽。” 点了点头,秦非池若有所思。 现如今还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灵力的问题还未解决,境界无法提升,会武并不是他可以考虑的。功法剑招的交锋,虽然精彩,却无力参与。 妇人正想再度询问其为何还要到偏峰来,却见秦非池有些恍惚,“你,罢了。来。” 一瓶丹药递了过来,抬手接过,“多谢长老厚爱,弟子……” “瞎客套什么,打开看看。”妇人期待的看着他,等待打开木塞的那一刻。 照做后。 秦非池轻咳了一声。 丹药瓶中,静静的躺着五枚下品秘元丹。 感应灵气划过丹药的反馈,大致可以判断出这些秘元丹属于出炉后的残缺丹药。与残丹不同,已经入了下品仅是略带瑕疵,还是可以服用的。 “恭喜长老大人!” 略有些激动,好似自己炼制的丹药一般,兴致勃勃的看着十三长老。没想到,自己仅是离去一天,十三长老就已经能成功出炉五枚下品瑕疵秘元丹。如此一来,距离她成为丹药师的日子,就不会遥远。 待其真正炼制成功,踏入丹师之境,自己也能学到更多东西,光是想想就十分开心。 正想道贺时。 妇人率先开口,“你小子炼丹倒是有些天赋。你走之后,我添加了地灵芝淬炼三个时辰,没想到真炼成了。虽然只有五枚带有瑕疵的秘元丹,这也算踏入了炼丹师的门槛,来日可期。” 张了张嘴,秦非池万没想到,这些丹药竟然是自己炼制的。 昨日犹豫不决最后离去,心中已经不抱希望。 毕竟炼丹一道,需要炼丹师十分的专注。特别是初学者,需要每时每分掌控火势、精华淬炼、各种药材的融合。 无人看护,导致的结果就与十三长老之前的炼化结果一般,能够成功的大多是残丹罢了。即便是残丹,那还是有不少弟子在旁护炉控火,若是无人看管丹炉之中的药材早就因为各种原因功效尽失。 哪怕当时是十三长老亲自接手,他心中还是觉得这炉丹药成功的几率太小,不曾抱有希望。 二者炼丹手法不尽相同,虽时常交流心得,互相学习,却也只能领悟皮毛。两个炼丹学徒,竟然也能通过接力的方式,完成一炉丹药,属实罕见。 秦非池压抑心中的激动,将昨日种种尽皆回忆了一遍。 睁眼,目光炯炯,紧盯十三长老。 妇人眉头微皱,心中暗道,“这小子不会有什么坏心思吧!” 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双眼应激之下快速的眨动,让她放下心来,“有屁就放。” 腼腆的笑着,秦非池眨巴着双眼,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不过妇人马上理解了他的意思。 二话不说。 将大堆的灵材铺在地面,“你不说我也早做好了准备。现在无人帮忙控火,所有一切都要靠你我二人,可有信心?” 重重点头。 妇人挥手,灵力凝聚的火球自掌心射向四方。 丹炉之底。 堆积完好的不朽灵木瞬间被点燃,冒出火光,不断烧灼着丹炉,使其快速升温。 …… 半月有余。 山门中的弟子,行色匆匆,大多皆望藏剑峰方向而去。 不少弟子腰间绑在鼓囊的储物袋,大步流星。 这些弟子与大多数人不同,尽皆往着同一方向进前行。 此时,秦非池也随着人流往前走着。 不过他的储物袋不似众人那般,显得干瘪破旧,略显穷酸。背上包袱不时抖动,好似有活物存在。 道门集市。 与往日不同,集市原来吃食的摊位大多被挤到一个角落。大量新归置的摊位浮现在众人眼帘,各式各样的修行器具应有尽有,让人大饱眼福。 紧了紧背上的包袱,驻足等待。 秦非池如同一个望夫石一般,不时朝着进入集市的方向张望,却久久不见陈豆的身影。 前几日陈豆再临偏峰,与他约定好今日一同至集市采购,为不久后的道门会武做准备。本沉迷炼丹的秦非池,收获颇丰,也想趁次机会来集市逛逛,好把手中的丹药出手。 来往人流较之往日,多了太多。 苦等了小半时辰,过眼有百余弟子,却依旧未曾看见陈豆的身影。 正有些不耐之际,突然一个手掌自背后轻拍了他一下,侧脸一望,这是一双女子的芊芊细手。 莫非? 脑中立刻浮现出少女如繁星般的眼眸,薄纱之下轻启的唇,好似一幅山河绘卷美的不可方物。 第66章 再临:道门集市 “秦师兄,你来这里做甚?” 仅是音色,秦非池闻之,大失所望的转过身来。 淡笑道,“近日闲来无事,来此闲逛。” 孙晓鄙夷着看了他一眼。 先前只是觉得此人背影太过熟悉,未曾想到还真是久未相见的秦师兄。观其粗布武衫,大量的浓烟粘附之后,乌漆墨黑的斑点还残存各处。腰间的储物袋干瘪破旧,无需灵识探查,便知其中存储的真晶数量不多。只有身后背负的包袱鼓鼓囊囊,偶尔动弹,像是装着不少东西一样。 集市毕竟不是藏书阁,易物购置没有足够的家底便无法有所收获。在孙晓心中,这样的弟子来道门集市,只是浪费修行时光,不学无术罢了。 “师兄来的真不是时候,道门集市要为期月余的易物大会。各峰弟子皆趁此时机来这换取平日里难见的宝物,身上若是没有带足够的真晶怕是要无功而返咯。” 孙晓略带俏皮的说着,不过目光不断游走停留,在其忘却清洗还带焦黑斑块的武衫及储物袋上,秦非池也是能觉察出她话语之中有劝退之意。 这也正常。等候陈豆小半时辰,不少弟子就已经向他投来异样的眼光,倒是在无形之中锻炼了他的脸皮厚度。 轻咳一声,“有些日子未见了,小师妹来此作甚?” “我?”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孙晓摇了摇头,“我只是陪同少平师兄前来的。” “怎不见师兄身影?”秦非池露出笑意,与这些师兄师妹好些日子未见,心中还是挂念的。在这偌大的山门中,能够一起同甘共苦的同门少之又少。在他心中,梁少平还是有着一定位置的。 虽说当初是因梁少平出言献策,鼓动众同门下山搬运散落在东辖岭的灵材,导致他险遭厄运。可梁少平的初心本意是好的,为了同门弟子争取机会,赚取真晶。哪怕遇险,也算是历练了一番,对修行有所助益。 “怎么,你还记得少平师兄曾与你比试斗法之约?”孙晓好奇道。 体内除了本源灵力,无一丝灵力可以调配。比试斗法,单靠他那甚少练习的近身招式,怕只能丢人现眼。 秦非池连忙摆手,“你想哪里去了。只是多日未见,想与师兄寒暄一阵。” “倒没看出来,你俩的感情还挺深厚。少平师兄半道前往藏剑峰了,不知何事,让我先到此处逛逛,没想到遇见你了。”孙晓玩味道。 东辖岭一事,她记忆犹新。秦非池炼丹之事捅到六长老耳中,她是出言之人。但这一切,皆是梁少平主使。 万没想到,秦非池对梁少平还有好感,真不知这秦师兄是愚笨还是天性纯善。 “那就让我这个师兄来陪你逛逛吧。”秦非池再度张望了一阵,依旧未见陈豆身影。本是同门,虽交流不深,好歹眼前此人还是同门中的小师妹,心中不免泛起一些怜爱之情。 二人缓步走在拥挤的集市中,不得不用双手不断将挤过来的背用力撑着,撑出小半距离免得踩踏到自己。 几个呼吸的功夫。 好歹是挤出了中段那拥挤之处。 映入双眼的是,大量弟子席地而坐,面前都有一个一人大小的摊位,摆放着各式的物品。 孙晓被一处摊位吸引,不顾有修士将她与秦非池分离,快步跑了上去。 侧着身子挪过来的秦非池不禁感慨。 女修也逃不过妆饰的诱惑。 摊主是一位老者。 面生,留着一缕山羊胡,布满鱼尾纹的双眼,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顾客。 不断摆弄着手中的玉石簪子,孙晓眼中露出十分的喜爱,完全被这枚簪子俘获,双眼难以半分。 见其欢喜。 秦非池也不知为何,心中竟莫名涌出将此物买下赠予的想法。 还未等他开口。 摊主老者便笑眯眯的盯向他,显然发现两人是结伴而来。“南田半白玉细雕发簪,这位小道友的同伴真是好眼光。此玉料产自龙沼之南,仅南田海岸不远一处铁岛上,有一矿脉可产,万分珍贵。再谈这雕琢之人,乃是东境最有名的雕刻师的远方亲戚的二弟子的侄儿。出神入化的雕工,神乎其技,给这玉石更添一分神秘,此物价值连城。” 天花乱坠的胡吹,秦非池好歹是上过数次当,自然不会轻信他人所言。 面色平淡的道,“出个价。” 竖起三根手指,老者笑意更浓。“不要多,也不能少。这南田半白玉发簪,就收你三万真晶吧。” 深吸一口气。 秦非池还未出言,孙晓便一下将这发簪物归原主,装作失明状双手摸索方向就欲离去。 不禁逗的秦非池发笑,止住之后,方才开口讲价。“发簪价值几何我不懂,只是老前辈能否讲解一番,此物有何妙用?” 三万真晶,石破天惊。一下便意识到了其中藏有猫腻,故而言他,想找寻破绽。 老摊主自己也控制不住的憨笑了一声,暗怪自己嘴秃噜了,见二人年幼,便想狠敲一笔。心想开口三千试探,结果秃噜成了三万,让他自己也觉得十分不合理。 细看,自秦非池神态中便知此人不好糊弄。方才想起这道门之中,这些年纪轻轻的弟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真晶,可供肆意挥霍。“做生意嘛,就是要讨价还价才附和流程。我开口出价,你自可以开口还价,谈些无关紧要的,只是白费功夫罢了。” 孙晓闻言,倒是收起了自己的表演,静静的待在秦非池身旁。 其所言,有一定道理。秦非池对玉石一窍不通,但也能够看出此物仅是饰品,并无其他功效。这摊主开口便是上万真晶,显然是想给了二人一个下马威,趁人精神恍惚之际再给出真实报价以便顺利成交。 沉默片刻,秦非池淡淡道。“细观此物,表面毫无灵力波动,应该不属法器。不是法器你既要卖,那我想。”有模有样的伸出了三根手指,继续说道,“三枚真晶?” 面色一冷,老者的目光猛的一瞪。 “一边去,哪来的瓜娃,怎能如此砍价。” “那,三十枚?”孙晓是真的欢喜,试探性的插嘴道。 老者的反应有些强烈,秦非池也被这架势唬住了,心中暗想。“应当是自己砍的太低,惹恼了他人。三十枚真晶应当也不可能。” 出乎预料。 老者又在转瞬换上了笑脸,快速取出一方丝巾,将发簪包裹起来,递到秦非池手上。 就在他愣神的时刻。 孙晓却一把夺了过来,满心欢喜的付给摊主三十枚真晶。 取出一面小镜,一边照着自己的容颜,一边将玉石发簪叉在盘起的发端上。 不紧不慢的收拾着真晶,摊主冲着秦非池摇了摇头,眼神上下打量,好像对其有很大的不满。 “这瓜娃,没钱还学人处道侣,真是可耻。” 欲哭无泪。 三十真晶他并非没有,只是未曾反应过来。况且,他与孙晓只是同门,何来道侣一说? 正要解释。 老者却拿出蒲扇,不断将摊布上沾染的尘土扇向他。 这还觉得不过瘾,甚至“呃”了一声,朝他啐了浓痰。 第67章 易物大会(一) 十数步之外,秦非池依旧感觉背后发凉。 撇过头去,假意品鉴其余摊位上的物品,用余光稍探。 果然,那老者还在盯着他,眼中满是嫌弃厌恶。 百思不得其解,只是未曾给小师妹付玉石簪子之费,何苦如此针对,莫非这老头本是个女...... “秦师兄,如何,我戴这簪子可好看?”孙晓被一路到拉到了这处,还不忘一直盯着小镜中的自己,恨不得将小镜中的女子,每一处都看上十遍。 “自然好看。” 秦非池有些尴尬的答着,心中莫名愧疚。本以为玉石簪子并非法器,卖不上价钱,还想替她拿下,算是予小师妹的一点心意。未曾想,一个小小的簪子,也能卖上三十真晶的价格,反应不及未及时付款,还被老者一顿数落,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转念一想,这也让他感到好奇,孙晓何时变得财大气粗了。 整理了半晌,方才见其露出满意之色,将小镜收回,置于腰间。不时回望入口,奈何人山人海,拥挤嘈杂。 才发现,秦非池面容上挂着尴尬。 孙晓也反应过来,宽慰道,“秦师兄不要介意那老不正经的言语。这些摊贩都这样,为了让人挂不住颜面,哪怕物品的价值远不符高昂的价格,若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就会含泪买下。道侣倒是一个不错的说辞。” “那你为何还买?那可是三十真晶呢。”秦非池不解。 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孙晓淡然一笑,“女人想要的,有时候就这么简单吧。只要我喜欢,我就要想办法得到,不知是本性还是小女子的通病。” “三个月的月俸啊那可是。” 明显看出秦非池的肉疼。 虽然是自己出手付清与他无关,可孙晓也能理解。梁少平亦如此,一直在不断积攒真晶,只为了能够购买一件法器。 法器的强大,修士有目共睹。 单论其手先执的铁器,价值不过一枚真晶上下。若是普通人用之防身杀敌,倒是趁手。若换作修士,灵力无法直接灌入铁器内部,无法发挥招式应有的威能,那与人交手时便会大大的吃亏。 换作法器。不仅能够与灵力共鸣,招式的威力大增,还能引动天地灵气,让威势更甚,何其妙哉。 与秦非池、梁少平二人相同的是,孙晓平时也不舍得花销。可看见这雕琢精细,白玉为底的发簪,仅是一眼便沦陷了下去,只能满足自己那该死的欲念了。 “女儿家的事,师兄少打听了。不知秦师兄这次来此,想要购置些什么?” 孙晓一边左右观看,一边问道。 嘈杂之中,都有些难以听清。 恰巧一处摊位所置物品卖空,摊主收拾好行囊,起身离去。 与往日的集市不同,摊位先到先得不论身份,只要有修行资源可供交易。无论道门弟子,泰康府人,亦或是其他地域、门派来人,满足条件都可以在无人摊位成为摊主。这大大方便了道门弟子换置更多品类的物品。 集市中新增大量的无主摊位,也是为了方便任何有物品可以交易置换者,都可以有一处摊位可供其使用。 哪怕已经原先集市中的摊主都被赶到角落,空出大片土地新增摊位,应对易物大会还是不足。秦非池正想上前,一个瘦猴仗着身法不错在人群中穿梭,抢先霸占了这处摊位。 煮熟的鸭子飞了,无奈答之。 “我来寻寻,有没有买卖丹药的地方。” “丹药?”孙晓一愣,“师兄是否还没了解过行情?” 秦非池点了点头。 数月光景,除了不断修行就是月前开始的炼丹控火,甚少有机会再来集市。不过行情再变,对他没有丝毫影响。毕竟揣在身上的几瓶丹药,自己只付出了时间与大量的精力。灵材皆由十三长老供应,哪怕连丹药瓶上的木塞都不需要他出一分元晶。 再者说。丹药属于修行必备的资源,行情基本不会有差,哪怕卖亏一些,自己也能赚上一笔不菲的真晶。届时若是十三长老不再提供灵材,也可将这些真晶用以购买灵材,再做炼丹,以此循环赚取更多数量真晶。 轻拍了他肩膀,孙晓有些可怜的看着他。“师兄,你听我说。有传言说炼丹师受掌尊之命外事,现今山门中还在供给的丹药少的可怜。我们仅是玄境,丹药对我等作用不大。不如购买一些灵符器具更为划算。” “很少吗?”秦非池表面平静,心中却被此言激起浪花。联想到在偏峰洞府时,十三长老每每成功一炉残丹,都有不少弟子哄抢这类对身体有害的丹药,相互佐证,此言应当不虚。只是想起陈豆虽然瘦弱,脑子还比较活络,能在不少境界都比他高上许多的弟子手中,抢到整整四瓶残丹,真是深藏不露。 还当秦非池不相信。 孙晓左顾右盼,终于是找到了一处摊位正在售卖灵丹,摊前还围着不少人在不断询价。 拉着秦非池的衣袖,便快步来到了摊前。 静静等候。 粗布平铺地面。一旁竖着一面小旗,写有灵丹二字。看观粗布之上,除了几株品相不佳的灵材之外,仅有两枚丹药瓶摆放中央。 不过片刻。 围在摊前的一名弟子便忍不住七嘴八舌的问询,取了一枚丹药瓶提高声调问道,“这灵丹可否打开一探?” 中年摊主轻声答应,闭目养神。丝毫不在意面前围着的众人,好似丹药根本不愁贩卖一般。 得到答复,那弟子快速将木塞打开。 趁此时机,秦非池也快速凑近,感察一番。不禁点了点头,心中感慨。 丹药瓶中,装的便是最为常见的下品秘元丹,有迅速恢复灵力之效。其中所装的六枚下品秘元丹,所散发出的气息在炼丹师面前,不用细观便能了解大致药效处于何种水平。 虽仅涉足丹道月余,秦非池还是能明显感觉出这瓶丹药相较他所炼制,品相上佳,药效也达到了七成乃至八成左右,属于成色不错的下品秘元丹。 那弟子观赏了半晌,脸上有满意之色。便开口再问,“此下品秘元丹,需何物置换,需多少真晶?” 中年摊主看了他一眼,便示意其将丹药瓶放下。“一粒灵丹,二十真晶。” “嘶”,那弟子猛吸了一口气,放低姿态道,“能否便宜一些?” 孙晓嘴角含笑,看了眼秦非池。仿佛在告诉他,她先前所言并未有所欺瞒。 秦非池愣在一旁,没有理会。 下品秘元丹作为最普通最常见的炼丹。除了炼制繁杂,需要掌控十一味灵材的精华调和外,耗费的地灵芝可以控制在一个较少的数量。单是计算灵材成本,一炉下品秘元丹所需要消耗的十一味灵材价值应当在二十真晶上下。 毕竟这些灵材与灵丹本身,都属于常见、量多的存在。本身的价值并不高昂,一位成熟的炼丹师可不会像他与十三长老那般时常炸炉,将灵材毁之一旦。大多炼丹师在炼制下品秘元丹的成功率都能达到八成以上,一炉下品秘元丹数量可有五至二十枚,全看炼丹师的手法及控火炼化能力。 本是供炼丹师练手,踏入丹途的基础丹方。一枚丹药的价格,竟然冲到了二十真晶。而且这询价弟子心底已然接受与二十真晶相近的价格,这是往日只需要两枚真晶左右的丹药,狂涨十倍后的价格。 “便宜?” 中年摊主扫了一眼自己的摊位。之前是满满当当,不过半柱香只剩几株灵材及两瓶丹药。 点了点头,“这丹药瓶中共六枚下品秘元丹,合一百二十真晶。见你如此诚恳,那便一百一十九真晶卖于你。” 第68章 易物大会(二) 仅仅便宜了一枚真晶。 那弟子不舍的将丹药瓶先行放下。 取出储物袋探查了片刻,可能真晶数量不足或是其他原因,面露苦色。 既然没有能力购买,为何还要如此执着。秦非池心中思索,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这只是快速补充灵力的基础丹药,怎会有如此之大的魅力。 世道的公平与否,取决于个人的实力强弱。 不禁想起当初。受李姓弟子及其同门挑唆,灵肉丸摊主刁难,要赔偿百余真晶时。那位丢下储物袋,替他平事的少年。萍水相逢,百枚真晶对其来说好像随手可弃一样,显得那般随意。 还有多少弟子与他相同,皆为了这些真晶在努力,不惜耗费大量光景,放弃修行。参与各式的任务,做着其师尊口中的旁门左道,无用之功。 还未等他感慨完。 李孝廉与梁少平等人竟携手而来。 发现秦非池所在,梁少平也不避讳。一脸谄媚,上前给身后的锦衣少年引路。 双眼微眯,李孝廉好像看到了杀父仇人一般,目光死死的盯着秦非池。 随着距离愈发接近,一股杀意也袭向秦非池的面门。 眉头微皱,自思索中清醒。 来人面容,记忆犹新。 正是那日挑唆陷害于他的李姓弟子! “小师妹,你在这里作甚。”梁少平凑近,才发现孙晓的存在,不悦的看向二人。 孙晓这才注意到,自己离秦非池太近了。连忙挪开一步,“少平师兄,我见你迟迟不来,正巧遇到了秦师兄,所以。对了,师兄你看我有没有变化?” 轻哼一声,梁少平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发簪,上前将她拉开,给李孝廉让出了位置。 道门弟子中,很少有人不认识这位嚣张的掌尊亲传弟子。虽说他的境界并不高超,功法实力平庸。可其平日财大气粗,与不少执事、掌旗使相熟,睚眦必报的性格使得很少有人敢招惹。 不少注意到他到来的弟子,纷纷让开了身位。 唯独秦非池一脸平静,瞟了他一眼后便继续关注摊位。 一只手搭在了秦非池的肩上,梁少平假意笑道。“秦师弟。这丹药摊子你还是别多逗留了,免得挡了李师兄的路。” “哦?”虽不知梁少平为何与李孝廉勾搭在一起,但看这模样,二者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秦非池本就厌恶这李姓师兄,自然不会轻易妥协,“这是道门集市,我身为道门弟子,在此驻足有何不可。” 之前那弟子囊中羞涩,不得不离了去。中年摊主也在将丹药瓶摆放平整,看清了来人一袭锦衣华服,出言道,“这位道友说的不错。此乃道门集市,谁又能挡了谁的路,莫要如此跋扈。” 言语一激。 李孝廉怒极,快步走了上来,一脸不屑的看着摊主,“不就是两瓶丹药嘛,我当是什么稀缺珍宝。你给这小子出什么价,我愿双倍购买。”火山文学 众人皆愣在原地,先前还未走远的弟子也纷纷侧目。秦非池并未出言询价,之力离去的那弟子才是询价之人。摊主给的价格在二十真晶一枚,讨价之后也才便宜了一枚真晶,一瓶六粒下品秘元丹足有一百二十真晶价格,已是十倍之差。未曾想,李孝廉竟如此豪横,还要在此基础再翻一倍。 好在中年摊主见多识广,很快就反应过来,此子目中无人家世优渥,自是甚少有憋屈的时候。干柴既已燃起,何不火上浇油?“免了,你出不起这价。” 气急反笑,李孝廉再近一步。“你给我看清楚。我乃道门掌尊亲传弟子,泰康李家长子李孝廉。我李家灵药圃规模庞大,何种灵丹妙药我未见过?还有我出不起的价?” 装作一副震惊的模样,本端坐在地上的摊主往后一倒,幸得一手撑地,止住了身形。赶忙起身,端详李孝廉片刻,不住点头称赞。“有眼不识,罪过罪过。李公子怎么有闲情雅致来集市之中搜罗丹药?李家盛产灵材,在泰康府中应当不缺炼丹之人啊。” “废话。”李孝廉享受着摊主的转变,面露常色。“我不缺丹药,但你既摆了出来,我自然照单全收。” 话罢,还朝着站立一旁安静看着他表演的秦非池一个鄙夷的眼神,明确告诉其,他就是来让你不称心的。 摊主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秦非池,又转头朝着李孝廉竖起四个指头。“既然李公子有意,那我也只能让这位小兄弟忍痛割爱了。本售两百真晶一瓶,李公子既愿出双倍价格,便是四百真晶。若是未带足够真晶,也可赊账,也可抵物。” “你在耍我们?”久未出声的毕恒闻言,一下顶到前面,将摊前二人隔开,怒气冲冲就要揪起摊主的衣颈。 明显也不相信这价格,李孝廉打开两个丹药瓶的木塞,稍一查探,两个丹药瓶中装的都是下品秘元丹,数量也仅是每瓶六粒。“十二粒下品秘元丹,你敢卖八百真晶?” 哪怕被毕恒揪住了衣颈,中年摊主丝毫不慌,镇定道。“怎么?道门之中几无丹药售卖,李家公子不知?因这易物大会,我千里迢迢赶来此处,为道门弟子送上及时雨,还成了罪过?执法使何在!” 几句言语。 李孝廉的气势明显弱了下来。 毕恒也在此刻快速松手,向后张望,确认没有执法使的身影方才放心下来。“你这摊主,与你玩闹一阵,怎么扯到什么罪过。放心,放心,道门弟子最为讲理。” 换做往日。 身揣千晶,是李孝廉的常配。哪怕付出八百真晶购买两瓶平日里只要五十真晶上下的下品秘元丹,也不在话下。 可如今的李孝廉可没有往日那般气魄! 自东辖岭一事过后,李家应承下来的份额,让李贤忠心中滴血。李家不好过,李孝廉怎会好过。不仅受到极其严厉的训斥责罚,每月能收到的月俸也大大减少。 更加可恨的是,一直笑脸相伴的梁少平。 不时厚颜无耻的来到藏剑峰,以东辖岭一事做威胁向他索取真晶,没有余粮的地主家,正处水深火热中。 摸了摸并未隆起的储物袋,其中的真晶也仅剩五百余枚。 “下品秘元丹寻常不过两枚真晶一粒,你要的太狠了。” 李孝廉的咬牙切齿并未起到什么作用,众人围观,中年摊主处之泰然,“既无意,便莫要打搅我做生意。小兄弟,这两瓶丹药便以三百真晶价格予你。” 左右一看,中年摊主的手指正指着自己。 秦非池想要解释推辞,话到嘴边。一直沉睡在背后包袱中的午子幼兽苏醒,一下便爬到了他的肩头。睁开那双大且圆的双眼,才发现周遭皆是修士,惊慌之下毛发炸立,冲着众人奶吠。 孙晓一下被吸引了目光。秦非池肩上的灵兽幼小可爱,难以抗拒,她不自觉的上前开始抚摸,丝毫不在意梁少平渐渐阴沉的脸色。 本该是众人焦点的李孝廉,第一次败在一个玄阶新弟子手上,哪怕只有他自己认为这是一种失败。 狠心掏出储物袋中一柄玉如意,下品法器的波动绽放开来。 第69章 易物大会(三) 手捧细观。 玉如意有一尺长短,通体玉白,其外侧镶刻紫金纹路,正中央一颗方形凹槽,其中镶嵌三枚小方形玉石,虽不知是何玉石,但其上气息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摊主啧啧称奇。万没想到,两瓶下品秘元丹,还能换来下品法器。这要说出去,怕是无人愿意相信,甚至会嘲笑他痴语发癫。 “不错,下等法器一件,足矣。” “你这摊主。”毕恒双眼发绿,又想上前揪起,不过刚要动手又畏惧执法使的存在,只得罢手喝道,“这法器价值几何你心中有数,怎就拿两瓶丹药相抵?” 难得对毕恒高看了一眼。 李孝廉心中有苦,只得自己吞咽。毕恒所言,正是他心中所想。碍于众人面前,不想丢了脸面,方才强装镇定。 “确实。”中年摊主自怀中掏了掏,又取出一瓶丹药。 不同于之前装有下品秘元丹的丹药瓶,这次取出的丹药瓶瓶身光滑,纹路细腻,是大师之作。 当他打开木塞之后,李孝廉也忍不住凑近查探。 嘴角含笑,中年摊主淡淡道。“此乃下品灵丹中的佼佼者,可短暂提升使用者的实力。” “开元毋虚丹?”李孝廉一把将丹药瓶夺过,未曾想集市中还有这等秘炼丹药,哪怕放在泰康府也几无此丹现世。 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秦非池完全被他忽视。 本是怒火中烧的李孝廉,此刻将阴霾一扫而空,完全不在意是否被这摊主杀猪坑埋。此物对他的诱惑相当之大,细细查探无误之后,再不看那玉如意一眼。 不过当他收起丹药,安置妥当之后。 方才发现,秦非池已经被众人包围。 孙晓不住抚摸着午子幼兽,万分喜爱。亦有不少弟子,上下打量此兽,不时交谈,来打听出此兽来历。 期间数人问询,秦非池只得无奈摇头表示不知。事实上,他也确实不知此兽来历。 群山之难,此兽主人无意间救了他二人,又对二人痛下杀手。事发突然,他也不曾知晓那人来历,将此兽带回,也纯粹是看其被抛弃,哀叫的可怜。 但那人实力强悍。 苍鹰负剑之人虽强势碾压,差些将其击杀。可那负剑之人境界难测,比较此兽原主更加恐怖,那厮还能在身中数剑之后逃离,定也不凡。 这样的人物所豢养的灵兽,应当不是无名之辈。只是低级灵兽录中未曾有此兽的记载,道门之中亦未发现关于灵兽的书籍,方才不知此兽为何。火山文学 不过眼尖的李孝廉,立刻就被此兽拉回了数月前。 那时秦家还未灭族,在灵药圃不远,秦武卫统领白茂等人被他发现时就是在捕抓此兽。应当有二,不知为何只剩其一。 这并没影响他刚刚平复的心情渐渐变差。 同他一样,梁少平本已放下对秦非池的关注。 现如今,六长老最中意的弟子,已经不再是秦姓弟子,而是他梁少平。只要不断修行,提升境界,能得到六长老等多的赏识,东辖岭之事就会愈发没有份量。 可孙晓的表现让他十分不适,若非大庭广众之下,他定要喝止。 李孝廉与毕恒相视一眼,同时看向梁少平。 三人眼神交流,皆是明白各自心中的想法。 热闹的道门集市,不时有人气愤离去。 易物大会出现了大量平日难见的修行资源,但价格普遍高昂,让许多家底薄弱的弟子难以接受,爆发争吵。 孙晓此刻沉浸在抚摸幼兽之中,丝毫没注意到梁少平等人准备离去。 见状,秦非池也无心提醒。 正巧,中年摊主起身将剩下的灵材收拾妥当,揣着玉如意便离去。 摊位空了出来。为了防止再度被抢夺,秦非池快速越过三人,至摊位后方坐落而下。 不少准备散去的弟子,还当他要售卖或置换的便是手中的幼兽,纷纷围了上来。 当他自怀中掏出丹药瓶摆放之后,纷纷露出诧异的目光。 “师、师兄?”孙晓愣了片刻,虽知秦非池在偏峰炼丹,不过时日并不长久。丹药一道虽未涉及,先前那位摊主就在无形中给她上了一课。下等法器玉如意,方才换回两瓶下品秘元丹及一瓶让李孝廉都爱不释手的灵丹。不禁好奇道,“你哪来的丹药?” 回之一笑。 秦非池将先前那摊主遗留下的小旗子再度紧了紧,并未回答。 正欲离去的李孝廉瞪大双眼。 梁少平心中也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幕,径直打开了一瓶丹药,“下品,秘元丹?” 怒火攻心,李孝廉指出手指向秦非池,不住的颤抖着,“你,你他娘不是来买丹药的?” “我从未说过我是来买丹药的。”平淡的回答,却如一击重锤砸在李孝廉的心头,呼吸都变得急促。 见势不妙。 毕恒赶忙拉着李孝廉离去,独留梁少平愣在原地。双眼一转,出起了主意,“秦师弟,好手笔。没想到跟着十三长老,还能混到几瓶秘元丹,让师兄我好生羡慕。我劝师弟还是莫要售卖,道门会武就在不久将来,不如留着遇到强敌之时服用。” “无碍。” 秦非池摆手,“我还需置换些真晶,以便购买灵材。” 斩草除根一直都是至理名言。 梁少平此刻才发觉,念及同门之谊放下戒心实属不该。秦非池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度出乎他的预料。 如今其突破玄阶不久,体内灵力波动并未让人感到有何威胁。可丹药现手,难保其不会在丹药一途走的更远,达到自己不敢想象的境界,届时无权无势的自己能否与之抗衡? “此丹何价?”一弟子匆忙跑了过来,人未到声先至。 推开挡在摊位前发愣的梁少平,那弟子竟有地阶巅峰之境,相貌年轻看来天资不凡。 略一思量,秦非池便按先前那摊主的价格。七成药效的下品秘元丹卖出数百真晶,那他手中五成药效上下的秘元丹,自然要降低一些。 第一次做这生意,秦非池声音还有些颤抖的回道,“一粒,十枚真晶?” “什么?”围观的人群中,一黄衫弟子闻言,立刻将三个丹药瓶全部拿于手中,“十枚真晶我全要了。” 没有朴实无华的讨价还价直接全部被卖下,秦非池还没来得及高兴,先前询价的弟子便不悦的瞪着那黄衫弟子。 注意到此状况,秦非池也明白先来后到的道理,连忙制止黄衫弟子要付真晶的手,“是这位师兄先来询价,应待他完事之后你我再论。” 煮熟的鸭子眼见要飞走,黄衫弟子可不管这些。暗中用劲,灵力将秦非池的手掌震开,抛下一方储物袋便转身离去,边走边道,“一步慢,步步慢。不争不抢,墨守陈规对于修士来说又有何用。” 话音回荡。 询价弟子暗恨自己手慢,错过了如此机会。眼见摊位眨眼就空空荡荡,叹息离去。 秦非池摇了摇头,将储物袋收入囊中。 稍一探查,共有三百余真晶。三瓶丹药中共装三十枚下品秘元丹,按他出价,应是三百枚真晶。此人明显有意多给了一些堵住秦非池的嘴,免得他反悔生变。 多出的真晶并未让秦非池有所感触,只是望向黄衫弟子没入人群的背影,不禁沉思。 第70章 易物大会(四) 搀扶着李孝廉离去,毕恒还不忘回头狠瞪了一眼。 淡然处之,秦非池面色平静,丝毫不惧。 待梁少平也跟上脚步后,没走多远便又折返回来。“小师妹,随我来。” “少平师兄,我还想在集市中多逛一阵。” 并未如他所愿,孙晓此刻已经对秦非池刮目相看。 本就是六长老最看重的弟子,只是因为涉及丹途等其他原因,受师尊误会导致不再受宠。可他如今竟然能够炼制丹药,孙晓自心底彻底改观! 无论身处何地,炼丹师的地位都是高人一等,炼丹宗师更享受超然的地位。 梁少平只是玉剑峰新弟子中最先突破玄阶,较她自己也是快上不多,与其余峰上的新弟子相较,更是平平无奇。 一个玄阶初期的修士,与一个玄阶初期的炼丹师相比,有天差地别。 眼见被拒绝,梁少平并未就此离去,凑近一些使了个眼色。 换做他人,梁少平也只是心中记恨,不作过多猜想。可孙晓不同,他的秘密孙晓知晓大半。此刻她与秦非池走的如此之近,本就满心猜忌的梁少平,已到绝不能放手的境地。 眉头紧锁,孙晓还想出言拒绝。却见面前师兄眼中浮现出的怒意,不得不依依不舍的将午子幼兽交到秦非池手中。 一步三回头,含情脉脉的再看了一眼,无奈随着梁少平离去。 离开摊位。 默默注视着几人离去的身影。 秦非池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在道门数月,人情冷暖见识许多。 李孝廉为何针对他,这倒清楚。身为李孝廉的跟班,毕恒表面做足了功夫,这也能理解。关键是梁少平今日的表现,让他十分不解。 相熟于东辖岭。 二人在下山前往东辖岭的路上,相谈甚欢。梁少平给他说的故事,自言语中也能察觉出他经历了许多不堪回首之事。这样的人,还能关心他人,见其身体不适,好心将他带到偏僻角落歇脚,还将其活统统揽在自己身上,怎不叫人感动。 可他后来的表现就越来越怪异,让人难以看透此人心中所想。 秦非池记忆上佳,阅览过的书籍大多熟记于心。回想东辖岭,他不禁心头一跳。梁少平将自己搀扶送至歇脚的地方,不就是他自深入密林再度出来之处?夜黑风高,此刻他才注意到,那处歇脚之地着实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若不是有人出手,横加干预。 想到此处,秦非池心中更是充满疑惑。出手之人,明显是个比泰康府少主修为更加高深的存在。哪怕泰康府少主实力不弱功法惊人,能够在短时间内将其压制。可在一旁看的真切,秦非池又怎会不知,此人完全有能力将泰康府众人强留下来。 众人交手的结果如何,他并不清楚。 此人战至关键,自脚下爆发出的绿色火焰,散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邪气,让他陷入昏沉。 唯一知道的是,那厮虽是出手相救于他,亦有出手阻拦他逃走,非敌非友。 种种巧合串联在一起,背后定有阴谋。 一个轻拍将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陈豆在他眼前晃手,一下被拍开。 只见其笑嘻嘻的,围着秦非池左右转动。弄得路过不少弟子投来鄙夷的目光,暗中猜想此人光天化日之下露出一副痴相,脑中定有非分之想。 “秦哥,想什么呢?” “你这个小豆子,约好的时辰怎么错过,到此时才来。” “师尊临时将我等新弟子留了下来,嘿嘿”陈豆边说,边将腰间的储物袋卸了下来,在手中一抛一收,掂量了起来,“道门会武,师尊特地给我们这些突破玄阶的弟子,每人奖励了十个月的月俸,羡慕吧?哈哈哈。” 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秦非池一把将腰间的储物袋丢于他的手掌中,扬长而去。 跟上的陈豆露出惊讶,“不是吧,这里头竟有三百余真晶,秦哥你是把哪个摊贩给抢了吧。” “废话少说,快帮我找找哪里有售卖灵材。” 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 哪怕走到尽头,也未曾发现有一处售卖灵材的摊位。 想来这倒正常,道门弟子皆为剑修,平日的灵材供给有灵田与李家灵药圃,需求量大时还会自周边城池购买护送归山,寻常弟子根本无法接触。 炼丹师在道门中,地位也是超然的。自不会有亲自购买大量灵材之事,偶有缺一两味灵材时,就如秦非池一般去群山采药,去医馆借调。这也导致此次易物大会出现的灵材数量甚少,品相不佳不说,还稀奇古怪并非常用的灵材。 手握巨款花不出去,秦非池第一次体验到富裕的烦恼。 好在陈豆眼尖,发现了一处售卖阵具的地方。 将其拉到摊前耳语,“这里可能有种植灵药的阵法售卖,若得其一,自己开辟一片灵田定会收获满满。” 闻言,秦非池百无聊赖的打量着摊位上摆放的各式物件。自己开辟灵田,只能说说罢了。道门之中,哪有大片灵气充裕的灵田可供弟子任意使用。再者说,灵材药种从何而来,一种灵药自发芽长成又要花费多少时间,根本不足以解燃眉之急。 双眼一顿。 未曾想到,此处亦有星盘售卖。 细观之下,星盘种类颇多。比较集市原有的摊贩,其不仅有基础的普木星盘,价值高昂的乌金星盘,还有几类未曾见识过的星盘摆放在摊布之上。 端起一方通体深蓝,外围镶刻密集的细碎宝石,其上的布置较普木星盘还多上用于放置真晶的孔洞,俗称汲灵之位。 与其他摊贩不同,星盘的买卖在集市中并不好做。 已经半日,这摊主没有开张。眼见秦非池可能是个懂行之人,其也热情的介绍道,“此物是合水星盘,取乌金融水、精岩融水及勾天地灵气精华的灵树融水制作而成。对于真晶的利用率可达八成左右,施展阵法还能加持招式威力,对于玄阶弟子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摊主所言,唯灵树融水在秦非池的脑海中有印象。灵树融水所指,乃生长在灵气浓郁之地超过百年长树,便可称之灵树。融水所指,乃此树炼化之后,所残留的精华部分与灵水交融,衍化出一种独特的融水。 在炼器界融水的存在十分常见,与炼丹师时常接触的地灵芝有异曲同工之妙,皆是辅助之材。 只是三种融水辅材制作的星盘,一听便让人觉得廉价,好在其中还有乌金这等上品矿石融水,让秦非池有了些许想法。 “此物何价?” “既是懂行之人,我也不再多言,便收小道友一百真晶罢了。” “可否便宜?” 狐疑的汪了他一眼,摊主摇头,“你是懂行之人,怎不知此物价值几何?” 也不知此话是夸赞还是讥讽,秦非池无奈苦笑。刚刚到手的三百余真晶还没捂热,加之这些日子来积攒的,也不超过四百余真晶。看似富裕,实则真正能用到自己身上的还是甚少。 陈豆凑近,垫着脚轻声说道。“买吧秦哥,道门会武有用武之地。” 本就有些心动,此刻又受陈豆蛊惑。 咬了咬牙,便要清点真晶。 只是余光所及,之前没注意到的角落,还躺着一方星盘。看似破旧,却有一种奇特的吸引力,让他欲罢不能。 第71章 易物大会(五)黑石星盘 黑漆漆的一方星盘,与摊布颜色相近,不仔细观看,还当是摊布上的污渍。 端详一阵。 此物表面本该光滑的盘面,有不少坑坑洼洼之处,汲灵之位只有一个,外围还带着不少的裂缝。 捧在手中,触感奇特。举于头顶观看,下方还有一道更深的裂缝。 摊主轻叹,“此星盘乃黑石星盘,与下等法器价值相近。本是一件上佳之作,可惜原主与人拼杀之时将其毁坏。经过修复也难抹平其上裂缝,不过倒还能使用。” “黑石有何作用?” 听闻此闻,摊主方才得知眼前这人并非精通此道之人。充其量也只是一个使用星盘的修士,对煅器矿石知之甚少。 耐心道,“黑石乌金相生相伴。按理说乌金星盘的作用更大,更加亲和真晶中蕴藏的灵力。不过乌金出矿普遍较小,需要熔炼,添加大量的辅材。黑石不同,不仅量大出矿之时大多是大块整石。同样一方星盘,黑石星盘大多是整块黑石煅铸而成,乌金星盘则只是乌金纹饰,真正熔炼进星盘中的乌金稀少。” 通俗易懂,连一旁的陈豆也大致清楚。黑石虽不如乌金作用强大,可强在黑石星盘大多整体制作,所能激发的威能会比常见的乌金星盘更佳。 “那此物何价?”秦非池对此物相当看好,心中做好准备,只要在他心底承受范围之内,都能接受。 见其有兴趣,摊主好言相劝。“你修为尚浅,此物残缺有不可控之处,你考虑清楚了?” 重重点头。 “既如此,那便收取八百真晶吧。” “啊?” 秦非池万没想到,此物残缺,还要价如此之高。陈豆则慌忙将三个储物袋取出,连同手中储物戒一同,数之又数。有些尴尬的对着秦非池轻声道,“秦哥,总共加起来只有五百余真晶。” 先前卖出灵丹所得已在陈豆手中。再加上自己腰间本有的储物袋,也不过六百左右。 抱着一丝侥幸,秦非池试探问道,“可否便宜二百?” 不出所料。 摊主摇头拒绝。 易物大会上的摊位,除了孙晓买到那枚除了装饰便毫无他用的发簪外,几无见到可以讲价摊贩。 心痒难耐,可加上陈豆积攒的真晶,也差二百真晶之距。虽心有不甘,无奈只得放弃。 “你怀中那幼兽若是愿意置换,我便只要你二百真晶。” 藏于怀中的午子灵兽不知何时探出了脑袋,虽未叫唤,也逃不过摊主的法眼,不住打量。 这倒让秦非池想起,怀中还藏有一瓶十三长老所赐下品秘元丹,等待神秘能量躁动之时,可以吞食安抚。 将午子灵兽塞入包袱背负,秦非池笑着摇头,“幼兽不卖。这瓶下品秘元丹中,共有十枚丹丸,不知可否抵那去一百真晶?” “哦?”不售灵兽,摊主虽有些失望,也是接过递来的丹药瓶,稍一品鉴,便知此丹成色。“药效在六七成之间的下品秘元丹,你身为道门弟子怎会在此期间售卖。” “你不知道吧,我这秦师兄现在可是正经的炼丹师,虽然是刚入门的。”陈豆一脸自豪,大方的讲出。 秦非池轻拉了他一下,示意其不要张扬。且不说此丹药并非自己所炼制的那几瓶,哪怕此丹是自己所炼化,他也仅是能够炼制五六成药效下品秘元丹,远远不及普通炼丹师七八成药效水准。 想要成为真正的炼丹师,还需经过不断磨练,在控火炼丹中汲取经验,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摊主诧异,道门之中还有如此年轻的炼丹师?放眼外界,如此年纪便成为炼丹师的也只是少数。 或有绝佳的炼丹天赋,或有大量的资源培养。 面前此人怎么看,也不属于有大量资源培养的世家子弟。 不过此刻才发现,此人武衫虽穿戴整齐,但其上还有不少乌黑之处。应当是常在火旁受浓烟熏成如此的,莫非是一个有绝佳炼丹天赋的天才炼丹师? 宁信其有,摊主正色道。 “如此年轻的炼丹师,将来成就不可限量。此物确值一百真晶之上,那便成交,算是你我二人交个朋友。” “多谢!在下道门六长老记名弟子秦非池。” “不才吕良,泰康府吕家子弟。” 四个储物袋中的真晶尽数奉上。 秦非池口袋空无一物,取上那黑石星盘与陈豆一同离去。 无人山坡。 二人慵懒坐地上,看着道门天空云卷云舒,好不惬意。 良久,秦非池心中亏欠。“这一下掏空了你积攒下的真晶,我心中过意不去啊。” 陈豆憨笑,径直躺了下去,“秦哥,你我之间就不要分的那么清楚了。只可惜我刚刚恢复玄阶,本源灵力较之先前微弱许多,不打算参与那道门会武了。” 闻言。 秦非池心中愧疚之意更甚,就是因为救他,在那山崖突出之处苦苦支撑,方才导致陈豆释放本源灵力境界下滑。 同样躺了下去,秦非池翘起腿,嘴中不知何时含了一根杂草。“放心吧。再给我月余,待我可炼八成药效的下品秘元丹时,我便开始钻研下品聚灵丹,帮你加快修行。” 瞪大双眼,陈豆不解的转头看向他。“你不参与道门会武?” “我为何要参与?”秦非池对这道门会武知之甚少,即使在他耳旁有数人提起此事,他也未曾放在心上。 一来是会武需要有人交手斗法,自身灵力全无如何争斗?二来沉迷炼丹,不断想要提高秘元丹的成色,自不愿浪费宝贵时光选作他用。 陈豆不知其中缘由,立刻开口道,“集市中那么多弟子,他们置换购买各类修行资源,就是为了在会武中取个好名头。听说掌尊门下的弟子都有参与,那个超凡脱俗的师姐应当也会出现。” “你是说?”一下被勾了兴趣,秦非池满眼期待着与陈豆对视。 陈豆笑道,“就是第一次主峰授道遇到的那位师姐呀!不过秦哥,你的注意力应当放在会武之上。此次会武分玄阶、地阶、天阶三组,两两对战,胜出者通过抽签匹配下一个对手。玄阶之中,实力出众的好像没几个人,你大可尝试一番,若是胜出,不仅奖赏丰厚,还能下山参与千秋狩猎,届时和大量修士争锋,是难得的机遇。” 看来沉迷修行炼丹,不问外事,虽有得以投入的炼丹环境,却也会错过不少消息。 秦非池心想,奖赏丰厚。 难怪集市中的弟子趋之若鹜,灵丹很快就售卖而出。 浓浓的好奇,迫使他期待陈豆再说下去。 陈豆看着那不怀好意的目光,也很快明白了他的想法,接着说道,“地阶、天阶的奖赏我不大清楚。玄阶头筹应当有千余真晶的奖赏,有下等法器和下等神通秘法可供挑选。重要的还是千秋狩猎,各方势力云集,那奖赏可比会武强的多了。” “这,拔得头筹足有九年左右的月俸奖赏?”秦非池虽惊,但也很快平复。他若能在炼丹之路走的更远,届时赚取的真晶也会成倍增加,倒没有很强的冲击。更为重要的下等法器已有六长老赠予的剑匣。神通秘法,现如今可没有多余功夫来研习。 可想到那位也参与会武,心中犹豫一阵后,终是下定了决心。 第72章 偏峰炸炉 回到偏峰。 十三长老依旧在独自忙碌。 没了护炉弟子帮手,一人掌控七八鼎丹炉。不仅需要时刻关注炉内灵材炼化,还需自己操控火势大小,着实辛苦。 秦非池见状,快步上前帮忙控火。 二人相视一笑,正欲交谈。 突传来一声闷响。 片刻后,二人灰头土脸的跑出洞府。 滚滚浓烟冒出。 竟是一个丹炉炸裂开来。 妇人张嘴,吐出一口黑烟,面露苦涩。“炼丹怎么就这么难!” 暗恨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刚刚回到洞府没过多久,就遇到炸炉之事。不同于寻常丹炉内部灵能碰撞导致的炸炉,此次炸炉是真正的丹炉炸裂,威力不弱。幸得身位距离较远,闪避及时方能逃过一劫。 出声安慰道,“长老大人,此乃常事。不经失败,怎能成功。” “说的头头是道,到底你是长老还是我是长老?”妇人佯怒,“混元丹真是繁杂,不仅灵材品类繁多,火势还要把控到位,若非大火持续,难以把重要的几味灵材精华炼出。” “混,混什么丹?” 秦非池张大嘴巴,不愿相信她所言。 丹书有记。 下品秘元丹为基础丹方,乃快速恢复灵力的消耗品。下品聚灵丹是进阶丹方,乃帮助玄阶之上修士加速运转心法,提升境界感悟精纯炼化灵力的首选。两种丹方所炼制的灵丹,皆是服之见效但持续短暂,俗称短效灵丹。 而这混元丹,则是集二者之能,还可存于丹田数日的中效灵丹,在下品丹方中也属于极难炼制的灵丹。 十三长老尝试炼丹月余,所取成就有目共睹。单是她炼化出的灵材精华就比秦非池要精纯,虽有灵力灵识及境界上的差异,也不能否定其全心全意扑在炼丹一道上付出的努力。 可这与修行有异曲同工之处,就是不能急躁。 下品秘元丹还未炼制到接近完美,又怎能越过聚灵丹直接开始研习炼制混元丹。 “混元丹啊小子。说话都结巴,今后如何独当一面。”妇人不断拍去身上的污浊,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倒想起来,你小子刚回来没多久,丹炉就炸了,是不是你搞的鬼!赔我那一地的灵材。” 连连摆手,秦非池深怕解释不清加快了语速,“长老大人,可不能胡言。我这刚回到偏峰,就快速上手帮你控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顿了顿,秦非池眉头紧皱,“十三长老,你刚才是说,赔你一地的灵材?” 妇人愣了愣,并未察觉此话有何不妥,“废话,丹炉都炸了,肯定波及到了吧。” 回望洞口。 浓烟渐消,相较之前已经稀薄了许多。 二话不说,秦非池快步冲了进去。 丹炉炸裂之处及其周围还有火光摇曳,顺着光亮扫视地面。 被波及的丹炉仅有两尊小鼎,碎成三四块,塌在地面。大量的灵材在短暂的冲击中,有些四分五裂,蕴含的灵能虽浓烟飘散没了价值。还有许多灵材上冒出火苗,不断燃烧。 摸索了一阵。 真正在完整的灵材,只剩下少量。其中除了有地灵芝这些常见之物外,还有一些未曾见过但能量气息更甚普通灵材之物。 花费大量的时间搜罗,烟尘都已经通过洞府上方洞眼散尽,方才找齐了八套下品秘元丹所需灵材,其余灵材三三两两全部摆放整齐。 妇人摇着团扇,在一旁颇为满意的看着,不时拍动手掌给他鼓劲。 秦非池无奈的将所归拢的灵材数目一一上报。 越听,妇人脸色越难看。 “你可知道,山门中存储的灵材被我搬的差不多了,如此一来我还怎么炼丹。” 闻言。 秦非池欲哭无泪。十三长老所言,好似真是他将丹炉炼炸,是他将灵材毁于一旦。“长老大人,咱们凭良心说话可好?若不是你每次炼丹便要将灵材铺在地上的坏习惯,怎么会造成这么大的损失。” “我不管。” 妇人沉着脸,“你想办法找齐我炼制混元丹所需灵材,否则有你小子好受的。” “长老大人,让我摸摸你的良心还在不在。”秦非池壮起胆子,此刻哪里能想许多。混元丹所需灵材虽未细看,远高于秘元丹的难度就摆在丹书之上。光丹方上记载所需灵材数量,就高达二十余种。 不说他此刻已经将真晶花个精光,身无他物。就算他那些真晶皆在,能够买上几套混元丹所需灵材?为了讲明道理,秦非池将丹书取出翻阅,想以事实证明这是难以完成的艰巨任务。 可妇人闻言,低头看向自己傲立的胸脯。 “你要摸摸我的良心?” “你看你心多黑。”完全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微妙。 秦非池将丹书翻阅到记载混元丹的一卷,就要递上给十三长老观看。其中的中等灵材,光其所见就需要三种。与下等灵材不同,就购置这三味中等灵材的真晶,怕就足够顶上几套下品秘元丹所需,甚至还有富余。 “啪!” 突如其来的一个逼兜,让秦非池愣在原地,一脸不可思议。 “你这登徒子,找打。”妇人喝道,长鞭不知何时紧握在手,猛的抽出。 火辣的疼痛自腚直达肺腑。 捂着被铁鞭打出血痕的腚,秦非池控制不住上蹿下跳,洞府中不时传出阵阵哀嚎。 …… 半月余。 秦非池满面春光的走出洞府。 再临道门集市时,人潮变得更加汹涌。 不日,道门会武即将举行。 涉及天、地、玄三个境界,共有数百弟子参与。 灵丹妙药生意红火。 秦非池刚刚寻了一处摊位摆放丹药瓶,就被众人抢购一空。如此盛况,较之上回更加火爆。 十余天之差,只因临近会武,下品秘元丹的价格又高了五成,一瓶成色不足,仅有十枚下品秘元丹的一瓶丹药,都卖出一百五十枚真晶高价。不少摊主暗恨准备不足,未有先见之明错失此等暴富良机。 经过多方打探。 满载而归的秦非池方才得知孙晓所言着实不虚。往年会武,丹药价格有所涨幅,却高不过五枚真晶一粒。 此次会武,全因山门中的炼丹师全都不知所踪,能够被弟子们购买到的灵丹早在三个月之前就销售一空。 当众人还以为这只是暂时的短缺,不日便会补充。苦等三月,等来的只是道门会武即将举行,唯有易物大会有丹药置换交易。 此时在泰康府中没有途经购置的弟子,几无灵丹可购。 物以稀为贵。 往日寻常的下品秘元丹,如今因为数量稀少,哪怕十余倍价格,也被那些想在道门会武中取得名次的弟子抢购。 更为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关乎到数年至十数年才举行一次的千秋狩猎。 那是由泰康府牵头举办,境界跨度不超过大真境的盛典。各方势力云集,所能给予的奖赏也异常丰厚。 甚至有人断言,能在千秋狩猎中战至前三甲,所得资源足抵修士一甲子所需。 第73章 下山购药 道门会武一事完全被抛在脑后。 秦非池手持鼓囊的储物袋,哼着小曲迈着快步,一路下山。 刚出山门,心中不免有些彷徨。 每次只要一出山门,都没有好事发生。 前有东辖岭一事险些命丧泰康少主之手,后有群山采药曲折坎坷。 这次下山,还得多做些准备,哪怕就是装扮一番,隐去真容也好。 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带上面巾,换上素服,抹些黄土在身,显得落魄,风尘仆仆的模样仅是打量几眼就十分满意。 做完这一切,方才放下心来,朝着泰康府进发。 与往日有人相伴不同,此次独自下山虽有些孤单寂寞,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沿途的山路风景优美鲜有人迹。观之景色心旷神怡,闻之空气清新一身轻松。 走上三个时辰。 一路仅遇樵夫猎户寥寥数人,怕走错了路还想上前询问一二。路人却生怕有陌生人靠近,但凡其稍有接近的苗头,樵夫猎户便加快脚步离去。 荒山野岭,有防备之心倒也正常。 取出地图细看,对照周遭山峦丛林,庆幸并未有所偏离。 突闻虎啸之声,心惊却没了往日的胆怯。 顺着声音来源判断,方向就在小路左侧不远。依靠树木遮挡,探头,拐角一处竟真有一只猛虎。 观其纹路,体型,额斑。是只不入品级的普通野虎,应当有二三岁龄。此刻正与一只低级灵兽剑齿豪猪周旋,围绕其身周不停踱步,找寻时机。 心中诧异。 虎虽凶猛,号百兽之王,这也仅是对普通野兽来说。面前的剑齿豪猪,是低级灵兽录中记载,下品灵兽中较为勇猛的一类。嘴角长有剑齿,锋利无比,轻易就可划破猛虎表皮。双目色棕,若是发起狂来,会化赤红之色,届时剑齿环绕灵力,破坏力更加惊人。 单是一个冲撞,怕这猛虎就要败下阵来。 说时迟那时快,剑齿豪猪不耐,绿豆小眼怒火喷涌,朝着踱步的猛虎就是一记猛冲。 虎虽非灵,天生的捕猎者血脉赋予了它虎躯足够的灵敏。 往前一探虎掌作势硬碰,又在眨眼间快速挪动侧闪。 剑齿豪猪反应不及,直直撞上一棵大树。树桩处冒出大量裂缝,不过一个呼吸就倾倒而下。猛虎双瞳一缩,后掌一蹬,就扑上豪猪背部,兽嘴大张,锋利的四枚虎齿硬生生破开剑齿豪猪坚硬的毛皮,咬了进去。 第74章 百花楼醉谈 一路被领上了百花楼四层。 映入双眼的美艳女子,光擦肩而过之数就有二三十之多。 从未涉足这类风流烟花地,秦非池心跳加快,面色潮红。好在有面巾遮挡,没有露出马脚,免得引人鄙夷。 四层不如下三层那般灯火通明,唯有两盏烛光置于入口两侧,显得昏暗。 小厮熟门熟路,将其领至一间客房,燃起方桌上的烛火,便站立一旁问询道,“不知客官所需消息是何种类?不同的消息收取的真晶也有所不同。若是丙、丁二级小的就能作答,若是甲乙二级还需管事前来。” 本就是稀里糊涂的跟了上来,百花楼有何门道他可一窍不通,只得强装镇定。 “可否明示?” 小厮微笑点头,“甲乙丙丁四等消息。丁级最为普通,仅需十枚真晶,可问路寻访。丙级涉及泰康府各家族大小秘闻,需数十乃至数百真晶。乙级事关世家、泰康府,要价就又要番上数倍,甲级……” 赶忙打断,秦非池心中有苦难言。好在丁级消息只需十枚真晶,不会伤筋动骨。若是买上丙级消息,那回归偏峰不得被十三长老打到残废。如此隐秘之处,若是什么消息都不打探,也无心寻找那些美艳女子,在这花柳之地怕是会惹人生疑。 装出一副思索之状,“我想打探一下,泰康府售卖灵药的商铺有几处?” “哦?”小厮好奇,眼前此人年纪尚轻。境界波动不超玄阶,这样的修士在泰康府遍地都是。可在街面见其这一身装扮,明显是通过伪装想掩人耳目。 在百花楼附近的这类修士,大多是有着不为人知的秘事要做,他也是以此判断这修士在此出现就是为了在百花楼买卖消息。未曾想,竟能问出这等普通的问题。 泰康府之中,随意拉出一人,便能回答。大费周章来到百花楼,怎么可能就想知道这么简单的消息,定是试探百花楼是否真材实料才有此一问。 缓了片刻,小厮耐心解释。“泰康府之中的灵材生意,尽归东钟世家与李家。其中李家灵药大多供给道门与泰康城主府,对外售卖之处乃其门下李家灵药庒,现今还在售卖的灵药有寻常下等灵材、中等灵材。具体的药名是否需要小的口述?” “不必。”未加思索,秦非池果断拒绝。泰康府李家,不就是一直针对他的李姓弟子李孝廉所在家族?他可不会将辛苦炼制灵丹换来的真晶,购买李家哪怕一株灵药!“给我讲讲东钟世家。” 小厮闻言,继续道,“东钟世家的灵材种类较李家更丰富,却不及李家灵药圃出产灵材药效强盛。东钟世家大多灵材在东城西城数个灵药铺中售卖,其中下等灵材甚少,中等灵材品类丰富,上等灵材亦有售之,只是数量同样稀少。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东钟世家培养了炼丹师,大量下等灵材供给族内炼丹师消耗,对外售卖不多。” 秦非池点了点头,甚是满意。想不到误打误撞来到这百花楼,还能有此收获。不仅能得知售卖灵药商铺的大致位置,还将泰康府中灵材势力分布摸清。 如若未曾到此探听,那不小心撞上李家灵药庒,买上李家灵材,必会感到懊悔。李孝廉的嘴脸甚是可恶,想来就感到一阵厌烦。 自储物袋中取出十枚真晶,秦非池轻拍了小厮肩膀就要离去。 见状,小厮并未阻拦。 快步上前引路。 心中已有定论。此人确是前来探听消息,只是不知百花楼的底蕴,故作乙级消息探听,不日还会前来购买更加高级的消息! 想到此处,小厮不禁发笑。 一路跟随其后,秦非池一头雾水。 十枚真晶对他来说很多,可在这繁华的泰康府,难道也是一笔不小心的财富?再想起那惹人厌恶的李孝廉,易物大会出手就是一件下等法器置换灵丹,虽有赌气之嫌也难掩其身家不菲。泰康府中的水有多深,暂时还捉摸不透。 在小厮指引之下,秦非池发现了不远处的一家客栈。 点头道谢离去。 再度抬头看向百花楼。 热闹非凡。 对比三鲜楼有过之而无不及,给他的震撼极大。 只是木栏所倚,怀有身孕的女子依旧望着天空。有一醉酒男修伸手抚摸她的脸颊,馋出的口水也滴落在其裙间,竟也无动于衷。 若非生活所迫,也不至于出现这有违常理之事吧? 秦非池摇了摇头,径直前往客栈。 夜色撩人。 前脚刚走。 后脚李孝廉与毕恒就踏入百花楼中,点上三俩伶人作陪。 酒水不如往日畅快。 伶人也令其乏味。 无奈的打发走旁人之后,李孝廉与毕恒对饮。 久未言语,毕恒再饮一杯后忍不住开口道,“孝廉师弟,你爹也真是的。