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影视攻略手册四喜不吃鱼》 01 穿越成香妃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跟那个回部人搂搂抱抱,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朕今天要亲手结束你,免得你变成朕的祸害跟朕的笑话!” 滔天的暴怒声震耳欲聋,脖子上传来阵阵灼痛,喉间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意识渐渐模糊。 被人扼住喉咙的含香两眼一翻,突然晕死了过去,软软地往后面倒去。 “香妃……”乾隆有些错愕,急忙收回掐在含香脖子上的右手,及时将人捞进了怀里,半跪着蹲在地上。 他还没用到三成力气,怎么这就晕过去了? 莫非他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 乾隆漆黑的眸子一片复杂,眉头紧皱地盯着眼前脸色煞白的绝美容颜。 “娘娘……”金铃子银铃子吓得花容失色,惊恐万状地跪倒在乾隆脚下,“求皇上饶了娘娘!” “香妃娘娘……”小燕子拉着紫薇急吼吼地从镂空雕花的木门后面蹿了出来,一脸关心地望着昏迷的含香,跪地乞求道,“皇阿玛手下留情啊!” “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儿?”乾隆脸色一赧,不自在地将含香推到了金铃子的怀里,甩了甩袖子直起身来,恼羞成怒地瞪着两人。 “朕明白了,一定是永琪跟尔康把外面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你们,让你们来安慰香妃的是不是? 你们竟敢躲在后面偷听,简直胆大包天!” 他刚才一副无能狂怒的暴君模样,居然全程被心爱的女儿看了进去,这让他一国之君的脸往哪儿摆? “皇阿玛息怒!”紫薇盈盈跪在地上,低垂着眸子,温柔又谦顺。 “皇阿玛圣明,什么都逃不过皇阿玛的法眼。我和小燕子确实知道一点点,生怕香妃娘娘寻短见,想不开,所以就过来和香妃娘娘谈谈。 谁知道您又忽然过来,我们就躲到后面去,怕您生气。” 乾隆眼眸微闪,对紫薇的话深信不疑,惊觉自己方才恶劣的语气,不禁有些愧疚。 正欲开口说话,就听到小燕子一番“义正言辞”的“控诉”。 “对了,我躲进去的时候还把头给撞了一下。以后这个隔门可不可以不要做得那么考究?挖那么多的洞,躲都不好躲,麻烦死了。” 小燕子一本正经地东拉西扯,听得乾隆眉心直跳,忍不住怒上心头。 “这个时候你还嫌躲起来太麻烦,你们简直要气死朕!门口的侍卫也是你们调开的吧?” 紫薇和小燕子像两个做错事的孩子,可可爱爱地低下头,不敢去直视乾隆的眼睛。 紫薇低眉乖巧不发一言,小燕子嘟嘟囔囔老实交代着。 “是我跟他们说皇阿玛找他们有事,他们就飞奔而去了。” 乾隆快要气吐血了,一张脸比锅底还黑,大手一挥,怒斥道,“你们两个马上给朕滚!改天再来给你们算账,滚滚滚,马上滚!” 歇斯底里的怒吼嗡嗡地传入含香的耳中,只见她柳眉紧蹙,蝶翼般的睫毛扑闪两下,红唇轻轻嘤咛一声,然后猝不及防地吼了一句。 “好吵啊!爸爸,大周末的你能不能让人睡个好觉了?” “…………” 所有人瞬间石化了,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悠悠转醒的绝世女子。 小燕子和紫薇面面相觑,一脸同情地看着含香。 含香这是怎么了?难道因为麦尔丹的事情受了刺激?还是被皇阿玛给吓到了? 金铃子银铃子小心翼翼地将人扶了起来,满面愁容地盯着自家主子。 公主,您可别吓奴婢们啊! 乾隆的脸更是黑了又白,白了又青,简直比班杰明的调色盘还多彩。 这个香妃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吼他! “爸爸”又是哪个野男人? 莫非他脑袋上不止一顶绿帽子? 众人心思各异之际,杨七七正迷瞪着眼睛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入眼的景象和人物全部陌生而又熟悉,让杨七七本来就混沌的脑子,直接乱成了一团浆糊。 她明明记得她只是出门丢了个垃圾,好奇地捡起了垃圾桶旁边一本酷似古娜拉黑暗之神魔法书的厚册子。 然后鬼使神差地翻了一页,还没看清楚写了些什么,眼前就闪过一道刺眼的强光,差点儿把她给闪瞎不说,还当场晕死了过去。 刚刚她还梦到老爸威逼利诱自己周末去相亲呢,老爸还让她快点滚出去,她气不过就吼了回去,怎么一睁眼就看到了小燕子紫薇和滑马? 这场景,她再熟悉不过了,不就是新还珠格格里面的宝月楼嘛! 慢着!这情形,这人物站位,这修罗一般的架势,难道她是…… 【叮——主人你想的没错,你现在就是新还珠格格里面乾隆新纳的香妃。】 突然,杨七七的耳边冒出一道尖细的精灵声,紧接着一本黑色的册子在脑海里翻开,第一页赫然写着六个大字——影视攻略手册。 扉页处还有六个小字——“四喜不吃鱼著”。 workout!什么情况? 这不就是垃圾桶旁边的黑册子吗?她到底捡了个什么鬼?? 难道她是赶上了西红柿平台最大热的系统穿越潮流? 她带着系统穿越了!!! 【bingo!主人,你真的很聪明呢!恭喜你,成为系统穿越大军的一员! 欢迎主人加入“影视攻略”家族,我是你的任务管家小磕。】 “纳尼?”杨七七瞳孔一缩,一时之间实在难以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噩耗,纤弱的身子猛地一晃,白眼一翻,都不跟人商量一下,又昏死了过去。 “娘娘……” “香妃娘娘……” “香妃……” 金铃子银铃子吓得哭出了声,小燕子紫薇顾不得规矩,径直从地上站了起来,乾隆不自觉伸出了右手,脸上浮现一抹担忧。 “香妃娘娘……”紫薇关心地查看着“含香”的情况,转头看着乾隆,柔柔请求着。 “皇阿玛,香妃娘娘晕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了,求您快传太医吧! 我知道香妃娘娘犯了您的大忌,惹得皇阿玛大发雷霆。但是,香妃娘娘是阿里和卓献给皇阿玛的。 如果杀了娘娘,肯定会引起回部的深仇大恨,阿里和卓哪会甘心?回疆就再也没有安宁之日了。” 小燕子眼珠子咕噜一转,赶紧帮腔道,“是呀,皇阿玛,您是这世上最伟大的人,最伟大的人怎么能掐人家脖子呢? 何况娘娘那么漂亮的脖子,掐断了多可惜呀! 再说,她还会特异功能呢,留着她当香料,熏熏屋子也是好的呀。” 两人的话说动了乾隆,他眉头微微舒展,扬声高唤,“来人,传太医。” “谢皇阿玛恩典!” “谢皇上开恩!” 紫薇小燕子和金铃子银铃子感激地福了福身,然后七手八脚地把“含香”扶到了床上。 乾隆负手而立,目光深邃地望着床榻上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身影,不禁陷入了沉思。 紫薇的话对极了,香妃不能杀,但是这口气让朕如何咽得下去呢? 小燕子的话虽然不伦不类,也有她的道理。那样的一个美人,留着看看也好。 朕这一辈子,还没有不能征服的女人。难道朕就不如香妃心里的那个回人吗? 朕不信,朕要留着她,看她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 想到这里,乾隆的目光变得无比坚定。 他有信心,不久的将来,这个女人一定会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属于他爱新觉罗·弘历! 02 假装失忆 深夜,宝月楼。 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从卧室里溜了出来。 杨七七猫着腰蹑手蹑脚,满屋子乱蹿了好半天,终于在鱼缸旁边找到了一盆冷水。 只见她东瞧瞧西瞅瞅,眼看四下无人,便二话不说,端起凉水对着自己的脑门儿竟直接浇了下去。 “嘶……”杨七七冻得一个激灵,哆哆嗦嗦地抱着双臂,湿答答地走到了二楼的走廊上,任由微凉的晚风吹在身上。 【主人,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小磕不解的声音传了出来。 “还……还不是怪你!”杨七七打着寒战搓了搓手心,没好气地说,“出的什么破任务?居然让我甩了麦尔丹,成为乾隆的心尖宠!” 逼她杨七七做负心女也就算了,毕竟滑马还是很帅的。 可是眼下这个状况,她怎么能突然舔着脸去倒追滑马? 小燕子和紫薇把含香当好姐妹,她却想当她们的后妈…… 这么猥琐的人设,她杨七七一个五美四讲的好青年怎么能答应? 必须想一个办法将这人设合理化! 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就是装失忆。 穿越者屡试不爽的招数。 【主人,我也是个苦命的打工人,你别对我怨气这么深嘛!】 感受到杨七七的负面情绪,小磕立刻狗腿子地安抚着。 【整个地球总人口有76亿,只有不到20000个影视穿越者。 能被选中的,那都是亿里挑一的幸运儿! 主人,只要完成这本影视攻略手册的所有任务,你就可以安全回家了。 反正是用别人的身子谈恋爱,你又不吃亏。】 “幸运个屁!啊秋……”猛地打了个喷嚏,杨七七开始觉得有些头重脚轻,说话也不利索了。 “这……这么幸运,你……你自己怎么不穿越?啊秋……” 【我也想啊,可是人家就是个脑电波,怎么穿越嘛!】 小磕委屈巴巴。 杨七七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我……我现在这样,跟……跟你这个脑电波……有……有什么区别?啊秋……” 【主人,你已经感冒了,快点进去吧,别一会儿烧成傻子可就惨了。】 小磕用最关心的语气说着最欠揍的话。 “不……不用你提醒!啊秋……”杨七七倔强地抱紧了自己,像一只鹌鹑一样慢悠悠地往卧室里面走去。 湿答答的水渍一路上从走廊延伸到内殿。 异域风情的床榻边,金铃子和银铃子一左一右地趴在两侧睡着了。 “对……对不起了,要利用你们一下了。”杨七七抱歉地看了一眼两人,笨拙地脱掉了外面的衣服,随意地扔在了地上,然后一脚将湿衣服踢进了床下面。 杨七七强忍着不适在床边站了半天,直到额头变得滚烫,估摸着终于开始发烧了,这才扑通一下倒在了银铃子的身上。 “娘娘……” 一声惊呼划破夜空,一阵手忙脚乱后,整个宝月楼骤然灯火通明。 同一时间,会宾楼。 昏迷的麦尔丹心口砰砰直跳,眉头皱成一座小山,苍白的脸上满是痛苦。 一种无力感席卷全身,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离他远去。 两行清泪不觉从眼角滑落,冷冷地渗入了床单里。 ………… 翌日,养心殿。 两个宫女恭敬谦卑地服侍着乾隆穿衣洗漱。 “小路子。”乾隆抚了抚手腕上的袖口,漫不经心地问,“香妃昨天什么时候醒的?是不是装病?” “回皇上,胡太医说,娘娘是受惊过度才会导致的昏迷。”小路子弓着身子笑着回答,“昨夜申时便醒了过来,喝了太医开的药,又歇下了。” “呵,受惊过度?朕有这么恐怖吗?”乾隆气鼓鼓地甩了甩袖子,目光灼灼地在几人身上扫视。 两个宫女恨不得把脑袋塞进胸口,哪里敢说一句话。 倒是小路子熟悉乾隆的脾性,连忙安抚道,“皇上气度斐然,天子之威,寻常人自是不敢直视。 香妃娘娘虽不是常人,始终是弱女子一个,能被皇上的天威折服,说明娘娘尊敬皇上。 敬爱敬爱,先敬后爱,皇上天之骄子,娘娘早晚会对您死心塌地。” “哦,是吗?”乾隆挑了挑眉毛,表情肉眼可见地开心,“你真的觉得香妃会爱上朕?” “奴才不敢说谎。”小路子作了个揖。 “那倒是,量你也不敢骗朕!”乾隆龙颜大悦,哈哈大笑三声,便兴高采烈地上朝去了。 百官你一句我一句的,整整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才把事情议完。 下朝后,乾隆换了常服,准备和傅恒福伦一起去南府班子听场戏,可刚出内殿,就迎面碰上了太医院的人。 “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你是?”乾隆疑惑地皱了皱眉,不解地看着小路子。 小路子凑到乾隆耳边,小声说,“皇上,他是胡太医的属下。 昨天是您吩咐太医院,密切关注香妃娘娘的玉体,一有情况就向您禀报的。” “你不说朕都忘了。”乾隆了然地点点头,清了清嗓子,一脸威严,“起来吧。可是香妃身体不好?” 小医士谢恩起身,屈身行礼道,“回皇上,昨夜娘娘突感风寒,胡太医诊治了一晚上,刚刚才彻底退烧。娘娘她……” “什么?”乾隆眉头紧蹙,不悦地低吼,“香妃烧了一夜,为什么现在才来告诉朕?” “回皇上,奴才……” “算了,朕亲自去看看!”乾隆急吼吼地打断了小医士的话,回头吩咐侍卫,“去告诉傅恒和福伦,朕今天不去了。” “是!”侍卫急忙出了大殿,径直冲向宫门口。 乾隆火急火燎地出了养心殿,步履匆匆地往宝月楼走去。 刚走到含香的卧室门口,就听到小燕子咋咋呼呼的尖叫声。 “香妃娘娘,你真的不认识我和紫薇了?我是小燕子啊,昨天才和你见过面呢!” “小燕子,你小点儿声音,你吓到香妃娘娘了。”紫薇担心地看了一眼缩成一团的“含香”,好声好气地安抚道,“香妃娘娘,我们不是坏人,你别怕。” “我是谁?你们又是谁?”杨七七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开始了她夸张的表演。 “呜呜呜……我要回家……我不认识你们……” “香妃娘娘……” “娘娘……” 小燕子紫薇金铃子银铃子个个急得要死,可是又不敢去抢“含香”的被子,只能干着急地跺脚。 屋外的乾隆心口一跳,推开房门大步冲了进来,紧张地环视了一眼四周,语气焦急,“香妃怎么了?” “皇阿玛吉祥!” “皇上吉祥!” 众人福身请安。 “免礼!”乾隆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小心翼翼地坐到床边,眉头紧皱地望着那团被子,犹豫地伸出了双手,却又缩了回来。 “胡太医,香妃到底怎么了?”乾隆扭头问一旁的胡明芳,“为什么突然发烧?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朕?” “皇上息怒!”胡明芳跪在地上,一字一顿解释道,“娘娘昨夜吹了冷风,好似还碰了凉水,这才会突发风寒。 昨晚夜深露重,臣不敢叨扰皇上,这才让人下朝后通报,还请皇上恕罪! 如今娘娘已经退烧,只是身体有些虚,喝几贴药补补便可恢复元气。 目前这种情况……娘娘应该是烧糊涂了,留下了后遗症,眼下患了失忆症,对以前的事一概不知。” “失忆?”乾隆眸色一深,内心莫名涌起一股邪恶的狂喜。 “什么?失忆了?”小燕子炸了,急不可耐地问,“胡太医,怎么样才能治好香妃娘娘的失忆症啊?” 含香要是失忆了,麦尔丹怎么办呀? “胡太医,求你救救香妃娘娘!”紫薇清秀的脸上满是同情和悲悯。 麦尔丹要是知道含香失忆了,会多么无助和难过啊!他还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这……”胡明芳也没有把握,见众人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他只好保守回答。 “回皇上,医治失忆症的最好方法就是让娘娘多接触以前的人和事。 至于什么时候会恢复记忆,根据以往的病例,有可能明天就恢复了,有可能一年以后……也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想起来。” “香妃娘娘……”小燕子和紫薇难过地对视一眼,无奈地望着蜷缩在被子里的“含香”。 乾隆内心的窃喜快要溢出眼底,生怕被人看出来,他赶紧收回思绪,压低声音郑重吩咐道: “胡太医,朕命你竭尽所能医治好香妃,需要任何药材,都可以去内务府领取。” “臣遵旨!”胡明芳叩头领命。 小燕子和紫薇稍稍松了口气,只能牵着对方的手给彼此安慰。 乾隆目光灼灼地望着那团被子,似乎透过被子看见“含香”在对他巧笑嫣然。 香妃,这是老天爷赐给朕的机会! 你忘了一切,也忘了那个回人。 从今往后,朕一定让你的心里眼里只有朕一人! 03 心花荡漾的皇上 宝月楼这几天特别热闹。 小燕子紫薇晴儿前脚刚走,乾隆后脚就来了。 刚送走乾隆没多久,皇后那拉氏又带着容嬷嬷大驾光临…… 这三波人乐此不疲,天天到宝月楼报到。 小燕子三人是真的关心“含香”,每天都陪着杨七七说话,希望她能尽快恢复记忆。 乾隆这个老色批就不怀好意了,每天都在杨七七面前刷存在感,看她的眼神恨不能将她就地正法。 那拉氏更是别有用心,屡次三番试探杨七七,看她是不是假装失忆,是不是玩花样吸引皇上的注意。 杨七七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把所有人都唬得一愣一愣的。 这天下午,送走了三波常客,杨七七总算偷得浮生半日闲,让人搬了张软椅到走廊上,悠哉游哉地躺在上面晒太阳。 【主人,已经过去七日了,皇上天天好吃的好用的往你这儿送,你打算什么时候从了他?】 小磕猛不丁跳了出来,在杨七七脑子里四处蹦哒。 “你到底是个脑电波,男女这点事情还是懂得太少!” 由于金铃子银铃子在旁边站着,杨七七只好用意念和小磕说话。 “男人这种生物只有一个特性——贱。 往往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稀罕;一旦到手了,玩几天新鲜劲儿就过去了。 尤其特别是皇帝这种不缺女人的人设!” 【男人都是这样嘛?可是新还珠的剧本,永琪尔康班杰明他们可都是深情专一的好男人呢。】 小磕表示不能苟同。 杨七七翻了个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耐心地科普着。 “这你就不懂了,琼瑶阿姨给主角团几对cp的设定都是历经艰难险阻才终成眷属的。 这正是印证了我前面那句话,正是由于他们辛辛苦苦才得到心爱的女人,所以才视若珍宝。 反过来讲,如果永琪和尔康剧情一开始就顺利娶到了小燕子和紫薇,我想也不会有后来的轰轰烈烈了。” 【好像有几分道理。那主人,你准备怎么做?】 小磕似懂非懂,奶声奶气的精灵音十分可爱。 “四个字——顺其自然。”杨七七也不隐瞒,将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我不是真正的后宫女子,自然不会对皇上抱有任何期待。 只要不爱上他,我就是最后的赢家。 等这个黑册子判定我成为了乾隆的心尖宠,我就可以功成身退去下一个世界了呀。” 【可是,主人,你怎么保证自己不会爱上皇上?】 杨七七拍着胸脯保证,“这个你放心,我绝对绝对不会爱上一个妻妾成群的男人。 像你说的,又不是我的身体,玩玩而已嘛!” 【好吧,希望你今天所说的不会是一个一推就倒的flag。】 “走着瞧。”杨七七不以为然,懒懒地掀了掀眼皮,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金铃子见状,赶紧去屋里拿了毛毯过来,小心翼翼地盖在了杨七七的身上。 …………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申时,醒来时已经到了晚膳时间。 杨七七看着这一桌子羊肉牛肉烹制的美味和酽茶,却只觉得食不知味。 “娘娘,怎么了?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金铃子一脸关心地看着闷闷不乐的主子,嘴上说着叽里呱啦的回语,“奴婢让人换别的菜色过来。” 说完就准备出去。 “不用了,我吃饱了。”杨七七招手喊住了金铃子,兴致缺缺地放下筷子,用汉文对两人说道: “如今你们已经随我嫁到大清,以后就入乡随俗,平日里都说汉语。 至于这些个羊肉牛肉,以后让御膳房别送了,我吃腻了。 让他们随便送些鸡鸭鱼肉就可以了。” “娘娘?”金铃子银铃子不可思议地望着杨七七。 可见她一脸苦兮兮的模样,两人不免十分心疼,虽然难以理解,还是乖巧地点点头,“是,奴婢们知道了。” “嗯,都撤了吧。”杨七七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慢悠悠地踱至走廊上,百无聊奈地趴在栏杆上抠着手指。 【主人,皇宫的菜出了名的好吃,你为啥不吃啊?】 小磕如果有哈喇子,估计已经垂涎三尺了。 “我不喜欢吃牛羊肉啊,我最爱的是二师兄好吗!” 杨七七偷瞄了一眼身后,见金铃子和银铃子端着菜出去了,这才放心大胆地诉着苦。 “可恶,偏偏回部人又不吃猪肉! 啊啊啊……我已经七天没吃上糖醋里脊,红烧排骨,酱香肘子,蜜汁猪排…… 呜呜呜……小磕,我真的好惆怅啊! 你说,如果突然告诉所有人我想吃猪肉,我会不会直接被当成异类抓起来用火烤?” 【呃……这个嘛,也许,应该,可能会吧。 毕竟一个人的信仰突然改变,是最值得怀疑的事情。 所以,主人,你还是忍忍吧,去下一个世界吃个够。】 “哇哇哇……”杨七七听了这话,生无可恋地挂在栏杆上捶胸顿足。 这一幕正好被特意赶来的乾隆看到。 乾隆见鬼似的眨了眨眼睛,难以置信地招了招手。 “小路子,你帮朕看看,那里吊着一个白色的猴儿,好像是香妃……朕不是眼花吧?” “这个……”小路子为难地扯了扯唇,然后端着拂尘上前瞅了两眼。 只见白衣女子豪放地挂在栏杆上,两只脚直接踩到了镂空的雕花里。 整个人不仅弓腰驼背,脸上还做着奇奇怪怪的表情。 啊这……确实是皇上心心念念的妃子没错,可是…… 小路子心思百转千回,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乾隆的脸色,终是做了个揖,恭敬回答道: “回皇上,奴才瞧着,好像是香妃娘娘。 娘娘难道是在活动筋骨?奴才听说,舞者为了舞姿灵活,每日都要拉伸筋骨。” “这样啊……嗯,朕觉得很有可能。”乾隆恍然大悟,狐疑的目光一下子亮了起来,“走,朕上去看看。” “嗻——”小路子笑着唱了喏,吊了吊嗓子准备通报,“皇——” “不用通报。”乾隆抬手阻止,潇洒地捋着自己的小胡子,“别吓着她。” “奴才遵命。”小路子弯腰退到了身后。 乾隆负手而立,蹑手蹑脚地往楼上走去。 不一会儿就到了香妃的闺阁。 刚收拾好餐桌的金铃子银铃子迎面碰上了乾隆,心中一惊,连忙福了福身。 “皇……” “嘘……”乾隆伸出食指示意二人保密,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走廊上的人儿,压低了声音命令道,“你们先下去。” 金铃子银铃子担忧地看了看杨七七,彼此对视一眼,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行礼告退。 小路子自然十分会看眼色,当下把贴身跟随的宫女侍卫全部带出了房间。 乾隆见状,满意地点点头,继而满面春风地走到杨七七身边,温柔地喊了一句,“香妃。” “啊…………”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杨七七吓了一跳,一个哆嗦双手从栏杆上滑落,身子猛地往后面倒去。 “香妃……”乾隆惊呼一声,劲腰一闪,长臂一捞,便将软玉温香的女人抱进了怀里。 “皇……皇上?”女人的眼神如受惊的小鹿清澈透明,水润的红唇讶然半启,楚楚可怜地对上了男人惊艳的目光。 “皇上吉祥!”杨七七慌乱地从乾隆身上跳了下来,柔柔地福了福身,“不知皇上圣驾,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 “爱妃平身,不必多礼。”乾隆心花荡漾,一把抓住了杨七七白皙的柔荑,紧紧地握在手中,殷勤地扶着她站直了身子。 那双漆黑的眼睛如炙热的明火一般,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七八个回合。 又来了! 这个老色批! 早知道他这么容易情动,刚才小磕提醒她皇上来了,她就不该假装跌倒摔到他身上了。 这眼神,是想今晚吃了她? 啊呸,做梦! 04 甩了乾隆一巴掌 杨七七趁乾隆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翻了个白眼,等他看过来时,已然恢复了皎皎如月的模样。 还用最无辜的语气说出了最刀的话。 “皇上,你怎么又过来了?” 什么叫“又”??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朕?? 乾隆眼里的光咻地一下就熄灭了。 他恹恹地松开杨七七的手,反手背在身后,扬了扬高傲的头颅,清了清嗓子故作严厉,企图挽回一点面子。 “朕晚膳用多了,出来散步消消食,偶然路过这里,看到二楼挂了只白猴儿,就好奇过来看看。 呵,原来是香妃啊! 怎么,你大晚上的不休息,吊在栏杆上练舞姿?” 你才是猴儿,你们全家都是猴儿! 杨七七低垂着眸子暗骂了一句,面上却波澜不惊,不动声色地往后面退了几步,“好巧,我也在消食。” 女人后退的动作惹恼了乾隆。 他轻哼了哼鼻子,甩了甩手,潇洒地旋了个身,一屁股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目光如炬地盯着杨七七,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过来,帮朕捏捏肩膀,朕走累了。” 走累了应该脚累,你是用肩膀走路吗? 杨七七一边疯狂吐槽,一边扮猪吃老虎。 “皇上恕罪,我不会。” “后宫里,至今还没人敢对朕说一个‘不’字。” 察觉到杨七七在故意拒绝自己,乾隆更加不爽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高高在上地说: “阿里和卓把你送到大清之前,没请人教过你伺候夫主的规矩?” 没有! 滑马好烦啊,得快点把他赶走,而且还不能得罪狠了。 思及此,杨七七计上心来,悄悄用手掐了掐大腿。 只一瞬,便痛得她泪眼婆娑,原本清甜软糯的嗓音瞬间变得沙哑起来。 “阿里和卓?金铃子银铃子说他是我的父王,可是我一点都想不起他的样子……” 眼前的可人儿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乾隆霎时间没了脾气。 他恨不得立刻上前好生安慰一番,可又抹不开面子,只能别别扭扭地动了动脖子,不经意放软了声音。 “不会按摩就算了,朕只是随口一说。 至于你的记忆,朕……会让胡太医帮你找回来的。” “真的吗?”杨七七殷殷期盼地望着乾隆,一双秋水剪瞳闪烁着盈盈的泪光。 “当然,君无戏言。”乾隆斩钉截铁地回答着,目光却在触碰到杨七七的眼神时,心虚地瞥向了一边。 他君有戏言了。 他根本不想让人医治香妃,他巴不得她一辈子失忆! 虽然如今的她对他依然冷淡如水,却不像从前那样拒他于千里之外。 她和他说了很多话,还和他有了亲密的肢体接触。 女子娇软的身体,散发出沁人的馨香,时刻萦绕在他鼻尖,直达心底……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有些沉迷其中而无法自拔了。 他不敢相信,她若是恢复了记忆,又会怎样再次以死反抗…… 不行,他得趁热打铁,在香妃想起那个回部男人前,要了她。 想到这里,乾隆的眼里闪烁着灼热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杨七七,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这怎么还来劲了?? 【主人,你挑逗得太明显啦!要不你直接从了皇上吧,看看手册怎么说。】 “不行,我还没做好思想准备!”杨七七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毕竟我一直代入小燕子和紫薇的视角来看剧,把滑马当成爹来看的。 这突然和他……太变态了!” 乾隆见杨七七摇头,心里又酸溜溜地不爽到爆。 被欲望晕染的眸子多了两分怒火,竟猛地捉住了杨七七的手腕,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微微一使力便拦腰抱了起来。 “皇上……”杨七七不察,真得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就开始不客气地弹腿,“皇上,你想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这香妃怎么腿弹得跟蛤蟆一样快? 一点不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乾隆剑眉微蹙,只疑惑了片刻,便加重力气箍紧了杨七七的双腿不让她乱动,还迈开步子气势汹汹地往内殿走去。 “含香,朕和你已经是夫妻,早晚要走到这一步。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龙自然随龙,朕不会亏待你的。” 话音刚落,乾隆便把杨七七扔在了软榻上,然后迫不及待地就要倾身而上。 “啪——” 响亮的一巴掌。 “…………” 乾隆跪在床上,捂着火辣辣的左脸颊,不可思议地瞪着身下的女子。 杨七七趁机爬了起来,灵活地跨过乾隆的大腿,duang地一声跳下了床。 【主人,你不要命了?竟然敢打皇上! 这可是等级森严的封建王朝,会诛九族的!】 “死就死,总比被霸王硬上弓强。而且我赌他不会把我怎么样!” 杨七七美眸圆睁地怒视着还在震惊中的乾隆,先发制人地控诉着。 “没想到皇上身为一国之君,万人的表率,居然也会强迫我一个弱女子……呜呜呜……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左右看了看,就要往旁边的柱子上撞去。 “含香……”乾隆大惊失色,忘了身体心灵的双重伤害,哧溜一下跳下了床,一把扯住了杨七七的胳膊,气得牙痒痒。 “你堂堂一个回部公主,大清尊贵的妃子,学什么不好,居然学那些市井泼妇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呜呜呜……你放开我,让我去死……” 杨七七充耳不闻,化身嘤嘤怪,捂着脸颊“哭”得伤心,滚筒洗衣机一样在乾隆怀里挣扎。 “我……我打了皇上,反正是死路一条,不如趁早自我了断! 我就算是死,也不愿意糊糊涂涂地成为皇上的女人!” 这么娇小的一个人,力气怎么这么大,两个手肘硌得他心窝疼。 “你……”乾隆气结,反手锁住杨七七“行凶”的两只胳膊,将她拉到怀里,后背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胸膛,灼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喷薄在她的耳垂上。 “谁说朕要杀你了??你是第一个打朕耳光的人,按理说朕是该治你死罪,可是朕不要。 朕要把你留在身边,让你对朕神魂颠倒,从此以后日日夜夜盼着朕的到来。 你不愿意糊糊涂涂地把自己给朕?好,那朕就等你,等到你主动哭着喊着求朕来宠幸你的那一天!” 说完,便一把推开杨七七,甩了甩龙袍,气鼓鼓地往外面走。 “来人,摆驾延禧宫。侍书司琴,看着香妃,别让她做什么傻事。” “奴婢领旨!” “嗻——摆驾延禧宫!” “皇上,您慢点儿,皇上……”小路子瘪着嘴回头看了一眼杨七七,便急吼吼地追了上去。 一阵叮铃哐啷后,宝月楼终于恢复了安静。 “呼……”杨七七长长地松了口气,心情大好地扑到床上,把脸埋进了柔软的被子里,含糊不清地咕哝: “太好了,滑马这下有段时间不会来烦我了!” 【主人,吓死我了!我真怕皇上一个不高兴把你砍了。 如果完不成任务,不仅你回不去现实世界,我也会被手册痛扁一顿的。】 回应小磕的,是一阵闷闷的喘息声。 【…………】 跑进来执行皇命的侍书和司琴,“…………” 着急忙慌过来关心公主的金银铃子,“…………” 望着床上呼呼大睡的杨七七,三拨人不禁发出了同样的感慨。 这睡眠质量,真好! 05 大孝女VS绿茶七 如杨七七所愿,乾隆气得一连十天都没来过宝月楼。 那拉氏以为香妃失宠,也懒得再去探她的底子,便也没有日日报道了。 只是免不了派容嬷嬷过来恶心她一下。 杨七七都只当有只苍蝇在耳边叫唤。 倒是小燕子和紫薇,每天风雨无阻地过来和她说话。 杨七七和二人成为了朋友,但她绝口不提麦尔丹的事,着实有些急坏了紫燕。 她们得想办法勾起含香的回忆…… 于是,一个天朗气清的早晨,小燕子和紫薇把杨七七带出了宝月楼。 三个姑娘有说有笑地逛起了御花园。 “香妃娘娘,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让我和小燕子陪你出来多走走。” 紫薇拉着杨七七的胳膊,莞尔一笑,“你这样整天闷在屋子里,对身体和心情都不好的。” “对啊对啊!”小燕子忙不迭点头附和,拽着杨七七的另一只胳膊,大大咧咧地说,“你总是呆在宝月楼,能想起什么呀! 我和紫薇带你逛逛皇宫,去看看你进宫当天表演舞蹈的太和广场,说不定你就想起来了。” 紫薇谨慎地四周看了看,附在杨七七耳边小声补充道,“含香,麦尔丹知道你失忆了,他都快急疯了。 我知道,你每天应付皇后和皇阿玛已经很辛苦了。 可是,为了麦尔丹,请你一定要努力想起来啊。” 她们已经知道了麦尔丹和含香七次私奔的感人故事,内心早就下定了帮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决心。 每次去会宾楼,看到麦尔丹心如死灰的模样,她和小燕子都难过不已。 呃……这么锲而不舍地帮助外人绿自己的老爸,你们还真是大孝女啊! 杨七七垂眸腹诽了一句,可抬头时,依然是清纯可人的模样。 “紫薇,小燕子,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可是,你们说的那个人,现在对我来讲完全是个陌生人。 我真的没办法为了一个陌生人努力啊!” 娇娇弱弱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听了都让人心疼。 紫薇有些慌了,急忙安抚道,“香妃娘娘,你别难过,我们不提就是了!” “那个……”小燕子一时语塞,转了转水灵灵的大眼睛,笑哈哈地扯开话题,“香妃娘娘,我们去前面看看! 前面有很多漂亮的花儿,你肯定喜欢。” “嗯。”杨七七弱弱地点了点头。 紫薇和小燕子隔空对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便搀着杨七七继续逛了起来。 走着走着,三人路过了如意馆。 小燕子可可爱地跳到杨七七面前,兴奋地说: “香妃娘娘,这里住着我们的一个好朋友,好兄弟,他一路拼命帮了我和紫薇好多忙。 也是他救了麦……那个,我的意思是说,你也是我和紫薇的朋友。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紫薇,你快帮帮我,我忘了。” “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紫薇轻笑着睨了小燕子一眼。 “对对对,就是这句话!”小燕子点头如捣蒜。 紫薇盈盈如水地望着杨七七,温柔地说,“香妃娘娘,我们想介绍你认识一下这个好朋友。” 班杰明呀,见一下活人倒也不错! 杨七七笑得粲然,“嗯。” “斑鸠应该在家,我这就去喊他!” 小燕子甩着帕子蹦蹦跳跳地冲进了如意馆,扯着嗓子大喊道,“斑鸠,我和紫薇带个人来见你了。斑鸠……” “来,香妃娘娘你慢点儿……”紫薇小心地扶着杨七七,跟在了小燕子身后。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高大、五官深邃的外国男人小跑着迎了上来,惊喜的目光宠溺地停留在小燕子身上。 “小燕子,一大早的,你怎么来如意馆了?紫薇,你也来了。” 紫薇婉婉地颔首,以示回应。 “斑鸠,我们带香妃娘娘来拜访你一下。”小燕子乐颠颠儿地拉着杨七七到班杰明身边,热情地介绍着。 “香妃娘娘,这是我们的外国朋友,洋人画师班杰明。 斑鸠,这就是香妃娘娘了。” “臣见过香妃娘娘!”班杰明行了个优雅的绅士礼,自我介绍道,“香妃娘娘进宫当天的所有画像,都是由臣画的。 娘娘的个人肖像册还差一点就完工了,臣改日再送给娘娘过目。” 不错不错,这个子,估摸着快一米九。 目测着,应该还有八块腹肌! 杨七七直勾勾地打量着班杰明,眼睛自带透视仪,把人家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 当然,表面上清纯可人的名头也不能丢。 “谢谢班画师。”杨七七礼貌地福了福身,“班画师受累了。” “香妃娘娘,你不能对臣行礼啊。这是臣应该做的。”班杰明受宠若惊,急忙弯下腰回礼。 慢着,这熟悉的剧情…… 接下来皇后和太后要登场了吧? 妙,又到了使用苦肉计的时候了。 思及此,杨七七茶里茶气地又福了福身,“我不知道什么规矩,只知道表示感谢要做什么。谢谢班画师!” “香妃娘娘……”班杰明有些手足无措。 正准备将求救的目光转向小燕子和紫薇,就看到迎面走来后宫中最尊贵的两个女人。 紫薇小燕子听到动静,如临大敌,急忙转身请安,“老佛爷吉祥!皇后娘娘吉祥!” 班杰明恭敬地鞠躬,“臣班杰明叩见老佛爷和皇后娘娘! 老佛爷吉祥,皇后娘娘吉祥。” 太后直勾勾地盯着几人,眸子里都是不满和凌厉。 “哎哟……”那拉氏拉长了语调,阴阳怪气地说,“两位格格兴致真好,今天不出去喝酒了?留在宫里陪伴美人呐? 两位格格真是机灵,哪儿香就去哪儿。 好像早上还没去慈宁宫给老佛爷请安,就到这如意馆和洋画师拉拉扯扯。 你们心中到底有没有皇室的规矩?” 听了这话,太后脸色黑如锅底,如刀子一样剜了两人一眼。 紫薇顿觉忐忑心虚,不知道怎么辩解。 小燕子可不是吃闷亏的主,当即和那拉氏呛起了声。 “对,我是没有去慈宁宫向老佛爷请安,皇后娘娘,您尽管挑拨好了。 最好让老佛爷再打我们一顿,皇后娘娘,您心里就舒服了,对吧!” 那拉氏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意味深长地看了太后一眼。 太后怒斥,“小燕子,不许放肆!” 小燕子不服气,还准备理论,就被紫薇拼命地拉住。 杨七七见时候到了,便从紫燕身后走了出来,双手平放在胸前,不痛不痒地点了点头,淡淡地说: “含香见过老佛爷,见过皇后娘娘。” 这差别对待可惹怒了太后。 06 意思一下,跳个楼 “香妃,这满人的规矩你还没学会吗? 见了长辈总得请个安,但是你刚刚干嘛向班画师行礼呀?难道没有人教你宫中的礼仪规矩吗? 什么人该行礼的你不做,偏偏向下属行礼。” 说着,冷冷地扫了班杰明一眼。 班杰明尴尬地无言以对,只想偷翻白眼。 那拉氏趁机拱火,挑了挑嘴角讽刺道: “老佛爷,两个格格都学不会宫中的规矩。 这香妃又和还珠格格走得那么近,那就更学不了规矩了。” 太后觉得那拉氏言之有理,便看向杨七七,语气还算平和地说,“你这身打扮也太奇怪了。 既然成了大清的妃子,还是入乡随俗的好。 晴儿,回头去找几件衣服和鞋子,给香妃换装。” 紫薇小燕子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担忧。 玲珑剔透的晴儿笑着打圆场,“老佛爷,我觉得香妃娘娘这身衣裳也蛮好看的,一定要换吗?” 太后有些犹豫,正准备改口,就听到那拉氏“助人为乐”的声音。 “臣妾那儿刚好新做了两套衣裳,还没穿过。 如果香妃娘娘不嫌弃,臣妾就让容嬷嬷去拿。” 太后想了想,点了点头。 小燕子急了,“老佛爷,香妃娘娘得到过皇阿玛的特许。 她可以不学满人的规矩,不穿满人的衣服,维持她回人的身份的。” “又是特许!”太后瞬间怒气上涌,凶巴巴地瞪着小燕子,训道,“她在皇上面前有特许,在我面前没有特许。 既然是我们满人的媳妇,就得守满人的规矩。 容嬷嬷桂嬷嬷,把衣裳拿到宝月楼。 皇后,你看着她换装,连她头上那些奇奇怪怪的发饰一并换掉,换旗头。” 晴儿小燕子和紫薇心急如焚。 那拉氏容嬷嬷和桂嬷嬷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狗腿子地领了命。 “嗻——” “臣妾谨遵老佛爷吩咐。香妃,我们这就去宝月楼换衣服吧。” 哦哟,到她上场了! 杨七七兴奋极了,故意装作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 “恕含香不能从命。老佛爷,含香虽然失忆了,可回人的信仰却刻在了骨子里。 我们回部人信奉真神阿拉,穿着回人的衣服是对真主阿拉的敬仰。含香绝对不会换装。 可兰经说过,众生平等,没有人能强迫任何人做不愿意的事,就算您是老佛爷也不能强迫我换装。” 原剧含香是这么说的吧? 哎呀不管了,大概那么个意思就行了,能激怒太后就行。 果然,太后气得七窍生烟,怒气冲冲地说,“皇上包容你的信仰,不代表我就要接受你的宗教。 竟然敢跟我谈平等,简直是不可思议! 皇后,我把她交给你了。” “是!”那拉氏高兴坏了。 太后最后瞪了几人一眼,就带着晴儿和宫女们离开了如意馆。 班杰明见状不妙,趁着那拉氏分神的时候,和小燕子紫薇使了个眼色,悄悄地去搬救兵。 ………… 养心殿里。 乾隆正在忙碌地批阅奏折。 尔康站在殿中央侃侃而谈,向皇上汇报着后宫前庭内斗的事。 话刚说到一半,就被火急火燎赶过来的班杰明给打断了。 “皇上,皇上。” 乾隆停下了御笔,皱眉看着一脸紧张的班杰明,“班杰明啊,你那么匆匆忙忙的有什么事啊?” 班杰明气息不稳地说,“皇上,请您快去救香妃娘娘,老佛爷要强迫香妃娘娘换旗装。” “什么??”乾隆的心咯噔一下,猛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往养心殿外面冲去。 尔康和班杰明立刻追了上去。 “皇上,您慢点儿……”小路子扬了扬拂尘,手忙脚乱地跑了起来,追得他气喘如牛。 小路子看着乾隆步履匆匆、身后的辫子都快飞起来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哎哟,我的皇上哎,这香妃娘娘惹您生气,您可是说了要冷她个两三月的,怎么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得,这接下来又是一阵狂风暴雨! 失神的当儿,小路子已经被乾隆甩了一大截,吓得他大喊一声皇上,就屁滚尿流地扑了过去 ………… 与此同时,宝月楼被闹得鸡飞狗跳。 容嬷嬷桂嬷嬷这两个老妖怪,肯定是嫉妒香妃年轻貌美,居然趁着撕衣服的机会,对着杨七七又是掐肉肉又是扯头发的。 偏偏为了把戏做足,她还不能反抗,只好暂时吃下这个闷亏,想着来日再报复回去。 紫薇苦口婆心地哀求那拉氏,却被她泄私愤地狠踢了一脚。 小燕子气疯了,破口大骂那拉氏是个老巫婆,还上前干翻了容嬷嬷桂嬷嬷,死死地将杨七七护在了怀里。 那拉氏差点气炸,命一群丫鬟婆子捉住了小燕子和紫薇,让人变本加厉地对付杨七七。 杨七七是真的被虐待疼了,眼泪汪汪地娇呼着“不要,放开我”之类的话。 金铃子护主心切,一把扯住桂嬷嬷的手臂,大喊,“公主身子高贵,不容侵犯,谁都不能碰啊。” 桂嬷嬷一巴掌敷在金铃子脸上,把她推倒在地。 嫉妒使那拉氏面目全非,她酸不溜丢地讽刺道,“她只是一个礼物,有什么高贵? 我现在不过是要换包装纸而已。” 容嬷嬷为了替主子出气,居然猥琐地咬上杨七七的手指。 正当容嬷嬷准备下死口的时候,就听到楼下传来侍卫高昂的声音,“皇上驾到!” 那拉氏一惊,震在了原地。 一众嬷嬷宫女也心虚地松开了杨七七等人。 紫薇和小燕子松了口气,满眼期待地看向外面。 滑马来都来了,那她就意思一下,跳个楼呗! 如此一来,既能让皇上失而复得更加稀罕她,又有借口出宫甩了麦尔丹。 简直是一举两得! 想到这里,杨七七学着原主的样子拢了拢凌乱的衣裳,便崩溃地奔向了走廊。 “娘娘,不要啊娘娘!”金银铃子叫得撕心裂肺。 乾隆顺着声音抬头看去,正对上杨七七惊恐屈辱的双眸。 她衣衫不整、满眼泪痕,决绝到他的心突然就空了一片。 似乎意识到什么,乾隆痛呼一声,“含香……” 杨七七回头,抱歉地看了紫薇和小燕子一眼。 紫薇读懂了她的意思,着急惊呼,“不好,娘娘要跳楼了!” 话音刚落,杨七七便捏紧了拳头,暗自祈祷尔康一定要接住自己,便毅然决然一头栽了下去。 “啊…………”那拉氏和容嬷嬷等人吓得面如土色,惊恐地捂着眼睛。 “含香……”小燕子大喊一声,一个飞扑翻过了栏杆,想也不想地跳了下去,一把抱住了杨七七。 半空中,惯性把小燕子和杨七七分开,两人重重地往不同方向摔去。 “含香!!”乾隆眼眶莫名红了,轻踮脚尖,居然径直飞了过去,动作快到,竟抢先了尔康一步。 “皇上!!”小路子吓得下巴都快掉了。 班杰明也第一时间扑向了小燕子。 “皇上……”尔康怕伤到乾隆,只能旋身后退半步,死死地护在了底下。 “duangduang——” 随着两声巨响,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娘娘……” “香妃娘娘……小燕子……” 紫薇和金银铃子跑到栏杆处,入眼的景象不觉让她们的心放下又提起。 那拉氏和容嬷嬷她们也迫不及待地冲到走廊上,却看到了让她醋意大发的画面。 07 风韵犹存的男人 乾隆仰面朝上,紧紧地将杨七七护在了怀里。 尔康则成了超级大冤种,成了乾隆的肉垫子,趴在地上刚好接住了圣驾。 小燕子从班杰明怀里甩了出去,摔到了地面上。 “香妃娘娘……小燕子……”紫薇娇呼一声,急忙冲进卧室,捡起地上的衣服就往楼下跑。 金银铃子见状,也忙不迭跟了上去。 那拉氏目眦欲裂,恨恨地拧了拧帕子。 一恍神,竟对上乾隆深恶痛绝的眼神,吓得她立刻收敛了狠戾,在容嬷嬷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下了楼。 一屋子嬷嬷宫女惊恐万分,连滚带爬地跟上了那拉氏的步伐。 此时,楼下正在鸡飞狗跳。 “皇上……”小路子急得直跺脚,扯着嗓子吼了一众侍卫宫女一顿,“还愣着干什么,快扶皇上起来啊!皇上……” “哦哦……是是是!”一众下人如履薄冰,七手八脚地围了上去,“皇上……奴才/奴婢该死!” “朕没事。”乾隆在侍卫的搀扶下从尔康身上下来,坐到了地上,双臂却死死地抱着杨七七不舍得松手,“含香……快看看小燕子和尔康!” “嗻——福大少……”两个侍卫俯身把尔康从地上拉了起来。 “是……还珠格格……”几个宫女晕头转向地冲到小燕子身边。 班杰明关切地问小燕子,“没事吧?” “没事。香妃娘娘……”小燕子点点头,急着去看杨七七,脚下一痛,猛地扑在了地上,“哎呀……” “小燕子,你怎么了?”班杰明慌了。 “我……我起不来了。”小燕子捂着脚踝,语气里带着哭腔。 “起不来了?”班杰明愧疚自责到眼睛都红了,小心翼翼地查看着小燕子的脚踝,着急地说,“动动脚啊,看一下……” 小燕子龇牙咧嘴地低呼,“我的脚好痛啊!哎呀……” 班杰明不知所措,轻轻地撸开小燕子的裤腿,想仔细检查,却无从下手,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侍卫也禀告道,“回皇上,福大少伤了左手!” 听闻心爱的女儿和器重的臣子负伤,乾隆紧张万分,大喝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是!”一个侍卫提着刀飞奔而去。 “含香……”乾隆摇了摇怀里一声不响的人儿,剑眉紧蹙,脸上满是担忧。 “皇……皇上?”杨七七仰头看着眼前放大的圣颜,清明的脑子突然间成了浆糊。 这什么情况?接她的人不应该是尔康吗?为什么会突然变成滑马?? 也没有人告诉她,滑马是一个有着凛冽龙涎香气味和温热坚实胸膛的男人啊! “含香,是朕!”听到杨七七叫自己,乾隆狂喜不已,温柔地抚上她的脸颊,“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摔伤?” “我……”杨七七持续懵逼中,她不可思议地盯着面前风韵犹存的男人,心脏居然没出息地乱跳起来。 【主人,你完蛋了!你立的flag塌了!】 小磕唯恐天下不乱,笑得十分欠揍。 “你瞎说!我怎么可能这么没用!”杨七七梗着脖子用意念怼了小磕一句,正准备为自己正名时,就被匆匆赶来的几人打断。 “小燕子……尔康……”紫薇焦急地唤了一声受伤的好姐妹和爱人,两难之际,最终奔向了衣衫不整的杨七七,“香妃娘娘……” 尔康扶着左手拦住紫薇,紧张地看了看,急问,“紫薇,怎么回事?你还好吗?” “我没事,你不要乱动!”紫薇心疼地红了眼眶,却顾不得许多,内疚地说,“尔康,你小心一点,我先看看小燕子和香妃娘娘!” 尔康点点头,听话地站在一旁。 “香妃娘娘……”紫薇慌忙跑到杨七七身旁,蹲下来将衣服围在了她的身上,“赶快披上!” “让朕来!”乾隆接过紫薇手中的衣服,视若珍宝地抬起杨七七的后背,笨拙地把衣服塞了过去,将她紧紧地包裹起来。 乾隆微微颤抖的手臂从杨七七身上划过,像一股电流,经她的脊椎窜向了脚底。 麻蛋,这什么恐怖的感觉??? 杨七七心虚了,怔怔地望着乾隆,甚至忘了呼吸。 不一会儿,就憋了个大红脸。 就在杨七七以为自己快要窒息而亡的时候,乾隆突然把她放到了紫薇的怀里。 原来,是那拉氏下了楼。 只见她忐忑而又心虚地看着乾隆,一众嬷嬷宫女更是吓得屁滚尿流,不停地磕头请安,“皇上吉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乾隆厌恶地睨着那拉氏,厉声呵斥道,“居然逼得香妃跳楼? 敢对香妃动手,你们全体活得不耐烦了? 来人,把她们全部拉下去斩了!” 容嬷嬷桂嬷嬷等人吓得满脸褶子乱飞,左右开弓自扇着耳刮子,不停求饶着。 “皇上开恩!皇上开恩!皇上开恩!” 那拉氏见状,急忙福了福身,狐假虎威地说: “皇上,臣妾是奉老佛爷的命令给香妃娘娘换装。 难道皇上要反抗老佛爷不成?” 话音刚落,杨七七就大口大口呼吸起来,还嘤嘤嘤地哭出了声。 戏还是要继续唱下去的! 乾隆听得心都碎了,气势汹汹地往前走了两步,怒目圆睁道,“皇后,你今天扒了香妃的衣服,朕要扒了你的皮。 如果香妃和小燕子有任何的损失,朕要你们全部承受一样的罪。” 那拉氏慌乱地左右瞅了瞅,不敢直视乾隆的眼睛。 乾隆负手而立,目光如炬地盯着那拉氏,扬声问,“小燕子,你的腿还能动吗?” 小燕子答非所问,委屈地说,“皇阿玛,我们都没有死,可是,我的脚好痛。” 班杰明猜测,“回皇上,还珠格格的脚可能骨折了。” 乾隆气得呼吸不畅。 紫薇快速地检查了杨七七的四肢,说道,“皇阿玛,香妃娘娘没事,只是受了很大的惊吓,都不能正常呼吸。” 小燕子神补刀地喊了一句,“紫薇,你忘了,尔康手也受伤了!” “……”紫薇翕动了一下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乾隆闻声看了过去,见尔康和杨七七一个扶着手臂脸色苍白,一个大口喘气梨花带雨,瞬间龙颜大怒。 “来人呐,把这些嬷嬷每个人卸掉一条腿和一只胳膊!” 那拉氏惊得瞪大了眼睛。 “是!”侍卫们举刀领命,飞奔着将容嬷嬷等人包围了起来。 一干恶仆砰砰砰地磕头求放过,“皇上开恩,我们再也不敢了!” 08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紫薇见状,赶忙把杨七七放到金银铃子怀里,然后去向乾隆求情。 “皇阿玛请息怒!现在先救小燕子和尔康,安抚香妃娘娘要紧啊。 令妃娘娘有身孕,宫里不宜有血光之灾。 那些嬷嬷罚她们半年的月俸,饶了她们的腿和胳膊吧!” 乾隆怒气难消,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着,可心里却在考虑紫薇的话。 这下杨七七可不干了! 紫薇也太圣母玛利亚了! 原剧你这么费尽心思求情最后还被整得凄凄惨惨也就罢了,现在你的山无棱都受伤了,怎么还能忍得住? 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子她可忍不了!! 不行!容嬷嬷桂嬷嬷这两个老刁奴今天必须吃点苦头! “小磕,你不是有特异功能吗?快,让我吐个血!” 【啊?这不好吧??万一事情闹大了怎么办?】 “你少废话,快点!你还想不想升官发财了??” 【……好吧!主人,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 “来吧!”杨七七眼睛一闭牙齿一咬,便感觉肺部传来一阵绞痛,一股灼热的腥甜从喉间上涌,恶心的味道让她一个俯身全部吐了出来,“呕……” “娘娘!!!”金银铃子大惊失色,喊得那叫一个炸耳朵。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杨七七虚弱地倒在金铃子怀里,嘴角晕染着妖娆的血迹,地上更是殷红一片。 “香妃娘娘!”紫薇小燕子等人吓得脸色发白。 “含香……”乾隆痛呼一声,漆黑的眸蓦然开始泛红,三步并作两步飞奔到杨七七身边,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声嘶力竭地大喊: “太医!太医!来人啊,再去传太医!” “是——”第二个侍卫火烧屁股地跑走了。 “含香……你别吓朕啊……”乾隆颤抖着手擦去杨七七嘴角的血迹,却越擦越脏。 他眼底的恐惧让所有人感到震撼。 紫薇看懂了,尔康看懂了,班杰明看懂了……就连大大咧咧的小燕子也察觉到了什么。 四人讳莫如深地对视了一眼,眸子里满是担忧。 “…………”杨七七怔忡片刻,心里莫名不是滋味,顿了顿,还是狠下心来,气若游丝地唤道,“皇……上……” 话没说完,就歪头“晕”了过去。 “含香……” “香妃娘娘……” 一阵惊天动地的嘶吼。 乾隆慌乱地抱起杨七七,颤颤巍巍地往宝月楼里面跑。 “皇上……”众人如临大敌,争着抢着要去接乾隆手里的人。 “朕自己来!”乾隆呵斥了侍卫的近身,恨恨地剜了一眼那拉氏,咬牙切齿地命令,“把这些嬷嬷每人各打三十大板!” “是!”侍卫们一拥而上,嬷嬷们鬼哭狼嚎,那拉氏面如土色。 见此情形,紫薇也不再好开口求情了,扶着尔康匆忙追了上去。 班杰明拦腰抱起小燕子,健步如飞地跑了起来。 其余人也作鸟兽散。 一时间,宝月楼外面只听到板子打在屁股上的声音和老妈子凄厉的惨叫声…… 众人刚进宝月楼不久,两个侍卫就拎着胡太医李太医赶了过来。 班杰明一看来的不是常寿,就立刻向乾隆告退,十万火急地追去了御药房。 李太医在殿外诊治小燕子和尔康。 紫薇眼巴巴地看着三人,生怕从太医嘴里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胡太医则进了内殿给杨七七把脉。 金银铃子跪在床边哭得伤心,乾隆就像个木桩子一样杵在旁边喋喋不休。 “明芳,怎么样了?香妃没有外伤为什么会吐血?是不是摔出了内伤?严不严重?有没有生命危险? 