不就是一千真晶吗,怎么搞的我二人像欠他似得,一脸嫌弃满口喷……” “唉,”只是几杯下肚,李孝廉脸色就有些红润,这也难掩其中落寞之意。“要不是姓高那厮办事不利,怎么会衍生出这么多的祸事来。” “对啊,我就说我们的计划那么完美,怎么可能会让姓秦那小子好端端的活着。” “他娘的,你不提我还忘了。这小子到底踩了几坨狗屎,如此走运。我向掌旗使打探方知,这小子竟得十三长老青睐,供其灵材炼丹,还他娘真给他炼成了。”李孝廉不甘的说着,一饮而下以浇灭心中的忧愁,怎料愈发来气,不得不一杯接着一杯牛饮。 毕恒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是一声叹息。“此子已经记恨我们了,若不想办法除去,后患无穷。你知道炼丹师的势力吗?我就曾见过,一境界低微的炼丹师,却能唤来数名大真强者,帮他铲除仇家。你想想,若是有朝一日秦姓小子炼丹大成,结识各种强者。你李家与他秦家还有血仇,指不定就要叫来七八强者,荡平你李家。” 眼神阴鸷,李孝廉对毕恒难得恢复的好感又在此刻消散无踪。 喝的有些醉意,毕恒也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梁少平那狗东西最近也越来越放肆了,几次三番来向你讨要所谓封口,再这么下去,孝廉师弟你的储物袋得空空如也了。” 联想到数月来诸多的不顺。 不仅受美人冷落,亲近的机会都没有。 几次三番下手,竟能被一小小玄阶弟子化解,真是匪夷所思。罪魁祸首是秦非池,可这梁少平也不是省油的灯。不知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月前便突然就开始向他讨要百余真晶,好保密东辖岭之事。一次不够,临近会武,再度讨要,何时是头? 越想越气,李孝廉终是动了杀心。 “姓秦那小子先放一旁,梁少平一日不除,我一日难安。” “我就说嘛。”毕恒饮了一杯,一脸得意,“别看他表面对你毕恭毕敬,其实心里的小九九不知多少。数月之前的某天你回李家,他找你不见,便与我商议。想要除掉一直跟在他身旁的那个孙晓,想唬我说怕此女走漏了风声。啧啧啧,想想那孙晓,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就是不知怎么会看上梁少平这个狗东西,连同门弟子都暗害的卑鄙小人。” 无奈的白了他一眼。 此言难道不也是在说他二人吗? 李孝廉心中思量,此事已经迫在眉睫了。 回到李家想讨要真晶,迎来的是李贤忠的痛骂。到手的真晶也并非往日的千余,仅有五百左右。 李孝廉虽心中不甘,却也不敢对其父亲如何。李家因他要承担大量的上贡份额,他亦有所耳闻。 今后的日子,想必会更加拮据。一想到梁少平那贪得无厌的嘴脸,若是再放纵下去,自己为数不多的真晶,怕是都难以填饱这家伙的胃口。 任其索取,不如快刀斩乱麻,也能将东辖岭一事知情者剪除一人,亦或是,俩人。 第75章 泰康浅闻 “你先前所言,知情者还有玉剑峰的孙晓?” “自然。梁少平那小子和我说时,我还诧异,这事怎么在道门怎么还有第四人知晓。不过也无妨,那小子已经摆平了那娘们儿。” 李孝廉摇头,醉意渐浓,眼中的杀意也更盛。“梁少平不就是想在会武中出彩吗,那便随了他的意。飞鸽传信,找个理由约他明日动身前来泰康,我找几人半道截杀了他。” “啊?”毕恒面容皱起,“孝廉师弟,没必要吧?只要还在这泰康府境内,残害同门,难逃过执法使的法眼的。” “必杀之,必杀之。连同那个孙什么晓。” 百花楼的嘈杂将李孝廉的嘶吼掩盖其中,哪怕邻桌的客人闻之,也只当二人是在发着酒疯,并不当一回事。 只是街面不知何时出现了十数一脸肃杀的府卫。 高万志眼神冰冷,双手环抱置于胸前,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距二人不足五步之处。 府卫在其示意下将一旁的客人统统驱逐下楼。 唯有李孝廉与毕恒二人还在酒桌之上,一人喊打喊杀,一人不断劝阻。 二人所言何事他并不在意。 仅使了一个眼神。 三五府卫一拥而上,将酒醉的二人一顿暴打。 毕恒醉意不深,突然遇袭,根本不知来人是谁,双手灵力便涌现就想反击。奈何府卫实力不俗,一掌正中其胸,其手中凝聚出的灵力顷刻紊乱,消散无踪。更有一人不断用手成叩状,狠敲他的脑门,艰难抬头,瞳孔之中浮现之人正是三鲜楼暴打他那厮。 …… 一夜辗转。 秦非池早早起身。 天色刚蒙蒙亮。 顺着窗口往下一望,街边就有十五六摊贩分散两侧,提供馒头、馄饨等早食。 不愧是一城所在,早起的修士也不在少数,来来往往,与入夜时分景象相差无几,还是那般热闹。 仅付了十枚元晶,便买了三两馒头,点了一份馄饨坐在摊桌上开始品尝。 自雪隐村之后,几乎就未曾再吃过这么熟悉的食物。 馒头松软,微甜,嚼劲十足。只是吃的有些急了,噎住了喉咙。配上一碗热腾腾的馄饨汤一饮,相当惬意。 一队穿着统一的家丁,快步路过朝着百花楼方向行去。 起初,他还未曾在意。 当看见家丁搀扶出来,昏死过去的俩人。虽鼻青脸肿耷拉着脑袋,却也能通过所着服饰发现,其中一人与那日集市中的李孝廉所着不差分毫。 不禁咋舌。 如日中天,嚣张跋扈的李孝廉,在泰康府境内也会受人袭击,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本在忙碌的摊主也来了兴致,放下手中活计,驻足而观。 直到一修士等的不耐烦了,李家家丁也渐行渐远,那摊主才恋恋不舍的回头继续忙活。 “摊主,烦请示下,不过两个酒徒,你怎和见了美人一般,搞出这副生离死别之状。”那修士依旧不耐的讥讽道。 见惯了这类食客,摊主也不恼。笑着解释,“你可不知,刚才那是李家长子,道门掌尊弟子李孝廉啊。” “那又如何?”那修士不屑道,“还不是被揍的和死狗一样。” 将冒着热气的大碗面条端上予那修士之后,摊主停在其身旁神秘道,“你可知打他的是何人?” “请说。” “那可是泰康府的少主,李家少爷回这泰康府八回,有三回都被打成这样。” “真是奇了怪了。” 那仅是那修士来了兴趣,连同秦非池一同,摊上的食客都纷纷竖起耳朵,静待摊主继续说下。 摊主清了清嗓子,也不想辜负了众人兴致,继续说道。“听说此事与一道门弟子有关。李家少爷想借泰康少主之手,除去与他争夺一美娇娘的弟子。那弟子来头也不小……” 听了大半。 秦非池吃完便起身离去。 表面波澜不惊,心中已是翻起惊涛骇浪。 原本就有所猜疑。 这摊主所述,更加坚定了他的猜想。 其虽有添油加醋之嫌,也有部分事实掺杂其中。 前往道门考核的路上,就遇到刑法司的追杀,那时依靠薪火令逃过一劫,还当自己与秦家的纠葛已是告一段落。未曾想,在东辖岭搬运散落灵材之时,还会遭到泰康少主的埋伏。 如今得知,这泰康府少主竟是受李孝廉挑唆。 那么,将自己带到东辖岭的梁少平,还能脱得了干系吗? 想通了这一切,也就明白梁少平自东辖岭之后,对自己的态度就变的忽冷忽热,原来事出有因。 一直对同门未有防备之心,现在想来也是难以释怀。到底缘何,才会让同属一个师尊座下的师兄,在背后算计,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又是缘何,只有一面之缘的李孝廉,要除他而后快。 朝阳东升。 自东钟家灵材铺购置了混元丹所需灵材,再想购置秘元丹所需,却见空无一物的下等灵材药柜,只得放弃。 灵材储存并不简单。东钟世家旗下灵药铺所用药柜与道门医馆相似,皆由特殊灵木所制,可长效保存不伤灵材根本,也能抑制灵材挥发。但灵材存放占据的面积就大了许多,不适储物袋那般便捷,随取随存。 可低级储物袋内置空间阵法并不稳定,灵材置入其中会在短时间内,将药效挥发大半。寻常储物袋一般用于放置丹药瓶、真晶、法器等有外壳隔绝保护之物。 若没有十三长老那般高等级的储物袋,想将这些混元丹所需灵材带回山门,并非易事。折腾了半天,方才将购置的灵材打包成两个大包袱。其中用来包裹灵材的灵布,也耗费了几枚真晶,不得不感慨一出山门,遍地都需真晶花费。 不作停留。 不曾留恋。 泰康府秦家的遗址,他也没有想要探听之想。 实力微弱,能做的并不多。 离开泰康府时,也不忘向路遇的行商打听一番,还有何处有下等灵材售卖。 得到的结果,竟是要两三日路程的其他大城。 身负两大包裹,原本背负在后的午子幼兽也迫不得已放入怀中。走起路来都费劲,又怎有功夫再前往他处。 五步一喘,十步一歇。还未离开泰康府多远,便已经有些乏力的坐在路边休息。 不远处正巧出现一队运马商队,马车上空无一物,应当是刚刚完成了任务,正准备归城。 侧头看了眼鼓鼓的两个大包袱,秦非池难免有些心动,想着是否可以借这运马便利。若是乘坐运马,依靠马车之便,速度快捷不说还不费精力。 可以快速赶回山门,说不定这些运马脚力不错,还能有功夫前往行商所言的其他大城,购置一批下等灵材炼化秘元丹。 细想片刻,便已拿定了注意。 艰难起身,快步跑上前去拦住了一位看似领头之人。 “大哥,劳烦一问,这些运马是要回泰康府吗?” 姚绍飞顿足,扫视了身旁一身邋遢的秦非池,头也不回的继续赶路。 只是片刻。 他不禁侧头望去,看到少年身后两个鼓囊的包袱后停下了脚步。 第76章 意外遇袭 示意其他人继续赶路回府。 姚绍飞牵着一驾马车叫住了正欲离去的秦非池,换上一副笑脸迎了上去。 “小道友这是要去哪里?” 本还以为没有希望,还有意外之喜。秦非池赶忙凑近,将此行目的地告知。 假装为难,姚绍飞轻叹道,“车马劳顿方才归来,已是相当疲惫了,若是近些还可以方便道友,只是两三日路程之地着实不便。” 购置下等灵材,秦非池仅抱有微小希望。眼见其婉拒,也没有失望,连忙问道,“那前往道门可否方便?” “道门距此不过半日路程内,没有问题。”姚绍飞不假思索道。 泰康府与道门之间有一半路程是官道,一半是蜿蜒崎岖的山路。对比先前一路官道之地,前往道门对他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何收费?”秦非池期待的看着他,将两个包袱取下,就置于马车之上。 “你我有缘,便收取个五枚真晶吧。” 完全在承受范围内,秦非池一口答应,上了运马。 两人一路前行,姚绍飞谈天讲地想与少年熟络,探听他的背景。 本不善言辞的秦非池,在姚绍飞勾侃侃而谈中有些昏昏欲睡。 烈日当空。 阳光刺激下,双眼都有些难以直视。告一声抱歉,秦非池躲入马车之中,盖上帘布享受难得的清闲。 身旁两个包袱细算之下,这些混元丹所需灵材,足够十三长老炼制较长一段时间。毕竟混元丹炼制难度不小,想必不会似秘元丹那般同时开启十鼎丹炉炼制。如此一来,自己在偏峰也就无所事事了。 帮手控火虽能增加经验,顺便学习钻研炼丹手法,却也有些拔苗助长之意。 在他的心中,做任何事情,都需要夯实的基础。哪怕进度缓慢,哪怕要付出加倍的努力,也在所不惜。 一个炼丹师的精力总归是有限的。 没有十三长老那般境界,贸然尝试超过自身所能掌控的极限,极有可能得不偿失。不如好好的将秘元丹的药效提升到八九成,达小圆满之境。届时再行尝试聚灵丹,必会事半功倍。自爬而立,自走而跑,自御剑悬空而御剑疾行,一步一个脚印或许能够收获更多。 沉浸在思虑之中。 运马突然一声惊叫。 一侧车轮好似失去了支撑,秦非池毫无反应,就随着马车的侧翻被抛出,重重摔落在地。 好在落地之时,本能伸出一手强行支撑,方才没有将怀中的午子幼兽压扁,万分惊险。 “汪呜,汪呜。”受到惊吓,午子幼兽也从怀中窜了出来。还没跑出几步,便停下脚步冲着秦非池身后吠叫。 “你应该没事吧?”秦非池不解,摔疼的膝盖与身体都传来阵阵疼痛,脸部也不受控制的抽动了几下。但怀中并没有任何不适,按理来说午子幼兽没有受到伤害才对。 还没将身体撑起,一柄马刀便架在他的脖子上。 侧头上探,姚绍飞一脸笑意的盯着他,伸手就将一旁甩落出的包袱再度丢回马车之中。 “这是何意?” 最后再看了他一眼。 姚绍飞未曾多言,持刀用劲就要划开他的脖颈。 冰寒划开皮肤,秦非池本能反应就是躲避,就地翻滚开来。 这倒让姚绍飞惊奇,按照往日经验来说,自快速行进的马车侧翻,甩出的力道足够让玄阶修士身体受创,会有短暂的麻痹无力。 一个玄阶修士,经这么一摔,身体还能活动有些匪夷所思。 不过没有时间细想,他快步追了上去,挥动马刀猛劈。 山道偏僻,四下无人。 此处还较为陡峭。 秦非池翻滚之下,正巧借助地势,越滚越快,堪堪避开了十数下劈砍。 杂草纵生,滚落到平地之中也失去了助力。马刀挥劈而下,秦非池眼疾手快,双手合一硬是拍在了刀身两侧止住刀势,双脚连蹬起身就要逃跑。如此之近的距离,面对一个实力比自己强上许多的修士,他连还手机会都没有。 若是能拉开足够距离,或许还能借助星盘施展剑招与之抗衡。 姚绍飞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刀身插入土地,单手支撑在空中翻跃,凌空蹬出一脚正中其背。 踉跄的往前几步,勉强止住身形,再想要跑。 姚绍飞已然持刀直插他的背部。 杀意已至。 继续向前跑去,速度根本没有马刀捅出的速度快。两害取其小,秦非池果断侧身,马刀穿过肩膀,好在没有伤及要害。 再逃下去,必死无疑。 秦非池见状,也顾不得其他。单手紧握穿透肩膀的刀锋,想要凝聚灵力至一脚后蹬拉开距离,可丹田之中除了本源灵力的光点,毫无灵力可用。 如此寻常的一脚后蹬,无论速度和威力都对姚绍飞毫无威胁。只见其单手出掌化解蹬腿,放弃被一手死死紧握的马刀,手掌灵力凝聚猛拍其背,强大的力道生生将秦非池击倒。点地跃空,单膝坠地狠狠砸向秦非池的身体。 猛击之下,一口黑血被震出。 秦非池额间,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面色难看至极。 倒地之人气息微弱。 姚绍飞倒停下了手,将马刀拔出带起一片赤红,目光冰冷的扫视四周。 半晌,除了风吹而过,杂草发出的沙沙之声外。 就是一阵微弱的吠叫。 回过头去。 午子幼兽已经跃起,头顶尖角在短暂的滞空时,已经凝聚出威势不弱的灵能。落地瞬间,灵芒飚射。 一直保持万分警惕,姚绍飞只是没有想到出手的竟是一只幼年灵兽。 马刀横于胸前,灵力交织。 二股灵能碰撞,只是让他后退了一步,轻松挡下。 再度抬脚,迎面将冲来的午子幼兽一脚踢飞。瘦小的幼兽不受控制的在半空转体了数圈,摔落倒地,昏厥过去。 “还不出手吗?”胜券在握,姚绍飞喃喃自语,只是警惕的看着四周并未再下死手。无需再看,倒地的少年被洞穿的肩膀还在涌出血液,气息如此微弱不出几个时辰便会因失血过多而亡。 路遇秦非池,一身装扮本让他毫无兴趣。却见背负隆起的包袱中,有灵材之味飘散,所行方向又是与道门相近,还当是道门弟子。 现在想来,应当只是一个运送灵材的无名小卒,似蝼蚁一般任他拿捏。 “看来又是无功而返了,不过这样的生意还是得多做做,无本万利,能补足不少亏损。”姚绍飞心中暗道,摇了摇头径直朝着运马而去,吹响哨声,本是侧翻倒地的运马快速蹬蹄起身,一双大眼珠子溜溜的转动。 视野之外一处山头。 冯程儿持剑而立。 山路上的种种尽收眼底。 同样的状况,自入泰康府探查监视之后,她见识了不下十余次。 姚绍飞自接手董家运力,便不断往山间运输煅器物资,只是到达一处偏远山洞后,便卸货离去。 待其离去上千探查,山洞之中似有无形屏障守护,仅是一脚踏入便顿感不妙。避免打草惊蛇,只得紧盯姚绍飞。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姚绍飞每每归来,都会在途中接上一二背负灵材的行商,在送至偏僻之处便制造意外,出其不意的袭杀。 境界不俗者,当场坑杀。境界微末者,击之重伤,在荒山野岭若无人救治,不出几个时辰便会一命呜呼。 仅是昨夜,就有一行商惨遭毒手,尸首异处。 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不得而知。 那少年修士怕是会比昨夜那行商好上一些,留在此处等死好歹能有个全尸。 虽有些于心不忍,但她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矗立山头,平静的看着。 第77章 出手反击 骑上运马,姚绍飞扬鞭就欲离去。 “喂,放下我的灵材。” 诧异的转头望去。 先前那奄奄一息的少年修士,此刻已经站了起来,垂着头露出一双血丝密布的双眼死死盯着他,肩上洞穿之处还在淌出鲜血,染红了素服。 “道友,山路崎岖,仅是五枚真晶可不够了,这些灵材就当作运费吧。”姚绍飞道出此话后,便不再搭理,想要离去。 “休走!” 秦非池血红手上,已经掌托一方黑石星盘,剑匣置地,不断填入的真晶将整个黑石星盘蒙上了一层微光,三柄法器飞剑受灵力牵引悬于星盘之上,隐有剑鸣之音。 本就心狠手辣的姚绍飞,察觉到不远处的灵力波动,不惊反笑,满是惊喜。 径直下马。 玩味的看着眼前少年,“没想到你还有这等宝物,看来这一趟是值了。” 话罢。 其手中马刀猛掷,双脚发力快步前冲。 双眼一闭。 秦非池将心神全注星盘,青绿飞剑“嗖”的一声,激射而出。周遭灵气在刹那间受到拉扯,紧随其后助力,飞剑速度更上一层。 触及。 马刀碎裂。 飞剑攻势不止,爆发出更加强势的波动,在半空疾驰。 此刻的怒意,已经达到顶点。 次次下山,次次遇袭。 自泰康府顺利购置灵材,一路无事回归道门,却还能在半道惨遭运马车夫下套。强如泰康少主,他无力抵抗只能任人宰割。群狼出没,他也无战胜之机,艰难逃生。可这境界不过地阶的修士,也要羞辱抢掠他一番。 士可忍孰不可忍! 脑海之中,小三才剑意展现出一幅连绵画卷。 星盘之上,云白飞剑直冲云霄。 赤金飞剑携金刚之力,在半空刮过一道弧线,侧冲直取姚绍飞首级。 突如其来的杀招。 冲在半路上的姚绍飞心头大惊。先前那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少年,此刻爆发出的威势,哪怕自身高他一整个境界,也不由心生寒意。 手中匕首凝聚着大量灵力,单臂突刺,想阻青绿飞剑之势。 还未触及,疾驰的飞剑在方寸之间裹挟大量灵能,仅是爆发出的罡风就将他长衫撕开了不少口子。想要突刺,却如陷泥潭,挥动手臂都极其艰难。 电光火石之间。 一道黑影极速袭来,留下一道道残影。 正立其身后。 双手掌天,灰暗的墨绿灵能拔地而起,将二者包裹其中。 青绿飞剑撞击,未能深入分毫,快速折返。 赤金飞剑穿透,未见染有血迹,却有大量绿芒将其包裹,冒出缕缕黑烟折返。 云白飞剑直九天而归,携天雷之息直冲而下。 表面浮现出大片电弧交织的大剑虚影,在半空与墨绿灵芒对持,短时间内竟不分高下。 逸散出的恐怖气息,让秦非池清醒过来,眼前这道黑影,不是自己可以抗衡的存在。 不愿放弃混元丹灵材,趁着云白飞剑之威还能勉强牵制,快步跑上前去,驾马想要离去。 奈何运马根本不听他的控制,扬起前蹄,发出阵阵啼叫,想要将其甩下。 形势危急,怎能任由一匹灵兽运马阻碍?狠下心来,星盘飞剑直插马屁。 运马吃痛,发狂般超前奔去,秦非池顺势俯身,将一旁昏厥的午子幼兽掳起藏于怀中,唤回云白飞剑后紧握缰绳,免得被这发狂的运马颠下马身。 墨绿灵能消散。 黑影也在灵能消散之时隐去身影。 独留姚绍飞一人,怔怔的看着运马消失的方向。 正主已现。 一直紧盯着这个方向,冯程儿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 原来如此! 姚绍飞在偏远山道截杀行商走贩,本不符合他如今的身份。泰康府董家,拥有泰康府数一数二的运力,平日里积攒下的真晶,足够这个代家主肆意挥霍。 这恶匪的勾当,换做平常,她定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受董师弟所托,她必须慎之又慎,免得惊了姚绍飞,无法得知背后之人是何势力。 当真出手,姚绍飞不是一合之敌。可这道黑影的实力丝毫不弱于她,若遭偷袭,毫无准备之下她怕是难逃厄运。 姚绍飞这些日子胡作非为肆无忌惮,怕有引诱自己出手之嫌!细思量,那些实力远弱于他的修士,坑杀之时每每碾压却屡次暗中留手,更加印证了这个想法。 只是不知自己一直藏于暗处,是何时被人发现的?莫非那处山洞,还有更加强大的存在? …… 一路策马,不断回头张望。 夕阳映照长空。 不知是否飞剑插的太深,运马奔跑的速度已经大不如前,渐渐开始缓慢步行。 眼前已有山门轮廓,秦非池这才松了一口气。 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这匹运马。身为灵兽,运马乃是其中较为温和,忠诚的一类。与凡驹不同,其耐力超强长途跋涉三天三夜只是常态。适应大多数路况,崎岖如道门上山之路,也不在话下。 本无意伤其,奈何形势所迫。马屁上有飞剑深入,加上刺激之下狂奔一个时辰,相当可能是一路洒血而行,到了此处已然透支了精力失去大量血液。 下马想要抚摸。 却见运马四蹄颤抖。 眨眼之间。 轰然倒下,不再有丝毫呼吸。 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尽显无味。 寻了一处坡度平缓的山头,望向四周没有一件称手可用的器具。只得卷起衣袖,双手挖掘颇有些硬实的土地。 挥汗如雨,忙活了好一阵,方才挖出了一个大坑。 卸下还牢牢绑在马身马首的数样马具,仅留缰绳后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却无法将运马尸体拖入坑中。 无奈,只得就近挖掘,将泥土覆盖马尸,避免招来食腐飞禽走兽,使其尸骨无存。 做完这一切,感激的朝着运马鞠躬,随后将车具上存放的两包灵材取下背负,向着山门吃力前行。 清风抚过面门。 彻底放下戒心的秦非池,感到一阵酸麻,这才察觉到肩上的伤势开始缓缓愈合。 回头望了眼隆起的土坡。 修道世界,残酷无情。能否成为一方巨擘,感悟更高的境界,摸索至臻的大道,皆是后话。能否活下去,避免半路夭折,这才境界低微的修士要考虑的重点。 若非身体奇特,有强大的自愈能力。 谈何劫运马回山! 寻常修士若是遭此突袭,怕是只能躺在杂草堆中等死了。 摸索了储物袋中的真晶数量,秦非池不禁发出一声苦笑。 先前狂怒失去了理智,使用起真晶填充星盘根本不计后果。本还剩余可以购买二十套秘元丹灵材数量的真晶,此刻只剩一半左右。 不过也并非没有收获。 此时回想。 对剑匣中躺着三柄飞剑有了全新的认知。 青绿飞剑可调动牵引周遭灵气,无论何等招式,施展的瞬间就能引动灵气聚拢增强威势。更加奇特的是,此剑与灵气相融,波动异常微弱,与一阵清风一般,若在暗处施展极难防备,乃不可多得的宝物。 云白飞剑灌注灵力,并未使用小三才剑意中任何一个招式,却能在吸收灵力之后直冲云端,出其不意与黑影释放的灵能庇护僵持片刻,已是相当难得。那黑影的实力,比他所见过的道门弟子都要强上许多,哪怕群山中遇到的那名负剑男子,境界也没有其深厚。 赤金飞剑一股刚猛之息,无坚不摧。青绿飞剑、云白飞剑都无法更入一步,它竟能直接穿透,虽未伤敌,也足见其锋利之威。 还有让他惊喜的是,小三才剑意连贯阅览,竟有出其不意之效! 秦非池轻轻摁住藏有剑匣的手臂。 心中感叹。 师尊所赠,看来不是下等法器这么简单。 第78章 小三才剑意初感悟 再临偏峰,十三长老苦无灵材久矣。 两大包袱,全是混元丹所需,妇人脸上笑容是那般灿烂。 秦非池见此,心头苦涩。炼丹一道对天赋的要求极高,自己也算勉强达到标准,能够炼制。后天不断研习炼丹手法,通过大量的炼制不论成败都能提高一个炼丹师的水平。只可惜无缘购置下品秘元丹所需,自己无法提升,心中烦闷。 如今十三长老已有灵材,屁颠屁颠的跑入洞府,是一刻也不愿意耽误。 取了一柄蒲扇,正欲入洞府帮忙控火。 妇人却阻止了他。 “会武只剩一天一夜,你快去好生操练操练,可别丢我的脸面。” 方才想起,会武确实就在后日。下山时脑子里满是购置灵材,下山后沉迷凡俗各色,竟将如此重要之事给忘却在脑后,属实不该。 但转念一想,秦非池此刻也不抱多少希望。 勤加练习,无用。没有灵识灵力,本身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玄阶修士。施展剑招,功法等等,皆需灵力驱动。哪怕此刻储物袋中还躺着二三百枚真晶,也不敢将它们用于演练招式上。 临时抱佛脚,本就效果不佳。还不如将这一日时间用来放松心情,说不定还能给自身添注些气运,起码能保持心境清明。 可心头萦绕着与那车夫的短暂交手,久久难以平息。 寻了一处无人之地。 盘膝而坐。 运转心法吐纳灵气,周遭的荧光点点,在夜色下显得格外梦幻。 大量灵气形成灵气流,灌注灵窍之中,本源灵气也有丝丝点点汇入其中。久违的感觉再度包裹全身,刺激着每一寸经脉。 不知不觉间,灵力再度炼化。 丹田中的金色光点忽明忽暗,许久又有三四道灵力附着其上。 定下心来,收功吐气,平静的等待着。 果然,不出片刻。 神秘能量再度出现,瞬间就将刚刚炼化出的灵力吞噬带走,不留一分一毫。 心中暗叹,这神秘能量真是会找机会。修行炼化灵力之时,蛰伏暗处。一旦收功,就好似他没有利用价值一般,吃干抹净。 待周身归于平静,放空身心。 脑海中三才剑意与小三才剑意再度平铺,形成一幅画卷。 十步一杀简化成十步小杀,威力大减的同时,也将灵力消耗降低到普通修士可以承受的范围。此刻再观,连成一片的三才剑意与小三才剑意,本就同根同源,二者之间的相似程度,有些难分彼此。 透过表面,两式剑招中蕴含的深意,若是相融一起,必定能再悟出相对平衡的剑招。这种感觉久久不能退散,能够触摸到门槛,却又被莫名力量阻隔,好似一步之差却要行之万里。 剑匣已经置于身前。火山文学 咬牙又置入黑石星盘五枚真晶。 结合自己对小三才剑意第一次的感悟,秦非池双目紧闭。 漆黑的深夜。 手托蒙上微光的黑石星盘,其上悬浮三柄法器飞剑。意念操纵,青绿飞剑立与云白、赤金飞剑之上,三枚真晶瞬间被吸干,化作透明晶石,碎裂掉落。 真晶触地。 分布于青绿飞剑两侧。云白飞剑与赤金飞剑悬鸣,透出两道光剑虚影汇入青绿飞剑之中。 轻手前推,灵气翻涌。 青绿飞剑疾驰瞬间,大量灵气如入旋涡之中,不断灌入其剑柄末端,夜色之下更显磅礴。不过这次,秦非池没有就此罢休。 无论是三才剑意中的十步一杀,还是小三才剑意中的十步小杀,做完这些之后皆任由飞剑自主而动。招式简单而有效,却有缺陷,便是无法产生连绵不绝的攻势,也无法操控飞剑离体之后变阵。 对战车夫,自己虽失去了理智,但施展招式的记忆还是深深印刻在脑海之中。青绿飞剑之隐息,也让这招爆发之力不足,加之释放时供给的灵力并不能满足剑招所需,差强人意。 脑中绘卷给了他足够的启发,也能自两部剑法连贯融合中找到共通之处。 青绿飞剑在十步之距,刺出即还。 黑石星盘中还残存的灵力自不能浪费。待青绿飞剑归位,顷刻之间秦非池全神贯注其中,用意念操控星盘使三柄飞剑快速发生位移。 此时悬空三柄飞剑,赤金飞剑已占上方,青绿与云白飞剑分布两旁。 没有丝毫犹豫。 再度朝着先前那一点疾冲。 赤金飞剑锋利无比,引动的灵气虽不及青绿飞剑那般恐怖,却也足够使它划破空气,冒出金红火光浇筑剑身,一剑直击十步之距那一点。 再度唤回。 云白之间置于二剑上方。 真晶全部碎裂,灵能耗尽。为保顺畅,不得不再度掏出五枚真晶。有了灵力的补充,星盘微光再现,意念驱使飞剑疾冲而去。 意外之喜,剑锋在疾驰之中,嗡鸣不止,五步距离竟直冲云霄,眨眼之后又携雷霆之威直破先前一点。 本是空无一物。 却在接连三次剑击之后,竟有一小小的光点浮现,又在短时间内爆发,炸裂开来。 波纹状的余威袭来,秦非池不退一步,细细感受着灵能迎面而来的触感。 威势较弱,不过他的心中甚是满意。 一招一式,皆是在三才剑意的基础上融合自身感悟而来。小三才剑意亦是如此,所以才能把那严苛的条件一一剔除,弱化威力的同时也能让境界不足者可以修行。 如此浅显的道理,还是要自身真正去尝试时才能理解。 剑招功法并非死物。 其中蕴藏着创造此法之人,对招式的理解,对境界的理解,甚至是还隐藏着对道的感悟。若是一成不变,自是能通过不断修行研习,来达到剑招功法所述之境。可这也容易让人忽略真谛,不去探索,不与自身条件融合,不能达到十成契合。 换做其他功法剑招,难以想象。 好在所选三才剑意,其中已有先鉴。小三才剑意既然是通过三才剑意的基础衍变而来,适合低境界修士。那么,将二者剑招融合,有足够的理解一样可以演变出适合自身,契合自身的剑招。 如此一来。 融会贯通更加迅捷,演练感悟更加深入,何愁剑招功法威力不济? 一度听闻,下山历练。一直不能理解其中的奥秘,当真正体会过与人交手带来的收获时,方才醒悟。 原来修行并非简简单单的运转心法吐纳灵气。 世间万物,万物有灵,灵至繁亦至简。 灵既存万物之中,便是有万种理解。 看出它的一面,却忽视了另外一面,并不能真真正正的悟透其中真谛,又谈何感悟大道。 第79章 藏书阁寻找剑法 彻夜操练,收效甚微。 融会过的小三才剑意,在原本的基础上威力增强,虽更契合己身,也加大了精进难度。 未眠,精神略有些疲惫。 不过一想起明日便是会武,又精神了起来。 会武在即,单纯依靠小三才剑意的一招半式,太过耗费真晶,也很容易让人看出破绽。同样的招式频繁使用,想在会武中取得较好成绩,可谓白日做梦。 秦非池一直不认为自己有过人之处,除了上佳的记忆力,不错的自愈能力外。既然没有优势,那就将自己的弱点进一步缩小,起码不能暴露的太快。 此刻能想到唯一的方法,就是再次前往藏书阁,找寻适合玄阶修士的速成之功,给自己增添几分胜算。 去之前。 特意来到了道门集市。 与前些日子的热闹不同,此处的易物大会已经结束,唯剩原本就在集市中的摊主百无聊赖,或坐或躺,或闭眼休息,或谈笑风生。 买上两壶美酒装在酒葫芦中,灵肉烧鸡的香味扑面而来。细看,竟是售卖星盘那书生摊主!不过灵肉烧鸡显然不是用来售卖的,只见书生一手捧书目不转睛的阅览,一手握着整只烤鸡就要嘴巴开始啃食。 集市之中皆是寻常灵食,除去夹杂着灵肉的烧饼其他难以携带。 也不知守阁老者是否喜爱,秦非池也付出整整一个月的月俸,好说歹说用十枚真晶从书生摊主手中夺下烤鸡。 放在从前,这是根本不能想象的。 默娘卖去一片耕田,才凑足了五百元晶予其作盘缠。给守阁老者买上一只烧鸡,就要整整十枚真晶,何其昂贵。 但转念一想,秦非池心头释然。 在雪隐村外,确实各处花销都很大。但收获的真晶,也不在少数。一瓶十粒下品秘元丹,哪怕只按平日的价格来算,也有二十真晶一瓶。 若是成熟的炼丹师,足有八九成几率,一炉又可生十枚之上。扣除成本每炉所需真晶二十上下,基本盈亏持平。火山文学 如此往复,成熟技艺之后,稳定在十五粒成功一炉,便可每瓶稳赚十真晶,足抵月俸。更让人期待的是,灵丹级别越高,能够卖出的价格也就越高。仅是丹方更为复杂,有加速修行速度的聚灵丹,价值就比秘元丹高上许多。 边想边走,已至藏剑峰前。 大量的弟子不断从身边经过,与易物大会时的盛况相差无几。只是众人脸上没有轻松,皆是紧张焦急的模样。 顿感一丝不妙。 到达藏书阁后,心中的担心映入眼中。藏书阁的门槛,都要被拥挤的人群踏烂了。这样看来,临时抱佛脚的修士,不在少数。 明日就要举行会武,今日还有如此之多的弟子还往藏书阁里跑,怕是有不少弟子抱着与他一样的想法。 不同于众人往里挤去。 秦非池径直来到守阁老者座前。 如此嘈杂的环境,木柜下端坐在木椅上的守阁老者还能安稳酣睡,若是不看其嘴角偶尔溢出的哈喇子,还当此人老死过去了。 伸手想要推醒。 守阁长老鼻尖微动,猛然惊醒。入眼便是秦非池提起的两个酒葫芦及一只烧鸡,顿时喜笑颜开,不顾惺忪的睡眼还沾着眼屎儿,大赞道,“好小子,我当你是忘了老夫呢。” “前辈对我有恩,今日特来报答。”秦非池恭敬的将手中美酒烧鸡递上,不为其他,只为报答那日老者让他将三才剑意看了个透彻。 美美的酌上一口,守阁老者摇着脑袋,竖起了拇指。“此酒虽烈,亦是凡品,虽然廉价,却让我想起了当年吶!” “前辈是不是刚刚睡醒,味蕾还没清明。此酒可是弟子我精挑细选,花费了六枚真晶购置的。” 老者一脸狐疑,再度打开酒葫芦饮了一口。片刻,他便微笑道,“这是集市中购置的吧。那里都是些奸商恶贩,下次切记去泰康府三鲜楼,给老夫来上一壶三珍幻酒。” “这?”秦非池有些不愿相信,想凑近闻闻酒香,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懂酒。平日只为饮个畅快,哪里能知道饮入肚中的酒水是否正宗是否上佳。可这是送礼所用,在道门集市中货比三家,特意挑选了一家较贵的酒摊购置。 守阁老者所言,明示他被坑了。有苦难言,只得感叹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还剩几何。 “你来此不会就是为了给老夫献上凡酒烧鸡吧,还要作甚直说无妨。”一手酒葫芦,一手灵肉烧鸡,双管齐下,守阁老者吃的不亦乐乎,也不忘询问一番他此行目的。 “答应前辈之事自然是主要的,当然还有一些次要的。”秦非池犹豫了一阵,“还请前辈赐教,我想找寻适合近身战斗的功法剑式。” 老者手中动作不停,扭头张望了一阵。 大量弟子都在藏书阁之中,连行进都有些艰难。 吃人嘴短,守阁老者也不含糊,用油腻的手自怀中摸索了片刻,取出了一本剑谱。 眼前一亮。 守阁老者的境界高深莫测,想来是个绝世高手。如此高手收藏在怀中,生怕遗失之物,定然不凡。秦非池激动的接了过来,丝毫不嫌弃上面的污渍,满心欢喜。 “你寻个无人的角落细细品悟,走之前记得把书还我,另外下次再来莫忘了带上三珍幻。” 谢过老者。 秦非池快速挤入人群之中,往藏书阁深处行去。 越往后,人越少。 只因后面几列,含有大真境的功法,想要研习就得缴纳不菲真晶。此次会武只在天阶往下,今夜偷鸡之人连天阶都甚少,更别提大真强者,尽皆拥挤在阁楼前方借阅适合地阶、玄阶修士的功法。 找了个只有两三人席地书架角落,翻阅剑谱。 深蓝书封,挥墨写有,“道门基础剑法”六个大字。 虽有疑惑,却也不当一回事。往往名字越简单的功法剑招,威力越是惊人。想当初,三才剑意在角落吃灰吸土,无人问津。今时今日,也未曾勤奋苦修剑招,秦非池亦能通过记忆深处所藏三才剑意,融会属于自己的剑招。虽还处于最初阶段,却也强过许多寻常修士了。 更何况,守阁老者是高人也。这样的存在给出的剑法,不可能会是凡物。 迫不及待的打开翻阅。 完全符合他的预期,就是一套近身拼刺的剑法招式。 与车夫一战,本无胜算。 那厮仅是地阶修为,但战斗经验相较他丰富许多。招招致命,近身拼斗就算秦非池有灵力在身,也难以瞬间施展,若非那厮并未直接了结了他,他也难以唤出黑石星盘反击。 将此剑法熟记勤练,再遇近身拼斗还有何惧? 第80章 道门基础剑法 道门基础剑法 第一式便让秦非池沉迷其中。 十分简单的持剑前挑。躬身踏步,以腰马助力,携灵力凝聚剑锋之上,可将剑挑之威藏于灵气之中,似有泼水之意。如此通俗易懂的剑招,却又暗藏杀机。 剑挑瞬间,剑锋上灵能爆发,莫名突出的剑气按施展者实力高低,注入灵力强度不同,招式会产生不小的变化。 短则方寸之间,长则半尺。与人交手,在敌手没有防备之时,出其不意施展此招,有极大可能将对手击倒或刺穿胸口。 秦非池虽无灵力,也能自此间获益。无须灵力,单纯的挑刺,哪怕无法命中也能将对手逼退,有更多施招空间。当被人近身后抵抗艰难时,这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反制手段。 再看第二式。 与第一式收招之后,形成连贯之态。挑起的长剑,旋转半圈,反手执剑再度猛刺而出。交手经验不足之人,此二招便能使其应接不暇。 再辅之第五式,剑花转体,快速逼近可攻上中下三位。光是第一次翻阅,便觉得此招不俗,大有可为。 还沉浸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秦非池未曾注意。 身旁竟然出现了一个女子,正眨巴大眼一脸好奇的盯着他。 一页一页的翻阅,只是让他奇怪的是,中间有不少书页被人撕扯带走,似是残篇。越往后翻,被撕扯掉的书页就更多。除去前面五式,其他招式并不完全。有些记载的精华,让人能大概理解此招的含义及练习手法。有些则完全无法拼凑,只得作罢。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孤本残篇?” 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秦非池起身就要前往入口木柜处,找寻守阁老者问个究竟。万没想到,俩葫芦美酒,就能换来如此绝招,一定要好好感谢一番。 起身方才发现,白若尘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 尴尬的挠了挠头,“白师妹,你怎么在这。” 晃了晃手中书卷,白若尘依旧好奇的看着他,“秦师兄,你抱着一本基础剑法乐什么?” “哈哈哈,”其他阅览功法招式的师兄皆沉醉其中,根本没有注意到二人。秦非池放松下来,一脸神秘的凑近了些,将剑法放在胸前特意显摆道,“师妹有所不知,这是我自守阁长老处所借残篇,你看。” 特意将被撕扯处一一展现至白若尘面前,继续说道,“剑法残篇,弥足珍贵。若是师妹有意,我愿将其分享予你。” 愣了片刻。 白若尘露出一抹微笑,“师兄,我在藏书阁数日,未曾遇见你。是否今日才来?” “事务繁忙,今日方才得空,便想找寻一二功法,好为会武做准备。”见白若尘没有兴趣,秦非池如实作答,依旧欢喜的将书卷紧紧捧在胸前。 轻轻挂上面纱,白若尘施了一礼,“预祝师兄拔得头筹,若尘先行告辞。” “这就要走了吗?”秦非池暗道,心中不舍。 嘴巴却老实的很,“同祝师妹会武顺利。” 转身离去,白若尘欲言又止,停下脚步转过头去。秦非池已然坐落下来,翻阅着基础剑法露出笑意。 见此状,白若尘只得露出一丝苦笑,快步离去。 发间散发清香,引来不少弟子侧目,也仅是片刻,又投入到研习功法之中。 探出脑袋确认,师妹确实离去,秦非池这才松了一口气。暗恨自己不争气,难得偶遇,只顾着傻笑,怕是惹得师妹不悦,这才匆匆离开。若有下次,定要注意自己的表现! 春心荡漾之际,还是得先冷静下来。 书柜旁不远处的刻香,已临近巳时,时光流逝可谓飞快。 秦非池在脑海之中演练剑法招式,虽有收获,也难免心痒,想要实际操练试验。 收起书卷,就起身穿过已有些稀疏的人群,自出口与守阁老者打上招呼,就要离去。 未曾想,酒足饭饱的守阁老者一瞬便至他身前,笑眯眯的伸手示意交出剑法。 “前辈,不至于。大不了我下次再来,一定给你带上三珍幻嘛。”秦非池一脸抗拒,死死护住剑法。虽说是将剑法内容大致熟记,可研习的时间太过短暂,也怕有所遗漏。如果守阁长老一定不让将此书带走,那只得继续在藏书阁再翻阅几回,好将剑法内容细节通通牢记于心。 “你小子,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守阁老者眯着眼,笑容依旧,“此剑法威力绝伦,小小玄阶观悟感受其中蕴藏对剑之理解便可,还想带走细品?这可是孤本。” “哎呀,前辈给的能是凡品吗?弟子一定好好珍惜保护,像对待……” 话音未落,顿觉胸口微动。 双手摸索,秦非池面露苦涩。果然,《道门基础剑法》此刻已经在守阁老者指尖转动。其正欲谈些条件,突然面色一凝,立刻又笑嘻嘻的将此剑法交予秦非池手中,“罢了罢了。” 失而复得,何其幸! 秦非池感动的连鞠了三躬,满意离去。 坐落回木柜后木椅,守阁老者暗叹自己老糊涂了。略带油腻的手自怀中摸索一阵,取出了一本古朴剑法,朝着秦非池离去方向看了又看,喃喃自语道,“看来又得去报失一本基础剑法了,否则拿什么擦我光滑大腚。这小子,气运不济呀。” …… 偏峰之处,久未回归玉剑峰,秦非池驻足眺望。 月色之下,依稀能够见到玉剑峰的轮廓。 此时此刻,他还没脸再见六长老。 一是会武在即,只剩一夜时间还得研习剑法。 二是境界没有丝毫提升,体内没有点滴灵力可供驱使,还有可能被师尊误会,自讨没趣罢了。 展开《道门基础剑法》同时,脑中也将其上记载描述开始融合一起,想与三才剑意与小三才剑意一般铺开画卷。 眼中所映,脑海所现。 将所有细节全部熟记于心,耗费了大量的时间。 迫不及待找寻了一根树枝,来到一颗小树旁。 计算好大致距离之后。 深吸一口气,猛的躬身往前踏步,树枝上调,功法运转,剑锋上没有灵力波动,却引动了不少灵气,直挑树干。 单手一松,一个转身反握,再度踏前一步,树枝尖端没有丝毫波动,也未曾引动灵气。 刺上树根,树枝一声清脆之响折断两节。 哪怕如此,秦非池依旧大为满意。 其他暂且不论,练习难度越大,功法剑招威力越强。仅是第二式便被身法所限,手法所累,无法爆发出应有的威力。这足以说明,此招不俗! 只恨时间不够! 心法、剑招、神通。各类种种,只有通过大量积累方能体悟其中真谛,至圆满之境。 短短时间的磨炼,即便已将剑法熟记于心,也只能练出点皮毛。 排除杂念,已然自剑匣中取出青绿飞剑。 心疼的将一枚真晶放置其中,悬于星盘上的青绿飞剑,不似剑匣那般细小。再想尝试变大,却无能为力。 拿着这有些别扭的飞剑,继续演练基础剑法。 第81章 道门会武:今日始 朝阳东升,映着霞光。 连日的好天气,扫清了阴霾。 大量天阶之下修为的弟子早早起身,前往藏剑峰。 巨大的藏剑峰广场被分割成十六个方块,每个方块中又设置了阵法,十六位掌旗使站立一旁,手中纹饰两柄飞剑相交的旗帜迎着微风轻动。 久未现身的道门副掌尊立于中心高台,身后有林夏等几人盘坐于台上。 俯瞰众弟子。 副掌尊口齿轻抬,“天息,地息,灵息,道息。天穹之高罩万灵,地域之广生万物,灵游之距赋万生,大道之威演万变。逐剑道门众弟子,听令!” 音波朦朦,入耳惊神。 “遵道门令!” 众弟子闻罢,异口同声同时施礼回道,嘹亮合声响彻藏剑峰。 单手背于身后,副掌尊正色道。“道门会武于今日始!不同往日,今后两年会武亦如此,仅涵盖衍丹天阶、灵粹地阶、铸源玄阶三境界,凡有过之者一律无缘此会。本次会武规则,取循环制,同签者对决,无对手者可战同阶巅峰灵兽!胜者入胜场,败者入次场,每胜一轮者按不同场次奖励不同积分,每日可参与三轮对决。三日之后天榜、地榜、玄榜前三甲,可获千秋狩猎名额及若干赏赐。” 话罢。 随着十六位掌旗使同时激活阵法,十六方灵芒激射半空,形成十六道圆形光幕覆盖的斗法区。 秦非池随着人流来到三尊大榜前,榜下有传功长老主持抽签事宜。 正立中央的便是天榜,分布两侧则是地榜玄榜,现今其上还没有任何一弟子的名字。 等待了半晌。 秦非池抽到了属于自己的竹签,上面刻有十六区十六号。 瞅了一圈,身旁玄阶弟子大多都是十到十六区,少数地阶弟子在三到十区。如此看来,天阶的弟子还在少数,数量最多的是地阶弟子,其次玄阶弟子。 正欲前往,陈豆却突然出现在视野之中,兴致冲冲的朝着他跑了过来。 “秦哥,可还顺利?” “还未开始,方才开始抽签。” “看的我心痒痒的很。”陈豆有些羡慕的看着他手中的竹签。哪怕没有参与其中,也被这众多弟子澎湃的激情所感染。这些弟子中,新弟子占据的比例甚少,毕竟只有短短数个月的修行,能够达到的境界也是低微。 老弟子们哪怕还处玄阶,也比众人多出了许多修炼时间,能够精进的程度也远超新弟子们。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在家族之中便开始修行的林夏,入门境界便是地阶,大大超过了其他新弟子。 周遭不少弟子交谈中,也能听见他的名字,其夺得地阶前三甲在这些弟子心中,是十拿九稳之事。 其不仅有上等灵根天资,身为副掌尊的亲传弟子,入门之后甚少出现在他人视线之中,听闻大多时候皆是跟随副掌尊修行,如今的实力定然比入门时更强几分。 秦非池轻拍他的肩膀,出声宽慰。“我听同门师兄交谈,此次玄阶也有几位与地阶弟子平分秋色的高手,我们反正也没什么希望,不要放在心上。” “这是什么话!”陈豆假装不悦道,“你的天赋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我虽灵根较你强上几分,可境界突破可不及你呀。” 陈豆的境界,早早突破玄阶,丹田中的本源灵力原本比较他还多,怎么可能是不及。秦非池也明白,他想给自己打气,可自身的状况心中有数。 逐剑道门,威名远扬。 三项考核有多艰难,道门弟子大多有过体会。层层选拔之下,能够进入道门修行,可不会是些泛泛之辈。 仅是在玉剑峰上的新弟子中。同门梁少峰、孙晓突破玄阶的速度都要快于他,放眼道门大量新弟子,天资如陈豆者都不在少数,相较六长老门下更是强上许多。光是境界上的差距,就让人有些望而却步。 但转念一想,自身虽然没有灵力可以调用,可有守阁老者赐予的孤本剑法,也有较强的自愈能力,这何尝不是优势? 本就当随意玩玩的秦非池,眼见陈豆如此看好自己,也不想让好兄弟失望,心中第一次燃了向往成功的火苗。“放心,我尽全力!” “这才对嘛。”陈豆发自内心的笑道,双手奉上一件软甲,“别小看它,这软甲虽然不是法器,却是我师尊所赠,可降低部分灵能袭体。” 第一反应,便想拒绝。 陈豆为他付出了许多,一直没有机会报答。如今看着眼前这位,自小玩到大同时加入道门的小豆子,好似长大了许多,不似还在雪隐村之时那般畏畏缩缩。无论说话做事,都显得干脆稳重,改变得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可既然陈豆因本源灵力溃散,重新踏入玄阶也暂时无力参与会武,秦非池郑重接过,“却之不恭了!” 还未穿上,手中的竹签就发出一阵微光,颤抖起来。 “走!” 二人快速奔向十六区。 将手中的竹签交予掌旗使后,秦非池便在陈豆期待的眼神中走入其中。 一入光幕。 眼前一黑,再度光亮之后,出现的是一片小山丘。 不同于内界看不清外界是何模样,身处外界的陈豆等人眼中,光幕现透明之状,秦非池的身影清晰可见。 想必这是为了让斗法之人不会受到外界干扰,全身心投入交战之中。还能使得在外观摩的弟子,也能从中获益,感悟各个斗法者对剑招功法的感悟。 地形快速熟记于心。 黑漆漆的光幕阻隔,破开了一道口子。 一名仅在弟子堂中有过一面之缘的新弟子出现。同他一样双眼一黑,再度睁眼便发现身处一片小山丘中,还有一位正盯着他打量的素服玄阶修士。 秦非池施礼,报上名号。“在下……” 话还未说完。 反应过来的玄阶弟子,毫不犹豫就冲了上来。 单手执剑,一手背于身后凝聚剑指,灵力微光愈发明亮,但秦非池根本没能发现。 “年轻人,不讲武德啊。” 陈豆在光幕外观看,有些恼怒。同门弟子交手,还未等人报上名号,便直接出手,有违道义。 一旁掌旗使闻言,好似看穿了他心中所想。维持法阵本就枯燥泛味,眼前这弟子正好够他消遣。 掌旗使不屑道,“真正的交战,哪容得你问来问去,礼来礼去。别人都刺穿了你的胸膛,你的名号或许还没报完呢。” “掌旗大人,此话不对。”为了维护秦非池,陈豆也是壮了胆子正色道,“外人如何我不懂,但同门弟子应当保持基本的礼仪,毕竟并非深仇大恨,如此一来有伤同门之谊。” “哟!”掌旗使闻言,止不住笑出了声,“看来你很看好素服弟子?” “那是自然。” 陈豆一脸骄傲。虽说是他数次救下秦非池。可在其心中秦非池一如既往的伟岸,他日成就一定在自己之上。还想吹嘘,却被掌旗使打断。 “青衫弟子修为在玄阶中期,体内灵力波动不弱。对比那素服弟子体内毫无灵力波动,明面上就强了许多。不出五个回合,那素服弟子就要败下阵来。” “五个回合?”陈豆显然不信。如果说秦非池五个回合打败对手,他还会强迫自己相信的。可要说秦非池五个回合被对手打败,那明显是小看了他的好兄弟。 掌旗使见其不信,咧嘴笑道,“不如你我打赌。若是青衫弟子胜之,你予我十枚真晶。若是素服弟子胜之,我予你二十真晶。” 闻言,陈豆还有些为难。并非不相信秦非池能够战胜对手,而是储物袋中的灵石所剩无几,若是输了,那就彻底空空。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可这掌旗使如此自信,又让他心中有些恼怒。还未真正交手,缘何就能通过表面所显来断定秦非池不济。 哪怕不济,也不该仅是五个回合就会败下阵来。 自小一起长大的秦哥,绝不会让自己失望的!咬了咬牙,他还是坚信秦非池能赢。 “好!” 第82章 十六区首次交战:青衫弟子 演武斗法,场地大小限制。 两人仅有百步之距。 青衫弟子率先出击,想出其不意,哪怕在气势上能够压制,也会让接下来的战斗变得更加轻松。 秦非池负手而立,眼瞅着那厮手中长剑挥刺而出。 不慌不忙。 取出了前往此处时,随意捡来的树枝。树枝与正常法器飞剑大小一致,虽不及法器飞剑锋利剑影,也无法施展灵力剑招,但正巧可用来施展基础剑法御敌。 外界掌旗使见状,不自觉就笑出声来,看着陈豆一脸认真的模样,也是强忍了下来,心中已经确认十枚真晶轻松到手。 境界之差不提,灵力强弱不管。连最基本的兵器,一个树枝对一柄长剑,这有可比性吗! 青山弟子快速逼近,剑锋已至其身前两步距离。 秦非池后退一步,侧身躲避调整身位,向前踏步,树枝随着手腕与腰间一体突然发力上挑,灵气牵引树枝尖锐部分。 剑刺被闪避,那弟子眼中没有丝毫意外,快速拉近距离才是他的目的。 挑刺的树枝尖端在他眼前放大,没有犹豫露出藏于背后蓄势已久的指剑,横扫之下,释放出一道半月状的灵芒,直接将挑刺而来的树枝尖锐处斩断,余势不减,直冲秦非池面门。 再想要避,却受身法所限,无奈只能强行放手转身,想要以基础剑法第二式反手握刺与那厮互相伤害。 第一次真正与人近身交手,秦非池的经验明显不足,身法生疏不说,还不知死活想要硬抗。不同于灵兽大多皮糙肉厚,玄阶修士的身体只是经过灵气淬炼体内筋脉,增加了一些力量使得身体强健,身体强度上差之灵兽甚远。 半月状灵芒直扫他转身后露出的肩背,不出意外,秦非池受到一股巨大的推力,将他推倒在地,背后露出一道不轻的伤口,有鲜血淌出。 陈豆揪心的看着这一幕,眼中有些不忍,心中也不愿相信。 青衫弟子没有留手,稳住身形转身就要将剑抵在秦非池脖间,届时只需他的一个手势就能将倒地之人抹杀,阵法自会启动将二人排斥而出,胜负已分。 倒地瞬间,秦非池便知此人身手不凡。不仅天资不差,还花费了大量时间用来研习功法招式。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此人剑法只起辅助之用,真正厉害的在他手中剑指。 不顾背后传来的疼痛,双手紧紧插入泥土支撑身体。 就在青衫弟子执剑抵于其脖间时,他猛的蜷缩身体,又快速向敌所处位置蹬出双脚。 如此距离,青衫弟子根本来不及反应,想要驱剑而挡,却高估了自己的速度。剑锋还未挥过下半身,双脚就被强大的力道踢飞,整个人凌空失重,就要往地面砸去。 机会难度,秦非池翻身站起,顺手将手边的树枝拾起,基础剑法第二式往前一踏,若是树枝前端正好可以刺中那厮脑门,那么战斗便会结束。 还处失重的情况下,青衫弟子恼怒,手中灵力涌入长剑,长剑并非法器,无法使灵力注入其中。其释放出的灵力正好一分为二直入地面,爆开一阵反震之力,将他与秦非池皆是震退,摔倒在地。 “你一个玄阶修士,还会如此招式?”青衫弟子面色不佳,连日苦心研习斗法技巧,方才将功法融于实战之中。 怎么也没想到,遭如此重击的敌人,双手还能发力,使出凡人打斗的技巧,将他蹬飞。 秦非池快速爬起身子,不得不感叹灵力之妙。哪怕是毫无技巧的使用,也有莫大威能,远不是凡夫俗子可以抗衡。这下,也更能体验到猛虎想要猎杀灵兽剑齿豪猪的不易。 “只是寻常……” 还在作答。 那青衫弟子毫不犹豫再度攻了上来。哪怕剑法不济,此刻配合灵力,莫名窜出的灵芒也让他苦不堪言。匆忙闪避之余,也在酝酿第三式剑法。 哪怕被秦非池闪避大半,没有配合功法催发的灵芒虽有几道正中其身,却不能痛击根本,伤及要害。 秦非池身体诡异也在此时显露无疑。普通弟子受灵芒一击,若非地阶经过灵力淬体,身体强度更上一层,绝不会如同眼前此人,好似只是划破皮毛而已。 正巧,那厮攻刺之中有些怒上心头,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手持树枝,暗中发力,点刺而去。 匆忙以长剑相抵,秦非池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突然松手将树枝往前猛推。短短距离,脱手的树枝犹如飞梭,速度极快。刚刚挡下一击站稳身形,想要再度抵挡,可身体并没有那般灵活,硬是被树枝震到胸口。 秦非池俯身横扫其腿。 受到钝器一击,青衫弟子止不住想要后退,抬脚之际,还处地面的那一只脚遭遇扫堂腿,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侧倒。 快速接住反震回来的树枝,双手合握往其落点狠刺而下。 失去平衡的青衫弟子,眼见树枝就要插入他的身体,不顾外界有几人观战,猛的爆发出一股灵能将秦非池逼退,自己则连翻带滚拉开了距离。 两次差点得手,都被灵力化解。秦非池一点都不意外,也未有分毫气馁。对手实力越强,他就越兴奋。 眼前这青衫弟子虽说境界高他不少,可剑法不济,如今只能依靠灵力与他交手,一个玄阶弟子能有几分灵力可供如此频繁驱使。 不止如此,这也给他大量施展剑法的机会,频繁交手获益颇丰,单是近几个回合的交锋,心头已然对基础剑法有更新的感悟。 只可惜眼下不是可以松懈细品剑法的时候,提着树枝快速冲了上去,避免青衫弟子有更多喘息之机。 陈豆从一开始的揪心,担忧,不愿相信,到此刻看到秦非池占了上风,喜上眉梢,心中别提有多开心。 与他不同,掌旗使面色平静,心中却开始骂娘。 除了秦非池长得比那青衫弟子顺眼之外,还有哪里强过那厮?怎么素服弟子丝毫灵力未动,就能将他看好的青衫弟子打的败退,甚至是只靠一根树枝?难道这树枝有何奇特之处,或者说树枝乃是隐藏波动的法器,导致自己看走了眼? 可有奇特之处,也不至于被一柄普通长剑一下削去了尖端。更加可气的是,素服弟子所使剑法,乃是道门基础剑招!可以这么说,只要有道门弟子愿意研习此剑法,就随时可以前往藏书阁借阅! 就这般人人可以操练研习的剑法,不靠点滴灵力驱使,也能将这青衫弟子压制,简直匪夷所思。 接连遭到打击。 青衫弟子也不作保留,站稳身姿。 迎着秦非池冲来的身影,手中灵力涌动,将长剑狠推而去。 毫无章法的招式,秦非池轻松避开。 可就在躲避之时,青衫弟子双手指剑成形,凑近就快速释放出两道月牙状灵芒。 背后的伤势提醒着他,灵力招式若非必要不可硬接。 秦非池也学聪明了些。 向后空翻,双手撑地避开灵芒,再度起身。 青衫弟子已至身前,眼神狠戾,满是怒意。“从未释放灵力,看不起谁呢!” 一声怒吼过后,指剑再度袭来。 “我错了!”秦非池慌忙躲避这噼里啪啦扫来的灵能,想要拉开距离。 万没想到,此人发起狂来,还有些恐怖。正想解释并非自己不想使用灵力,而是没有灵力可以驱使。 未曾给他这个机会。青衫弟子一路疾行追赶,一路施展指剑飞射攻击。 哪怕秦非池长上四条腿,也跑不过灵芒袭来的速度。 堪堪避开两道月牙灵芒,三、四、五道缩小一半的灵芒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背上,划开了三道血痕。虽不是经过蓄势之技,威力也远不如第一击指剑,可打在背上还是疼的让人想要嚎叫。 就如同一颗鸡蛋撞上石头,碎裂的永远是鸡蛋。灵芒之威,远不是肉体凡胎能够抵挡。 眼见先前看好之人翻盘,占据上风。 掌旗使这才松了一口气,相信再过不久,素服弟子就会因多处伤口出血,失去战斗能力。 第83章 激战感悟 十六斗法区,小山丘的追逐还在上演。 秦非池一边躲避,一边寻找机会。 奈何对手不要命一般,不断激发灵力,肆意施展灵能指剑。 随着一记重创,秦非池遭灵芒轰击,好巧不巧正中之前伤口,一股昏沉之意席卷而来。终是没有稳住身形,摔倒在地。 