明芳,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救下香妃,不能让她有任何损失!” “…………” 皇上,您这样说个不停,让微臣怎么专心把脉嘛? 胡明芳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隔着丝帕探上杨七七的皓腕,闭上眼睛仔细听了听。 须臾,终是得出了诊断结果。 “回皇上!”胡明芳转身对乾隆行了个礼,一字一顿地说: “香妃娘娘之所以吐血,是气血亏虚、腹感外邪、脉道不通所致。” 乾隆眉头皱成小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杨七七,急吼吼地冲胡太医甩了甩手。 “说些朕听得懂的话!” “是,皇上!”胡明芳忙不迭作了个揖,用通俗易懂的话解释道: “娘娘可能坠落的时候撞到了肺部,导致肺部血液堆积上涌,从而出现了短暂的呼吸不畅。 后又呼吸过于急促,使肺部空气摄入过量,这才将瘀血排了出来。 皇上,娘娘这口瘀血吐出来就好了,并无大碍。 微臣再给开几贴益气补血的药,调养个三五日就能痊愈。” 乾隆如释重负,整个人突然松懈,一下子瘫坐在床边,挥手说道: “明芳,你速速回太医院,朕要你亲自煎药,用上宫里最好的药! 小路子,传朕口谕,命内务府将库中益气补血的珍稀药材全部拿出来。” “微臣领旨!” “嗻——” 胡明芳和小路子跪安告退。 “娘娘……”金银铃子替杨七七掖了掖被角,神色复杂地看了乾隆一眼。 刚进宫时,她们真的很怕皇上…… 可是今天,她们见到了完全不一样的皇上。 皇上,他好像真的很紧张公主…… 这也是第一次,她们没有念着那个和公主青梅竹马的回部武士,还有一丝丝期待公主和皇上琴瑟和鸣…… 想到这里,二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便低头退出了寝宫,顺手将房门带上。 顿时,偌大的寝殿只剩下乾隆和杨七七两人。 “含香……”乾隆温柔地执起杨七七的左手,亲昵地放在唇边蹭了蹭,深吸一口气,喟叹道: “吓死朕了,还好,还好你没事!否则朕会遗憾终生的! 你放心,朕以后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 这甜言蜜语说的,杨七七差点都把持不住了。 【主人,怎么样,感动不?要不要直接从了皇上?】 “我不敢动,会露馅儿的!”杨七七顾左右而言他,开始不停地洗脑。 “小磕,你可别瞎掺和了!要知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宁可相信这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张破嘴! 什么时候和他玩玩儿,要由我说了算,你少在这儿影响结果。” 【……好吧,我以后不说就是了。】 哼,主人你就自欺欺人吧! 小磕也不多废话,乖乖地隐了身。 乾隆也没再啰哩吧嗦地说一堆肉麻的话,杨七七耳根终于清净了,向来一沾枕头就着的她没过多久就睡成了死猪。 她完全不知道,乾隆依旧痴痴地坐在榻边,细细地摩挲着她的脸颊,缱倦地抚过她的眉、眼、鼻、唇。 甚至,还做了更过分的事…… 09 皇后告状 乾隆在寝殿陪了杨七七一会儿,便笑吟吟地出去了。 临走前,还贴心地把金银铃子唤进去陪护。 彼时,常寿刚给小燕子和尔康诊治完。 说是两人并没伤到骨头,只是轻微扭伤。 话虽如此,班杰明还是不放心,只好趁着送常寿回去的机会,再仔细确认一番。 两人前脚刚走,乾隆便从内殿走了出来。 “小燕子,尔康,怎么样?伤得严不严重?” 这语气,居然透着莫名的愉悦! 紫薇和尔康面面相觑,奇怪地看了看彼此。 倒是小燕子没发觉异样,大大咧咧地说,“皇阿玛,我和尔康都没事,就是扭伤了。 常寿说我们休息几天就好了。 对了,皇阿玛,香妃娘娘呢?刚刚胡太医走得急,我们都来不及问!” 此话一出,紫薇和尔康也紧张地看着乾隆。 乾隆抬了抬手,轻声说,“香妃撞到了肺部,所以才会吐血。 胡太医说好好调养几天就能恢复。” 三人听完,顿时松了口气。 “小燕子,尔康。”乾隆甩了甩龙袍的衣摆,潇洒地坐到椅子上,心情大好地说,“这次你们两个紧急救下香妃,实乃大功一件,应该论功行赏。 说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小燕子高兴坏了,激动地冲紫薇眨了眨眼。 尔康谦虚地客气道,“回皇上,这是臣应尽的职责,实在不该讨赏。” 小燕子不乐意了,立刻跳起来大叫,“要,要要要!皇阿玛,我和紫薇尔康斑鸠都有功,您要赏我们的!” “小燕子……”紫薇无奈又宠溺地笑笑,赶紧扶着她坐下。 尔康也不由得摇头失笑。 “哦?”乾隆挑了挑眉,双眸炯炯地看着小燕子,“你想朕怎么赏你们呢?” 小燕子兴冲冲地回答,“皇阿玛,您只要多赏我和紫薇几天出宫日,小燕子就感激不尽了!” 听了这话,紫薇和尔康不由得相视一笑。 四目交汇处,闪烁着浓浓的蜜意和喜悦。 乾隆歪头睨了小燕子一眼,威严又不失慈爱地低骂,“你呀,脚都受伤了还想着出去!” 小燕子心虚地低着头,小声嘟囔,“那我可以让才子美女们架着我走嘛……” 乾隆假装没有听到,转而把目光投向紫薇,温柔地说: “紫薇啊,香妃这次恐怕受了不小的惊吓。 你要多费心,多陪着点香妃,开导开导她。” “是,皇阿玛,紫薇遵命!”紫薇柔柔地福了福身,趁势提出她设想已久的请求。 “皇阿玛,香妃娘娘背井离乡嫁入大清,本来就十分可怜。 现在又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事情,我想她一定绝望又伤心…… 皇阿玛,您可不可以让我们带着香妃娘娘出宫散一次心? 您放心,我们会等小燕子和香妃娘娘身体都好了再出宫。 皇阿玛,我们保证,一定在天黑之前安全地带娘娘回来。” 尔康一脸自豪,痴痴地欣赏着紫薇的机智与聪慧。 小燕子也恨不得拍手叫好。 “这……”乾隆抚着下巴捋了捋唇上的小胡子,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紫薇的话,言之有理。 含香嫁给朕,远离了自己生长的故土和亲人,难免会对朕这个“罪魁祸首”心生怨怼…… 如今又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若是朕还拘着她,实在是太过小人之心! 更何况,那个回部男人已死,含香也失去了记忆。 而且,含香今日喊了好几朕的名字,这就是一个好兆头! 方才,朕还忍不住偷偷吻了她…… 想到这里,乾隆不禁嘴角上扬。 可意识到紫薇三人还在看着他,于是掩嘴轻咳,努力憋回笑意,故作严肃道: “紫薇的话不无道理。既然这样,尔康,香妃的安全就全权交由你负责了。 你务必要保证香妃毫发无伤地回来,知道了吗?” 终于得到了皇上的口谕,尔康紫薇和小燕子开心极了,忙不迭行礼谢恩。 “臣领旨!” “谢皇阿玛恩典!” “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欣慰地点点头,嘱咐道,“小燕子,尔康,你们快回去休息吧。 紫薇,你在这儿陪着香妃,朕要去找老佛爷沟通一下。 不把事情说清楚,恐怕类似的悲剧还会发生。” 语毕,便起身大步往外面走去。 三人对着乾隆的背影福了福身,大喊: “紫薇恭送皇阿玛!” “小燕子恭送皇阿玛!” “臣恭送皇上!” ………… 乾隆走后不久,收到班杰明通风报信的永琪便火急火燎地冲进了宝月楼。 小燕子还在气永琪只知道乖乖在家陪着他的相亲对象欣荣,醋意大发到对他没有一点好脸色。 永琪人艰不拆,只用了一招屡试不爽的霸道招数,便顺利地堵住了小燕子喋喋不休的嘴,并顺利把她抱回了漱芳斋。 尔康和紫薇你侬我侬了一阵,便也回了学士府。 紫薇则进了杨七七寝殿,耐心地等着她醒来。 ………… 慈宁宫。 “什么?她态度居然这么强硬?宁愿跳楼也不肯换衣服!”太后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老佛爷,是臣妾没用,这点事都办不好,请老佛爷恕罪!” 那拉氏谦逊乖巧地欠了欠身,委屈地说,“臣妾好说歹说,香妃就是不肯换装。 小燕子和紫薇也帮着香妃一起对付我,那班杰明还搬来了皇上。 皇上一心护着香妃,不仅打了容嬷嬷和桂嬷嬷三十大板,皇上他还说要扒了臣妾的皮…… 老佛爷,容嬷嬷和桂嬷嬷都是宫里的老嬷嬷了,桂嬷嬷还跟了您三十多年。 皇上他为了香妃,竟然说打就打了…… 容嬷嬷和桂嬷嬷已经昏死在太医院了。 老佛爷,您可要为臣妾和两位嬷嬷做主啊!” “岂有此理!”太后气得拍了拍桌子,“皇帝这是怎么了?先是纵容两个格格没大没小,对我这个额娘提出的指婚不闻不问。 现在又莫名其妙迷上了一个香妃! 整个皇宫被这三个女人弄得鸡飞狗跳! 这真不是太清的福气,也不是皇上的福气!” 太后正在气头上,饶是那拉氏也不敢再继续添油加醋。 一时间,气氛有些僵硬。 晴儿见状,温柔地捏了捏太后的肩,笑吟吟地说: “老佛爷,今天我在御花园,看到两位格格穿着红色衣裳,香妃娘娘一身白色回部装扮,那个景象真是好看极了。 这个皇宫里面有个回部美女走来走去,那可真是皇宫一景。 咱们呀,就像看西洋镜一样,有什么不好呢? 您老人家何苦为了一件衣裳伤了皇上的和气呢?” 太后听了,表情立刻缓和下来,整张脸都显得慈眉善目。 “是啊,晴儿言之有理。为了一件衣裳,伤了母子感情,也太不值得了。 这件事就由他吧。容嬷嬷和桂嬷嬷那里,我会派人去安抚,并且用上最好的药物。 至于皇上要扒你的皮,我自会和他说清楚。 只要咱们不再追究香妃的事,料想皇上不会扒你的皮的。” “臣妾谢老佛爷指点!”那拉氏先是应了声,然后气愤地瞪了晴儿一眼,故作犹豫地说,“臣妾还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太后轻叹了口气,“你我婆媳多年,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无需遮遮掩掩。” “是,老佛爷!”那拉氏点点头,忙不迭告状,“香妃跳下楼的时候,是皇上第一个冲上去接住了她! 老佛爷,要不是有尔康垫底,这么大一个人砸下来,臣妾不敢想象,皇上的龙体会受到怎样的伤害……” 还好她还留了后招,把这最重要的信息留到关键时刻交代! “什么???”太后怒了,刷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的慈祥瞬间化为凌厉,“皇帝居然为了一个女人,置江山社稷于不顾! 这个香妃,迷惑君心,迟早祸国殃民,简直犯了哀家的大忌! 来人,去宝月楼,哀家要亲自会一会这个香妃!” “老佛爷英明!”那拉氏喜上眉梢,一种报复的快感涌上心头。 “老佛爷……”晴儿紧抿着嘴唇,楚楚可怜地摇了摇头。 “嗻——”小太监摇了摇拂尘,拉长了嗓子大喊,“移驾宝月楼——”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传来乾隆不怒自威的声音。 “皇额娘,您这是要去哪里?” 10 朕从未这般心动过 “皇帝?”太后愣在了原地,不解地望着乾隆,“这个时候你怎么过来了? 我记得你今早来请过安了。” 救兵来了! 晴儿顿时松了口气,盈盈地福了福身,“皇上吉祥!” 那拉氏对上乾隆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心里有些发怵。 可想着还有太后撑腰,便伸长了脖子,抬头挺胸地行了个礼,“臣妾见过皇上!” 一众宫女太监也跪地请安。 “起来吧。”乾隆对晴儿挥了挥手,看都懒得看那拉氏,直接大步走到太后面前,恳切而又郑重地说,“儿子今天过来,是想和老佛爷说几句真心话。 请老佛爷听完后,再决定要不要去宝月楼找香妃的麻烦。” 说到最后两个字,乾隆厌恶地剜了那拉氏一眼,吓得她连忙低下了头。 “皇帝……”太后惊讶不已,着实被乾隆的态度吓到了。 这么多年了,她这个儿子是第一次用这样痛心的眼神看她,用这样失望的语气和她说话…… 晴儿觉得,人家母子之间要说体己话,她在一旁不太合适,便想着带一众下人告退。 没想到乾隆却出声制止了她,“不必了。 朕今日想说的,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晴儿你不必避嫌。 这一屋子的宫女、嬷嬷、太监也听得。” “是!”晴儿甩了甩帕子,乖巧地退回到太后身边。 “皇帝,什么事情这么严重?”太后心里七上八下的,柳眉紧蹙地望着乾隆,“你是为了香妃而来?” “是。”乾隆也不绕弯子,坦白承认,“儿子确实是为香妃今天跳楼的事情来找皇额娘谈心的。” 太后伤心地后退一步,“所以,皇帝是来找哀家兴师问罪的吗?” “老佛爷……”晴儿低呼一声,慌忙扶住了太后,小心翼翼地搀着她坐到了凤椅上。 “皇额娘,您是朕的额娘,是朕最尊敬的长辈,朕不会向您问罪。” 乾隆灼灼地直视着太后,一字一顿饱含深情地说: “皇额娘,您常年吃斋念佛,菩萨心肠,今天让香妃换装却逼得她跳楼,儿子相信这绝对不是您的授意。 皇额娘也从来没有对香妃起过杀心。 可朕知道,皇后一定将宝月楼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皇额娘。 以朕对皇额娘的了解,您是容不得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而罔顾龙体! 所以,朕知道,您已经狠下心来,准备去做您深恶痛绝的事……” “皇帝,你……”太后震惊又慌乱。 她没想到,她的儿子居然把她看得这么透彻! 同时,内心也升起了丝丝温暖和感动。 皇帝懂她这个额娘,也真心敬爱她…… 思及此,太后的眼睛竟然湿润了,令她本就多情的眼眸越发清亮如水。 乾隆见状,语气柔和下来,长长叹了口气,推心置腹道: “皇额娘,跟您说句实话,朕虽然后宫佳丽无数,却从未遇见像含香这般让朕心动的女子! 朕喜欢她,不只是因为她的美貌,她的香气袭人。 朕更爱的,是她时而的孤高冷傲、时而的娇软可人…… 自打香妃失忆后,这种感觉越发强烈! 皇额娘,您忌讳朕为了一个女人而伤害身体,可是说句不该说的话,如果是您有危险,儿子也会奋不顾身地用命去救您!” “皇帝……”太后翕动着微微颤抖的嘴唇,老怀安慰地望着乾隆。 是啊,为了爱人奋不顾身,那是人之常情啊! 皇帝的心中也爱她这个额娘,也愿意为了她而拼命…… 一想到这,太后心中关于香妃可能带给皇帝危险的不快,瞬间不值一提! “皇额娘,儿子的话说完了。”乾隆转了个身,抹了一把眼角,便再次回头看着太后,温声道,“朕还有公务处理,就先告退了。” 说完,也不等太后回应,便头也不回地出了慈宁宫。 太后、晴儿和那拉氏神色迥然地望着乾隆的背影,各自陷入了深思。 “罢了!只要皇帝开心,我便不去计较那么多了。 至于香妃可能会带来的危险,我暗地里找人多护着点她,就不会连累到皇帝了。” “怎么办?皇上好像真的很喜欢含香…… 含香对皇上的态度也没有以前那么抗拒了,他们会不会…… 箫剑,你能不能告诉我,麦尔丹他还有机会吗?” “皇上真是昏了头了,居然说他唯一心动的女人只有香妃这个狐狸精,他究竟把我这个正宫放在哪里了??? 香妃,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 哼,不知道令妃听到皇上今天说的话会有什么反应? 呵,香妃,咱们走着瞧!” 三人百转千回时,死寂般的沉默笼罩在整个慈宁宫,过了很久才恢复如初。 ………… “香妃跳楼”、“皇上太后谈心”这两件事很快就传遍了皇宫。 整个后宫上上下下谨言慎行,再不敢闹出半点幺蛾子。 众人就这样安然无事地过了几天。 五日后,永燕、康薇和晴儿带着杨七七出了皇宫。 尔康和永琪驾着马车绕着北京城兜了好几圈,确定没有眼线盯着,这才放心赶往心旷草原。 快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知道一切的杨七七还故意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娇娇弱弱地问: “紫薇,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你说带我出来散心,为什么马车一直不停地跑,还兜了好几个圈子?” “含香,对不起,我们骗了你。”紫薇抱歉地望着杨七七,内疚地说: “今天带你出来,并不是单纯地散心,而是,我们想让你和麦尔丹见上一面。” “什么??”杨七七故作惊讶,不可思议地娇呼,“紫薇,我现在可是你皇阿玛的妃子,你们带我出来私会别的男人不太合适吧?” “嘘……含香,你小点儿声,我们还没有出城呢!”晴儿吓得赶忙捂住杨七七的嘴,压低了嗓门儿安抚道: “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你见了麦尔丹会不会想起点什么。 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罔顾你的意愿,强迫你做什么不愿意的事情。” “对对对,我们可是行侠仗义的民间格格,绝对不欺负人的!”小燕子拍了拍胸脯保证着。 终于听到自己想听的话,杨七七偷偷咧了咧嘴角,然后轻轻推开晴儿的手,一脸认真地说: “虽然你们口中的麦尔丹听起来是个了不起的英雄,但是我对他真的特别陌生…… 紫薇,小燕子,晴儿,尽管我现在还不爱皇上,可他真的对我很好。 更何况,骨子里的礼教告诉我,已经成亲的女人是不能有别的男人的! 如果……如果麦尔丹真的像你们所说的很爱我,可我又不爱他了,他却不肯放手让我走的话,你们会怎么办?” 说完,杨七七便歪着头,仔细地观察着三人的表情。 她非常好奇,她们几个到底会同情麦尔丹支持他追妻到底,还是尊重“含香”且不再背叛皇上呢? 杨七七觉得,但凡是一个正常的人,应该都会选择后者! 11 住手!不要再打了 三个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盈盈如水的眸子在空中交汇,默契地达成一致。 须臾,紫薇、晴儿和小燕子一齐把真诚的视线投向杨七七,异口同声地回答: “我们会劝麦尔丹放手!” 不错不错,还没有圣母玛利亚到无可救药! 她们几个向来说话算话,应该不会再当麦尔丹的助攻了。 少了她们的“道德绑架”,她今天甩了麦尔丹还不是轻而易举! 想到这里,杨七七满意极了,开心地抱了抱三人,甜甜地说,“谢谢你们!” ………… 与此同时,心旷草原。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没膝的花草丛中。 不远处,站着三个气度不凡的男人。 箫剑身着灰蓝色长袍,淡然地抱着双臂,安静地眺望着远方。 一身西洋装的班杰明是个画痴,看着眼前草天一色的美景,忍不住用炭笔记录下来。 只有身着回部服装的麦尔丹坐立不安,不停地在原地走来走去,伸长了脖子看向一望无际的草原。 等了许久,映入眼帘的,依然只有连绵不绝的花草,见不到一个人影。 麦尔丹焦躁不已,大步冲到班杰明身边,心急如焚地问: “班杰明,你没有骗我吧?小燕子她们真的能把含香带来跟我相见吗? 那个皇上怎么肯放她,不怕她跑了吗?” 班杰明被问得哑口无言,动了动嘴唇,硬是没想好措辞。 好在箫剑及时救场,转身看着麦尔丹,稳若泰山地安慰着。 “你别毛毛躁躁的,相信紫薇她们吧。 尔康说得很肯定,是他亲耳听到紫薇说服了皇上,同意让含香出来。 总之,他们个个都说,要你今天等在这儿,我们就乖乖地等。” 班杰明听了,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十分开心。 这只天涯孤鸟太够意思了,总是不声不响地帮他的忙! 麦尔丹长叹一口气,眼睛里写满了期待,“如果含香能来,我会疯掉的。” “你不用疯掉!”班杰明终于措好了辞,把画册夹在了胳膊上,苦口婆心地对麦尔丹说: “两个格格虽然把含香带出来了,但失忆的含香并不知道她要来见谁。 所以,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万一含香还是想不起你,对你感到陌生,你千万不要发疯,也不要舍不得放她走。 小燕子和紫薇她们用人头担保会让含香平安回去,你可不能害了两个格格,知道吗?” “放她走?”麦尔丹身子一顿,喃喃地念叨着这三个字。 他炙热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心里也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可嘴上却偏要自欺欺人。 “不会的,含香不会觉得我陌生的!她之前不记得我,是因为没和我见面…… 只要我今天见了含香,就一定能让她想起来,一定可以的! 含香她还没有爱上皇上,我就还有机会,对不对?” 到最后,他的表情已经接近崩溃,眸子里染上纠结痛苦的神色,用力地捏着班杰明的肩膀。 班杰明疼地皱了皱眉,却始终一声不吭。 “麦尔丹,冷静一点!”箫剑一把打掉麦尔丹的双手,提高声音吼道,“你是个男人,不应该只拘泥于情情爱爱! 如果含香心里有你,我们所有人就算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帮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如果含香她不再依恋你了,你就应该潇潇洒洒地放手!” 他虽然身在宫外,却通过尔康时刻与宫中保持着联系。 他知道了晴儿的顾虑,也听说了含香的改变和皇上的表白…… 依如今的情形来看,他已猜到,含香和麦尔丹恐怕今生再难续前缘。 所以当知道紫薇要带含香出宫的时候,他是反对的。 可思索一番,他还是同意安排这场见面。 其目的,也不过是快刀斩乱麻罢了! “不……”麦尔丹难以接受,眼眶红红地往后面退了几步,拼命摇头道,“箫剑,你说的第二种可能不会是真的…… 放手?不,我不可能放手的! 我是风儿,她是沙,我们是私奔过七次的青梅竹马啊…… 那个男人强娶了含香,含香不可能爱上他的! 我不放手,我今天一定要让含香想起我,我要再和她私奔一次!” 他越说越激动,竟然发了疯地朝着来时的方向奔跑。 “麦尔丹……”箫剑和班杰明同时惊呼一声,脚尖轻点,一个利落的翻身,便飞到了麦尔丹的前面,一左一右将他拦了下来。 “麦尔丹,你要干什么?” “我要带她走,你们别拦着我!”麦尔丹胡思乱想半天,已经气糊涂了。 “我去劫马车,我抢走含香,你们把所有责任推到我的身上,那个皇帝就不会怪到小燕子和紫薇身上了!让开!” 歇斯底里地吼完最后两个字,他竟然向两人出了拳,打法毫无章法,乱成一团。 “麦尔丹……” “god,你别毁了我辛辛苦苦画的画啊!” 箫剑和班杰明一边闪身躲避着攻击,春风化雨般接住麦尔丹的拳头,一边耐着性子劝解着。 “我们好不容易救下你的命,你就这样去送死,值得吗? 你不在乎自己的性命,难道也不在乎含香的性命,不在乎小燕子和紫薇的性命吗?” “小燕子和尔康伤都没好利索,就冒险带含香出来见你,我和箫剑的分析也是好坏各占一半。 结果你只听了不好的,还吵着要去抢人,这还是我们认识的麦尔丹吗?” “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我只要含香…… 没有她,我还不如去死!你们放我走!” 麦尔丹好似受了很大的刺激,任何劝说都听不进去,活像一头被马蜂蛰了的牛,满草原乱蹿。 箫剑和班杰明也不能伤了他,只能尽量躲开他的招式,并阻止他前进。 一时间,三人打得不可开交。 正当他们感到口干舌燥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娇斥挟裹着微风送到耳边,还依稀可以闻到丝丝沁人的馨香。 “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啦,这样是打不死人的!” 箫剑和班杰明立刻住手,嘴角微抽地回头看了过去。 谁啊,说的话也太奇怪了! 就连麦尔丹也不禁皱了皱眉,猛地收回了拳头。 只见永琪和尔康坐在马车外面,满脸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们。 马车的门帘被掀开,露出四张娇美动人的脸。 紫薇晴儿和小燕子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难以置信这三个好兄弟居然会在这个节骨眼大打出手,并没有来得及说话。 倒是杨七七秀眉紧蹙,美眸圆睁,非常不满地瞪着原地尬打的三个人。 没错,刚刚那一嗓子就是她喊的! 她还没开始表演呢,这三个男人居然就打起来了! 这说明箫剑班杰明可能已经向麦尔丹透了什么底,所以这几个瓜娃子才会一言不合打起来。 万一麦尔丹被说通了或者打服了,主动提了分手,那她的任务岂不是要失败?? 不行,只能由她开口甩了麦尔丹!! 因为想了这么些有的没的,杨七七才会气急败坏,娇娇呵呵地吼了那么一句鬼畜台词。 她也没想过这一嗓子可能带来的后果。 12 捅刀子,刀刀致命 “含香??”麦尔丹怔怔地愣在原地,痴痴地望着面前这个让他朝思暮想的人儿,眼睛布满了血丝。 她就是含香?怎么感觉和传说中的不一样? 箫剑站直了身子,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杨七七。 只看了几眼,便又瞥了瞥神色复杂的麦尔丹,摇了摇头,继而大步走到马车旁,把手伸到晴儿面前。 “来,慢点儿!” 晴儿乖乖地扶上箫剑的手,软糯糯地问: “箫剑,你们三个怎么回事?居然打起来了!” “说来话长,一会儿再说。”箫剑微微一使劲儿,便托着晴儿下了马车。 尔康永琪也小心翼翼地护着紫薇小燕子下车,还不忘皱眉教训一下三人。 “箫剑,不是说好了等我们过来吗? 怎么看你们的架势,是想逃出心旷草原?” “班杰明,你不会对麦尔丹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吧?” “如你所见。”箫剑指了指还在发呆的麦尔丹,耸了耸肩,对尔康说,“我们说了含香的现状,麦尔丹接受不了,所以……” 班杰明委屈地举手示意,“冤枉啊,我能说什么奇怪的话? 就是奉你五阿哥和还珠格格的命,给麦尔丹传了话而已。 早知道会挨上几拳,我就不说了。” 尔康摇头,轻叹了口气,就移开视线,专心扶紫薇去了。 永琪撇了撇嘴,歪头看了一眼麦尔丹,压低嗓子小声说,“先别说这些了,快看看这事情怎么解决吧!” 我没想说啊,是你五阿哥非要说的! 班杰明咕噜噜地转了转蓝眼睛,鼓了鼓腮帮子,一口气全部吐了出来,摊手妥协,“alright(好吧)!听你的。” “含香,来,慢一点儿。”晴儿和紫薇一左一右扶着杨七七,一人一句好奇地问: “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这样打是打不死人的?为什么要打死人?” 其他人也十分不解,立刻看向了杨七七。 “谢谢!”杨七七先柔柔弱弱地道了谢,然后一边慢悠悠地下车,一边瞎扯道: “前几天无聊,让金铃子去给我找了本戏折子看,里面就有这么句话。 意思是说,朋友之间不要打架,反正也不是动真格的,反而会伤和气。 刚刚我看他们三个很像戏折子说的那样,就忍不住喊出来了…… 对不起,吓到你们了吧?” “原来如此!不会,有点惊讶而已。” 众人恍然大悟,不疑有他,就连箫剑也没再多想了。 “呼……”杨七七偷偷地松了口气。 刚刚是她一时冲动草率了! 下次这种露馅儿的事情可绝对不能做! 