青衫弟子张狂大笑,山丘之下,其猛的加快了追击速度,顺着地势一跃而起。手中长剑不知去向,单手凝聚指剑,微光忽明忽暗。 凌空之际,指剑激发,冒出一道威势不小的灵芒。 光幕之外,陈豆闭上双眼,心中难过。颤巍巍伸向储物袋,暗恨自己忘却了其父忠告。不得沾赌,是其父临行前再三告诫之言。外面的世界不同于雪隐村,世外桃源一般。无数的诱惑,迷人心智,其中又以赌为最。 一朝倾家荡产,一朝家毁人亡,真正能够满载而归全身而退者,寥寥无几。 储物袋中躺着的真晶,此刻再探是那般亲切,充满了美感。 “这下老实了吧,哈哈哈。” 掌旗使嘴角洋溢着笑容。过程虽然有惊有险,但好在这一击之后,全都烟消云散,不仅真晶到手,还能展示出自己见多识广阅历丰厚。 伸手便要拿取陈豆颤抖的手中,静静躺着的真晶,却见其目光一紧,瞪大双眼看向光幕之中。 心中不解,掌旗使也顺着其目光看去,同样瞪大了双眼。 青衫弟子痛苦的躺在地上,偶尔抽搐,眼角还有泪痕。 拍了拍手中尘土,秦非池快步走上前去,想要将其拉起。 却见一阵光芒闪烁,二人此时已经出现在光幕之外。 四位弟子快速走了上来,其后跟随着一名医师。 简单查探了一番二人伤势,留下两位弟子予秦非池包扎后,青衫弟子被快步抬离。 不情不愿的取出二十真晶,掌旗使此刻百爪挠心,根本想不通为何占据优势的青衫弟子会落败,还落得如此惨状。 “秦哥,你怎么就胜了?”陈豆同样如此,甚至忘却了赌约之事,将掌旗使晾在一旁,凑近正包扎伤口的秦非池焦急问道。 面色平静,虽说有些失血过多,但体质特殊并未让他神智受到影响,秦非池此刻长舒了一口气,娓娓道来。 青衫弟子一跃而下,手中指剑锋芒毕露。秦非池恢复清醒之后想避,却已是摔倒在地,只得翻滚。 可连跑都跑不过灵芒,滚又如何能躲过去。 只见灵芒离指,疾驰飞射。 却在近身一尺之距,灵能尽散。 过度释放灵力,丹田之处早已枯竭。激战追逐,青衫弟子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手指间的变化也没有发觉,还当胜券在握,以此一招便能将倒地之敌击败。 未曾想,灵力枯竭指剑凝聚出来的威势,也仅是表象。忽明忽暗的灵芒离体之后,根本没有之前那般灵能波动,有的只有形而无实,哪怕击中敌身也是无用之功。 愣在原地未能反应过来。青衫弟子几经追逐,指剑灵芒大多打向空气,这感觉着实令人难过。好不容易将对手击倒在地,好好的局面却因灵力枯竭而导致无力终结。 秦非池翻滚开来,连忙站直身姿。 看出了对手的窘境,这下该轮到他反击了!“我错了吗?我何错之有!”双腿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冲劲,近身之后猛的蹬腿直击青衫弟子腹部。 吃痛,双脚瘫软跪地,抱腹哀嚎。 胜负已分。此时之前,秦非池被追的到处乱窜。好不容易等来反击,怎么可能就草草结束。 手中无剑,便以手为剑。 双指合一,形成剑指。踏步上挑,细微灵气遭到牵引,直挑青衫弟子下颚。本就吃了一记重击,身体瘫软。一记刺挑,还真能将青衫弟子掀倒,虽未离地,也能体现出此招确有威能。 一手负背,另一只手化作接剑之姿,双指合一,指剑再突而出。还想勉强起身的青衫弟子胸口又中一击,手脚并用就要再度倒下。 躬身之后,横扫青衫弟子下盘。 双脚点地,高高跃起,一手合指,似鹰付冲以爪狩猎。奈何距离不足,强行施展也必要。 此刻有一剑在手,那该多好? 落地之时,秦非池看着倒地抽搐的青衫弟子,这才反应过来此人已经有些不行了。 赶忙上前想要拉起查探,就逢光芒闪烁,阵法之能将二人传送而出。 闻罢。 掌旗使黑着脸,将真晶硬塞到陈豆手中,一脸郁闷回到阵位,开始召唤下一对斗法者。 两名弟子潦草完成对秦非池的包扎后,相继离开前往下一处。 望着陈豆手中一小坨真晶,秦非池好奇的看着黑着脸的掌旗使与乐开花的陈豆,“这是什么情况。” 道门弟子与已有职位的掌旗使,待遇是完全不同。虽说掌旗使大多处于大真境,勤于修行的弟子也几乎都能达到这个境界。可是二者在实力上,相差许多。 能够成为掌旗使,大多道门弟子都需向其施礼问候,其月俸也较同等境界的弟子多上数倍。手中道门法旗,乃是下等法器,还是不可多得的阵法器具。 如此人物,为何要给予陈豆真晶,莫非是看他面善? 悄咪咪的凑近他耳根,陈豆轻声道,“先前我与那掌旗大人打赌,我赌你赢,他还不屑,硬是让我赚足了二十真晶。” “还有这好事?”秦非池忍不住偷瞄了两眼掌旗使,此刻再看,已没有先前那般平静,心中多了一丝担忧。 虽让陈豆赚了两个月月俸,可若因此得罪了掌旗使,反倒徒增麻烦。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没有想要深究的意思。 此刻最要紧的,还是赶紧打坐调息。 十六区,人数稀少,驻足而观的人群大多不作停留,入眼一过便折返回去,主要关注的还是十一区的战况。 如此正好给予了秦非池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 与陈豆交代一声。 其便盘膝而坐。 两名弟子的包扎太过潦草,背后还有鲜血溢出。好在自身特质特殊,只需运转心法吐纳灵气,保持身心放空,相信用不了多久伤口就能基本愈合。 不过在这之前。 与人交手带来的经验,还需专注感悟,免得有所遗漏错过。 青衫弟子剑法不济,但灵力储备教一般弟子要强上许多,应当是经过不少时间来炼化存于丹田光点处。 此次会武是循环制,胜者积分败者则进入败者组继续斗法。一般而言,不该如此不计损耗,大量施灵力招式,导致自己无灵可御,在之后的抽签对决中落了下风。 但细想,一则,青衫弟子可能想要讨个好彩头,毕竟没有弟子愿意会武刚刚开始,就品尝失败滋味。二则,其认为自己没有施展灵力招式,有轻视之嫌,方才怒意攻心,想要给点颜色瞧瞧。 如今胜了,秦非池的心境也有了一丝微妙变化,有些沾沾自喜。 稍稍静下心来,《道门基础剑法》在实战使用后,并未如脑海中想象一般顺畅,还有些生涩之感。 或是身法影响,也可能是练习时长过少,亦有手中无剑之故。 交手之中涌上心头对剑招的理解,此刻静下来才发现,并没有过多神妙之处。若是有剑在手,还能比划一二。无剑之下,想要印证心中所想,难以实现。 不知过了多久。 一阵嘈杂之音传来。 秦非池也睁开了双眼,伤口愈合速度如他所料,鲜血已经不再溢出。每日可以进行三场斗法,此时也该准备前往三大榜前,进行第二次抽签了。 抽签之前,还有较为重要之时,那便是要拿到一柄趁手长剑。真正交手之后,方知修士的厉害之处,再拿顺手捡来的树枝应对,自己都看不过去 陈豆目光被不远处传来的嘈杂之音吸引。 秦非池双手将陈豆探出的头扭向自己。 “小豆子,帮我去买柄顺手的长剑来。” 意犹未尽,陈豆还是果断应了下来,接过他手中递来的储物袋,快速下山。 第84章 轻盈身姿却有神威 嘈杂之音来自十一区。 这里聚集了大量的弟子驻足围观,强如掌旗使,也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中正要开始进行的战斗。 秦非池本无意观赏,却见驻足弟子中不乏境界高深之人。玄阶弟子的对决,这些周身气息在玄阶之上的弟子也在围观,大有借鉴学习之意。 有俗话云,学无止境。真正的强者,可以不是天资卓绝者,但一定是勤修苦练者。后天的积累可以大大帮助修士修行,无论是境界上还是招式功法上。 能够观摩强者对决,自是好事。可真正的强者之战,能够感悟学习的地方,太少太少。境界不足,对道的理解也停留受境界所限。观摩低阶修士对决,不仅能够看通招式套路,对灵力使用、功法施展等等若有优处,皆可借鉴。 仅思考了片刻,秦非池也有了想法。还剩余八次对决,在十一区对决的玄阶修士,很可能是他接下来的对手。能够好好观摩对决,也有益于他了解同阶会武修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想要挤进人群,无奈那些弟子无人肯让,只得寻了处不那么拥挤处,踮脚而观。 光幕之中。 是一片平原。 与小山丘不同,平原一览无遗,没有可供躲避之处,也就无了地形可以借助。这对交战双方的真正实力是一种考验,能否在交手中胜出,还得看境界差异、灵力强弱对比以及交手经验,少了许多意外。 实力不济如秦非池,也能依靠山丘地形勉强躲避追击于他的青衫弟子。依靠有利于自身的地形,完全可以小幅提升交手时的胜算。若他与青衫弟子交战在平原,那能够避开指剑灵芒的机会,就少了许多,最后的结果就并非是先前所见。 场中白衫女子背对于他,手持长剑,剑鞘略带纹饰,看上去是件普通兵器。有光幕阻碍,无法感知交战双方实力,但女子长发随微风轻轻飘动,让秦非池心头一动,再难挪动脚步。 “洪师弟这些日子不出山,果然是有意参加会武。”一旁道服弟子见光幕抖动,场中又多了一持剑弟子,不由感叹。一听便知,此道服弟子乃与持剑弟子相熟之人。 一旁有人附和,但好似不太看好洪姓弟子,“洪德师弟在玄阶这么些年不曾参与会武,这次想必是奔着千秋狩猎而来。只可惜他天资不济,堪堪达玄阶后期,去年的三甲皆在玄阶巅峰,怕他走不长久。” “那倒未必,”道服弟子摇头,“听闻他这些日子,在洞府中专心研习二长老所赐剑法。如果能够有所感悟,前三甲还是有机会的。” …… 相互施礼。 洪德将剑插入地面,止不住赞赏道,“一直未有机会,今日有幸得见师妹,在下之幸。” “师兄,请出手。”面带轻纱,也遮挡不住她的容颜。白若尘不擅交际,自没有过多废话,示意面前弟子出手。 可洪德并未如她所愿。 非但没有要出手的态势,还单手抚着下巴,不断打量起面前女子。 轻纱遮面,却没有遮挡住那双带有星光的双眼。灵识轻轻扫过,这女弟子竟有玄阶中期修为。在玄阶停留数年,洪德自认知晓大部分弟子名号。唯独眼前此女,眼生的很。 “可否请教师妹,何时入门,师承何人,怎从未得见?” 只是比斗交手,眼前此人所问好似与斗法并无关联。白若尘入门之后,鲜少与人交谈,但也并非无理之人。 眼前师兄问及,只好作答。“小女是新弟子,掌尊座下记名弟子。” “嚯!”洪德略惊。观其年纪,应当在十五上下,是花季年华。虽说新弟子俗称一年内入门的弟子,可也并非绝对只修炼了一年光景。林夏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因此他倒还能接受白若尘的境界在玄阶中期,毕竟入门之前就开始修行不在少数。 但能在这个年纪就达到玄阶中期之人,必是天资绝佳之辈!更何况,还是道门掌尊座下,哪怕只是记名弟子那也大意不得。 为了今天,他做足了准备。哪怕眼前女子让他心中感到一阵不妙,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试探深浅了。 洪德再度施礼,猛的抽出长剑,直指面前女弟子。 “师妹,请赐教。” 蹬腿发力,二者距离在快速接近。 从未与人交手,白若尘倒也镇定,轻吸一口气后,剑未出鞘单手而握。 抬手间。 洪德长剑已与剑鞘相撞。 只是一个照面,洪德立刻变得更加严肃起来。手中灵力涌动,灌入长剑之中,稍一用劲,长剑被爆发出一股极强的冲击之力。 下品法器的波动,也在此刻充斥白若尘周身。 一脚后撤,白若尘一如既往的镇静。单手握于剑鞘硬抵法器爆发,侧身躲避剑气,轻松化解。 围观弟子纷纷惊讶,但无人发言,场面一度变得安静。 错过身位,洪德转身剑劈而下直取白衫背影。 白若尘纹丝未动,反手握剑至背后轻转,剑鞘快速转动,化作一团风火之轮悬空而动。剑锋还未靠近,便有一道剑气自转动的剑鞘中窜出,直撞法器长剑。 “嘭” 撞击之声响起。 长剑坠地,洪德握剑之手虎口开裂,难以置信的看着白衫背影,心头大惊。万没想到,眼前女子不仅境界不俗,招式更为恐怖。年纪轻轻不仅就能化出剑气,剑气之威还强大到如此境地,仅是撞击就能将其长剑脱手,还伤及虎口。 为了会武能取得前三甲,他努力了这么多日子,怎么可能会比不上一个黄毛丫头! 快速后撤,双手结印。 坠地长剑抖动片刻,快速悬于他身前。 一手剑指于胸前,一手快速在半空绘制,灵力线条密布,还有细小符文涌现。 按照常理,此等剑招并不能在近距离释放,十分容易在还未完成施法时就遭人破解。可白若尘并未在意,依旧站立一动不动,让他有了这难得的机会。 圆形符图阵法绘制完成的瞬间,灵力细线变得活力十足。如白若尘身后的剑鞘一般,开始转动,转动速度愈快,长剑散发出的波动就愈加恐怖。 侧首,白若尘抿着嘴唇,眨巴了几下眼睛,有些难以理解。 随着洪德一声大喝。 长剑如电闪,直冲而去。行进之中,周遭灵气被大量裹挟,融于剑势之中,隐显尾焰。 此刻,白若尘的周遭突然降下大量灰白灵力光线,虽没有感知到丝毫危险,却有一种束缚之力不断传递至脚下地面,想要牵制禁锢,使她无法移动。 转身握住剑鞘。 泛出灵力微光的长剑,正在极速逼近她的身前,加之周身遍布的灰白光线。在外人眼中,此招难解。白衫女子应当在其施展时就出手破解,那时足以让洪德前功尽弃,白白浪费灵力。 就在众人屏气凝神时。 白若尘轻抛剑鞘,带有灵力微光的手指,划过剑鞘瞬间,数道剑气凭空而现。 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开始凝固,疾驰长剑在其身前数尺突然慢了速度。 剑鞘入手。 数道剑气在呼吸间全数轰击长剑。 不远处的洪德还在不断将灵力,灌注入浮空转动的圆形符图中,却在剑气轰击长剑瞬间,突遭一道强力反震! 浮图凌空破碎。 洪德瞪大双眼,反震之力袭来,致使他连退了数步,狠吐出一口鲜血。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倾注大量灵力的剑招,能这么轻松被人化解。哪怕化解也无碍,他还有杀招未出。可化解的同时,一股莫名涌入体内的剑气,正在不断破坏他的身体,四肢都变得无力。 见势不妙,他也不作挣扎。 面前此女,实力深不可测,绝非他能抗衡。若是为了面子逞强,那只会败得更加难看,后续还有八场斗法,必定再无进入前三甲的机会。 灵力充斥体内,疯狂压制入体剑气。收效甚微,好在能够勉强活动双手。 施礼认输。 阵法光芒闪烁,将二人同时排斥而出。 第85章 接连斗法道体之威何其恐怖 落地一瞬,众人目光皆被一袭白衫勾去,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道门近千载,能人辈出。 十大弟子在泰康境内无一不是同辈敬仰的强者。 今日得见白衫少女,不少弟子心中泛了一阵凉意。 及笄年华,出类拔萃。 洪德入门已久,虽天资不济,却也勤奋修行不曾懒惰,受二长老青睐赠予剑法,苦修至今却在少女面前如同蝼蚁,轻易就被击败。 明眼人都能看出,白衫少女并未使出几分气力。 不曾感知光幕之中剑气威能,也可通过洪德之败看出眼前少女绝非泛泛之辈。 与十大弟子相比,此女未尝会落了下风,假以时日,怕是除了大师兄外,道门年轻一辈中又一顶尖强者! 并未看见摊着脑袋偷瞄的秦非池。 白若尘见众人目光皆留己身,不由感到一阵不适。交手未有受伤,也无需受医师查探。 向掌旗使施礼之后,便快步离去。 两名弟子将洪德简单包扎之后,赶往下一处。此时众人皆是围了上去,询问洪德情况,想从其口中得知女子是何身份,实力是否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强大。 有苦难言,洪德摆了摆手,便垂着脑袋自顾自的走开,并未作答。 不同于外人。 真正与白若尘交手,给他带来的震撼太过强烈,一度怀疑自己是否太过羸弱,甚至是有些废物之感。此时也无心再与他人交谈,只想找个僻静之处恢复灵力,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好准备。一次不行,就尝试第二次,第二次不行,便第三次。 其内心深处并不相信自己会是一个废物,想要证明给自己看,那便不能再有丝毫大意,点滴松懈。再度斗法,定要以完全状态来应对。 得不到答案。 众人就想离去,前往下一斗法区观摩。 还未走上几步。 只见白若尘再度归来。轻纱之下,没有入场时那般镇定,有的只是被众人围观时心中涌现出莫名的不安。 此刻众人心中震撼并不比洪德来的少。秦非池一直踮脚观摩,这场短短时间便分出胜负的交手,让他回味无穷。 不提白若尘招式惊人,威力不凡。哪怕是洪德这位不被同门师兄看好的弟子,也有不少优点值得他学习。 剑招的施展,身法的巧妙,都强过他许多。 如果与自己交手的是此人,之前交战怕是更加紧张,更加艰难。 少女再度出现,还想上前打个招呼。 却见其径直走到阵旁交予掌旗使竹签,微光忽闪之后再入光幕之中。 道袍弟子站不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先前附和之人也是摇头苦笑,“看来与洪德交手,这位天之骄子几无损耗。” 按照会武规则,每人每天可以参赛三场,三天共九场战斗。一般弟子为了寻求取胜之机,大多都会做充足准备。在每一场交手之后,应当打坐吐纳,运转心法炼化灵力,呈最佳之姿应对接下来的对手。 毕竟每一胜场,接下来所需面对,同样会是胜场之人。 就在几人惊讶之际。 一位玄阶弟子在数人簇拥下走上前来,将手中竹签交予掌旗使后,随着微光入阵,出现在场中。 道袍弟子双眼一眯,暗叹一声不妙。“怎么是他?” “上一届玄榜之首,拓跋宏宇?” “先前还未见其身影,还当是无缘此次会武,没想到还是来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 顺着众人聚焦目光。 秦非池再度回到了原先位置,哪怕此刻脚踮得有些生疼麻痹,也不想错过此战。 光幕之中,已不再是先前平原。 天雷交织,不时有电闪轰击而下,将一座孤岛包围,岛外是一片深海,不时有狂鲨跃海而落。 白若尘施礼后,目光没有观察对手,反倒停留在周遭环境之中。从未见过大海,没想到第一次见,就是在阵法中一座孤岛上,周遭海浪还那般汹涌,着实不如传说中美好。 一身武衫,双手空空如也。 拓跋宏宇轻咳一声,笑眯眯的打量着眼前少女,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怜爱。 “师妹,还未请教。” “白若尘。” “哈哈哈,师兄我乃三长老座下亲传弟子,拓跋宏宇。” 点了点头,这样的客套勉强可以接受,不过她心中已经有些焦急。周遭环境让她感到不适,心中有些莫名慌乱,只想早早脱离。“拓跋师兄,请出手。” “出手?”拓跋宏宇挠了挠头,微笑道,“罢了白师妹,你还是认输吧。留着灵力好应对下一场对决,无需刚刚开始就受创,免得影响之后成绩。” “呃” 皱了皱鼻尖,不知眼前此人因何可以如此自信。她不想再作拖延,既然眼前师兄没有出手打算,那只能由她先动手了。 “师兄小心。” 一声娇喝。 单手握着剑鞘,细长玉指浮现灵力微光,轻轻划过剑柄。 剑鞘所指。 一道剑气疾驰划破了空气,转瞬就出现在拓跋宏宇额间。 微惊。 双手合一,腰马蹲步,一股气浪自其周身爆发,与剑气相撞,却只能震散剑气部分。锐利的寒意临近,拓跋宏宇瞪大双眼,后仰四肢同时撑地闪避。 剑气在其上方划过,其势不凡。 空翻起身。 拍去手中残留泥土,拓跋宏宇不住赞叹,“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实力。” 话音未落。 白若尘根本不想过多废话,再度抬手将剑鞘悬于身前。双手合印,灵力涌动!剑鞘在一瞬间蒙上海蓝之光,大量细碎符文游走在光与剑之间,梦幻至极。 美丽的事物,往往暗藏着恐怖。 剑鞘颤动。 眨眼之后便横立凌空,“咻”的一声,直冲敌首。 迎面袭来的狂风,让拓跋宏宇没了之前的闲庭若步,开始真正重视起来。 剑指于胸。 背后猛然浮现出一柄飞剑,随着其灵识牵引,极速与剑鞘相撞。同时,其单脚点地,弯膝划出一道阵印,抬脚间便是一道风刃极袭反击少女下盘。 聚灵飞剑与携带着狂风之息的剑鞘相撞。 霎时,半空中爆出一阵灵力对撞后产生的旋涡,又在短时间内被某种能量吞噬消散,涌出一道涡环由小而大,裹挟着大量灵气不断上升,最终消散无踪。 仅是一击,拓跋宏宇想死的心都有了。 飞剑抛飞落于身后,同时传来强大反震之力,使他不由后退一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眼中那风轻云淡之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 风刃袭来。 白若尘单手一点。 本无一物之处,陡然出现四道细小剑气凝空,风刃袭来瞬间,四道剑气交错直接将其瓦解。 剑鞘弹回。 一道雷电正巧击中她的额头。 观摩交手的秦非池,心头大急。这该死的场地变化,怎么可以这么劈一个女子?天理何在,天道何意? 白若尘发愣,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些斗法区还有这等神妙之处,可以模拟各种环境,形成各种阻碍。 这等威势天雷正中眉心,换做寻常弟子怕是会被麻痹许久,有甚者直接宣告落败,这样未免有些不大公平。可转念一想,每个人天资不同,气运不同,许多事物本来就不曾公平过。 天雷相帮,也是气运所致,是他人实力组成的一部分,无需纠结。 阵法带来这种机会,拓跋宏宇怎么可能错过。 飞剑嗡鸣,大量灵力在短时间内灌入其中。 只见飞剑悬空,正对面白若尘方向,伴随他双手结印,飞剑被一朵青莲虚影笼罩。几个呼吸之后,青莲虚影刹那间汇入飞剑之中,飙冲向白衫少女。 大浪涛涛,不断拍击岛岸。 察觉灵能来袭,白若尘眼角微动,晶莹灵能萦绕指尖轻轻一晃,身前陡然浮现出五道颜色不一滞空剑气。 剑鞘坠地,待其手触剑柄之时,稍稍用力。 剑鞘表面涌出丝丝光斑快速游走,蹿至剑气所在,赋予了其更加强大灵能。 其后,剑气迎着飞剑前赴后继。 一道剑气灭,疾驰而来之飞剑晃动不止。 二道剑气灭,晃动颤抖之飞剑闪现裂缝。 三道剑气灭,裂缝随体之飞剑速慢而缓。 四道剑气灭,速慢抛飞之飞剑反震己身。 第五道剑气,紧随其后,直冲拓跋宏宇面门。 第86章 开元毋虚也难顶 极致压力,毁灭之息同时袭来。 拓跋宏宇怎么也没想到,飞剑之力可如此轻易被人化解,上下齐攻,踢出的风刃也消散无踪。待他反应过来,自身飞剑已经掠过发间,带走一缕发丝,更有剑气至一尺之间。 慌乱之下,抬手阻挡。 电光火石之间,又发觉不对。 剑招威势强大,倾注大量灵力,连飞剑都被女子随手施展出五道剑气击溃反伤,自己一只血肉铸成之手又如何能够抵挡? 白若尘心善,剑气即将要破开此人额间,不忍见此状。一手紧握剑鞘自地横于胸前,大量灵力在转瞬间注入其中,一股巨大吸扯力陡然释放。 孤岛之上,大量碎石受到吸扯,不断朝剑鞘所在滚动。独留一株一人环抱之树,也难以抵挡这般吸扯,树身弯倒,地底根茎接二连三被拔出。 破开敌掌,剑气未有受阻,穿刺过半之际,一股巨大吸力,不断将其往回拉扯,几个呼吸之后,终是倒流,吸入剑鞘之中。 孤树拔地起,失去抓力往少女身旁飞过,坠于浪涛之中。 对决至此。 拓跋宏宇理应认输,还得感激白衫少女收手,避免他受到重创。若非如此,剑气袭脑瞬间,阵法就会闪烁微光排斥二人,这还是最好结果。一旦剑气不能直接伤其性命,那迎接他的结局,必定是身受重创,大大影响之后斗法。 光幕之外,道服弟子不住点头。 身为地阶修士,此刻他不在阵中。却也能清晰感受到剑气带来的压迫感,拥有这般强大实力,还能有如此胸怀,不得不让他敬佩,心生爱慕。 还想与身旁同伴说些什么,刚刚张开嘴。 意料之外,拓跋宏宇并没有抬手认输。 他不想就此放弃。 作为上届会武玄榜之首,如此轻易就败在一个玄阶中期修为的女弟子手上。围观弟子会怎么想?对他寄予厚望的三长老会怎么想?同门师兄弟会怎么看待自己?今后在道门之中还有立足之地? 心头尽是犹豫,哪怕少女强行收手,只为了不伤他。可为了自己那可怜的颜面,狠心之下还想再度尝试。 抬手。 储物袋中一枚丹药现手。 秦非池目光一凝,此丹药好似在何处见过,却有些想不起来。绞尽脑汁,方才想起此物与李孝廉自灵药摊前换置,其打开查探时,他也忍不住瞟了一眼。 那是有强大功效,可短暂提升修士实力的开元毋虚丹! “莫非此人与李姓弟子有所关联?” 心中为少女紧张,口中喃喃自语。 开元毋虚丹入口即化。 恐怖的能量瞬间涌入拓跋宏宇周身,在丹田中构建出诡异灵力细线交织的画卷。片刻之后化作一枚更加闪亮,更加庞大的金色光点,源源不断将精纯灵力反馈全身。 面容带着些许扭曲,拓跋宏宇周身皮肤开始产生裂纹,肌肉明显增大,身体也拔高了一尺有余。 些许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不远处少女,嘴角还隐有口水滴落。 “这小子太无耻了吧?”道袍弟子忍不住道,对付一个少女,还是一个绝美少女,还是一个放他一马,不想将其重伤的绝美少女,做出如此苟且之事,着实令人不耻。 “挨千刀的拓跋宏宇,不要脸。” “简直不是人。” 一旁弟子纷纷声讨,大骂拓跋宏宇不知廉耻,心头暗恨。可有不少人嘴上骂着,心中却有些羡慕此人,有开元毋虚丹这等灵丹。 只是会武斗法都舍得服用,属实有些财大气粗。换做他们,定要在生死光头方才舍得,毕竟这是可以救命的灵丹。 就连簇拥其前来,三长老门下众弟子,皆羞愧垂首,不敢辩驳。 其中一人更是为撇清关系,压低声音道,“若是换做我在场中,定要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正巧众人骂够,安静了下来。 本是轻声所言,此时被众人听见,纷纷向他竖起了大拇指。换做别人倒也还好,但他可是三长老门下,与拓跋宏宇乃是一师座下弟子。 抬头不见低头见,此话要传入那厮耳中,那还得了?那弟子赶忙也竖起大拇指,冲着身旁一人比划,想引导众人先前所言是出自其身旁那人。 秦非池无奈,瞟了一眼正在互相推脱的几人,转瞬又立刻被光幕之中吸引。火山文学 此刻,拓跋宏宇喘着粗气,灵丹威能不断充斥其丹田新铸光点,强大能量不断滋润他体内每一寸。 白衫少女不动,他亦不动。 带着猩红的双眼,看着瘆人,白若尘心中感到一丝厌恶。并非此人在其留手后再做反抗,只是单纯不喜欢那双眼睛! 海浪涛涛,飞鲨跃空坠海,电闪频率也快了许多。 身处如此环境,感觉实在太不舒服。 抬手,剑鞘在她纤纤玉手中,第一次开始抖动,有一丝狂躁气息在其中游荡。 少女动,他则动。 见其抬手,拓跋宏宇双眸一瞪,一掌狠拍地面,烟尘四起。 几个呼吸之后。 烟消云散。 外人或许看不真切。 白若尘却能感知到上方乌云之中有一道寒意迅速逼近。 抬手将剑鞘举过头顶,大量灵气如水倒流,自其身周地面涌向头顶剑鞘,爆出强大威势。 上方疾驰而下的飞剑,与不断灌注剑鞘上方的灵气流相撞,谁也不曾让上分毫。 飞剑已现。 却不见拓跋宏宇身影。 松开手,剑鞘威能不减反增,硬是将飞剑往上顶去。 灵识四溢,探索周遭每一寸。 果然! 拓跋宏宇就藏在土地之下。当灵识即将要触及其身体时,其猛得自地底蹿出,破地凌空双手展开,手掌之中快速出现两团灵力交错,同时衍化符文。 身至半空之时,双手合一之际。 又是一阵烟尘爆发。 距白若尘一步之遥,四面皆现青莲虚影,不断将周遭灵气纳入其中疯狂壮大,渐渐竟有实体凝现。 “这叫,青莲剑法。” 快步冲刺至白若尘身后,拓跋宏宇低沉道,一手唤回飞剑,一击刺出,一朵青莲虚影便炸裂开来,化作一道与拓跋宏宇长得一模一样的虚影,同时一剑刺向白若尘。 此刻在白若尘身旁四周泛起涟漪,无数青色细密剑气正想攻杀入体。 只是闭上双眼,轻轻呼吸。 睁开刹那。 剑鞘坠地。 轻轻握住剑柄,白若尘仅是拔出方寸剑身,一股令人窒息,半月状气浪扩散。 转瞬就将拓跋宏宇掀飞,重重砸在孤岛大石上。虚影拓跋宏宇倒不受影响,刺出剑锋袭至少女脖间,只要再近一分,就会刺穿。 抬手轻轻一弹虚影剑锋。 在拓跋宏宇震惊的猩红双眼中,一道充斥着浓郁流光的细小剑气窜入虚影中,肉眼模糊,剑气就已上下穿刺数十次,只留数十道残影。 虚影拓跋宏宇竟如同融化一般,快速化作一阵乌水洒落在地。 三朵青莲虚影开始晃动。 哪怕服用了开元毋虚丹,也不是对手吗?拓跋宏宇打心底里不肯相信眼前所见,强忍背后疼痛,艰难起身,灵力浮于双脚,高高跃起。 这一次,他再不做任何保留。 唤来飞剑双手合一。 三朵青莲同时爆裂开来,肉眼可见的能量自其中窜出,尽皆融于手中飞剑。 “给我死!” 歇斯底里的吼叫,在白若尘耳中只觉噪音。 她双眸望向凌空男子,实在想不通这样的招式有何强大之处,值得他面容都变得扭曲。 一剑劈下。 八尺高剑气划破空气,周遭狂风也受此影响,朝着她席卷。 大量水汽凝聚,化作一道道水雾剑形,被拖入其中后,剑气之威愈加磅礴。 看似强大。 可白若尘纹丝未动。 剑鞘轻轻点地,再度拔出一寸,又快速归于剑鞘之中。 眼神平静,迎来袭来的八尺剑气声势浩大,可她就待在原地这么静静看着。 场外围观的众弟子,包括秦非池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上届玄榜第一人,果然名不虚传。 白若尘能将他逼到这一步,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如此强大的剑招,哪怕不在其中,无法正面感受,光是通过剑气大小判断,就已经令人隐有窒息之感。 可出乎众人意料。 剑气冲势戛然而止。 光芒一闪。 若非在光幕之外,根本无法看清一道道在半空突然出现的透明剑影,硬生生斩裂八尺剑气。 拓跋宏宇眼中,只有忽闪光亮不断浮现,愈发接近己身。 就在瞳孔之中一道光亮放大的瞬间。 阵法闪烁也在此刻出现,将二人同时排斥而出。 第87章 轻松碾压引众弟子齐动心,秦家小子上演英雄救美 “师妹,可否在我武衫上签上大名!” “师妹,坐观天象今夜景美风和,可否赏脸夜半时分至后山共赏月色。” “师妹,你渴不渴,我有甘露一壶。” “师妹,战累了吧,师兄给你揉揉肩膀。” “师妹,师妹……” 围观弟子沸腾。 上届玄榜第一人,服食灵丹,实力猛增之后,竟被轻松击溃。不论玄阶弟子,还是地阶修士,这对众人而言都是绝对强者般存在。 玄阶巅峰轻松可破,地阶初期怕也不在话下。更有甚者认为,此女根本没有使出全力,实力足可破地阶中期。哪怕此刻换做地榜,她也极有可能闯入前三甲! 道袍弟子整了整袍衣,不知从何而来的铜镜,照了片刻。自认为满意后,匆匆挤到被众人团团包围的白衫女修身前,一本正经道。 “师妹,你我有缘,在下斗胆请师妹与我结为道侣。” 众人纷纷鄙夷,此人即便是在地阶出尽风头的林夏,也没有资格在白衫女子面前说出这种话来。 被困其中,白若尘坐立不安,无法脱离窘境。 秦非池距离较远,没能第一时间涌入包围圈。 踮起脚尖,一眼便看出被众人围的水泄不通,轻纱之下是有多么无助。实力超强,却也不能平白无故对同门弟子动手。 暗骂这些人不识好歹。 鼓起勇气,强行拨开人群。 一弟子不愿,仗着玄阶后期修为,施展灵力硬阻。平日里吃些亏也就罢了,毕竟俗语有言吃亏是福。此时此地,哪怕有人劝阻,他内心也不会答应。 那弟子还洋洋得意,不屑着瞟了一眼。谁不想靠近一些,谁不想与这轻纱遮面,却依旧能看出拥有绝美容颜的天之骄子有进一步的发展。换做他人也就算了,可一个小小玄阶初期弟子也想往里挤,他可不会给这机会。 秦非池背过身去,将真晶涌入星盘。 人群涌动,目光皆汇聚场中,不时问东问西,表达倾慕之言,七嘴八舌下,也无人注意到此处。 未将三剑尽数唤出,只留青绿飞剑原本大小,趁那厮不备,青绿飞剑无声无息,一把狠扎进他的屁股。 吃痛,那弟子尖叫跃起,捂着渗出血液的翘腚,大骂道,“哪个王八蛋偷袭于我?给我滚出来。” 骚乱之余,不少弟子侧目,也有了些许空档,秦非池见缝插针快速挤了进去。 毫不犹豫抓起那只雪白修长玉手,就要往外挤去。 “他娘的,就是他!”腚伤弟子四下找寻仇人,一眼就注意到挤入中间的秦非池。其他弟子与他无冤无仇,大庭广众之下伤他根本没有理由。反倒是一袭素衣的秦非池,先前想要挤入被他用灵力所阻,报复于他合情合理! 众人还不知到底所谓何事,秦非池已经拉着白若尘挤出了众人包围,快步跑去。 握手之人,是秦家子弟。 白若尘惊慌之余,倒也有些心安,不作挣扎,任由秦非池将她带离那令人窒息之处。 一瘸一拐的玄阶弟子在身后追赶,不时大骂,惹的不少围观斗法弟子回头询问,发生何事。 二人奔跑之余回首对视,相视一笑,加快了脚步。 姗姗来迟的陈豆,在十六区找寻了半晌,没有发现秦非池踪迹。 顺着斗法区一区接一区找寻,直至十一区前,依旧没有找到。 只是同门师兄正呆呆坐在角落,一副失魂落魄之状。其身旁还有几位同为三长老门下弟子,皆是自顾自交谈着,无一人理会拓跋宏宇。 “拓跋师兄,你怎么了?”陈豆快步跑了上去,还当他是受了重伤,左右查看却只看见其身前衣衫破开了一条大口子,没有伤及身体。 “陈师弟,你还是别招惹我们拓跋师兄,他现在可没心情理会你。”一旁弟子好意提醒。 惹得拓跋宏宇抬头怒视,吓其一跳,赶紧转头,与同伴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 “没什么,只是吞食灵丹的副作用。”拍了拍一脸关切的陈豆,他也没有脸面再留在此处,受他人冷眼。 撑其一臂,将其扶起。陈豆犹豫了片刻,开口问道,“不知师兄有没有见过一个素衣弟子,就是……” 拓跋宏宇还未作答。一同在十三长老处当过护炉弟子的少年,开口答道,“就是姓秦那厮吧,牵着美师妹跑了。” “美师妹?”陈豆心中暗想这是个什么鬼称呼,还想询问时,拓跋宏宇一把将抽回搭在他肩上的手,“你,认识那个女修?” “什么女修?” 细想之后,拓跋宏宇神色恢复平静。确实,陈豆问询之人乃素衣弟子,即便素衣弟子与那女弟子相识,与陈豆也无关。 不作停留,他快步离去。 与来时不同,那些同门弟子并未再度簇拥,不情不愿的跟上脚步。显然,拓跋宏宇在他们心中,已经不是去年那位高高在上的玄榜第一人了。 一头雾水萦绕,陈豆向停留此处围观弟子打听,方才得知,秦非池拉着白若尘跑了。 嘴角闪过一抹笑意,“难怪找不到秦哥的身影。” …… 一处山头。 秦非池气喘吁吁的松开了那双原本雪白,被他握着奔跑勒出红印的手。一脸歉意,还想吹吹给其降温。回过神来,白若尘快速将手抽回,腼腆羞涩。 二人静静坐下。 长空万里。 微风轻拂,淡淡的发香随着风动沁人心脾,秦非池不由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躁动。按捺住心中激动,平躺倒地仰望长空,以此平复心情。 心跳时快时缓,呼吸倒随着时间推移慢慢缓了下来。只是缓下来之后,顿觉口干舌燥。 沉默良久,白若尘内心也平静了下来,感激道谢,“多谢师兄。” 摆手,“小事,这都是小事。” “你在干嘛。” “在,在的。” 答非所问,白若尘不禁好奇,用余光一瞟,便不再言语,便静静等待身旁师兄开口。 可等了半晌,秦非池依旧躺在地上,嘴角不知何时叼住一根杂草,双眼一直仰望长空。 轻咳一声,想要引起注意。 奈何秦非池并非不想注意到她,只是此刻就二人在此处,气氛微妙。与生俱来的腼腆,让他不知从何开口,每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就这么静静坐着。 没有得到回应,白若尘也不恼。反倒觉得这样很舒适,没有喧闹,不需交集,不用假装客气,甚至可以放空身心,脑袋一片空白,眼中只剩道门景色。 …… 三榜之前。 到此抽签的弟子渐少。 大多弟子都完成了两轮交手,其中又以地阶弟子最多。灵力炼化需要经过积累,会武之前经过长时间吐纳灵气炼化灵力,方才足以支撑大部分弟子进行第一天的持续斗法。 此时,参与会武弟子一般都会趁着抽签间隙,寻一处角落,盘膝吐纳炼化灵力,以求将消耗掉的灵力,重新填满丹田,为接下来的战斗做足准备。 陈豆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由衷羡慕。好在是没有参加,若是自己也在会武之流,还能否保持目前心境都成问题。这么多弟子,强者如云,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技巧、功法、秘术,对他来说太过繁杂,置身其中光是想想就万分紧张。 天榜之上,只有十人。 排名第一之人,是与他一峰的外事弟子,车英,共积四分。 地榜围观人群众多,陈豆瘦小,勉强挤进匆匆看了几眼便被挤了除去。 地榜亦是十人,排名第一出乎意料,竟是新弟子中的林夏。林夏之资,早有耳闻。上等灵根者,成就不凡。没想到,在功法招式上也有如此之高的造诣,能够在道门地阶弟子中暂时领先,也积了四分。 玄榜第一人,不出所料,是他很看好的漂亮师姐,积四分。 左右观察,并没有发现秦非池的身影。 玄榜十人,有五人皆是四分,其余五人只有两分,应当是只参加了一轮缘故。 同门拓跋宏宇没有在玄榜之上,让他意外。 在三长老门下修行,关于拓跋宏宇实力,自然有所了解。玄阶之中能够战胜他的,在道门之中好像没有出现过一人。结合之前他那魂不守舍的状态,揪住他质问是否识得“美师妹”。 再度看向榜首之名,会心一笑,懂了个大概。 第88章 遇同门师兄,那便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斗法 回到藏剑峰,只剩孤单一人之影。 白若尘因畏惧众人围观,只得回到后山静修,待夜深人稀时,再度抽签进行第三轮对决。 苦等许久。 终于见到秦非池的身影,陈豆兴奋迎上。 手中青灰长剑,虽无下品灵气波动,整体造型倒也流畅顺眼。 “秦哥,怎么样,我的眼光好吧?” 掂量片刻,秦非池十分满意,由衷赞赏,“是个趁手的兵器,如果再给我一些时间熟悉,想必能够发挥出剑法三成威力。” “什么剑法这么厉害!” “哈哈,天机不可泄露。”秦非池故作神秘,还在摆弄长剑,爱不释手。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陈豆也不纠结,只是出声提醒,“是否应该快些抽签对决,我看秦哥你好像才比斗了一场?” “嗯。” 平复心情,秦非池带着陈豆来到了三榜之前。 距离陈豆上次观榜,已经过去一个时辰。 天榜、玄榜暂无变化。 反倒是地榜林夏已积六分,出人意料,李孝廉排名仅在其身后,同样是六分,应当是对决先后不同。 本还有些担忧,可转念一想。地榜与玄榜并不相通,李孝廉再强,暂时也影响不到他。 快速抽签完成。 此次到手的竹签号数,并非是之前的十六区,精进二位,直接跳跃到十四区。 竹签泛起微光。 陈豆鼓励的看向他,秦非池了然于胸,郑重点头后进入阵法。 不知不觉间。 他好像已经承载了陈豆心中冀望,形同一人。 战之胜,二人同欢喜。战之劣,二人同忧愁。战之败,二人同伤悲。 第一次斗法未曾穿戴上的软甲,此刻已经将整个身体护好,相信再遇青衫弟子一流,能够更好的应对袭来的灵芒。 此次的地形再变,山水之下丛林密集,两座可以俯视丛林的山坡,秦非池正立一处。细微查探,丛林好似没有特别之处,只是隐隐有些兽音,想必不会是什么猛兽吧? 光幕颤动。 裂缝之中快速浮现一道身影。 定睛一看,此次的对手,竟是梁少平。 一袭灰白武衫,梁少平面色平静,眼前对手是其一直视为眼中钉的秦非池,他也没有任何变化。 拱手施礼,“秦师弟,几日不见,甚是想念。” 假惺惺的客套,秦非池没有当面拆穿。东辖岭一事既然清楚了大概,也不急在这一时质问,“少平师兄,你我同门,也就无需过多客套,开始吧。” “如此,甚好。秦师弟,小心了!” 话罢。 梁少平率先跃入密林,视野受茂密枝叶阻挡,秦非池紧随其后,跃入其中。 俩人环抱的大树,紧贴树身,可以很好掩藏行踪。 不过此刻是在斗法,自是不必如此。 与梁少平之间的战斗,总不至于如其一般阴险,在背后搞些小动作。要赢,就要赢的光明正大,要赢的痛痛快快。 手中长剑再度提溜,确实顺手。但与想象中不同,真正握剑在手,手上需要用到的技巧,也就多了许多。与树枝相较,二者重量不同,需要使出的力道也不同,如果没有过多考虑,很容易将杀招变成弱点,摆在敌人面前放大。 考虑到这一点,秦非池并没有主动出击。 丛林茂密。 反正二者总会相遇,梁少平虽阴险狡诈。在斗法区,总不至于还要偷袭他吧? 定下心来。 将长剑紧握在手,对着一株大树,就开始快速研习,熟练道门基础剑法持剑运用。 枝叶掩护,梁少平半蹲在一株大树上。树下,就是敌人必经之路,只有这条显眼的小路可以快速通行。其余位置丛林茂密,荆棘纵横,怕是没走过半就浑身带刺受伤了。 快速观察地形之后,灵力凝于双脚快速冲刺爬上此树,结果秦非池就在不远处练习剑法。 心头顿觉到一丝不妙。 莫非,秦非池如他一般,故意设下陷阱诱杀于他?虽不至于真正身死,也不想以身犯险。换做旁人,输了也就罢了,毕竟他一个玄阶初期弟子能走多远。但对手,是六长老之前十分看重的师弟,他怎能有丝毫松懈。 等了许久,剑劈树干之声,不绝于耳。 努力隐藏自身气息,梁少平再度凝聚灵力于双脚,趁着秦非池施展剑招发出的声响,一步一步跃树靠近。 大树枝杈虽能承受其重,但在灵力加持之后落于上方,难免会因惯性抖下落叶。 莫名飘下的落叶,秦非池心中还有些欢喜,没想到真正用剑之后,不仅很快就能顺畅施展剑法,威力还能震下落叶! 不自觉抬头想要观察之前剑法使用为何有如此威力时,梁少平已然自树枝跃下,长剑自上而下刺向他的脑门。 一惊,秦非池提剑就挡。 自上落下,自带重力,秦非池手中长剑与梁少平剑锋想撞,直接被震退数步,眼中还带着些许惊讶。 落地翻滚,梁少平一脚横扫。 秦非池想避,余光又见其起身之势,手中长剑已有向其躲避方向刺出之状。 修士近身交手,能够用来反应的时间极短。 剑锋逼人,又不能直接将双脚暴露在其灵力凝聚的横扫之下,秦非池快速做出应对,已一剑点地,正中其一脚落点,想要借此逼其收剑。 可梁少平明显看出他并未有丝毫灵力波动!凝聚灵力的一脚,又怎是凡剑可破。 长剑点于其脚,秦非池借力横空。却突感虎口酸麻,点地长剑与其脚势相接,被其脚上夹带的灵力反震。 梁少平起身接出一剑,直刺其胸。 软甲所护,所幸只是被击倒在地。 驭灵,推剑飞射。 秦非池就地翻滚避开,还未起身。梁少平已经压制到身前,连续冲拳正中胸口,右手摆拳直接将秦非池放倒在地。 一切发生的太快。 倒地强撑起一半身体,秦非池有些发懵。按理说,二人同为玄阶初期,师承同门,一直被六长老看好的是他,并非梁少平。可交手之后,他才发现眼前这位师兄,其实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是有真功夫在手。 摇了摇头,梁少平深吸了一口气。“师弟,师尊一直就看错了你。” “别得意的太早!” 秦非池反驳,他却充耳不闻。 哪怕如今六长老已然对秦非池失望,梁少平还是心有不甘。踏入玄阶,周身毫无灵力波动的秦非池,如何能在入门之后一直饱受师尊喜爱。每每想到,他站在阁楼之下,听闻上方师尊的夸赞,秦非池狼吞虎咽吞吃灵食之音,这些对他来说都是折磨。 明明自己才是玉剑峰新弟子中最强一人。 无论是境界修为,还是比斗功法。 如此不堪一击之人,凭什么可以先他一步得到师尊青睐。在东辖岭之后,这样的感觉更甚,让他心中更加煎熬,担忧,愁云密布。 好不容易等到自己上位,眼前倒地之人,竟又受十三长老垂青,供给灵材予其炼丹。 一度与自己亲近,日日陪伴演武的孙晓,就因此疏离自己。哪怕他再三威胁,收效甚微,不得已,他只能将孙晓囚于山间。 同样天资,难道一定要将自己有所奇遇之事,公之于众才能被长老们真正注意到?如果早些与秦非池做出对比,六长老一定会早早将自己看重。偏峰炼丹的机会,说不定也能轮到自己! 越想越恨。 本就占据优势的梁少平,毫不犹豫飞身而起,膝垂聚灵,以山压之势袭去。 第89章 打急了眼就是不死不休 如此熟悉的一幕,在瞳孔放大。 购置灵材遇马夫袭击,那坠地一击,让他短时间内失去了行动能力。 秦非池可不愿再受膝坠重击。 面对讥讽,他一言不发。先前冲拳受软甲卸力,没有伤及要害之处,并非无力作答。只是心中不解,梁少平一直在苦修感悟境界,何时练得如此厉害的功法。 握紧长剑插入地面,借力腾空一脚想要暴踹其头。 膝坠砸地,地面顿时凹陷方寸。 梁少平硬抵一脚,仅是侧首,便卸去大部分力道。没有灵力之势,终究是差之甚远,没能造成足够伤害。 一手紧握其停留在肩上的脚,梁少平狠一用劲,灵力瞬间在手掌中爆裂。 腿部传来剧痛,秦非池顿感一阵昏厥。 双目恢复清明之际,梁少平已将其用力抓举,双手在灵力加持下,有着极强的力量,狠狠将秦非池抛砸入地。 “嗷” 一声虎啸。 秦非池在半空失衡,就要被砸到地面时,一只猛虎猛扑而出,锋利的利齿直接咬向他的腰椎,下半身顿时麻痹瘫痪。 本该闪烁的阵法光芒并未如约而至。梁少平嘴角扬起,“气运来了果然挡也挡不住,连这斗法区都在助我。” 身陷痛苦,秦非池不断挣扎,好在手中利剑依旧紧握,不断挥刺这不知从何蹿出的猛兽,接连挥刺,终有一剑刺入其腹中,这才导致猛虎松口,化作光点消散。 背后袭来阵阵凉意,明确告诉他刚才那不是幻象,虎齿留下的伤口深可见骨,血液不断淌出。不断调节呼吸,却也依旧无法让下半身有丝毫动静。 “怎么还未认输?” “按照常理,此刻应当结束了,这阵法不会坏了吧?” 围观几人,不禁唏嘘,感叹此子运气极差。不但近身拼斗被人压制落入下风,还遇阵法衍化猛虎,咬断了后背脊椎,想来只有认输传送出来医治了。 “掌旗使大人,还望查探。” 其中一位地阶弟子于心不忍,对着掌旗使施礼说道。 点了点头,维持阵法的掌旗使唤出灵芒游走于阵法中心,片刻即返,有些不解道,“阵法完好。” 陈豆大急,整个人都爬在光幕之上,想要一探究竟,其所在之地正好被密林阻隔,唯有围观几位弟子是以灵识置于阵法上方,俯视而见。 很明显,有人身受重伤,却还未认输。 只恨自己还未衍化出灵识,无法窥之敌我,心中暗暗祈祷天道护佑秦非池。 抬头望向光幕,梁少平心头也有不解。眼前师弟已经深受重创,虽与其没有太大关联,可按理说他已经要被阵法传送而出,避免殒命于此。 既然阵法不愿传送,那他就只好再送师弟一程。 跃至前方,取回长剑,只是拿起瞬间又再度放了下去。 侧头,眼神阴鸷瞟了一下瘫倒在地的秦非池,脚下发力,猛地冲上前去。 想要挣扎躲避,却根本动弹不得。 一手后撑,一剑上划,想要施展剑法。没了身法配合,这样的剑法显得太过幼稚,速度不快也无法引动周遭灵气聚合,破绽百出。梁少平冲至身前,只是一掌便把长剑拍飞。 举起拳头,泛出灵力微光,一拳砸向他的脑袋。 入土。 鼻尖满是泥土覆盖,嘴中满是涌出的血液。 还没解气,梁少平再度挥拳。 如同暴雨般的拳头,不断轰击着他的胸口,哪怕已然凹陷,他也按捺不住下内心躁动,失去理智一般倾泄着压抑许久的恨意。 无力抵抗,却又不愿认输。 这该死的阵法,并没有与之前那般闪烁出光芒将二人同时排斥。也在这一刻,秦非池对梁少平没了丝毫的同门情谊。 胸口传来的剧痛,此刻如同雨点拍击,再也无法影响他心智分毫。 心念唤出储物袋中沉寂许久的星石星盘。 梁少平眼里,满是对这世道不公的宣泄,陡然出现的星盘他视而不见,还在不断挥击拳头。在常人眼中,这样不断使用灵力近身轰击一个没有抵抗能力之人,不出片刻就能将人打死。 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危险,能令人产生丝毫警惕畏惧? 一手抓土,狠掷面门。 双眼快速闭合,还是没有挡住沙尘入眼。梁少平哪怕无法睁开双眼,还是反应迅速。一屁股骑在他身上,不想给他丝毫机会,双手快速摩擦眼皮,丝丝灵力涌入其中游走,带走眯眼尘沙。 趁此机会,秦非池猛的将头抬起。艰难将手臂剑匣置地,打开瞬间,不断往黑石星盘中置入真晶。 但梁少平再度睁卡双眼,秦非池堪堪置入了三枚真晶。 不能再拖了。 哪怕三枚真晶无法完整施展新领悟出的小三才剑意,可时不我待。在机会只有一次的情况下,若是错过,骑在他身上的敌人必定有所警觉。 三剑受到灵力召唤,悬于黑石星盘之上,秦非池单手紧托星盘,青绿飞剑快速汲灵。 察觉到不对。 梁少平也有些清醒过来,第一时间挥拳击向黑石星盘。 强大力道震的他险些脱手。 黑石星盘本身就有下品法器之坚,怎会是一个玄阶初期修士一拳可破。看着秦非池颤抖的手以及开始嗡鸣的飞剑,梁少平心中第一次出现了慌乱。 双拳聚灵,狠狠捶下猛击其胸,想要以此阻止,却被喷出黑血的秦非池硬生生承受下来。 飞剑嗡鸣声频繁。 想要再度挥拳击打星盘,依旧无法阻断。 秦非池更加颤抖的手指,让他脑中仅剩下的理智发现,此处才是突破点,手刀狠劈其手! 果然,黑石星盘跌落在地,秦非池手臂麻痹,无力支撑。 也就在此时,两柄法器飞剑跌落。 梁少平双眸瞪的浑圆,这才感知到下品法器波动。 两柄法器飞剑!之前悬于星盘之上,足有三柄,还有一柄不知去向。 “你,你不可能,怎么会,这定是师尊赏……” 胸口忽然一凉。 梁少平话未说完,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口出现的细密伤痕,大量血液在短时间浸透他的武衫,一柄青绿飞剑悬在他的面前,还想再度穿透,却无灵能,跌落在地。 “大意了。” 无力后仰,倒地望天。 梁少平此刻后悔,为何不捡起长剑,一剑便可决定胜负。为何六长老会赐予秦非池整整三柄法器飞剑,为什么如此偏爱? 脑海之中不断涌出又怒又恨的回忆。 为了购置那柄静静躺在储物袋中,通体灰黄的飞剑,他不惜以东辖岭之事威胁李孝廉,哪怕引来报复也在所不惜。只要能够在会武上取胜,只要能进入玄阶前三甲,那么他梁少平之后的修仙路,必定会更加广阔。 可谁又能想到,一个毫无灵力波动的玄阶修士,被他骑在身下轰了百拳,还能在最后光头予他如此重创,击穿了他的经脉,致其散失行动能力。 阵法闪烁还未亮起。 连掌旗使都不得不再度查看,确认阵法没有破损之处。 无力的喘息着,强行起身,根本支撑不了一个呼吸,只能瘫坐在地。 秦非池目光冰冷,看着倒地之人,未有所言语。一手在地上摸索,触及青绿飞剑之后,缓缓举起,瞄准,抛射。 力弱。 飞剑之锋依旧能贯穿梁少平的身体。 再度摸索,云白飞剑入手,再掷。 力量更小,只有小半插在梁少平的胸口。 赤金飞剑再拾起。 此刻已经没有了胜负之分,他只想将这同门师兄浑身插满飞剑,插到一点空隙都不留为止。 再掷。 阵法微光闪烁,二人同时被排斥而出。 医师早在掌旗使传音下久侯。 脸色惨白,秦非池一手还在不断摸索,想要找到什么东西一般,眼睛死死盯着昏死过去的梁少平,哪怕医师示意将其抬走。两名弟子与悲痛的陈豆一同将他搀上担架,他的头一侧,双眼还是死死的盯着梁少平。 第90章 自愈之能完好如初 藏剑峰一处高峰之巅,只容一人一脚站立。 道门副掌尊御剑在侧,高峰之巅林夏一脚独立其上,与副掌尊一同观摩着面前晶莹流转画卷,其中分割十六块,每一块都单独展现对应斗法区正在呈现之战。 “这一届新弟子中,怎都有如此冲劲,不服输之精神气,让人动容矣。” 其师尊感慨,林夏神色平静,轻轻点头附和,“玉剑峰新弟子,皆有些出类拔萃。” “你也看出来了?”副掌尊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这些弟子皆是下等灵根,对比你来说差之甚远。但仔细观察,出场对决的两名弟子,各有神通,不可小觑。” “不知师尊所谓神通是指?” 伸手一指被快速抬离前往医馆,昏沉欲歇之人,“此人乃梁姓弟子,所使拳法并不普通,招式中皆带着狠辣威力不俗。你境界还低,未曾见识到其拳风之中有肉眼难测之气力交织,若为师所料不差,那应该是长仙草之能。” “这不应该呀。”林夏将信将疑。 师尊贵为道门副掌尊,自没有理由欺骗于他。境界之高,见识之广,也没有看错之理。只是长仙草他早在泰康府就已经知晓,此乃天材地宝,珍贵稀少之物。但凡吞噬,其威能会在十年内逐步释放,滋养人体。 即便是不曾修行之凡人,食得此草,十年之后必成灵体。 灵体之能,非大真强者不可淬炼。 这就意味得到一株长仙草,可以在十年之后稳稳造就一名大真强者! 若是如此,梁姓弟子就不该被一剑之力直接带走,失去战力。否则,实乃有愧于长仙草神威。 “开始我也有你这般疑惑。”副掌尊微笑,双眼停留在后被抬离的秦非池身上,“按理说,你等弟子看不出来也就罢了,六长老这厮乃封圣大能,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直到这秦姓弟子所展现出的种种,我才知道萧易冲眼光有多毒辣。不愿相信也无力改变,这些玉剑峰下等灵根天资弟子,个个不凡。日后,出现一二强者是意料之中,说不定这二人之一还会成为你修行路上的劲敌。” 闻言,林夏盯着画面中逐渐远离之人,轻轻点头。“师尊教诲铭记于心,弟子定当竭力修行,不落后于任何一人。” 眼中尽是满意,挥手示意其离去后。 独自一人观摩画卷,喃喃自语,“这么好的苗子,怪可惜呀,萧易冲。” …… 一晃便是一夜过去。 本该静养数月之人,却在一缕阳光照射下,惊坐起身。 陈豆趴在床沿酣睡,也被这突然发出的声响搅扰,不住揉着眼睛。余光一瞥,秦非池就是那惊坐之人,此时还在医馆之中,周遭躺着十数位受伤弟子在此静养。 惊醒第一件事,秦非池不断摸索身旁,想找寻什么东西。 见状,陈豆也清醒过来,连忙摁住他,将储物袋归还。 熟悉之人映入眼帘,缓过劲来,秦非池以心念探入其中。黑石星盘、剑匣及剑匣中三柄法器飞剑都静静躺在储物袋中,显得有些拥挤。“我睡了多久?” “刚刚过去一夜,”陈豆本不愿告知情况,可秦非池略有些激动模样,想来心中还牵挂着道门会武,连忙阻止道,“秦哥,你别想了。医师说你这情况,需要百日静养才能恢复,还是好生休养吧。” 一直以来,对道门会武兴致缺缺,哪怕带看与梁少平对决前一场比斗,依旧只以平常心对待。 战后,方才明白实力差距有多么恐怖。 白若尘挥手之间剑气涌动,威力滔天,修为仅是玄阶中期。 同为玄阶,自己连翻苦战,接连两场比斗无一如其一般轻松,形成碾压之势。 前有李孝廉背后算计,后有梁少平虎视眈眈。 如果再如往日一般闲云野鹤,怕在修行路上,自己走不长久了。 “现在什么时辰?” 陈豆还想闻言,还想起身外出查探。秦非池不耐烦,直接穿衣,离开了病榻。 医师不见踪影。 知道他身体情况,此刻唯有陈豆一人。昨夜明明秦非池胸口凹陷,全身重伤五处,有些血肉模糊之感,让他好一阵难过。 可一夜之后,本该虚弱之人,好像根本没有受伤,在其穿衣间隙,也能见到其抹上草药的凹陷胸膛,此时完好无损,草药也已干枯被抖落在床。 “秦哥,你,你好了?”略有些颤抖,陈豆伸手拉住要离去的秦非池,一脸难以置信。 反应过来,秦非池也快速摸索自己身体,确认无碍后。 先前紧张尽散,放下心来将陈豆拉出医馆。 “那日山崖,我早告诉你,我身体异样让你松手,现在信了吧!” 对面有些洋洋自得的秦非池,陈豆这才想起山崖突起之处,秦非那惊人言论,此刻倒是真相信了。 按照医师叮嘱,让其好生陪护。病榻之人,需经百日休养,再辅以灵草治疗,方能无恙,不留病根。 仅是一夜,秦非池和没事人一样活蹦乱跳,气力全归。哪怕心中震惊,也被喜悦冲淡,如此一来,不仅不会蹉跎修行时光,还能继续参加会武,确实是一件天大好事。 只是这次痊愈,秦非池感到精血亏损,有些难以言明的感觉,大不如之前自愈那般舒畅。 二人再度来到藏剑峰。 与第一日盛况想较,今日冷清许多。 观摩弟子众多,斗法弟子却少了大半。究其原因,无外乎有弟子受伤无法参加,有弟子挑战完更加强大之人后,需要吐纳灵气炼化灵力。再者,还有接连失利,内心无法接受退出之人。 查探三榜。 白若尘早早完成了三轮对决,无一对手,其大名高高悬在玄榜之首,共计十二分。 排名第二,令人惊奇。 是昨日败于其手,上届玄榜之首拓跋宏宇,共计九分。 秦非池暗中咂舌,想来此人实力不弱,在第一次失败不计分数的情况下,在败者场获胜,入胜者场接连四胜,不知若是再遇白若尘,其心态是否奔溃。 自身并未上榜,也在情理之中。两日共有六场对决,昨日错过一场,只胜其二,应有四分。