含香……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活泼多言了?? 麦尔丹将杨七七的一言一行看在眼里,那种渐行渐远的感觉越发强烈,失落空虚的感觉让他快要不能呼吸。 小燕子见麦尔丹一言不发,忙不迭就要往他身边冲。 “小燕子,你慢点儿!你脚才刚好,别又受伤了!” 永琪急吼吼地拦住跟脱了缰似的小燕子,却被她推开。 “哎呀,你别婆婆妈妈的!”小燕子蹦蹦跳跳地跑到失神的麦尔丹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大喊道: “麦尔丹……发什么呆呢?我们把含香给你带来了,你还傻乎乎地站着干嘛?快去和她说话呀!” “……”麦尔丹猛地回神,眼神空洞地看了一眼小燕子,便把目光投向了杨七七,紧张地捏捏掌心,忐忑地向她走去。 “含香,去吧。”紫薇和晴儿轻轻推了杨七七一把,温柔安抚道,“没事的,就当新认识一个朋友。” “嗯。”杨七七乖巧地点了点头。 其余人退到一边,安静地站成一排,静看事态的发展。 等她把视线转到麦尔丹脸上时,便立刻换了一副冷漠孤傲的表情。 “含香……”麦尔丹看到杨七七眼中的陌生,心不由得碎了一地。 原本有千言万语要说,此刻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他怕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含香看他,好像看着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为什么会这样? 虽然已经从班杰明口中听到了这样的结果,可当他真的亲眼看见,那种怅然若失的痛楚却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含香……”麦尔丹沙哑地喊着,颤抖地抬起了手,想要抚上杨七七的脸颊,却被她躲开的动作吓得缩回了手。 “你想干什么?”杨七七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瞪着麦尔丹,义正言辞地说: “虽然小燕子她们说你很喜欢我,但是你也不能对我不规不矩的。 我可是皇上的妃子,是有丈夫的人!” 她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伤人的话…… 麦尔丹心在滴血,身子猛地晃了两下,差点没站稳。 “麦尔丹……”众人惊呼一声,担心地望着麦尔丹,又犹豫地看了看杨七七。 可想起刚刚在马车上允诺她的,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有让他们自行解决。 所有人都同情地看向麦尔丹。 就连小磕也有些于心不忍。 【主人,你会不会太狠了?这么直接捅刀子,麦尔丹会不会受不了啊?】 “我就是要一针见血,不然他还抱有幻想,纠纠缠缠的,我什么时候能跟他断干净!” 杨七七不以为然,她还嫌说得不够狠心,居然又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你叫麦尔丹?我听说你是为了和我私奔才受了重伤,我也听说我用凝香丸救了你。 所以,我们两个互不相欠了。 你以后不要喜欢我了,我对你没有一点印象,更谈不上男女之间的感觉。 我的丈夫对我很好,我想好好和他过日子,请你以后不要再托小燕子她们给我带话,也不要再找我了。” 【…………】主人你还真是刀刀致命啊,够狠! “我们互不相欠。” “你不要喜欢我了。” “我丈夫对我很好,你以后不要找我了。” …… 这三句话犹如魔咒一样,反反复复地在麦尔丹脑海里游荡。 他重重地打了个趔趄,心如死灰地耷拉着脑袋和双手,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三魂七魄,两眼无神地目空着前方。 他的耳朵嗡嗡的,似乎什么都听到了,又似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麦尔丹……”紫薇见状,眼睛都红了,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含香说的这些话都太犀利了,实在是太伤人…… 小燕子和晴儿也替麦尔丹难过,就连尔康永琪班杰明都不忍听下去了。 只有箫剑最为冷静。 他觉得麦尔丹可以扛过去! …… 杨七七咬牙切齿地把心里的那点愧疚压了下去,仰着脑袋倔强地直视着麦尔丹。 她不能逃避不能心软,今天必须把事情给办了! 麦尔丹呆滞了很久,终于鼓足了勇气,抬眼小心翼翼地看向杨七七,希冀着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丝不忍和温柔。 可迎来的,却只是破灭! 她看他的眼神,果然再没了半点情意…… “呵……哈哈哈哈哈哈……” 麦尔丹自嘲地冷笑一声,蓦然间仰头大笑起来。 那声音,苍凉中夹杂着悲怆,哀莫中交融着凄然。 “麦尔丹……”众人又惊又忧,担心地看着他。 尔康和箫剑欲上前安慰,却被麦尔丹躲开。 他孤独地站在草丛中,兀自大笑不止,直到笑出眼泪,笑到声音嘶哑……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空气凝固了,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当小燕子再也受不了这种气氛准备暖场时,麦尔丹的笑声戛然而止。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一步一步走近杨七七,距离她三寸之遥时停了下来,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这一次,杨七七没有躲开。 她知道,麦尔丹是准备放手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好好地告个别吧! 果然,麦尔丹眷恋地揉上杨七七的鬓角,哑着嗓子低喃: “你是风儿我是沙,风儿吹吹沙儿飘飘……风儿还在,沙儿却已飘散…… 你不是我的含香,那个满心满眼都是我的含香,已经死了…… 香妃,我,祝你和皇上……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说完,便僵硬地转身,逃也似地跑开。 “麦尔丹……”箫剑尔康怕他做傻事,连忙追了上去。 紫薇几人关心地目送着麦尔丹远去。 心里既惋惜这段感情的逝去,又庆幸不用背叛皇上。 心思百转间,不觉多了几分释然…… 杨七七看着麦尔丹的背影,默默地念叨着: “麦尔丹,对不起,我强行拆了你的cp,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主人,放心吧,一定会的!】 “嗯,但愿如此。” 13 牵个手,年轻了二十岁 麦尔丹心碎离开,箫剑和尔康忙着去安慰,小燕子她们也没心情到处游玩。 剩余的六人就一直在心旷草原呆到傍晚。 杨七七趁着这段时间和小燕子紫薇晴儿说了不少话,坦白和她们说清楚了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三个姑娘虽然惊讶杨七七的选择,遗憾她最终还是要困在深宫里成为皇上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却都打心底里尊重她的决定,也真诚希望她能够幸福。 至于麦尔丹…… 男儿志在四方,不是只有情情爱爱! 麦尔丹一身好功夫,又是回部贵族,熬过了这段情伤,早晚会闯出一片天地。 说不定,还能收获意想不到的惊喜! 想明白了这些,紫薇晴儿和小燕子也就不再替麦尔丹难过了。 几人在草地里简单地搞了个野炊,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午饭。 后来又跑去远处的山洞探了探险,眼看时辰差不多了,这才打道回府。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成功完成了一半任务,杨七七心情特别好。 身上的香味愈发浓烈,方圆几里都可以隐隐嗅到。 回宫的一路上,马车后面尾随了一大群五彩斑斓的蝴蝶。 蝶群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一路从北京城招摇过市,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等众人回到皇宫时,御花园几乎已经成了蝴蝶的海洋。 杨七七想起原剧的场景,知道这会是挑逗滑马的又一好时机,于是,她盈盈地点点头,甜甜地对三个姑娘说: “小燕子,紫薇,晴儿,谢谢你们能支持我,理解我,没有因为我今天的言行而讨厌我。 以后,我再也不用为了谁而努力恢复记忆,我真的感觉非常非常轻松,我好开心,好快乐……谢谢你们!” 紫薇牵着杨七七的手,笑得明艳而又动人。 “香妃,你不用谢我们,这都要多亏你自己的果敢。” “是呀。”晴儿抬头望了望半空中成群结队的蝴蝶,婉婉轻笑道: “看到这些蝴蝶,我才彻底相信,忘了,你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嘿……”小燕子调皮地跳起来,企图去抓头顶的蝴蝶,大笑道,“我们就是要快快乐乐地活着嘛!” 尔康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暗自腹诽道: “姑奶奶,你们是快乐了,难为我和箫剑陪着麦尔丹哭了大半天,眼睛都肿了!” 可当紫薇看过来时,他却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别提多灿烂了。 永琪和班杰明自然是唯小燕子马首是瞻,一左一右护着她、宠溺地陪她笑着闹着。 杨七七见铺垫做得差不多了,便凭借着含香身体的肌肉记忆,翩翩起舞起来。 霎时间,蝴蝶漫天飞舞,缠绵地盘旋在杨七七四周,紧紧跟随着她的舞姿,一步一摇曳。 远远望去,一袭翩翩白衣的可人儿在夕阳下摇曳生姿。 金灿灿的阳光倾洒在她清纯可人的绝美脸上,令那甜美的笑容更加耀眼妩媚。 恍惚间,所有人好像看到了误入人间的蝴蝶仙子…… 小燕子她们看痴了,连整个御花园什么时候站满了各宫的妃嫔宫女都不知道。 自然也没注意到一旁满眼惊艳的乾隆。 他忙了一天公务,刚从养心殿出来,想说看看外面的花草缓解一下疲劳,没想到却碰见了如此摄人心魄的一幕。 朕的香妃,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她孤傲、明媚、娇弱、刚烈、美丽、擅舞、天赋异禀…… 乾隆痴迷地望着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杨七七,将他这辈子知道的所有褒义词搜肠刮肚了一遍…… 而那拉氏正好陪着太后在附近散步,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 太后震撼不已,惊叹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这就是含香的传奇吗?” 那拉氏心里羡慕嫉妒恨极了,阴阳怪气地说,“果然,这个香妃不是普通人。这是什么魔法吗? 老佛爷,容嬷嬷说的没错,这个来自回疆的香妃真是太古怪了。 能够招蝴蝶,也能够降服人心,收服众人。” 太后沉浸在这奇景当中,没把那拉氏的话听进去,只是轻笑两声,意味深长地说: “只要皇帝平安喜乐,香妃又不影响这份平安喜乐,我就不多做苛责了。 皇后,你也收敛一下性子,别总是和皇帝对着干,适当服一下软,才能拉回皇帝的心。” 那拉氏不甘心地捏了捏手心,面上却还是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端庄优雅地福了福身。 “是,臣妾谨遵老佛爷教诲。” ………… 杨七七早就发现宫里的大人物都来了,可是她假装没有看到,坚持跳完了一整支舞。 直到听到乾隆热烈的鼓掌和爽朗的笑声,杨七七才故作后知后觉,如受惊的小鹿一样站直了身子,怯怯地望向了她要攻略的男人。 “好!”乾隆拍着手掌向杨七七走来。 一众环肥燕瘦的妃嫔忙不迭屈膝行礼,齐声大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燕子和永琪慌里慌张地收回挥舞的双手,急吼吼地请安。 “皇阿玛吉祥!” “儿臣叩见皇阿玛!” 紫薇晴儿尔康班杰明也迅速站成一排,按规矩或弯腰或跪地恭敬请安。 “叩见皇阿玛!” “皇上吉祥!” “臣叩见皇上!” 杨七七将双手平放在胸前,柔柔地颔了颔肩,“含香见过皇上!” “香妃不必多礼!”乾隆大步上前扶起杨七七,大手温柔地握着她纤细的手臂,看她的眼神炙热而又心动。 “这种美丽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啊! 怪不得阿里和卓说你是珍宝,你真是个绝无仅有的珍宝啊! 不管你这个珍宝有多么地难以亲近,朕真是太幸运了,因为朕能拥有你。” 呸!原剧里她最讨厌滑马对含香说的这句话了! 简直是赤裸裸地见色起意,这明显只爱含香的好皮囊嘛! 杨七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那一双宛如死鱼眼的眼白虽然转瞬即逝,却被时刻关注杨七七的乾隆看了进去。 她还有这样生动调皮的小动作?朕怎么以前没发现,香妃竟然如此可爱? 只是,她为什么冲朕翻白眼?是对朕有什么不满吗? 算了,不想了,朕直接宠着她!往死里宠! 朕就不信,有人能对朕的极致宠爱无动于衷! 思及此,乾隆很自然地握着杨七七的双手,温柔地拍了拍,宠溺地低笑道: “香妃,看来你今天很开心啊,连蝴蝶都跟着你飞舞了。 朕希望以后能经常看到这种场面,只要香妃能快乐,朕任何要求都可以满足你。” 哦哟,画大饼了画大饼了! 大饼能吃饱吗?? 不能!! 她得把这大饼变成触手可摸的东西才对! 可眼下人多嘴杂,很多要求不好当众提出来,要不她还是…… 想了想,杨七七蓦然对着乾隆绽放出一抹明媚迷人的笑容,甜糯糯地说: “皇上,含香有话想和你单独说,你今天可以陪我一起用晚膳吗?” “你想朕陪你用膳??”乾隆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杨七七。 “是的,皇上。”杨七七点点头。 “当然可以!朕随时都可以陪你用膳!” 乾隆喜上眉梢,点头如捣蒜,笑得见牙不见眼,对着身后挥手,朗声道: “小路子,通知御膳房,做一桌上好的回部菜肴,送到宝月楼去。” “嗻——奴才这就亲自过去!”小路子喜滋滋地领了命,颠颠儿地跑走了。 “走吧,香妃,朕陪你散步回宝月楼。”乾隆偏头笑看着杨七七,得意忘形到径直牵住了她的手。 “嗯。”杨七七也不矫情,任由乾隆紧握着自己的手,小鸟依人地跟在他的身侧,笑着和紫薇等人告了别,便揣着一肚子鬼主意,离开了这个门庭若市的御花园。 乾隆一步三回头,笑眯眯地望着身旁的可人儿,整个人神采飞扬丰神俊朗,顷刻间,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众人神色各异地目送着乾隆和杨七七远去,心中不免唏嘘。 后宫啊,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这香妃娘娘又能笑多久呢? 14 给滑马灌酒,自己没了 宝月楼,一楼前厅,偌大的檀木圆桌上摆着琳琅满目的珍馐美味。 乾隆坐在左上方最尊贵的位置,嘴角始终挂着温柔的笑容,一眨不眨地盯着身旁摆弄着酒壶的人儿。 “皇上,含香敬你一杯。”杨七七给乾隆倒了满满一大碗花雕,笑吟吟地说,“谢皇上舍身接住了我。” “好,这个理由,朕不得不干!”乾隆心花怒放,端起金碗就要送到嘴边。 “皇……”小路子紧张地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却被乾隆不怒自威的表情呵退,立刻乖乖地静立在一旁。 杨七七满脸期待地看着乾隆。 只见他非常豪爽地一饮而尽,还笑着给她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酒碗。 “皇上真是海涵!不愧是一国之君,能容啊!”杨七七巧笑嫣然地吹了一通彩虹屁,自己则趁机蒙混着抿了一小口酒。 她这是想灌醉朕?? 乾隆挑了挑眉,将杨七七的小动作尽收眼底,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推了推酒碗,低笑道: “香妃既然有话和朕说,现在这儿也没别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朕说过,只要你开心,就会满足你任何要求。” “那含香就先谢过皇上了。”杨七七颔了颔首,又给乾隆添了一满碗酒,抿了抿唇,若有所思道: “今天和紫薇小燕子出了皇宫一趟,看着京城郊外美不胜收的风景后,含香突然就想清楚了。皇上,请……” 乾隆也不推辞,干净利落地又喝了一碗。 这可急坏了小路子,在一旁又是咧嘴巴又是挤眉毛的。 老天爷,香妃娘娘这是要干啥呀? 怎么还一直给皇上灌酒呢? 这陈年花雕可烈着呢,酒量不好的,一杯下肚就得云里雾里了! 皇上虽说酒可斗量,那也禁不住这么猛灌啊! 这要是伤了龙体,他可就小命不保了! 想到这里,小路子再也不能装聋作哑,只好小心翼翼委婉地提醒着。 “皇上,今儿个御膳房做了几道新菜,您尝尝,合不合胃口。” “多嘴!”乾隆斜着眼睛睨了小路子两眼,低喝道,“没看到香妃正在和朕说话吗?” 小路子虎躯一震,忙不迭鞠躬请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乾隆再次笑眯眯地望着杨七七,柔声细语道,“香妃,你接着说。你想清楚什么了?” “是。”杨七七抿了口酒水,动作麻溜地又给乾隆添满了酒。 小路子,“…………” “哎,不急,朕先听你说话。”乾隆料到杨七七要催酒了,先她一步把碗推到一边,和风细雨地说,“朕怕等会儿喝醉了,就听不清你说什么了。” 也是!万一他喝得太醉,第二天醒酒后不承认今天的承诺怎么办? 思及此,杨七七也不再勉强,坐直身子用屁股把凳子往乾隆面前挪了挪,把他看得是一愣一愣的。 “皇上,我要跟你说的,可是个秘密。” 杨七七神神秘秘地凑近一脸懵逼的乾隆,一只手伏在桌案上,一只手卷成喇叭放在嘴边,喋喋不休地耳语着。 “皇上,我不想找回失去的记忆了,努力想起以前太辛苦了。 所以,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试着慢慢和你相处。” “当真??”乾隆瞪大了眼睛,顿觉喜从天降。 “嘘……皇上你让我说完!”杨七七伸出食指堵住了乾隆的嘴唇,还故意魅惑地蹭了蹭,直惹得他神魂颠倒。 “让我心甘情愿当你的妃子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以下这些条件,皇上你若是违反了其中任何一条,我就和你老死不相往来。” “好,朕答应!” 女子香暖的气息灼热地喷薄在耳边,逗得乾隆心痒难耐口干舌燥。 他猛地捉住杨七七的手指,按在自己的胸口不让她乱动,俊朗的脸上满是克制和隐忍。 “只要朕能做到,朕什么都答应你。” 乾隆的眼神太过炙热,语气也十分动听。 杨七七抬头,对上他近在咫尺的容颜,不禁愣了愣神。 滑马这优越的下颌线,这性感的喉结,这紧致的皮肤,这儒雅的小胡子,这好闻的气息…… 救命!怎么她越看越觉得滑马有魅力呢? 打住打住!杨七七你别忘了正事!! 懊恼地摇了摇头,杨七七猛地把手抽了回来,赶紧往旁边挪了挪。 她努力忽视乾隆空虚失落的表情,清清嗓子一气呵成地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第一,我不想学满人的规矩,不想穿满人的服装,也不想每天晨昏定省,更不想去向皇后请安。 第二,我想要足够的自由,不能限制我这个限制我那个。 第三,尊重我的意愿,不勉强我做不喜欢的事情。 第四,就算我惹皇上你生气了,你也不能克扣我的月钱,每个月要按时发的!” 她只想在后宫躺平,不想学什么穿越大女主靠现代技术在古代发家致富! 所以,男人该给的家用一分都不能少! 【…………】主人,你可真是……脑洞清奇啊! 乾隆被杨七七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歪头盯着她的脸颊,宠溺地问,“就这些?没有别的了?” “没有。”杨七七摇摇头,感觉有些口渴,便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香妃……” “娘娘……” 众人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杨七七一杯花雕已经下肚。 美酒入喉顺滑,唇齿留香,杨七七只觉得十分痛快,还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反而懵懵地望着乾隆,可可爱爱地问,“怎么了?皇上不答应?” 乾隆收回刚刚伸出欲阻止杨七七的手,端起酒一干而净,哐地一下把碗放在桌子上,斩钉截铁道,“答应,朕全部都答应。” “太好了,皇上,你是皇上,君无戏言的!”杨七七“阴谋”得逞,开心地跳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猛,她的脑袋突然间昏昏沉沉,整个身子飘飘然不像自己的。 “香妃……”乾隆见杨七七傻乎乎地杵着不动,紧张地立刻起身,小心地扶着她的肩膀,极致温柔地轻斥,“怎么样,喝急了,醉了吧?小路子,快,上解酒茶。” “嗻——” “嘻嘻嘻……”杨七七痴痴地傻笑,仰着脑袋对着乾隆指指点点,“咦??怎么有两个滑马??” 滑马???皇阿玛???她喊朕什么?? 乾隆眉心突突直跳,剑眉紧蹙地盯着杨七七,用手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又轻轻拍了拍她绯红的脸颊,试探性地再次确认道,“香妃,你喊朕什么?” “嘻嘻嘻嘻嘻……”杨七七龇牙咧嘴地憨笑,猛地伸手揪了揪乾隆的脸颊,嗤嗤地大喊,“滑马,滑马,滑马……” 皇阿玛???? 端着解酒茶过来的小路子吓得一个趔趄,大半杯茶水全部洒在了托盘上。 皇阿玛??? 朕把你当女人,你居然想当朕的女儿?? 乾隆气笑了,一只手扶着东倒西歪的杨七七,一只手扶额,咬牙切齿地说,“你再喊一次!!” 杨七七像个乖宝宝,叽叽咕咕地喊个不停,“滑马滑马滑马滑马……” 乾隆捏了捏拳头,“…………” 小路子脚底抹油,“奴才该死!奴才这就重新去煮一杯!” 此地不宜久留,溜了溜了! “滑马滑马滑马滑马……”某个不知死活的女人还在乐此不疲地喊着。 “含——香——”乾隆深吸了一口气,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一字一顿道,“香妃还不清楚和朕的关系,看来,今天有必要好好教教你规矩了。” “嘻嘻……好啊……”杨七七没有意识到危险,小鸡啄米地点着头。 “这可是你说的。”得到了肯定,乾隆眸色一深,劲腰微弯,略一用力便将杨七七拦腰抱起。 杨七七软绵绵的,像个布娃娃一样乖巧地依偎在乾隆怀里。 乾隆的心蓦地柔软,痴迷地盯着杨七七娇美可人的小脸,大步往二楼走去。 “来人,守着宝月楼,别让任何人进来。” “嗻——” 乾隆小心翼翼地抱着杨七七,一步一步走进了寝殿。 金银铃子见状,急忙把房门带上,红着脸退了下去。 ………… 翌日,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叫声从宝月楼上空传来,吓得屋顶的鸟儿四散逃开。 “什么??我tm居然和滑马睡了!!!! 啊啊啊……怎么没人拦着我??” 金银铃子又羞又怯,“娘娘,是您自己主动要和皇上……我们不敢啊……” “怎么可能??我是这种人吗??” “…………”金银铃子不敢接话。 【虽然但是,主人,确实是你先主动的。不信你看!】 小磕热心地奉上了一段脑海3d全息投影。 杨七七看了,羞愤到差点当场去世。 15 借酒行凶 全息投影完整呈现了昨夜那一幕。 寝殿里,乾隆温柔地将醉酒的杨七七放到榻上。 望着她绯红的小脸儿和上下翕动的红唇,他那种口干舌燥的感觉越发强烈了。 尽管如此,他并没有想对杨七七怎么样。 他始终记得,她说过的,不想糊糊涂涂成为他的女人。 更何况,她此刻不省人事,他若是这时要了她,岂不是趁人之危? 乾隆有着自己的骄傲,他不屑做这种事! 而刚刚之所以对侍卫说那些话,只不过是想做给外面的人看。 “滑马……”偏偏床上的人儿像条蚯蚓一样蠕动着身子,嘴里咕咕哝哝地说着胡话。 “滑马你是个不错的滑马……就是……就是……” 乾隆轻叹了口气,对于她的称呼已经习以为常了。 “睡个觉都这么不老实!朕是个好父亲朕知道,你后面想说朕怎么不好?” 他将被子扯了过来,小心地盖在她的身上,伸手,爱怜地摩挲着她的脸颊。 杨七七一把抓住乾隆的手,半眯着眼睛突然大叫,“就……不是个好男人啊! 哼……滑马你见一个爱一个的…… 明明独宠令妃的,现……现在又说喜欢含香…… 呵呵,谁……谁知道你明天又会看上哪个美女?tui……” “…………” 乾隆瞳孔一缩,神色复杂地盯着杨七七。 漆黑的眼眸中,有震惊,有羞愧,有狂喜,也有反思。 原来,她拒朕于千里,又喊朕皇阿玛,不是因为对朕一点感觉都没有,而是介意朕有众多的女人。 小燕子说的没错,朕已经对很多女人不忠了,是该有个开始了…… 乾隆怔愣间,杨七七哧溜一下坐了起来,双臂勾住他的脖子,用力往面前拉了拉。 “含香?”乾隆倒吸了口气,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红唇,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僵硬地梗着身子往后倒。 “别动!”杨七七气呼呼地扯着乾隆的衣领,像只小狗一样在他身上嗅来嗅去, 然后直接倒在他的肩头,整张脸埋在他的颈窝,闷闷地说: “滑马,你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好上头啊……搞得人家有点燥热……” 说着说着,竟然还在他的怀里蹭来蹭去的。 “含香,听话,别乱动!”乾隆被搅得方寸大乱,根本无暇顾及杨七七说了些什么,只忙着头疼地按住她的身子,脸因为极致的隐忍而变成了紫红色。 “好啊……你说话不算话!”杨七七被箍得难受,奶凶奶凶地咬在乾隆的肩膀上。 “嘶……”乾隆痛吸一口气,无奈又宠溺地缩了缩,也不舍得骂她。 可杨七七却不知好歹,觉得磕到了牙齿,痛得她哭唧唧地破口大骂。 “臭滑马,皮怎么这么硬??说……说好的不限制我这个那个……现……现在连动不让动……我偏要动!” 吼完,还发了狠地扭动个不停,活像条灵活的蚕宝宝,在乾隆失控的边缘蹦哒。 “含香……”乾隆低吼一声,嗓子沙哑得好似刚睡醒一般,双眸泛着血丝,低头盯着她极尽挑逗的红唇,纠结又痛苦地呢喃,“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知道啊。”杨七七仰头蹭上乾隆的下巴,坏坏地说,“挑逗滑马呀……我知道的……这是任务!” 乾隆一顿,前半句话让他欲火焚身,后半句话又好似泼了一盆冷水。 眼中闪过一抹狐疑,他忍不住追问,“什么任务?” “就是……”杨七七迷瞪瞪地说,“我要成为滑马……你的心尖宠……嘻嘻……” “轰——”这一瞬,乾隆的理智全部坍塌,心口剧烈地跳动着。 “滑马,我跟你说……唔……” 唇上传来灼热濡湿的触感,凛冽的龙涎香混合着醇香的陈年花雕,让人晕晕乎乎的,如坠云里雾里。 “含香……”乾隆温柔地捧着杨七七的脸颊,痴迷地在她唇上煽风点火,哑声低喃,“你不用把它当成任务……朕,已经为你神魂颠倒……” “滑马……”杨七七脑袋里一片空白,诚实遵从内心的想法,柔若无骨地攀上了乾隆的脖子。 乾隆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内心狂喜不已,一个翻身将杨七七欺于榻上,勾脚踢散了帷幔。 烛影幢幢,人影交叠,纱幔飘飘中,一夜狂风暴雨…… 投影结束,杨七七已经无地自容,装死地把整张脸塞进了被子里。 【主人啊,我说的怎么样?你立的flag倒了吧?】 小磕得意地在杨七七满脑子乱蹿。 “滚~~我只是和他睡了而已,哪里倒了??” 杨七七恼羞成怒地扔了一个枕头下去。 “娘娘……”金银铃子紧张地围了上去,“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对呀,很不舒服!”杨七七闷闷地说,“太痛了!” 昨晚什么感觉她一点印象都没有,现在这车碾似的痛她可是体会得真真的! “…………” 金银铃子小脸爆红,暧昧又尴尬地看了彼此一眼。 “太亏了……早知道不喝酒了!啊啊啊啊……” 杨七七郁闷死了,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 救命,她居然借酒行凶,这滑马以后会怎么看她? 他还能像稀罕高岭之花的含香一样稀罕她吗?? 呜呜呜……还能不能成为滑马的心尖宠? 她是不是不能回去了? 爸爸……妈妈……哇哇哇…… 就在杨七七捶胸顿足懊悔不迭,发疯发到金银铃子目瞪口呆的时候,殿外传来了宫女敲门的声音。 “娘娘,总管公公来了!” 金银铃子急忙去开门。 杨七七一个机灵钻进了被窝,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脑袋。 小路子扬了扬拂尘走进内殿,恭敬地冲杨七七鞠了个躬,“奴才给香妃娘娘请安,香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奴才恭喜娘娘荣获圣恩,恭祝娘娘盛宠绵延!” “这彩虹屁吹的!不愧能混到皇上贴身太监一职。” 杨七七心想。 面上却故作端庄,沙哑着嗓子说,“小路子,这么早你来宝月楼有事吗?” “咳……回娘娘……”小路子低着头暧昧偷笑,“奴才奉皇上之命,给娘娘送赏赐。” 说完,麻溜展开手里的圣旨,扯着嗓子大声宣读道: “皇上有赏,赐香妃娘娘千年灵芝一枚。 皇上有赏,赐香妃娘娘金丝血燕一斤。 皇上有赏,赐香妃娘娘西洋望远镜一把。 皇上有赏,赐香妃娘娘玉如意两柄。 皇上有赏,赐香妃娘娘珍珠玛瑙坠子十串。 皇上有赏,赐香妃娘娘回部锦服二十套。 …… 皇上有赏,赐香妃娘娘红枣乌鸡阿胶汤一盅。” 十几个宫女太监鱼贯而入,把整个寝宫挤得水泄不通,奇珍异宝堆得到处都是。 滑马出手一如既往的阔绰啊! 钱钱钱,都是她的了,哈哈哈,好开心! 杨七七激动得两眼放光,像激光笔一样追随着宫女太监的身影。 小路子亲自端着翡翠玉盅走了过来,点头哈腰地说: “香妃娘娘,皇上说了,让奴才看着您把鸡汤喝完。 哦,对了,还有这道人参灵芝猪肝汤,娘娘多少也要用一点。” 皇上也真是的,对人家小姑娘都不温柔一点! 小路子的表情那叫一个暧昧! “…………”杨七七想吐血。 滑马真够可以的,动静搞这么大,现在整个皇宫上上下下都知道他们两个睡了吧? 哼,有心机的老男人! 小磕突然通风报信道,【主人,系统检测到有阴谋正在靠近。】 “了解。不就是皇后嘛!”杨七七不以为然,“新还珠里面宫斗手段太小儿科了,不值一提!” “娘娘??”小路子见杨七七发呆,好心提醒道,“香妃娘娘,汤要趁热用才补。奴才伺候您用膳?” “不用了,有金铃子银铃子就可以了。”杨七七摇头如拨浪鼓。 “那这汤……” “我会喝完的。你先下去吧。” “嗻——奴才告退!” 小路子也不啰嗦,麻溜儿带着所有人退出了寝宫,眉飞色舞地跑去乾清宫向早朝中的乾隆报喜…… 16 陷阱?进去 皇上留宿宝月楼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后宫。 以太后为首,令妃,愉妃等后宫有些份量的妃子都派人送了好些东西过来。 那拉氏纵然百般不愿,身为六宫之首的表率,还是要做些样子出来的,自然也是送了不少礼物过去。 又过了一段时间,为进一步表现出她的大度,向太后和皇上彰显出她的“痛改前非”,那拉氏提议五天后在景仁宫举行“赏花大会”,邀请了各宫妃嫔参加。 名单送给太后过目的时候,杨七七的名字赫然在首。 “不错,很周到。”太后看了,满意地点点头,慈祥地对那拉氏说: “各宫之间就是要团结友爱,齐心合力伺候皇帝。 后宫和谐了,皇帝才能无后顾之忧,专心治理国家大事。 皇后,你能想明白,和香妃化干戈为玉帛,哀家很是欣慰。” “臣妾谢老佛爷夸奖!”那拉氏笑着福了福身,又让翠环呈上了一份宴会流程图。 太后一边看,那拉氏一边解释着。 “老佛爷,为了联络嫔妃之间的感情,臣妾精心准备了‘情同金兰’、‘同气连枝’、‘抵掌而谈’等小游戏。 希望后宫姐妹可以通过这次聚会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 老佛爷,您看看,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臣妾马上让人去改。” 那拉氏仔细地瞧了瞧,轻轻摇摇头,笑道,“不必改了。哀家光听这游戏名字,就觉得十分有趣。 这事,就交由皇后你全权做主吧。” “是,臣妾谨遵老佛爷懿旨。”那拉氏乖巧地行了个礼,怯怯地补充道,“老佛爷,皇上前些日子着人送来口谕,说是香妃得到他的特许,不必参加后宫的各种应酬。 臣妾担心,香妃还在芥蒂上次换装的事,不肯接臣妾的帖子。” 太后拍了拍那拉氏的手,“这个你不必担心,哀家会亲自将帖子送过去。 如今,香妃已真真正正成为皇帝的女人,成为满人的媳妇,想必会给哀家这个婆婆一点面子。 顺便,提醒提醒她,别总是霸占着皇帝,影响不好。” “臣妾谢老佛爷!老佛爷英明!”那拉氏喜上眉梢,眼角却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阴狠。 ………… 那拉氏离开慈宁宫后不久,太后便带人去了宝月楼。 杨七七礼貌地行了回部最高礼,乖巧地接了太后的帖子,还耐心地听她说了一堆提点的话。 太后看香妃态度与以往大有不同,心中也甚是满意,和善地交代了几句,留下一堆赏赐,也就干脆地离开了。 【主人,这明显是陷阱啊,你真的要去?】 “去,当然要去。”杨七七目送着太后离开的背影,一字一顿道,“是时候完成任务了!!” 从那日起,乾隆夜夜宿在宝月楼,总是申时进去,第二天早朝才离开。 她秉着“睡一次也是睡,睡n次还不是睡,不醒着睡太亏”的态度,每次都欲拒还迎一番,然后便从了皇上。 她次次表现得热情似火,让乾隆欲罢不能。 如此接连宠幸了半个月,直到她葵水期至,乾隆也不舍移驾别宫。 反倒是如获珍宝地搂着软玉温香干劈情操,时而贴心地为她暖着小腹。 一来二去,两人越来越熟悉,对彼此也越来越了解。 她能感觉到,乾隆正在有意无意地改变自己,尤其是改变他对女人的态度。 而乾隆也彻底察觉到“失忆后”的香妃完全变了个人。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变化,可他爱死了如今娇软可人调皮热情的她!还动不动说一堆肉麻兮兮的情话…… 尽管宠冠六宫,小日子过得也十分滋润,杨七七却很不满意。 因为,册子说她还是只完成了“甩掉麦尔丹”的任务。 所以,她决定,再博一次!进皇后的局,置之死地而后生! ………… 五日后,天气晴好。 景仁宫后院,上百盆鲜花竞相开放,整洁美观地摆放成各种形状。 偌大的院子张灯结彩,大摆筵席。 每一张桌子上都摆满了珍馐百果茶水点心。 众妃嫔齐聚一堂。 太后和那拉氏一左一右坐在正前方,晴儿和桂嬷嬷站在太后两边。 其余妃嫔按品阶依次落座。 朱红色的宫墙旁,临时搭建了一个一米多高的台子。 进来的第一眼,杨七七就看到了那个醒目的台子。 不由得为皇后昭然若揭的小心思冷笑一声。 “呵,有意思。” “香妃,怎么了?”一旁的令妃见杨七七直勾勾地看着台子,不禁担心地问,“可是第一次参加后宫宴会,有些不适应?” “不是啊。”杨七七收回视线,摇摇头,笑看着令妃,状似漫不经心地说,“我就是好奇那个台子是做什么用的。 难道等会有人上台表演?它看起来有些高。” 令妃看了一眼台子,有片刻怔愣,顿了顿,还是温柔地说,“看宴会流程,应该是有其他表演。 搭个台子,视野开阔些,老佛爷也能看得更清楚。 我们就在原地玩玩一些女人家的小游戏,不必上台子,香妃你不用担心。” 令妃以为杨七七自跳楼后有了恐高症,便如此好心地安慰着。 杨七七知道她误会了,也不多做解释,只是客气地点点头,“嗯,多谢令妃。” 两人的互动被众人瞧在眼里,看起来是那样的和谐友好。 太后见了,欣慰地点头直笑,偏过头小声对晴儿说: “香妃和令妃相处得很好啊,我还一直担心令妃心里多少会有些不舒服。 令妃不愧是我的好儿媳,这气度不是常人能比。” 晴儿笑得十分可爱,温柔地捏着太后的肩,甜甜地说,“老佛爷说得极是。不过,晴儿以为,香妃娘娘也很好啊。 您瞧,她正盛宠当头,却一点架子都没有。 不仅和令妃言笑晏晏,方才进门的时候,对所有妃嫔都是和和气气的。” “嗯,晴儿所言甚是。”太后慈爱地拍拍晴儿的手,便回头看向了杨七七。 见她和令妃一直有说有笑的,不禁老怀安慰。 那拉氏和容嬷嬷见状,意味不明地对视几眼,面上却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众人吃吃喝喝了一阵,那拉氏用眼神征得了太后的同意,便宣布妃嫔们联络感情的小游戏正式开始。 每个游戏两人一组,去到台子上表演。 “情同金兰”,两人齐心协力,哪一组能又快又准地从十盆兰花中选出最珍稀的两盆,即为胜利,将会获得太后和皇后的奖赏。 “同气连枝”,两人默契配合,用长长的桃木枝共同挑起桌上的如意络子,最先将络子投进壶中者为胜。 “抵掌而谈”,两人相对而站,手心抵着手心,中间隔着一张易碎的屏风,能用掌心扶住屏风、屏风却不碎的,即为胜利。 其他妃嫔听完游戏规则,觉得十分有趣,个个跃跃欲试,争先恐后地组队报名。 愉妃性子寡淡,本不想参加,却无法扫太后的兴,只好和那拉氏组了队。 令妃有孕四月,一听要上那高台表演,打心底里就怯了,便央求着太后免了她这一关。 太后自然是对令妃颇有厚爱,想都没想就要答应。 那拉氏抢先一步,巧舌如簧道,“令妃,此次宴会是为了联络后宫感情,自然是人人都要参加,不能让姐妹们感觉差别对待。 本宫知道令妃是怕人多手杂动了胎气,不如你和香妃二人单独上台,只玩‘抵掌而谈’。 如此一来,既为后宫姐妹做了表率,又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老佛爷,您觉得呢?” “嗯,皇后言之有理。”太后点点头,笑眯眯地对令妃说,“令妃啊,既然这样,你就和香妃组队。 香妃柔柔弱弱的,想必也使不出什么力气,这一关啊,哀家觉得你们赢定了。 香妃,你和令妃一见如故,就趁这次游戏增进一下姐妹情。” 话已至此,令妃也不好拒绝,唯有乖巧地福了福身,“是,臣妾谨遵老佛爷懿旨。” 呵,陷害这不就来了! 杨七七胸有成竹,柔柔地说,“是,含香恭敬不如从命。” 17 摔下高台 在那拉氏的牵头下,游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众妃嫔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裳在台子上娇笑玩耍。 时不时有人挑错兰花,夹掉络子或者碰碎屏风,闹出了不少笑话,逗得台下的太后抚掌大笑。 令妃瞧了,也忍不住捂嘴,温婉的脸上洋溢着恬静的微笑,开心地和杨七七分享着。 “香妃,你瞧瞧,玉嫔竟然把络子投进了慧妃的壶里。” “我还从来没见过愉妃这样手忙脚乱的样子……哎呀,小心点,别让络子掉了!” “这个屏风真的好脆弱啊,丽贵人可是最细心的,竟然也碰碎了!” “哎呀,差一点就挑对了两盆兰花,太可惜了!” …… 令妃眉飞色舞,喋喋不休地说着。 杨七七耐心地听着,也认真地回应着令妃,眼睛却时不时扫向那拉氏,偷偷观察着她的表情。 那拉氏明显没有什么斗志,随便和愉妃玩了一个“同气连枝”,早早地折断了桃枝,被淘汰下台。 剩下的时间就一直和太后热切地讨论着“战况”。 当然,也免不了和容嬷嬷眉来眼去一番。 眼看着几个游戏接近尾声,那拉氏便又看向了容嬷嬷。 容嬷嬷偏头撇嘴,对着那拉氏点点头。 那拉氏了然,嘴角上扬,放心地收回了视线。 这一系列动作都被杨七七看在眼里。 “小磕,你扫描一下,院子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像油啊珠子之类的。” 皇后让她和令妃单独同台,无非就是想让她推倒令妃,导致令妃滑胎,从而一次性除掉两个眼中钉。 【收到!】小磕蹦了出来,通过杨七七的眼睛射出两道不可见的光,咻地一下扫向了整个后院。 片刻后。 【报告主人,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发现油和珠子之类的东西。 不过,屋顶上藏着一个侍卫,看起来不像是太后或者谁的暗卫。】 “明白了。”杨七七点点头,“应该是皇后安排的。 她想等到我和令妃上场,命人向我射出暗器。 我会因为疼痛摔倒,然后害令妃跌下高台。” 这套路,她见多了。 【主人,那怎么办?你要不找个借口推了吧!】 “不用。”杨七七一边皮笑肉不笑地鼓掌,一边用意念对小磕说,“皇后今天陷害不成,以后也会想其他办法的。 不如今天一次性解决,既让她以后不敢对我下手,也可以彻底俘获滑马的心。” 【主人,那我应该怎么做?】 “很简单,你干扰一下侍卫,让他的暗器射向令妃的腿。” 【好。】小磕唯命是从,立刻变成一颗小光珠从杨七七脑子里弹出去,径直飞向了屋顶。 ………… 两盏茶后,杨七七和令妃在金铃子和腊梅的搀扶下上了台子。 “呼……香妃,我好紧张啊!”令妃深吐了口气,看了一眼旁边的道具,一脸认真,“刚刚那么多人都没成功,我们可以吗?” “没关系,尽力而为。”杨七七笑着安抚,“反正大家都失败了,再多我们两个也一样。万一我们成功了呢?” 她可不是来玩游戏的! “嗯,你说的对。”令妃轻轻颔首,笑得温柔。 翠环恭敬地问,“两位娘娘,准备好了吗?” “好了。”杨七七和令妃齐声回应。 待她们相对站稳后,金铃子和腊梅就退到了一边。 佩玉将一张屏风放了下去。 杨七七和令妃小心翼翼地用双掌抵住。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期待两人可以挑战成功。 这时,容嬷嬷伸手挠了挠额头。 屋顶上的侍卫会意,掏出一枚石子就要往杨七七腿上打去。 【敢欺负我主人,看我的!】小磕奶凶奶凶地骂了一句,咻地一下撞向了侍卫的手。 “嘶……”针扎似的疼痛袭来,侍卫手一滑,手里的石子偏了三寸,蹭地一下射向了令妃。 “哎呀……” “刺啦——” “令妃小心!” “娘娘……” “哐——” 一片混乱的声响中,有人滚下了高台。 “啊…………”众妃嫔吓得尖叫起来。 “令妃……香妃……”太后脸色苍白地站了起来,慌乱地不知所以,“怎么会这样?” “香妃娘娘……令妃娘娘……”晴儿大呼一声,临危不乱地大喊道,“来人啊,传太医!快,快看看香妃娘娘和令妃娘娘!” “是!娘娘……” 一阵手忙脚乱,宫女太监分成两拨,往台上台下奔跑。 台子上,令妃仰面朝上躺在地上,惊恐地扶着自己的肚子。 她的身旁,屏风碎了一地。 腊梅面如土色,慌忙询问着令妃的情况。 台子下,杨七七额头磕在了地面上,整张脸都被鲜血染红,脑瓜子嗡嗡的。 “令妃……”气若游丝地喊着令妃的名字,杨七七两眼一翻,彻底晕死了过去。 “娘娘……”金银铃子哭得伤心欲绝,无助地央求着,“来人啊,快救救我们娘娘……来人啊……娘娘……” 宫女太监满院子乱蹿,整个景仁宫乱成一锅粥。 望着面前的景象,那拉氏震惊不已,瞪大了眼睛看向容嬷嬷,显然不敢相信事情走向会是这样。 容嬷嬷老脸皱成一团,咬着牙齿拼命摇头,那意思是说,“皇后娘娘,奴才也不知道啊……” 那拉氏捏了捏拳头,恨恨压下心虚和焦急,忙不迭扶着摇摇欲坠的太后,假惺惺地说: “老佛爷,臣妾该死,臣妾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意外……求老佛爷责罚!” “先别说这些了。”太后着急地跺了跺脚,一脸心疼地看向台上,惊呼,“快看看令妃,我的孙儿不能有事!!” “是!” ………… 太医很快赶了过来。 紧急对两位娘娘进行了救治。 令妃肚子没有直接着地,胎儿并无大碍。 只是受了些惊吓,需要吃点安胎压惊的药。 杨七七右臂脱臼,头部受到重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而且,她的额头有可能留下疤痕。 听到李太医和胡太医的诊断,太后松了口气。 可想起香妃的伤势,又不免担心起来。 其余人都和太后一个心情。 只有那拉氏,先是觉得可惜,后来又觉得痛快。 虽然没除掉令妃肚子里的孩子,但是能毁了香妃的容,也算是个不错的收获! 哼,看她以后还拿什么来迷惑皇上! 正当那拉氏暗爽的时候,外面传来乾隆急吼吼的声音。 “香妃……令妃……人都怎么样了?” “皇帝。”太后在晴儿的搀扶下转身看着乾隆,眸子里有些愧疚。 “皇上吉祥!臣妾/奴才叩……”众人忙不迭跪地请安。 “吉祥什么,朕不吉祥!”乾隆不耐烦地摆手阻止,眼神慌乱地四处搜寻着,正好看见令妃毫无血色的小脸,便关心地问道: “令妃,你没事吧?” “皇上,臣妾没事。”令妃摇摇头,委屈地眼泪直掉,后怕地说,“幸亏香妃拼命护住了臣妾,否则臣妾和孩子就再也见不到皇上了……” “令妃……”乾隆拍了拍令妃的肩膀以示安慰,便焦急地在人群中寻找着,“香妃呢?到底怎么回事?? 皇后,你不是举办赏花宴吗,为什么会出这么大的事?” “臣妾该死!”那拉氏屈身谢罪,欲使一番苦肉计。 没成想乾隆根本不想理她,而是径直走向了他可以信任的晴儿,紧张地追问,“晴儿,香妃呢?朕听说她受了伤,她人呢?” “回皇上。”晴儿福了福身,眼眶红红地说,“香妃娘娘从台子上摔了下去,手臂脱臼,胡太医正在内殿为她接骨。 香妃娘娘情况很不好,可能……” “什么???”乾隆心口一痛,顾不得听完晴儿的话,便火急火燎地往景仁宫内殿冲去。 18 终成心尖宠 “香妃……”乾隆掀开帘子,踉踉跄跄地冲进了内殿。 那拉氏和太后等人忙不迭跟了过去。 “臣参见皇上!” “皇上吉祥!” 胡太医和金银铃子跪地请安。 “别多礼了!”乾隆飞奔到床边,满眼心疼地望着榻上狼狈不堪的人儿,明亮熠熠的眸子瞬间就红了。 “明芳,香妃怎么样了?” “回皇上。”胡太医作了个揖,如实回答,“娘娘手臂上是外伤,并无大碍,臣刚刚已经接好了。 棘手的是,娘娘额头直接磕到了地上,不仅会留下疤痕,脑袋里还有瘀血,臣惶恐,不知道娘娘能不能醒过来……” “什么叫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乾隆双目猩红地瞪着胡太医,哑着嗓子嘶吼道,“用药啊,把宫里最好的药用上!朕命令你,必须救活香妃!” “是,臣遵旨!”胡太医颤颤巍巍地磕了个头,大胆提议道,“皇上,常太医擅长针灸,若请他为娘娘扎针排出瘀血,再加上臣的药,应该更有成效。” 乾隆目眦欲裂,冲身后的侍卫大喊,“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常寿!!” “嗻——”侍卫飞奔着跑了出去。 很快,常寿被拎了过来。 “臣……” “免礼!”乾隆急声打断常寿的话,催促道,“快看看香妃!” “是!”常寿也不废话,在乾隆灼热眼神的注视下,给杨七七诊了脉,扎了针,还塞了些未知的药丸进去。 乾隆眉头紧蹙地望着气若游丝的杨七七,心疼不已,“怎么样,香妃什么时候能醒?” “回皇上!”常寿抱拳,古古怪怪地说,“娘娘脑子里的瘀血,臣已经施针化掉,按理说马上就能醒。 但是,娘娘伤的毕竟是脑袋,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臣不排除有其他尚未发现的血块还在压迫着大脑。 这针也扎了,药也喂了,臣该做的都做了,娘娘为什么不醒,臣真的不知道。 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看娘娘的造化了。” “什么??”乾隆如泄了气的皮球,颓废地瘫坐在床上。 连常寿都这么说了,难道他的含香真的红颜薄命? “都下去吧!”乾隆无力地挥了挥手。 常寿和胡太医等人忙不迭告退。 “含香……”乾隆颤抖地抚上杨七七带着脏污的小脸儿,痴痴地低喃,“你醒一醒,看看朕啊。” 床上的人儿毫无反应,呼吸微弱到仿佛看不到一点生气。 她的身子无比单薄,好似风一吹,就散了。 “含香……”乾隆的心狠狠地揪到一起,激动地握着杨七七的右手,视若珍宝地放在唇边,喋喋不休地和她说着话。 “你调皮,喜欢跟小燕子紫薇一样喊朕皇阿玛,朕以前很介意…… 含香,只要你能醒过来,你想怎么喊朕都可以。 你说朕不是个好男人,女人一个接一个……朕答应你,以后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女人! 你要的月钱,朕也早就着人准备好了,朕还准备按天发给你的…… 含香,朕一开始也迷茫,朕是不是只沉迷于你的美貌和天赋…… 可是自你失忆后,朕越来越清楚,朕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是,朕是喜欢你的美貌,喜欢你的体香,朕也确实因此而对你另眼相看。 可,朕发现,朕最爱的,是你喝醉酒在朕怀里胡闹的样子…… 你的坦诚,你的热情,你的善良,你的直率,你的调皮,你小财迷的样子……通通让朕着迷。 含香,别跟朕开玩笑了,醒过来好不好?” 杨七七毫无反应,脸色反而越来越差。 “含香……”炙热的眼泪啪嗒啪嗒掉在杨七七的脸上,乾隆哽咽难言,竟然哭得像个孩子,“你一定要醒过来啊,我不能没有你……” “皇帝……” “皇上……” 太后、晴儿和令妃感动到热泪盈眶,不停地擦着眼泪。 就连那拉氏和容嬷嬷,竟然也出现了一丝动容。 脸上滚烫的泪液,耳边动人的情话,让杨七七鼻子有些发酸。 她动了动睫毛,却不敢让自己醒来。 这场戏,她还没有唱完! 今天,她将计就计,不仅接住了令妃,还拼尽全力将令妃翻了个身,并故意滚下高台。 借此令自己身处险境,以激发滑马痛失所爱的心情…… 因为她知道,人往往只有在生离死别的时刻,才能正面认识自己的感情! 若滑马没有彻底意识到,他是真正地把她杨七七这个灵魂放在了心上,这个世界的任务永远不可能完成。 所以,她必须这么做! 正在杨七七思索的当儿,那本黑色的册子突然在脑海里翻开,接着就听见一道冷冰冰的机械女音。 【叮——您已完成任务!是否前去下一个世界?】 杨七七心中一喜,激动地问,“是立刻就去吗?” 【您有两个选择,一是宿主在这个世界死亡,然后立刻前往下一个世界。 另一个则是等待您攻略的对象死亡,再前往下一个世界。】 “直接死亡对滑马太残忍了。我选择第二个” 【叮——已为您适配第二个方案。 祝您第一世旅途愉快,我是您的攻略手册no20000。 我们下世再见!】 “再见!”杨七七开心地和册子告了别,又和小磕偷偷地庆了个功,便掀了掀眼皮,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 “娘娘……”金银铃子惊喜地大喊出声。 乾隆身子一顿,猛地看向榻上的人儿,两行泪痕挂在颊边,眼睛跟兔子一样,难以置信地问,“含香,你……你醒了?我……我没眼花吧?” “滑马……”杨七七沙哑着嗓子喊着乾隆,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调皮地说,“我额头留疤,变丑了你还要吗?” “要,要要要!”乾隆欣喜若狂,小鸡啄米点头,“你什么样子我都要!” “不许骗人!”杨七七鼻音糯糯,水眸盈盈地望着乾隆,楚楚可怜地说,“滑马,我想回宝月楼。” “好,我现在就抱你回去!”乾隆狂喜不已,同手同脚地在原地转了几圈。 令妃擦了擦眼泪,温柔提醒道,“皇上,香妃要回宝月楼。” “对对对,这就走,这就走!”乾隆大笑着点点头,劲腰一弯,便小心翼翼地抱起了杨七七。 杨七七小鸟依人地偎在乾隆怀里,闻着他凛冽的气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19 含香蝶自来(后记) (一) “七七,你有没有搞错?今天又将朕推给令妃! 你们两个真是过分,天天把朕当皮球一样踢来踢去!” “滑马,你答应过我的,要雨露均沾,至少不能负了爱你的那些女人。” “朕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伤心,居然有你这么一个大度的妃子!” “当然是庆幸了!我要是小气善妒,你这后宫早就鸡犬不宁了。” “好吧,朕都听你的。不过,日子怎么分配得朕说了算。” “没问题。” (二) “七七,朕好难过,紫薇小燕子她们集体大逃亡了。 当初查出皇后陷害你和令妃,如果朕再坚定一点,不管老佛爷的说情,直接废了皇后,她就没有机会在老佛爷面前攀咬诬陷了。” “滑马别难过,我向天发誓,紫薇就是你的女儿。 他们逃亡,是上天安排的另一种奇遇,你过段时间出宫哄他们回来呗,我陪你一起啊。” “真的?你愿意陪朕去找紫薇小燕子?” “当然了,滑马你别忘了,小燕子紫薇和晴儿也是我朋友! 哦,对了,还有欣荣,她和永琪婚后跟变了个人似的,我很喜欢。” 【当然咯,有个叫杨小茹的在你后面穿越进来了!】 “你别插嘴!” “什么?你让朕别插嘴?” “嘿嘿……滑马你听错了,我是说你吃完饭别擦嘴,我来帮你呀。” “你来帮朕擦嘴?哦,哈哈哈……好,你来帮朕擦嘴,你来擦。” (三) “七七,你给朕生个孩子吧! 永琪小燕子,尔康紫薇,尔泰赛娅,箫剑晴儿都有孩子了。 就连金锁柳红欣荣都怀孕了,朕也想再要一个。” “你不是有十五阿哥了吗?再说了,滑马你五十二了,还能生吗?” “你说什么???你这是在质疑朕的能力??” “不不不,没有没有,滑马你还是很有能力的。” “口说无凭,朕证明给你看。” “不要吧……我错了……” “已经晚了!” “…………” (四) “七七,你这匆匆忙忙地要去哪里?” “小燕子紫薇她们约我去会宾楼玩耍,咋滴,你不让去?” “不是,朕就是好奇你去干什么。 你这都怀孕三个月了,出去朕不放心!” “要,要去!我要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 【麦尔丹结婚了,新娘不是你~】 “滚~~” “你让朕滚??七七,你终于是嫌弃朕年老色衰了吗?” “哎呀,滑马你想多了,刚刚有个蚊子咬我耳朵,我就让它滚了。 就说你让不让我出去吧?小燕子她们还等着呢。” “让,朕敢不让你出去吗?