榜上积分末位亦有八分,今日若能全胜,那便可挤入前三甲。 两位明面上的强者已经早早结束了今日对决,剩下之人,应当不会再有这般强大。 想到这一点,秦非池也迫不及待完成抽签。 在陈豆注目下,恍然想起还拴在偏峰一隅,几日未曾喂食的午子幼兽。慌忙将储物袋置其手中,交代了购置灵肉投喂之后,匆匆入阵。 第91章 气运加身会武连胜 山水之间,战玄阶中期弟子。 有长剑为辅,突刺剑挑,横扫踏步,愈发娴熟剑招,施展起来威力不弱。不动用灵力情况下,战之百余合,玄阶中期弟子终露了破绽,一剑挑穿其肩,剑锋搭颈,迫使其认输。 密林泥沼,战玄阶后期弟子。 此战凶险,秦非池接连被击退。身体恢复方才半日功夫,如今又是伤痕累累。 逼急,唤出星盘施展小三才剑意。 怎知这弟子实力不俗,身法了得,接连躲避青绿飞剑突刺,一记重肘,将他击飞出去。 好巧不巧,落点正好在泥沼。 身陷泥沼,一旦用力便会快速下沉,这该死的阵法环境,让他无力抵抗。 就在想要放弃之时。 玄阶后期弟子不明所以,还当他是故意如此,想诱其入阵。在实力遥遥领先敌手时,玄阶后期弟子无所畏惧,手持飞剑迅猛冲来。怎料脚下一沉,整个人噗通陷入泥沼之中。 想用驾驭灵力,汇聚双脚之时,重力陡增,沉入泥沼的速度较早先落入此地的秦非池更加快速。 挣脱,无济于事,泥沼仿佛有万千触手,在泥泞之下拽着二人腿部下沉。越是挣扎,沉入速度越快。 此弟子近身拼斗经验,远在秦非池之上。想要胜之,必然要付出极多真晶驱使黑石星盘对战,付出代价太大。早就抱着尝这一败的心态,陷入泥沼等死,秦非池根本没有过多挣扎。这也导致那弟子下沉速度远远快过他,当其有所察觉,卸去脚下灵力后,下沉速度方才相同。 只是此刻,那弟子只剩脖子在外。 秦非池还能靠着双手后仰平铺,勉强降低了一些下沉速度。 阵法微光闪烁。 那弟子鼻翼没入泥沼不久,二人纷纷被排斥而出。 如此巧合的获胜,让秦非池不禁暗暗窃喜。 喂食完午子幼兽,匆匆赶回的陈豆因密林阻挡没能看清其中,不顾一旁泥泞覆盖头顶的玄阶弟子,一脸欢喜向秦非池道贺。 “小子,算你走运!可敢再战?”那弟子撇去脸上泥泞,一脸怒意看着二人,有将其生吞之势。 秦非池一脸尴尬,咳了咳,“多谢师兄承让,如果师兄还有兴致,那你我一同前往抽签。” 意料之外,眼前玄阶初期弟子还真敢答应。 同时抽签,有大概率会分配到同样签数,这也避免有弟子苦等没有对手。反正到了最后,还有同境界巅峰灵兽虚影可供挑战,不会出现无人可战的情况。这也方便了许多同等实力、场次相同弟子,相互约定挑战。 沾着泥垢,那弟子咧嘴笑道,“你虽实力不济,但勇气可嘉,我很看好你。随我来!” 陈豆还想阻止,却受秦非池眼神示意,松开了手,随着秦非池一同跟在那弟子身后。 二人伤势皆不严重,玄阶后期弟子更只是陷入泥沼有些呼吸困难。实力对比下,秦非池本该必输无疑,为何还敢再度再战,令人觉得匪夷所思。 绞尽脑汁,玄阶后期弟子一边走,一边用余光偷瞄身后二人。见那二人谈笑风生,一副轻松模样,大感不妙,又不知到底哪里不对。 论近身拼斗,秦非池根本不是对手,使用道门基础剑法这人人皆会的剑招,破解起来更加简单。 论灵力比斗,身后那厮体内灵力波动微弱,几乎没有出手动用。唯有借助真晶填充供给灵能的星盘后,才使出一记灵力剑招,被自己身法躲避,应对自如。 其甚至一度怀疑,这个对手到底是不是玄阶弟子,怎么可能还需要借助真晶星盘,才能使用剑招。与自身灵力激发不同,星盘虽同样可以激发施展剑招,可多了修士与飞剑之间多了一道阻隔,心意与飞剑相连始终会有阻碍,不能剑随心动乃剑修大忌。 这么浅显的道理,身为道门弟子不可能不知道。那么此人必定体内灵力炼化缓慢,或是炼化出的灵力太过微弱,无法供给飞剑。 这样的弟子,借助阵法,机缘巧合下胜他,还不知足。稍一挑衅,竟还接受了挑战。 那弟子心中暗道,“看来,是要给他好好上一课了。” 四下无人之际,无人同时抽签。 本以为会产生相同签数,奈何造化弄人。 秦非池是十一区数八,玄阶后期弟子则是抽到十二区数十。并非一区亦并非同数,想要对决只能场外寻找机会再战。 大量参加会武的弟子,若有损耗都会趁着下一场对决之前吐纳,炼化灵力。何来的闲情雅致,在会武期间场外约战。 “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你我二人不会再同一场?”那弟子看着签数,反应过来之后恼怒质问。先前已经分析了种种,他可谓胜券在握。可突然换了对手,哪怕胜之,也不是滋味。 “师兄,我是第一次参加道门会武,我所知不会多于你。”秦非池微笑摆手,见其手中竹签微亮颤动,“还祝师兄得胜归来。” 同时注意到手中竹签异动,那弟子闻言,倒是收了脾气。虽然错失一场胜利,可眼前这师弟并没有哪里得罪于他,不至于记恨还反倒有些欣赏。“好小子,记住,我叫张丹成,改日有缘请你饮酒。” 话罢,其径直奔赴十二区斗法。 “秦哥,你真厉害,还能提前预估到这个情况。”陈豆感叹,毕竟对手是玄阶后期弟子,一看便知道修行多年。秦非池怎么胜的他不了解全程,却也能自话里话外听出,好似靠着运气才能在浑身带伤的情况下,将那弟子赢下。倘若再战,还有没有这等运气就不好说了。 微笑,看了一眼陈豆,“随我来。” 十二区内。 是一片山岗,碎石遍地,凹凸不平。 此等地形,近身拼斗不利,脚下容易打滑,更有可能失足卡入碎石之中,一旦失误便有残废危险。 张丹成一脸肃穆。 正面对手不再是玄阶初期修士,反倒与他一样,乃玄阶后期。 最为骄傲的近身攻伐及灵活身法,在这等地形中难以施展,这让他不禁有些头大。 互相施礼之后。 同为玄阶的灰衫弟子,第一时间唤出一柄残破飞剑,灵气乱流中,飞剑破气直逼。 看着场中交战,陈豆双眼瞪大,不想错过。 没了密林这类阵法环境阻碍,光是站在一旁观摩,都能受益不少。 秦非池也在一旁,冷静观察之后,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最初交锋,二人势均力敌。张丹成更甚一筹,隐能压制灰衫弟子。 只是优势不能转化胜势,终究仅是表面。不能将对手击败,再大优势也有被翻盘的可能。 果不其然。 二人隔空对轰功法剑招。 灵力波动搅扰周遭灵气流动,就在张丹成蓄势想要重击对手时,这才察觉到自己灵力枯竭,蓄势一招奔溃消散,反被对手一记灵芒击中,连连后退。 见势不妙,张丹成还想将对手引入中央碎石区,通过近身拼斗寻找可乘之机。奈何,同为玄阶后期,那弟子只是比斗经验不足,并非一个不经世事的初生牛犊。 痛打落水狗这种事,他还做过不止一次。 灵力化招,不断轰击将自己置入碎石中的张丹成,打的其抱头鼠窜,若不是身法确实了得,早就应该败下阵来。 到了此刻,他才明白为什么玄阶初期弟子毫不畏惧与他再战一轮。 原来自己先前一战,耗费灵力颇多。一个玄阶修士,哪怕身处玄阶巅峰,体内储备灵力也是有限,持续作战完全行不通。眼下只有服用下品秘元丹一类灵丹,方能扭转。 只是可惜,他没有。 第92章 梁少平的秘密 藏剑峰医馆 梁少平惊醒起身,不顾医馆弟子阻拦,匆匆离开此处。 伤口深处,疼痛依旧。 飞剑之利,肉体凡躯伤及难合。 寻人一问方知,自己昏睡了一天两夜,距离会武结束,仅剩半日。 只是他并未前往藏剑峰,反倒是一路朝着玉剑峰赶去。 山道分支。 拨开茂密丛林,这处有高山流水倾泄,形成一片小湖泊,湖色碧绿,山涧之后藏有一处山洞。 唇色苍白,浑身有气无力。勉强自周围捡了些枯枝,抱在腋下,从水帘旁山石一步步踏入山洞之中。 已经三日没有进食,倒在地上被捆绑结实之人正是孙晓,目光空洞无神看着来人。 强挤出一丝笑意,“小师妹,冷了吧,都怪我有事缠身。”边说,梁少平边把枯枝干材聚拢,在其身旁点燃。 自怀中摸索,眉头紧皱。在医馆之时,他定被褪去过衣袍。原本藏在怀中烧饼等吃食,尽皆不见踪影。 望向洞外,此刻已过了玉剑峰饭堂吃食时分,再度前往也找不到丝毫。脑海回想,集市之中应有。可距离此处较远,重伤带来后患,使他根本没有多余气力用来往返。 揭开绑住其嘴上白巾,梁少平一脸歉意,“小师妹,不好意思,我给你带的吃食不见了,你还得忍忍。” 目光一瞪,刚刚松了口中束缚,孙晓半蹲着扑了过去,一口就咬在梁少平耳朵上。 痛苦再度袭来,心头怒火也在瞬间被点燃。 丹田处为数不多的炼化灵力,尽皆凝聚手中,一掌将孙晓击退。不曾想,孙晓三日未曾进食,腹部遭遇重击,依旧死死咬住他的耳朵。击退倒地瞬间,梁少平一耳被撕裂,在孙晓死死咬住的牙关中,滴落鲜血。 捂着侧脸,梁少平撕耳之痛不断刺激在心头,但其却罕见冷静了下来。目光冰冷,游走于女子周身。 孙晓年纪擅长,可身材曼妙,若不是口中开始咀嚼,溢出血液令人作呕。那么侧躺在地,发丝凌乱之相,倒充满了诱惑。 回想集市携孙晓来到此处。 那时的两人还没有如此生疏,如此仇视。 以致于其饿了三天之后,一言不发,拼尽全身气力咬下他一侧耳朵。 梁少平记忆之中。 他笑脸相迎,双手将一块天然形成的石板擦拭干净,邀请孙晓坐落。 孙晓听话,乖乖坐下,只是没有之前那般亲近。对于梁少平将她带离集市,还有怨言。哪怕不为其他,光是抱着那只午子幼兽,享受抚摸带来的舒适,是修行数月之后难得有的安逸。 “师兄,你为何不让我停留集市?” “小师妹,你要清楚知道,我这都是为了你好。秦师弟两次三番遭我等陷害,你与他亲近落得什么好处?” “这话不对。东辖岭之事我只是知情,并未参与。告诉师尊秦师兄炼丹一事,这也是为了他好,怎么会是陷害呢?” “怎么,你觉得这些事皆与你无关?” “不然呢?” “按这意思,所有事情都是我在主导,你何其无辜。” “本就如此。少平师兄,我劝你找个机会和秦师兄讲个清楚明白,免得留有误会,同门隔阂。秦师兄如今已会炼丹,玉剑峰新弟子中你与他关系最好,他日还会少了你的丹药吗? “炼丹,炼丹。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窍,你当炼丹师是那么好成就之事?现在有偏峰十三长老恩赐于他,哪天十三长老不开心了,他还不是哪里来回哪里去。” “那他依旧是个炼丹师,还有那么可爱的灵宠。东辖岭一事你根本不是主谋,此话讲开求得秦师兄原谅,免得日后东窗事发,惹得麻烦。” “你是铁了心要亲近他?” “师兄,同门之间没什么解不开的结。要不,我与秦师兄亲近之后,我帮你劝说?” “你,你就不怕李孝廉得知此事,对你下了狠手?” “道门之中,谅他是掌尊亲传弟子,也不敢如此放肆。” “纸,终究包不住火,怪我仁慈。” ...... 回过神来。 梁少平深吸了一口气。 一只耳朵,已经被孙晓吞咽下去,其目光凶狠,死死盯着他。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多说什么。既然你这么恨我,那我也就死心了。”说着,自储物袋中唤出一个丹药瓶,打开木塞,平平无奇,没有丝毫芳香的红黑相间灵丹,置于掌心。“我一直未曾告诉你,我还有一个秘密。” 扭了扭脖子,梁少平爆发出一个强大的气力,健步上前一手将其被鲜血染红的嘴掐开,一把将灵丹置入其口,狠拍一个巴掌,听到吞咽之声方才起身。 端坐在地,静静讲述。 “入门之前,爹娘因恶匪双亡。我本已心死,投石入湖,奈何在水中意外发现一处秘境。秘境不大,只有一个房间,其中坐着一具骸骨。桌案上,摆放着三样东西。其一,无上体拳。此功法不知品阶,哪怕仅是残篇。使用灵力汇聚双拳,每日勤加修炼,不仅境界精进,还有强化丹田之用。演武场上你打不过我,就有此拳法原因,我瞒着玉剑峰所有人在偷偷练习,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在众人面前出彩,让师尊刮目相看。” 话音落。 躺地的孙晓面容扭曲,全身青筋暴起,豆大汗珠不断滚落,难受异常,体内一股烈火在侵蚀她的五脏,双眸之中更是溢出黑血。 眼中尽是满意,梁少平坐地静观,十分享受眼前景象。 孙晓暴起那一刻,他心中已然没了一丝怜悯。 “其二,就是长仙草。我虽不知道这是何物,当心中涌现饥渴,让我迫不及待就将它吞食。入门之前就当是吃了根杂草,只是味道不错罢了。近来我才发现,此草不凡,可长存己身。秦非池天资较我等众人,强上不少。只是再过数年,他定会被我碾压在脚下。因为,我的灵根可随着长仙草不断成长,直至耗尽此草潜能。” 孙晓在地翻滚,痛苦哀嚎,不断抓着自己脖颈,揦出一道道指印,带走大片皮肤,可怖至极。 “其三,便是这瓶丹药。其中不仅有你刚刚吞服,那枚可控人心智的灵丹,还有比较开元毋虚丹更强的存在,最后一枚……” 骨头嘎吱作响。 一阵哀嚎之后,洞中恢复了平静。 梁少平双眼一眯,招了招手。 双眸空洞,面色潮红的孙晓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朝着他一步步走去。此刻,周身已经没了绳索束缚,梁少平亦无惧不断靠近之人。 侧首,将另一只耳朵凑上前去。 近在咫尺。 孙晓没有丝毫表现,就呆呆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现在,吾乃汝之主” 梁少平轻声道。 只闻噗通一声。 孙晓双膝下跪,木讷说道,“主人。” “扇自己” 言出,令行。孙晓挥起手掌,大力扇着自己,哪怕脸皮破损,扇得血肉模糊也未曾有丝毫犹豫。 “撞石头” 言出,令行。挥在半空的手止住,孙晓起身,猛地冲向山石。 “停下。” 为了验证丹药之效,梁少平还在绞尽脑汁,只是片刻,心跳有些加速。 “脱。” 昔日窈窕少女。今朝没有思考,没有犹豫,没有反抗。褪下衣裳,一件,接着一件。 哪怕眼中那人将她折磨如此。 哪怕她内心深处渴望将那人斩杀。 哪怕此刻的她。 一丝不挂。 第93章 首尝败绩战玄阶后期弟子 会武还在持续。 侥幸拿下十分之后,秦非池开始接连遇到强敌。 上届玄榜第二更是让他首尝败绩。 如今玄榜上排名之首,依旧是白若尘,共积十六分。 排名第二,便是上届玄榜第二弟子,共积十四分。 排名第三,是一个名不见经传,苦修数年的玄阶弟子,共积十二分。 如今形势对秦非池相当不利,陈豆不断分析后得出结果。如今只剩最后两场对决,他必须从败组获胜,再至胜组击败对手,才能达到十三分跻身前三甲,这还要看目前玄榜第三那弟子是否完成了九次对决。 会武只剩半日,大量参与会武的弟子,都在做最后调整,力争以完美状态迎接收官之战。火山文学 想要在强敌环伺中取胜,并不是简单之事。 抽签入场。 场外陈豆都忍不住摇头,败者组并非都是弱者。 秦非池此刻面对,是刚刚遭遇莫名失利的玄阶后期弟子。二人来时便观摩了五个玄阶斗法区,仔细分析每一个对手的实力强弱,功法招式。 此人败的可惜。 一个明显弱于他的对手,因为地形地势之利,在谁都未曾想到的刹那。对手破地突刺土锥,他竟没有丝毫防备,本占据上风却突然被其击败。 自旁人闲谈中得知,此人乃上届玄榜前十存在。 “在下秦非池,问师兄好。” “李斌,问师弟好。” 简单施礼,二人同时前冲。 剑锋相交刹那,刺耳之音环首。 剑影交错,期间还有大量灵能四溢,秦非池节节败退之余,找寻机会不断做出反击,但收效甚微,一直被压制。 交手数十合。 明显能感知到此人体内灵力磅礴,不似刚刚有过交手的修士。自与张丹成一战,大致计算出一个玄阶后期左右修士,体内蕴藏灵力总量。 上下有差,但不影响预估。按照此人不计成本使用灵力,不出半炷香,对手必定会因灵力枯竭陷入困境。 届时,再行反击便会简单轻松。 想罢,他也不再一味躲避,尽量引出对手更多招式,耗费其灵力。 李斌眉头紧皱,一剑挑向对手,手中灵能爆发,剑锋陡然划出一道灵芒。左右皆是杀招,秦非池踏步前进,道门基础剑法第一式,长剑挑起瞬间,带动周遭不少灵气,一同迎向李斌长剑,二者对撞,发出铿锵之声。 避开长剑,后仰撑地,向后翻腾数圈,也将灵芒躲避开来。 第94章 血战玄阶后期,以虎势终结 考虑? 秦非池再度摇头,明确拒绝。“无论说什么,我都不会用它们来做交换。” 李斌不甘,欲言又止。 残破法器本身也是下品法器,如秦非池手中黑石星盘一般。 历经风霜,或在某场交手中损毁。 修补之后无法恢复如初,部分能力散失,无奈沦为残品。星石星盘本身不作法器之用,虽说裂缝不少,却无法影响他作为星盘应该拥有的能力,所以购置之时摊主不愿过多降价。 李斌手中残品法器长剑不同。作为一柄下品法器时,其运转功法,施展剑招,灵力涌入其中都有增益。如今注入灵力便会被残缺剑身白白浪费小半,无法发挥出最佳实力,让人惋惜。 等待片刻,见秦非池已无说服可能,李斌眼神阴鸷。 挥手,长剑一分为二。 灵力注入其中,横剑悬空,快速窜至两个方向,刺入地面。若隐若现的网面浮现,不时激射出一柄细小长剑虚影直扑秦非池。 看来,李斌此刻是想将他往卵石小道中逼,好让他没有过多躲避空间。狭窄空间下,不仅会受到剑式持续不断的轰击,还能迫使二人近身交战。如此一来,对战经验丰富的李斌,有极大把握可以快速将对手拿下。 星盘在手,秦非池整个人的气势也在变化。 面对袭来的长剑虚影,视若无睹。 小三才剑意,十步小杀。 云白飞剑、赤金飞剑灵能翻涌,快速没入青绿飞剑之后。青绿飞剑一个眨眼,便携周遭灵气一同轰向李斌。 不少灵气流转其上,泛起本质微光,更有一丝本源灵气携于剑锋之上,牵引周遭灵气自剑锋处化出一道气形剑锋。 细小长剑虚影袭来,秦非池面不改色,手握长剑踏步上挑,轻松破除。奈何此虚影好似滔滔不绝,不断涌来,数量也愈发多了。 为保专注。 秦非池并未将剩余两柄飞剑一同袭向那厮,反倒将二者注灵之后,直袭向两柄插入地面的长剑。 云白飞剑直扑化作一道纯白流光,赤金飞剑剑身四周散发着金刚之息。 四者相触,猛的爆开两团光球,冒出大量烟尘。若隐若现的网面开始崩溃,其上灵能碎裂气化在半空中。一分为二的残品法器长剑,也在此刻合二为一,跌落在地。 二剑归于星盘之上。 李斌还在躲避青绿飞剑之威,他能明显感觉出此剑不凡。若非正面袭来,他根本不知此剑正行攻杀之势,悄无声息之状,若能在背后施展,他定然无法防备。 灵力聚掌,不断拍出灵芒阻碍,虽不能讲青绿飞剑击退,倒是影响了它疾驰速度,侧身闪,躲避开来。 见状。 秦非池根本不给他喘息之机。 赤金飞剑在嗡鸣之中弹射飞出,无坚不摧之息划破空气,带着一道尾焰直扑对手。云白飞剑脱离星盘迅飞半道,腾空而起,受阵法顶端阻碍,无法冲上云层,亦可自上而下,加速袭向对手。 接踵而来的剑招,李斌吃力抵挡,不忘唤回躺在地面的长剑。灵力大量牵引,汇聚于其掌心,短暂衍化,猛现一团火球,砸向赤金飞剑。 二者相交于半空。 赤金飞剑未受丝毫阻拦,直接穿过火球。 双眼一凝,李斌以剑蓄势,抬手之间体内灵力快速汇聚剑锋,竟能将赤金飞剑剑锋勉强抵住,二者僵持,溢散出一道道流光。 火球没能阻挡,但也并非无用。在其指尖操控下,火球攻势未止,冲向秦非池。还未等他做出反应,火球在半空猛然炸裂。大量的细小火粒,迎面袭来,将其周边尽皆覆盖,范围既广,火粒威力却不弱,炙热高温倒是不足以比拟丹炉旁的温度。 秦非池猛握星盘。 大量真晶在短时间内被抽干了灵力,爆出一道扩散开来的音波,将大量火粒反推,堪堪化解了危机。 感叹这星石星盘自带招式惊人,若不是在夜中用黑石星盘修炼小三才剑意,无意之中握了握星盘,还不知此物带有保命之技。 李斌此刻面对的情况,较之对手差的多。 秦非池抵下火球,蓄势待发。 他还在与赤金飞剑僵持,眼见赤金飞剑能量即将耗尽。还没缓过气来,又感头顶一阵凉意。 抬头望去,云白飞剑正在极速接近。顾不得其他,再度抬手释放火球,体内灵力在施展如此强力招式后,也几近枯竭。 火球之能,云白飞剑威能穿透,二者相撞,灵能在半空交织,爆出绚丽的火雨,倾斜在地面,好在未能伤及二人分毫。 二剑之威暂阻,可李斌已经后继无力。若想再度维持这样消耗,必须再度服食下品秘元丹。 趁着秦非池唤回飞剑之际。 其一把将丹药瓶中剩余的秘元丹尽数倒出,一口吞食入腹。精纯灵力再度充盈丹田,不管对手此刻还有何招式,他都不能再做拖延,以防生变。 手持长剑,飞奔冲去,剑锋划过地面,隐有火光浮现。 秦非池见状,再度激射青绿飞剑,此时二剑为辅同时跟随青绿飞剑,两侧各迸发出强大的灵能撕碎了空气阻碍。 黑石星盘微光黯灭,真晶快速消耗殆尽。已经战至此时,他也有些怒意上头,不计代价再度填入一把真晶。 一剑侧劈。 剑锋之上,陡然吐出火舌。青绿飞剑与其相撞,极其罕见被震开偏移刺空,没有命中目标。其后二剑各显神通,左右穿刺携灵能而来。 李斌此时也受剑招反震之力,冲刺脚步被打乱,未能躲避二剑来袭,只得抬手爆出巨大火球,自其周身向外扩散一丈。 云白飞剑被震开返回。 赤金飞剑穿透之力太过强悍,硬是破开火势余波,穿透其肩。 交战中的极度兴奋,使李斌无视肩上伤势,目光紧盯对手所在。 三柄飞剑还在牵引唤回之中,速度没有来袭那般迅猛,仅有云白飞剑快速返回星盘。不想再受飞剑之苦,他没有丝毫犹豫,再度健步冲了上去。 近身交战,秦非池手中长剑耍的虎虎生威。若不是先前对手一度施展灵芒将他压制,他有自信可以以道门基础剑法将其击败。 与他有同样想法的李斌,之前根本不知秦非池没有灵力。长剑交锋,其不断交织灵能突袭,打的秦非池节节败退,也让自己没有真正施展开近身剑法。 道门基础剑法,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就在秦非池将星盘悬于半空,踏步前挑之际。李斌一个俯身后仰,快速腾空迁跃至其身后。招式连贯,第一式之后,秦非池习惯性扫踢敌下盘,却扫了一片空气。 一剑直穿其胸膛,拔剑带出大片鲜红,血溅其身。再度刺出,此次是往其后脑,一剑命中必然身死。 阵法微光隐现。 秦非池痛苦捂住胸口,余光发现阵法变化,顿感懊悔,却没有直接放弃。扫腿之后已然惯性起身,对手竟然能预判他的招式,起身是否也在其预判之中? 脑海快速转动。 身体也在以极其诡异的方式,扭成一道拱门状。 刺出一剑,未伤分毫。 李斌诧异,收剑直劈其腰。 双手撑地,未起。悬空双脚快速合一,硬是将长剑止于脚间。见状,李斌也来了怒气,灵力涌入其中,火光陡陷。如此近的距离,哪怕秦非池身体再灵活,也绝不可能再抵一道火球爆裂。 奈何秦非池根本没有多想,接着双脚合一之势,翻身凌空,落于其肩膀,双脚一夹,双手开始挥出拳头,砸向对手脑袋。 拳拳到肉。 残品法器长剑上火光忽明忽暗,李斌在接连重拳招呼下,有些摇摇欲坠,一手本能护头,方才恢复一丝神智。 捶于其手,秦非池不满。 有幸得见野虎捕食灵兽剑齿豪猪,扑于其背,虎齿刺入豪猪皮肉之中,咬合。既然对手能护住一边脑袋,那他能不能护住脖子还另说! 双手呈虎爪状,趁着李斌想要挥剑挣脱,瞅准时机双手狠抓他的脖间。 阵法微光闪烁。 排斥在光幕之外的秦非池,此刻双手指尖带血,滴落在地。 第95章 身处道门医馆惨遭执法使抓拿 早早身藏于围观弟子之中,李孝廉以灵识观摩了整场交手。 光幕中二人,被排斥而出。 李斌捂着血淋淋的脖颈,面色痛苦。 秦非池剑穿胸膛,直接被医馆弟子抬走,送往医治。 好在他并没有过多痛楚,剑伤并未伤及要害。 一旁紧随着医馆弟子的陈豆,也松了一口气。连着三日观摩,他也知晓了修士间交手,是多么恐怖,不留情面。没有绝对实力碾压,不少弟子都不愿认输,血战方休。 秦非池更是如此,凭借玄阶初期修士走到如此地步,每一位与他交手的弟子都不愿放过这轻松取得积分的好机会。 远离人群。 李孝廉攥紧拳头,目光狠戾看着渐行渐远的秦非池,恼怒至极。 “这小子,没想到还真有些东西。”毕恒抠着鼻孔,皱眉说道。其心中困惑,怎么一个普普通通的玄阶弟子,可以一下拿出三柄法器飞剑。身前这华服锦衣之人,虽下等法器不少,却好似也没有秦非池所御飞剑那般威能。 “李斌这废物,果然是旁支的废物,我就不该相信这个废物。”气愤道,李孝廉此刻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得知秦非池昨日连战连捷,自身又从地榜第二被挤到第三,特地找了李家旁支,玄阶后期的李斌帮手。 秦非池落败。 李孝廉自知机会来了。予其下品秘元丹,让其故意输掉一场,在秦非池抽签之后,也马上让他开始抽取。根本无需担心签数不对,他自有办法让掌旗使帮忙调换。 一切都如他所料,进展顺利。怎知一个玄阶后期修士,能败于玄阶初期修士之手。这不仅让他白白损失一瓶价值不菲的下品秘元丹,还让秦非池有一丝可能可以跻身前三。早知如此,不如什么都不做,下品秘元丹还能留作自己最后一战使用。 拍了拍他的肩膀,毕恒宽慰道,“其实李斌师弟已经做的很好了。玄阶各期差距并不大,越阶挑战也是常有的事儿。” “你懂什么。”推开他的手,李孝廉不满道,“要不是这玩意,我们能三番五次被少城主打成这样?”指了指还带有淤青的脓肿眼角,有些怒不可遏。 说什么都可以,说毕恒不懂。 他瞬间就不答应,“孝廉师弟,我每次给你出谋划策,相信你对我的智慧应该有所了解。你懂的我都懂,我懂的你未必懂。” 气极反笑,李孝廉看着一旁的男人,拳头攥的更紧。“不如你来说说,有什么事我不懂的。” “要搞死这小子,哪里需要废这么多事。”毕恒神秘道,目光扫过围观人群。 双眼停留在一个有些瘸腿弟子身上,指了指后道,“放心,你毕恒师兄不会让你受这气。” …… 医馆之中。 秦非池面色如初,敷上草药包扎完毕之后弟子离去,医馆医师走上前来。 “医师大人,我这师兄还要多久能离开?”陈豆施礼道。 医师瞟了他一眼,并未作答。把着秦非池手腕,观其脉象,“昨日离去之人,便是你吧?” 愣了片刻,秦非池表示确是。 心中思索,顿觉不妙。 “你体质怎么如此特殊,深受重伤竟能够在短短时辰之后,恢复如初。”说着,松开其手腕,扒开其衣襟直接扯下包扎粗布,将其上草药推开细观。 虽有些疼痛,秦非池也敢怒不敢言。 眼见伤口如送来时候一般模样,医师轻笑,“你有秘密。” “还请医师大人手下留情。”陈豆求情道。秦非池身体异常,他已知晓。眼前医师应该也是察觉到了异样,想要确认。可此时,秦非池胸膛被利剑穿透,乃伤病之人。如此轻动,极有可能让他伤势更加严重。 再者说,修士之间,各自有各自的秘密。许多修士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机缘。如果谁都知晓自己隐藏在深处的秘密,那还谈何隐秘?如果这被众人知晓的秘密,还是不可多得的宝物,那极大可能会因此被人惦记,不得安生。 他一个入门数月的新弟子都知晓这种浮在水面的规则,道门医馆医师怎会不知。明知故问,想要探听,有图谋不轨之嫌。 陈豆所言,医师充耳不闻。细心将其包扎完好后,起身离开,却又顿下脚步。 凑近其耳旁轻声说道,“如果是快速自愈的功法或者丹方,还请在方便之余告知。” 话罢,便离去查探其他卧榻修士。 秦非池看了眼离去那道离去的身影,心中感慨。 自己能够这么快恢复,一方面与自身体质特殊有极大关系。自神秘山洞之后,身体就发生了变化,不管是受了何等伤势,睡上一觉就能恢复如初。可他心中也知晓,医馆替他包扎敷药,也是快速修复身体的一剂两方。草药在伤口上,不断传递入温和能量修补,再与特殊体质结合,方才能让他这么快恢复。 放在以往那些伤势,大多只伤皮肉,睡上一觉恢复如初也算正常。 无论是与梁少平交战,还是被李斌剑穿胸膛,都不是简单的皮外伤,是伤及体内之害。想要恢复,可不是简单睡上一觉即可。 道门医馆中数位医师,皆是他万分尊敬之人。救死扶伤,没有渴求回报。若说大道千万,那医师所修,应当就是大善之道。 索取丹方,研习功法,在他看来,这种行为可以理解,甚至于理所应当。医师若能够掌握更多医术,能够拯救伤者的手段也就更多,是大善之举。 如果可以,他愿意告知。 可自己只是特殊体质,形成此体的原因,连他自己都没能搞清楚,仓皇告知,除了被抓去研究之外,给医师提供不了帮助。 与其如此,还是待自己搞清楚之后,择机告知,免得其心中有所牵挂。 见其沉思,陈豆没有打搅,端坐一旁摸摸守候。 只是突感一阵威压袭来,扭头看向门口。 一位身披黑袍,乌冠束发之人径直走进医馆,停留在秦非池榻前。 “前辈,你是?” 陈豆紧张问道,却被无视。 不远处医生目视黑袍人,眉头紧皱,未曾开口。 “你是玉剑峰弟子,秦非池。” 此人从未见过,为何站在自己榻前,还知自己姓名。心生疑窦,却在威压之下不得不作答回道,“弟子正是,不知前辈是?” “道门执法使,邱原。” 周遭病榻,但凡有清醒的弟子,纷纷闭上双眼,假装沉睡。 陈豆心惊,执法使威名如雷贯耳,却从真正见过,如今得见,惶恐不安。执法使前来,好像是针对他的好兄弟,硬着头皮还想要问明缘由。 秦非池就像一只鸡崽,被黑袍人邱原一把拎起,不等其反应挣扎,快步离去。 “这?等等!”陈豆反应过来,快速喊道。却见其充耳不闻,已经消散在视野之中。 立于不远处,医师轻叹,走上前来。 “没用的,执法使出手,你一个弟子叽叽歪歪影响不了分毫。此子师承何人,寻其师尊前往执法堂求情。以求保险,再去找寻如今道门掌事之人,或许能保他周全。” 第96章 执法堂前生罪状,两尊大能来救场 道门执法堂位于藏剑峰之侧一座无名矮峰,鲜有人迹。 殿中昏暗,只有六盏油灯散发出微光,不足以照亮殿堂每个角落。 秦非池有伤在身,强行被带至此处,止不住连声咳嗽,心中大感不解。 回想近些日子所作所为,并无不妥之处,难道斗法之时插了梁少平几剑,还能惹来什么祸端?若是如此,未免太过偏袒,太过黑暗。 几层阶梯之上,黑红桌案前,端坐着将他带至此处那黑袍人。 两旁,是各式各样的刑具,其中一个十字状木桩上,还带着凝固褪色的血迹。 整个执法堂看起来,显得阴森恐怖。 与道门中任何一处,都格格不入。 打量了他几眼,执法使邱原轻咳一声。 一名捂着腚,自偏门一瘸一拐走进之人,径直来到秦非池身旁,施了一礼。 太过昏暗,根本看不清此人。 借着烛火,勉强能看出一个大致轮廓,是一名玄阶弟子。 “殿中弟子,秦非池。你可认罪?” “还请执法使大人明示,弟子何罪之有?” 还未等邱原再次开口,一旁那弟子对其厉声道,“大胆,你在执法堂还敢装模作样。斗法区,你刺我腚,你敢承认吗?” 此刻,秦非池恍然大悟。原来此人,就是那名阻挡自己挤入人群的玄阶后期弟子,为了将白若尘带离,也想教训一下这个暗中阻挠之人,以青绿飞剑刺入其腚中。 看其模样,确实是伤的不轻,不禁心生愧疚。 “呃,师兄,还请见谅。那日情急,迫不得已。” 邱原微笑,一如往日。在执法堂中,甚少有弟子胆敢有所隐瞒,大多是老老实实交代罪状。“既然你承认伤及同门,本座便可下达处罚。” “确实是我有错在先,还请执法使大人处罚。”秦非池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承下罪状。 性情使然,除了面对默娘会说一些善意谎言,其他时候敢作敢当,也就未曾纠结。毕竟伤人腚在先,自己受到执法堂处罚合情合理。 一旁那玄阶弟子不由向他投来敬佩的目光,哪怕秦非池是伤他腚之人,也阻挡不住发自肺腑的敬佩。 “道门三规,入魔者,斩。叛师背门者,斩。为非作歹者,斩。会武乃道门盛典,无人可以搅扰。你竟在大庭广众之下,伤及同门,为非作歹。念你初犯,本座便将你逐出山门,以示惩戒。” 嗡的一声,脑中空白一片。 只是插了一下同门之腚,怎么会引来如此沉重处罚。早先预想,最多赔偿一些真晶,或是在灵药田做做苦力,再不济,被抓壮丁护送灵材。只等会武结束,自己跻身前三甲,获得千秋狩猎名额,这样的惩罚花费些气力或破财免灾便可完成。 怎料惩戒,竟是要将其赶下山门,这无疑断了他的修行路。 没了道门庇护,首先就要对面泰康府刑罚司追杀,泰康少主也受李孝廉蛊惑要取其性命。单是这两方势力,再给他十年时间,都未必能够摆平。 “这个惩罚,是否重了些?”秦非池紧张道,没了之前从容,手忙脚乱想要比划,“大人,能否从轻,我,我。”火山文学 玄阶弟子暗中发笑。 原来身旁那人,只是一个愣头青。还当是有什么背景,得罪了李孝廉还敢如此张狂,在执法堂中随意认下罪行。 对比之前,那从容不迫的模样。秦非池现状,让他愈发开怀,有大仇得报之感,屁股上的伤口也不再那般疼痛。 如果此刻身处外界,他还想肆意奔跑,来释放内心的喜悦。周遭昏暗,却像置身花海,迎着阳光,一朵朵鲜花绽放,万分舒畅。 “触犯门规,未斩你首级,已是莫大恩赐,速速领罚。” 话罢,邱原掷出一枚令箭,“今日起,你不再是……” “且慢!” 道门六长老快步走了进去,伸手一弹,灵芒激射而出,将落地令箭弹起,折射回到桌案之上。 “拜见六长老。” 邱原起身,垂头施礼,眼中不悦,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再度抬头,已经换上了一副笑脸,“不知六长老所来何事?” 眼神示意其看向跪地之人。“此人乃我玉剑峰弟子,有什么过错,我自会处罚。” 事有变数,那玄阶弟子距离六长老较近,呼吸都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心情更是一下跌落谷底。 别人他可以不知道,长老之名他岂会不识。道门十三位长老,无一不是强者,远不是他一个玄阶弟子可以得罪。 慌乱之余,悄悄挪动脚步,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藏于殿中大柱之后。 笑意不减,邱原轻咳一声,“执法堂向来秉公执法。触及门规,还是交由执法堂来惩戒较好,免得坏了规矩。六长老,你说呢?” “想拿执法堂来压我?”六长老面色冷峻,丝毫不给面子。“莫说是你,掌管执法堂的长老来了,我也要将此子带走。” 堂上邱原一时不该如何作答,心中怒意极力压制,沉默不语。 久违的温暖重回心间。 秦非池怔怔的看着高大的师尊,眼角隐有泪花。 本以为被抛弃,想要通过炼丹一道辅助修行,避免炼化灵力每每被吞噬从而无法精进。哪怕六长老对其失望,他也默默接受,不断强大自己,期待有朝一日能够堂堂正正站在师尊面前,让其自豪骄傲。 这也不枉其对自己的照顾,关爱等等一切。 只是那日之后,从未想到师尊还会关注现在的自己。毕竟,他是六长老口中误入旁门左道,作着无用功的人。 如今六长老再临。 和身处泰康府囚牢时如出一辙,在强者面前,他的师尊亦有着无尽威严,迫使他人不得不低头,这是何等霸气,何等温暖己心之事。 “速说,交与不交?” 久久没有等到回应,六长老不耐,上前一步,厉声喝道。 邱原惊退一步,面色有些扭曲。 这是执法堂,道门执法之地。身为执法使,他的使命便是执行门规。有人犯事,他就得处置。有人触犯门规,更要杀鸡儆猴。 如果轻而易举将人放走,执法堂颜面何存。 轻吐一口气,邱原正色道。“六长老。门有门规,若是你执意要将其带离,我自无话可说。待副掌尊问起,我定如实禀报。” “不必了。” 殿外再度传来一人声响。 闻此声,哪怕是秦非池,也能知道来人就是道门副掌尊。 邱原施礼,副掌尊平静点头,快步来到六长老身旁。看了一眼秦非池,眼中有着赞许之意。 “萧长老。” “副掌尊大人。” 二人简单施礼后,副掌尊看向有些发愣的邱原。“执法使,不必小题大做。” “这!” 还当副掌尊是来帮自己的,邱原还在脑中想着说辞,如何能够在不得罪六长老的前提下,定下对秦非池的惩戒。 毕竟从头到尾,他并无过错。按照门规处罚犯事弟子,再正常不过。 可情况不似他想的那么简单,看来这次是碰到硬茬了。 反应过来后,邱原也不再有之前那般坚持。 毕竟秦非池所犯之事,可大可小。大到可以控其搅乱会武,罪大恶极,可刑斩。小到只是无意伤及同门,赔偿些许真晶便能了事。 奈何收了李孝廉两百真晶,方才导致自己鬼迷心窍,还想与六长老抗衡一二。 “一切依副掌尊之意。” 副掌尊心中对秦非池抱有好感。在观摩其几次战斗之后,确定此人日后成就不凡。对于道门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可以增强道门整体实力。 看了眼软了下来的黑袍人,副掌尊摸了摸下巴,又看了一眼六长老。 “有错就要罚。秦姓弟子,你可认罪?” “认,认罪。” 轻轻抬手,藏于柱后的玄阶弟子身体不受控制,径直跌倒在秦非池身旁。 副掌尊继续说道,“此人伤势不重,休养几日便能无恙。不管你有意无意,会武为重。赔偿三个月月俸,此事做罢。” 扫了一眼在场众人,“可有异议?” “遵副掌尊令。” 邱原率先施礼听令,接受这结果。 六长老点头同意。 唯有那玄阶弟子,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第97章 残局不解,缺一味引 跟随在两位大能身后,秦非池默不作声,就这么静静跟着,一步步走着。心中忐忑,虽说在执法堂中六长老没有责备于他,但出了矮峰,怕是难免会有一顿训斥。 四下无人。 六长老停下脚步,回头平静道。“你,先去完成会武最后一战吧。” “遵师尊令。” 拱手施礼,秦非池默默退下,心中泛起涟漪,长舒了一口气。先前担忧只是泡影,此刻烟消云散。 弟子离去的背影,已经模糊不清。 副掌尊与六长老相视一眼,二人同时御剑直冲山巅。 深入云霄,山巅仅容一人通行站立,十步距离便可走完。 二人面对而坐,中间浮现出一方棋盘,其上残局还未化解。六长老思虑片刻,执一黑棋落下,细细观悟。 来此,下棋明显不是本意。副掌尊平缓问道,“萧兄,洞内安好?” 斜视一眼,萧易冲边思考,边作答。“那日探宝,误了时辰。月余光景,灵能早已经供给不上法阵,濒临溃散。花费数倍气力,只是勉强可以维持,若想恢复如初,还需一年半载用以修复。” “所谓探宝,就是那弟子手中三柄法器飞剑吧?” “正是。灵宝仙宫内的剑匣,有些神妙也不足为奇。” “此子天资不错,凭借下等灵根,修炼至玄阶,一路闯进玄榜,你的眼光还真是毒辣。” 摆了摆手,下定了一棋。 萧易冲轻吸了一口气,“七场会武对决,可以看出此子气运加身,聪颖智慧。实战经验欠缺,也不影响他刻苦勤奋道心坚定。假以时日,成为一方强者也不在话下。” “那,梁姓弟子呢?” “梁少平吗?体藏异象,应是长仙草之能。一直未曾知晓,其对拳法精通,应是有所奇遇之人。” 眉头微皱,副掌尊心中微惊。话语之中,能明显感知到萧易冲在会武期间,全程都有关注这两位弟子,并不像表面那般风轻云淡。 他一直位于阵眼,以灵能画卷,掌控十六区每一个角落。只是,从未察觉到萧易冲的存在。一个并不存在于藏剑峰之人,如何能对弟子会武时的表现,施展何种功法,皆了如指掌?即便可以施展灵识窥探,在他感应不到的情况下,根本难以探清光幕之中发生何事。 若是神魂离体,还有一丝可能。如此看来,道门六长老的境界,又精进了许多。 抱着疑惑,副掌尊继续问道,“此二子在你心中,是何存在?” “有大气运者,必成强者。”六长老平静道,仿佛只是在介绍一件物品。 “那你忍心?” 微微一笑,六长老抬头望向夜空,繁星眨巴着眼睛,忽明忽暗,煞是好看。“下等灵根者,道门本就不屑,招收之后大多干些外事杂活,扭转命运者甚少。我费尽心思,找寻了这九人,皆是天资不济,本不该成为长老弟子的存在。怎能因为其中一二脱颖而出,道门反倒有了惜才之心?” 略有些尴尬,副掌尊沉默不语。 六长老接着说道,“这些年来,我与她经历了太多。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希望,我都不愿错过。不管此二人谁能走到最后,我都会好生培养,授之剑道。哪怕其一身死道消之后,也不枉人世一遭。” 轻轻点头,副掌尊若有所思。修士间各自有各自的机缘,气运不同,寿有长短,天资有差,资源有别。大能者,左右他人命运,何尝不是天地自然的结果。 “此残局,已经下了七年有余,和解?” 似笑非笑,六长老看了副掌尊一眼站起身来,“天时未至,地利已成,如今缺的,只是一味药引。” 剑意波动,副掌尊盘膝坐下,无需观看也知六长老话罢御剑离去。 独留一人在此,周遭云层密布,看不清云层之下道门诸峰相连的壮阔美景。 …… 藏剑峰广场。 拥挤异常,大量弟子正在观摩各榜最后斗法,看谁人能登顶榜首,看谁人能惊艳众生。 早早等候此处,陈豆连饭点都错过,满心焦急。道门会武临近结束,还是不见秦非池身影。 他不禁在人群中四处探索,发现一袭粉衣少女,轻纱掩面,特意与人群保持了足够距离。 快步上前询问。 “漂亮师姐,你去了没?” 白若尘一愣,点了点头,“我已请副掌尊前往,应当没事的。” “可是现在还未归来,怕是凶多吉少啊。” 陈豆望向刻香,距离整个会武结束,不过一个时辰。秦非池再晚些赶到,若是抽签所遇对手强大,二者没能在限定时间分出胜负,那其必然无缘前三。 上届玄榜第二已经来到了十六分,一路势不可挡,只是最后败在拓跋宏宇手中,让人觉得可惜。此届会武,唯一一个有机会与白若尘争夺榜首之人,如今已经失去了资格。 大多弟子都知道,白若尘在玄阶中根本无人能敌。上届玄榜第二弟子之所能一路过关斩将,几乎都是趁着白若尘完成三次挑战后,方才开始抽签对决。虽有些不耻,但对修士而言,这也是一种取胜手段,没有什么丢人之说。 毕竟,修士修道,与天争寿,能够活下来,才是第一准则。任何机缘只要争下,任他背后言语又和何妨。 同样积分十六,稳住榜首,白若尘还有一场未战。众人已经默认,她此战依旧必胜,会成为积满十八分登顶的玄榜第一人,这是许多道门弟子费尽心思都难以达到的成就。 看出陈豆心中所想,白若尘还想安慰。 秦非池火急火燎出现在二人视野之中,一眼也同时发现了二人。 “若尘师妹,你今天好漂亮。”内心感叹,竟然没控制住直接说了出来,秦非池不待其答,连忙搭在陈豆肩膀,想要转移视线,显得慌乱不安。 莞尔一笑,白若尘望着自己的粉衣,确实有些招摇,看来下次还得穿的朴素一些。 陈豆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有了师妹就忘了师弟吗? 苦等许久,一起长大的好兄弟,第一时间竟是夸赞漂亮师姐貌美! 忍无可忍,陈豆不禁调侃道,“秦哥,俗话说色字头上一把刀,你可别见色忘义。” 双指一扣,敲其脑门。 陈豆没反应过来,还是本能将灵力聚顶,秦非池的手指敲到一道铁板,痛得龇牙咧嘴,但也不愿在少女面前丢脸,只能忍痛不发过多声响。 “小豆子,休得胡说。”一本正经的训斥,秦非池还不忘瞥了一眼身旁少女,好在其并没有不悦,放心下来。快速将手背于身后,不断摩擦身体缓解疼痛。 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陈豆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搓了搓脑门,恢复了往日老实模样。 白若尘甚少出现在众人视野,平日修行皆在藏剑峰后山洞府。哪怕陈豆再笨,也能通过其表现看出,她不喜众人将目光聚集其身,也故意与生人保持距离。 自己口出调侃之言,显得轻浮,对漂亮师姐是一种轻薄,会惹人生厌。 “小豆子?真可爱。”被这称呼吸引,白若尘根本没有多想,不自觉靠近了二人一点,“秦师兄,小豆子请出六长老前往执法堂,可是费了好大功夫,你怎么来的这么迟?” 原来如此。 没想到师尊竟是陈豆请来的,秦非池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二人感情深厚,自不用多说什么感谢之言。“会武最后一战,自然需要重视。师尊与副掌尊将我带离执法堂后,我便抽了点时间去湖中洗澡,换上新衣后运转心法吐纳灵气,将这几日体内残存浊气通通涤清。另将剑法苦练,但求有所精进。” “那你做好准备了吗?”白若尘笑问道。 闻言,秦非池郑重点头,“全力以赴吧。”火山文学 话罢,三人同行,朝着三榜方向快速走去。 第98章 会武最后一战,拓跋宏宇 三榜位于中央。 此处弟子熙熙攘攘。 天榜之中,原本排名榜首的车英,此时已经位于末端。 秦非池心生感慨,车英的实力他并不十分了解。只在东辖岭密林中见识皮毛,一度认为他的实力不弱,能在天榜有立足之地。目光所见,确实是在天榜中立足,不过不在前三甲,反倒成了天榜前十末流。 是否完成九场对决不得而知,只是心中惆怅,有些不愿相信这位为人和善的车师兄,会止步于此。 转念一想,也已释然。 道门弟子众多,能够成为长老亲传弟子的甚少。那些亲传弟子天资卓绝,各有神通,不似表面看得那般简单,许多天阶弟子实力强过车英也在情理之中。 地榜此时已经定榜,边沿蒙上一层雾光,说明地榜已经榜单已成定局,地榜弟子中已无人可以再跻身前十。并非是时间问题,仅是地榜修士,哪怕连胜三场,积分也不足已经挤下排名第十位弟子。 排名榜首者,副掌尊亲传弟子林夏。火山文学 与天榜诸多变数不同,地阶弟子实力强悍者,甚少。哪怕有强过林夏者,也因各种原因没有参加,其中有何隐秘不得而知。 只是一旁观榜弟子有所猜疑,副掌尊此时掌管道门诸多事务,可左右道门。如今他最得意的弟子正是林夏,相信不会有不识好歹之人敢在这种时刻得罪林夏。 对此,秦非池不敢苟同。 林夏实力如何他未曾见识,李孝廉的实力倒有些了解。 贵为道门掌尊亲传弟子,实力不过地阶中期,许多弟子表面对其尊敬,心中大多不屑。其修为对比林夏如今地阶后期的实力,差之甚远。更不提那日集市中,林夏出手相助,一道灵芒便震慑住李孝廉。 此刻李孝廉正处地榜第三,比他实力更加强大的林夏,身处榜首有何怪异。 只是地阶弟子中,不少修为在地阶巅峰者不幸落败,令人匪夷所思,也难怪围观众人心思各异,猜想背后有何隐秘。 观玄榜。 白若尘位于第一,积十六分。与其积分相同,却落后一名者,乃上届玄榜第二。 十三分者,是如今玄榜排行第三及之后的弟子。看来其他玄阶修士,实力相近,各种因素影响下,各有胜败,导致玄榜前二与第三及之后排名者相差达到三分。 秦非池不禁看向一旁粉衣少女,赞许道,“若尘师妹,你真的很强。” 白若尘回之一笑,柔声道,“你我一同抽签,若能相遇,我会认输。” “这……”秦非池有些尴尬,不知如何作答。如今上届玄榜第二已经完成了九场对决,白若尘稳居榜首,输掉一场确实无妨。 只是要靠着若尘师妹放水,才能跻身前三,心中有些难以接受。 见状,陈豆倒明白他的心思。凑近低声道,“漂亮师姐此言不差,若是与她一组,你二人都在玄榜前三甲,如此便能一同参加千秋狩猎了。” 一言点醒梦中人。 秦非池点头同意。 周遭喧闹,陈豆所言声低,可白若尘还是依稀听见了其中重点,不禁有些红了脸。 只是想要报答那日解围之恩,并没有想到千秋狩猎那么长远。秦非池只有玄阶初期实力,走到这地步,已经实属不易。 积分越高,抽签配对的对手便越强。之前他已然落败,凭借实力走再度闯入胜组,距离前三只有两分之差。 胜,则是玄榜三甲。 败,则无缘三甲,只能是玄榜末流。 对她来说会武不算什么,其中奖赏更是过眼云烟。 可她心中也知晓,这些参加会武的修士有多努力,有多拼命。无非就是想在会武之中取得一个好名次,无论是证明自己也好,争得奖赏也罢,皆是拼尽全力争夺。 白峰老泪纵横的景象,恍若昨日。秦家子弟她能帮则帮,更何况,心中对秦非池还抱有好感,更有对秦非池那日解围的感激,自然就有打算二者对决时,其直接认输,秦非池就可以轻易取得两分。 竹签到手。 秦非池紧张的不敢看,连忙将其交到陈豆手中,自己则是凑近粉衣少女确认其签数。 将竹签置于眼前,白若尘所抽签数,十一,数八。 陈豆摩擦了竹签几下,心中祈祷是同样数字。 可结果令三人大跌眼界。 十一,数十八。 天不遂人愿。 秦非池无奈之余,将竹签收回手中,微光顿起。 看来先前已有人抽取这个号数,在等待对手。 鼓励的看了他一眼,白若尘心中也在暗暗为他祈祷。 竹签交由掌旗使,阵法微动涟漪扩散,其已置身阵中。 熟悉的陌生人。 只是一眼,心已经凉了半截。 对手不是别人,而是上届玄榜榜首,拓跋宏宇。 此次地形是一片荒漠,场中二人皆是清晰可见,相信接下来的斗法,能更好观摩,这也引来不少玄阶弟子驻足。 “怎么会是拓跋师兄?”光幕之外,陈豆不可置信的看着场中那人。 白若尘倒不觉意外,只是有些担忧秦非池是否能够胜之。拓跋宏宇身为上届玄榜第一,第一场对决就惨败,丢了颜面。 不过他的实力就摆在那里,越超一般玄阶弟子,战败之后调整半日,接下来两场对决可谓轻松取胜,积三分。次日又是三场连胜,共积九分。 最后一日,拓跋宏宇再胜两场,达到了十三分。 目前在玄榜中,排行末位,究其原因是玄榜大多数弟子都在十三分左右。只是有些弟子已经完成九轮斗法,积分定格,无缘三甲之争。 与他有过交手,白若尘可轻松击败此人,但秦非池的实力她未曾正视,心中并没有足够信心。心中细想拓跋宏宇破绽,却有光幕之隔,根本无法传递信息。 光幕之中,拓跋宏宇看向眼前对手,仔细打量并未直接出手,最后一场对决,他慎之又慎。 哪怕眼前之人,仅是玄阶初期修为。 到了如今,还能与自己相遇,此人绝对不会简简单单。 “在下,拓跋宏宇,还未请教。” 见其施礼,秦非池也同样施礼回复,“在下,秦非池,拓跋师兄,还请手下留情。” 言罢。 秦非池罕见将黑石星盘直接托于手中,剑匣置地。 此前他还曾有纠结。 是否直接使用黑石星盘,以三剑直接对决。或是先以普通长剑近身交战,好将飞剑隐藏,哪怕受些轻伤为代价,在关键时刻出其不意使用飞剑重创对手。 思来想去,到拓跋宏宇报上名来时,他才彻底清醒。 可以说,之前所遇对手,与拓跋宏宇都不是一个量级,他们都可谓此人手下败将。毕竟身为上届玄榜第一,他的实力毋庸置疑。服食开元毋虚丹都战不过白若尘,那只能说明白若尘太过强大,并非他太弱小。 使用长剑近身,自己极有可能连施展飞剑的机会都没有。 储物袋中的真晶数量已经消耗了小半,秦非池无奈,但也明白此刻不是心疼的事情,优柔寡断不合时宜,只能狠下心来。 快速往黑石星盘中填入真晶,迅速充盈星盘,星盘表面黑石一体泛起灵力微光,隐有五彩斑斓流光转动,缠绕交织。 一枚接着一枚,誓要将星盘填满。 拓跋宏宇警惕观之,也在短时间内发现其手托之物,乃星盘,一种无须体内灵力,填充真晶就可供给法器灵力的介质。 “好家伙,这弟子连灵力都没有?” 心中暗道,脚下已经蕴灵,一股波纹扩散将松软荒漠层层流沙阻隔,脚底有灵能包裹,如履平地。 拓跋宏宇手持飞剑,大步前冲,先手试探。 第99章 沙尘迷眼青莲生威,该死的神秘能量再补一刀 踏沙,对手执剑而来。 三柄飞剑破开剑匣,悬于黑石星盘之上。 大量灵力涌入青绿飞剑,剑身冒起丝丝雾气,有自然之息覆盖剑身,两道青绿流光如游蛇缠绕,不断自剑柄处游走剑锋,又自剑锋回归剑柄,煞是好看。 秦非池第一次将大量灵力填充入剑,可这似乎还不能满足青绿飞剑,依旧在不断索取。 真晶碎裂不断落地,先前填充真晶,已经耗去了两成。 不禁暗骂,这简直是吞晶之兽。 拓跋宏宇快速接近,荒漠相较平地,行进艰难。奈何他双脚施展灵能包裹,前行速度极快。 可不想等他近身,秦非池罕见将蓄有大量灵力的青绿飞剑牵引,三剑调动位置,悬于二剑之上者,换做赤金飞剑! 汲灵片刻,赤金飞剑泛起一丝金色微光,疾驰而出,直轰快速逼近的那道身影。 双眼紧闭,感受飞剑脱离星盘后,带来的反馈。 手托星盘,快速不断往云白飞剑中注入灵力。 一剑直刺,拓跋宏宇蹬脚借力,速度更快,迎着赤金飞剑以剑锋相撞。 “嘶” 剑锋相交一瞬,拓跋宏宇明显感觉到此剑逸散出的刚猛之息,破坏力极其惊人,若是针锋相对,怕是不出片刻手中法器飞剑就会碎裂。 来不及过多感慨,快速侧身,剑锋也在这一刻突然偏移,划着赤金飞剑剑身前冲。借力划过剑身,不仅卸去飞剑大部分灵能,侧身之下,飞剑只会穿破身旁空气。巧妙避开赤金飞剑之威,对手所使剑招也未造成威胁。 快速逼近。 拓跋宏宇一剑挥出,青紫能量自剑锋释放,形成雾状。 秦非池还想抵挡,却发现此剑挥出大量灵能,却对他没有一丝威胁,感受不到任何危险气息。 事出反常,必有妖。 云白飞剑在第一时间冲天而去。 不出片刻。 拓跋宏宇再度逼近,却只是虚晃一剑,被秦非池快速躲闪。而后,拓跋宏宇快速绕着他奔跑,一圈接着一圈,脚下灵能偶尔重踩入沙,扬起尘雾。 不明所以,秦非池转动目光之际,余光发现了一丝异样,未曾再盯拓跋宏宇。 先前那道剑挥之处,出现一朵青莲虚影,正在不断汲取周遭灵气。 眼见被发现,拓跋宏宇也不恼。抬手,掌中涌入灵力,一掌拍击在地。 大量沙粒瞬间扬起,遮蔽视野。 秦非池一时不知该关注前方青莲虚影,还是关注后方尘土弥漫,好在云白飞剑先前已经冲天,遇阵法阻挡,调转剑锋,直扑其身后沙尘袭去。 蓄势招式,通常威力惊人。不待青莲虚影继续汲取周遭灵气,手持长剑就要冲上前去。 拓跋宏宇双膝盘坐,飞剑悬于胸前,口中不断叨念着咒语,片片细小符文涌现在剑体周边。 突然心中一惊,沙尘之上有一道危险正在快速逼近。顾不得其他,其手心瞬间浮现出一团极小的青莲虚影,手掌一握,爆裂开来。 聚灵青莲虚影也在同一时间,爆裂开来,扬起滔天沙尘,遮天蔽日。 气浪席卷,秦非池顿感不妙,却已呈前冲之势,难以扭转,瞬间就被强大的气浪冲归原先所在,好在只是冲击力更大并没有受创。 大量灵能化作细丝,一道道灵能越过秦非池,飞速冲进沙尘,汇入拓跋宏宇体内。 一尊大他一倍的青紫人形虚影笼罩其身。 云白飞剑轰击。 拓跋宏宇眼角一抽,心中暗喜。保持万分警惕,提前做好防御确是明智之举!会武马上要结束,面临的对手绝不是平庸之辈,被表面迷惑,此刻就要吃个大亏。 青紫人形虚影与云白飞剑相撞之后,周身布满裂纹,又不少碎片掉落,接二连三,有不休之势。 拓跋宏宇双手合一,在青紫能量相助下,幻化出一道与其有着相同波动的幻象。 自身则是快速腾挪十余步。 失去了灵力供给,人形虚影破碎,云白飞剑一击轰碎幻象,折返而归。 如此,秦非池剑招被他破解,自身还能在沙尘掩护之下,隐匿暗处随时给予对手致命一击。若是之前毫无防备,以肉身硬抵,哪怕反应再快,也难保不被重创。 拓跋宏宇身处沙尘,双眼冒出青紫微光,秦非池正酝酿剑招的身影,也浮现在他眼中。 飞身旋转,手中飞剑也在转动之际引动大量灵气,形成漩涡之状,不断前移。 秦非池视野受阻,还在沙尘中寻找对手身影,云白飞剑折返出现在眼前时,一股强大的气浪再临,已至身后数尺,还在快速逼近。触及瞬间,自地面涌起大量沙尘,未伤分毫,却将他禁锢在原地难以移动。 伸手一掌,沙尘螺旋上升,拍击过去却像打在铁岩之上,不仅没能拍散一粒尘沙,还反震己身,手部麻痹。 危险逼近,秦非池不想坐以待毙。气浪席卷方向,就在身后。蓄势许久,青绿飞剑似飞梭一般,眨眼间便没入沙尘之中。 二者视野虽是同时受阻。 唯拓跋宏宇眼中青紫微光可以判定灵力波动。 只可惜,青绿飞剑隐藏在沙尘之中,唯一发现方式就是以用肉眼直视。在沙尘之下无法看清。在拓跋宏宇眼中,只觉前方灵气怪异,往一点汇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已将全部威能齐聚剑锋,此刻也不容他多想,依旧朝着秦非池身处位置刺去。 “噗” 寒意袭来瞬间,拓跋宏宇震惊侧目,自肩膀始,一道青绿流光穿透了他的身体,自脚底疾射而出,消失在沙尘中。血液在飞身冲刺时,也诡异转动于半空中。 太过迅猛,疼痛感甚至都未曾传递开来。 气急,拓跋宏宇更加用力握紧剑柄,周身波动更加强烈。 只见沙尘之中。 陡然窜出一道人影,飞剑直接穿透秦非池腰间。 身着软甲,也根本难以阻挡剑招分毫。强大的青紫能量在秦非池体内瞬间爆裂,大量血洞频出,剑气肆意在其体内穿梭。 身遭重创,秦非池也在瞬间在回归星盘上的两柄飞剑同时御剑轰向对手。 拓跋宏宇一招之后,快速后跃,隐入沙尘之中。 没有灵力压制,体内残存剑气肆无忌惮,根本无力阻挡,疯狂破坏他的身体,血洞中大量血液滚滚流出。不出片刻,失血过多久会将他生命带走。 隐于沙尘之中,拓跋宏宇心中疑惑,按照预选调整好的状态,本该一剑刺穿其心。在飞身旋转之际,并未注意秦非池想要击破虚影,反遭气浪席卷,被推回原处。如若不然,他这一剑连腰间都未能击中。 好在剑招不俗,残存其体内剑气还在产生破坏。 深吸了一口气。 拓跋宏宇唤出储物袋吞入丹药,不但灵力在快速充盈丹田,一股精纯绿芒,也在快速修复他的身体,阻止血液外涌。 瘫倒在地,秦非池脑海中想着无数种方法,却无一可以阻止剑气。哪怕体内剑气得到控制,周身血洞又如何修复。没想到,一招之下,败局已定。 绝望至极,却又无能为力。 储物袋对于修士来说相当重要,毕竟平日里一些可置入其中的储藏之物,大可置入以便随时可取,重量轻微负担甚少。 秦非池此刻就不断探索着腰间的储物袋,想要得到一根救命稻草。此刻唯一能够拯救他的,就是可以压制内伤的丹药。可这类丹药平日根本没有储备,其中仅有,就是装有下品秘元丹的丹药瓶。 身为炼丹师,他怎能不知道下品秘元丹仅能恢复灵力,除此之外再无他用。 想要阻止剑气,以自身灵力抗衡,确实是可行之法,奈何周身血洞隐隐传来剧痛,血液不断外流。身为修士,身体中流动的血液与凡人并无差别,不能止住不断冒出的血液,必死无疑。 虚弱之际,将下品秘元丹打开,尽数吞食。明知无济于事,他还做着垂死挣扎,想将体内残存剑气剔除。 灵力涌入,充盈丹田。 不同炼化灵力那般附着丹田光点之上,只在丹田之中惬意游荡,灵力强弱上差之许多。秦非池意识逐渐有些模糊,哪里还会在意这些,拼尽全力,正要调动灵力至四肢百骸灭除剑气。 灵力却在涌出丹田的瞬间,遭到沉寂许久的神秘能量吞噬。 秦非池彻底无力。 心中大骂这神秘能量没有礼貌,什么时候该吞,什么时候该停,要分时宜,不能盲目吞噬。此刻下品秘元丹所提供的灵力,是他最后的希望,哪怕这个希望那般渺小脆弱,他也在挣扎着,不愿放弃。 可神秘能量怎么会听他号令,一路直冲丹田,快速将丹田中灵力吞噬殆尽,不留一丝一毫。 吃干抹净,还在光点旁上下游走,不愿离去。 第100章 意外觉醒,变成猛男拳拳到肉 沙尘四溢,尘土飞扬。 光幕之外围观弟子,唯有施展灵力之辈方能观摩。 陈豆莫名心中一紧,感到一丝不妙。 轻拍他肩膀,白若尘没有出声安慰。此刻她以灵识正附着于阵法顶端,不断消耗体内灵力的同时,也能感知沙尘之中二者皆是受伤,只是一人伤势严重,气息微弱。 哪怕不愿相信,她心中也知道,气息微弱之人有大可能是秦非池。 拓跋宏宇修为远高于他,又有青莲剑法辅之。先前那道扬起漫天尘雾气浪,就来自青莲虚影爆裂,导致众人无法以肉眼探查二者交锋。 此刻即便看不真切,也能大致判断出二者处境,大概率应该就是秦非池受到重创。毕竟二者实力悬殊,若无外物相助,秦非池能取胜的几率太低了。 “秦师兄,要振作啊。” 白若尘心中暗道,眉宇挂着担忧。 阵法微动,微光闪烁在即。 丹田之中的神秘能量,眼见本源灵力光点没有分泌出丝毫灵力,也失去了耐心。破丹田而出,直接将其体内残存剑气,全部吸纳一空。 秦非池虚弱至极,血液流逝让他一度昏厥,不想神秘能量贪得无厌,反倒帮了他大忙。 只是在恍惚之间。 神秘能量凝聚出一道晶莹流光,大量气雾将流光处流转交织,位于其胸口正中。还在流淌的血液瞬间倒流而归,已经洒落在尘土中的血液已被污浊,不受流光吸扯。 突然止住伤势,秦非池感到一阵难得的舒畅,身体快速恢复精气。 血洞并未愈合,却好似被蒙上一层薄膜,再无血液流淌而出。 本该庆幸,却有一种奇特感觉。 胸口流光一颤,体内血液飞速流转,又一瞬间甚至全部没入晶莹流光之中。又猛的吐纳而出,流光消散无踪,秦非池大感不妙。 在那一瞬,身体潜能被大量消耗,极度精纯的能量,溶于血液之中,流向四肢百骸。神智不清,精纯气血带来远超他想象中的变化,似有无尽力量无处释放,不受控制要冲破身体。 这样的力量太过强大,并不是他目前所能拥有。 不少发丝开始干枯灰白,双眼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重重喘息,单手撑地而起。 奇迹临体,秦非池神智愈发凌乱,游走于清醒与奔溃之间。 耷拉着脑袋,在沙尘席卷中,清晰看见自己的皮肤开始有些皱褶,往日的活力好似远离,取而代之,则是一股苍老衰败之息。 还在暗处,拓跋宏宇调息恢复。 确认自己可以再战之后,手持长剑再度袭来。 心中确定,对手受此剑招,必定身心俱损。哪怕阵法微光不曾闪烁,也仅是对手在做垂死挣扎,只要再补上一招半式,就可终结。 再度出现在秦非池身前,果然,对手撑地喘息,周边大量血迹染红沙尘。 嘴角微扬,手中飞剑猛刺而出。 出人意料。 秦非池一手挥出残影,狠狠抓住刺来的长剑。抬头,双眼有些血红。 拓跋宏宇大惊。 玄阶初期弟子,能够徒手抓住他的长剑,已经万分恐怖。剑刃划破其手掌,却见血液不流于地,不随沙尘飘落,反缠上剑身,一股更强的抓力将飞剑死死握在其手中。 这可是下品法器飞剑啊!远不是凡铁常物锻造的刀剑俗兵,铸造使用的灵材皆是灵矿,削铁如泥。怎么可以被没有灵力的手,握在其中不能撼动分毫? 震惊之余,拓跋宏宇果断放弃飞剑。 眼下对手仿佛脱胎换骨,远不同于先前。拉开距离唤出储物袋中的丹药瓶,取出开元毋虚丹,毫不犹豫放入嘴中。 只是瞳孔放大,灵丹还未融化。 秦非池已然冲至他身前,一拳直击其腹,掀起倒飞十余步,拓跋宏宇方才重重倒地,喷出一口黑血,开元毋虚丹也随之被震出。 不顾其上沾染沙尘,拓跋宏宇忍着剧痛,手脚并用爬向灵丹,捡起再度吞食而下。 对手到底为何身受重伤,还有如此变化,他并不知晓其中缘由。只是感觉此时的秦非池,已经太过可怕,如果没有开元毋虚丹相助,他甚至连交手的勇气都没有。 丹药再度入口,快速融化。 秦非池再度出现,速度极快,一脚狠狠扫向他的脑门。 如同断线风筝,拓跋宏宇再度被掀飞十余步距离。 脑海之中嗡嗡作响。 好在开元毋虚丹已然生效,给予他强大的能量,不断增幅身体。 当秦非池再度出现之时,他一掌轰出,对手也在此刻出手,掌击相交,二人皆被震退。当他还想看清二者距离时,秦非池竟莫名再度出现在他身前,双手将其举起,狠狠砸下。 荒漠沙土,怎如土石坚硬。 拓宏宏宇一下坠入塌陷的沙地之中,这也让他有了还手的机会。 快速跃起,凌空一拳打在秦非池脑门,击退其数步。秦非池双目怒瞪,眨眼间又至其落地,挥出一拳正中其胸口。后退数步,拓跋宏宇不甘示弱,一脚点地,逼近之后挥出重拳袭向其腹。 随着沙尘渐息。 斗法区中的景象让众人诧异。 道门弟子,竟在近身拼拳。 你一拳将我打飞数步,我一拳将你击倒在地。 如此往复。 陈豆惊的合不拢嘴。 眉头紧皱,白若尘紧盯二人。 拓跋宏宇肌肉隆起,身高渐长,明显是服食了灵丹,实力提升许多。秦非池面色红润,血气磅礴,也有吞食灵丹之相,只是其头顶不少发丝已经发白,好似透支了生命才换取而来这等力量,让她心中泛起寒意。 一拳被击飞十余步。 秦非池体内血液翻腾,感受不到过多疼痛。 眼角余光发现躺倒在地的长剑,已经被沙尘淹没了大半。伸手一握,强大且诡异的力量竟能迫使长剑离地,跃入其手。 健步向前,道门基础剑法本就没有过多深奥之处,此刻在恐怖的速度加持下,竟有无穷无尽之势。 一剑刺出,拓跋宏宇目光一凝,挥掌拍开。却不曾想,已有七八剑刺在极速加持下,几乎同时袭来,左右腾挪,双手并用还是被刺破了胸膛,好在伤口不深罢了。 秦非池踏步向前,被掌击的长剑依旧牢牢握于手中,只有剑身受力不断颤动。一剑上挑,周遭灵气被大量牵引,同剑锋杀敌。 再度挥手拍击,不愿被动,拓跋宏宇侧身,另一手已然蓄势要轰向秦非池的面门。 此刻脑海,在经历短暂凌乱之后,无比清晰。 上挑被掌击化解,对手的力量并不比他弱多少。屈膝,一剑穿刺其脚,不仅能避开袭来的拳风,还能伤其下盘。显然,这样的速度不是拓跋宏宇来得及应对的。 一拳轰出,却打向空气,小腿传来的疼意,已经涌上心头。 反手,长剑旋转,再度划开他的大腿。 秦非池闪身位于其身侧,一剑就要挑穿他的脑袋。 一步慢,步步慢。 持剑在手,秦非池威势更甚。即使无法躲避,拓跋宏宇也不甘任其宰割。 大量灵力汇聚胸膛。 瞬间再归双掌,大量灵力猛然轰向地面。 强大气浪席卷开来,哪怕血气极强的秦非池也受此影响退了数步。 仅是一个呼吸间。 拓跋宏宇双手快速幻化游动,四朵青莲虚影再现,将秦非池包围其中。想要蓄势,心头猛得一跳,他也反应过来。 接连打击之下,并未不多想,此刻恢复一丝理智,方才觉察不对。 对手速度极快,若再度蓄势,根本来不及将其困在其中,反倒给了机会。 双掌一合。 四朵青莲同时爆裂。 只见拓跋宏宇目露精光,一掌向天。 青紫能量碎裂四周,汇聚于其目光所及。 半空中。 一道紫色光剑浮现。 剑身镌刻花纹,剑锷如青莲花瓣,剑刃泛着青紫微光,有大量细小符文自剑脊浮现漂浮两则。 只见剑柄陡然爆发一道光芒,整柄光剑蒙上强烈青紫光芒,猛的直劈而下。 秦非池缓缓抬头。 恐怖的剑气席卷,将漫天沙尘一分为二,形成真空。 巨大剑气自半空斩下,更有强大威压伴随,让他举步维艰。 明显避不开。 索性不避,秦非池再度爪握,坠地星盘于三柄法器飞剑同时尽归手中。 真晶尚存,大量灵力同时被注入三柄飞剑。 秦非池心中一横,带着伤口的手狠握星盘。 黑石星盘吞噬其血,夹杂还存于星盘中的真晶灵力,爆出一道血色音波,肉眼可见。 三柄飞剑紧随其后。 音波与剑气相撞,被分割两侧,袭向荒漠边缘,剑气同时泛起波澜。 青绿飞剑首当其冲,轰击瞬间被弹飞出去,剑气抖动更加明显。 云白飞剑触及,二者对峙,谁也不能再进一步,气浪不断自二者相交处翻涌,余波扩散。 赤金飞剑猛冲,青紫剑气未能阻滞其威,自剑气穿梭而出,直冲拓跋宏宇。 喝! 一声怒喝! 体内灵力尽数归于胸间,拓跋宏宇面色狠戾,怒喝之后双手交叉于胸前,一道青紫光幕在瞬间覆盖其身体。 只是他忘了。 赤金飞剑破甲之威何其强大,能够破开剑气又如何破不开这一道光幕。 光幕碎裂,泛着寒意的剑尖即将穿透其胸口。 阵法光芒在这一刻快速闪烁,二人在同一时间被排斥而出。 第101章 会武终,弟子领赏 朝阳东升,霞光映衬,云层泛着微红,为藏剑峰披上一件金色外衣。 今日主峰。 十数位长老齐聚高台,副掌尊一手托着三榜,布于高台之前。 随着一道身影极速自云层中冲出,道门掌尊赵玄正匆匆赶回到此。 与众长老寒暄一阵。 副掌尊凑近,赵玄正轻轻点头,挥手布出一道迷障,流光四溢,将二人包裹其中。 “掌尊大人,诸事顺利?” “一切都按预定进行。太上长老出面,邀请西境炼丹大宗师出手,相信不会出现差池。”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道门诸多事务,还需仰仗你。” “理所应当,理所应当。” “千秋狩猎正是秋季,还有数月光景。今日之后,我还需前往镇守,不宜在门中作过多停留。切记,距离丹成越来越近,灾祸也离的不远了。十大弟子在外游历者,能够调动的尽量调动前往增援,除十三长老与六长老外,其余长老应当早做准备。” “遵掌尊令。” “另外,白姑娘若有需要,你代我全权满足,门中资源皆可调动,定要护其周全。特别是,渡劫。” 重重点头,副掌尊对白若尘的情况,十分了解,自然明白她的重要性。 挥手间,流光散去。 转身,赵玄正负手在后,俯瞰台下众弟子。 半晌。 方才露出一丝笑意。 “众弟子,此次会武并不简单。高手频出,斗法激烈,实属难得。更让本尊惊讶,新弟子中出现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高台之上,赵玄正将目光锁定一人。 大量弟子扫视找寻,想要确认掌尊大人所言何人。 秦非池与陈豆第一时间看向身旁女子。 今日裹的严实,比较平日里穿着朴素,遮脸所用轻纱已经换成了黑巾,斗笠冠首,只剩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还暴露在外。 轻轻摇头,白若尘轻声道,“师尊说的,是林夏。” 如她所料。 赵玄正开口道,“往年地榜争夺,地阶弟子拼杀难解难分,真正能够脱颖而出者,不少都是身负重伤,能够完好无损的站上此台领赏者,寥寥无几。今年会武,副掌尊亲传弟子林夏,以新弟子身份,入门不足一年,便夺得魁首,有大能之资。上台来吧!” 在众人目光注视下。 林夏显得沉稳又带着几分随意,缓步走上高台,享受众人关注。 这完全出乎秦非池预料。 强如林夏,在地阶拼杀九场,夺得榜首,自然值得夸赞。可在他心中,身为掌尊记名弟子的白若尘,更应该获此殊荣。 玄阶与地阶相差了一整个境界,修士之间确有差距。可白若尘在玄榜对决中,无一例外,碾压全部对手,是众人皆心服口服的存在。 更关键的是,白若尘与他一样,都是未曾修行过的新弟子,入了道门方才掌控修行心法,吐纳灵气,突破境界,精进修为。 林夏则不同,自入门时就有地阶修为,实力不凡。 二者相较,明显身旁女子更加值得如此。 余光发现秦非池眉宇紧皱,似有不解。 白若尘思索片刻,便有了答案。 受掌尊赞赏,大庭广众下站上高台出尽风头,年少修士何人不想,何人不求。 这对大多数弟子来说,都是莫大荣耀! 不过白若尘却没有丝毫动心。身为掌尊记名弟子,其入门时候就十分低调,错开入门考核。一路修行,皆在后山洞府,除去秦非池几无和人相交。 所做一切,都十分低调。 参加会武,乃赵玄正亲允而为。 一是在道门之中,身为弟子参与会武乃正常之举,不会引起外界过多关注。其二,让她可以在同门斗法交手,在不伤及性命的前提,能收获大量宝贵的战斗经验,增强对剑招的理解,剑气的使用,剑意的感悟。 本就在三日会武,出尽风头,引得众多弟子仰慕,掌尊自然不会再让白若尘在此引起更多注意。 将新弟子第一人的头衔颁给林夏,不仅让白若尘可以继续保持低调,将大量弟子目光牵引到林夏身上,更是让外界知道这届道门会武最为出类拔萃之人,乃泰康府林家子弟,道门副掌尊亲传弟子林夏。 一只大手轻轻摁在林夏肩膀,赵玄正第一次近距离打量眼前这个年轻人,“你的天资着实惊人,上等灵根者能够在这个年纪达到这个境界者,也是凤毛麟角般存在。” “掌尊大人谬赞。” 林夏中含笑,不失礼仪。 “未有关注你成长,属实有些遗憾。还望勤加苦修,莫被今日之成就迷惑,丧了进取之心。须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修道者的世界,就是你追我赶松懈不得。” “遵掌尊大人教诲。” 轻拍几下他肩膀。 赵玄正再度面朝众人,“道门会武既已结束,三榜弟子可尽数上台,领赏!一日后,道门主峰开启九层灵塔,所有弟子皆可前往,三榜弟子可入三层。” 随着一声重鼓响鸣,大量鼓声随之而来。 三榜共三十位弟子。 台下弟子纷纷让开道路,以便榜上有名者通行。 秦非池与白若尘相视一眼,不忘回之一旁陈豆一个笑容,随后二人一同起步,走上高台。 陈豆满眼羡慕看着二人,打心底里为二人高兴,能够在道门闯出点名堂,实在不容易。秦非池更是数次险些败下阵来,身上大量的伤口虽已经不见踪影,可他知道当时是有多疼多痛。 转眼间,天阶者十大弟子,依次开始受赏。 道门掌尊赵玄与副掌尊一同,给予他们奖赏。 琳琅满目的修行资源,摆放在二人身后长桌之上,其中不少物件,哪怕长老看了也有些心动。 排名天阶榜首弟子,乃目前天阶公认第一弟子,他日若是踏入大真境,有望冲击十大弟子排行,是众多老弟子心中的榜样。 与道门掌尊赵玄正轻声言语了片刻。 只见一柄下品法器飞剑就出现在掌尊手中,灵力微动,一抹金光便覆盖剑身,煜煜生辉,刺得一些修为不高的弟子,眼睛都难以睁开。 排在高台之后,秦非池惊讶万分。这法器飞剑比较剑匣中三柄法器飞剑,波动丝毫好不弱,甚至更加强大。哪怕其中有道门掌尊灵力极致精纯,赋予法器飞剑不同寻常修士注入灵力后产生的波动,也难以掩盖其本质不凡,是难得的佳品。 随后,又是一封储物袋与一枚手掌大小的令牌交予其手。 储物袋中装载何物他人不晓,但那手掌大小的令牌与薪火令有异曲同工之妙,看来应该就是千秋狩猎的信物。 天阶榜中地阶接二连三的走上前去,收获奖赏。 这不仅是会武排名的赏赐,也是对他们十数年如一日苦修的认可。 龙沼域修士不知几何。 身为道门弟子,在天榜之中能够进入前十,足已超越太多同辈修士。有过这等经历,想必今后修行会更加卖力,对大道感悟也会有所裨益。 可以预见,这些弟子今后必定会成为道门中流砥柱,极具潜力。 哪怕自己还未受赏,秦非池也不由心生激动。 在台下大量弟子注视下,自掌尊或副掌尊手中接过奖赏,何其风光。 只是此刻方才发现。 车英师兄竟然排在第三位,与榜首弟子一样,接过了一方储物袋与一块手掌大小的令牌。 原本以为止于三甲之外,未曾想那时他并没有战足九场,能在最后一日自末流冲进天榜前三,出乎众人预料。 秦非池不禁感慨。 “心底善良的人,运气不会太差!” 第102章 道阻且长,漫漫长路与道门同行。 天阶弟子与地阶弟子接连受赏离去。 白若尘身为玄阶榜首,自是第一个上前受赏。 只是包裹严实,之前还未被人注意到。 此刻发现,她便是碾压玄榜众弟子,轻纱也难掩盛世容颜的白若尘。 高台之下有不少观摩过斗法的弟子,纷纷惊呼。 那道袍弟子不知是否没有参与会武的原因,亦或是排名不在前十之列,一直在台下左右观望。此刻发现白若尘的身影,按捺不住心中激动,连忙吹起口哨想要吸引其注意。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他甚至想再度喊出与其结为道侣之言语。 面对众弟子的放肆,赵玄正只是轻轻一笑,并未恼怒。 道门会武乃一年一度的盛况,本就是一件喜事。 弟子们有此表现,也证明白若尘实力超绝,给予众人立了一个榜样,给众人追赶的目标,促使弟子修行更加卖力。 不同于男弟子,可以称兄道弟。在女弟子面前,实力微末,无需他人多言其便自惭形秽。 年少时候,赵玄正与他们又有什么区别,他自然不会在此时扫了众人兴致。 “拜见师尊。” 白若尘施礼问候。 嘴角泛起笑意,赵玄正十分满意,看着自己的记名弟子,轻轻点了点头,“若尘,你的修为距为师离去时又精进许多,可喜可贺。” “还多谢师尊为我再度挡……”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赵玄正挥手布出一道流光,将二人笼罩其中。轻轻摇头,示意其不要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此事。 回过神来,白若尘乖巧点头。 面对师尊,她放松了警惕。 差些将突破玄阶中期时,再度受九天雷劫袭扰,赵玄正为其护法,共同抵御天劫一事说了出来。 笑意不减。 赵玄正挥手将流光撤去后,递上一袭长裙及储物袋与令牌,并未给她更多选择。 欣喜接过,白若尘连忙将师尊所赐安放妥当。 众人目光都在白若尘身上,唯有秦非池注意到这个赏赐,是否太过敷衍。 天榜、地榜前三甲,尽皆是下品法器飞剑奖赏,怎么轮到若尘师妹,只是一袭毫无灵力波动的长裙。难道只因她是女子,就区别对待吗? 还在走神,身后一人轻轻推了他一下。 这才反应过来,玄榜第二与白若尘已经下台,轮到自己了。 快速走上前去,拱手作揖。 “拜见掌尊大人,拜见副掌尊大人。” 不同与他人。 赵玄正并未多言,也未直接将奖赏赐予。反倒是打量了他几眼,与一旁副掌尊轻声言语。 片刻。 他面色平静道,“你是六长老座下弟子?” “正是。”秦非池再度施礼,“弟子秦非池,六长老座下记名弟子。” “这届玄榜,三甲之中竟有两位新弟子,实在是罕见。”赵玄正边说,边靠近他一些。手中一道灵芒在不经意间就在他身体游走一圈,回归其手后,不禁有些疑惑,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会武玄榜第三,奖赏有下品法器及神通丹药任选,若是无意其中,也可兑换真晶。一切由你自己做主。” 话罢。 赵玄正指尖微动,一副唯有秦非池可视光球出现在眼中。 光球之中,有大量法器飞剑在不断前移,不少丹药在其下方同样移动。 心中思索。 法器飞剑已有剑匣,暂时并不需要。毕竟丹田中没有灵力可以供给,再多法器飞剑放在他手中,也无法发挥作用。 丹药品类众多,但能够领取的数量,绝对不多,只能解燃眉之急,不是长久之计。 神通功法静置光球中央,只有九部。 虽有心动,可秦非池只能尽力压制自己这种冲动。 与拓跋宏宇交手之手,沉睡了一夜,身体也恢复如初。只是隐于黑发中的不少白丝,让他明白自己再不能如此频繁受伤,靠着自愈能力与人拼斗,不是明智之举。终有一日,会遭反噬,将自身潜能提前耗尽。 本该挑选其中功法神通,用以增强自身实力,确保今后斗法中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哪怕不能如其所愿,也能大大降低或减小受伤程度。 可其中问题也是明显。 与法器飞剑同样道理,这些功法神通依旧是通过灵力施展,总不能平白无故就能释放出滔天灵能毁敌灭敌。有甚者,通过消耗自身精血来激发的神通,虽能施展却会大大缩短寿元,得不偿失。 看了片刻,光球之中并无他所需之物。 轻咳了几下,清了清嗓子。 秦非池有些拘谨,低头轻声道。“启禀掌尊大人,这些,我都不需要。” “既无所需,不必强求。” 心头微惊,生怕掌尊大人后面补上一句“如无所需,自行离去。” 那三日苦战,数次重伤不就全部白费,还要白白搭上数百真晶。连忙抬起头来,强装镇定却依旧不敢直视掌尊,“弟子想,全部换成真晶。” 未曾知晓眼前弟子,已有三柄法器飞剑。 赵玄正眉头一皱,倒也没有说些什么。 将下等法器飞剑同等价值数量的真晶装入储物袋中,与令牌一同交予其手。 秦非池快速接过,生怕掌尊反悔。 虽早有言在先,可以尽数换成真晶。可在高台之上,对面掌尊之时,心中紧张,神智都有些混乱。 看着弟子快速下台的身影。 赵玄正面无表情,只是眼中有着一丝惋惜。 玄阶初期修为,实属平庸。可这般平庸之人,却能凭借实力闯进玄阶前三,哪怕这实力可能来自于奇遇,来自常人一生难遇的机缘,这也不能否认此人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道门十数位长老之一,就有数人天资平庸,却能通过后天努力,刻苦修行加之气运,达到常人难以想象的境界。 这足以证明,天资不济者,并非一无是处,永远低人一等。 可惜,此子天资平庸虽有气运加身,只是对境界追求并不上心,增强自身实力的法器、神通都无渴求,反倒是换取最为寻常的真晶。 难道这千余真晶,还能比得上会武奖赏法器、神通不成? 无知罢了。 三榜奖赏尽数颁发。 赵玄正面色如常,看着台下站立笔直的道门弟子。这就如同一汪即将涌入大海的江河,朝气蓬勃,血气方刚,有着无限可能。 身为掌尊,门下弟子如此活力,如此精神,怎不叫人欣慰。 回想历届会武。 道门弟子齐聚高台之下。 曾经出现的强者,如今有成为十大弟子者,有成为执法使、掌旗使者。这些弟子就是最为澎湃最为新鲜的血液,不断注入道门这庞然大物之中,保持他活力,赋予他生命。 让这将近千年的传承,源远流长,不断成长,乃至永恒。 浩瀚大海。 云上九天。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无所不能。天地万物都在历经自然演变,自婴孩而生,至年迈而亡,自种而破土,至花谢而遁地,如此往复,有轮回之称。 没有任何事物不经岁月摧残,没有任何事物能抵时光洪流。 一脉传承。 靠得永远不仅是力压环宇之至强者,更需要依仗的,反而是眼前这些朝气蓬勃、坚韧不屈的年轻修士,源源不断汇入道门传承之中。 方保传承不腐,传承不绝,传承不败,传承不朽。 第103章 九层灵塔入一日,外界已过三月余 藏剑峰 本是空无一物的广场。 在一日之后,中央立起一座巨大宝塔。 大量弟子等候宝塔开启。 秦非池等人也在昨日领赏之后,了解了此物为何。 九层灵塔。 乃道门传承数百年秘宝。 每一层,对应的时间不同,拥有的空间大小也不一样。 最低一层,一日通十。 非三榜有名弟子,皆可入其一。入一层者,外界一日,其中已过十日,需自备吃食。 入二层者,外界一日,其中已过一月,同样自备吃食。 入三层者,外界一日,其中已过三月,还是需要自备吃食。 传闻四层之上,空间密布灵气,这些灵气有结晶之象,在其中者可吞吃此物,也可饱腹。外界一日,其中已过六月。 了解九层灵塔神妙,秦非池不如其他弟子那般兴奋,甚至想问能否变现真晶,被告知之人讥讽其掉入钱眼。 玄阶弟子,最缺的就是时间。想要境界有所突破,通过不断苦修,运转心法吐纳灵气是最为简单有效的方法。 只可惜,他无法炼化灵力用以精纯感悟境界,神秘能量胃口如海,远没有看到一丝可以将其填饱的迹象。 三月苦修,炼化灵力喂养确实也可以试验神秘能量吞噬极限。可自己炼化灵力,通过不断周天循环,三月时间又有几何。炼化再多灵力,未经沉淀,不断精纯,就被吞噬殆尽,根本无法提升境界修为。 更何况,三榜弟子皆可进入三层。 人多眼杂,如何能够将体内异象瞒过众人双眼,是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本打算放弃这难得的机缘。 白若尘似乎对九层灵塔了解的比他更多。 只是将每层所需费用告知,三榜弟子入内不需缴纳真晶。 秦非池这才恍然大悟,与其一同前来等候。 贵为道门秘宝,九层灵塔可加速修行,神妙非凡。只是如此庞然大物,现世一次,所需要消耗的能量真晶,就是天文数字。 这些由道门供给的真晶,数量已然不敢想象。进入其中的每一个弟子,每一个层级,额外消耗的能量,都十分恐怖。 光是第一层,一日光景就需缴纳百枚真晶。 第二层,直接翻番,达到二百真晶。 第三层,一日所需就要四百真晶。 唯有三榜弟子可以不需缴纳分毫,即可前往第三层,属于会武入榜奖赏之一。若是不去,等同于四百真晶白白打了水漂。毕竟俗语有云,有便宜占,不占白不占。 九层灵塔蒙上一层微光,晶莹萤火自塔尖洒落,哪怕也是晴空万里,也阻挡不了这些萤火散发出的光芒。 巨大石门缓缓打开。 其中雾气朦胧,难见真伪。 大量弟子排在一侧,往塔身置入真晶后,就有一股荧火能量涌出,将其拖拽入塔内,出现在对应塔层。 秦非池与白若尘还在排队等候,不曾想林夏几人已经在另一侧,用手中令牌轻晃,同样就有萤火能量涌出拖拽。 二人后知后觉,快步来到林夏等人身后。 原来此处,乃三榜弟子入塔之处。 萤火能量拖拽,二人立刻置身于九层灵塔三层之中。 空间内弥漫着五色雾气,大量雾气汇聚层顶之上,形成漩涡不断洒落又在短时间回归其中。 只是前后脚进入,十数位弟子已然盘膝坐落,吐纳灵气,吞吐之间已有人完成一次小周天。 大感神奇,秦非池也反应过来。塔中时间与外界并不一致,只是一炷香时间,外界也已过去不知几倍时长。 再观塔内,灵气精纯,相较外界上等福地也不遑多让,不愧是道门秘宝。 时,乃大道也。 一方能亲和大道的秘宝,本身就已经是天赐。一日光景,耗费真晶数量十分庞大,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哪怕半神,也只是触及大道皮毛。 改变时间流速,这等偷天之功,岂是简单轻易之事。 可此宝虽有偷天之能,也不能改变寿元之差。外界一日,其中哪怕只是十日,寿元也会同样流逝十日,并不会有延寿之妙。 四层已经恐怖如斯,更高塔层不敢想象。心想,若有一位年轻玄阶修士前往灵塔九层,数日过后,未能突破,本身寿元流逝,再出来后会不会就成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稍一感慨。 秦非池便已落定。 运转心法,吐纳灵气,调整身体状态。 待半个时辰后。 身心放空,双目清明。 扫视一圈,二十九位榜中弟子尽皆盘膝,无一不是闭目吐纳,以求在这三月之内境界有所提升。 特意找了外围五色灵气稀薄之处,这里没有弟子在此打坐,大多汇聚于中央。 这也方便了他此行目的。 就是在这三月时间,将道门基础剑法等功法剑招好好精进一番。 斗法之后,一度认为有所精进。只是沉心经悟,仔细剑法每一处,方知先前所谓精进,依旧只是皮毛,难以登堂。 功法不同于修行心法,以灵根为别,各人感悟境界有快慢之分。功法与其相比,有相同之处,却不受天资太大影响。 想要精进,花费大量时间不断练习,才能在一招一式中,体悟功法招式内蕴含的法门,手法等等,并非一朝一夕可成。 往往经过不断演练,才能知道自己所习功法剑招中,往日难以察觉出的大量瑕疵。需要在演练、斗法中得到感悟,通过沉淀修补,方能发挥出一门功法剑招最大威力。 观悟一个时辰。 秦非池将道门基础剑法放入怀中,转而在脑海中再度将其连贯平铺。 剑挑,俯身下刺,转身变位换手直刺,横扫下盘起身上突,收势剑置腰间,双手转动以剑花前突,跃空直刺。 剑法连贯施展百余次。 方能察觉出有其中大量不妥、生疏之处。仅是前五式,就有大量瑕疵需要填补,手法与身法协调上还需要大量时间来用验证。 不少弟子完成一次周天循环,诧异的看向塔内边缘,那个正在练习剑法的少年。 李孝廉也在其中,不过未曾将目光过多停留,与平日里有极大差别。这次会武,显然让他感到危机临近。强如林夏,入门之时副掌尊就在其面前夸赞,之前并不服气,会武之后也只能心服口服。 得以九层灵塔中修行,他不敢再有丝毫松懈,全心投入其中。 白若尘身处其中,感受周遭灵气浓郁程度,相较后山洞府更甚,但不如天泉之中。好在刚刚突破玄阶中期不久,可以放肆运转心法,不受渡劫之苦。 只是完成了一次周天循环,同样发现了秦非池的异样。 这般上佳的修行福地,不好好运转心法,提升境界,跑来此处练剑?哪怕再想提升实力,也不至于练习人人都可研习的道门基础剑法吧! 不少弟子心生好气,只觉这玄阶弟子是有何机缘,看似蠢钝却还能踏入玄榜前十。不过很快继续修行,不再关注。 起身,径直走向秦非池。 一剑挥去,有些忘我的施展,却不想还有人靠近,秦非池连忙收招。 却见白若尘手指轻抬,两道剑气如有千钧之重,将长剑牢牢固定在她面前。 尴尬的挠了挠头,秦非池一脸歉意。 周遭弟子都在沉心修行,吐纳灵气,想必自己在此练习剑法,影响了他人。 “若尘师妹,抱歉啊。” “师兄,何出此言。”白若尘抬手间,将长剑置于手中,将秦非池拉到塔壁,压低了声音道。 “影响你等静心修行,罪过。我一定将声势压低,确保不搅扰到你们。” “这倒还好。”白若尘皱眉,将长剑交还于他,“师兄,你为何一直对道门基础剑法如此上心?” “啊,你怎么知道守阁长老传我的孤本,是道门基础剑法?”秦非池罕见瞪大了眼睛,自怀中摸索一阵,将那孤本取出。 第104章 深研道门基础剑法 白若尘眉头不展,暗怪自己在藏书阁时没有提醒,害师兄误入歧途,在岔路上越走越远。 毕竟那日,她就已经看见秦非池手中剑法是何物,只是见其看的津津有味,还当是找寻破解此剑法的法门,好在斗法中取得先机。 将其手中剑法取下,翻阅片刻。 白若尘更是无语。 不仅是实打实的道门基础剑法,更让人可气的是,还有不少剑法章节,被人为撕去,中间部分尤为残破。 “你那日,就是想将这个予我观悟?” 眨了眨眼,秦非池一脸无辜。 用一只烧鸡换来的宝物,怎么在若尘师妹眼中,如同一堆废纸,大有兴师问罪之意。 “确实如此,我想,这是......” 话还未说完,白若尘抬手双指立于他的唇间,打断了他的言语。 只是突感不对,慌忙又将手收了回来。 “师兄,道门基础剑法人人可以研习。在藏书阁中,甚至无需花费真晶即可借阅,只是最为基础的剑招,小成即可,无需如此过分练习。” “什么?”秦非池一脸不可置信。守阁长老境界高深,深不可测,用两壶酒及一只烧鸡换取,怎么可能就是无需真晶即可借阅的寻常剑法。 眼见他不愿相信,白若尘自储物袋中摸索片刻,便取出了堆在角落中的道门基础剑法,与他那本如出一辙,只是完好无损罢了。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可一想到守阁长老,他心中彷徨。 纵使身旁女子所言,已经击溃了孤本在他心中地位,此刻也不愿就此妥协。 “此处灵气浓郁,十分适合修行。师兄何不趁此时机,用以好好突破境界。” 木讷点头。 秦非池心中也知晓,白若尘所言尽皆是为了他好。只是,若能运转心法炼化灵力,他又何尝会在这等福地练习剑法。 难言之隐又无法倾述,只得深埋心间。 见其同意之后,白若尘这才满意离去,回头还不忘看他一眼,有些心疼。 毕竟戳破他人心中梦幻泡影,对一些人来说,是巨大的打击。 一度将道门基础剑法认为是绝世武学孤本,是难得的残篇剑法,秦非池心中对其必然十分看重。 如今被揭穿,意志不坚定者,甚至会影响道心稳固。 可将他视作好友,白若尘又不得不狠下心来,让他醒悟。 无力坐落在地。 秦非池手捧两部道门基础剑法,心中犹如多了一团乱麻,本该连贯成画卷的剑法,也在此时化作一团废纸,再难呈现。 运转心法,吐纳灵气。 周遭灵气稀薄,相较玉剑峰还有过之。 整整一日。 秦非池滴水未进。 只是突然,他双眼猛的睁开。 不管守阁长老有意无意,既然传授他道门基础剑法,自然有其考量。不说其他,自从练习之后,近身对战尚可与同阶修士掰掰手腕,实力强于他者,亦能依靠剑法抵挡一二。 再有,基础剑法之所以被称为基础剑法。 自然是因为其中包含了剑法最为基本的招式,也有道门前辈对剑招的理解。 或许他人没有察觉其中奥妙,但对于他来说,基础剑法是不可多得的剑法启蒙。 三才剑意先于道门基础剑法研习,感觉繁奥晦涩,唯有弱化之后的小三才剑意才让他融汇其中,得以施展。 可真正能发挥出小三才剑意一定威力时,还是在练习基础剑法之后,将斗法感悟交杂其中,衍化更有利于自身施展的小三才剑意剑招。 或许可以这么想,基础剑法虽本身没有大作用,可对其他剑招演练,都有一定助益,毕竟万变不离其宗。只要是剑法,那一定会有一些共同之处。 相通了这点,秦非池心境恢复常态,没了苦恼。 掏出准备好的干粮,还想与白若尘一同分享,只是见其双眸紧闭,一直在运转心法吐纳灵气修行,只得作罢。 填饱肚子后。 为了不让白若尘注意到,尽力压低了声响,放缓动作,以极慢的速度施展剑法。 时而停顿下来。 将感悟汇入小三才剑意之中,自脑海中不断演练剑招奥义。 时而站起身来,挥剑如雨,压制声响的同时,也在加快速度,使得剑法贯通。 整整三个月。 不断将剑法深入,大量感悟交汇小三才剑意,收获颇丰。 …… 泰康城。 闭门许久的城主府,今日十余扇门,尽皆打开。 大量禁军在城中戒备,巡逻军士也多了许多。 高纪明带领城中家族长者,驻足城门口,像是要迎接重要人物。 只是苦等半日。 清空的城门大道,没有进来一个人影。往日在此处通行的行商走贩早已经转去其他城门进出,不敢自此处停留。 “城主大人,”东钟逵等候许久,心中早已不耐,“不知新任巡城吏为何迟迟不愿现身,是否在路上,出了什么岔子?” 高纪明脸色阴沉,并未作答,依旧站挺身姿等候。 一旁林山福连忙将其拉开,压低声音道,“哪壶不开提哪壶,亏你还是一家之主。” 东钟逵近日颇有些春风得意,自东钟家分布四周的生意全部巡视了一番,满意归来还未歇息,就被拉到了此处恭候新任巡城吏,表现的有些随意。 面对林山福提醒,东钟逵也点头表示明白,默不作声站至一旁,心中不耐也未有再表现出来。 泰康城主,可没了往日的威风。 龙君亲派的巡城吏,西境便有三人。 其余二人尽皆平安归去,唯有一人死在泰康府境内,甚至于可以说是死在他泰康府城主高纪明怀中。 任谁都知道,高纪明是倒了血霉。 西境掌刑府一纸传信上报龙君,高纪明如今已经被削去城主之位,贬为代城主,暂管泰康府事宜,待巡城吏前来宣布新的任命。 这对城主府来说,无疑是巨大打击。 高家一直在泰康府稳坐头把交椅,城主更迭,只是高家父传子,子传孙的戏码,一直未曾有过改变。 如今被贬,不正说明高纪明很可能失去对泰康府的掌控吗? 福无双行,祸不单至。 一直与城主府暗通款曲,想在灵药生意上压制东钟家的李家,如今更是一言难尽。 有扶兮阵滋养,李家灵药圃却接二连三出现药材损毁一事。少则一二,多则五六株灵药在生长途中莫名枯萎衰败,使李贤忠暴跳如雷,却又找不到背后原因。 灵药生长,周期漫长。 若是快速生长的低阶灵药,损毁再多李家也不会心疼。真正可恶的是,这些日子损失的,都是长生长周期灵药,一经损毁再想培育就要花费数年,怎叫人不愤怒。 接二连三的祸事降临城主府一方。 贵为世家,一家之主,东钟逵虽忌惮高家老祖实力,却也不再将高纪明同往日一般看待,如今都敢出言讥讽。 终于。 一个黑点自官道行来。 众人目光殷切,期盼这黑影来的快一些。 好似听见众人心中召唤。 一袭白衣之人,驾驭灵驹快速奔来。 第105章 新任巡城吏,白云轩 一人,一棺,一灵驹。 如此奇特的配置,哪怕见惯风雨,泰康府众人也都一脸迷茫,心中猜疑不敢确认眼前这年轻人,能是龙沼西境新任巡城吏。 白衣男子下马,单手将那一方有他一半高度的木棺,置于身前地面,双手撑在棺上,一脸邪笑,打量着众人。 满腹狐疑,高纪明等人并未见过此人。观其年纪,不过二三十,这般年轻,与以往巡城吏有很大差别,让人不由心中忐忑。 泰康府如今已是戴罪之身,行事万分谨慎。不仅是责任最大的城主府,巡城吏身死,整个泰康府的家族都脱不开干系,只是明面上只降罪于高纪明罢了。 眼见众人没有言语,与东钟逵在角落交谈的林山福望了过来,眼前一亮。 大步上前,“云轩贤侄?” “哦?这不是,山福世伯吗!”白云轩面露喜色,与林山福一顿寒暄,完全不把他人放在眼中。 众人面面相觑,尽皆相互攀谈,对此人家世背景不断猜测。 唯有城主高纪明脸色不佳,心中苦涩。本就已经势弱,在泰康府中威信不同往日一般,即便高家老祖出山,也没法改变这般结局。 城中禁军,城外金甲营。 这些属于域上的力量,一直环绕在泰康府众家族心中。往日能够威慑八方,更多是因为禁军之威,不是光靠一二强者就可以让城中众人心生胆寒的。 十分明显,这个年轻人与林家是世交。 林家作为泰康府世家,表面与世无争,只顾家族生意,平日里也与城中家族几无矛盾。可高纪明又怎会不知,泰康府一直有十余家族在其麾下,哪怕与其平起平坐的东钟世家,也甘愿与其歃血为盟,做起了马前卒。 这些家族包含各方资源生意,有矿脉、制甲、锻造、炼丹、灵药等等,若是有心串联,甚至可以告其有谋反之嫌。 重要的是,这些家族富饶,能左右泰康府局面。 手头上真晶储备,完全有足够能力,撑起接连数年的上贡。 其中更让高纪明无力的是,有不少并非林家麾下的闲散家族,近些日子突然联合起来,组成同盟,极度抗拒份额一事。不知背后谁在操纵,他只知如今,只有李家可以为其所用,唯有李家可以支撑上方的索取。 可李家支撑他的前提,必然是城主之位稳固。 人,是自私的。 身为修士,掌管一方家族,本性会放大百倍千倍。有利可图,自然曲意逢迎,俯首帖耳。李家能够从末流家族成长至如今,隐有世家之资,除了有灵药圃提供海量资源外,城主府发挥了巨大作用。 不论是城内争锋,亦或是泰康府境内福地等资源争夺,大量有利于李家的条令颁布,方才让李家快速崛起,甚至于其敢和东钟世家掰掰手腕。 如今李家灵药圃频发事端,灵药莫名枯萎,已是让李贤忠焦头烂额。一旦他城主之位有失,高纪明心中肯定,李家会在第一时间另拜码头。 只恨自己只顾经营一方领土,没有闲情去结交更多势力。 眼前与林山福寒暄的少年,气度不凡,虽不能肯定就是巡城吏。可其背景,自然不会是简简单单,光看林山福有意放低的姿态,就能判断出这少年身后有着连林家都忌惮的势力。 寒暄过后。 白云轩回过头去,伸手招呼高纪明上前。 堂堂高大城主,也有如此一天。 摇了摇头,高纪明压制心中翻腾,缓步上前轻轻施礼,“这位,可是新任巡城吏大人?” 一声大笑,不顾在场众多泰康府家族之首目光,白云轩一把将高纪明搂在肩下,随意道,“高大城主,是不是巡城吏又有何妨,并不影响你我二人想要了解对方的心思。” “这?” 宁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高纪明强忍心中疑惑,任由这个年轻人搭在他的肩上。抬头看向一旁林家家主林山福,想要从他眼中得到答案。 见状。 林山福也没有隐瞒,轻轻点头回应。 轻吸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看走了眼,没有摆出城主架子,未曾得罪这位新任巡城吏。 轻咳一声,白云轩眼神示意。 林山福再度点头回应,转而对着众人说道,“各位家主、掌事。除东钟世家家主留下外,其余一干人等各自散去,莫作停留。” “是!” 众人齐齐回应,自两旁退开,绕着竖立街道两侧的禁军各自离去。 待只剩几人时,白云轩绕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高纪明,伸手一指,“去城主府。” …… 城主府大堂。 提前备好了筵席,高纪明还特意命人打来一只灵兽用以招待。 不待招呼落座。 白云轩一手将棺材放下,大口吃起了起来。 狼吞虎咽之资,好似饿了数天的流民,让一旁三人诧异。 “吃啊,等什么呢。” 唯有了解其底细的林山福反应过来,招呼高纪明与东钟逵作陪,自己则是保持站立于其身侧,为其斟酒。 二人还不知眼前此人除了巡城吏的身份,身后还有怎样的力量。可林家家主如此变现,哪怕在城楼处没能看出端倪,此时也该明白过来了。 二人纷纷禁酒。纷纷敬酒。 酒足饭饱。 还不忘饮上一口茶水,白云轩甚是享受,背靠座椅,双脚立于棺材之上,悠然自得。 “上吏,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高纪明一边客套,一边招呼城主府府卫退下,只留他与二位家主。 轻轻点头,白云轩一边剔牙,一边随意自怀中掏出一方令牌及一副书简,“诸位,在下白云轩,算是与诸位见过面了。” 令牌只有一个一个字,“龙” 纯金为底,四周镶嵌细小宝石点缀,上方还有一枚金光宝石,煞是气派。 不用多看,高纪明一眼便知这是巡城吏令牌,书简中则是记载着巡城吏信息。西境共有数位巡城吏,眼下此人,正是其一了。 迎来正主,高纪明喟叹道,“没想到上吏年纪轻轻,就已身负重任,远超同辈,实在让我等汗颜。” “汗颜?”白云轩一声轻笑,怎会不懂泰康城主心中所想,“放心,高大城主。无需过多客套,你的城主之位,不会因为一个巡城吏身死,就被掠夺。” 愣了片刻。 万没想到,一直以来的担心,却被眼前少年一句话就打消。高纪明心中激动,忍不住露出了笑意再度确认,“此言,当真?” “自然。” “龙君对我的处置,就是没有处置?” “高大城主,好话不说第二遍,自己慢慢嘚瑟去吧。” 再三确认。高纪明终是放下心来,举起一杯酒水,又觉不显敬意,直接将一壶酒水通通饮进,以表感激。 林山福与东钟逵对视一眼,皆是自对方眼中看出心中所想。 对于高纪明安然无恙,稳坐城主之位不受责罚,林山福喜闻乐见。泰康境的稳定,对于城中各个家族都是有益处的,并非一定要与自己亲密之人坐上这个位置,才会给林家带来好处。 东钟逵心有不满,却也很快释然。 如今城中家族已然分割成三派,造成如此局面,上一任巡城吏身死就是最大的因素,加剧分裂,没了往日和谐。 城主府面临危机,麾下家族做鸟兽散,唯有李家一直焦头烂额无暇顾及其他,方才没有选边站队。 哪怕城主府如今还掌控李家,地位稳固。 历经此事,想必心中已有忌惮,不会再如同往日一般颁布过多利于李家法令,从而打压其他家族利益。 第106章 西境上吏,探查巡城吏身亡一案 千杯不倒。 泰康府城主高纪明的海量,连白云轩都刮目相看。 竖起了大拇指,一顿赞赏。 二人把酒言欢。 只是白云轩时不时看向大门方向,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注意到这一点,林山福好奇打探。 只见其手指轻抬,大门方向便出现了一位金边黑袍男子,手中一节长杖,快步走入大堂,向着白云轩施礼。 “西境掌刑府左刑吏,道小乾拜见巡城吏大人。” “免了。” 眉头轻挑,白云轩随口道,继续喝着杯中之酒。 其余三人立刻起身,向其施礼。 西境掌刑府,统管西境各城刑罚司,是西境权力最大的官府之一。左刑吏便是西境掌刑之下,官职最高的存在,可以调遣西境所有刑罚司为己用,比较泰康府掌司木岳还要大上一级。 这等人物,白云轩竟有些不屑一顾,并未过多搭理。 “上吏,不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本城主这就去准备一桌新的酒菜,好好招待。”高纪明站挺身姿,与巡城吏相谈甚欢,倒忘却了还有一位掌刑府的大人物要来,连忙就要招呼来府卫准备美酒佳肴。 摇了摇头,左刑吏道小乾伸手阻止,傲然道,“本左刑吏奉命,与新任巡城吏白大人一同调查上任巡城吏在泰康府身陨一案,还请高大城主上前引路,我需查探尸体。” 脑子一下清醒。 原来此事并没有完全了结,高纪明赶忙上前引路,招呼众人前往后堂。 上一任巡城吏的尸体,正置中央,躺在木板之上,披有白布。中央布有阵法,可以保持尸体不腐百日,方便验尸。 白云轩一脸沉默站立一旁,双手撑着棺材看着与他年龄相仿的左刑吏,静待结果。 尸体如方才身死一般,面色还带着光泽。 胸口一方血洞,周边身体组织有被腐蚀过的痕迹。 仔细验尸,耗去了三炷香光景。 道小乾方才命人打来一盆水,径直泼上尸体。 众人还不知其想要做些什么,纷纷好奇瞪大双眼生怕错过。 静待片刻。 道小乾掌中浮现灵力,一手牵引灵力细线在身前快速绘制,一团黑白交织的图案浮现,很快被推入尸体之中。 只见血洞处,快速浮现出一枚光球,吸干了水渍。 一道墨绿电光一闪而过,光球也随之破裂。 再度重复同样手法。 泼水、绘制。 只是这一回。 光球在尸体面容上方浮出一枚光球。 视野转换,好似一人回头望去,一道袖箭疾驰,破开水钟灵符能量,迟滞不前,墨绿电光疾驰而来,光球再度破裂。 “星石?” “对,就是星石制成的袖箭。”沉默许久的白云轩开口道,脸上已经没了之前的玩味。 转身施礼,灵力快速将手指包裹清理。道小乾一脸严肃,只是嘴角隐含笑意,“白大人,你,好像对这件事有所见解。” “见解倒谈不上。但是星石我有所了解,家中亦有一柄由星石所铸法器。” “愿闻其详。” “此袖箭全由星石所铸,十分奢侈。星石破坏力极为惊人,哪怕不使用灵力,只是一介凡人匹夫,辅之弓弩,亦可破开灵符水钟。”白云轩微顿,继续说道,“只是锻造此物之人,似乎并不精通炼化星石法器,或是有意为之。其中并未添置任何辅材。单纯用星石锻造,未免有些浪费。” 道小乾心中泛起一丝激动。 见其所言,明显是对星石这种域外矿石,有着常人不知的了解,对此案有莫大帮助。 虽然高纪明在上禀传信有言,星石袖箭及轰入上一任巡城吏体内的兵器皆不见踪影。可是锻造手段有所差别,那就意味着很容易通过这独特的手法来找寻制作此物之人,可以很快锁定疑犯。 西境掌刑府直接管辖,将属于泰康府刑罚司的案件交予他,明显是对他的信任也是考验。没想到这般重大的案件,踏入城主府并未过去多长时间,就已经找到了关键所在。 “还请细说。” 诚恳说道,道小乾注意到后堂还停留的泰康府三人,伸手将想将几人打发走。 不过白云轩似乎并不想让人众人离去,轻咳一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星石乃天外飞石,极度坚硬拥有极强穿透性。想要炼化,唯一手段便是神魂。” “这么说来,背后还有封圣大能的身影?”道小乾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封圣者可用神魂煅铸此物,可又如何确认不是封圣者炼化之后,再交由煅器大师制作?” 微微一笑,白云轩肯定点头。 “阁下所言,在理。如今唯一能够确认,就是袖箭乃第一次使用。” “此话怎讲。” “星石制造出的物件,本身附带星石之威。可不加辅材,接连使用,会导致星石能量消退,穿透力会逐层减少,颜色也会逐步暗淡。若是炼器大师知晓此物习性,应当会将星石裹入其中,通过介质激发威能,有相同效果却不会造成星石能量消退过快。” 第一次使用? 心头思绪万千,但此时没有过多线索,道小乾也只得暂时将现有种种交织在一起。 沉默了片刻。 他转身向着高纪明说道,“还请城主大人调遣府卫,查探泰康府境内所有炼器师是否有锻造过星石物件,另外,将用于制作法器材料的矿石流向通通查明。” 高纪明点了点头,快步离去。 目光扫向林山福与东钟逵,有些疑惑的看向白云轩。 其心中所想,白云轩自然知晓。 城主在场,合乎常理。 毕竟此案发生在泰康府境内,高纪明又是当事人,让其在场也方便问询。城中家族,哪怕是世家,也没有资格在掌刑府查案时旁观。 不仅是容易泄密,甚至于泰康府众家族内,有可能藏有参与者之一,让二人在场并不是明智之举。 毕竟是巡城吏身死,背后一定隐藏着一双黑手,面对藏于暗处的真凶,一定要慎之又慎,不可儿戏。 将棺材一手抬起,白云轩悠然道,“相比于高大城主,我想阁下应该与山福世伯及东钟家主好好聊聊。” 话罢,径直离去。 留下三人一头雾水。 道小乾目光紧盯二人,心中不断思索。 巡城吏所言,明显有所指。所指眼前二人,莫非其中之一,或者二人皆是谋害上一任巡城吏的凶手?显然不是,如果是在场二人,巡城吏也不至于将各种细节都暴露在二人眼中,好让其可以想方设法应对。火山文学 可如果不是,那二人又有何价值。 林山福虽不知白云轩心中所想,可也不想过多面对西境掌刑府上吏。思量片刻,大概就猜出了意思。 “道大人,我二人麾下,也有不少渠道可以探查泰康府炼器矿石等灵材去向。还望大人赏脸,让我二人尽些绵薄之力。” 第107章 刑法司内生异样 “不对。” 左刑吏摇头,“白大人若只是想让二位帮忙查探,大可直接表明。事关重大,不得马虎,二位还是将泰康府近况与我细说。” 林山福眼神示意。 轻轻点头,东钟逵很快将自己所知全盘托出。 除了将东钟家与林家大量生意排除在外,所述近况几乎囊括了泰康府全部家族。 得到想要的答案。 道小乾将二人打发离去,独自徘徊在上一任巡城吏尸体旁,一手托着下巴,眉头紧锁。 泰康府的势力变化,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 巡城吏被杀,在龙沼域中这样的案例并不多见。几乎每一次发生,都会掀起腥风血雨,所在地域有大量修士会因此丧命,哪怕错杀也不会放过。 只是不知为何,西境掌刑府此次没有收到上令。只是需要严查,捉拿真凶伏法之外,不得降罪泰康府。 有了顾虑,其启程之后,也是隐匿了行踪,并未大张旗鼓,未曾知会泰康境内刑罚司。 如此,才有了今日收获。 上一任巡城吏为何身死,只待调查,收集线索应当不难查清。 泰康府势力变化,让他思绪万千。 泰康城主高纪明,因巡城吏之死,降罪贬为代城主,随时有被他人取代的风险,也导致原本忠于城主府的家族,纷纷改旗易帜。 唯李家忠心耿耿,并未加入林家与神秘联盟之中,依旧唯城主府马首是瞻。只可惜,这个李家最近并不如意,灵药圃频频有灵药损毁。 再观林家与东钟家。 二者原本就有不少家族附庸,在往日只是被城主府稍压一头,两方势力有分庭抗礼势态。这对于西境来说,是一件好事。 如今城主府失势,未曾想林家却没有一家独大。 反而新崛起了一股神秘势力,将不少城中家族联合一起,组成同盟,应对城主府与林家为首势力。 三足鼎立,曾经最强的一方,泰康城主府,如今反倒是成了最弱的一方。 关于这些变化,从未自泰康府刑罚司上报,西境掌刑府若不派遣他查探巡城吏一案,根本无从得知此事。 道小乾由此看出,泰康府刑罚司有不小的问题。 龙君麾下,刑罚司有将境内诸多事宜上报掌刑府之责,若是隐瞒不报,就有失职之罪。堂堂刑罚掌司,岂能够不懂此事大小?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 与白云轩打过招呼后,道小乾离开城主府,前往刑罚司。 刑罚司坐落于城西,位城西大道第一号。 周边商贩不少,倒没有高楼遮挡视野。 两名司卫正在大门值守,相互说着什么,根本不在意行人来往。 已经身至二者面前。 两名司卫还是自顾自聊着。 “再守些日子终于能熬到晋升了,买上几亩良田找个老农耕种,以后日子就香得很。” “呵,你运气倒好。咱这泰康府刑罚司,往日比较其他大城,过得干巴巴的。如今开始体恤我等,上等司卫就有月俸三十真晶,就轮到你小子晋升了。” “哈哈哈,这不多亏了掌印大人嘛。” “可不是嘛。掌司大人不管我等死活,近些日子一直在深山不出,还好由掌印大人代管,方保我等大鱼大肉。” 一声轻咳。 司卫倒是注意有人就在他们身前不远,但也未曾理会。如今刑罚司,已经不同于往日,大量司卫在掌司命令下出动,擒拿击杀恶匪。还在刑罚司内的司卫,基本只承担值守任务,不再有其他职责。 道小乾微恼,“刑罚司掌司何在?” “哪里来得蛮子,也敢在刑罚司前叫喊。”司卫喝道,一手已按至身后刀柄,“若有冤屈,大可前往城主府前击鼓,莫在此处逗留。” “我问,刑罚掌司何在?” 道小乾重复了一次,手中已经多了一块令牌。 纯银制,周边隆起,镌刻花纹。中央写着“西境掌刑府令”六个大字。 见道小乾不听劝告,那司卫也来了脾气。 正欲拔刀,另一名司卫赶忙摁住了他,施礼道,“不知尊上驾临,还望莫怪,里边请。” 收起令牌,道小乾面色如常,跟随着那名司卫踏入大门。 独留先前顶撞于其的司卫,瑟瑟发抖。 好险,差一些就得罪了大人物。 一边行进。 四下无人。 一手摁在那司卫肩上,阻止他再往前走。 目视四方,一城刑罚司也太过安静,安静得有些反常。道小乾压低了声音,“我再问你,你先前可听清我所言?” “清楚,清楚。大人问得是掌司何在。”司卫连连点头,不敢有丝毫怠慢。只是道小乾闻言,并没有松开手,反倒更加用力,抓得他有些生疼,却也不敢发出声响。“你二人之前有言,刑罚掌司在深山之中?” “对啊,对啊。” “那你带我去何处寻找掌司?” “就在前方,就在前方。”司卫不知所措,仓皇作答,只是觉得确实有些不合逻辑,“我也不清楚啊大人。掌印大人下令,所有前来找寻掌司大人的贵客,只需要带入大堂之中便可。” “只是如此?” 再度确认,司卫重重点头,他也只是奉命行事,并没有过多思考。 道小乾平复了心情,只当自己太过敏感。 刑罚掌司不在府中,确实是该由掌印接手,维持刑罚司日常运转, 堂中。 刑罚掌印正坐上位,翻阅大量书信,不断挥墨记录,哪怕桌案上用来记录时刻得香已燃成灰烬,他也没有停歇得意思。 “大人。”司卫跪拜道,抬头望了一眼,上位之人并没有看向他,只是轻回了一声,“说” “大人,掌刑府得上吏驾临,还请快些迎接。” 闻言。 刑罚掌印总算抬起头来。 面色惨白,汗水布满额头。见来人正目视于他,刑罚掌印抬手想要施礼,双手却颤颤巍巍,难以抬起。 “泰康掌印,你还真是劳累啊。”道小乾敷衍道,心中不解。一个小小的刑罚司,竟然有这么多公文需要处理吗?如果是的话,那其中怕是有太多掌刑府不知道的秘密了。 “大人说笑了,说笑了。”刑罚掌印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有气无力的说着,就要起身,将来人迎上座椅,招呼那司卫斟上茶水。 “掌司何在?” 道小乾直奔此行目的,就是要找到刑罚掌司木岳问询。 苦涩得摇了摇头,刑罚掌印竟露出一副委屈相。 “大人有所不知,巡城吏身死,掌司大人震怒。派出大量司卫前往境内收捕,誓要将所有恶匪斩杀,为巡城吏大人报仇雪恨。”火山文学 “你这意思,巡城吏是死于恶匪之手?” “这是必然得啊。”刑罚掌印有些虚弱,说话间还在不停喝茶,想以此缓解身体传来得疲惫感,“巡城吏大人在山谷遇伏,遭恶匪击杀,这是城主大人亲眼所见还能有假?掌司大人苦苦追击,已经过去半月未归。苦了我,要处理各司卫上报公文,已经数日没有歇息了。” 大倒苦水,一副尽职尽责之态,让道小乾愈发觉得泰康府刑罚司,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只是,我未曾问询巡城吏身死之事,你为何匆忙作答?” 第108章 出塔,计划下山购置灵材 “啊!” 掌印愣了片刻,回想先前,来人确实并未提到巡城吏,只是问掌司大人身在何处。忍不住想抽自己一个嘴巴,也唯恐引起那厮注意。 思量片刻,便已经想到圆过去的说辞。 “大人来自西境掌刑府,自然是来调查巡城吏身死一案。如若不然,还请大人明示。” 倒也符合常理。 道小乾没有过多纠结,“既然是你在处理刑罚司日常事务,想必也收到了不少消息。我且问你,泰康府各方势力在短短月余,变化明显。为何没人上报西境掌刑府?” “这。” 刑罚掌印摇了摇头,怯声道,“大人所言,我并不清楚。再者说,各城家族更迭,是常有的事,不必大惊小怪吧?” “身为刑罚掌印,你何出此言?刑罚司所处境内,任何风吹草动尽皆需要上报,这你都不懂吗?”道小乾怒道,实在不明白泰康府到底怎么了。 