不过七七啊,你可不能跟小燕子一起胡闹,要注意身体…… 不行,朕还是陪你一起去吧!小路子,准备一下……” “不行!!滑马,你忘了答应我的?” “…………好好好,谁让朕一言九鼎君无戏言呢。 你去吧,早点回来,朕等你一起用晚膳。” “嗯,乖。” “…………” (五) “七七,昭宁今天又把朕的鎏金紫砚台给摔碎了。 加上上个月的,上上个月的……朕的宝贝被她毁了十来件。” “摔了就摔了呗,她是你自己要生的女儿,你跪着也要宠下去。” “…………” (六) “七七,转眼间昭宁就要嫁人了,朕这心里空落落的。 没她在朕身边调皮捣蛋,朕总觉得怪怪的。” “滑马,你都七十岁了,好好养老,少操心!” “…………” (七) 十九年后。 “皇阿玛,您安息吧,昭宁会将额娘和您安葬在一起的。” “宁儿,额娘她还不到六十,前段时间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 “额娘说,她和皇阿玛立下了契约。 只要皇阿玛薨逝,她也会随之而殁。” “宁儿,你不要伤心,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嗯。” (新还珠世界完结) 01 胆小如鼠魏璎珞 “娘娘,皇后娘娘!”长春宫的院子里,一红衣宫女匆匆赶来,努力顺着气道,“皇上来了,御驾已经到了太极殿。您该早些准备才是。” 偌大一个院子,却只开着茉莉花。 层层叠叠的浅白色花瓣,点缀在深绿的叶子中。 花丛中,一名素衣女子手持金剪,专注地修剪着花枝。 风吹过,只有叶子摇动的声音,以及咔嚓咔嚓的声响。 “来了便来了。”素衣女子手执一枝茉莉回头,满园春色顿时在她面前黯然失色。 她正是当今皇后——富察容音。 “皇上如今一日往这长春宫跑三回,本宫能做什么准备?” 富察容音闭上眼睛,低头轻嗅手中的茉莉花,温柔一笑,“还不如侍弄花儿,倒显得自然。 你呀,别总是莽莽撞撞的,要多学学尔晴和璎珞才好。” “娘娘……”明玉娇嗔地跺了跺脚,“您夸尔晴便罢了,怎么连魏璎珞也……她还没有奴婢沉稳呢!” 就长了一张花言巧语的嘴,哄得长春宫上上下下都对她刮目相看。 “明玉!”不待富察容音说话,旁边另一位秀丽的素衣宫女软声轻斥道: “都过去一个月了,你怎得还是对璎珞怀有偏见? 皇后与皇上如今鹣鲽情深羡煞旁人,可都多亏了璎珞出谋划策。” 说话的正是服侍皇后娘娘的大宫女尔晴。 她虽然在名义上是个宫女,可在这后宫之中却很能说得上话,地位和份量在众宫女中屈指可数。 “朕和皇后鹣鲽情深怎么就跟那鹌鹑似的宫女有关?” 突然,一道疑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片刻,一名高挑俊美的男子负手走了进来。 只见他身着一袭乌青色常服,没有太多的首饰点缀,显得极为干练素净。 此人正是当今圣上——弘历。 富察容音放下金剪和茉莉,柔柔福身,“臣妾恭请皇上圣安。” 尔晴明玉携众人跪地请安,“奴婢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弘历快步走到富察容音面前,伸手将她搀起,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柔之色,“皇后不必多礼。” “谢皇上!”尔晴明玉领着一众宫女起身。 “皇上……”富察容音站直身子,美眸含情地望着弘历,茉莉花般白皙的小脸上噙着和煦甜美的笑容。 “臣妾闻着皇上袖口仍有墨香,可是方才还在批阅公文? 皇上公务如此繁忙,不必费心日日探望臣妾。” “朕就爱到皇后这儿来,光是看着皇后,朕就不觉得乏了。” 弘历执起富察容音的柔荑,牵着她往屋里走去,温润如玉道: “朕要是一日见不到你,那才是浑身不得劲,无心处理公务。” 听了这话,富察容音犹如吃了蜜,甜到心坎儿里,脸上不禁染上一抹红晕,“皇上就会取笑臣妾。” “朕哪里舍得取笑皇后啊。”弘历偏头深情地望着富察容音,漆黑的眼眸里满是欢喜。 末了,似想起什么,弘历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尔晴,好整以暇地问: “对了,尔晴,你方才的话为何意?” 尔晴看向了富察容音,见她抿唇轻摇了摇头,便恭敬颔了颔首,轻声道: “回皇上,您着富察侍卫送给娘娘的帖子不小心打湿了,是璎珞想了个法子将字迹恢复。 故而没有耽误娘娘和皇上释怀往日的芥蒂。” “哦?”弘历挑了挑眉,温柔地拍了拍富察容音的手,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如此说来,朕还要多谢她了?” 皇后若不是看到了他早年间为永琏写的追封帖,怕是到现在还不肯见他。 “璎珞哪敢承皇上的谢意。”富察容音在弘历的搀扶下坐到了凤椅上,仰头望着近在咫尺的龙颜,莞尔一笑,“她素来见了皇上便说话不利索。 皇上你呀,就莫要吓唬她了。” 宫女珍珠恭敬地呈上精致的茶点,便行礼退下。 “朕哪有这么恐怖?是你那个宫女胆小如鹌鹑!” 弘历瞧了一眼点心,随手捻了一块,优雅地咬了下去。 细嚼慢咽后,便又呷了几口茶。 富察容音在一旁赏心悦目地看着。 似是察觉到对面的目光,弘历拍拍手上的碎屑,够着身子又握住富察容音的手,幼稚地说: “皇后啊,不如朕为你重新物色一个伶俐的丫头。 这魏璎珞回回见朕变结巴,从来不敢抬眼瞧朕。 这样一个胆小如鼠的人,怎么能伺候好皇后呢?” 明玉高兴地点头如捣蒜,眼巴巴地望着富察容音。 尔晴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富察容音轻睨了明玉一眼,转而笑看着弘历,柔声道: “皇上,璎珞虽胆小,却十分机智聪慧。 高贵妃派太医给有孕的愉贵人开枇杷膏,还差点辱杀怡嫔。 是璎珞派人给臣妾带信儿,臣妾这才能及时赶过去救下怡嫔。 臣妾差点与皇上误会加深,也是璎珞救回帖子,和臣妾说了皇上的心意…… 更何况,璎珞还心灵手巧,不仅绣得一手好刺绣,还能想许多法子逗臣妾开心。 皇上,臣妾喜欢璎珞,请皇上莫要将她调走。” “朕就说了一句,皇后竟然说了十句,还句句为了那丫头!” 弘历歪头看着富察容音,耷拉着眼睛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看来啊,朕非调走她不可!” “皇上……你怎么还跟璎珞吃醋呢?”富察容音无奈地拉长了声音,温柔地诱哄道: “皇上若是不想看到璎珞,每回你过来的时候,臣妾打发璎珞去别处干活便是。 你瞧,她今日便被张嬷嬷喊回了绣坊帮忙。 皇上~~” “你呀,就是看准了朕拿你没办法!”弘历动了动身子,清清嗓子一脸傲娇,“为了皇后,朕就勉为其难,忍受这么一个碍眼的鹌鹑宫女了。” “是,臣妾多谢皇上厚爱。”富察容音笑得灿烂,满眼爱意地望着弘历。 帝后二人甜蜜执手相视。 弘历和富察容音说了好些话,又在长春宫用了午膳。 膳后,弘历跟个孩子似的,躺在富察容音的膝盖上小憩了半个时辰。 精神养足后,才回了养心殿处理公务。 弘历前脚刚走,后脚就踏进来一个气清如莲容颜姝丽的红衣女子。 02 少爷?国舅? “璎珞,你回来了?”尔晴手捧铜制水壶,静默地站在茉莉花前,看起来娴静如水。 “尔晴。”被唤璎珞的女子不冷不热地打了声招呼,伸长脖子往里面看了看,小心询问道,“皇上走了?” “走了。”尔晴好笑地摇了摇头,“真不明白你为何这般忌惮皇上。” 你能明白就有鬼了!那是我装出来的好吧! 杨七七不是很想跟这个大反派多说话,只是老生常谈地说,“我也控制不了,就是见了皇上害怕得不行。 可能我爹说得没错,真龙之气太旺,我命贱,无福消受。 对了,皇后娘娘呢?今儿个从绣坊拿了新玩意儿,正想给娘娘看呢。” 说着,便要往殿里走。 “你别横冲直撞的。”尔晴拉住杨七七的手,“娘娘乏了,方才歇下了。” “哦。”杨七七乖巧地点了点头,“尔晴,那这水就让我来浇吧,你进去陪着娘娘。” 出风头的事她可不干! 她只偷摸着助攻。 “嗯。”尔晴满意地颔首,将水壶递给了杨七七,叮嘱道,“那两畦浇过了。” “知道了。”杨七七提着水壶有模有样地给茉莉花浇起水来。 尔晴看了几眼,便放心地回了内殿。 约莫过了半盏茶,当杨七七哼着小曲儿吭哧吭哧浇得开心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男子低沉暗哑的声音。 “那个谁,你过来一下。” “啊……”杨七七吓了一跳,啪地一下把水壶扔到了地上,猛地往后面倒去。 “小心!”男子利落闪身,长臂一伸,将杨七七接住。 清爽冷冽的气息扑鼻而来,让人有些飘飘然。 杨七七晕乎乎地半躺在男子怀里,抬头,迎上了一双无情似有情的凤眼。 看清杨七七的脸,男子怔愣了片刻,似乎意识到不妥,立刻将人扶正,快速松开双手,疏离地后退了两步。 “你是新来的宫女吗?”男子的声音如甘醇的美酒,光听着就已醉人,“皇后娘娘在何处?” 富察傅恒。 去了前线三个月的富察傅恒!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比原剧晚这么久出场。 但是她此世的男主角终于出来了! 杨七七激动不已,面上却装作一副气愤的模样,大义凛然地说,“你是谁? 这里可是后宫,男子不得随意闯入。” 富察傅恒也不生气,狭长的凤眼往杨七七脸上一扫,右眼角下的泪痣平添几分暧昧与性感,一字一顿道,“我是皇后娘娘的胞弟——富察傅恒。” “原来是少爷。”杨七七恍然大悟,娇俏地福了福身,“多有得罪,还请少爷海涵。” “你唤我什么?”富察傅恒讶然地望着杨七七,“少爷?” 整个紫禁城,人人见了他,都恭敬地喊一声“富察侍卫”。 这样新奇的称呼,倒是第一次听见。 杨七七大咧咧地直视着富察傅恒,理直气壮地说: “您是皇后娘娘的弟弟,自然就是少爷。 那不然我怎么称呼您呢?国舅??” “国舅???”富察傅恒着实没想到她还有更惊人的说法,唯恐杨七七再蹦出另类的称呼,忙不迭移开视线,淡淡地说,“随便,不失体统便可。” “是。”杨七七脆生生地应声,对着富察傅恒笑得粲然,“那我以后喊您少爷吧,国舅听起来太老了。” 女子唇红齿白,笑靥如花,如冬日里的一缕春风,温暖地拂过湖面,掀起丝丝涟漪。 富察傅恒看着,竟有一瞬间的失神。 “少爷?”杨七七伸出小手在富察傅恒的眼前挥了挥,清澈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皇后娘娘歇下了,得劳烦您候上片刻。” 由于抬高了手,女子纤细白皙的皓腕露出了半寸,晃眼地映入眼帘。 富察傅恒俊脸浮现出一丝赧意,慌乱地侧了个身子,背对着杨七七,一本正经地说教着。 “姑娘家家的,要时刻注意仪态,切莫在男子面前笑成这般,更不能坦肤露臂,不得体!” 哦哟,不得体来了! 好可爱呀!! 杨七七心花怒放,坏坏地盯着富察傅恒通红的耳朵,恨不能扑上去调戏一番。 可想到这世的处境,还是乖乖地克制住自己,乖巧地说,“是,多谢少爷提点。” “嗯。”富察傅恒满意地轻点头,转身望了一眼内殿,温声道,“我还有事,先行一步,稍后再来探望皇后娘娘。” 语毕,便迈开长腿,大步往外面走去。 身后传来女子清甜如兰的声音。 “少爷慢走!” 富察傅恒身形稍顿,下一瞬,竟加快了速度,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帅啊……”杨七七伸长脖子目送着那抹芝兰玉树的身影离开,捧脸作花痴状,暗叹道,“魏璎珞不选他真是可惜了!” “魏璎珞,你在做什么?” 突然,耳边传来明玉娇蛮的轻呵声。 “好啊,你不好好浇花,在这里偷懒耍滑是不是?” 明玉指着地上东倒西歪的水壶,仿佛抓住了杨七七天大的把柄,提高了声音大喊,“我这就去告诉皇后娘娘!” “明玉……”杨七七一把抓住明玉的手,像个八爪鱼一样吊在她的胳膊上,没脸没皮地笑道,“方才有个人突然进来,我惊到了才会这样…… 好明玉,你这个时候去找娘娘,忍心搅她美梦吗? 还有啊,你别总是对人家凶巴巴的嘛,你多笑笑,你笑起来好美的。 你与其用冻不死人的冷意来训我,还不如用明媚可爱的笑容美死我!” 熟知每个人的性情,杨七七对明玉尤其特别的宽容。 无论她怎么对自己挑三拣四,她都可以一笑置之。 这也让明玉总是顷刻间没了脾气。 “谁说我现在要去告诉皇后娘娘了?”明玉傲娇地偏过头,眼底和唇角分明满是笑意,嘴上却不饶人地啐道: “你就会耍嘴皮子!方才谁来了啊?” “我没见过。”杨七七摇摇头,“不过他说他是娘娘的胞弟。” “富察侍卫?”明玉惊喜地瞪大了眼睛,探头探脑地往院子外面看去,激动地说: “富察侍卫回来了?在哪儿呢?你怎得也不通报一声?” 杨七七无辜地摊摊手,“他听说娘娘歇下了,就不忍打扰。还说有要事要办,会稍后再来。 明玉,你要是早出来一步,就能瞧见他了。” “哼,我难道不知道吗?”明玉气鼓鼓地抱着双臂,活像一只充气的河豚,懊恼地说: “我出了内殿,刚到正厅,就被散下来的帘子砸到了。 这才花了些时间教训玛瑙她们这几个做事不利落的。” 好好的帘子怎么会掉? 杨七七奇怪地摸了摸下巴。 【主人,是我干的!】小磕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一下子跳进杨七七的脑子里,得意地炫耀道: 【我预测到你和富察傅恒今天要见面了。 所以阻止了明玉这个最大的电灯泡。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机智?快夸我呀!】 原来如此! 怪不得她和富察傅恒的初见会这么顺利! 杨七七恍然大悟,不吝啬地夸奖道,“嗯,你不愧是我的小管家,简直和我一样聪明!” 小磕开心不已,喝多了一样上蹿下跳起来。 杨七七整理一下表情,笑嘻嘻地安慰明玉,“不打紧的,他稍后还会过来,你晚点儿一样能瞧见的。” 听了这话,明玉的恼意被笑容取代,可只维持了片刻,又故作不屑地哼哼鼻子,傲娇地说: “谁说我想见富察侍卫了?你别乱嚼舌根! 好好浇花,我看着你做!” “是是是。”杨七七笑着点点头,便提起水壶又忙了起来。 “笨手笨脚的!”明玉随意找了个由头训了杨七七一顿,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抢过她手里的水壶,自己浇了起来。 “明玉……”杨七七温柔地望着眼前活泼娇蛮的女子,握着拳头暗暗发誓: “既然我来了,我一定会守住你,守住皇后,也守住富察傅恒!” 03 低调做人,悄摸助攻 申时,富察傅恒又来了长春宫。 踏进院子的那一刻,便不经意地环视着四周。 从院子一直瞧进殿内,甚至连安都请了,却迟迟没看到午时那个俏皮的身影。 心里有一丝丝失落,不觉轻叹了口气。 那气息虽似有若无,微不可查,却仍是被心思细腻的富察容音发现。 “傅恒,怎么了?从进来时便心不在焉的,有心事?” 一旁的明玉和尔晴听了,忙紧张地看了过去。 前者的眼里是不加掩饰的仰慕和欣赏。 后者,只依稀可见盈光闪闪,瞧不出太多的情绪。 “无事。”富察傅恒轻轻摇头,笑望着富察容音,不动声色地挑开了话题。 “娘娘,臣离京三月有余,走时受皇上之托,将帖子放在了您的凤案前。 本来还介怀没能亲自交到您手上…… 如今见娘娘和皇上琴瑟和鸣,臣终算是不负重托。” “这里又没别人,不用如此恪守礼教。”富察容音宠爱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娇嗔道,“我想听你喊声姐姐,而不是冷冰冰的娘娘。” “娘娘,规矩不可废。”富察傅恒抱拳颔首,眼里满是敬重。 “您如今贵为一国之母,纵是阿玛额娘见了,也得尊称一句千岁。” “你呀……”富察容音无奈轻笑,“小小年纪,怎的这般老成持重? 真不知以后什么样的姑娘能让你摈弃这格子里的规矩礼教!” 听到此话,脑海里蓦然浮现出女子俏皮温暖的笑颜,富察傅恒不觉红了耳朵。 富察容音敏锐地捕捉到了,如月的眼眸涌上几丝喜悦,忙试探道,“傅恒,你这是有情况了?” 富察傅恒一惊,酝酿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眼底闪过一抹不自然,飘忽地看着富察容音,语气旦旦道: “娘娘说笑了,臣终日忙于公务,无心谈论儿女情长。” 明玉歪着脑袋,越发着迷地盯着他看。 尔晴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悄无声息地紧了紧,秀丽的脸上一如既往波澜不惊。 富察容音明白富察傅恒只在逞强,也不去戳破他的谎言,只是温柔地提醒道: “傅恒,你年纪也不小了,阿玛额娘终日在为你的大事操心,你也该上上心了。 我希望你能遇到一个自己真心钟意的女子,与她执手相伴一生。 皇上那里,你不必担心…… 虽说你深受皇上器重,婚姻大事恐无法自主,可我无论如何也会保住你择偶的自由。” 明玉和尔晴俱是露齿而笑。 “臣多谢娘娘垂恤!”富察傅恒起身,笔直地行了个礼。 姐弟二人又说了些家常话,富察傅恒便请安告退了。 临走之前不由自主再次环顾一周,仍是没瞧见那抹身影,终是带着些许遗憾离开了长春宫。 ………… 深夜,长春宫宫女的居所——西林阁。 一眼望去,十多尺的两面大通铺上,同一个方向躺着十来个宫女。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倾泻在花色一致的被褥上。 朦胧间,可见一方鼓鼓囊囊,好似有人两只膝盖蜷缩了起来。 再仔细倾听,还隐约能听到咔嚓咔嚓的声响。 【主人,大晚上了,你别吃了吧,长胖了富察傅恒瞧不上可就糟了!】 “放心,这魏璎珞是不胖体质,我试过了。” 被窝里,杨七七怀抱一包肉脯,手里还举着一根,放进嘴里东拉西扯地嚼着。 时不时用力过头,一鼻子碰在了油纸袋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吓得她赶紧屏住呼吸,静听片刻,直到发觉无人醒来,这才继续胡吃海吃起来。 吃着吃着,杨七七停了下来,郁闷地问: “小磕,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跟猪有仇,怎么这辈子天天都想吃猪肉?” 【呃……这个……】小磕为难了。 从新还珠出来的时候,册子存封了主人的记忆,说是避免影响她做任务。 没想到居然做得不够干净,上一世没吃猪肉的仇还是记到了现在! “你干嘛结结巴巴的?”杨七七把小磕当成了好兄弟,也不想为难它,翻了个身继续啃着猪肉脯。 机械的咀嚼声中,她的眼皮越来越重,思绪渐渐飘远,如电影一般,快速播放着她来这个世界的一切。 杨七七被传送到魏璎珞身体里的时候,她还没进宫。 似乎是魏璎珞忧思过重,夜里受了风寒,体质比较虚弱,这才给了册子和她可趁之机。 了解了当时的环境后,杨七七迅速做出选择——这一世,低调做人,悄摸助攻。 于是,进宫第一天,她提前抓紧了吉祥的手,没让她冲撞乌雅青黛。 乌雅青黛凭借清丽动人之姿,荣获弘历宠幸。 可不过昙花一现,便被弘历打入了冷宫。 听说是弘历厌恶乌雅青黛那双三寸缠足。 在绣坊里,杨七七也绝不展露锋芒。 不仅和和气气见谁都笑脸迎人,更是扮作资质愚钝,每每只绣出中等绣品。 如此一来,锦绣玲珑几人自然是不曾为难过她。 倒是张嬷嬷慧眼识珠,瞧出杨七七的真本领。 一是感念阿满一手好绣艺后继有人,二是欣慰阿满之妹心思豁达,便对杨七七十分眷顾。 当然,也是顺着杨七七的心意,偷摸着对她好。 可即便没有杨七七“从中作梗”,锦绣和玲珑为了争个绣坊第一,也斗得你死我活。 不到三个月,二人便两败俱伤,相互陷害之时,被吴书来逮个正着,将两人双双流放宁古塔。 至于愉贵人、高贵妃和娴妃那里,杨七七也从来没有正面出现过。 她只让小磕告知她这些事情将会发生的节点,在这之前去给富察容音传信。 而能有这个机会,也要多亏张嬷嬷的安排。 随意给她一个送绣品的差事,便能让她名正言顺去往长春宫。 高贵妃逼迫愉贵人喝枇杷膏的时候,杨七七让小磕绊住了明玉尔晴,单独见了富察容音。 杨七七告知富察容音,她来此之前先去了永和宫,发现了几人的剑拔弩张。 言辞恳切说完此事后果,并请求富察容音保她一命,不要透露自己的名字。 富察容音被说服,便强忍着郁结的心情,赶往永和宫,救下了怡嫔。 也是从那时开始,富察容音开始对不起眼的杨七七刮目相看,并向所有人隐瞒着她的“藏锋芒”。 娴妃胞弟常寿狱中染急病,四下求人借钱的时候,杨七七再次见了富察容音,请她抛开心中“不拉拢人”的成见,派太医去狱中救治常寿。 富察容音不疑有他,果然照做。 娴妃便承了富察容音一个天大的人情。 因为常寿及时救治,娴妃母亲没有失子自戕,娴妃依然还是那个温婉娴静的娴妃。 虽然娴妃嘴里还是说着不加入任何阵营的话,心里却对皇后充满感恩,言行举止都与皇后交好。 尽管弘历最后还是将娴妃父弟下狱定罪,她却再不会对富察容音有任何怨怼之情。 如此,只要娴妃不黑化,便不会怂恿纯妃,那么一切的悲剧都不会发生。 至于弘历,杨七七只要设法避免与他的每一次相遇,便不会被他惦记上。 也许因为杨七七这一系列操作带来了蝴蝶效应,她进宫大半年,从未遇见过富察傅恒。 直到三个月前,弘历突然派富察傅恒前往边疆平乱,并将追封帖托付给了他。 富察傅恒去了长春宫,没有见到姐姐,便将帖子放在了凤案上。 他前脚刚走,杨七七便再次过来送绣品。 碰巧听到明玉大呼小叫的声音,这才得知方才富察容音失神之际打翻了茶水。 杨七七一眼认出那封帖子,便自告奋勇冰干了帖子,恢复了字迹。 富察容音也得以了解弘历的心思。 杨七七又趁机声情并茂开解一番,富察容音便想通了,与弘历破镜重圆。 至此,富察容音将杨七七彻底视为心腹。 又过了一个月,皇后凤诞,杨七七献礼有功,富察容音便借机将她调往长春宫。 再后来,杨七七每日逗富察容音开心,还为她出谋划策留住弘历的心。 可这免不了要与弘历打照面,于是,她只好装起了鹌鹑,次次见到他便结结巴巴。 果不其然,弘历对她没有一丝兴趣,只觉得碍眼的紧。 甚至见杨七七就喊她鹌鹑。 打那起,长春宫人人都觉得,新来的大宫女胆小如鼠不值一提。 可只有富察容音明白,她到底收获了怎样一颗珍宝! 04 鬼祟偷窥的傅恒 日子如白驹过隙,一眨眼便又过了大半月。 杨七七每日除了做好长春宫的份内事,还要预防剧里一大堆的陷害,简直比那陀螺还要繁忙。 高贵妃自己无所出,便见不得愉贵人怀有龙嗣,一月能找出各种花样去永和宫闹个三五次。 本来杨七七是不想管这些破事的。 可一来愉贵人肚子里怀的是将来的五阿哥。 二来高贵妃若是真的除掉了愉贵人肚子里的孩子,势必会把脏水泼在皇后娘娘的头上。 是以,杨七七只好铤而走险,借用富察容音的名义去了永和宫好几次。 以“说折子戏”逗乐为由,隐晦地传授了愉贵人几招“哄君”妙招。 好在愉贵人也不是个愚笨的,从戏文里听出来些道理,并学以致用。 让弘历对她产生了怜爱,也忌惮有人会加害皇嗣,便派重重侍卫围住了永和宫,任何居心叵测之人都甭想靠近。 愉贵人如释重负,和怡嫔姐妹二人整日拘于一方天地,虽百无聊赖,倒也过得安逸。 有了杨七七的干涉后,原剧里出现的情节自然少了一大半。 怡嫔未死,愉贵人不必偷摸祭拜她,便不会有高贵妃“逼宫谋害”一事。 愉贵人不曾出门,便不会有嘉嫔利用高贵妃爱犬雪球吓唬愉贵人一事。 …… 可杨七七千防万防,却防不住荔枝宴的到来。 这日,长春宫,富察容音笑吟吟地召集了众人。 “福建岁贡,晋献了几棵荔枝树。皇上厚爱,赏给本宫三棵。 这荔枝乃是南方特产,快马加鞭连日送往京城实属不易。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本宫决定三天后在皇宫举办一场荔枝宴,邀请各宫妃嫔一起品尝。 届时,本宫会和皇上一起,从树上摘下新鲜的荔枝,与众妃同享。 尔晴,明玉,此次宴会由你们二人全权负责,务必要安排得妥帖周到。” “是,皇后娘娘。”尔晴和明玉笑着福了福身。 “璎珞。”富察容音慈爱地看着杨七七,温柔地说: “你素来喜静,心思又十分缜密,本宫便派你宴会当日全程不离地看着荔枝,切不可出现任何闪失。” “是,皇后娘娘。”杨七七感激地颔了颔首,满眼孺慕地望着富察容音。 富察容音如沐春风地挥了挥手,“好了,都下去吧。本宫乏了,想小憩片刻。” “是。”众宫女跪安告退。 尔晴扶着富察容音进了内殿。 明玉目送二人离去,便端着身子走到杨七七面前,小嘴儿撇了撇,别别扭扭地说: “喂,娘娘就给你派了个看守的活儿,你怎的就乐成这样了? 琥珀玛瑙她们个个恨不得在宴会上好好露个脸,以图个赏赐…… 你倒好,区区幕后,怎的还开心得起来?” 这语气,越听越觉着是在打抱不平。 “好明玉,谢谢你关心我!”杨七七喜滋滋地蹦到明玉跟前,调皮地捏了捏她的脸,笑眼弯弯地说: “娘娘她独具慧眼,知道我性子散漫、爱偷懒,就给我派个轻松的活儿呗。 怎的?你也想来陪我看荔枝?” “谁关心你了?天天没个正形儿的!” 明玉嘴硬地拍开杨七七的手,抱着双臂侧着身子傲娇地仰着小脑袋。 “哼,你还真以为看荔枝是个什么美差不成? 当日整整三个时辰,可是眼睛都不能眨的。” 还说不是在关心我? 杨七七捂嘴偷笑,却不想戳破明玉的小心思,也不想让她知道看荔枝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使命。 只是坏坏地戳了戳她柔软滑嫩的脸颊,大喊一声“谢谢你关心可是我很乐意”,便脚底抹油地逃开了。 “你……”明玉羞赧地摸着脸颊,气呼呼地跺了跺脚,冲着杨七七的背影娇呵,“我早晚剁了你的爪子!” “我知道你不会的!”杨七七边跑便回头,对明玉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明玉看了,竟是什么脾气都没有了,抿唇敛了敛表情,眼角不觉浮现一抹柔和。 明玉够着脖子,一直看着杨七七出了院子,才百无聊奈地收回视线,袅袅地进了内殿。 ………… 三日后,荔枝宴如期而至。 卯时不到,杨七七便和珍珠一起,带着十二个太监去了内务府。 三棵荔枝树宝贝似的罩在了大红绸布里,给人一种喜庆的神秘感。 杨七七让人拆开,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荔枝完好无损后,才又重新护了起来。 一行人抬着荔枝树,吭哧吭哧地进了太和殿偏殿。 巳时,弘历和富察容音到场,众妃嫔行礼后按品阶入座。 帝后说了些文绉绉的场面话,便宣布宴会开席。 热场节目自是少不了一阵轻歌曼舞。 正殿里丝竹声声入耳热闹非凡时,偏殿里却异常安静,安静到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 “璎珞……”珍珠捂着肚子从圆凳上站了起来,清秀的小脸儿染上几丝赧意,害羞地说,“我……我肚子疼,想去方便一下。” “你去吧,有我在呢,放心。”杨七七和气地点点头,美眸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 “谢谢你了,璎珞,你最好了。”珍珠开心地连忙道谢,便夹着腿扭扭捏捏地小跑了出去。 杨七七见珍珠没了人影儿,左右看了看,便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包猪肉脯,捻起一根就大嚼特嚼起来。 抬头望了望面前的荔枝树,含糊不清地咕哝: “从寅时忙到现在没顾得上吃饭,可饿死我了。 还好我机智,偷偷藏了包肉肉…… 哎,在外人面前假装小鸟胃可太难受了!” 假装小鸟胃?? 这声音,虽然叽里咕噜微不可闻,却分明像是…… 巡逻经过此处的富察傅恒蓦地停下脚步,抬头,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殿内。 只一眼,竟不觉失了神。 一身素色青衣的女子抖着小腿悠闲地坐在圆凳上,左手抱着黄色的油纸包,右手执着风干的肉脯,鼓着腮帮子费劲儿地咀嚼着。 