一入刑罚司,与他之前去过得各城刑罚司皆有不同,显得破败冷清。面前此人虽说连日处理公文,但身为修士,也不至于如此虚弱,好似一个受了伤病的凡人,弱不禁风。 “小人知错,还望大人海涵。” “我再问你,董家十数口惨遭屠戮,刑罚司可有结果上呈?” “此事,还在搜捕之中。案犯已经锁定,乃秦家余孽,秦非凡。只是其身法了得,与恶匪勾结,躲藏于深山之中还未伏法。” “其他家族……” “嘭” 道小乾还未说完,刑罚掌印便一脑袋栽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这么虚弱?”摇了摇头,道小乾径直离去不做停留。 来刑罚司一趟,能得到的东西,还没有自东钟逵口述来得多。看来泰康府的水,已经被搅乱,又深又浑。 好在他本身就没有指望刑罚司能够提供帮助,自司卫与掌印表现来看,还算正常,只是莫名提高月俸,让他留了一个心眼。 过了半日。 城主府大堂。 白云轩与道小乾一同坐落,静听高纪明搜寻来得情报。 泰康府中炼器师,炼器大师全都盘问一遍,并未发现有任何关于星石得线索。对此,白云轩本就不抱希望。若真是某个炼器大师所铸星石袖箭,咬死不松口,府卫也没有办法判断。 他最想知道的是,泰康府境内有多少封圣强者。 只是情报中,在明面上只有高家老祖,林家老祖及道门长老。 略一思索,高家老祖率先被排除在外。若是高家所为,高纪明就是冒着城主之位丢失的风险,在保护一个杀死巡城吏的真凶,这怎么看都不符合高家的利益。不管结果如何,高家不会在巡城吏死亡中,得到点滴好处。 下派到泰康府得份额,来自龙沼帝都之上,和巡城吏本身没有关联。身死,再派出一位巡城吏到来,泰康府一样需要上贡,领取份额。 林家老祖的话,常年闭关,几无外出。林家并无炼器之人,炼化星石交由他人炼制,在泰康府中并不可行。神魂波动,必定会引起高家老祖注意,二者相互都没有指认,就足够排除嫌疑。 再说道门长老,有所可能,但道小乾不愿细思。 听了半晌。 待城主讲完董家近况后,二人不由对视,眼中一亮。 董家身死十余人,仅剩董家家主妻弟,姚绍飞平安无事,还顺利接管了董家运马生意。近些日子,不断运送矿石物资出城。 起初,二人并未在意。 只是当高纪明说到,十余日来接连运送矿石出城,二人便找到了关键所在。 同时告辞城主后,乔装打扮出城。 …… 三月光景。 九层灵塔消失不见。 塔内三月,塔外一日。最为漫长的一天,秦非池苦练三个月得剑法,一出灵塔,整个人的状态较之先前,有天壤之别。 手握长剑,此刻恨不得找上三五个实力强劲得师兄,来一场酣畅淋漓得斗法。 白若尘不断嗅着自己身体各处,好在没有地方发臭,那扑鼻而来得酸臭味,来自何方? 目光所及,距离她最近的,也就只有秦非池了。 一眼便发觉,臭气来源就是他! “让你练剑!” 忍不住将秦非池推开了一些,捂着鼻子后退了两步。 尴尬一笑,秦非池自知有愧,匆匆告别。 三榜弟子,共三十人。 哪怕嚣张跋扈的李孝廉,在九层灵塔内也是静心修行,以求有所感悟,精进修为。 唯有他一人,不断练习剑法。道门基础剑法练习完毕,又开始练习小三才剑意,日复一日不断交叉练习,虽有大收获,也让自己浑身酸臭,仔细一闻连自己都有些嫌弃。 心中自然知晓。 白若尘只是不甘他如此,认为在灵气浓郁之处运转心法,吐纳灵气,炼化灵力用以感悟境界,所得远远强过剑招练习,方才有些恼怒。 有人关心的感觉,实在温暖。秦非池还未走出几步,突然灵机一动。 又快速转身来到少女面前。 在三个月中,少女所处灵塔位置,与他最为相近,早就习惯了这种味道,先前只是打趣一番。此刻秦非池再凑近来,倒也没有再做捂鼻状,心中好奇。 “若尘师妹,还有一事相求。” 抿嘴,面巾之下难以看清,“师兄请说。” 秦非池在九层灵塔时就已经做好计划。本就突发奇想,临近少女时,反倒觉得唐突。欲言又止,思虑片刻之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我想,请师妹与我一同下山,购置灵材。” 闻言,白若尘沉默不语。 心中有一丝涟漪激荡。 未入道门之前,一直久居族内,甚少出游。前往道门,一路走来又经三次追杀,虽有惊无险,却也明白有人在背后觊觎。虽一直想要领略外界风采,也自知下山并不可行。 秦非池同样也是因为心中顾虑,方才有此想法。 一直以来,他每每下山,无论光明正大有人相伴,亦或是乔装打扮隐姓埋名,尽皆遭到危机,一次比一次凶猛。若不是气运眷顾,又有六长老相助,他根本回不了山门。 可道门之中,已无灵材供给炼丹。无法炼丹,又没了下品秘元丹用以神秘能量吞噬,修为迟滞不前,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趁着此次会武获得千余真晶,完全可以大批量购置所需灵材。届时不仅可以有下品秘元丹可以服食,还能积累大量炼丹经验,说不定可以尝试炼化下品聚灵丹。 到那时,赚取真晶速度加快,还能帮助陈豆精进修为,光是想想心中就乐开花。 只要白若尘答应,以她的实力,相信这一趟下山,足以保证安全。再不济,也不至于再遇险境无力抵抗。 半晌。 白若尘回过神来,抱歉得看了他一眼。“师兄,我不能陪你下山。若你需要灵丹,我储物袋中还有一瓶下品秘元丹与聚灵丹可以予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秦非池连忙解释,生怕闹出误会,当他是乞食之人。“我需要灵材用以炼丹,想在丹道有所成就。” 人各有志,秦非池此言,倒让白若尘更加自责。 在道门中,难得有一个好友,自己却无力相助。 心头一跳,她也心中不忍再度拒绝。 “师兄,你先行离去。待我禀报师尊,再做答复。” 话罢,挥手告别。 秦非池点了点头,并未有一点失望。 少女有所顾忌,他虽不知因何,也不愿深究。毕竟此行若是真有危险,岂不是连累了她。本就抱着试一试得心态,还留给他一线希望,已经十分知足。 望着少女离去的背影,不自觉发笑。 第109章 目标:塘木泗水城 次日 正午时分。 早早与陈豆相约。 山门处,秦非池与陈豆做着下山准备。 此次下山购置灵材,不同以往。 二十枚真晶一套的下品秘元丹炼制灵药,要购置五十余套,整体数量放在药商眼中确实不多,但对于二人来说绝对不是轻松可以运回山门的。 “这一趟,又要寻找运马车夫,还得谨慎。” 秦非池心中暗想。 与陈豆一同,快速乔装一番。 粗衣麻布,再度抹上黄土,乍一看,显得很不起眼。 一旁午子幼兽吠叫,也想抹上一把黄土,有些参与之感。望着这几日疏于照料,饿得都有些消瘦的幼兽,秦非池不禁将其抱起,狠狠揉捏一番,方才满意将其放入怀中,免得惹人注意。 “师兄!” 身后传来一声清脆叫喊,秦非池心中一喜,不用转身观望,便知来人是白若尘。 “快看,漂亮师姐。”陈豆不知二人有约,回头望去,一阵激动,连忙拉着秦非池的衣袖,让其快些转过身来。 白若尘今日装扮,相对特别。 一袭长裙,有粉色花朵点缀其中,戴着轻纱斗笠,与其在会武期间包裹得严严实实形成反差。 秦非池傻笑着,也有一些疑惑,待其走近后,方才问道。“若尘师妹,今日怎么打扮得如仙子一般。” 虽说本身气质较之仙女有过之而无不及,闻之所言,轻纱之下也是嫣然一笑。 “既要下山游玩,自然就要装扮一番。只是,你二人这是……” 秦非池二人相视一眼,开怀大笑。 清晨小雨,打湿了泥土。此时抹上,还未干透的黄土,显得格外滑稽。 如此。 三人同行。 白若尘身居前方,二人紧随其后。本是一副流民打扮,为了与少女相衬,还特意拾掇一番,抹去一些黄土相较之前干净了一些。免得他人以为二人跟在少女身后,有所图谋,徒增烦扰。 …… 泰康府百花楼 小桃夭匆忙摆脱了一位难缠得贵客,来到暗阁之中。 面具男子早早等候在此,见其到来,轻轻点头,眼中藏着些许愧色。特别是目光扫过其隆起的腹部,更是心酸不已。 “你确定要如此?” 面无表情,小桃夭静静坐下,抚摸着肚子,“放心,我自有手段,不会危及你我。” “可是,这也是你的骨肉啊?” “进展顺利的话,不会有事。” 面具男子还想说些什么,上前一步,却又察觉到一丝动静,站归原位。 暗阁小门被推开,腰间挂着酒葫芦得男子匆匆走入其中,关上小门后,盯着二人一言不发。 只是数月光景。 天凡之银的人字号杀手,竟然怀有身孕了? 心中微恼,倒没有表现出来。 他轻轻敲击着桌面,二人立即站至身姿。 与面具男子不同,小桃夭面无惧色。怀有身孕,对天凡之银的杀手来说是一大忌,身为杀手,执行任务期间不得掺杂个人情感,更不能因为自身原因影响任务完成,这是铁律。 可历经刑罚掌司凌辱,小桃夭早已心如死灰,只想复仇,自然不会畏惧眼前这位放在以往,让她恐惧的存在。 面具男子虽为大真中期修士,可面对此人时,远不如小桃夭来得镇定,有些慌张,不知所措。 毕竟,他与小桃夭奉命潜伏十载 ’先前任务失败,已经有过在先。如今与他搭档者,怀有身孕,很可能会影响行动,生怕眼前这位训斥责罚。 沉默了半晌。 天凡之银天字号杀手站起身姿,一脸严肃道。 “有加急情报,目标已经下山。” “大人说的是,道门那位?”面具男子问道,余光不时瞟向小桃夭,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不管你二人在搞什么鬼。这是一次难得机会,不容有失。” “是!” 二人齐齐回到,不再多问。 “地标,泗水城官道。” …… 距离泰康府百余里,一处山巅。 木岳正望着官道上行走的三个人影,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刑罚掌印精神抖擞,完全没有在刑罚司中那般虚弱无力。 “大人,巡城吏已至。” “意料之中。”木岳微笑道,“上面的份额已经分配,上贡真晶灵材却没有运走,自然需要一个新的巡城吏来完成这勾当。” “可是,左刑吏也到了。” “你且说。”木岳来了兴致,紧盯着他。巡城吏身死,作为境内刑罚司,他并未及时上报,反而拖延了数日方才带上一些线索传书。 但这乃惊天大案,西境掌刑必定在他上报之前就已经听到风声。 巡城吏已至,距离左刑吏的到来也不远了,这依旧在他预料之中,只是来的这么快,倒显得西境掌刑府有些心急了。 “那厮一来,就问到董家之事,对我等也是十分戒备。” “姚绍飞近日还在运输矿石灵材前往那处吗?”眉头微皱,木岳面色有些严肃起来。 摇了摇头,刑罚掌印有些无奈道,“我已知会于他,暂且不要再往那处运输。只是他一直在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容易落人把柄。” “这废物。”木岳不悦,“已经露出了马脚,还敢做此动作。你速去,找到秦非凡,命其物色可以掌管董家运马生意的董家老人,随后将姚绍飞除掉,免得留有后患。” “秦非凡?” “怎么,有问题?” 面露苦色,刑罚掌印轻轻点头,“道门十大弟子之一,董家家主之子正在追杀他。如今已经藏至深山之中,久未传信了。” “哦?”木岳轻叹一口气,看来目前所掌握的力量,终归有限,不能供其随心所欲的驱使,徒增许多麻烦。“既如此,暂且留姚绍飞一条狗命。追杀恶匪事宜,由你安排,切记,要做得逼真一些。” “是!” …… 夜色渐深。 三人寻了一处密林,燃起篝火。 白若尘轻轻摘下斗笠,虽还有轻纱掩面,却也能在朦胧中,发现那张绝美得容颜,正嘴角含笑,自怀中掏出灵兽肉干放置火堆上炙烤。 三人行走半日,早已疲惫。 如今能寻得一处过夜之地,尽皆放下戒备,陈豆闻着肉香倒没有过多食欲,枕在收集来得干草上,睡了过去。 白若尘将灵兽肉干加热之后,还想将其叫醒,却被秦非池阻拦。 轻轻接过其手中肉干,手指不经意的触碰,也让二人同时羞得低下了头。 “小豆子乏了就让他睡吧,你吃完这些也早些休息我来守夜。” “你快尝尝。” 轻轻咀嚼,灵兽肉干入口,显得有些干涩,哪怕经过炙烤,也嚼的比较艰难。秦非池好奇,“若尘师妹,这是什么灵兽制成,肉质真是紧实。” 同时拿起一块,白若尘轻轻放入嘴中,“我也不知,只是一位族中长辈与我前往道门的路上,与我分享之食。” 灵兽肉干乃灵兽肉制成,其中也蕴藏不少灵力,却大不如新鲜的灵肉。一般很少有人会用此制作干粮,毕竟制作损耗不说,单是随着时间推移,肉干中蕴藏灵力也会越来越少,属实浪费。 仔细感应了片刻。 涌入体内的灵力不多,甚至都难以汇入丹田,这般稀薄的灵力,应当不至于唤醒无影无踪的神秘能量。 放心下来,秦非池方才继续与白若尘交谈。 第110章 密林外,苍鹰再临 “故人所赠,礼轻意重。” 秦非池憋了半天,才想到如此一言,夸赞其族中长辈。 停下手中动作。 白若尘静静看着他。 火光中,那双明亮映着火焰的双眼,格外迷人。被看得有些发毛得秦非池,不禁再度低头,拨弄手中灵肉干,不时道出一声声好吃。 “此物并不美味,只能当做果腹之用。”白若尘微微一笑,“予我此物者,白峰之名,可曾听闻?” 疑惑的抬起头来,秦非池摇了摇头。 努力回想所识所知之人,除了眼前少女,皆无白姓之人。可见少女的意思,此人好像与自己有些渊源。 自道门集市初闻秦非池之名,白若尘就已经对其产生了兴趣。不为其他,只是对峰伯伯的伤痛,有所感触。几次相处,也让她了解了秦非池的为人。 勇敢,坚毅,不服输。虽有些木讷,老实,但道心稳固,容易亲近。 在道门会武时。与拓跋宏宇对决,实力悬殊,还能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击败上届玄榜第一人,这般无畏,让人敬佩。 更让她感动的是,在人群将她团团围住,那种令人窒息的不安涌上心头时,是秦非池将她带离,甚至为此还被带入执法堂。 心中早已经想把自己与秦家的渊源说明。 自然不会藏着掖着,“你秦家秦武卫的统领,白茂。就是我族旁支,峰伯伯是其兄长。” 秦非池一声叹息。 怀中午子灵兽也自睡梦中醒来,闻到肉香,四肢拍打,扑腾而出,一把将其手中灵肉干叼走。 秦家。 又是秦家。 有记忆以来,默娘就告知他,其是秦家子弟,非家主之子年未满二十不入主家,分散四方,各自成长。 其父秦文华也在其十岁左右,便前往边军就职,战异族保龙沼边疆无忧。 对于秦家,他着实没有太大感觉。 除了其父,自小再无见过秦家一人。 反倒是秦家灭族,有太多的麻烦找上他,几次遭遇都有性命之危,若不是气运加身,今日又如何能够坐在此处与少女同为道门弟子。 轻轻摇头,秦非池唏嘘道,“其实,我没在秦家生活过一日。” 白若尘一愣,没有过多惊讶。白家也有旁支,分布四方,这是不少家族为传承不断,为百花齐放做出的选择。 毕竟,一个家族的资源是有限的。 能够培养的子弟,也是需要经过挑选。倾尽大量资源培养一位天资卓绝者,他日修为有成,能够给家族带来助益。反之,将资源供给均分,能够取得的效果远不如培养出一位强者来得实际。 秦非池是下等灵根,境界停滞玄阶初期。 在白家眼中,是最没有价值的存在。 虽不至于因此看低他,白若尘也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轻声开口,声如温玉。“峰伯伯带我至泰康府时,还想找寻秦家。得之噩耗,心伤不已,奈何罪魁祸首是泰康府城主,其招惹不起,未能报仇。如今,秦家还有你。” 闻言,秦非池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与自己所料不差。 成为道门弟子之前,前来斩杀他的,就是泰康府中的刑罚司,是泰康城主下令倒也符合常理。只是他不解,白若尘此话何意,莫非是想让他去报仇? 看出其心中所思,白若尘连忙在其眼前晃了晃手,“你别想歪了。我只是说,秦家还有你,还保留着火种。他日有所成……” 话未说完。 白若尘突然察觉到一丝熟悉的危险。 手中长剑已置地面,目光罕见冰冷,扫视四周。 “怎么了?” 秦非池也快速站起身子,左右环顾,却没有发现有不对之处。 天空传来一声鹰啸。 眉头一皱,心头大惊。 这个声音太过熟悉。 在群山之顶,就是一位脚踩苍鹰的剑修,在他面前将一位高手瞬间击溃,剑法快的让人只能看见一丝残影。 难道是此人,让白若尘紧张? “没事了。” 白若尘缓缓坐下,露出一丝微笑,宽慰道。 …… 千步之距。 面具男子停在山谷之中,抬头紧盯夜空,双眼有着怒意,大喝道,“不知哪位道友在此,还望手下留情,我只是路过罢了。” 鹰啸再临。 眨眼间。 苍鹰俯身冲刺,落地瞬才踏出滚滚烟尘。 玉冠素衣,背负五剑,腰间两侧各有一长剑,右侧之下还有中短二剑。 董咏望了一眼此人,言语不耐。 “天凡之银的地字号杀手,我劝你速速退去,免得性命不保。” “道友好生霸道!此乃山道,人人可以行之,怎是你说退便要退的。”面具男子平静道,细细打量着那只雄壮苍鹰,心中感叹此禽不凡。双爪大而有力,爪体有一成人大小,锋利无比,观看其散发出的波动,此禽应有大真初期的境界。 身为地字号杀手,境界更是炼虚大真中期,怎会被一人一禽,两个大真初期存在吓退。 轻轻摇了摇头。 本在不停追杀秦非凡,逼迫他背后之人显身,好报血仇。 奈何受副掌尊一封传信,命其庇护一位师妹。匆匆赶来,就遇一人直冲师妹方向快速前行,明显就是冲着远处三位道门弟子去的。 “如此也好,将你解决了,也不妨碍我做事。” “猖狂。” 乌芒飞镖自双手而出,两枚飞镖自身前划过两道弧线,一左一右朝着董咏袭去。 拔剑。 入鞘。 一个呼吸不到,董咏剑出入鞘轻易就将飞镖击溃,跌落在地。 被面具遮挡的脸,倒也没有惊讶。 “你很快,但是你能快过我吗?” 话罢。 面具男子一个健步冲刺,起身跃向半空,在极短时间内,接连挥出十余枚飞镖,这些乌芒飞镖不同先前,每一枚都带着赤金尾焰,威力不俗。 董咏俯身。 苍鹰双翅立起,将其牢牢护住。 坚硬的鹰羽,比之铁岩尤胜之,大量灵能裹挟的乌芒飞镖,轰在鹰羽之上,甚至都没能留下一点痕迹! 狠一抖动。 未跌落地面的乌芒飞镖,自苍鹰铁翼反震,纷纷扑射向还未落地的面具男子。 也在此刻。 董咏垂首,杀意充斥着他的双眼,直冲而去。 “果然有些东西,不过只是寻常罢了。”面具男子落地,乌芒飞镖距他不足半尺,纷纷滞空,调转方向,再度向着董咏袭去。 同时挥手,大量细密银针,如暴雨梨花般疾射而出。 做完这些,面具之下的脸上,露出了笑意,转身快步向前奔袭。 双剑在手,速度极快,眼花缭乱中,大量暗器被击落在地,但有少许银针刺入他的手臂,有毒素自血液流动而传入体内,双眼有些恍惚,视线渐渐模糊。 只是抬脚。 用力一震。 胸前浮现出一枚丹药状光点,快速溢散出数条细线能量,涌入体内为其清除毒素。 哨声响。 苍鹰腾空,董咏一跃站立其背,再度追了上去。 如果此时白峰在此。 不仅会感慨面具男子实力精进不少。更多的,他明白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与其搭档的人字号杀手,必然已经在行动路上。 第111章 遇袭,好心庇护却遭掳劫 填饱了肚子,疲倦涌上心头。 虽有些犯困,秦非池也是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此处可不是道门,可以让他安然入睡,没有顾忌。 荒山野外,有层出不穷的灵兽,有心狠手辣的恶匪。 除了白若尘一袭长裙,气质不俗,可能会引人瞩目。他与陈豆已是乔装成常人,也未带有许多物件,应当不会招惹恶匪关注。 现在担心的,还是灵兽。 此处乃前往塘木泗水城官道附近,灵兽数量不多,也难保有一两个不长眼的饿急,自暗处袭击几人。 两三里外隐有打斗声传来,在道门之外,还是危险重重,难以安心。 借着死光环顾四野,较近距离没有多余动静。 “若尘师妹,你先歇息,我等清晨再赶路。” 轻轻点头,白若尘也学着陈豆模样,收集了一些干草枕在其上,只是还未闭上双眼。 不远处就有一女子急匆匆的跑来,不断回头看向丛林,显得十分惊慌。 白若尘见状,立即起身,执剑上前查探。 “姑娘,你没事吧?” “救,救命。有猛兽追我。”女子一副可怜兮兮得模样,让白若尘一时也不知所措,连忙将其双手拉住,往篝火处靠近。 秦非池闻言,目光冰冷,已经做好了随时交手的准备。手中长剑在火光映衬下,显得格外气派,双眼紧盯着茂密草丛,仔细感应是否有能量波动或猛兽气息。 “怎么了!”陈豆猛的惊醒,抬头左顾右盼,只发现身旁多出了一人,“这是。” 白若尘见其醒来,将女子扶坐在其身旁,“姑娘莫慌。”转头对着陈豆说道,“小豆子,照顾好这姑娘,四周恐有猛兽,小心。” 话罢,正欲离去。 那女子依旧紧紧抓着她的手,还未从惊慌中缓过神来,一脸恐惧。 见此状,白若尘也没了办法,心地纯善,也不想让这女子再受惊扰,只得对着陈豆说道,“小豆子,你去帮秦师兄戒备四周。” 夜深,能看清的距离着实有限。 左右环顾,也没有查探到点滴异常,想要深入草丛查探。草堆中的午子幼兽突然对着那女子吠叫,突然想到什么,秦非池立刻顿下了脚步。 黑夜、女子、野兽。 冲上前去时,二人擦肩而过。 女子隆起得腹部,一览无余,只是先前紧张,没有在意。 夜深人静,荒郊野外。为何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会在夜间赶路,也无人做伴,这胆子未免太大了一些。 神色慌张,脸上也有黄泥沾染,其表现确实和一个普通妇人没多大区别,只是他猛然想起,在泰康府百花楼街角,抬头望去那一位怀有身孕的伶人,放在此刻也是那般清晰。 眉宇间相似,那张俏脸被尘土污浊,也难掩其五官精致,与那伶人相差不大。夜色之下,难以肯定,可这么巧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他身边。 想起每次下山遭遇的危险,他心中愈发觉得此事可疑。 泰康府境内,百花楼名下伶人,出现在前往塘木泗水府境内。不走官道,往他们一行三人所行进的山路而来,是何目的,有何居心? 不对! 回过头去。 陈豆还未走出一步。 小桃夭突然发难,一掌汇聚灵力瞬间击向其背,吃痛之余,陈豆脚下不受控制踉跄上前,马上就要撞上树桩。 午子灵兽见状,头顶尖角蓄势片刻,疾射灵芒,却被一掌拍散。 不是修士,午子灵兽也能透过波动来判断敌人实力不弱,并非它能抵抗,再度蓄势疾射灵芒后,转身躲进了草丛。 再度挥手,将灵芒化解,小桃夭完全不在意这弱小的灵兽。 秦非池大急,连忙上前止住其身形,不忘关注被女子紧紧拉着的少女。 “你?” 白若尘还没反应过来,小桃夭手中就迸发出一股更加强大的灵力,一根银白绳索快速将其捆住。 白若尘大惊失色,不断扭动也挣脱不了这个越捆越紧的绳索,体内更是多出了数道禁制,不但灵力无法调用,甚至身体也变得无力。 “该死!” 万没想到,下山还没多久,就出事了。 秦非池一声怒吼,手提长剑就要冲上前去。 平淡的看了他一眼,小桃夭根本没有将其放在眼里。抬手间,其头顶上方浮现一道灵力手掌,不断汇聚周遭灵气。 超越地阶的灵力波动,也在此刻展露无遗。 看似弱不禁风,怀有身孕的女子,竟是一位天阶高手!道门会武,对抗玄阶九场,除了少数几场取胜较为轻松,有两场对决甚至威胁到性命。只是同阶对决,就已经如此艰难,谈何与天阶高手交手! 想要躲避掌印。 止住冲势,往左侧狂奔。奈何上方手掌如影随形,还在不断聚灵。 再度强行止住脚步,往后一翻,手掌依旧稳稳跟随,不偏不倚,就在其上方。 “小豆子,冲!” 大喝一声。 小桃夭的注意力,果然被愣神的陈豆吸引。 借此机会,快速将星盘置于手中,此刻根本无暇顾及真晶损耗,大量填充入内。 灵力微光亮起瞬间,三柄法器飞剑悬于其上。 三月苦修,剑招更加精进。 三剑同时在星盘上旋转,吸收灵力同时冲向掌印,在三剑之外,好似形成了一柄更大的法器飞剑虚影,可惜只有稀薄的轮廓,威力未如他所愿。 轰击掌印,掌印只在表面泛起涟漪。 受到刺激,也在第一时间轰下。 秦非池猛的紧握黑石星盘,强大的音波不受控制,直直朝着半空横扫,月牙状音波破碎,唯有其上方冲破了一道缺口。 掌印落。 地面塌陷,形成一道手掌模样的浅坑,好在音波已经卸去大部分威能。位于缺口中央,秦非池站立的那一处,完好无损。 小桃夭诧异的望了他一眼。 一个玄阶修士,竟然能够抵挡住她这一击,不愧是道门弟子。 目标得手,她不想做过多停留。 再度凝聚掌印,直接迎面推出,转瞬间又爆裂开来,形成大量细小灵力掌印,让人眼花缭乱。 秦非池快速探查星盘,先前那一握,已经损耗了百余真晶,黑石星盘此时剩余,不足五十真晶数量。 这些密密麻麻的掌印,威力相较之前那道悬于上方的灵力手掌弱了许多,可这依旧是天阶修士的一击。 若强行闪避,必然受创,哪怕身负重伤,他也能通过特异体质快速恢复。可还愣在其身后的陈豆,绝对难以承受,重伤之后也不能如他一般快速恢复。 想罢。 秦非池后退数步,来到陈豆身前。 猛一握黑石星盘。 大量真晶碎裂,再度爆出一道音波,将漫天掌印迟滞。 拉起陈豆的手,就地翻滚,避至一旁。 再度抬头。 身后的那颗大树已然折断,其上都是掌痕,随风而倒的茂密草丛,也被击碎许多叶片,飘散在夜空。 很难相信,如果陈豆真的挨上这么一招,会是什么结果。 望向白若尘先前方向,已经空无一人。 秦非池愤怒的冲了出去,满腔怒意无处宣泄,挥起手中长剑不断劈砍大树,发出阵阵怒吼。 一脸震惊,陈豆从未见过秦非池如此模样。 看了看四周,一片狼藉。 肩膀传来阵阵疼痛,让他知道,就在先前愣神之际,发生了一件令二人都无法接受之事。 三人同行,白若尘不见踪影! 第112章 心有愧疚尽是无力之感 丢下长剑,秦非池无力瘫坐在地。 不断双手挠头,大口喘着粗气。 自内心深处,第一次对自己产生厌恶。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快,他根本没有机会出手,少女就已经被人掳走,生死不明。 为什么!为什么! 心中不断发问,却也理不清头绪,不断责备自己。 道门之外,危险重重,哪怕都让他遇到,又如何?死里逃生数次,还怕再面对一次吗?可是,为什么,这一次偏偏是白若尘。 他想不通。 在九层灵塔苦练剑法,却派不上一点作用,面对天劫强者,是那般无力。 他想不通。 为何早早计划,与陈豆同行下山购置灵材,却又在临行前相约师妹。为何要借下山购置灵材之名,行同游之事? 一个低等修士,要在乎的不就是修行吗。 为了修行,从而炼丹。为了有灵力供神秘能量吞噬,下山购置灵材,本质还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幻想有朝一日能够满足神秘能量的胃口,从而炼化灵力,精纯灵力,突破境界。 可这,明明就是他一人所求。拖着二人同行,只为满足自己的私利。如今,更是将白若尘置于险境,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自己。 捶胸顿足,没能减轻一丝一毫的愧疚。 一旁站立许久,陈豆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见其还没清醒,双手捧住他的脸,定在面前,四目相对,陈豆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他。 “秦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想要摇头,却被一双手死死定在原点,秦非池目光沮丧,不发一言。 “振作起来!” 陈豆大喝。“你这样根本无济于事!” 危险来临,早早隐于暗处的午子灵兽,也在此刻跑了出来,冲着秦非池狂吠,龇牙,怒视于他。 “我,该怎么做?”无力问道。 早已心如死灰,秦非池怎么也没想到,已经乔装过后,还能引来他人觊觎。难道想从他们身上榨取什么吗?难道白若尘被某地恶匪盯上,劫持回去做压寨夫人?光是脑海中闪过的猜想,就让他痛不欲生。 天阶高手,一个照面就将他压制,根本无力反抗。如今俩人已是不知去向,不知所踪,他一个玄阶修士还能做些什么,还能挣扎什么。 陈豆思虑片刻。 将双手放下,任由他脑袋耷拉下来。 确实,他也未曾想到什么好办法。 对手实力远超二人,如今更是找不到踪迹,无头苍蝇般四处找寻,与大海捞针没有区别。 自己光想着让秦非池振作,却也如秦非池一般,根本毫无头绪。 只闻一声鹰啸。 董咏面色铁青,自半空一跃而下。 “白师妹呢?” 秦非池抬头,目光一凝。此人就是那日群山负剑男子,实力超群。可他,为什么会问“白师妹呢?” 恍惚之间,好似一道曙光,照亮昏暗的夜色。 秦非池连滚带爬,快速凑近,“不知师兄是?” “道门弟子,董咏。” “拜见师兄!” 有希望了!秦非池第一感觉,此人实力绝对强过先前那身孕女子许多,能够轻松自其手上救回白若尘。既然是敌非友,只要将情况汇报此人,一定就有办法救回白若尘。 事情经过和盘托出。 董咏拳头越捏越紧,同秦非池一般,心中悔恨。“调虎离山!天凡之银真是卑鄙无耻。” 虽不懂之后是何意思,秦非池不禁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调虎离山? 先前那道鹰啸,不正是来自眼前师兄? 难道,他在一直在暗中保护自己三人? …… “妙啊。”山巅之上,夜色之下。木岳一路紧随,将小桃夭的举动尽收眼底。天阶修士,有如此手段已属难得,竟然还有空间秘宝,就地隐匿。 远在密林中的三人根本不知道,就在他们身旁不远,小桃夭以玉石撕裂一道空间缺口,遁入其中,此刻就挟持着白若尘,隐匿在他们身旁。 众人所为,不仅木岳尽收眼底。 身处空间之中,白若尘也能听到声响。 拜师道门,一路上遇到数次追杀,皆有强者庇护,根本没有人可以近身。对这些前来行刺的杀手知之甚少,到了此刻方才发现,这些人的实力并不弱。 冷静站立一旁,透过双耳感知外界动静的女子。不正是与峰伯伯同行,在泰康府境内遇到的杀手之一吗? 天阶实力,抬手间灵力汇聚,这样的对手,连她都无能为力。更不提万分愧疚的秦非池,只是一个玄阶初期修士。火山文学 “秦师兄,不要自责啊!” 心中暗想,好在苍鹰男子的到来,给了秦非池信心。有大真境道门弟子相助,秦非池也在慢慢恢复,提供有价值的信息。 只是她心中知道,三人暂时找不到这处空间。 大道万千。 拥先天道体,她自然对大道之威更有感触。空间壁垒,乃大道规则,想要打破,谈何容易。没有介质,根本无法创建微小空间。 如同储物袋,所用材料,就是能够沟通空间规则之物,但其制造出的小型空间并不稳定,产量不少,售价便宜。 灵材之所以能够称之为灵材,就是因为他们本身受天地灵气滋养,在无形之中就会沾染各种大道规则,衍化融合,形成各式各样其他的灵材供修士物尽其用。 哪怕是凡人,自身也拥有大道规则,生死轮回,只是无力改变罢了。 小桃夭划破空间,制造出一方空间,所用之物如制造储物戒材料一般,皆是罕有。能够制造出稳定的小型空间之物,即便除此之外别无他用,也难掩其珍贵稀有。 道门师兄董咏,若是封圣强者,还有可能发现周遭空间存有异样。或者是,他一直在此周边,不受小桃夭最后一掌化千的影响,也有机会察觉到她的动作。 显然,他并不符合这两个条件。 白若尘经过短暂惊慌之后,也变得冷静下来。身处同一空间的女子,想要取她性命,相对容易,也不需要特意将她藏匿于空间中。若其愿意,在外界就可以动手。 既然没有要伤其性命,这些人又在数月前有同样行动,背后必定有所谋划。暂时的安全,可以让她有更多的时间来思考,如何应对。 再度想要挣扎,却发现除了可以基本站立,浑身已经没有任何气力。 体内数道禁制,牢牢将他灵力禁锢。 唯有经过天劫淬炼的道体,还在丹田之中生辉,蒙有微光。 道体觉醒,并不容易。 没有境界累积,光靠自小浸泡药池带来身体强化,根本无法承受。 如此,她只能静观其变,等待时机,以求寻得解开身体银绳之法。 附耳靠近空间壁垒。 外界秦非池三人正在不断分析目前的局势,想找寻蛛丝马迹,确认挟持之人离去方向。 强如董咏,也拿捏不定。 周遭一切已经归于平静,苍鹰不断盘旋高空。 按照两位师弟提供的线索。 那女子劫持白师妹,只在一炷香前。 短短时间,哪怕女子是大真强者,也远不足以逃离苍鹰的视野范围。 一声哨向。 苍鹰俯冲而下。 纵身跃起,董咏再度踏上苍鹰之背。 “你二人暂且前往塘木泗水,若有消息我会及时告知。” 秦非池哪里还有心情,前往泗水城购置灵材。短短片刻,已是度日如年。可眼下,停留此处根本没有帮助,只得听令先行离去。 不时回望空空荡荡的篝火处,心中牵挂的那道倩影,未再出现。 第113章 急召同门,小桃夭得手逃离。 夜空盘旋。 苍鹰不断探查下方。 相距百丈,在苍鹰眼中还能看清在树枝上蠕动的虫儿。 久久没有找到踪迹。 董咏有些沉不住气了。 手中灵芒汇聚。 指剑于额间。 轻轻一点,单膝跪于苍鹰背上,伸手轻拍之后。 鹰眸蒙上一层白膜。 董咏双眼也在此刻发生变化,同时蒙上白膜。 鹰眸再睁。 能够看到的距离更远,地面的物体也更加清晰,丝毫不受夜色影响。不同之前,这一切如今尽收入董咏紧闭的双眼之中。 灵力不断消耗之下,依旧一无所获。 …… “那傻子在乐什么呢?”隐于暗处,白云轩一脸无奈。 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山巅上的木岳,身旁掌印早已经退去,独自站立却爆发出一阵笑声。 顺着其目光看去,有大山遮挡无法感同身受。 身处一旁,道小乾若有所思。“云轩大哥,你说我们不去调查董家,来盯着木掌司作甚。” 二人自城主府出发,已过许久。 先前要探查的姚绍飞,运马上装载大量煅器矿石,离开泰康城。道小乾满心欢喜,一路跟随,却在半路上被白云轩拐走。 反倒蛰伏许久,跟上了前往深山找寻木岳的刑罚掌印。 待其离去,又紧跟木岳来到此处。 听不清二人交谈,却能看出刑法掌印与木岳有所图谋。 实在弄不清楚白云轩到底有何意图。 若不是二者早已相识,道小乾早就忍不住发问了。 “你这个小子就是找不到重点,要不是靠着你爹,如今你还是个小小司卫,怎么坐到左刑之位。” 面对讥讽,道小乾翻了个白眼,并未反驳。“木掌司一直在深山游荡,确实是有调遣司卫追杀恶匪之需,盯着他我觉得意义不大。” “笨蛋。” 白云轩倚在树下,不断把玩着棺材。 在夜色下,显得有些恐怖渗人,让一旁之人不由退了两步,生怕棺材不小心裂开,自其中爬出干尸。“一城掌司,表面功夫做的如此充足。不是给你看,也不是给我看,只是时机未到,他还没有出手罢了。” 哪怕踮起脚尖,受山脉阻挡,道小乾也难以看清木岳所视方向。 只见天空有苍鹰盘旋,不时传来鹰啸,确实像是有事发生。 “不如我们直接上前,打草惊蛇,不仅能迫使他露出破绽,也能看清他到底有何阴谋。” 白云轩瞪大双眼,摇了摇头。 “太年轻,你这是一招鲜想要吃遍天。吓吓道心不稳者,或有收获。吓木岳这厮?你连那刑罚掌印都吓不到。” 二人潜藏于山谷之中,依托小片树林隐藏,还不能暴露灵力,避免木岳察觉到灵力波动导致二人暴露。如今,身旁已经传来不少蚊虫嗡鸣。 堂堂西境左刑吏,何时受得这等憋屈。 “那就一直这么守着?”道小乾狠拍一巴掌至手臂,打死一只吸血蚊子,一脸嫌弃将其子手臂上抹去。“我快受不了了。” 面对抱怨。 白云轩无动于衷。 在他看来,木岳明显已经找到了目标,只是还没有到出手时候,等待下去,一定会有收获。 ...... 远在泰康境内,调查董家一事的冯程儿。 突然收到传信,立刻赶赴前往塘木泗水城方向,与董咏汇合。 见面,董咏站至苍鹰身前,恭敬施礼,眼中满是感激。 面对这个师弟,冯程儿眼神温柔,轻轻将他扶起。 “什么事这么急,劳动疾灵鸽传信。” 伸出一手,冯程儿手掌中,正躺着一只垂死的灵鸽,惋惜道。 二人皆知此物价值。 这是一种精心培育的灵鸽品种,常年饲其精品灵谷,身绑特质灵具日常训练。仅如此,其飞行速度已经与普通灵鸽不相上下。一旦解除灵具,此鸽速度成倍暴涨,可以在极短时间内传递消息。 通常不到紧要关头,拥有此鸽者也不会将其释放。 摇头苦笑。 董咏这次是真的急了。 “副掌尊传信,要我保护门内一位师妹。只是,我……” “这师妹遇事了?”冯程儿直接打断了他,不用细想也能知道,动用疾灵鸽要起前来相助,不会是小事。 “是天凡之银。”董咏说着,指了指远处的密林,“一位大真中期杀手将我引开,又有一人击退两位师弟,将那师妹掳走,如今生死不明。” 轻哼一声。 冯程儿目视道门方向,也不清楚副掌尊到底在想些什么。 道门十大弟子中,如今在道门附近仅有她二人。其他师兄弟大多游历在外,想要赶回,还需长途传信,少则十天半月,多则数月光景。 即便如此,他也不应该让董咏看护弟子。 不久之前,董家十余口人被屠,真凶虽已查明,可二人皆信背后还有黑手。正在不断调查深入,一日未曾停歇。 她隐于暗处,跟踪追查姚绍飞,还有休息时间。 董咏与苍鹰,连日追击,如今已经找寻不到秦非凡的身影,脑中早已是一团浆糊,没有往日那般理智。 让一个不久前经历丧亲之痛的人,在暗中保护下山的师妹,匪夷所思。 “那你唤我来何意?” “还请师姐与我一同探查,将那师妹寻回来。” “那你不如去找泰康府刑罚司,找我又有何用。”冯程儿微恼,此事她确实帮不上太多的忙。 不过让她并未过多不悦。 因为姚绍飞此次运马之路,突然改变了行程,将大量矿石运往塘木泗水城方向,也算顺路。不把姚绍飞底细扒个干净,不能给董咏一个交代,也无法向董家死去的亡者交代。 “师姐见多识广,随我一同前往师妹遇事之处,看看是否有迹可循。”一脸诚恳,董咏身负九剑,一身杀意掩藏不住,此刻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脚扭捏。 点了点头,冯程儿应承下来,只想快速将此事了结,好让师弟与自己能够腾出手来,继续探查董家灭门一案背后真凶。 黎明时分。 苍鹰已在地面立盹行眠。 感知周边已无人迹,小桃夭手执玉石,划开空间将白若尘一同带出。 “走。” 此刻,白若尘才注意到,这个挟持她的女子,还怀有身孕。不禁好奇道,“姐姐,这是几个月了?” 往前一推,小桃夭不想与其交谈,却被问中了软肋。 怀有身孕,诞下生命,本该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可在她眼中,这只能复仇的工具,起码在此之前,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白若尘一脸天真的问道,不禁令她有些恍惚。 好在自长生树下,自幼以来的训练让她清醒,执行任务绝对不能分心。 缓过神来,小桃夭轻声道,“莫要多问,闭上你的嘴,我保你不受折磨。” 折磨? 一边被推着往前走,白若尘一边心中盘算。不久,便心生一计。 既是折磨,轻则鞭打,重则如何她暂时没有想到。只要有物体接触,是否能借此将银绳折断。若是可行,待周身气力恢复,可以调动灵力,未尝不能与这天阶高手一战。 “姐姐,你肚子这么大,还出来干活,不好吧?” 憋了半天,她绞尽脑汁想出的挑衅之言。 迎接她的,是小桃夭看白痴一般的目光。“亏你生的一副好面孔,身材曼妙,该突出的地方就突出,该细小的地方就细小。却胸大无脑,想要惹恼我,也不知说些粗鄙之语。” 眼见被识破。 白若尘一下软了下来,撅着嘴巴一脸委屈。 自小就未曾出言伤人,没想到第一次伤人,不仅伤人不到,反被人嘲弄。 小桃夭上下打量她几眼,白若尘的不老实怎能瞒过她双眼。 狠狠朝着她屁股掐了一下,痛得其眉头紧皱,回头怒视,却显十分可爱。 “老实点,不然将你卖入百花楼当伶人。” 第114章 浑浑噩噩竟有意外发现 山道两旁,草丛茂密,微风轻拂,沙沙作响。 秦非池心情跌落谷底。 久久没有消息传来,心中牵挂,却做不了什么。 想了许久。 还未走出几里地。 黎明已至,天已发亮。 陈豆在一旁还想安慰,可也不知能说些什么,跟在身后不断思索,久未有收获。 只是突然察觉到身后不远,“嘎吱”一声,应当是有人行走,踩到枯木断枝。 不经意回头一看。 “她,她!”陈豆心中激动,压抑不住,此刻连话都说不清楚。 秦非池缓步走着,没有注意到陈豆言语,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少女的身影。一手将他拉住,无心反抗,任由陈豆如何用力,他也只是受其拉扯无法前行,呆呆站在原地。 “快,快看啊!” 陈豆尽力压低声响,不想引起身后行人注意。 看?还有什么好看的。 秦非池摇了摇头。 自责,愧疚无一不在折磨着他。如果是自己被挟持,那该多好。生死有命,他只是一介玄阶修士,哪怕身死,心里也比现在好过。 从未如此渴望过力量。 一路前行,披荆斩棘,经历许多却一直抱着一种随波逐流的心态。若不是体内神秘力量不断吞噬灵力,导致他无法境界无法突破,甚至连丹道都不愿尝试。 当一个凡人,无忧无虑。 是多么令人向往的生活。 一脚踏入修士的世界,尔虞我诈,处处充斥着危机,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只是一个小小玄阶修士,为何会频频遇到这些远不是他可以抗衡的对手,遭遇自身无力反抗的危机。 或许,只有成为强者,成为至强的存在,方能保心中牵挂者无忧,方能让这世界如我所愿,方能使自己诸多平凡之想有一处安放之地。 秦非池不为所动,惹得陈豆大急。快步至他身前,双手硬是将他的脑袋拧向后方。 余光,那道倩影再现。 双眼瞪的如铜铃那么大,秦非池伸手,颤抖指向山道上前行的俩人。 “若,若,若尘师妹!” “轻声些!”陈豆此刻难得冷静,比较秦非池因为自责愧疚脑袋一片混沌可要好上许多。 不听所言,不畏所劝,秦非池手托星盘,作势就要上前与其拼杀,抢回少女。 可对手是天阶强者,一招之下二人根本抵挡不了。盲目冲上前去,只是白白送命,还不能救下少女。 陈豆赶忙将其抱住,正色道,“秦哥,你清醒一些!对手什么实力,你应该清楚,现在上去除了打草惊蛇外根本没用啊。” 双目赤红,秦非池根本听不进去,一手唤出储物袋内真晶,就要开始填充。 忍无可忍,陈豆狠拍他一个巴掌。 怔怔的看了眼前人,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方使秦非池缓过神来,眉头紧皱,“你在作甚?” “醒了?”陈豆一喜,立刻将他往草丛中拉拽,二人相继趴下身子,“秦哥,你可莫要动用灵力,一旦产生波动,可瞒不过天阶修士的感知。” 已然清醒,秦非池快速回想先前,对自己冲动之举心有余悸,连连点头。 先前冲动迷失理智,若不是陈豆相阻,他已经被那身孕女子发现行踪。二人苦苦找寻不得,却没想到,咫尺天涯,竟然还在他们身后。明显是有秘术或秘宝供二人躲藏其中,难怪强如董咏,也无法在现场找到有用线索。 白若尘如今,显然没有性命之忧。身孕女子将她押解前行,一定要去某个地方,应当不至于在路上伤其性命。 那么,只要在其到达目的地之前,传信董咏师兄,就有十足把握可以将人救下。 想罢,秦非池凑到陈豆耳旁,尽量把声音压低,“我盯着她,你快去找寻师兄。沿途我会留下真晶标记。” 清醒,倒没有完全清醒。陈豆无奈看了他一眼,这样的标记方式未免太过奢侈,引人注意。怀中的午子灵兽探出脑袋,被秦非池捂住嘴巴一脸不悦,想要挣扎却也察觉到气氛微妙,只得暂且任人蹂躏。 “秦哥,我懂。但是你,还是不要留作标记。董咏师兄有苍鹰为伴,能上高空,只要告知方向应当没有问题。”陈豆话罢,压低身姿,四肢并用,未将身体高出草丛。这般前行,虽会多耗费时间,却十分保险。 哪怕身孕女子发现草丛异动,也不会特意查探。荒郊野外,有野兽、灵兽活动,再正常不过。 身孕女子挟白若尘自身前山道经过,杂草覆盖,秦非池趴在草丛之中,避免被发现。为此,还特意屏住了呼吸,直到有十步之距,方才舒了一口气。 虽然激动,此时却也不得不保持十分冷静。 白若尘好似察觉到什么,回头一瞥,除了杂草在风中微动,没有多余动静。 “快走。” 小桃夭轻喝一声,倒没被她影响。周遭风吹草动,她身为天阶修士还是能感知一二,没有明显灵力波动,哪怕动静再大,几乎都可不必在意。 “姐姐,你走了许久,还是歇歇吧?”白若尘转头关切道。 “你想拖延时间?” “你不累,你肚子不累吗?” 翻了个白眼。 也怪自己,对眼前少女了解不深。其一副涉世未深,天真懵懂的模样,差些让小桃夭心生怜悯。 转念一想,少女应当就是在拖延时间。 将其掳掠,其怎会平白无故关心自己。若没图谋,那这少女心也是真大,对自己的处境好像没有过多担心。 轻轻将其推了一把,示意继续前行。 白若尘平静得往前走着,还时不时回头看看她。 在族内,母亲曾告诉她。 女子怀有身孕,要小心注意,不能磕着碰着,要好生休养不得劳累。虽然没有经历过这些,也略懂一二。身后女子虽为修士,可肚子里还是有一条小生命在孕育,稍不注意,万一有什么闪失,那该如何是好。 还想再劝。 小桃夭不耐。 自储物袋中唤出一方长巾,“再说话,我就封住你的嘴。” 悻悻点头,白若尘不再言语,默默向前继续前进。 山道蜿蜒漫长。 不远处就是宽敞平坦的官道。 下山一路行来,秦非池曾与她有过交谈,大致介绍了一番此行目的地。 塘木泗水城相较泰康府,沿途景色更加美丽壮观。虽然行在山道,沿途并没有什么景色可以欣赏,她也能通过方向来确定,目前就是在前往泗水城的路上。 如果是这样的话,二人距离泰康府越来越远,能够给自己提供帮助的人,也会越来越少。 心中苦闷,只能依靠自己脱困。 越走,小桃夭越觉得不对劲。 山路难行,这只是对于常人。已至天阶,身体不可与常人同语。只是还未启程多久,一直感觉自身灵力在隐隐流失。 此时此刻,只有她与白若尘二人。除去捆绑在少女身上的银绳,脚下萦绕细微灵力赶路外,体内灵力再无作它用。 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这种状况,百思不得其解。 好在先前交手那两名道门弟子实力微末,没有使出过多气力即达目的,体内灵力尚且充盈。 小桃夭疑惑的看了一眼身前少女,摇了摇头,再不作他想。 第115章 四方齐聚荒野山路 一路跟踪。 木岳大步流星,在官道不断前行,目光不时瞟向不远处山道,隐约可见人影晃动。 回想当初,自百花楼小桃夭口中,逼问出关于那女子的情报。 在那所谓交货地点,苦苦蹲守数日,未敢离开半步,却依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背后之人并未出现,少女也已经进入道门。 本以为此事可以抛诸脑后,万没想到,天凡之银的杀手根本没有罢休,还在泰康府暗中等待机会。 如今,机会一来,小桃夭与面具男子配合默契。没了强者庇护,长裙少女在人字号杀手面前,都没有抵抗能力,被掳劫藏于空间之中。 待道门弟子走后,二人上路,往泗水方向前行。 很明显,这一次没人干扰,一定会有人前来接手此女。 如果说之前木岳只是对少女身份好奇,如今已然得知,就对整件事产生浓烈兴趣。 同化城白家小姐,身份尊贵,其兄白云轩,正是新任巡城吏。光是这两点,就足以证明白若尘有极大的利用价值。 更不提其父,权势滔天,是一跺脚,整个西境就要震一震的存在。 敢对此女出手,背后黑手,也是胆大包天,其必定是不弱于同化白家的势力。 若是此女出了事。 想到此处,木岳不自觉露出笑意。 逐剑道门、西境泰康城、天凡之银等等势力,都会在短时间内面对清算。这等狂风巨浪,还有多少鱼虾能够幸存不得而知,浮出水面的大鱼怕是都必死无疑。 …… 山道一棵巨木上,面具男子正死死盯着他,眼中闪烁着冰冷杀意。 清晨,来往官道的路人不多,此处更是没有人迹。 按理说,这对杀手而言是不错的出手地点,可以做到杀人藏尸而不被他人发现,能省去许多麻烦。 只是面具男子暂时并未出手,心有顾虑。 刑罚掌司之前只是天阶实力,如今已成大真强者。二人相差一个小境界,明面上差距不大。 可面具男子自信觉得,木岳不是其对手。毕竟能成为地字号杀手,刺杀手段丰富,战斗经验远超一个刑罚司官僚。 可若是出手之后,没能斩杀对方,留其狗命反倒会对正在执行的任务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 犹豫再三。 木岳的脚步渐快,距离前方小桃夭二人也会越来越近。左右都会有影响,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能够击杀就不会有麻烦! 心中一狠,他便决定出手。 手中捏有三柄飞镖,瞅准时机。 正要施展,突然身旁不远传来动静,眉头紧皱,不得不停下手中动作。 透过枝叶间缝隙,看向一旁山道来人。 白云轩与道小乾慢悠悠的走在山道,不时关注木岳方向,等待他出手。 一条山道间,竟齐聚四方人马。 面具男子顿感不妙。 木岳行踪他自然知晓,可这两个人,又是哪里来的? 莫看二人周身灵力波动微弱。 在四方游走,刀尖舔血,光从二人气质便能断定,此二人不俗,不是实力微末之辈。 值得罢手,隐于暗处,跟上此二人。 一时间。 小桃夭押白若尘走在偏僻山道前方。 秦非池藏于一旁杂草碎石,一路紧随,不敢暴露。 木岳身处官道,却对此地了如指掌,明显提前看过地图绘卷。在官道中随时转向一处高山,亦可直视山道行人。 有足够的距离,小桃夭根本无法察觉,也能让他安稳追踪二人。 白云轩与道小乾边说边走,显得十分随意,但目光一直在紧盯木岳。山道蜿蜒,也能看出站在山顶的木岳,正眺望山道前方。 待前方二女拐入山背,木岳下山,调整路线,不在官道行进 略一思索,白云轩便知那厮目标,其实就在二人前方。 受山脉影响,官道与山道间隔开了较长距离,他已经无法在官道监视追踪。 “云轩大哥,你想到什么了?” “堂堂左刑吏,你能看不出来?”白云轩笑道,紧了紧手中棺材,速度放缓下来。前方山道并不适合隐匿行踪,跟的太近,反而得不偿失容易被木岳发现。 道小乾轻吐一口浊气,“你在想木岳这厮朝着山道走去,很有可能目标就在我等前方?” “还算聪明。” 白云肯定道,“他的目标,移动速度并不快,不是特别强大的存在。暂时歇息,一炷香后再动身。” 看向前方山道,一路上行,无处可藏。道小乾也明白他的用意,蹲坐下来,递上吃食。 此刻得空,方才想到心中一直有的疑虑。 “云轩大哥,你整天抱着个棺材做什么。” “这玩意?”白云轩单手扬了扬半人高的银棺,一脸神秘。“不瞒你说,这是稀世珍宝。” “你在骗我还是在骗棺材中的鬼。”道小乾不信,鄙夷道。 白家擅使枪。 边军盛传,天雷惊破亮银枪,一抹白影异族慌。 就是在颂赞白家先辈在边军抵御异族的功绩。只要在战场上出现一袭白衣手持亮银枪者,几乎可以确定就是白家之人,异族得见,闻风丧胆。 虽有夸大,但大致符合白家在道小乾眼中的印象。 只是从未听说,其家族之中还有人使用棺材作为兵器的,也不嫌晦气。 第116章 援手受阻,战天字号杀手 半个时辰后。 还在探查四周,董咏二人依旧找不到丝毫线索。 冯程儿摸了摸下巴,站直不动,心中沉思。 除了残留在此处的灵力波动外,其他线索无处可寻。 脚下土地若是昨日雨水刚过时,处于泥泞状态下还可以找寻是否有脚印留下。 奈何三人遇袭之时,是在昨日夜里,土地表面早已干透。周遭被破坏有限,只能判断来袭之人是一位天阶修士,这与秦非池告知董咏的情况一致。 再想有其他线索,只能通过专门的秘宝查探,只是此类秘宝还在山门之中,时间紧迫无法供二人来回。 就在二人陷入瓶颈时,陈豆匆匆赶了回来。 气喘,不顾干渴的喉咙,大喊道,“师兄,找到漂亮师姐的踪迹了!” “你是说,白若尘白师妹?”董咏转身问道,眼中期盼。 “是,是的。就在山道上,有一女子挟持她。” “走!” 二人喜上眉梢,不待陈豆做更多解释,董咏一把将他提起,唤来苍鹰。 苍鹰飞掠,在长空之上翱翔。 这等距离,有苍鹰为骑,所耗时间极短。 陈豆与董咏、冯程儿三人,正快速在逼近秦非池所在,只要苍鹰飞至。有两位大真强者救援,白若尘肯定能够平安无事。 突然一声惊雷在半空炸响。 苍鹰止势,迎空而上。 背上三人,皆牢牢握住一根竖立鹰羽,确保自身不会跌落。 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董咏立刻俯瞰下方。 一道身影映入眼帘。 男子衣着简单,腰间别着一枚酒葫芦,双手环抱,昂首望着苍鹰。 “有强敌!” 稍一感知,董咏大感棘手。此人周身波动凝固,灵识无法深入其中,境界要远高于她与师姐。 “抓稳了!” 此行目的,是为了救回白若尘。无谓的争斗,能避则避,当务之急,还是快速赶至与秦非池汇合,好找到白若尘所在。 可事实并未如他所愿。 苍鹰上升数十丈,再度滑翔,空中再度炸响惊雷,红白交织的闪电更是自三人头顶划过。轰在鹰羽之上,苍鹰罕见吃痛,一翼不停抖动。 “这样不行!”董咏气急,被动挨打就罢了,每每前冲就好像有一道屏障将苍鹰阻挡,不仅速度变慢,还会遭遇雷击,这等情况下根本无法避开。“我下去与那厮一战,你二人快速赶往前方解救师妹。” 不等二人作答。 苍鹰掉头俯冲而下。 鹰羽之上,灵芒附着,乌光闪烁。鹰眸紧盯地面男子,快速逼近挥动一翼,大量鹰羽脱落,滞空片刻,疾冲而下,密密麻麻根本让人无从躲避。 男子好似没有要躲避的意思,平静看着袭来的鹰羽。纵使半空灵能威势已经扑面而来,依旧稳如山岳。 目光一凝,双手瞬间爆发出一红白两道能量,合二为一,朝天一击。 周遭灵气瞬间被吞噬干净,汇聚其中,一半血红一半纯白的光球自其上方爆裂。 波纹扩散,覆盖方圆一里,冲天而去。 鹰羽如同气泡一半,一旦轰入淡红圆罩光幕,顷刻间破碎。 “起码是大真后期的强者!”冯程儿难得露出慌张神色,要面对这样的强者,绝不是师弟一人能够抗衡。 苍鹰双爪大张,借着冲击之势,狠狠踏碎光幕。 只是落地,一个踉跄,将修为低下的陈豆甩飞出去。好在冯程儿发现及时,腾空跃起抓住他的手臂,带其平稳落地。 面露疑惑,苍鹰垂首,望着身下的鹰爪难以置信。 身为其主,董咏与其早已心意相通。 破开光幕的一瞬,有一股强大反震之能轰击鹰爪,现在的苍鹰,两只鹰爪已经难以动弹,伤势严重。 “快走!” “师弟,你不是他的对手。”冯程儿摇头拒绝。见识那男子实力之前,董咏所言,她还能认可。 董咏虽是大真初期,但有同样境界的灵兽苍鹰配合,对付一般大真中期修士大多都能占据上风。 眼前男子,实力高深莫测。此刻苍鹰又受重创,董咏还未战,已处劣势。 如果一定要留下一人来拖延,只能是她! “程儿,你对我没有信心吗?”回首,静静的看着瞳孔中的女子,董咏一脸莫名自信。 眉头一皱,在这紧要关头,师弟还有闲情雅致拿她打趣,直呼其名。 冯程儿微恼道,“你是不是胆子肥了,今晚我就将你腰子割下烤着吃。”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腰间,憨厚一笑。董咏摆了摆手,再无言语,全神贯注盯着不远处的男子。 酒葫芦男子嘴角微扬,摇头讥讽。“死到临头,还有谈情说爱的闲情逸致,不如做一对亡命鸳鸯,岂不偿了二位所愿?” “废话少说。道门弟子正在办事,若是识趣你大可离去,先前阻挠之举就当没有发生过。”董咏喝道,一手已经搭在腰间剑柄之上。 九柄法器飞剑,对战一位大真后期之上修士,胜算不大,但不代表毫无胜算。 “哦。我只是提醒各位,如果就此转身离去,此事我亦可当做没有发生过。” 男子正色道。 在董咏眼里,就是在嘲讽挑衅他。 长剑摩擦剑鞘,拔出瞬间银光闪耀,执剑前冲,速度之快令身前气流都被分割开来。 取下酒葫芦,作饮酒状,只是刚放到唇边。 平淡无奇的酒葫芦,立刻被灵力倾注,微光闪耀。 葫芦口对着前冲的道门弟子,打开盖口,一股肉眼可见的吸力,扑面而来。 董咏双眼不曾离开对手周身分毫,酒葫芦抬手的瞬间,他就已经一手挥出背后五柄法器长剑,径直疾射。 酒葫芦的吸扯之力太过强大,五柄分别自正面五个方向袭去的法器飞剑,竟被拧成一团,要被黑漆漆的葫芦口吞噬。 境界高强,有此招式还在意料之中。 胸前光点微亮,短短时间,就涌出一道能量将其浑身包裹。此刻董咏,肉眼看去并非是冲刺在男子眼前,恍惚之间,有一种他在千里之外疾驰,海市蜃楼将其置于眼中一般。 挥剑。 剑锋杀意强盛。 见酒葫芦影响不了他,男子快步后退,再一跺脚。 先前所在地面,快速分裂开来,地动山摇之状,让冯程儿与陈豆都有些站不稳身姿,左右摇晃。两道数人大小的土壁像是怪物张开的大嘴,只待食物被送进嘴里,便可吞入腹中。 前冲之势太过迅猛。 董咏少了来自苍鹰的帮助,自身速度极快却没有飞禽那般灵活,随时可以止住冲势。 凌空跃起,飞身向前。 地缝中,黑漆漆的看不到尽头,如深渊之眼在凝视半空之人。 好在裂缝并不算长,这一跃,足以落于前方平地。 还未来得及庆幸。 酒葫芦男子再度跺脚。 地面再度裂开,此次裂缝足有一丈长短。 一剑置地,想要御剑逃离。 却自裂缝处,伸出大量泥手,一只泥手更是将其脚踝牢牢钳制,飞身不得,还要被拽入深渊。 冯程儿气急。 手中长剑已执在手,后蹬发力,想要助其一臂之力,却见男子猛然出现在她身前。 来不及惊讶。 冯程儿果断出招,面对道门弟子挥出的凌厉剑招,男子没有丝毫慌张,仅依靠双手与长剑争锋,打出的余波都将陈豆震飞了数米远,喷出一口鲜血。 第117章 以退为进,以进破局 樱粉长剑,快如电闪。 速度惊人。 近身之后,冯程儿手中长剑粉光肆虐,余威扩散,在半空不散,形成大量细小粉色光点,分布四方呈旋涡转动。 天字号杀手手掌灵力汇聚,一掌轰出,周遭空气瞬间凝固。 想避,却如入泥潭,迈不开脚步。 冯程儿只能收剑于胸前,形成一道剑影缭绕的光盾,将其笼罩。 一掌拍向光盾。 一道裂缝自光盾中央开始扩散。 心底一沉,冯程儿还在继续注入灵力,想要维持光盾不散。却无法抵抗那强大的灵能,嘴角溢出鲜血的那一刻,光盾也在顷刻间布满裂纹,碎裂消散。 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 周遭禁制还未解除。 如同两面铜墙聚合,不断挤压她的身体。 剑光一闪。 董咏快速跃进,一剑直挑其肩。 横眉冷对,男子侧身一闪,剑挑越过其肩,见机反手直握再度刺向他的身体。 怎料男人伸手一推,反震之力令其瞬间转身侧避,一记后鞭腿就扫向其面庞。 反应还算迅速。 董咏再度抽出一剑,灵力极速注入,硬抵扫腿。虽有法器在手,抵御之力还是差了一些,强大的力道将其震倒。 鲤鱼打挺,翻身而起。 “快走啊!”再度冲着冯程儿大喊一声。 周遭禁制没了酒葫芦男子的灵力涌入,冯程儿破开倒是轻松。可二人联手都可能不是此人对手,她若离去,董咏要面对的压力会成倍增长。 更何况,此人明显不想让任何一人过去,想走谈何容易。 再度冲前上去,董咏双手各持一剑,剑光忽闪的瞬间,跃起飞身,直冲其面门。 “做这些无用功有何意义。” 酒葫芦男子轻笑一声,单脚一点,迎空而战。双手爆出两团电弧密布的能量光球,猛一拍出,轰然炸裂。 电网交织,将董咏笼罩其中。 剑锋稍一触碰,电网递出电弧,缠绕剑身攻入其体。 已然破开禁制,冯程儿再度跃起,手中长剑注灵,疾射而出,半空粉色光点是晃动片刻,旋转更加快速。 男子斜视一眼,红白能量再度交织。 往前一推,灵气疯狂涌入其中,形成一枚一人大小的光球。看似缓慢,却有大威能,眨眼之间竟与长剑对轰。 樱粉长剑当即被震飞向高空,光球同时爆裂,化形,与樱粉长剑一模一样,反冲向冯程儿。 双手合掌。 长剑冲刺迅猛。 当其手中灵芒微闪瞬间,被震飞高空的长剑已唤至身前。两柄同样的长剑相对,剑尖处爆出大量花火,灵能对峙,谁也不肯退上一步。奈何境界差距,灵力强弱不同,冯程儿率先败下阵来,后退数步,险些倒地。 好在僵持之际,已经卸去大部分能量,没有伤到己身。 以一敌二。 冯程儿不得不静心反思。 对手太过强大,正面硬碰难以讨到好处。此刻虽心中不忍,却也别无他法。先前陷入迷障之中,想要与师弟同时应战,好增加胜算。如今看来,还不如就按董咏所言,快速逃离。 第118章 长裙显威,赵玄正暗赠重宝 山巅小道 山道自此山起变得更加蜿蜒陡峭,需接连翻越几座大山,才会再度变得平坦易行。 小桃夭轻推了面前少女一把,不时回头张望。 十数里距离,有灵力波动传来,拼斗声隐约。此刻虽已经停止,她心中也有感觉,后方一定有高手被阻于那处。 想要将少女押至目的地,看来并不轻松。 体内灵力莫名流失,速度不急不缓,却一直在持续。如今,已经要依靠服用下品秘元丹来充盈丹田,心中不由有了一丝焦虑,也开始频繁将白若尘往前推去。 走了大半个时辰。 接连翻越山谷,对于常人来说早已气喘。 白若尘身为修士,还能坚持。可也有些口干舌燥,毕竟自深夜至此时,已经过去许久,转身想要一口水喝。 小桃夭表面虽有些不耐,心中却隐约生出好感,心疼少女。一路行来,她倒还算配合,除了一些小心思外,并未做出什么冲动之举,让押送变得简单。 想罢,还是将腰间的水囊递了上去,置于其嘴上。 饮了一口。 甘甜的泉水滑过干哑喉间,一股清凉感随之而来,就连身体的疲惫,也消除了大半。 轻声谢过,白若尘再度抬脚,走在前方。 前路漫漫,遥遥无期。 心中怀念,在道门修行时,那种惬意,舒适。 一人在后山洞府,运转心法吐纳灵气,精进修为突破境界。闲暇时,倚在洞口,看着道门天泉喷涌,眺望远方山林清脆碧绿,仰天,长空万里云卷云舒。 嘴角残留泉水,白若尘下意识想要将其擦去。 无奈双手被银绳捆绑,只得以低头靠向香肩擦拭。 一袭长裙,美艳动人。 小桃夭见此状,也不禁感慨,此女长相出众,有惊世之颜。若非职责在身,她断不可能会如此对待她。 本欲继续前行。 白若尘猛然发现,自己身着此裙,不正是师尊给予的会武赏赐?一直没有对此在意,只是觉得此裙好看,方才心动着其下山。 水渍擦拭其上,没入其中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银绳一如既往,将她牢牢捆绑,体内依旧还有禁制存在。 小桃夭恰巧露出一丝疲态,唤出储物袋中的丹药瓶,想要服食灵丹时。她仔细感应,银绳波动短暂变弱,体内禁制也在此时变得扭曲不定。 一直未曾发觉此等蹊跷之处,还当是自己心中紧张所致。 这,不就是自己苦等的机会吗! 数道细小灵力,自丹田破出,想要绕开禁制,注入长裙之中。 在其体内,本该是她的主场。灵力在这之前,随心所欲可任意操控,此时却变得晦涩,异常,难以完全把控其在经脉中的行进路线。 数道灵力被禁制阻拦,折返丹田,唯有一道绕开禁制,正受牵引,在体内经脉缓慢行进。 抬起的脚,迟迟没有落下。 服食完丹药,小桃夭再度轻推,示意她快走,不得拖延。 却在触碰其背后的一刻,察觉到异样。 银绳名曰捆仙索。 天凡之银独有法器,每一组杀手都会配备一根。强如大真境,若被此索捆上,也无法挣脱其束缚。 不仅体内灵力会被压制,灵体之威也会极大削弱。除了可以做一些简单动作外,想要挥出一道如常人力量的拳头,都是不可能的事。 除非,捆仙索失效,没了灵力供给。 “莫非?”小桃夭嘟囔一句,突然睁大双眼。 长裙之上,微光点点,流水灵能散发出荧光,缭绕在裙摆方寸之间。银绳竟在此刻,莫名解除束缚,慢慢跌落在地。 “上品法器?” 小桃夭震惊,后退两步。万没想到,少女身着的长裙,竟然有上品法器气息。也在此刻方知,自己体内灵力莫名流失消散,一定就是此物,在不断汲取自己注入捆仙索的灵力。 法器、丹药、功法。 修行者三大必须之物。 小桃夭曾在一次任务中,击杀了一位富有商贾。与面具男子一同清理现场时,发现一方暗格。在其中,存放着不少秘宝,是似在某处秘境刚刚寻得,还在其上封有注明。 二人对半而分。 她得到一本神通法门,一本蛊毒之术。 面具男子则得到一面法器面具及些许丹药,这些丹药神效不凡。其年纪不大便有大真中期修为,就有这些丹药大半功劳。 因此,二人组合完成任务的成功率极高。 少女本就家境显赫,在西境处于顶端的存在。只是在道门修行罢了,还要赠予其大真巅峰强者都难以获取的上品法器?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的就这般大吗? 体内禁制没了银索在身,灵力稍一翻涌,就将其尽数击溃。 白若尘手握剑鞘,转身平静的看着身孕女子,发出一声轻叹。 身孕女子所说“上品法器”是指何物,她不得而知。只道长裙神妙,灵力注入其中,快速涌入胸前内置的一枚细小宝石。其后,精纯能量笼罩周身,银绳触及,就像没了气息的游蛇,跌落在地,束缚全无。 不过摆脱了禁制,不代表她就能高枕无忧。 身孕女子实力远高于她,二者交手胜负未知。 且其有孕在身,若是毫无留手,伤了其中胎儿,那该如何是好。 “姐姐,你走吧?”白若尘怯声问道,连她自己也知道,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闻言。 小桃夭面色恢复如常。 心中却是慌乱。并非对白若尘有所忌惮,而是体内灵力此刻还需充盈。先前震惊那上品法器之威,剩下的秘元丹还未吞吃。 “你莫要挣扎,免受皮肉之苦。”皱眉说道,手中已经再度唤出丹药瓶,以言语让少女放松警惕,以保不在恢复灵力时受到袭击。 本就没有此想。 白若尘安静的看着小桃夭,“我还不知姐姐叫什么,可否告知?” “小桃夭。” “桃夭姐姐,你应该注意身体。” 这等紧要关头,二者对立,随时有动手可能,怎么还有心思关心对手的身体。 无言以对。 小桃夭快速调节丹田逐步充盈的灵力,轻轻摇头,“你,还是关心自己吧。” 心中不愿,却不得不动手了。 刚要抬起手掌。 白若尘已将剑鞘握于胸前。 “一定,要小心啊!” 最后劝了一句,白若尘毅然决定出手。 身藏空间之中,秦非池的焦急自责,她全都看在眼中。不说自己若被擒拿,将要被送往何方。迟迟不得脱困,秦师兄必定会更加难过羞愧,她于心不忍。 “我说了,你还是关心自己吧!”小桃夭怒喝,以此压制心中柔软。此次任务若再度失败,她的复仇大计恐怖还未开始,就会被结束。 抬手挥掌。 天阶灵力涌动其上,远超玄阶修士体内灵力,一掌拍出,细密斑点同时浮现。 双眼禁闭。 白若尘用力一握,伸手拔出大半剑身。 见光。 剑体雾气腾腾,有大量细密灵力游走交织。 霎时。 一道剑气一闪而过,二人之间的山道,已经被劈出半人高的细密裂缝。 掌印推出。 却在瞬间,被莫名出现的剑气劈成两半,威能全无。 额间一凉。 又一道剑气出现在其眼前。 神色骤变,小桃夭双手同时上抬,灵力交织成的两道掌印相融一起,色深,灵力波动更加强大。 却闻一记闷响。 掌印再度被劈成两半,剑气已顺势要劈开她的脑袋。 第119章 前后夹击本该取胜,少女心善错失良机 “嗡” 电光火石之间。 圆罩自小桃夭体内涌出,绘制大量繁杂细密的符文将其笼罩,一圈一圈的圆形光波不断往外递增。 丹田中。 天阶真丹极速转动,大量精纯灵力在短时间内集中爆发,威势激增。 无形剑气轰击。 圆罩外围能量破碎,似豆腐般毫无抵抗能力,却在圆形光罩不断递增能量往外扩散,在击破数层光罩后无形剑气失去威能。 小桃夭面色冰冷,没有言语,心中已是剧烈波动。 玄阶中阶修士而已。 却有如此剑气在身,灵力精纯度较之地阶巅峰也不遑多让,到底是什么样的天资,才能让其在芳华年纪有这般修为。 挡下一击,小桃夭再不敢有丝毫分心。 健步上前,双掌合一,灵力汇聚直冲半空。 一道乌云陡现,化成掌印猛然轰下。 白若尘再度拔出一寸剑体。 剑体雾气更加浓郁,逸散出的波动更加骇人。 肉眼可见的剑气自周身凝结,指尖轻抬之际,大量剑气直冲掌印,疯狂穿梭,同化于半空消散不见踪迹。 百步之距。 躲在草丛中,秦非池探出脑袋看见这一幕,心中激动,难以言表。 此刻,白若尘已然脱困,与天阶高手战在一起。 剑气纵横,灵力波动汹涌。 这种机会若错过,那苦苦追踪隐藏踪迹还有何意义! 粗略预估距离,快速将黑石星盘唤出,剑匣置地,填装真晶。 青绿飞剑快速汲灵。 趁着二者交锋,天阶高手压根没有注意到后方。 小三才剑意第一式,十步小杀! 青绿飞剑猛冲而出,周遭灵气汇聚其中,却没有引起丝毫波动。 侧身避开袭至面门的掌印,白若尘面色镇定,抬手间剑气交织不断轰向圆罩。显然,哪怕天阶高手,体内灵力也并不足以支撑大量招式施展。 更不提身孕女子先前使用捆仙索束缚,却遭长裙法器暗中汲灵,服下那下品秘元丹,也完全不能充盈丹田。 几轮交锋,体内灵力已经减少大半。天阶真丹爆发出的精纯灵力,将灵力消耗速度再度增加,如此往复,小桃夭极有可能败在一个玄阶修士手中。 这是何等耻辱。 天凡之银的人字号杀手,天阶修为的高手。 即便对少女有一丝怜爱,她也绝不能接受这种结果。 再度将灵力注入圆罩,猛的扩散开来,形成一道半圆状灵力光波,往前推移。以功为守,不仅让敌人疲于应对,自身也能节省大量用于防御所需消耗的灵力。 光波威势极强。 毕竟是天阶高手施展,灵力强度远高于她。白若尘眼见此招强悍,双眸一闭,剑鞘插入地面,一道气浪自地面一点向外扩散。随之两道剑气依托,眨眼间被将其送上高空,完美避开半圆灵力光波照成的伤害。 小桃夭双手合一,还想再度袭去。火山文学 不知为何。 莫名打了个寒颤,身后好似有什么物体在快速接近,还未回过头去。 剑气汇聚双脚,快速下降的白若尘,美眸一瞪,明显注意到快速袭来的青绿飞剑牵引着大量灵气,就要冲入小桃夭体内。 飞剑若是刺入其他地方也就罢了,能够伤及不取性命都能接受。 只是秦非池距离较远,施展十步小杀时心中激动,哪里会分什么对错是非,哪里会对天阶高手怀有身孕一事还有印象,此时,救下师妹最为紧要。 可肉眼所见,飞剑马上就要没入小桃夭后背。这一击,不仅会破碎其丹田,更会将腹中胎儿直接斩杀。 小桃夭的注意力大多都在自己身上,虽有回头观察的动作,可她即便能够发现,绝对已经来不及反应了! 指尖猛向前一点。 青绿飞剑刺破小桃夭后背表皮瞬间,两道细小剑气陡然出现,刺在剑锋。 似有千钧之力,青绿飞剑还想前冲,身后大量灵气不断产生更加汹涌的推力,却纹丝不动,难以寸进。 两道细小剑气左右夹击将青绿飞剑牢牢禁锢,止住前冲之势,直到其力衰,细小剑气方才消散任由青绿飞剑坠落。 突感刺痛。 小桃夭再未回首。 第一反应,便是白若尘使用剑气将其所伤。之前将圆罩汇聚成半圆光波,以攻为守,让其有了这个机会。 虽没有造成多大伤害,也足以让寻常修士分心应对,正面却会暴露在对手攻击范围之内。 其手指直直朝着自己,指尖更有强悍的灵力波动,让她更加确定。 踏步向前,一掌轰出。 天阶灵力第一次直接轰在了白若尘的胸口上方,将她掀飞倒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秦非池震惊,张大嘴巴久久难合。 他怎么也没想到,眼见功成,青绿飞剑破入其体,哪怕不能直接将其斩杀,也能吸引对手的注意力。前后夹击,对手即便是天阶高手,也不能专心应对前后轰来的灵力招式。 白若尘实力恐怖,完全有可能在他配合之下,将这天阶高手彻底打败。 可是,青绿飞剑被两道细密剑气所阻,失去作用。 能够抬手间幻化剑气,在场三人明显就只有白若尘可以做到。 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帮她吗? 受伤倒地,还有鲜血溢出。 心中一揪,秦非池也顾不得其他,猛地向前冲去,黑石星盘上,赤金飞剑与云白飞剑同时疾射。 赤金前锋直冲而出。 云白飞剑折向半空猛冲而下。 身后有灵力波动。 小桃夭不由回首,这才发现身后还有一人,两道飞剑气息已然轰出半程,身后地面,还有一柄跌落的青绿飞剑。 “莫非?” 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倒地的白若尘,小桃夭极力压制脑中出现的那些想法,可任凭她如何努力,依旧挥之不去。 抬手轰出一掌,化作漫天细小掌印将二剑之威轰退,连带秦非池都被震退十数米。 缓缓转过身来,“你,救了我?” 没有言语。 法器长裙降低了大量伤害,白若尘依旧受不了不轻的伤势。上等法器之威,何其恐怖,功能强大,是大真修士都渴望的宝物。 却还是因为境界之差,难以承受天阶修士如此近距离一击。 好在感应周身,只有胸口上方有大量疼痛袭来,运气牵引灵力压制,不会过多影响战斗能力。 略有些艰难,以剑撑地,慢慢站起身子。 目光所及。 面前的小桃夭就像不存在一般,那双迷人的眼眸,尽是远处那位一手撑地,喘着粗气的少年。 秦非池无力抵抗天阶之威,仅是一个照面就受了不轻的伤,此刻还在不断压制疼痛。 “你来救我,我却伤了你。” 白若尘轻启芳唇,心中自责。 第120章 玉剑出,现天地异象 剑威摄人! 小桃夭不禁后退了数步。 眼前少女,恍若变了一个人。 稚嫩,懵懂,天真,在短短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清澈的双眼,此刻也已染上怒意,冷若冰霜。 寒光一闪,长剑已经完全脱离剑鞘,雾气在顷刻消散无踪。 久未拔出的那柄剑,此刻完全展现在小桃夭眼中。 通体玉白,两端剑刃篆刻铭文,中央有寒光闪烁,剑体正中,镶有一枚灵核,光是溢散出的波动,足以令人胆寒。 执剑向天,白若尘轻轻摇头,喃喃自语,“你不该伤了他。” 霎时。 九天传来一道惊雷。 大量灵气自四方涌上天际,汇聚旋涡,通天之光涌入剑尖。 乌云齐聚,电闪雷鸣。 荒山野岭,却见飞鸟惊逃,走兽奔散。 站在山坡树旁,刑罚掌司木岳双眼微眯,面色铁青。 一度单纯以为少女只是他人手中玩物,可以随意拿捏。 未曾想,娇小的身体竟能爆发出如此潜力。 回想当初,道门方向隐约有雷劫波动。 那是从未见过的雷劫,威力恐怖,却似乎连他都能承受。 他仅是大真强者,还未有机会引得雷劫临体,淬炼筋骨血液,衍化雷海丹田。 雷劫虽恐怖万分,可他既有感觉,可以抵御,那引动雷劫的修士就不可能会是入圣大能。 在泰康府任掌司许久,从未见过如此异象。 此少女进入道门,未过一载,就有两次雷劫之威。 任其内心再不愿相信,也必须肯定就是此女引动雷劫。 若是不管不顾,龙沼域西境,日后怕是会迎来一位通天半神! 掳掠少女的背后,是何人在掌控局势,他已经没有知道的兴趣。 此时,唯一的念头就是将其毁灭,不留后患。 一手呈握爪,猛然出现了一团绿色光球。 另一手同握,大量灵力不断汇聚,演变,在短时间内绿色光球不断聚合变化。 “要动手了!” 藏身山腰,道小乾双眼发亮,等待许久终于有了收获。 一旁白云轩眉头微皱,心中困顿疑惑。 “没这么简单。” 刑罚掌司跟随了目标一路,一副轻松状,怎么突然变得如此严肃,还在积蓄灵能,大有施展杀招迹象。 要动手,应当早就动手了,等到前方不远出来灵力波动,再出手偷袭? 不像! 距离虽远。 灵力波动余威却能让他感应到斗法之人的强弱。 前方三股波动,最强不过天阶。 只是突然出现的天地异象,确实会让人误以为有强者出手。 “当然不简单!”道小乾微笑,胸有成竹道,“不管他要干什么。只要出手之后,不是灵匪,那我就可以拿此好好做点文章。” 轻轻点头。 木岳此时正在蓄能,已无余力关注后方,应当不会发现二人动作。 白云轩不愿多言,放开架势快速爬上山顶,想要窥探前方到底发生何事,究竟是何人引动天地异象。 撕扯之间。 墨绿能量,已然成型,其上电弧闪烁,还有腾腾绿雾,仅是做完这一式,木岳已经脸色发白,显得十分吃力。 斩! 一剑挥下,剑气肆虐,威压临体,有一瞬间,小桃夭甚至感觉到自己已经神形俱灭。 缓过神来,艰难击出数道掌印,却无法阻挡剑气强烈的杀伐之息,直接被震退十余步。 还未站稳脚跟,背后就有两道巨大剑气相交,形成交叉十字袭杀而来。 慌忙聚灵于足,蹬腿前跃。 双眼瞪大! 不可置信抬头望去。 一道巨大的剑影已经将她笼罩,正在轰鸣的雷声中,交杂电流直落其头顶。 小桃夭双手合十,丹田中一股浑厚的能量将真丹包裹,快速牵引出体。 今日一战,她不容有失。 更不提此时面临如此强悍威力惊人的组合剑气,根本无从闪避。 真丹悬于胸前,极致精纯的灵力自其中化作灵力光线涌入其额间。 小桃夭伸手一掌,灵力转瞬就将手掌包裹,浓郁的灵力甚至化作实质。 一掌猛拍地面。 距离十余里的山坡都有轻微抖动。 大量尘土扬起瞬间,掌印能量破土而出,直击九天剑影。 还欲还击。 散发着邪恶的墨绿灵芒,已经穿过她的发间,冲向白若尘。 突如奇来灵芒,威势较天阶高手所有招式都要恐怖数倍。 白若尘眉头一皱,清醒过来。 此时无法分心再度牵引剑气袭杀,只得挥手消散。 玉剑护体,剑气交织,身周一尺间,都是纵横飞梭的剑气将其周身护在其中。 电弧闪烁,墨绿灵芒不断侵蚀,与其周身剑气不断轰杀攻伐。 原本气势极强的白若尘,此刻灵力在快速被消耗,濒临枯竭。 剑气忽明忽暗,已是强弩之末。 反观墨绿灵芒越战越强,不断深入,短短时间已没入剑气护体半寸有余。 小桃夭与秦非池同时震惊的看向身后山坡,只能看见隐约人影。 二者不同势力,不同目的,不同修为。 却在这一时间,同时出手,轰向墨绿灵芒。 此行目的,小桃夭心中明了,是将白若尘安全带到一处,由他人接手。 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少女性命,哪怕少女受到重伤,她也大可能会面临责罚。 先前白若尘突然爆发,她无计可施,只能出手将其震伤,好再度擒拿,这种情况是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可如今莫名出现的灵芒,比较白若尘剑气更胜一筹,若是不能阻止,破开剑气的瞬间,白若尘极难保命。 如此,任务失败。 先前所做及泰康府潜伏受罪,尽皆徒劳无功。 双掌猛轰,两侧大量灵力汇成闪光掌印,不断轰击墨绿灵芒。 哪怕她不惜损毁天阶真丹,耗尽潜能拼命阻止,灵力触碰到墨绿灵芒的瞬间,就被雾化,难起大用。 秦非池双目赤红,快速往前奔跑。 大量真晶填充星盘,疾射飞剑在半空划出三道弧线,自三个方向直冲灵芒,在触及的瞬间,飞剑没了往日之威,两柄飞剑被震飞出去。 唯有赤金飞剑穿透墨绿灵芒,带走剑体大小的能量。 坠地瞬间,还有大量墨绿雾气沾染,飞剑低鸣在地面颤抖。 这样的伤害对那道灵芒来说,无足轻重。 想要唤回飞剑,有雾气沾染极难产生感应。 顾不得其他。 距离越来越近,秦非池一声大喝。 “滚开!” 百余枚真晶碎裂,一手已成握状,只要狠狠一握,填充星盘的灵力就会在顷刻爆发,形成音波。 情况危急,他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一招。 先前依靠此,还能与天阶修士一击抗衡一二,如今消耗更多灵力,应该可以起到效果。 在其愤怒的喝声中,小桃夭皱眉,略一思量,还是快速闪到一旁。 天阶修士没有做到的事情,玄阶初期就能办到? 她心中没有抱一点希望。 奈何真丹几近破碎,当真碎裂,她会完全丧失战斗能力。若接下来还有变数,她只能袖手旁观无能为力了。 第121章 拼死相救,巡城吏认出白若尘,顷刻暴怒 不出所料。 秦非池狠狠一握,黑石星盘刹那间爆发音波。 波纹扩散,足有五层。 却在墨绿灵芒面前,如同撞上石头的鸡蛋,碎裂一地,没有造成丝毫影响。 反倒将本就势弱的剑气护体搅扰,晃动的更加明显。 不待秦非池苦恼。 半空闪过一道身影,直冲而下。 大量乌芒飞镖在其身体四周疯狂交织,稳稳落于山坡与山路正中,意图隔绝墨绿灵芒供给渠道,双手用力一甩,百余枚银针倾泄而出,全部没入墨绿灵芒之中。 银针坠落,又遭剑气护体之威,震落在四周,却有效削减了灵芒能量。 此时的墨绿灵芒,已经大不如开始之前,有愈来愈强的势头,转而掉头直下,处于劣势。 白若尘单膝跪地,一手撑着长剑,艰难抬头。 那双靓丽的眼眸,直直盯着前方有些愣神的少年。 他显得手忙脚乱,想要唤回,却看着那些沾染绿色雾气折返,摇摇欲坠的飞剑,欲哭无泪,面色痛苦。他一定,很想做些什么。 “没事,就好。” 轻声说着,神智已经陷入迷乱。 剑气,已经抵御不住几经削减的墨绿灵芒,消散无踪,她也在此时倒了下去。 高空鹰啸。 苍鹰俯冲直下,哪怕鹰爪僵直,不能保持最快的速度,它也因为到主人心中焦急烦躁,强忍疼痛,用尽全力飞行。 董咏眼见师妹倒下,墨绿灵芒在一位大真强者的阻挡下,还在不断前进,不出几个呼吸,就会穿透少女的头颅,如何不急。 双手一挥。 五柄飞剑悬空,疯狂转动,腰间两柄长剑直入其中,汇聚成一套七星剑阵。 中等长剑拔出瞬间,牵引七剑之威,猛的轰下。 距离在极速接近,不过苍鹰此时已是受伤状态,难以控制双爪,加之体型庞大更加难以调动身躯。 若是距离太过接近,难保不会先一步伤到师妹。 稍一思量,董咏便下定了决心。 手持短剑,猛的自苍鹰背上跳下双手紧握,瞄准墨绿灵芒狠插,苍鹰则受主人心意,跃空而起翱翔九天准备随时听候召唤。 有数人相救。 奈何墨绿灵芒着实诡异,威能在不断削减,依旧没有被彻底根除。 面具男子撒出大量乌芒飞镖汇聚一轮弯刀劈砍,却被反震后退。 中等长剑率先轰入其中,墨绿灵芒疯狂抖动,七剑依次自高空轰击而下,飞剑尽数遭反震弹飞。 墨绿灵芒开始溃散,却还在前进。 董咏跃空坠地,短剑插入其中,硬是扯下大半灵芒,自身也难以承受高空坠地之重,双腿瘫软,滚落在一旁,双眸大争,眼见残缺成寸的墨绿灵芒还在前行。 白若尘已经没有丝毫抵抗能力。 躺在地面只剩呼吸。 小桃夭心中一狠,真丹再度爆出一股精纯灵力,化作虚影手掌紧紧将那道墨绿能量抓在手中,却还是被拖着往前深入了一分。 真丹表面已经开始出现大量裂痕,或许是下一次,或许是再下一次,就会完全破裂。 面具男子惊恐的看着她,想要阻止,却张了张嘴巴,不知说些什么。 当真保不住少女,罢手便是。 哪怕责罚再重,他顶着便是。何苦要将真丹祭献,以自身修为甚至性命为代价,保下任务目标。 他想不通,在这危机关头,也无力出声。 频频遇阻。 木岳已经极度不耐。 每每要将白若尘处决,却被他人轮番插上一脚。 此时除了面具男子与小桃夭,其余两人与高空上的苍鹰灵兽,都没有办法再阻挡距离如此之近的墨绿灵芒。火山文学 哪怕灵能只剩方寸,也足以取少女性命。 想罢。 他伸手抬起手中袖箭,看向其上星石袖箭犹豫了片刻。 自储物袋中唤出普通材质的袖箭替换后,瞬间疾射,五根袖箭分别袭向两位天凡之银杀手。 危险在快速逼近。 小桃夭却不管不顾,死死牵制。 面具男子可没有她这般决心,翻身后跃,挥手间乌芒飞镖对轰袖箭,将两根击落。其余三根,全部插入其先前站立之地后方,没入土地中。 没了面具男子施展灵力持续轰入墨绿灵芒,那方寸灵芒也耗尽了小桃夭不惜牺牲真丹爆发出的精纯灵力。 小桃夭还想再度激发真丹,却因那短暂力竭,墨绿灵芒更加精进。 此刻,哪怕她将真丹碎裂,也无计可施。 千钧一发。 少年缓过神来,健步冲了上来。 翻滚起身,借势将少女抱在怀中。 方寸灵芒,将他的后背轰出了一个大洞,血肉模糊,深可见骨,大量电弧在其伤口表面爆裂,涌入皮肉经脉之中,疯狂朝着其心脏所在冲去。 木岳气急败坏。 更是惊怒。 少年双膝跪地,双手死死抱着少女,瞳孔涣散,又在短暂之后恢复,耷拉着脑袋闭上双眼。 一直隐藏在其背后的纹印,也在此刻闪出一道银光,自中心一点亮起,点燃所有纹印图案。 神秘的能量开始苏醒。 二人同时陷入昏沉。 山坡上。 好不容易爬了上来,白云轩还没有确定现场到底有几个修士,有几方人马。 却见少年跪地。 双手紧抱少女,少女头部倚在其手臂上向后仰去。 轻纱在此刻飘落。 愣了片刻。 白云轩擦了擦双眼,瞪得老大,再度看去。 即便距离甚远,也能看出那少女,是白若尘,是与他一起长大,一起打闹,一起欢笑的白若尘,是他的亲妹妹! 颤抖的伸出手指,“若尘?若尘!” 一遍遍增大的叫喊。 直至最后,白云轩竭尽全力嘶吼道,“白若尘!!!” 紧随其后,却慢了几分。 道小乾眼见好大哥变了一副模样。先前的玩味不见踪影,双眼泛红,声嘶力竭,不断重复着“白若尘”三个字,不禁疑惑。 “若尘妹妹不是应该在府内吗?” “在你个腚眼,你给我看清楚!” 震怒,白云轩一把提起道小乾后颈,指向白若尘所在。 跪地少年怀中所抱,仰头的绝美少女,不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若尘妹妹吗?道小乾也在瞬间怒气填胸,勃然色变。 “真的是她!狗胆!!” 无论是身处山坡的刑罚掌司木岳,还是白若尘身旁的天凡之银杀手小桃夭、面具男子,亦或是双腿麻木,难以行动的董咏,尽皆侧头望向山坡那两个跳脚的男人,不明所以。 危机被解除。 木岳不甘。 同样的机会,再给他第二次的几率,并不大。 任何人或事物,在没有防备的时候,是最容易得手的时候。一旦他人有了戒备,做好应对,再想行此事,难度倍增。 不再犹豫,其手中袖箭蓄势待发。 此时他已不计后果,四枚崭新的星石袖箭闪耀寒光,瞄准了昏死过去的白若尘。 远处山坡。 白云轩跳脚之后,终于冷静了下来。 深吸了一口气。 额间青筋暴起,一字一句,都满是杀意。 “尔等,自寻死路!” 话音刚落。 挥手之间,大片灵鸽涌向四面八方,飞驰的速度,与疾灵鸽无异! 一眼望去,如狂风吹散的蒲公英。 漫天皆是光雨。 第122章 急召,五城兵马狂奔增援 泰康府外金甲营驻地。 疾灵鸽一头扎进了营帐,摔死在帐中。 一身沉重铠甲的男人,抬手将其拾起,解开其脚上绑着的字条。 “龙沼镇西大将军府,急召。” 阅之即散,疾灵鸽尸体化作点点光斑,演变成一幅地图,一枚红色光点闪烁在群山之中。 “将来!” 一声厉喝。 只是盏茶功夫,营帐外两位同样身着重甲男人快步跑来,跪拜在帐外。 “左前锋将军,右剑锋将军,参见营主。” 帐中男人端坐在地,沉思片刻之后,立即喝道,“三千金甲锐士,整装出发,目标,塘木泗水城官道。” 账外二人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解。 却未敢多想,齐齐回道,“遵营主令。” …… 泰康城主府。 高纪明看着眼前闪烁红光的地图,恍然大悟。 终于明白为何林家家主林山福为何会对那少年毕恭毕敬,白姓巡城吏,来头是真的不小! “府卫听令!” 大批城主府府卫快速奔来,齐齐跪拜。 “集合府中所有地阶以上修士,目标,塘木泗水城官道。” 姗姗来迟的高万志打着哈欠,睡眼惺忪。 “爹,怎么回事?” “有大人物遇事,速速随我前去。” “免了,大人物与我何干,爹去便是了。” “该死的东西,你滚出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 话罢,高纪明不再废话,径直带领府卫赶往目的地。 高万志撇了撇嘴,站上城主府顶楼。 一眼望去,心头一跳。 不少泰康府家族,如热锅上的蚂蚁,领头之人无不急躁喊叫,集结各自力量。 哪怕贵为泰康城主府,都从未整出这么大的动静。 好奇之下,看向禁军营地。 大量禁军正在集结,声势浩大。 轻骑禁军已经驾驭灵驹,开始朝着城外方向狂奔。 长枪禁军集合速度略慢,也在简单训话几句,拔营出发。 “这,到底是怎么了?” …… 东钟逵正在三鲜楼吃酒,突然收到传信,匆匆赶到林家府邸,还不待家丁通报,林山福径直走出将他迎进内堂。 路过庭院,大量林家修士正在集结。 “山福兄,这是什么情况?”东钟逵一脸惊讶,到现在他还没搞懂,怎么泰康府突然乱成这样。 点了点头,林山福端坐正堂,“白家出事了。” “白家出事又如何?”东钟逵不解道,印象中距离相邻几城的白家,不过一流家族的实力,远不足以让林家动容才是。 嘴角微扬,林山福断言此人受其传信时,不在家族之中。 “不是别的白家,是镇西大将军府,同化白家。” 刚刚端起的茶水,不小心就打翻在地。东钟逵狐疑的看向上座之人,还是有些不肯相信,“同化白家还能出事?山福兄,莫要戏耍于我。龙沼西境敢对那位存在出手,不是自取灭亡吗?” “凡事都有例外。”林山福微笑道,望了一眼院外,已然肃静下来,“林家已经准备好了,即刻启程,东钟老弟,还是趁早集结家族力量前往增援,好让白家记下今日功劳。” “自然,自然。” …… 塘木泗水城方向。 金甲营率先出动。 轻骑兵奔袭,重骑兵殿后,刀盾猛士,长枪锐士快速跟上。 大批禁军紧随其后,刀兵剑甲整装齐挂。 粗略一算,有八千之众。 与泰康府不同。 塘木泗水城主,亲自调动城中家族,井然有序排成方阵,快速出城。 周边三城。 皆有金甲营、禁军调动,朝着塘木泗水城官道开拔。 如此盛况。 自然逃不过道门法眼。 外事弟子上报副掌尊。 粗略一看简报,副掌尊一声惊叹。 “西境白姓巡城吏五城调动,金甲营,禁军,各城大量家族,城主府尽皆出手,赶往塘木泗水城官道。” 能够引动如此阵仗的白姓巡城吏,除了白家子弟还能有谁。按理说,被钦点成为巡城吏,此人本身实力就不俗,何况还有白家作为后盾,怎会在西境出事,调动这么多人马。 转念一想。 他便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掌尊爱徒白若尘前日夜里曾向其请报,望准其下山游历数日。 本欲拒绝,却一时恍惚,答应了下来。 暗中召十大弟子之一,大真强者董咏暗中保护。苍鹰为骑,九大法器飞剑在身,这样的组合放在大真境也是十分强大的实力,常人根本无法在二者联合中占到便宜。 结合巡城吏的急召,加上各城动作。 明显有人触碰到白家的逆鳞。 会是什么? 除了那位先天道体暂居道门修行的白家大小姐遇袭外,怕是再无一事可以使巡城吏如此。 五城兵马调动,金甲营精锐尽出,禁军紧随其后,大量家族响应。 白家在西境的号召力,恐怖如斯。 这等力量,让人胆寒,心生忌惮。 可别忘了,白家终归不是龙君! 想到此处,副掌尊确信就是白若尘遇到危机,惹得巡城吏震怒。 一剑拔出,直指藏剑峰阵法顶端。 阵法启动瞬间,大量外事弟子受到召唤,御剑冲至藏剑峰。 “目标,塘木泗水城官道,出发!” 没有废话。 副掌尊率先唤出飞剑,御剑破空,直冲泗水城方向。 百余名外事弟子纷纷御剑跟随,飞剑散发出的各色灵力微光,短时间内爆发,将藏剑峰上空映照的五光十色,美轮美奂。 还在山门中的长老,除了六长老粗略望了一眼,还需维持阵法因而无动于衷外。 沉迷炼丹的十三长老,也是放下炼制一半的丹药,任由丹炉受烈火炙烤,御剑破空。 …… 泰康府官道驿站。 一位素衣少年正在厢房饮茶,身后站立一尊魁梧巨汉,比较常人要大上五成,光是看上一眼,心志不坚者怕是要被吓破肝胆。 只见巨汉掌中不断翻涌灵力,在素衣少年面前不断绘制,一副画卷在晃动中逐渐稳固,其中正映画有一处山坡。 暴跳如雷的抬棺男子,正一手持枪,一手抬棺猛冲而下。 画面变化。 一位双膝跪地的少年正抱着一位绝美女子,二人皆是昏沉模样。一旁三人面面相觑,除了瘫坐在地的修士,其余两人已经凑到一起,警惕的看着冲来的男子。 画面不停变化,栩栩如生。 虽不在现场,也能身如其境,看着千里之遥正在发生的种种。 “大将军府的力量,比想象中还要强大。” 少年开口,面色平静却有种似笑非笑之感。 “上位,是否需要上禀?” 摆了摆手,少年起身行至窗前,双手撑着窗沿。 眼下,就有大批禁军在官道行进,朝着泗水城方向不断逼近。 沉默许久。 少年玩味道,“如此这般,才更有趣呢。” 第123章 白云轩暴怒出手,银枪雷云 荒野山道,距离官道不足半里地,只是大山隔绝,二者交汇还需费些气力。 局势瞬息万变。 木岳手中袖箭已经瞄准。 本该被斩杀的少女,经过他人接二连三的相救,费尽心机施展的招式,此刻只是击穿了一位少年的背后,生死还未可知。 白衣男子一手持枪,一手抬棺冲跃直下,局势更加难以掌控。 哪怕那厮不是针对他,也明显是因少女而发怒,冲至山谷之中必定会护着少女,这足以让他目的失败,空手而归。 周边已有不少强大的气息波动直逼而来,应当就是先前男子释放的灵鸽所引,再拖下去,局势更加不利。 心中挣扎,木岳也是无奈。 星石袖箭已做刺杀巡城吏之用,若是自己此刻再度使用,很容易让人发现端倪。可若是不使用此物,凡物袖箭太容易被人阻止,根本于事无补。 九天之上,已有利剑划破长空之音。稍一抬头,一位道袍老者已经怒气冲冲破开云层,朝着山谷快速逼近。 事不宜迟。 木岳定心凝神,再度确定瞄准位置,正欲释放。 一尊数人大小的酒葫芦迎头落下,周遭空气瞬间凝固,坚硬无比。 任凭木岳如何使劲,都移动不了半步。 “坏了!”木岳眼中闪过慌乱,双手连忙布满墨绿灵力,席地刻画,速度极快。 酒葫芦砸下瞬间,地面冒出一股墨绿浓雾,顷刻将其带走。 重重砸在山坡,山体开始溃裂,不少碎石已经滚落下去,整座高山发出隆隆之响。 出现在不远处的山道之中,木岳神色惊慌。 泗水城方向,传来了大量马蹄声,明显是有军士轻骑朝着这个方向赶来。 为避免被人发现,其将帽兜压低,放慢脚步朝着泰康府方向行进,尽量避开赶来的军士。 山坡上,奔袭而来的酒葫芦男子面色难看。 事情远远超出了他的掌控! 本该送达泗水城的少女,此刻昏死在少年怀中。白衣男子持枪朝着人字、地字号杀手袭去,明显是将二人做为目标。身为天阶杀手,不得出手伤人已经限制了他大半能力,此刻还得在暗中保护少女,免遭他人毒手。火山文学 雾气消散,先前那欲偷袭的黑袍人已经消失无踪。 他却只能将酒葫芦收起,面露苦色,看向山谷。 周遭莫名出现大量强烈波动,九天之上已有百余名御剑而行的修士朝着此处冲来。 往泗水城方向眺望,远方有大批身着金甲的轻骑兵在官道狂奔,同样是朝着山谷奔袭而来的。 此次任务,已经宣告失败。 强行再去掳掠,三人之中怕是一个都走不掉。 最后看向二人一眼。 酒葫芦男子轻轻摇头,闪身朝着山林奔跑。 白云轩一路直冲,脚步都幻出残影。 逼近之后,高高跃向半空。 不待二人解释。 一杆银枪直掷山谷小道。 “轰~” 一团水雾腾空。 雷电交织的云层竟出现在地表,化成环状,电闪雷鸣之间,还有极强的吸扯之力。 小桃夭仅是天阶。 根本无法阻挡这股强大的灵能牵引,双手紧扣插入土地之中,还是被一步一步吸扯牵引。环状雷云周遭不时有白紫闪电交织,光是看这气势,就足以断定触之即伤,严重者更可能被电成焦炭,一命呜呼。 除了瘫倒在地的董咏不受雷云牵引。 面具男子此刻也面临着极大压力,双脚踩在地面,强大的压力迫使他不得不往前进。可前方,就是雷云所在,雷电交织之下必定尸骨无存。 地面都已被踩至塌陷,抵挡的十分吃力。 此时又发现小桃夭的惨状,若是不管不顾,她必死无疑。 拂袖而挥,大量乌芒飞镖疾射在其身前地面,想要已此阻止雷云牵引。 乌芒飞镖施展开来还未脱手一丈,就已有大半受到席卷,被雷云吞噬。 其余飞镖更是跌落到地面,毫无作用。 白云轩眼神冰冷,看着苦苦挣扎的两个杀手,杀意不减。 见状,一直处在调息恢复的董咏,已感双脚已能进行简单的活动,赶忙问道,“不知阁下何人?” “西境巡城吏,白云轩。”望了他一眼,白云轩轻轻点头示意。 这位自高空借苍鹰俯冲,快速逼近一跃而下将墨绿灵芒撕扯下大半的年轻人,他心中感激,但在此时并不是报恩的时候,他必须要将雷云前坑害其妹的凶手杀之后快。 “巡城吏大人,还请听我一言。”董咏施礼道,不顾白云轩是否答应,他也要将心中所想说出,“此二人虽是之银杀手,但先前一直在阻挡那道灵芒袭向我师妹,并不是穷凶极恶之徒。” 为杀手开脱? 白云轩显然没有想到,此人是道门弟子,行事并不果决。 二人是有助益,救下白若尘有他们一份功劳。 可是,若不是因为二人,白若尘怎可能落到如此境地。 “又有何妨。敢对若尘下手,那就注定要品尝来自白家的报复。”白云轩不为所动,平静道。 小桃夭眼看坚持不了多久,就要没入雷云之中。 光是雷云外围狂躁的雷电之力,就已经将其鞋履击穿了数个小洞,电流涌入脚心,痛苦呻吟。 身为道门弟子,董咏自小听闻大长老授道,锄强扶弱更是深入脑海之中。 身孕女子惨死,那就是一尸两命。 哪怕女子有错在先,但在其后出手相助护下师妹一条性命,无论如何都有一份功劳在身。 功过相抵,哪怕过错再大,也应该留其性命。 董咏还想再度开口。 匆匆赶来的冯程儿飞身一脚,就要踹在白云轩的面门。 只是回头一瞥,白云轩怎么也没想到,此时此刻还有人敢偷袭于他。 一脚正中其面部,毫无灵力波动,伤害不大却十分侮辱,迫使其踉跄了数步。 拔出樱粉长剑,冯程儿厉喝道,“大胆狂徒,勿伤我师弟。” 还未待二人反应。 冯程儿立刻起身攻向雷云。 此时不知情况。 云雷距离师弟师妹又不远,她关心的并不是在地面苦苦挣扎的两人! 怎奈雷云之威太过强悍,刚一靠近,就有极强的牵引之力迫使其身体前倾。纵使实力不俗,冯程儿在短时间内也无法将雷云击溃。 见此状,反应过来的白云轩轻轻擦去脸上的脚印,怒火也消除了大半。 银棺置地,伸手一握。 雷云顿消,银枪反射归于其手。 至此,牵引力顿消。 没了云雷威胁,小桃夭与面具男子也止住了身形。 相视一眼。 皆知任务已经失败,无力回天,此刻,只想逃离这是非之地。 白云轩见二人起身想逃,并未阻拦。 只是眉头一挑,冷冷道,“二位,你们觉得还有逃的机会吗?” 第124章 参拜不绝,掌控局面又有意外收获 话音刚落。 泗水城方向金甲轻骑已有不少奔袭而至。 半空中百余名御剑疾驰的修士将山谷团团包围,无需多言,皆是默契的取出丹药吞服恢复灵力,静静悬于半空,注视地面一举一动。 面具男子拉起小桃夭的手,并不理会白云轩威胁,径直朝着山顶上冲去,只要翻越大山,还是有机会逃离这是非之地。 此后如何,另做谋划,眼下保命要紧。 可还未跑出几步,大山那头已经有大量来自泗水城金甲营的锐士朝着山顶奔去,不出片刻便已将山顶密密麻麻的占满。 “塘木泗水城金甲营轻骑参见巡城吏大人!” “泰康城金甲营轻骑参见巡城吏大人!” “塘木泗水城王家家主率族中修士拜见白大公子!” “塘木泗水城城主率府卫参见巡城吏大人!” “大真陈棠拜见白大公子!” “塘木泗水城金甲营众,参见巡城吏大人!” “塘木泗水城禁军统领,参见巡城吏大人!” …… 大量参拜之声此起彼伏。 足有小半个时辰,远没有停歇。 小桃夭与面具男子愣在原地,目光所及,山谷此时已经占满了密密麻麻的军士,修士,粗略一算就超过千人,周围还在不断响起参拜之声,还有大量人马被堵塞在官道、山道外,水泄不通。 二人怎么也想不通,只是执行一次任务,会引动如此惊人的阵势,换做常人怕光是一眼便要尿湿了裤裆。 白云轩平静的待在原地。 先前飞踹其一脚的冯程儿,也在此时回过神来,方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轻咳一声,还想上前解释。 怎料白云轩一脸傲娇,扭过头去将其无视。 目光扫过漫山遍野的修士,拱了拱手。 “诸君,辛苦了。” 话罢,再度看向之银二人。 “既然道门弟子为二位求情,二位也有相救若尘,那我就大发慈悲放二位一马。” 此刻二人哪里还有什么逃命之想,漫山遍野的修士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二人淹死。 面具男子率先施礼跪拜,“多谢大人大恩大德,此恩必报。” 此时二人的生死,完全掌握在这位引动万人存在的男子手上。在场无论是道门弟子,还是其他任何修士,除了此人首肯之外皆无法留二人活命。 天字号杀手已经不知所踪,想必早早就已逃离。 二人如同在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方舟,随时会被海浪吞噬。 此时男子一句话,就已经风平浪静阳光明媚,怎让他不感动。 “不急着谢。” 话锋一转,白云轩一脸玩味看着二人,“我愿意放过你们,不知这些金甲锐士,禁军勇士,各家族修士会不会放过你们。” “你这是什么意思?”小桃夭嗔怒,眼前此人分明是在耍她二人。 金甲锐士无一不是天阶修士,禁军实力稍弱可有大量战阵,摆开阵势,强如大真中期的面具男子都难以抵抗几个回合。 更何况还有这满山遍野的家族修士,其中大真巅峰的波动就不少于十余股。 面具男子深知,二人此时已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自然不会做任何挣扎,拉住小桃夭示意其不要开口得罪,放低身姿说道,“大人若是愿意,他们自然会放过我二人。大人若是不愿,我二人甘愿领死。” “还请巡城吏大人放过此二人!”董咏再度出声相求,实难想象,一个身孕女子死在自己面前,会对道心造成多大摧残。 唯有冯程儿总算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并未出言相劝,反倒快速前往秦非池二人所在,查探伤势。 沉思许久。 道小乾已至身旁,见白若尘昏沉,也不管其他,同样前往查探白若尘是否有恙。 如此,白云轩心也软了下来。 此时此刻,确实最应该关心的,就是自己的妹妹,而不是这两个一脚就能碾死的蚂蚁。 “金甲营何在?” 白云轩一声大喝。 泗水城金甲营营主已经赶到,驾着灵驹狂奔至其身旁,下马之后立即单膝跪拜,“泗水金甲营主,参见大人。” “此二人暂时羁押在泗水金甲营地,没我命令,此二人不能少了一根汗毛。” “遵令!” 长舒了一口气。 面具男子心定,轻轻握着小桃夭的手,想给她一丝宽慰。 明白过来,小桃夭轻轻点头回应。 羁押金甲营地,预示着二人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大概率会受到酷刑逼问,但这些对二人来说,如同家常便饭无伤根本。 做完这些,场中已无任何可以威胁到少女安全的存在。 还须尽快将白若尘送医,这是重中之重。 “散去!” 一声大喝。 在山谷中回荡。 匆匆赶来的数万众闻言,尽皆没有怨言。对比赶来时的匆忙慌乱,撤去时倒是井然有序。 围在外围的各方势力,也都在遗憾未能参见,暗恨距离过远让他人抢占了先机,黯然退去。 “伤势如何?” 白云轩凑上前来,冯程儿轻轻摇头,“师妹没有大碍,耗竭灵力施展超越身体极限的招式,陷入昏沉罢了。可怜这师弟……” 听闻白若尘无碍,道小乾放下心来,直接打断道,“若尘妹妹没事就好。这位道门弟子救了她一命,我会将其厚葬,再给予其家族或其爹娘一笔不菲的真晶,算是报了他的救命之恩。” “胡说什么!”冯程儿一瞪,心中恼怒。 秦非池伤势严重,大量电弧在背后破开的洞口闪烁。受到这般严重的伤势,换做他人早就没了气息。 可秦非池仅是气息微弱,双手还能死死抱紧师妹不让其跌落,人虽昏死,却远没有到身死道消的地步。 一脚踢在蹲地查探的道小乾腚上,痛的起跳脚,捂着腚一脸疑惑看向始作俑者,心中不解。 听闻白若尘无碍,白云轩冷静下来。 只是耗竭灵力,服药调息不出两三日便可痊愈。 本欲将其送医治愈,却被秦非池身后的大洞吸引。 伸手一指。 顺着他所指方向,道小乾狐疑观测,同样发现了一丝端倪。 秦非池背部大洞,深可见骨。 却见一股奇特能量在不断修补,朦胧下肉眼根本看不清晰。 二人能被吸引,还是因为其背后大洞周边,不断跳跃的电弧及伤口样式。 粗略对比。 与前任巡城吏胸前大洞虽不尽相同,但也有异曲同工之处。 回想先前。 数人接二连三的阻止,已各种方式将墨绿灵芒击溃到只剩方寸,还能有如此威力可见此招不凡。 这也让白云轩瞬间明白,二者之间的关联。 巡城吏胸前大洞,皮肉遭电弧弹跳烧灼及能量倾泄,前有星石袖箭破开水钟灵符,导致几乎能量全部命中其胸,瞬间将其毙命。 此少年背后大洞,同样的能量倾泄,却已遭数次拦截,剩余威能只造成了表象有些相同,内部没有被腐蚀,跳动的电弧也只有细微波动,破坏力低下,只能算是单纯的灵能轰击。 灵力招式造成的伤口各不相同,威力也与施展者实力强弱有关。 但两道威能强弱差之甚远的招式,却造成了同样伤口,同样有电弧跳跃灼伤,可以肯定,招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第125章 诸事已定,送往求医。 有心人感叹。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绝不是简单的急召。 如此规模的调动,屠灭一个门派都有大量富余,更像是某个巨擘在演练这是军士,为某件足以撼动龙沼根基的大事做着准备。 高空之上,道门弟子御剑悬空,望着快速退去的人潮,有莫名的激情在澎湃。 高空下望,何其壮观。 视野广阔也让他们看见了常人难见的一面。 调动人马高达数万,奉急召而来,听其令而去。 如同潮落潮涨,显得那般自然。 “副掌尊大人,眼下该如何?” 外事长老见场面已经平息,开口询问。 一剑指天,藏剑峰阵法触动,将大量外事弟子尽皆召唤,沉迷丹道久未出现在众人眼中的十三长老也出现在身旁。 如今道门内防守力量几无,若是有人觊觎,此刻攻入道门,那众人便闯了大祸。 居高临下,俯视一圈。 副掌尊转身道,“你等尽快赶回道门,我去查探一下两位弟子伤势。” “遵副掌尊令。” 外事长老大手一挥,百余弟子听令御剑而返。 哪怕没有出手,见识了今日场面,也不枉来这一趟。 唯独十三长老并未离去。 朝着副掌尊轻轻点头示意,二人一同快速下落,降至地面。 快步来到众人身旁。 目光所及。 十三长老眉头紧锁,“谁,谁将他伤成这样?” 眼见无人作答,怒意上头。 “拜见长老,拜见副掌尊。” 好在此时冯程儿与董咏快速施礼,转移了二人注意。 摆了摆手,副掌尊与十三长老快步上前查探。 却遭到小乾阻止。 “阁下是?”副掌尊施礼道, “在下西境掌刑府左刑吏道小乾,若尘妹妹伤势无碍,无需担忧。” 白了他一眼,十三长老径直推开他,手中灵力汇聚,伸掌至秦非池头顶不断往下注入灵力,想以此修复他的伤势。 白若尘只是昏死,感知片刻就能发现。 可秦非池气息微弱,呼吸时停时有,明显是重伤之相。 哪怕受到小桃夭掌击余波轻伤,还在秦非池怀中瑟瑟发抖的午子幼兽,此刻也能感知秦非池的惨状。壮着胆子,探出脑袋不断用舌头舔舐这个半路主人,想要将其唤醒。 道小乾尴尬站在一旁。 还当这十三长老是在关心若尘妹妹,怎料目光全在重伤少年身上。 “道门前辈,在下白云轩,是若尘长兄。” 白云轩上前施礼。 既然道门副掌尊及长老已至,那他二人也省去了许多麻烦。只需将白若尘带走医治,这少年自有道门前辈,待其伤势痊愈再赠礼以表谢意即可。 “你便是新任西境巡城吏吧?久仰大名,失敬失敬。”副掌尊客气道。先前场景还历历在目,眼前这男子挥手之间就可调动五城兵马,幸亏是友非敌。 “惭愧。前辈,事已至此,我想将舍妹带回泰康府医治,由前辈带走这少年医治如何?”白云轩笑问道,虽是询问,实则只是知会一声罢了。 道门虽强,但医术这方面,还是泰康府资源更多,稍一权衡道门副掌尊便会答应。 只是十三长老并未将他放在眼里。 先前道小乾的表现,让她厌恶。 秦非池道门弟子,明显是为了护住白若尘身受重伤。眼前二人视若无睹,只在关心白若尘,完全对他的生死不管不顾,还有闲情雅致在研究伤口。 若不是跟随副掌尊而来,早在高空她就迫不及待想要冲下查探了。 不等副掌尊作答,十三长老便收手罢功道,“道门弟子自归道门领回,哪怕你是白姓弟子长兄,也不能例外。” “什么?”道小乾诧异,凑近了一些,“前辈,我们只是想带若尘妹妹前去医治,这有何好阻拦的。” “道门自有医馆。”十三长老平淡道,心中有些焦急。 秦非池的伤势不容乐观,毕竟只是玄阶弟子,身体未曾经过灵力淬炼,强度太低。受此重伤,难以自愈,虽不知为何止住出血,却也只是暂时稳定。体内血液太过稀薄,再拖下去,极有可能因为血液循环枯竭,有性命之危。 即便如此,也不能将白若尘这么简单的交由二人,起码要为秦非池出一口恶气。 “也罢。” 白云轩稍一思量,并未多费口舌。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让若尘前往医治。 道门既要带回医治,那便带回医治罢了。 本就想空出手来处理木岳,此时再做争执,不过白白浪费时间。 在道小乾面露不甘的情况下,还是被白云轩强行带走。 回头一望。 白若尘已经在冯程儿手中,仰着头,沉沉睡去。 春暖时节,万物复苏,草长莺飞。 那是一朵睡莲。 含苞待放,纯洁却不失美艳。 他能想象,少女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有无尽魔力将他深深吸引。 仅是轮廓,都让他的心跳加快了些许、 最后,也只能任由白云轩拖拽,无奈离去。 待二人走后。 副掌尊示意冯程儿不急回归道门。 查探过秦非池的伤口后,连他都感到棘手。 十三长老见白云轩答应的如此痛快,也缓和了大半。此刻再看向秦非池,心疼道,“我先前已精纯灵力涤荡其身,大体无碍却难以修复其精血亏损,还是要尽快送往医馆。” “嗯。此弟子血气双虚,伤势严重,回到道门怕也无济于事。” “总要治好他的。” “自然。”细细思量,片刻之后副掌尊有了想法,“泰康府医馆数量不少,若尘长兄贵为巡城吏,在泰康府行事一定方便,可以寻求他的帮助。” 摇了摇头。 十三长老不愿。 “此处距离塘木泗水城更近,两城规模差之不大,还是去泗水更佳。” “言之有理。” 受此提醒,副掌尊也认同了此言。 唯一目的,就是治好两位弟子。 白若尘无碍,他早早就放下心来。秦非池是六长老弟子,虽六长老不明发生何事未跟随其出山,但他作为副掌尊,还是要将弟子安顿妥当才行。 正想表明与其一道前往。 十三长老已经将秦非池抱在怀中,“掌尊不在山门,还请副掌尊早早回归镇守。” 话罢,便已经唤出飞剑,朝着泗水城方向行进。 冯程儿朝着众人点头示意,快速抱着白若尘跟上。 乌云尽散。 阳光拨开云层,直射大地。 见此状,副掌尊只得独自离去。 留下董咏一人,独自盘坐疗伤。 此刻才赶到的陈豆,望着灵力轰出的大小坑洞,询问董咏方知先前发生了何事。 受伤不轻,还是第一时间赶来。 路遇大量修士、禁军,揪心忧愁,还当是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确认秦非池等人并未危及性命,此刻已在十三长老护送下前往泗水城医治,他与董咏匆匆告辞,赶往塘木泗水城。 高山上。 华服少年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 感慨道,“有时,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感受景色的壮阔波澜。” 魁梧巨汉恭敬站在一旁,并未答话。 回头瞟了他一眼。 少年浮现出笑意,“道门弟子为救同门甘愿以性命相阻,你觉得此子可否为我所用?” 巨汉不假思索,“他,太弱了。” “一件事,不光需要看表面,内在其实更加重要。”望着半空御剑疾行的两道身影,少年有短暂恍惚,“人亦如此。” 第126章 星界玉碑现虚空,年纪轻轻寿元尽 虚空 秦非池盘膝坐下。 周遭尽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想要站起身子,却被莫名力量束缚,手脚僵直,唯有双眼明亮,却只能看见黑暗。 不知时光流逝几何。 无尽暗夜陡然亮起一丝光明。 却在短暂后消失无踪。 又过几许。 光亮再起。 停留的时间长了一些,却逃不开消失的命运。 如此反复。 终于。 那道光亮未再消散,拨开重重迷雾,一道玉碑虚影悬浮光亮之中,正不断消散与重组。 “汝,秦非池也。” 耳旁突然有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 “谁在说话?” 吓了个激灵,秦非池左右环顾,确认无人,唯有眼前这块玉碑虚影是如此熟悉,心中涌现莫名亲切。 遥想当初,坠崖误入山洞,就有过这类画面出现在脑海中。 不过,那次出现的是一块完整玉碑。 眼前玉碑虚影,其他部分不断在消散,唯有中央一道形状怪异凝为实质,不断将消散的虚影重新拉扯,却又无法凝聚实体。 “大道万千,能闻吾言,何须探究吾身在何方。” “你是那块碎片?” “吾乃镇守星界玉碑,今已碎裂,汝依旧须尊吾为星界玉碑。” 眉头一挑,秦非池扫视一圈,周遭黑暗层层套叠,无穷无尽。意识清晰,手脚难移,这里不是别处,必定是自己的意识海。 话语虽在耳旁说起,实则来自心声。 细想之后,秦非池面色突然变得凶狠。 “你就是那股神秘能量!是你,驱使我修行,却不断吞噬我灵力!让我苦不堪言!” “吾乃万千生灵之主,衍生大道之母。屈于汝身已是莫大恩赐,汝胆敢有所怨言?” “笑话!” 秦非池不禁大笑,心中不耻,“若你有这通天威能,在我体内作甚,天地灵气任你索取,大道规则任你衍化,吸我一个玄阶修士的灵力,可耻不可耻!” 沉默。 周遭黑暗,更显寂静。 半晌过后。 低沉浑厚之音再度划破寂静。 “莫要多言,汝之凡躯已濒临破败。若无法增加寿元,莫怪吾离去。” 闻言,秦非池极力压抑心中激动,面色平淡却依旧掩饰不住内心窃喜。 如果不是这玉碑残片在其体内,神秘能量也不会出现。 如此,炼化灵力就能附着丹田光点。 勤加修行,不断炼化,终究能够积累足够炼化灵力用以精纯衍化。只有这样,他的境界才能得以突破,才能朝着更高的山巅前行,才能拥有更广阔的天地闯荡。 天地之间,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存在有太多太多。 正因如此。 才需要不断精进境界,免得一着不慎,身死道消。 只有足够的实力,才能确保自己的安全,才有能力庇佑心中牵挂。 那种无力之感,任谁体验过一次,都不再想有第二次,哪怕仅是苗头,都有将其毁灭千万次,击溃于襁褓之感。 惊喜来的太过突然。 秦非池完全忽略了星界玉碑残片所言其他,唯有将其要离去消息牢牢记在脑海。 “你倒是走啊!” 平复了小半天,尽量压低了声响,显得不那么兴奋,避免其反悔。 “汝,朽木难雕。” “切,够胆你就走,你看小爷我留不留你。” “放肆!” 光亮中央。 玉碑虚影颤动,似乎真的有些气愤,却又无法做出反击。 秦非池一脸得意,已经规划好今后的计划。 只要神秘能量消失。 他完全有能力依靠自我修行,突破境界。 无需将过多时间用以炼化丹药。 秘元丹只有补充灵力之效,对修行没有帮助。 聚灵丹可存体内,加速灵力炼化,甚至可以引动大道碎片增进境界感悟。只是此物虽好,却需要经过不断炼制丹药,积累经验,耗费大量时间或许可以掌控。 可这些时间若是用于修行,实力提升更加明显。 六长老所言无用之功确实有其道理。 毕竟炼丹与修行,需要占用的时光皆是巨量。 特别在境界低微时。 对灵力掌控不佳,没有灵识相助进行细微操控,炼丹成功率太过低下且成品药效不足。 这导致这些炼丹师精进缓慢,想要在丹道有所突破就需耗费大量时间用以炼制。 修行与炼丹皆要耗费时光。 如此一来,炼化出丹药对修行没有过多助益,境界无法突破。 境界既无法突破,又无法衍化灵识,增强灵力,炼丹一道也难以登堂。 庞杂多样,却无一精通,平庸至极,最终泯然众人矣。 星界玉碑残片再度开口。 这一次,倒显得柔和了许多。 “汝尚年幼,吾且谅解。切记,汝寿元无几,若一载内再度重伤,无法突破境界,吾必离体。” 话音刚落。 双眼便被蒙上一层迷雾。 再度睁开。 光亮消失,剩下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 细细品味玉碑残片最后一言,秦非池心中咯噔了一下。 寿元无几?再度重伤?突破境界? 回想往日种种。 大感不妙。 自误入山洞之后。 身体确实发生了极大变化。不提其他,单是那可怕的自愈能力,曾让他不止一次怀疑自己是否中邪。 否则完全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每每受伤,只是睡上一觉即可痊愈,伤痕都不曾留下踪迹。 除了玉碑残片外,自己再无接触任何未知异物。 哪怕是玉碑残片,此刻也不知藏在体内何处。 按其所言,强大的自愈能力应该就是来自玉碑带来的神秘能量。 可是,神秘能量并非无偿帮助自己自愈。 年仅十六,只是少年。 寿元无几,仅剩一载? 神秘能量无休止的索取灵力,想来也是不会牺牲能量来帮助自己修复身体。 轻伤倒罢了。 数次重伤,自愈之后能够明显察觉到身体异样,隐有一种被掏空,榨取潜能之感。 那么只剩一个可能。 神秘能量修复身体,耗费的是自己寿元! 通过激发潜能,消耗精血,方有如此强大功效。 从未出现过的玉碑残片,今日出现在意识之中,难道预示着自己的寿元真就所剩无几只余一载? 还那么年轻,充满朝气。 却要如暮气老者,面对老死? 不! 不! 不! 秦非池不甘接受这个事实。 不断在黑暗中嘶吼,想要将玉碑残片揪出问个明白。 却如同一粒丢入大海中的石头,哪怕连波浪都无法掀起。 不知过去多久。 黑暗给予没有回应。 秦非池顿感疲惫,无力的闭上双眼。 一载光景。 能够做些什么。 神秘能量不断汲取灵力,境界根本无法突破,那又如何增加寿元。无法增加寿元,届时必定身死道消。 残片消失前最后一言,是那般肯定,不容置疑。 此刻他才相信。 待自己没有利用价值之后,星界玉碑残片必定会舍他而去。 在星界玉碑眼中。 他仅是蜉蝣,是大地上一粒尘埃,是天空中一片残云,是大海里一只游虾。 无足轻重,只因玉碑残片被其所遇,方给了自己机缘,方有了如今。 如果回到那时。 秦非池笃定,自己再不会去触碰那残片,不会痴傻到再度将其拔出。 九天之物,怎是凡躯可以驾驭。 天外玉碑,怎是一己可以供养。 一声轻叹。 将这些通通抛之脑后,待脑海清明。 既只剩下一载,唉声叹气抱怨天道有何用处?徒劳无功罢了。 即是注定之事,难道没有丝毫扭转之机? 默娘的身影浮现,温暖如阳光。 白若尘的笑颜,也在不经意间闯入脑海。 久未相见的父亲摸着他脑袋,眼中尽是鼓励。 陈豆憨憨的站在远处,看向他时,满是崇拜。 六长老背身,转过头来尽是期盼。 还有太多太多未完成的事,怎能就此认输? 魂归体内。 秦非池陡然睁开双眼。 他绝不能放弃,绝对,不能! 第127章 清醒之后,真晶不保 映入双眼。 是一片雪白。 胸脯傲立,柔软且富有弹性。 十三长老将其抱在怀中,此刻已经落在泗水城门外。 与泰康府相同。 塘木泗水城同样拥有禁空法阵,御剑难以入城,二人只得早早放弃御剑,改为步行。 与城门守卫禁军交谈几句,探明方位后,便朝着医馆方向走去。 冯程儿紧随其后,不时查探白若尘状态。 注意到这一点,十三长老有些无奈。 明显秦非池伤势严重,白若尘只是力竭昏沉,众人的焦点却一直在白若尘身上,二者待遇相差极大。 不过想来也是。 若不是秦非池在其手下炼丹,与其相熟相识,想必她也不会如此关心一个玄阶弟子。 “别看了,这妮子没什么大碍,不如多关心关心小秦。” “十三长老,你对秦师弟可真上心。” 冯程儿玩味道,未曾解释自己在长老落地之前更加关心的也是秦非池,只是职责在身,既然将少女交由她手,自然要护其万分周全。 此时已在泗水城中,过不了多久就能抵达医馆。 二人皆对医术不甚精通,能够寻到医师救治,想来秦师弟能够保下一命,她也放松了许多。 来时路上,与十三长老交谈已然得知了此子身份。 就是六长老自泰康府地牢中带回的弟子。 是在东辖岭密林救下一位外事弟子的秦非池。 心中感激,也莫名有了好感。 见十三长老如此关心,不免打趣。 摇了摇头。 十三长老正想回嘴。 余光却瞥见。 秦非池睁大双眼,鼻中还有血液溢出。 “完了!回光返照,快,加快脚步。” 心中大急,十三长老还当秦非池伤势突然严重,鼻中出血,立即唤上冯程儿快步朝着医馆奔跑。 摇晃明显,不断贴上秦非池的口鼻。 实难承受如此待遇。 秦非池连忙喊道,“长老大人,我没事啊!” 愣神片刻。 脚步在缓步停下。 十三长老一脸狐疑看向怀中少年。 看了几眼,终于发现了不对。 此刻弟子身上的气息,已经恢复如常,只是发丝大量变白,与黑丝交杂,先前根本没有发现。 再观其首,在行进中已是贴近了自己胸脯,鼻中流血的原因,想必不难解释了。 悄脸一红。 不自觉就松开了手。 失去支撑,秦非池未曾反应过来就跌落在地,摔在城中石板路上,吃痛龇牙。 面色难堪,十三长老此刻羞的不知如何是好,手足无措之际,还是冯程儿诧异少年怎么突然好转。 连忙将白若尘交由十三长老怀中。 快步上前将秦非池翻了个身,将其踩住。 撕开其背部缠绕的布条。 定睛一看。 与十三长老相同,都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先前一个手掌般的大洞,现在就没了?” 伸手一摸,皮肤稚嫩宛若婴孩,比较她的手腕都要细腻,冯程儿难以置信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这小子,早就醒了?” 面部触及冰凉的石板,秦非池挣扎数次,还是牢牢被冯程儿踩在脚下,无奈道,“能不能让我起身再叙?” 一脸不解,冯程儿还是挪开了脚,对这素未谋面的师弟不禁刮目相看。 背后大洞历历在目,换做是她,炼虚大真铸就灵体之下,受此重伤也会不省人事,怎会不过半个时辰不到就恢复如初。 不过仔细观察之后也发现了一丝端倪。 背后大洞痊愈,皮肤细腻,但周遭皮肤却如即将枯朽的老者,不忍直视。 黑白相间的发丝,也不是一个少年应该拥有的。 拍去身上的尘土,秦非池挠了挠头。 心中思量,如何辩解此事。 既然已知是神秘能量修复身体,耗尽潜能。自然要尽快略过此事,避免长老、师姐生疑,徒惹烦恼。 目光相对。 十三长老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一惊。 眼前妇人,可是会读心之术! 轻咳一声,秦非池摸鼻,强装镇定道,“此事还要听我慢慢道来。” 十三长老眉头一皱,似看出了他的心思,其不经意的摸鼻子更加说明了他的心虚。眼下还在泗水城中,行人来往人多眼杂,还有白若尘未曾送医,不宜过多停留。 “边走边说。” 话罢,三人径直朝着医馆行去。 秦非池真假参半,。 将受伤经过如实赘述,又将那道墨绿灵能几经削弱能量大减夸大,最后轰入其他只剩余威,致使二人勉强相信,也无心深入探究。 此事便就此被他糊弄过去。 来到医馆。 医师查探片刻,神色不耐的将三人驱离。 白若尘力竭,只需经过静心调养,甚至睡上一日就可苏醒,带来医馆不过浪费医师时间,方才被赶了出来。 明知如此,还是要闻医师一言。 一度紧张的心终于放下。 三人寻了一处客栈将白若尘安置在屋内木榻之上。 既然已经无事,十三长老心中还惦记着那炉丹药。虽说无人控火,大致可以宣告失败,但保不准万一还能继续炼制呢? 正欲离去。 站在窗边目视街道,冯程儿竟发现了姚绍飞的身影。 大队运马装载着数量众多的物资,朝着街道尽头行去。 这不由让她大为惊喜。 一直跟踪尾随,其突然改变路线之后,自己又受师弟召唤,丢失了目标,没想到此时又让自己撞见了。 第128章 药丁孙丙,为家主献犬马之劳 泰康府 李家灵药圃附近。 两山相交处有一山涧,甚是隐蔽,周遭鲜有人迹。 此处正是当初秦家武卫蛰伏之地。 地势还是往日模样,只有杂草见长不见武卫存在。 灵药圃药丁孙丙在此来回踱步,显得忧心忡忡。 不久后。 一位黑袍人出现在山涧入口处,径直走上前来,伸手交予其一方木盒,沉声道“将此物放入李贤忠书房。” 刚一接过,孙丙面露难色,“大人,这,这不妥吧?” “有何不妥?”黑袍人压低了帽兜,警惕四周。 “我只是灵药圃药丁,枯萎几株灵材还行,怎么有机会进入李家,还要将此物放入家主书房。” “这就是你的事了。” 黑袍人言罢,不作停留,不顾孙丙开口推脱,快步离去。 一脸沮丧,看着手中这方木盒。 孙丙有种上了贼船错觉。 往着灵药圃方向边走边想。 黑袍人要求之事,他不得不做,这关乎到他的前途命运。 可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却是一个大难题。 身为灵药圃药丁,几乎大量时间都在李家灵药圃度过。照料灵药灵草,维持阵法运转所需,不时还要将近况上报药管。 近些日子李贤忠虽经常出入灵药圃,却几乎都是药管亲自接待,没有他说话的份,如何接近家主? 哪怕他是李家辖下药丁,无事若前往泰康李家,即便进去了,也会惹人生疑,与自己先前所想神不知鬼不觉背道而驰。 想了半天,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踏入泰康府李家大门。 就在接近灵药圃时。 两名药丁将失效的灵药株清理之后运出。 开口一问。 竟是要运往城中。 李家家主请了一位精通灵材生长的培育大师,查探近来灵药圃莫名枯萎的灵药一事。 心头一跳。 暗道大事不妙。 转念一想,又发现这就是一个机会。 灵药枯萎原因多种多样,身为始作俑者,他最为清楚这些灵药是如何枯死的。不如借此机会,前往李家! …… 泰康府城西李家 三名药丁将运来的枯死灵药放置大堂,二人退去,独留孙丙一人迟迟不愿离开。 李贤忠一脸笑容迎着一位中年男人走进,伸手迎其入座。 孙丙还想参拜,却被李贤忠挥手示意离去。 心中不甘,却不得不退。 不过他耍起了聪明,只是退却到大堂之外,恭敬的站在门口。 见状。 李贤忠也不愿浪费时间在其身上。 笑道,“虚珑大师,还请上手。” 说着,一手挥出一道灵能,将堂中枯死灵药包裹,置于座上之人面前。 观、闻、尝。 看似简单的三步,被李家家主尊为大师的虚珑足用了一炷香。 “灵犀扶羽阵名不虚传,哪怕是枯死的灵材,其中还残存着阵法余威,药效不凡。” “惭愧。”李贤忠摇了摇头,尴尬笑道。 坐拥如此大阵,灵药圃还莫名枯死灵药,传出去只会成为他人笑柄,李家颜面尽失。 事无巨细,将地面上所有枯死灵药全部查探之后,虚珑大师淡定坐回原位。火山文学 轻敲了一下木椅,随后说道,“灵药枯死有太多方面,水分、光照、肥料、阵法转动赋予的灵能,天气灵气吸收的多少,都有关系。” 连连点头,李贤忠对其深感敬佩。 其名远扬,自然不会是江湖骗子之流。口出此言,想必对灵药枯死有了定论,只需耐心等待,即可得知。 不出所料,虚珑站起身来,压低了声音道,“人为破坏,灵药圃有鬼。” 李贤忠愣了片刻,脸上浮现笑意,眼中却尽是怒色。 “大师辛苦,大师辛苦。” 说着,将一袋装满真晶的储物袋恭敬递上。 言尽于此。 虚珑也没有停留的必要,收下储物袋,满意离去。 踏出李家之时,也不忘回头一望。 感叹李家财大气粗。 只是受邀前来查探枯死灵药,还能收获千余真晶,果然是泰康府一流的大家族。 李家大堂,李贤忠面色铁青坐在上位。 一直以来都有此想,今日得以证实,没有印证猜想的喜悦,只剩对事实的愤怒。 灵药圃是李家根基。 常年派遣大量族内高手巡逻护卫,就是要确保灵药圃万无一失。 未曾想。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道门七星蔓灵月遇袭,已经导致灵药圃产量大减。 数月之后,还没缓过气来。 份额重担在肩,灵药莫名枯死,怎叫人不怒。 若不揪出内鬼。 长此以往,李家怕是会毁在根基溃口上。 加大巡逻力度? 李贤忠只是一想,便否决了这个计划。敌在内部,巡逻护卫终不能将偌大的灵药圃每一处角落都看守到位。 揪出家贼?此法可行,却需从长计议。自己请来虚珑大师查探灵药枯死原因,这些灵药正是自灵药圃运出,有心人必定会知道此事。 若大张旗鼓的追查,收效甚微。 左思右想,目光停留在大堂外恭敬站立的孙丙身上。 此人就是药丁,何不来让他来充当眼线! 风平浪静之下,鱼儿才会放松警惕不是? “那个谁,上来。” 左右一看,除了自己之外并没有他人在场。 孙丙面露喜色,快步跑入大堂。 施礼,恭敬道,“小人灵药圃药丁孙丙,拜见家主大人。” “先前我与虚珑大师交谈,你可听见?” 莫说二人言语之时压低了声音只能听见只言片语,即便真的听见,他也只是装作不知。 连忙回道,“小人不曾听见。” “如此,”李贤忠顿了片刻,“我有一事交由你去办。” “家主尽管吩咐,小人自当竭尽全力,效犬马之劳。” 耳语一阵。 李贤忠便将此事交代下去,正欲打发其离去。 孙丙暗中运劲。 肚中回荡“咕”声。 眉头一皱,李贤忠望向堂外,确实已是吃食时辰。 此人虽是无足轻重,但在灵药圃年月已长,知根知底,事情交由他来办,李贤忠还是十分满意,因此心情也已平复,只待其能够传递回消息好尽快揪出隐藏在灵药圃内的家贼。 假意将其揽在肩下,一脸笑容留其一同用膳。 待到酒足饭饱。 李贤忠收买人心的目的已经达到,客套了几句便独自回到屋内休憩,任由孙丙继续吃食。 埋头海吃,李贤忠竟用上等的灵食菜肴招待。 孙丙不由望向他离去方向,边嚼着吃食,边低声言语。 “早这般对我,何愁灵药圃出事?李孝廉明明答应过我,要将我升做副药管,你等背信弃义,也休怪我无情无义。” 机会难得。 此时正直用膳时辰,李家守备并不森严,只是偶尔有人经过,略显匆忙。 瞅准时机,借着寻找茅厕之名骗过两位府卫家丁,几经寻找,终于是找到了书房所在。 寻了个角落,便将那方木盒取出,藏于其中。 做完这一切。 孙丙如释重负,快步离开李家。 临走还不忘啐上一口唾沫,暗骂李家言而无信。 第129章 泰康城主府,杀局势变 天空是灰色,阴云密布。 不时卷起几道狂风,让人感到刺骨的冰寒。 刑罚掌司木岳刚至城门,便见白衣少年笑脸相迎。 “未请教阁下是?” “掌司,这位是新任西境巡城吏,白云轩白大人。” 少年身后,泰康府城主高纪明一同迎了上来,两旁禁军威武肃穆,已有手握刀柄随时动手的准备。 来者不善! 心中早有准备,木岳做出一副风轻云淡状,“参见白大人。” “闻名不如见面,木掌司近来剿匪辛苦,本吏皆看在眼里,不愧是泰康府基石。” 白云轩皮笑肉不笑,客套一句就将木岳揽在肩下,径直朝着城主府走去。 众人跟上,神情严肃,一副肃杀之意袭来,就连见惯了这种场面的木岳都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或许是因为他此刻已经不再是那个掌控局面之人。 踏入城主府大堂,长廊四周皆是禁军。 往日城主府中,大多都是府卫把守,禁军有独立的营地,几乎不会出现在城主府中。今日特地将禁军调配,看来还是想在气势上吓倒木岳。 道小乾早已在大堂中摆上桌案,端坐正中,等候多时。 一见犯人已至,即刻拍下惊木,一声刺耳惊响,吓了众人一跳。 “这是何意?” 木岳不解道,虽然明知几人所为何事,可毕竟身为泰康府刑罚司掌司,何时受过这等待遇。 抠了抠耳朵,眼角抽动数下,白云轩瞪了座上之人一眼,随即与高纪明一同坐下,独留木岳站在正中。 “掌司大人,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道小乾喝道,一副要将其生吞的架势。 装出一副受惊状,木岳急忙施礼,“还不知上座何人?” “西境掌刑府,左刑吏道小乾。” “道!莫非……” “废话少说。”道小乾喝道,官威十足,“泰康刑罚掌司木岳,你可知罪?” “下官何罪之有?” “放肆,上吏在此,还敢狡辩。”火山文学 “下官真是不知,还请大人明示。” “我且问你,先前在你身处何方?” 沉吟片刻,木岳正色回道。 “下官先前正巡视泰康府境内群山,找寻恶匪踪迹。” “仅此而已?” 道小乾强忍怒意,心中大骂无耻。二人双眼所见,木岳在山坡上对白若尘出手,此时还敢以恶匪之名想要逃脱罪责,可笑至极。 “自然不止如此。”木岳面色陡然变得平静,沉声道,“路遇两位杀手正行刺道门弟子。下官与道门长老有所交集,于是出手相助。” 道小乾双眼一眯,不禁看向白云轩。 对此说话,白云轩心中早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木岳既然敢动手,必定早早想好了说辞,以防万一。 泰康府并不是一个掌司能够一手遮天之处,以相救道门弟子为由,他的出手倒显合理。 只不过木岳并不清楚,在场有两个人跟随在其身后,目睹了他的所作所为,这样的狡辩就显得苍白无力无法说服二人。 白云轩轻咳一声,“不瞒掌司,我与左刑吏二人正在调查前任巡城吏遇袭身陨一案,恰巧与木掌司同行了一路。” “那二位大人应该更清楚是怎么回事。两个卑鄙无耻的杀手,依仗境界高超欺辱道门弟子,我是实在看不下去。” 木岳面不改色,侃侃而谈,仿佛此刻的他就是正义的化身,来自天道的使者,救民于水火之中。 “胡说八道,你明明就是朝着道门弟子施展招式,想要取那弟子性命!” 道小乾怒喝道,对他的狡辩着实难以忍受。 冠冕堂皇的自称救人,莫非当二人是瞎了不成。 眼见左刑吏动怒。 木岳只得先软了下来,“大人既然与我同行,前后应当相隔不远。我与那几人距离甚远,何况我修为不精,招式若有偏差可能就误伤了道门弟子,还请大人见谅,我绝不是有意为之。” 怒极反笑,道小乾对木岳的厚脸皮有了认识,也不再纠结此事,口说无凭,单靠二人眼见想要定罪,并不容易。 哪怕是西境掌刑府,正常情况下也只有掌刑可以定罪掌司,还轮不到他一个左刑吏严刑逼供强安罪名。 “来人,抬上来。” 一声令下,两名府卫将前任巡城吏尸首抬上堂中,掀开白布。 道小乾离开桌案,走了下来,挥手间就是一道画卷。 其上绘制有一跪地少年,背对众人,背部伤口栩栩如生,就如在山谷亲历一般,看的真真切切。 高纪明上前稍一对比,看向木岳的眼神都变得冰冷。 “这道伤口,与前任巡城吏胸口受伤处大体一致,想必是出自一人之手。” “不错,就是我们这位掌司大人施展的奇特招式!” 道小乾目光直至木岳。 证据在手。 任凭木岳如何狡辩,此时也应该哑口无言,再难生变数。 光是口说,木岳以各种理由搪塞,二人还真没有多少办法。 若实在是恨,白云轩大可直接将其斩杀,大不了回到家族受些责罚。 不过这样做,会导致白家声誉受损,引得他人忌惮。 一个公子,就可随意斩杀龙沼刑罚掌司,那身为其父,位高权重的白燚是否能将西境掌刑随意处置?细思极恐,任白云轩再狂妄,暂时也无此想。 如今事实摆在眼前,西境掌刑亲临,木岳也逃不开罪责。 定罪之后,先斩后奏,以报其袭击白若尘之仇。 道小乾与白云轩想法一致,尽皆等待木岳做最后挣扎,好杀之后快。 出乎二人意料。 木岳面色平静,一脸无辜道。 “道法万千,一些招式造成的伤口相同,也在情理之中嘛。” “娘的,你还敢狡辩!” 着实佩服眼前此人,死到临头还在胡言。 如果二人并未亲眼所见,还有丁点可能被他糊弄。还当刑罚掌司能有多么高深的辩论,结果只是当在场众人是憨蛋笨瓜。 正想口诛笔伐之际,木岳猛的一拍脑袋,好像想起了什么重要之事。 神秘道,“前任巡城吏身死,我已找到了一些线索。昨日听到线报,还在深山中未来得及查探。” 眉头一皱,白云轩心知可能坏事了。 不愿待其言语,眼神示意道小乾,需快刀斩乱麻,迟则生变。 可道小乾被愤怒蒙蔽了双眼。 二人身份地位在西境任谁都要卖上几分面子,不曾想一个小小掌司竟然还想戏耍二人,不断狡辩想要逃脱罪责。 “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大人稍安勿躁。”木岳一笑,若有深意的看向城主高纪明,“城主大人,此事与你还有些关联。” “但说无妨。” 高纪明面露不悦,在上吏面前也不好发作,只得让其继续说下去。 “前任巡城吏进山剿匪时,是否在狭窄山道前有所停留。” “确有。我观前方山道狭窄,只容一人一驹通行,想劝巡城吏放弃追踪,打道回府。” “那李贤忠李家主是否一路跟随。” 明知故问。 高纪明心中也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感觉此事倒向冲他来的。 前任巡城吏身死,这是大案,西境掌刑震怒,必然事无巨细将其遇难全程上禀,刑罚掌司怎么可能会不清楚其中细节。 细想之下,确认自己并没有过错,高纪明点头回应,“确有跟随。” “那为何有城主府府卫快马来报,使得李贤忠在进入狭窄山道前便离去。” “这?” 第130章 局面失控!!! 自以为掌控全局。 白云轩此时才反应过来,此事变数极大,矛头已经被刑罚掌司木岳引到了泰康城主府与李家身上,想要以此逃脱罪责。 他与道小乾亲眼所见,木岳出手袭击白若尘,这是明确的事实。 可道小乾并未看见其眼神示意,还是让木岳说了下去,此时再想阻拦,为时已晚。 正如木岳所说。 道法万千。 天地灵气同根同源,人族修士可衍化万千功法神通,其中有几门功法造成同样创伤,任谁都能理解。火山文学 不是本身就仇视,不是亲眼所见,不是确实有大嫌疑,极有可能就被木岳引导。 上禀之时,即便回溯当时画面,对木岳来说也不是很大威胁。 此时伏击前任巡城吏疑犯已经不再仅有木岳一人,先前以修为不精,误伤道门弟子的说法可信度再度增高。 不过几个呼吸之后,白云轩也静下心来。 口说无凭。 他二人口说,没有凭证也无法定罪木岳。木岳狡辩,引导众人将矛头指向城主府与李家,没有实质证据,不过空口白牙同样让人无法信服。 既然如此,那便随他胡诌,在最后没有实质证据随意几句便能将城主府与泰康李家摘出,届时还是只有他一个疑犯! 但木岳开口,震惊场中三人。 “李贤忠逃离,避免与巡城吏大人一同落入埋伏,难保不是上山与恶匪协作,将巡城吏斩杀。” “笑话!” 来龙去脉高纪明心知肚明,李贤忠明明是因灵药圃灵药枯死,匆匆离去。此事还由城主府府卫通禀,怎么成了李贤忠联合恶匪袭杀前任巡城吏。 “城主大人莫急,听我细细说来。” 木岳镇定自若,继续说道,“前任巡城吏因灵谷短缺,降罪李家。言其霸占秦氏大片灵田,不作耕种灵谷之用,不顾泰康府灵谷价格上升产量匮乏,反倒留作培育灵药。因而将李贤忠训斥,还将李家到手许久,精心培育的灵田,尽皆划归林氏世家,李大家主怕是咽不下这口气。” 先前的平静,此刻已经变成怒意。 高纪明怎么也想不到,几句话的功夫,李贤忠倒有了最大的嫌疑。 事已生变。 依木岳所言,李贤忠有足够的理由报复巡城吏。 恶匪埋伏山谷小道,李贤忠在遇袭前离去。 其一,其可免受殃及,只要不进入山道,那埋伏恶匪向山道袭击时他自然不会被波及。 其二,其早早离去,事发之后,城主府上禀,也会将其一笔带过,将其排除在外。 其三,其甚至可能绕了一圈,脱离众人视野后上山与恶匪汇合,共同袭杀巡城吏! 第131章 大能亲临,泰康生变 远在万里之遥。 道门掌尊赵玄正手中捏着那只疾行万里不曾停歇分毫,最终累死疾灵鸽的尸体,取出字条。 其上赫然写着“李家蒙难,请速援手”八个大字。 道门太上长老不知何时出现在其身旁,轻轻一扫,便已知掌尊此刻心情。 “此处由我镇守,无碍。” “多谢太上长老!” 话起道门与李家渊源。 李家灵药圃功不可没。 道门能够不断强大实力,还有大量珍稀灵药供给炼丹,还是多亏了李贤忠。 虽有弟子李孝廉并不争气,但李贤忠对道门还是忠心耿耿,任劳任怨。 李家有难,赵玄正自不会袖手旁观。 不过身处泰康,能让李家送信不远万里来求援,想必所遇之事连泰康城主都无法解决。如此棘手的问题,他也不得不思量几分。 只是片刻,便已下定决心。 御剑疾行。 夜色都已尽散。 黎明曙光映照之下,赵玄正划破长空赶到泰康府。 泰康城主府大堂。 李贤忠已经受了数轮刑罚。 强如天阶高手,此刻也只能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双眸布满血丝,依旧不肯认罪。 即便在场四人有三人都相信不是他所为。 可从李家搜出的星石袖箭,铁证如山。 木岳排除了嫌疑,自然开始行使刑罚掌司的权利,不断逼供于其。 事不关己,白云轩、道小乾与李家并无关联,只能任由木岳肆意为之。不过白云轩并未如同道小乾一般稳坐上位,反倒时不时看向大门方向,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中途高纪明已经出言劝过数次。 惹得木岳不耐。 就在他再度开口为李贤忠求情,木岳厉声威胁道,“城主大人,我劝你此刻还是沉默。如果阻碍审讯,就是有意阻挠本司探明真相,李家与城主府关系匪浅,还望考虑清楚。” 就在此刻,大堂之外有了响动。 不顾府卫阻拦。 赵玄正快速步入大堂。“诸位,还请听我一言。” 来人器宇轩昂,周身波动沉稳内敛,境界高深。 “这位是?”白云轩见状,连忙迎上。 “道门掌尊赵玄正。” 正主来了! 白云轩一度担忧来人份量不够, 在疾灵鸽飞出的刹那,他便知道李贤忠在向某人求助。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施以援手,无论身份地位乃至实力,都必然要在泰康城主之上,能够让西境掌刑府忌惮,才有可能救下李贤忠。 果然,李贤忠的选择没错。来人份量不轻,逐剑道门掌尊赵玄正! “原来是掌尊大人,失敬失敬。”白云轩客气的将其迎向上座,此人身份不简单,怠慢不得。 挥手拒绝他的相邀,赵玄正目光紧盯倒地之人,面色平静道,“不必了,烦请告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木岳见势不妙还想插嘴。却被发现端倪的道小乾一把拉住,说些有的没得,好让白云轩将此事细说。 审讯李贤忠,探明前任巡城吏一案,本就对不符合二人预期。 若真将李贤忠定了罪,不仅奈何不了真正凶手木岳,也对泰康府形势雪上加霜,不利泰康稳定。 白云轩一五一十将先前种种说出。 沉默良久。 赵玄正心中五味杂陈。 李家从未有大事劳烦道门出手,至多是招收一些李家子弟为徒。可这一召唤,就是大事。 西境巡城吏是什么地位,贵为一方掌门他不可能不知。 巡城吏身死,是对龙沼域至高存在龙君的挑衅。 七星蔓灵月已然成熟正在炼制铸神丹,李家灵药圃虽然还在催生灵药,但对道门目前来说已不是当务之急。 几经思量。 赵玄正叹了一口气。 随后说道,“李家家主与我道门情谊深厚,还请诸位留手,放其生路。” “如此,也罢。”白云轩假装为难,可马上就答应下来。 木岳怎能让其如愿。 自己千方百计地布置,就是要将这盆脏水彻底泼出,不仅再无后顾之忧,还能产生大量连锁反应。 何况只是道门,凭什么来管泰康府事务。 当即挣脱道小乾,不悦道,“谋害前任巡城吏的恶贼,岂能说放就放。道门掌尊,你当这泰康城主府,是你禁脔,任你指使?” “如此,那我只能强行将他带走了。” 赵玄正表面镇定,实则心中也泛起了一丝惆怅。今日是非对错,他也无法预估后果,但不如此行事,有愧李家多年对道门支持,使道门威望受损,同样有愧其道心,不得不如此。 “你敢!”木岳喝道,手中灵能翻涌,作势要将道门掌尊拿下。 任谁都能看出他只是仗势而为,各退了一步,坐观其出糗。 道门掌尊到底身处何境界。 在场众人并不十分了解。 可白云轩清楚知道,道门弟子都有炼虚大真境界,身为掌尊,若非封圣大能,倒是奇了怪了。 当真动手,木岳不出一个回合,就会被拍成肉泥。 不过这是泰康府。 城中大量禁军,更有禁空大阵。 这才是木岳有恃无恐的根本。 赵玄正并未多言,径直走上前去将李贤忠扶起,甚至未曾多看他人一眼。 被推上前头,被道门掌尊无视,木岳气恼却不敢真正动手,还想再度威胁逞口舌之利。 白云轩见状,已是明白木岳胆怯,压根不敢对赵玄正出手。 事已至此,他做起了和事佬。 凑近之后面带笑意道,“此人毕竟犯有重罪,证据确凿。不作惩处,难保西境掌刑府责罚我等。” “这位大人有何妙策,但说无妨。” “不如暂时羁押,待我等上禀西境掌刑府后,再做定夺。届时无论如何,我一定保下他的性命,保李家不受波及。” 闻言。 赵玄正轻轻点头。 目的已经达到。 他所能做的,也仅此而已。当真在泰康府中动手,势必会引动禁军及泰康府内隐藏的封圣大能。 届时还能否有这样的结果,就不得而知了。 将李贤忠交由白云轩手中后,其便匆匆告辞,赶回山门打算派遣一些道门弟子前往李家镇守,以免有人出尔反尔。 木岳不依不饶,还想继续刑讯。 却遭道小乾厉喝,他只留下一个阴狠的眼神,此事方才告一段落。 众人散尽。 独留高纪明独坐府中,愁眉不展。 半日后。 大量泰康府秘闻便传至大街小巷。 李家家主李贤忠谋害前任巡城吏,致其身死。 城主府抛弃李家,林家在背后收获颇丰。 等等种种,在短时间内成为泰康府修士茶余饭谈。 …… 塘木泗水城。 购置灵材归来,躺在地板上睡了一夜,醒来已是正午。 十三长老一脸坏笑的盯着少年腰间鼓囊的储物袋,睁开双眼的秦非池吓了一跳。 连忙打量己身,确认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后,这才问道,“长老大人,你在傻笑什么。” “小子,看来离开偏峰这段时间你赚了不少真晶啊。” “别打我的注意!这是会武奖赏下来的,我正准备用这些真晶购置灵材回到偏峰再度炼丹的。” “有想法!不过混元丹灵材本长老所剩不多,你昨日购置的数量实在有些少的可怜!” 果然是有想法! 秦非池连忙捂住耳朵,将十三长老接下来那些滔滔不绝的诉苦、威胁、哄骗通通拒之耳外。 眼见其不为所动,十三长老也只得暂时安静下来。 见此,秦非池才松了一口气。 径直上前查探白若尘此时状态。 还如昨日一般,还在沉睡,不过气色已经好上许多,近距离观看,少女精致的容颜让他不禁呆愣在原地。 眼神微动,少女有清醒之状。 秦非池心中激动,期盼的站在一旁。 却突然有人推门而入。 有人突然造访,让二人顿时心惊。 十三长老更是取出铁鞭,一下就将其圈套禁锢,动弹不得。 “是我,我是小豆子!” 将脸上尘土泥垢擦拭干净,十三长老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其放开。 第132章 泗水城中一日游玩 寒暄叙说昨日之事。 未曾想到。 三人几经磨难。 最终还是来到了最终的目的地。 塘木泗水城。 白若尘经过一日沉睡,终是清醒过来。 入眼,便是秦非池的背影与有些脏兮兮的陈豆,方桌旁还坐着一位美妇,一脸无奈的看着两位少年交谈,昏昏欲睡。 莫名的安全感在一瞬间涌上心间。 虽不知自己是怎样逃过一劫,她也不愿细想,此刻氛围温馨舒适,再想那些令人紧张烦恼之事,岂不白白让自己忧愁。 轻咳一声,引起几人注意,白若尘轻轻推开被褥,走下木榻。 步履轻盈,走起路来摇曳生姿,让听闻到动静的两位少年人皆是痴愣在原地,目不转睛。 妇人一眼望去,不禁感慨此女貌美,连她一个女人都忍不住想要亲近一番。 更让她心中感慨的是,白若尘力竭,昏死不出一日,竟能如秦非池一般快速恢复。 换做常人,在玄阶修为耗尽炼化灵力,只需打坐调息运转心法再度炼化即可。可一旦到了力竭地步,足证明身心都遭到了重大消耗,精力耗尽没有两三日沉睡等待身体自我修复,是根本无法清醒的。 甚至求医之时,医师虽不耐驱逐,也是告知需要静养几日方可恢复如初。 眼前少女就像个没事人一般,清醒之后没有任何不适,气色如常。 感叹现在的弟子天资卓绝,身体奇特后,十三长老轻笑一声,便欲借口离去。 此时,她已经感知到十大弟子之一董咏就在客栈不远处,应当是奉命前来看护,也就没她什么事了。 不过秦非池缓过神来之后,对着白若尘憨憨一笑,下意识的拉住了妇人的手,一脸神秘。 与陈豆打好招呼照看白若尘后,就将十三长老拉到一处僻静之处。 略有些紧张,秦非池不知如何开口。 妇人眉头一皱,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这小子越来越不将自己长老身份放在眼中,有其他弟子在旁,还敢拉起她的手不说,眼下僻静,莫不是还有非分之想! 警惕的盯着他,“小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嗨呀!”秦非池刚组织好情绪,一下便被打断,无奈只能快速道,“长老大人,我只是想询问一下有关于增加寿元的丹药,你是否有所见解?” “你年纪轻轻,要寿元丹药何用?”十三长老不解。 秦非池也不知如何解释。 总不能直接将自己寿元所剩无几告知,面前长老怕也不会相信有这么离谱之事。 “长老见多识广,告知我便是。” 二人相处时间较长,对各自品性也有所了解。 哪怕秦非池是弟子,如此说话也没有引得十三长老反感,稍一思量便有了答案。 “增加寿元的丹药有是有,不过手中丹书并没有记载。普通的能增加一二载寿元的灵丹,应当是长春丹,一粒要卖上数百真晶,两粒就是一件下品法器了。不过这东西有价无市,甚少有对外售卖。服之一粒效果上佳,两粒就开始大量衰减成效,不值得购置。” 闻言,秦非池连连点头。 目前的当务之急,肯定就是炼丹赚取真晶。 境界修炼已然无望。 夜里炼化了一丝灵力,收功片刻便引来神秘能量吞噬。该死的星界玉碑明知自己只剩一载寿元,还在吞噬灵力无法突破玄阶中期,如何增加寿元? 几经思量,只有服用增加寿元灵丹这一条路。 特来询问之后,心中明了大概。 修士随着境界提升,寿元也会相应提升一些。 如大真强者,不少都是活了百多年的怪物。 强如封圣大能,甚至可以活过五百年。 半神无法得知,不过推测能够活上千年也不足为奇。 这是相当漫长的岁月。 可连一个凡人,坐拥千年寿元怕是都觉意犹未尽。 何况闭关修行动辄数年数十年的修士,单纯突破境界提升寿元更加不够。 按理说,这类增加寿元的丹药应该受修士推崇,怎么在十三长老口中,根本就毫无价值。 是所谓的衰减吗? 道法万千,丹道亦是千变万化。 相信绝不止这一种低效寿元灵丹。 “你还真打算去购置?” 见其沉思,迟迟不语,十三长老不耐,实在想不通一个少年需要这类丹药有何用,再度提醒道,“你需突破玄阶中期,就能增加数年乃至十数年寿元,寿元长短远不是现在要担心的。” 灵光一现,秦非池回过神来,笑眯眯道,“长老大人不是说此物有价无市吗?何不通过此物来赚取真晶,好购置足够多的混元丹灵材。” “你想屁吃。”十三长老像看傻子般看着秦非池,“我早说过,手中丹书并无记载。这类丹方何其稀有,怎可能是你说要炼制就可以炼制的。” 不信邪。 秦非池不相信偌大的塘木泗水城没有一纸丹方售卖。 连忙再将十三长老拉回屋内。 白若尘此刻服用完吃食之后,气色更佳。 不顾陈豆饿了半天,可怜巴巴的看着小二端上的面条,被秦非池一把拽走,走出了客栈。 泗水城人流完全不少于泰康府。 同样热闹,市井烟火沁人心脾,有久违舒适涌上心头。 四人并行。 却占据不了城中大道小半。 心情舒畅,见什么也都有了兴趣。 不时停在商铺前购置一些零碎吃食,不时驻足围观杂耍,玩的不亦乐乎。 路过女子成衣铺。 还不忘给十三长老与白若尘同时添置几件衣裳。 虽再度耗费了一些真晶,却引得十三长老连连夸赞,白若尘含羞道谢,十分值得。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 如此无忧无虑的一段时间,恍如白驹过隙,眨眼就到了夜间。 灯火通明的城池,与远在深山的道门大不相同。 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世界,没有交集。 城中有大量玩乐吃食之地,在道门只剩修行之所。 简单对比,就会让心志不坚者沉沦在城池繁华之中。 不过秦非池目的明确,眼前所见如同过眼云烟。只因少女灿烂的笑颜,他才将要紧之事放在一旁,尽量陪伴白若尘,游览泗水风光。 心中兴奋。 白若尘偷瞄了一眼秦非池,对这位师兄好感更深。 难得下山游历,遇袭昏沉,好在已经化解。 自己是如何活下来的。 她先前并不清楚。 白云轩做了什么,她也不明白,甚至白云轩是否出现过,她都没有任何印象。 只是在少年怀中感受到的那一丝温暖,还印刻在脑海之中。 先前秦非池、陈豆二人前去小解。 自十三长老口中方才得知。 少年不顾性命,拼死相救。 难怪,心中悸动,总觉得秦非池一定做了什么让她难以忘怀之事。 未曾想,竟是救命之恩。 继续前行。 观赏城中夜景,美不胜收,大量修士穿梭,让泗水城在夜色之中也有别样风味。 一只灵鸽闯入。 打乱了四人惬意。 十三长老阅完传信字条,无奈摇头递给了白若尘。 原来是掌尊回到山门听闻此事,要求十三长老将白若尘带回,避免再度遇袭。 白云轩一举。 调动五城兵马,数万军士、修士。 现如今,杀手已被羁押,哪里还有什么风险。 不过众人不知,阅尽详情,身居高位的道门掌尊岂会不知,还有天字号杀手的存在! 能够出山游历,已是难得。 泗水城中半日,足以让她回味无穷,梦中都会回想今日。 虽有不舍,白若尘还是莞尔一笑。 “师兄,山门再会。” 还没反应过来,十三长老性急,已经要赶回客栈将混元丹灵材取走带回。 直到二人走远。 秦非池挥手大喊,“师妹,山门再会!” 挥手,笑靥如花。 那绝美的容颜在灯火映照之下,彷如定格,在秦非池眼中久久不能散去。 直到陈豆在其眼前晃手,方才清醒过来。 暂时分别,便更加期待重逢。 不自觉浮现出一丝笑意,秦非池大手一挥,“小豆子,三鲜楼你是吃不到了,不如随我前去泗水城吃些不输三鲜楼的美味?” 双眼放光,陈豆喜上眉梢 “好耶!” 第133章 探访丹方,不惜出卖己身助人炼丹 竖日。 在泗水城中打探半天,秦非池与陈豆二人皆已精力疲惫。 增加寿元灵丹的丹方,着实难寻。 找遍半个城中的灵药商家,无一有售,还想再去另外半城却有心无力。 如今身处茶摊暂歇,不抱希望向店家打探了一番,反倒有一丝收获。 得到消息。 丹方稀缺,想要获取只能找炼丹师询问,灵药商家几无可能会存有丹方。 可偌大的泗水城,想要找到炼丹师,还是知道增加寿元灵丹丹方的炼丹师,无异于大海捞针。 既然暂时无法获取,秦非池便决定还是先行购置秘元丹灵材。 此举不仅可以赚取真晶,还能精进炼丹手法,感悟丹道,届时若有机缘可以获取丹方,也能信手拈来,成功几率会大上许多。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若两手空空身无长处,天大机缘降临,有所要求岂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机缘白白流失,悔之晚矣。 正欲起身。 一人快步凑近,与二人同坐一桌。 茶摊地少,桌椅有限,这倒是寻常之事。未曾理会,秦非池还想再走,却闻那人突然伸手挽留,开口道。 “听闻二位在找寻增加寿元的灵丹?” 打量了此人几眼,秦非池心生警惕,“这位道友有消息?” “黑市有售。不过想去,得交上十枚真晶引路。” “嘶!” 陈豆倒吸一口凉气。 不说真假,光是引路,就要寻常道门弟子一个月的月俸,未免太贵了。 好在秦非池对此见怪不怪。 若是此人不要真晶,反倒让他心生疑虑。 十枚真晶引路,虽有些昂贵却也合理。毕竟丹方稀缺,寻了半城却只在茶摊得到一些收获,看来来人确有可能知道丹方下落。 思虑片刻,便直接交上十枚真晶予其。 不顾陈豆诧异的眼神,将他一把拉住跟上那人脚步。 泗水城与泰康府是同样的大城。 城中道路繁多。 七拐八拐,总算是来到一条小巷。 引路人径直走向第七个房门,推门而入。 再通一条长达百步的小路。 再度推开一扇虚掩木门,映入眼帘,有大量修士在一条不宽却长的巷子中穿梭。 盛况可比会武之前的道门集市。 引路人将其引至此处,一声招呼不打便快步离去。 琳琅满目的商货,只恨唯有一双眼睛,根本看不出来。 逛了足有小半个时辰。 黑市中稀奇的物品绝不在少数。 手掌大小的整块乌金,价值数万真晶,是秦非池目前见过最为昂贵的炼器材料。 可目光挪动至一旁,一株长相普通,与杂草无异的灵药,竟然也能标价数万。仔细回忆十三长老所赠丹书记载,其中关于灵药记载中根本没有此物踪迹,不免怀疑就是杂草冒充,来蒙骗他人。 走上几步。 让二人惊奇的摊位出现。 其上没有售卖任何灵材,只有一块不断变化消息的牌匾。 一个呼吸前,还是“求购一株长生草” 一个呼吸后,就变成“急招一名炼丹师炼制聚灵丹” 看了半晌,其上消息皆几乎都是自身有所需求,几无有物品灵材售卖的消息。 不过秦非池也自其中发现了一个机会。 泗水城的炼丹师数量不多,灵材也相较泰康府来的便宜。 急招炼丹师的消息,几乎三两条消息就会出现一条,其中对下品秘元丹的需求虽少,但并非没有。 如果可以通过此处,找到泗水城中的炼丹师,是否就能打探到丹方下落? 再度拉着陈豆将整个黑市逛了一圈,驻足消息牌匾前。 “秦哥,还没找到?” 摇了摇头,秦非池意识到自己可能上当受骗了。 二人特意将每一个角落都找了一遍,与灵药有所相关的摊主问询,尽皆无果。 泗水黑市确实是一处宝地,不过根本没有他所要的增加寿元丹方。 秘元丹,聚灵丹,混元丹丹方皆有,但这些丹书上就有记载,何须此处购置。 紧盯牌匾。 不出片刻,就有急招炼丹师的消息。 问询旁人都得知,只需轻轻触及匾额就能获取面谈之地。 按此触及,果然有一处画面浮现在眼中,他人根本无法得见。 还有些留恋的看了一眼热闹的黑市,相信日后还会再来。 如今要紧之事,还是赶往面谈之地回应急招消息。 泗水城南一处庭院。 秦非池与陈豆在家丁的引路下,快步走入大堂。 一人背身而立,闻有来人之声,转身面对,打量着来到府上的二人。 “谁是炼丹师?” “在下就是,这位是我同门。”秦非池施礼道,指了指一旁呆立的陈豆。 第一次上门助人炼丹,难免还有些紧张,话语中气不足,让那人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面前少年年纪轻轻,仅是玄阶修为,让他很难相信这是一位炼丹师。 不过既然敢取黑市消息,他只能暂时相信。 “大师对秘元丹炼制出炉药效在几何?” 第一次听见有人称呼自己为大师,秦非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悻悻回道,“仅有六至七成。” 轻轻点头,那人对这种药效还算满意,“每成功炼制一炉灵丹,按十枚真晶回报,可有异议?” 第134章 八成药效下品秘元丹,新鲜出炉。 不知过了多久。 秦非池紧闭的双眸陡然睁开,“够了。” 陈豆立即停下手中动作,往另一鼎丹炉下生火。 轻吐一口浊气。 此刻秦非池已经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双手敏捷快速,将下品秘元丹所需灵材放置丹炉之中。 丹道漫长。 通过不断摸索,品尝失败,换来如今得心应手,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多。 灵材精华正在丹炉之中不断被炼化。 运转心法,灵气流自周遭涌来,反推入丹炉,不断有本源灵气汇入沉积炉底,不断充盈。火山文学 在灵气协助下,灵材精华中的杂质,也在不断剥落褪去。相较偏峰时,此时的他仿佛就是一名正儿八经的炼丹大师。 无论手法气势,都让一旁的俩人瞠目结舌。 不为其他。 如此年纪,表现出的炼丹手法已是炉火纯青,周身气势确有大师风范,让人不得不佩服。 静坐丹炉之前,不断掌控灵气淬炼,另一丹炉在陈豆不断努力下,也已达到中等火势。 秦非池不顾二人惊讶,径直将另一套灵材置入其中。 二炉同时掌控。 其中精华虽有早晚之差,但这些都在秦非池掌控之中,心中宛若有一道刻香长燃。 不断来回两个丹炉之间。 陈豆负责控火。 秦非池负责炼丹。 二者各司其职。 仅是三个时辰。 一炉灵丹就已经出炉。 取出装入丹药瓶中,再待半个时辰后,又一炉下品秘元丹成功出炉。 不知是否没有十三长老在身旁,陌生的环境反倒更激发了他的天赋,对灵材掌控细致入微,添加地灵芝时也是恰到好处。 两炉丹药,出炉共二十一枚。 秦非池意犹未尽。 脑海之中闪过些许感悟,来不及细品,就想再度去取下品秘元丹所需灵材,继续炼制。 这样的感悟太过难得。 突如其来,毫无征兆。 彷如打开了通往丹道的又一扇大门,一条崭新的丹途正召唤着他探索。 受天道眷顾,世间一切皆在此刻消散无踪,眼中只剩丹炉。 此时心中激动无以言表。 道门偏峰炼丹,不断积累经验。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炼丹师,必须要经过这一步。不断炼丹,在失败中汲取经验,方能有此刻得心应手。 出炉的二十一枚下品秘元丹,让秦非池在此刻成功跻身炼丹师的行列。 这些灵丹不仅色泽通润,药香溢散,细一感应,其中药效已达八成。 先前炼丹失败几率极高。在尝试改变,在无人指导下摸索,在一次次残丹,药效低微的成品灵丹中改进炼丹手法。 到如今,哪怕不是自己控火,依旧能找到炉火与丹炉之间对应的温度,将其稳定在适宜秘元丹炼制所需。 再通过灵气淬炼灵材精华,掌握精华能量变化,操控本源灵气融合其中,掌控全局,牵引各方,寻到了那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的微妙平衡。 虽有欠缺,但还是炼制出了八成药效的下品秘元丹! 第135章 王家寿宴,有意外发现。 略有些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二人交谈许久,早已知道对方实力。 虽说秦非池能够炼制下品秘元丹,手法精湛,炼出的灵丹药效很足,可这不代表他可以跨越聚灵丹,混元丹,这两种基础丹方。 就拿增加寿元的一二载的长春丹来说,炼制之人起码要精通聚灵丹,对混元丹大体炼制手法有所了解,这才可能有几率炼制成功。 如果仅会炼制下品秘元丹,那炼制长春丹几乎不可能成功。火山文学 不过陈友会只觉是自己多想,只是打探一番又不代表秦非池需要炼制,即便炼制也并非一定是他自己动手。 在记忆中翻找任何有关于这类灵丹之事。 好半晌。 他才回忆起来。 “你要找寻长春丹方的话,可以去找一位灵药大师,虚珑。” 秦非池喜上眉梢,未曾想还真有收获。 “不知这位大师现在何方?” “虚珑大师来往三城之间,帮助他人培育灵药或是鉴别药种,行踪飘忽,我也不知身处何方。” 略有些失望。 本以为有了消息,却未曾想只知人名,不知行踪。 “非池兄要丹方何用?是否是为了炼制长春丹?” 点了点头,秦非池挤出一丝笑容,“确实有此想法。” 一手抓住他的衣袖,陈友会正色道,“万不可有此想。长春炼制十分繁琐,所需灵材高达三十余种。这些灵材虽便宜,但想要将三十余种灵材精华融合,绝非易事。” “所言有理,受教了。” 秦非池客套道,心中苦恼。这些种种,他早有预料。只是想通过自己努力,找寻一丝生机。 寿元灵丹有价无市。 这般稀有却在泗水黑市见过,并非真正的无处可寻。可十三长老与其说过,这类灵丹只能增加一二载寿元,反复服用收效会越来越差。 一个道门玄阶弟子,哪里来这么多真晶,反复服用。 若是能够亲手炼制,可以极大降低成本,还能不断炼制秘元丹充盈丹田供神秘能量吞噬。 单纯的购买,不是长久之计。 既然失去了丹方线索,秦非池也不再多想。 匆匆与陈友会告辞,带着陈豆各自回屋休息。 只是入屋之即,灵光一现,拍着自己脑门暗叹自己昏了脑袋。 陈友会最后劝告其莫要有炼制长春丹之想,好言相劝不愿好友误入歧途。自己只是客套敷衍,未曾细想。 如今静了下来,才发现其中端倪。 一个混迹了丹道十余载的炼丹师,下品秘元丹炼制都差之他许多,怎么对长春丹如此了解?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可丹药不同! 购置灵丹,哪怕摊主店家好心顺嘴告知,也不应该将每一种材料详细告知。 “三十余种灵材!”“这些灵材虽便宜!”“但想要将三十余种灵材精华融合,绝非易事!” 第136章 王府后堂,惊现妇人中毒生亡。 “还真是!” 顺着他的目光,陈豆也发现了冯程儿,其正处于一个偏角大桌,桌上皆是一些寻常妇人,若不仔细观察确实难以发现。 陈豆还想上前打个招呼,毕竟身处他城,再遇同门何等亲切。 一手将他摁住,秦非池轻轻摇头。 冯程儿身处偏僻,隐于妇人之中,目光不断朝着堂前大桌望去。 那日客栈其匆匆告别,明显是有要事在身,若此时她正执行某个差事,上前打搅只会坏事。 “不急,看看再说!” 秦非池出声安抚陈豆,目光也有意无意的朝着堂前那桌望去。 那些来客中,五大三粗者有之,文质彬彬者有之,形形色色,大多都是男子,看不出特别之处。 转而向陈友会打探。 毕竟在泗水城炼丹十余载,陈友会的见识着实不凡。 仅是几眼,便看出来了这些人的身份。 “这些是各家族的掌事,王家交友甚广,结识了五城不少家族,其中不乏做着灵材、灵矿生意的大户。” 轻轻点头,为了不引起那些人的注意,秦非池也不再看向堂前方向。 心中思量冯程儿究竟为何出现在此。 只是一声惊呼自后堂传来,惹的众人一下安静了下来。 一位婢女惊慌失措,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一把扑到王礼怀中,耳语一阵,王礼脸色肉眼可见变得极差。 不过目光触及众人时,他又快速恢复平静,保持笑意,“小事,小事。” 不少人闻言,还真当是件小事,继续饮酒畅聊。 只待众人注意力不在其身,王礼快速没入后堂。 王府敞开的大门也在此时闭合,上扣,加锁。 高墙之上,已有大批王家府卫家丁蛰伏在上,等候命令随时出手。 后堂。 王礼看着瘫倒在地,面色发青,没了呼吸的妇人,眼中尽是狠戾暴怒。 紧随其后,一人单手抱胸,鼻尖轻嗅,露出一丝疑惑。 “苗昂大人,还请帮我查明此事。” 极力压抑心中怒火,王礼一字一句道。 心知今日王家寿宴,发生这种事着实让人怒火中烧却又不能声张。身为泗水刑罚司执事,王礼泛起微笑,点了点头。 “你闻到了什么?” 王礼不解,口中满是酒气,尽力嗅了嗅,还是闻不出有什么异样味道,“苗大人,我闻不出。” 踱步,细看周遭,目光停留在香案,凑近一嗅,有了答案。火山文学 再度俯身查探妇人。 片刻后,苗昂若有深意的看了王礼一眼,“王老弟,你有麻烦了。” “大人,我先前一直在陪伴老娘,你知道的。”王礼回道,目露凶光,加之本就长着一脸横肉,瘆人的很。 “此香案作何用?” 只是一眼,王礼便事无巨细道,“此物材质上佳,可短暂保持灵丹药效。先前放置下品秘元丹,好重新分配灵丹归入丹药瓶中,以作此次寿宴回礼。丹药是我请了炼丹师炼制,并非外界购置,所以数量参差不齐,需重新装填。再有,药效也不尽相同,此次则以六成药效混合八成药效,每一瓶中安置五枚下品秘元丹。” 看得出王礼此刻已是怒上心头,却又带着一些慌张。 此事若是处理不当,王家在泗水众家族面前丢了颜面还倒罢了,若是被有心人发现,利用此事大做文章那就是一桩大麻烦。 得到信息,苗昂也不再卖关子,直截了当道,“此女死于中毒。香案上残留的药香中,还有毒性残留,可以推断灵丹中有毒,且毒性不弱,只闻不服便让人身亡。” 闻言。 王礼惊退了数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香案。 “那我等岂不是也会中毒?” 摇了摇头又立刻点了点头,苗昂轻笑道,“毒性越强,暴露在外挥发速度也就越快。若说中毒,你我此刻也逃之不掉。” 言罢,苗昂以灵识探体,确认没有中毒反应,一身轻松。 只是王礼脸上,有几道青色涌上,紫纹描边。 意识到自己可能中毒,他只能快速盘膝坐落,快速运转心法,调动丹田灵力想予以压制。出乎他意料,不过片刻就在此毒压制。 “苗大人还真是神机妙算!” 恢复过来的王礼,庆幸自己反应及时,心中却也奇怪此毒竟能被如此轻易压制,根本伤及不了他五脏。 只是,当真威力极小,可轻松压制的话,地上的妇人就不会身亡了吧? 身为天阶巅峰,王礼自信在天阶中难逢敌手,自身实力强悍。 妇人身为他的妾室,也有地阶后期的实力,且在丹药一道有所涉猎,有十余载光景,怎可能这么简单就一命呜呼。 还想将心中疑惑诉说。 苗昂早先一步察觉到不对劲。 二人同样嗅向香案,若是有毒,应当二者皆是中毒,怎会只有王礼一人。 “仔细想想你今日都干了些什么,亡人与你一同做过的事也回忆一番。” “老娘大寿,我一直忙前忙后做足准备,哪有时间去做些什么。艳红与我一同忙活,也只有先前恭祝老娘大寿,行跪拜之礼后敬酒,而后就安排她重新分配灵丹装入……” 不待其说完,苗昂便发现了关键所在。 “饮酒?” “饮酒啊,饮酒有什么不妥,老娘大寿总不能不喝酒吧。” 大致明白了诱发丹香毒性的关键所在,有极大可能就是饮酒! 王府今日来贺贵客众多,别人他不知道,自己最为了解自己为何没有中毒。 自幼就厌恶酒水,嫌其令人迷失,饮醉之后活动不能自如,更容易说出许多不该说的言语。 身为刑罚执事,他清楚知道祸从口出能够造成多严重的后果。 所以,他自进入刑罚司任职后,滴酒未沾。哪怕他人敬酒遭拒,碍于其背景,大多也就不了了之无人敢不依不饶的劝酒。 而正如王礼所言。 饮酒并无什么不妥,老人大寿,来贺者不饮酒倒有些说不过去了。 妇人饮酒在前,分配丹药之后中毒身亡。 王礼同样饮酒在前,但丹药毒性已挥发大量,凭借其天阶实力可以轻松压制。 “如果所料不差,下毒之人阴险狡诈!以丹香藏毒,饮酒者闻之,顷刻暴毙,但此毒极易挥发,将灵丹取出丹药瓶放置在外不久,毒性便会大为减弱,饮酒者嗅之也就能够轻易压制。” 王礼敬佩的看了苗昂一眼。 庆幸自己死皮赖脸的相邀,将其请来参与寿宴,方可快速洞察事件详情。 若换作他自己,此刻早已失去了理智,盛怒之下大可能将众人通通困于王府,不查明真相绝不放走一人。 正想恭维。 突然,他意识到不对。 惊恐的张大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一丝声响,快步冲出了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