好容易咽下去一口,她便心满意足地眯着眼睛,露出皓齿笑得开心,两只小脚也抖地越发起劲儿了。 那笑容,那神态,毫无体统可言,却俏皮可爱到让人移不开眼睛。 是她! 那个喊他少爷却再没见过的宫女! 富察傅恒站得笔直,顶戴花翎下,是一双染了喜色的多情凤眼。 【主人,富……】小磕正欲提醒杨七七男主角来了,就被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姑娘……璎珞姑娘……” 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地从回廊上跑了过来。 富察傅恒闻声,一个闪身迅速躲到了一抱来粗的朱红色柱子后面,眉间不禁浮现几分懊恼。 富察傅恒,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何要躲起来?? 这般鬼祟偷窥一个女子,岂是大丈夫所为? 正当富察傅恒无比唾弃自己之际,小太监冲进了内殿,火急火燎地大喊: “璎珞姑娘,不好了,珍珠姐姐晕倒在恭房了,您快随奴才去瞧瞧吧!” 05 英雄救美,好经典的 杨七七把肉脯搁在圆凳上,拍拍手站了起来,轻描淡写地说: “那,劳烦小公公,送我们家珍珠去一趟太医院,可好?” 哼,想支开她?做梦! 小太监嘴角抽了抽,万万没想到杨七七会如此淡定。 殿外的富察傅恒也不免蹙了蹙眉。 这般明媚的女子,怎会如此冷漠? 思索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已然扶在朱红色的柱子上,颀长的双腿微一前倾,便探了半个身子出来。 富察傅恒抿了抿瘦削的薄唇,凤眼半眯,若有所思地望向了殿内。 “璎珞姑娘……”小太监上前两步,抱拳作了个揖,自嘲道: “这……奴才虽说算不得男人,可那女恭房毕竟是女子宽衣解带之所,奴才实在是羞于闯入…… 姑娘,您就看在珍珠姐姐和您同僚一场的份儿上,去瞧瞧她吧。 晚了,恐生大事啊!” “呵,好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杨七七冷笑着挑了挑眉,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歪头盯着小太监,轻描淡写问道: “既是如此,你又是如何得知珍珠晕倒在恭房的?” “奴才……”小太监张了张嘴,欲解释什么。 杨七七不客气地打断道,“你想说是别的宫女发现的? 那为何发现珍珠晕倒的宫女不扶她起来,反而要转告你来通知我呢? 我又不是太医,第一时间去瞧她能有什么用处?” “姑娘,你……”杨七七字字珠玑,小太监被顶得面红耳赤,再也编不出别的借口,支支吾吾了半天,只说了一句“姑娘好狠心”,便作势离开。 杨七七嘲讽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弯腰去拾圆凳上的肉脯。 她冷漠的表情和话语被人尽收眼底。 她果真这般无情刻薄?? 富察傅恒旋身背靠在柱子上,失望地耷拉着眼睑,握紧的拳头掐进了手心,带来丝丝的疼。 那灼痛,不知是指尖划破手心的钝痛,还是心底那缕阳光被乌云遮蔽的失落。 富察傅恒低叹了口气,摇摇头,正欲离开,耳边忽然传来奇怪的摩挲声。 习武之人敏锐的耳力令他一瞬间便认出那声音来自何处。 是木棍紧贴着衣服发出来的沙沙声。 不好! 意识到什么,富察傅恒神色一凛,猛地回头看去。 只见那个小太监猛然从腰间抽出一柄一尺多长三指多粗的圆木棒,高高地举过头顶,狠狠地,便要往背对着他的女子颈上袭去。 “小心!”富察傅恒大喝一声,脚尖轻点,如马踏飞燕,闪身飞了进去。 杨七七听到动静,第一时间回过头来,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小太监一脸凶相,手里的棍子距离她的头顶只有三寸之隔。 这也躲不及啊! “我去,草率了!”杨七七大骂一句,闭着眼睛准备迎接暴击。 千钧一发之际,富察傅恒如闪电般飞扑过去,高大的身躯密不透风地将杨七七护在怀里,继而一个潇洒后踢,便把小太监踹飞。 “啊……”小太监哀嚎倒地,棍子也哐当一声飞了出去。 “……”后背传来坚实温热的触感,杨七七有些懵逼,奇怪地睁开眼睛,顿顿地转了个身,仰着脑袋,迎上了一双写满关切的眼。 “可还好?”富察傅恒低头巡视着杨七七略显苍白的小脸儿,声音温润如春风拂过泸沽桥,“他是谁?为何袭击你?” “少爷?!”杨七七松了口气,惊喜地望着眼前俊美无俦的男子。 可偏头瞧了瞧小太监,见他有逃跑的动作,当下也顾不得撩拨富察傅恒,忙不迭小跑过去,气呼呼地补了一脚,直接将人踹晕。 “让你偷袭我!” “……”富察傅恒诧异地看着杨七七,眼底不觉闪过一抹欣赏,连带着嘴角也微微上扬,语气里也透露出明显的愉悦。 “看不出来,你个子娇小,力气竟如此之大。” “谢谢少爷赞美。”杨七七大大方方地承下富察傅恒的夸奖,蹦蹦跳跳地跑到他面前,仰着脑袋甜笑道: “也要多谢少爷救命之恩。您可不知道,英雄救美,好经典的!” 经典?这是什么说法? 富察傅恒不理解,疑惑地望着杨七七,目光不经意扫过她清丽脱俗的小脸儿,竟不自觉调侃道: “英雄救美,你居然自称美人,倒真是不客气。” 杨七七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说,“我本来就是美人,为何要客气?那不是虚伪吗?” 女子傲娇地仰着下巴,红唇水润,美眸盈盈,嘴角噙着甜甜的笑容,好一番女儿娇态! 富察傅恒顿觉呼吸凝滞,痴痴地望着杨七七,竟忘了喘气。 不多时,便憋红了整张脸。 还真是不经撩啊! 杨七七暗叹一句,欢喜地盯着红到耳根的富察傅恒,生怕他憋出个好歹,便善解人意地扯开了话题。 “少爷,这个人方才就想借口引我出去。 我猜他可能受了谁的指使,想破坏这三棵荔枝树,让皇后娘娘荔枝宴失败,在皇上和所有妃嫔面前下不来台。” 富察傅恒心中一动,为自己先前的小人之心感到羞愧,欲言又止道,“所以,你才会…… 好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由我来处理。 这后宫风云诡谲,你莫要让那幕后之人知道是你破了这一局,你可明白?” “明白!”杨七七乖乖地点点头,俏皮地眨了眨眼,“那就劳烦少爷了。” 又是这般明媚可爱的笑容…… 富察傅恒眉心一跳,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一本正经道: “这才不过半月,你怎的就忘了体统?以后莫要随意对男子做出这般情态!” 杨七七戳戳手指,一脸无辜,“对少爷也不行吗?” 富察傅恒一愣,怔怔地呆在原地,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回应。 杨七七觉得今日撩拨次数已经够多了,于是便瞅了一眼角落里的日晷,笑道: “少爷,时候不早了,荔枝树该上场了。 这个小太监,就交给您啦。 对了,您好像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吧?” 我知道,你叫璎珞。 方才那小太监喊过你的名字。 富察傅恒动了动唇,想这般交代。 可还没来得及说,就听杨七七脆生生地自我介绍道: “少爷,我叫魏璎珞,您也可以喊我七七。七七,是我的昵称。” 她为何告知他自己的昵称?难道…… 不知想起什么,富察傅恒俊脸一红,心虚地清了清嗓子: “璎珞姑娘,我去审讯这个小太监了,你自便。” 语毕,便拎着小太监,逃也似地跑走了。 富察傅恒实在搞不清楚,为何才短短两次见面,他便狼狈地逃跑了两次? “傻瓜,你一个纯情男,哪里禁得起挑逗?” 杨七七知道富察傅恒在想什么,不觉好笑地摇了摇头,如水的眸子漆黑透亮,倒映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 06 杀鸡儆猴 最终,荔枝宴圆满结束。 弘历和富察容音执手共剪颗颗荔枝,恩爱和谐的画面着实刺痛了高贵妃的眼。 “蠢奴才,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真是饭桶!” 储秀宫主殿,浓妆艳抹牡丹之色的高贵妃黛眉紧蹙,华丽典雅的金色护甲捻成兰花指,隐约有聚拢的趋势。 富丽堂皇的地板上,名贵的青花瓷茶杯碎了一地,清透色的茶渍狂放地泼洒在地毯上。 嘉嫔立刻上前安抚,“娘娘息怒,左右不过是场宴会,对皇后并无实质性的大用,您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生气。” “小事?”高贵妃眼中闪过一抹妒色,“本宫这儿一颗荔枝都没见着,却连树都送去给她了,这叫小事? 皇上当着后宫所有妃嫔的面,与她眉来眼去,向全天下昭告了对她的宠爱,这也叫小事? 你没瞧见她今日在殿上得意风光的样子?真是碍眼至极!!” 嘉嫔连忙换了个说辞,笑得十分谄媚。 “娘娘,您素来艳压后宫,风头无两,即便是她,也是比不上的。 如今她也不过出了一次风头,那还都是娘娘您大度不去计较。 否则,以您受宠的程度,荔枝树早就送往储秀宫了。” “呵,你倒是会安慰人!”高贵妃美丽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绝色的笑,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可这缓和的心情并未持续多久,殿外便传来小太监气喘如牛的呼叫声。 “娘娘……不好了,娘娘……” 高贵妃敛了笑容,不悦地看了过去。 贴身宫女芝兰大步上前,一把拦住慌慌张张的小太监,呵斥道: “何事大呼小叫?敢惊扰贵妃娘娘,你有几个脑袋?”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贵妃娘娘恕罪!” 小太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着磕了好几个响头。 “罢了。”高贵妃慵懒地抬了抬手,一双勾人的吊梢眼轻掀了掀,仪态万千道,“这是火烧眉毛了?瞧把你急的!” 小太监抬起头来,急吼吼地说,“禀娘娘,小方子被富察侍卫抓了。 有人瞧见富察侍卫拎着小方子去了敬事房。 奴才听说,已经审讯完毕,把人交给皇上了!” “什么??”高贵妃惊得拍了拍桌子,身子猛地前倾,恶毒地盯着脸色发白的嘉嫔,“这就是你说的小事??” “娘娘……”嘉嫔心虚地扑倒在高贵妃脚边,“嫔妾也没想到,那奴才不仅事儿没办成,还能被人逮住啊!” “没想到没想到……还有什么事情是你能想到的?” 高贵妃生气地踢开嘉嫔,护甲生生地被折断,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若是那奴才嘴巴给本宫闭得严严实实还好,若是他敢说出去半个字……” 话没说完,警告意味却十足。 “娘娘放心,小方子嘴很严的,他不会说出去的!” 嘉嫔不顾疼痛,爬起来连磕三个头,“嫔妾保证……” “本宫不稀罕你的保证。”高贵妃从软椅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战战兢兢的嘉嫔,冷冷道,“本宫喜欢……弃卒保车。” “……”嘉嫔身子一颤,弱柳扶风地倒在地上,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不,不会的,事情不会败露的! 即使皇上知道有人要破坏荔枝树,应该也不会拿她开刀的,她可是四阿哥的生母! 对,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嘉嫔忐忑地等到了酉时,一双疲惫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依然不敢睡下。 又过了三刻,灯火阑珊的储秀宫骤然通明起来,李玉带着圣旨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皇上有旨……” 高贵妃匆匆穿戴整齐,率领众人下跪接旨。 卸了浓妆的她如清水芙蓉,倒是多了几分无辜。 和那双充满野心和不甘的眼睛形成了鲜明对比。 嘉嫔攥紧了拳头,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嘉嫔勾结奴才欲破坏福建岁贡,且伤人未遂,经查明,人赃并获。 其德行有亏,意图致一国之母于不义境地,其心可诛,深负朕恩。 念其育四阿哥有功,免死罪,降为答应,打入冷宫。 四阿哥年幼,交于娴妃扶养。 高贵妃身为储秀宫主位,治下不力,无能至极,罚一年宫例,禁足三月,以观后效。 高贵妃,嘉答应,接旨吧!” 高贵妃捏了捏拳头,面无表情地磕了个头,一字一顿道,“臣妾,接旨。” 李玉将圣旨递到她的手上。 “皇上开恩,臣妾知罪了,求皇上开恩!” 嘉嫔,不,嘉答应难以接受,哭得梨花带雨,匍匐在地,不停地哀求着。 两个小太监上前抓住嘉答应,粗鲁地往外面拉。 “不……皇上,四阿哥不能离了臣妾……” 嘉答应疯狂地挣脱束缚,猛地扑在李玉脚下,抱着他的腿哭喊道: “公公,求你替我带句话给皇上……” “嘉答应,您又何苦为难奴才?”李玉后退了两步,摇头叹道,“您胆儿可大,竟将矛头对向了皇后! 皇后啊,那可是皇上的心尖儿人! 这可不是一棵荔枝树的事情…… 来人啊,将嘉答应拉下去!” “嗻……” 嘉答应颓废地瘫坐在地上,两眼无神,面如死灰,如破布一样被人拉了下去。 李玉又说了两句客套话,便带领众太监离开了储秀宫。 “娘娘……”芝兰见李玉走远,跪着挪到失神的高贵妃面前,心疼地欲扶她起来。 “芝兰,你听到没?”高贵妃推开芝兰的手,嗤笑着扬了扬手里的圣旨,自嘲道: “皇上这是在杀鸡儆猴呢!呵,哈哈哈哈…… 皇上可真宝贝皇后啊,区区一件未遂之事,竟罚得如此之重! 他这是做给本宫看呢,想告诫本宫,以后离他的皇后远一点……哈哈哈哈,真是羡煞旁人啊!” 高贵妃仰头大笑,直笑得声音沙哑,两行清泪从眼角划落。 那凄凉的笑声,回荡在偌大的储秀宫,给漆黑的夜平添了几分恐怖。 “娘娘……”芝兰担心不已,欲言又止地望着自家主子。 许久后,高贵妃擦了擦眼泪,柔若无骨的手搭在芝兰的手心,踉跄着站起了身。 湿润通红的双眼,泛起层层凌厉的涟漪。 “芝兰。” “奴婢在。” “怡亲王欠本宫的人情,是时候该还了。” “是,奴婢马上就去。” 芝兰是高贵妃肚子里的蛔虫,只需一句话,一个眼神,便能领会她的所有想法。 高贵妃看着芝兰离开的方向,眸子里闪过一抹狠绝。 富察容音,本宫动不了你,难道还动不了富察傅恒? 你们姐弟二人沆瀣一气断本宫臂膀,就莫怪本宫心狠手辣了! 07 刺杀,挡刀 储秀宫被罚后,整个皇宫陷入了宁静。 一时间,后宫犹如一潭死水,既没有新鲜事情发生,也不曾出现任何岔子。 众人各司其职,相安无事地度过了几日。 这天,杨七七和明玉奉皇后之命出宫采买。 二人卯时出宫,大街小巷逛了个遍,直到未时才匆匆作罢,提着大包小包往巷子里走去。 “璎珞,你走快些,晚了宫门就要下钥了。” 明玉费力地腾出一只手来,气喘吁吁地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珠,撅着小嘴儿娇嗔地瞪着杨七七。 “都怪你,带人家去见识了如此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害我乐不思蜀,这下好了,回宫要迟了吧!” “是是是,都怪我。”杨七七也不生气,笑眯眯地望着明玉,故作懊恼地摇头。 “我不该让你瞧那新来的川剧变脸,不该带你去和府井的小吃一条街,不该……”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明玉小脸红里透粉的,亮晶晶的眸子闪过一丝兴奋和意犹未尽,面上却一如既往的嘴硬。 “总之……你以后别诱哄我去那里便是! 咱们是出来办事的,不是出来嬉戏作乐的。” “这样啊……”杨七七半是失望半是遗憾地说,“那我只好跟主子说,以后让珍珠陪我出来吧。 就说……明玉不喜市井气息,一心只想在宫中陪着……” “璎珞!!”明玉娇里娇气地跺了跺脚,猛地停下脚步,回头,恶狠狠地瞪着杨七七,凶巴巴地大喊,“你敢?” “不敢不敢。”杨七七笑得灿烂,“好明玉,我逗你的,别当真啊!” “哼!”明玉傲娇地仰仰下巴,唇角勾起一抹甜甜的笑。 杨七七看了,心里满是欢喜,于是便催促道,“快快快,去巷子里把东西放马车上,我手要断了……哎哟……” 明玉一听,脸上浮现一抹担忧,忙不迭弯腰托住了杨七七手上的一个包裹,口是心非地啐道: “活该,让你贪心,让你买这多东西!” “我就知道你心疼我……”杨七七油腔滑调地冲明玉眨眨眼睛。 “少贫嘴,手还要不要了?”明玉嫌弃地抖了抖鸡皮疙瘩,“我可不想主子治我一个见死不救的罪名!” 语毕,便抢过杨七七怀里抱着的一捆物什,笨拙地夹在了胳肢窝里。 “明玉……”杨七七欣慰不已,水眸盈盈,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可这感动尚未持续多久,便听到女子呼呼喝喝的娇斥。 “走啊,还愣着做什么?想累死我啊!” “……” 好家伙,果然温柔不过三秒! 杨七七吐了吐舌,好笑地摇摇头,便也不再啰嗦,乖乖地跟在明玉身后,摇摇晃晃地往前走着。 约莫过了一盏茶,二人穿过了好好几条街,终于绕到了停放马车的巷子里。 那是一家茶楼的后巷,专供客人停轿喂马的。 凡是在茶楼饮茶吃果子的,皆可凭票据免费停车。 杨七七进宫前便来过这里。 老板的现代经营思维让她颇有亲切感。 于是,后来每次出宫,她都会先去茶楼喝杯茶,顺便安置好马车。 “明玉姐姐,璎珞姐姐。”小太监阿福恭敬地喊了一声,忙不迭跳下马车,利落地将两人手里的东西往马车里面搬。 “两位姐姐可累坏了吧?”阿福看了看娇喘微微的两人,乖巧地说,“以后这种差事,尽管喊小的来做。” “那恐怕不行。”杨七七用手扇了扇风,一张小脸儿红扑扑的。 “这集市热闹,马车走在里面实在不太方便,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你若是跟着我们,这马车谁来看着? 我们受点累不要紧,这宫里的东西若是有所损坏,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阿福一听,尴尬地笑了笑,“是,姐姐说得对。” “璎珞……”明玉不赞同地睨了杨七七一眼,见阿福进了马车整理东西,便凑到她耳边,奇怪地说: “你做什么要吓唬他?主子才不会因为这点身外之物惩罚我们呢! 再者,有个人跟在后面提东西不挺好的嘛。” “傻明玉。”杨七七把手搭在明玉的肩膀上,有节奏地拍了拍,意味深长地说: “阿福是皇上派给主子的,有他跟在后面,你能玩儿得尽兴?” “这……”明玉顿了顿,偏着脑袋若有所思。 那纠结的模样实在太可爱了,杨七七不禁捂着嘴巴偷笑。 “两位姐姐,富察侍卫!” 突然,阿福惊讶地指了指对面。 “富察侍卫??” 杨七七和明玉好奇地抬头,顺着阿福的指引看了过去。 如玉轩门外,一袭藏青色常服、身形挺拔的富察傅恒手执一个木盒侧身而立。 他的身旁是一位年约六十的老者,正恭敬地点头作揖,不知在说些什么。 “真是富察侍卫!”明玉惊喜不已,“我倒是忘了,他今日轮休,不用当值。” “瞧把你高兴的!”杨七七伸长了脖子,兴味十足地望着那抹出众迷人的侧影,还不忘打趣明玉,“你要不上去打个招呼?” “好……”明玉本欲脱口而出的“好啊”在触及杨七七调侃的眼神时蓦然转了弯。 “好没眼力见儿!看不出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就真的大祸临头了! 走走走,回去了! 阿福,准备回宫。” 说着,便急吼吼地推着杨七七上马车,自己则回头偷偷看了一眼,唇边染上一抹娇羞的笑,最终美滋滋地上了车。 阿福将车帘放了下来,遮住了二人娇美的脸。 富察傅恒似是感觉到什么,转身往这边看了过来。 入眼的,是一驾缓缓奔跑的马车。 驾车的,是一位样貌清秀的小厮。 或许是哪家小姐吧! 富察傅恒心想。 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 真是疯了,他竟然仿佛听到了她的声音…… “大人?”李老板见富察傅恒有些失神,小心地提醒道,“若是找到了《塞外异志》下卷,小的亲自送到您府上。” 富察傅恒眼神恢复清明,温和地点点头,“好,劳烦李老板了,告辞。” “大人慢走!”李老板敬畏地看着着富察傅恒翻身上马,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才转身回了如玉轩书阁。 不足片刻,富察傅恒便追上了方才所见的那辆马车。 疾风奔驰中,他与马车擦肩而过。 “富察侍卫跑得可真快啊!不愧是一等一的巴图鲁!” 阿福看着富察傅恒雄姿勃发的身影,不禁暗暗赞叹一句。 富察傅恒每次来长春宫,阿福都是低着头行礼的。 是故,富察傅恒并不认识阿福。 倒是阿福去侍卫所办差之时见过他。 阿福崇拜地看着富察傅恒越来越远的背影,忍不住挥挥马鞭,加快了速度,期盼着能追上他一点…… 富察傅恒丝毫不知道身后多了个穷追不舍的崇拜者,只想着尽快赶回府里用晚膳,以免额娘担心。 不知过了多久,鳞次栉比的集市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段通往紫禁城和南城宅院的郊外。 毕竟是通向皇宫的必经之处,说不上荒凉,有树有屋有山坡…… 只是没什么人罢了。 是个适合埋伏的地方! 多年来熟读兵法,富察傅恒每次从这儿经过,都会不由自主想起这句话。 可他没想到,他的想象竟然会变成现实。 “来者何人?”富察傅恒端坐在骏马上,镇定自若地睥睨着从天而降围成一圈的黑衣蒙面人,不怒自威道,“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敢持刀挡道!” “挡的就是你的道!”黑衣人首领嚣张不已,举着刀大喝一声,“兄弟们,上!” 十几个人蜂拥而上。 冲他来的? 富察傅恒剑眉微蹙,气沉丹田,双手撑在马背上,一个干净利落的快速旋身,瞬间将涌上来的几人踢飞。 其余人见状,慌忙躲开,气势汹汹地举剑刺去。 富察傅恒借助身高优势,稳稳地坐在马上,长腿一扫,便轻易将刺客的剑踢开。 黑衣人首领眸色一沉,竟将大刀甩了出去,径直射向了马儿的左前腿。 马儿发出一声嘶哑凄厉的悲鸣,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富察傅恒从马背上滚下,黑衣人趁机围攻。 好在他身手足够矫健,危急关头及时翻身一跃而起,躲开了长剑,与刺客拳脚相见。 眼见黑衣人处处下死手,富察傅恒也不再顾忌,一个近身手刀劈晕了其中一人,并夺下兵器以为己用,刀刀见血,却刀刀避开要害。 可富察傅恒纵使再神勇,也是寡不敌众,不一会儿手臂便被划了一刀,手中的剑也掉落在地。 刺客首领见状,眼底满是阴戾,高高地举起大刀,凶狠地往富察傅恒身上砍去。 “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女声。 富察傅恒身形一顿,抬头,蓦然对上杨七七惊忧不已的双眸。 眼前晃过一片红影,快到让他震惊! “刺啦——” “嗯…………” 皮肉衣帛撕裂的声音夹杂着沉闷的痛呼声。 浓烈的血腥味在鼻尖蔓延。 女子娇弱的身体如破布一般,直直地倒在了富察傅恒的怀里。 08 断了执念 “璎珞!!!” “璎珞姐姐!!!” 明玉和阿福惊恐地尖叫出声。 “………”富察傅恒颤抖着双手接住杨七七,漆黑的眼眸满是震撼和心痛,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惨白的小脸儿。 “少爷……”杨七七艰难地喘着粗气,虚弱地嗔道,“别手下留情,会死的……” 话未说完,便彻底晕死了过去。 “璎珞……”富察傅恒痛呼一声,向来云淡风轻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恐惧。 刺客首领从半路杀出程咬金的意外中回过神来,举刀再次袭击。 富察傅恒怒了,左手抱着杨七七,一个旋身将首领踹飞。 刺客首领倒在地上,甩出去的大刀被富察傅恒接住,他的眼里是从未有过的狠绝。 “……”刺客首领大惊失色,狼狈地想要起身逃跑。 “刷——” “刺——” 大刀如长了眼睛一般,径直贯穿了刺客首领的胸膛。 首领瞪大了眼睛,哐当一声仰面倒地。 其余黑衣人见领头已死,纷纷丢盔卸甲,仓惶而逃。 “璎珞……”富察傅恒瘫软在地,半跪着揽住杨七七,伸手,小心翼翼地探上她的鼻息。 指尖传来微弱的呼吸,带着一丝温度。 富察傅恒如释重负,长长地松了口气。 “璎珞……” “璎珞姐姐……” 明玉哭着跑了过来,阿福也是满脸担心。 “璎珞,你为何这般傻啊?”明玉跪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哽咽道,“富察侍卫,璎珞她……” “她还未死!”富察傅恒头也不抬地低吼出声。 明玉吓得眼泪都憋了回去,不上不下地含在眼眶里,十分楚楚可怜。 富察傅恒沉声对明玉和阿福道,“你们去把刺客抬上马车,快!” “是!”阿福郑重地点头,轻唤,“明玉姐姐?” “啊?哦……好好好!”明玉猛然回过神来,忍着心中的恐惧,和阿福一起,跑向那人的尸体。 “璎珞,对不起,你忍一下……” 富察傅恒愧疚地叹息一声,便脱下自己的上衣,盖在杨七七鲜血淋漓的后背上。 衣服摩挲伤口的钝痛令怀里的人儿瑟瑟发抖。 “璎珞……”富察傅恒心疼不已,咬咬牙关,狠心用力,将两个袖子打结,系在了她的胸前。 “嗯……”一阵剧痛传来,杨七七闷哼一声,血色全无的脸上沁满了冷汗。 “放心,你会平安无事的……” 富察傅恒温柔地将杨七七抱起,大步往马车方向跑去,嘴里一直重复地念着这一句话。 分不清是在安慰谁。 “富察侍卫,当心……”阿福殷勤地掀开帘子,护着富察傅恒和杨七七上了马车。 明玉已然坐在了里面,像个木头一样平视着前方,生怕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刺客死不瞑目的眼。 富察傅恒坐在左侧,小心翼翼地让杨七七趴在了自己的腿上。 阿福见三人坐稳了,便挥了马鞭扬长而去。 ………… 长春宫,灯火通明。 宫女们端着一盆盆的血水,匆匆忙忙地奔走在主殿和偏院之间。 眼前刺目的鲜红让富察傅恒心急如焚,浑然不顾右臂的伤口,如芒刺背地在原地走来走去。 林太医想为他包扎伤口,苦于捉不到人,只能干着急。 “傅恒,你受伤了,先让太医为你处理伤口!” 纯妃苏静好神色复杂地望着眼前方寸大乱的富察傅恒,心里一阵酸涩,竟是说不出的难受。 她不过是像往常一样来长春宫陪皇后说话,没想到居然遇到了这事。 她认识傅恒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难道…… 不知想起什么,苏静好抿了抿唇,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多谢纯妃娘娘关心,臣无碍,一点小伤罢了。” 富察傅恒头也不回,眼神灼灼地望着内殿的方向。 他的疏离令苏静好难过地后退两步,心底不禁涌现一丝凄凉。 他收了她的信件和信物,到头来,她和他竟只是妃嫔和臣子? 既是如此,又为何要收下她示爱的信件? 她苏静好就这般可笑吗? 亏得她爱屋及乌,待皇后如亲生姐妹,结果,竟是她自作多情! 念及过往此刻种种,苏静好心如死灰,清纯可人的双眸泛起了层层水汽,满载着她的不甘与恨意。 “林太医。”苏静好轻唤一句,平静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既然傅恒说他无碍,你便去内殿帮忙诊治璎珞,也好让皇后娘娘和富察侍卫放心。” 林太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感激地鞠了个躬,“是,纯妃娘娘!” 富察傅恒眼巴巴地目送着林太医进去,恨不能插上翅膀,不顾礼教地冲进内殿。 苏静好如木偶一样,呆呆地朝着富察傅恒走去。 呵,他的眼神,是那样的心疼,是她多少个日日夜夜梦寐以求的啊! 可为何,竟是给了区区一个宫女? “傅恒。”苏静好仰头,努力忽视他带来的刺痛,木讷地扯了扯唇,轻笑道,“你身上的穗子挺好的,可喜欢?” 玉壶听了,肩膀一颤,眼底闪过一抹心虚。 “……”富察傅恒抬头睨了苏静好一眼,眸中满是不解。 这种紧急关头下,她为何会提到一个穗子? “傅恒,这对本宫很重要。”苏静好直勾勾地盯着富察傅恒,目光坚定。 富察傅恒满心只记挂着杨七七的伤势,根本无暇顾及,可苏静好毕竟是皇上的妃子,他只能简单得一笔带过。 “这穗子是皇后娘娘送给臣的,臣自然喜欢。” 完了!! 玉壶懊恼地闭上眼睛,不敢去看主子的脸。 什么?皇后送的?? 他竟以为是皇后送的??? 这穗子明明是她一丝一线花了三日编织的啊! 苏静好难以置信地摇摇头,不死心地追问道,“傅恒,三年前,你可收到过一封带有兰花笺的信件?” 富察傅恒注意力全然不在苏静好身上,听了这话,剑眉紧蹙,有些许不耐地回道,“臣从未见过!” “……”苏静好身子一颤,指甲狠狠地掐进手心,回头,眼含泪水地看向了玉壶。 玉壶猛地低下头,眼神飘忽,忐忑地盯着地面。 苏静好见了,瞬间明白了一切。 原来,她的心意从未被他知晓过。 原来,她果真只是一厢情愿…… 既是如此,她有何资格责怪他另爱她人??? 呵,苏静好,你真是可笑至极!! 苏静好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耷拉着双手,愣愣地往长春宫外走去。 “娘娘……”玉壶着急忙慌地追了上去。 富察傅恒只是瞧了一眼,便再无任何情绪。 这辈子,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曾经,有个女人,为他守身如玉了十年! 他也永远不会知道,从今日起,那个女人的执念,断了。 09 傅恒表白心意 申时三刻,富察容音在尔晴的搀扶下,弱柳扶风地出了内殿。 林太医和吴太医拎着药箱紧随其后。 “娘娘……”富察傅恒忙不迭迎上前,急吼吼地问道,“璎珞伤势如何?可……可有生命危险?” 富察容音温柔悲悯的眼底闪过一丝震惊和诧异。 他这是…… 尔晴更是站得直直的,两只手绞在一起,表情不明地看着他。 “娘娘……”见富察容音不说话,富察傅恒心口一疼,痛呼道,“她有事??” “傅恒……”富察容音心疼地望着富察傅恒,柔声安抚着。 “璎珞已脱离危险,太医替她止了血,好生休息半月便能痊愈。 倒是你,手臂一直在流血,怎的不处理一下? 林太医,快,快给傅恒包扎!” 富察傅恒听了,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当心!”林太医及时扶住富察傅恒,谦和恭敬地说,“富察侍卫请坐,容臣为你包扎。” 定了心神,富察傅恒也不再抗拒了,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任由林太医处理伤口。 富察容音见状,如释重负,遂优雅端坐于凤椅上,正色道: “傅恒,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璎珞为何会身受重伤?你带回的尸体又是何人?” 富察傅恒事无巨细如实相告。 几人说话的当儿,林太医已包扎完毕,行了个礼退出长春宫。 富察傅恒瞟了一眼手臂上的绷带,长叹口气,满眼心疼道: “那些人是冲着臣来的,璎珞恰好路过,她是为了救臣才挡下一刀…… 尸体已经交给海兰察了,希望能够找出些许线索。” “何人如此狠心,竟欲置你于死地?” 富察容音小脸儿煞白,紧张地叮嘱着。 “傅恒,真凶未抓住前,你莫要一个人出入,无论去何处,都须带上几个人,你可明白?” “是,臣明白。”富察傅恒颔首,凤眼微眯,脑海中已然锁定了对象。 尔晴静静地听着,心里五味杂陈,忍了许久,终是脱口而出道: “富察侍卫,您和璎珞是何时相识的? 奴婢就是好奇,究竟是何种情分,能令一个人舍命相救?” 她这话也替富察容音问出了疑惑。 富察傅恒眼神一闪,低头回忆着与她为数不多的接触,俊美的脸上不觉噙着温柔的笑意。 那春心萌动的模样,直直刺痛了尔晴的眼。 “傅恒……”富察容音瞬间会意,惊喜地望着富察傅恒,小心试探道,“你对璎珞?” 富察傅恒顿了顿,飞速整理着这几次与她的接触。 她的巧笑嫣然,她的不拘小节,她的俏皮勇敢,她的舍命相救…… 每一次短暂相见,都令他心旌荡漾! 他对她……是何种感觉? 他回回仓皇而逃,心头似小鹿乱撞。 午夜梦回间,甚至尚有她的影子。 那魂牵梦萦的感觉,分明是…… “娘娘……”富察傅恒抬头,坦然迎上富察容音期待的目光,一字一顿道,“臣心悦璎珞。” “什么???” 尔晴难以置信。 尽管早已猜出了他的心思,可亲耳听到他毫不掩饰地当众表白,这一瞬,她的心好似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与她心情完全相反,富察容音开心到几乎失了仪态,激动地拍拍桌子,畅快地大喊: “太好了!傅恒,本宫一直担心你的终身大事,如今听闻你心有所属,终是松了口气。 既是如此,本宫寻个机会,求皇上赐婚如何?” 富察傅恒俊脸浮现一抹红晕,躲开视线,小声道,“娘娘,臣尚未得知璎珞心意,不可用御命强迫她。” “傻瓜!”富察容音轻笑出声,柔柔嗔道,“她若是对你无意,为何会舍命相救? 你呀,莫要扭扭捏捏,好容易遇上心仪的,自当勇敢争取。 若是被他人寻了先机,到时可哭都无处哭去!” 受杨七七日日现代思维的灌输,富察容音早已不知不觉变得豁达勇敢。 这种细小的变化,除了弘历,除了杨七七,其余人都不曾察觉。 富察傅恒心头一喜,如吃了蜜般甜蜜,愣了愣,终是羞涩地点点头。 “好!”富察容音拍案定论,“本宫明日便去求皇上赐婚。” “臣多谢娘……” “娘娘不可!” 富察傅恒未说完的话被尔晴尖锐的声音打断。 她素来温和的脸上竟出现几丝皴裂。 “尔晴!”富察容音蹙眉,轻呵一声,“为何莽莽撞撞?太不似平日的你了。 傅恒心悦璎珞,本宫有意撮合,有何不可?” “娘娘……”尔晴急忙福了福身,据理力争道,“富察侍卫心有所属,奴婢也为他高兴。 可,璎珞是包衣奴才出身,别说皇上愿不愿意将她赐给富察侍卫,便是老夫人恐怕也不能同意。 奴婢只是怕璎珞受委屈,故而才……请娘娘恕罪!” “这……”富察容音有些犹豫,为难地看着富察傅恒,“本宫倒是忽略这一点了。 傅恒,若是赐婚,以璎珞如今的地位,恐仅能做你的侍妾,你……” “臣一生只娶一人!臣只会娶璎珞为正妻!” 富察傅恒眼神满是坚定,灼灼地看着富察容音,“璎珞的旗位,臣会亲自为她抬起。” 只要他主动请缨,再次上战杀敌,斩获大小军功,便能将她明媒正娶。 往日,他只是单纯喜欢征战沙场,像一只雄鹰遨游天际。 此刻,这份志向又多了一个人的重量。 而他会为此,付出一切努力!! “傅恒……”富察容音欣慰又感动,慈爱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弟弟,泪眼婆娑地颔首,“好,本宫信你。 如此,你的婚事,便由你自己争取。 在这之前,本宫会替你护着璎珞。” “臣谢娘娘成全!”富察傅恒跪地,虔诚地磕了个头。 富察容音满心欢喜,不停地点头微笑。 尔晴讷讷地后退两步,双眼无神,痴痴地望着富察傅恒宽阔的后背。 帘子处,明玉抱着染满脏污的衣服靠在屏风上。 她听到了一切。 心中说不难过是假的。 她虽然仰慕富察侍卫,可扪心自问,她做不到为了他不顾生死! 所以,富察侍卫会心悦璎珞,这是理所当然的啊…… “没事,至少,璎珞还活着!” 深深地吸了两口气,眼底的失落早已化为释然。 明玉扯了扯嘴角,绽放出一抹甜甜的笑,便大步走了出去,叽叽喳喳地大喊: “娘娘,璎珞醒了。” 10 明玉尔晴撕破脸 拘于礼教,富察傅恒未曾进去内殿,只是隔着帘子喊了几句。 言语间都是对杨七七的关心,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好好养伤。 杨七七也使不出力气回应,便让明玉代为转达。 “富察侍卫。”明玉掀开帘子,笑吟吟地走到富察傅恒面前。 “璎珞说,让您不要记挂今日之事。手臂上的伤也不能大意。 还让您日后出入多加小心,好好保重。” 富察傅恒凤眼含情,温柔地看向里面,俊美的脸上洋溢着宠溺的笑。 “嗯,请你转告她,我定会查出真凶,还她一个公道。 另,明玉,有劳你,帮我照顾好她。” “富察侍卫客气了。”明玉盈盈福了福身,“璎珞是奴婢的好姐妹,奴婢自当尽心竭力。” “多谢!”抱拳颔首以示感谢,又依依不舍地叮嘱了几句,富察傅恒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长春宫。 明玉送他出了院子,便转身欲要进去。 一回头,竟对上尔晴阴郁严肃的脸。 明玉吓了一跳,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嗔道,“尔晴,你做什么?” 尔晴直勾勾地盯着明玉,语气平静,却透着诡异。 “明玉,你素来仰慕富察侍卫,一向瞧不上那些想要勾搭他的宫女。 可如今看来,你倒是对璎珞甚是宽容。” “你这是何意??”明玉后退两步,狐疑地打量着尔晴。 看着她脸上的妒色,仿佛猜到了什么,张大了嘴巴惊讶道: “尔晴,难道你也对富察……” 话未说完,尔晴的眼底已闪过一丝狼狈和不甘。 这反应,纵使明玉再不谙世事,也瞬间明白了。 难怪…… 难怪无论平日她在任何方面刁难其他宫女,尔晴都会说她两句。 可唯独当她呵斥觊觎富察侍卫的宫女时,她只是无奈地摇着头。 原来,不知不觉,她竟无意间做了她的出头鸟! 思及此,明玉的脸上浮现一丝恼意,气冲冲地说: “璎珞为了富察侍卫,可以不顾性命。 我从头到尾真真切切地瞧进了眼里,对她十分敬佩。 我也是衷心祝福她和富察侍卫能够幸福。 倒是尔晴你,还是收收不该有的心思! 毕竟,你什么都不曾为他做过!” 语毕,便挤开尔晴,大步往内殿走去。 尔晴踉跄着,晃了晃身子,堪堪站稳了。 双手将帕子绞到变形,眼底满是冷戾和阴狠。 是,她是未曾做过什么。 那,便从今日开始,也未为晚矣! ………… 富察傅恒出了长春宫,径直去了侍卫所。 从海兰察口中得知,他们在尸体身上搜到了大量的银票。 而票面上,盖着怡亲王府的印章。 怡亲王弘晓,世袭的铁帽子王,平日里游手好闲作威作福,导致家道中落。 虽说弘晓顽劣不堪,可弘历念在已故老亲王和先王的份上,一直对他宽容有加。 是以,富察傅恒担心,若是贸然将弘晓捅到皇上面前,皇上还是会放他一马。 可弘晓与他远日无仇近日无怨,为何要大费周章来杀他? 思来想去,如今他得罪的,恐怕只有高贵妃一人。 若是能找到弘晓和高贵妃勾结的证据,那便不一样了。 皇上素来忌惮后宫和外臣结党营私,一旦他得知高贵妃指使弘晓刺杀皇后的人,那么皇上势必不会罢休! 考虑到这些因素,富察傅恒便和海兰察透了底,叮嘱他将此事保密,对外声称查不到线索。 实际上,两人私底下再亲自监视弘晓。 商量好对策,富察傅恒便将银票藏了起来,当夜住在了侍卫所。 ………… 第二日一早,弘历便来了长春宫。 人还未坐下,就一副好奇八卦的模样。 “皇后,朕听闻,傅恒昨日遇刺,是那个鹌鹑似的宫女魏璎珞救了他,确有此事?” “何人乱嚼舌根?”富察容音柳眉微蹙,柔若无骨地搀着弘历的手臂,懊恼道,“竟还是惊扰到皇上了,臣妾有罪!” 她分明告诫过所有人不要外传,甚至还委婉拒绝了皇上的驾临,到底是何人透露的? 富察容音百思不得其解,清澈的目光难得浮现几分严厉。 “哎,皇后言重了。”弘历温柔地拍拍富察容音的手背,牵着她一起坐下,状似无意地打量着四周,轻笑道: “傅恒是皇后的弟弟,也是朕的弟弟,更是朕器重的臣子。 他遭人暗算,朕这个兄长和一国之君是一定要为他做主的。何谈惊扰? 皇后啊,你就是太过于体贴人了! 你啊,别什么都藏在心里,憋坏了,朕心疼!” 富察容音心中一暖,茉莉花般的小脸儿绽放出柔美的笑,软声道,“是,臣妾谢皇上垂怜!” “嗯。”弘历点点头,伸长脖子往内殿看了看,俊美的脸上有些许不自然,清清嗓子,终于切入了正题。 “皇后啊,那个鹌鹑魏璎珞能舍身挡刀,朕着实没想到。 她没死吧?朕进去瞧瞧!” 说着,竟起身就要往里面走。 “皇上……”富察容音拦也拦不住,只好娇呼着跟了上去。 身后,尔晴的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皇上,你慢点儿……”富察容音追得气喘吁吁。 弘历置若罔闻,掀开帘子兴致勃勃地走了进去。 女子趴在床上,露出雪白的脊背,从左肩胛骨到右腰间,横亘着又长又深的血痕。 乍一看,竟有几分破碎的美。 弘历有些呆怔,立在原地痴痴地看着明玉给杨七七上药。 “皇上……”富察容音终于追上,娇嗔地望着弘历,“怎的跟个孩子似的?” 明玉一惊,慌乱将被子盖在杨七七身上,忙不迭叩头行礼。 “奴婢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弘历拂了拂手,单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往软榻处走去。 “魏璎珞,听说你救了傅恒,未让皇后伤心,也算是护主有功。 朕,特意来瞧瞧你,你抬起头,让朕看看。” 早上听养心殿洒扫的宫女们议论,魏璎珞姿容秀丽,如出水芙蓉。 今日受了伤,恐怕更加楚楚可怜。 他倒是从未见过她的正脸。 也不知为何,听完宫女的描述,他突然就对这个勇敢的宫女产生了兴趣,迫不及待地赶了过来。 “皇上……”弘历的眼神让富察容音心口一跳,担心地看向了杨七七,轻声圆场道,“璎珞有伤在身,恐难以面圣,请……” “哎,皇后。”弘历抬手,阻止富察容音未说完的话,又往前走了两步,“朕瞧她方才还在动,应是清醒的。 魏璎珞,抬起头来,让朕看一看。” 富察容音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紧张地捏了捏帕子。 明玉低着头,抬眼偷偷看向了对面,却意外撞上尔晴意味不明的笑。 是她! 她故意引皇上过来,她想做什么? 她想让皇上看上璎珞,纳了她吗?? 尔晴,你竟是这般阴险狡诈之人!! 明玉眼神一冷,失望又愤怒地捏紧了拳头。 正当她气愤不已,准备彻底与尔晴撕破脸,豁出去戳穿她时,耳边突然传来杨七七磕磕巴巴的声音。 “奴……奴婢……叩……叩见皇上……” 众人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杨七七双手撑着软榻,缓缓地抬起了头。 “嘶…………” 入眼的尊容吓得弘历失了体统,倒吸一口凉气,缩着身子倒退了几步。 11 自食恶果 “璎珞……”明玉和富察容音也是一惊,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什么,便又敛了声气,一言不发。 只见杨七七顶着一张血盆大口,两眼满是乌青,活似刚吃完人的饕餮饿鬼。 “璎珞,你……”尔晴难以置信,慌不择路道,“皇上,璎珞她……” 富察容音此时也反应过来,不悦地睨了尔晴一眼。 弘历连忙转过身去,头疼地揉了揉眼睛,语速飞快道: “你既然没事,朕就算是替皇后和傅恒慰问过了。 皇后啊,朕还有公务要处理,就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便逃也似地大步往外面冲去。 “臣妾恭送皇上。” 富察容音松了口气,笑着送走了弘历。 再回头,正瞧见尔晴遗憾愤怒的脸。 “尔晴!”富察容音失望地摇摇头,怒斥道,“你今日太令本宫伤心了! 你引皇上过来,既是对本宫不忠,也是对璎珞不义! 如此不忠不义行径,实在是让本宫心寒! 本宫罚你闭门思过七日,抄写《论语》十遍。” “娘娘……”尔晴神色慌乱,却只看到富察容音失望心痛的侧脸,于是猛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头。 “是,奴婢遵命!” “活该,自食恶果!”明玉轻啐了一句,小手背在身后,偷偷地冲杨七七竖了个大拇指。 【主人,你太有先见之明了!】 小磕佩服得五体投地,彩虹屁连绵不绝。 【富察傅恒明明可以自己躲开,你却让我助你飞扑过去挡刀,原本我还觉得太亏。 现在一看,真是太划算了! 主人你这一招苦肉计简直是一箭多雕。 一让富察傅恒彻底沦陷,二让纯妃死心、明玉释怀,三让尔晴的真面目暴露,四让皇后更加稀罕你…… 你还让我故伎重施,吐了一脸血隐藏美貌! 啊啊啊啊……主人,我太佩服你了!】 “我也佩服我自己啊。”杨七七把脸埋在枕头上,闷闷地说,“不对啊,什么故伎重施?我以前也干过?啥时候?” 【呃……这个嘛,嘿嘿,主人你听错了,我没说这句话啊。 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主人你好好养伤,拜拜!】 小磕脚底抹油,一溜烟儿跑没了影。 “……”杨七七长长舒了口气,便趴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富察容音和明玉见了,也不忍心打扰,便一前一后离开了。 一时间,偌大的内殿只听到女子清浅的呼吸。 ………… 杨七七养伤的这几日,宫中发生了好几件大事。 富察傅恒日夜颠倒监视五日,终于收集到高贵妃与怡亲王勾结的证据,便与当日搜出的银票一起,直接送到圣驾前。 弘历大发雷霆,下令褫夺弘晓怡亲王铁帽子封号,将其流放西南。 高贵妃幽禁于圆明园,终生不得回京。 直属总督高斌见长女已成弃子,竟迫不及待将续弦所生的两个女儿送进了宫里。 无奈次女只有中人之姿,连高贵妃的头发丝儿都不及。 弘历看在高斌治水有功的份上,只封了二人嫔位,并未曾宠幸过。 高贵妃失势,怡亲王被流放,此乃第一件大事。 而钟粹宫里,纯妃的贴身大宫女不知为何在院子跪了一天一夜。 纯妃本人也闭门不出,足足三日。 第四日午时,纯妃精心打扮一番,袅袅婷婷地去往了养心殿。 翌日,便传来纯妃侍寝获赏的消息。 此乃第二件大事。 到了第七日,尔晴解除禁闭。 富察容音念其诚心改过,便带着她和明玉前去寿康宫请安。 途中碰上了陪裕太妃去见太后的弘昼,免不了简单寒暄几句。 言语中,尔晴察觉弘昼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游走在她和明玉等几个中上之姿的宫女身上。 顿时,一条毒计再次涌上心头。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兴许是走了太远的路,又陪着太后说了不少话,故而累着了,富察容音起身告安之时,竟突然晕倒。 众人大惊失色,忙不迭唤了太医。 经过诊治,发觉皇后有了喜脉。 这可把太后给高兴坏,立刻马不停蹄地着人通知皇上。 弘历乐得匆匆退朝,飞奔向寿康宫,如获珍宝地将富察容音拥在怀里。 那一日,帝后伉俪情深、执手相视的温馨画面便从此定格在了太后的脑海中。 皇后有孕,此乃第三件大事。 ………… 静心休养了半月,杨七七后背的伤口已然完全愈合。 富察容音亲眼瞧见了那粉嫩的疤痕,确认杨七七的伤口不会崩开,这才准许她近身伺候,还禀退了其他人。 “娘娘,您凤体违和,怎的还操心奴婢的伤啊?” 杨七七扶着富察容音坐到了软榻上,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 “娘娘,您如今不是一个人了,行走坐卧衣食住行更得小心再小心。 太后恩典,免了娘娘的晨昏定省;皇上恩宠,怕娘娘累着,故而将后宫大小事物暂时交托于娴妃纯妃。 您呐,就安安心心养胎,什么事情也别操心,平平安安诞下小阿哥。 这样啊,奴婢就酬谢神恩了!” “你啊……絮絮叨叨的,比宫中最年长的嬷嬷都不遑多让。” 富察容音宠溺地戳了戳杨七七的额头,慈爱轻笑道: “璎珞,你我名义上是主仆,我却早已将你当成妹妹。 更何况,你和傅恒郎有情妾有意,以后还将是我们富察家的人,我自然得关心你。” “娘娘……”杨七七一双水眸雾色顿起,心中暖意融融,无比感动地望着富察容音,哽咽道,“您是一国之母,怎可和奴婢平辈相称?” “傻丫头!”富察容音温柔地拭去杨七七眼角的泪珠,亲切地拉着她的双手,轻笑着感慨道: “未曾认识你前,我不嫉不妒,宽容仁慈,一言一行都为后宫表率。 为安抚后宫,忍痛将皇上推给其他妃嫔,时刻恪守礼教,甚至不敢与皇上同桌用膳…… 我是尽好了一国之母的本分,却弄丢了未入宫时,天真烂漫无拘无束的富察容音。 是你告诉我,做一个贤后良妻,并不一定要死守礼教。 皇上她是君,也是我的夫,我可以平衡好皇后和妻子的责任。 若我百般推卸和他同桌用膳,又时时规劝他莫要怠政。 久而久之,皇上对我,怕是只有君臣之义,无夫妻之情…… 璎珞,你说的这些,我都记在心上。 故而,我与皇上同桌用膳,也会在他一时之气说不想上朝时顺着他的心意…… 结果如你所言,皇上对我的爱与日俱增,后宫前朝也井井有条。 我能怀上龙嗣,也幸得你夜夜悄悄为我用艾草驱寒。 璎珞,这一切都多亏有你。 我日日以本宫自称,早就乏了。 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是以前的富察容音。 我真的很开心,璎珞,谢谢你!” “娘娘……”杨七七已然泪流满面,心疼又欣慰地望着这个在剧中香消玉殒的白月光,紧紧地回握住她的手,一字一顿,掷地有声道: “璎珞定当誓死守护皇后姐姐!” 12 栀子花之吻 “你们几个,把这地毯给我铺好了,不能有一丝褶皱。 还有你们,将这盆栽通通搬走,越远越好。” 长春宫院子里,明玉指挥着一众宫女太监忙进忙出,小身板儿站得笔直笔直,雄赳赳的模样十分可爱。 “皇上说了,娘娘身子虚弱,不能受到一点碰撞。 这院子里显眼的重物都得搬到别处去,一路上也得铺上柔软的毯子。 整个长春宫一定要收拾得妥妥当当,不能有分毫岔子,明白了吗?” “是,明玉姐姐!” “嗯。”明玉满意地点点头,踱着小碎步认真地四处巡视。 “明玉。” 突然,身后传来男子温润如玉的声音。 明玉回头,对上富察傅恒丰神俊朗的脸。 她看着眼前玉树临风的男子,眼中再无往日的羞涩,反而充斥着明显的促狭和调侃。 “富察侍卫,您又来了。找璎珞?” 富察傅恒俊脸闪过一抹不自然,掩嘴轻咳,忙转移话题,“娘娘身体可好?” 明玉知他脸皮薄,也不忍心过分打趣,只笑着说: “富察侍卫放心,娘娘吃得好睡得好。 只是常常会觉得疲乏,方才已经歇下了。 璎珞在里面陪着娘娘,我去帮您喊她?” 富察傅恒眼底满是喜色,面上却装作淡淡的模样,欲盖弥彰道: “璎珞最熟知娘娘起居,我有些事叮嘱她,有劳明玉了。” 明玉忍住笑意,柔柔福了福身,便大步往殿内走去。 末了,还不忘将众人一并唤了进去。 富察傅恒单手背在身后,一脸期待地目送着明玉离开。 不多时,正门口一抹淡红色的身影飞奔而来。 只见女子宛若蝴蝶翩然而至,巴掌大小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一双大眼睛清澈明朗,瘦弱的身体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张开双臂调皮地奔跑着。 “少爷……” 耳边更是传来她清甜软糯的呼唤。 “璎珞……”富察傅恒恍如隔世,怔怔地盯着杨七七笑靥如花的脸。 直到鼻尖拂过一缕清香,才猛然回神,屈膝一把接住她,宠溺低唤,“当心啊!” “少爷,你又来找我了啊!”杨七七撑着富察傅恒坚实的臂膀站直身体,仰着脑袋,甜甜一笑,“就这般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休要胡言!”富察傅恒倏地红了耳朵,就连眼角的泪痣都泛着丝丝红晕。 杨七七觉得这男人可爱至极,便忍不住逗他,故作生气地背过身子,娇蛮地抱着双臂,气呼呼地说: “少爷既然不是来见奴婢的,那请便吧,娘娘在里屋呢,奴婢告退!” 说完,便作势要往里走。 “璎珞……”富察傅恒一慌,忙不迭抓住杨七七的手腕,甘醇的声音听起来既委屈又紧张。 “璎珞,我不是在凶你,你别生气啊!我只是、只是……” 他只是从未遇见过这般直接的女子,不知如何处之啊! “傻少爷!”杨七七娇笑一声,脚尖轻点便旋了个身,与富察傅恒近距离正面相对。 她高高地仰着脑袋,娇俏地望着他举世无双的脸,撩人地对着他的下巴呼出香暖的气息,坏坏地低喃: “少爷当众表明对奴婢的心意,又日日往长春宫跑,还回回送些礼物过来…… 这分明是想‘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便以身相许’。 你都做得这般明显了,奴婢若是还不知情,那跟榆木疙瘩有何两样? 所以……” 杨七七拉长了语调,扬着眼角偷偷观察富察傅恒的表情,见他一副如临大敌屏住呼吸的拘谨模样,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少爷,你也太可爱了!这……这么不禁逗啊?哈哈哈哈……” “璎珞!!”富察傅恒又羞又恼,可却对眼前笑得前仰后合的女子毫无办法,一双凤眼饱含深情,呆呆痴望着她明媚耀眼的笑颜。 自抓住弘晓后,他便日日寻了借口往长春宫跑。 本以为他隐藏得够好,所有人自当认为他是为了娘娘而来。 结果,他的心思竟然众人皆知。 就连这当事人都心知肚明…… 如此也好,他便无需遮遮掩掩了。 思及此,富察傅恒长长地吸了口气,一直藏在身后的左手突然伸了出来,将一枝并蒂栀子花送到了杨七七面前。 “少爷?”杨七七收敛了笑意,一脸惊喜地望着眼前的栀子花,双眸泛着盈盈的水光,糯糯地问,“这是?” “璎珞,送给你。”富察傅恒抬起杨七七的柔荑,郑重地将花枝放到她的手心,低沉的嗓音和风细雨,绵绵地诉说着动人的情话。 “璎珞,我素爱栀子花,故而居所遍地都是栀子花。 可这株同心花,却唯此一株。 昨日见它开了,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你。 古人有诗云: 两叶虽为赠,交情永未因。 同心何处恨,栀子最关人。 愿你如这并蒂栀子花一般,怡然开放,岁岁留芳。” 他的眸,深邃多情;他的脸,俊美无俦;他的音,温柔如水;他的身,挺拔如松。 望着这样一个完美无缺的男人,杨七七心头如小鹿乱撞。 素来厚如城墙的脸上竟浮现一抹娇羞,甜蜜地握紧栀子花枝,低头轻嗅几下,便对他笑得粲然。 “少爷,只用‘怡然开放,岁岁留芳’来形容并蒂花,好像不够诚恳。 你,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富察傅恒心口一跳,眼底跳动着极致的欢欣喜悦,努力平复着心情。 片刻后,终是轻启薄唇,掷地有声道: “璎珞,我愿,与你花开并蒂,此生不离。” “少爷……”亲耳听到富察傅恒的告白,杨七七热泪盈眶,猛地轻踮脚尖,动情地吻上他的唇角。 如蜻蜓点水,在水面掀起一阵涟漪。 “…………” 富察傅恒仿佛被人点了穴道,呆如木鸡地僵在原地,整张脸瞬间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唇边温软馨香的触感虽一闪而过,却好似用蜜制成的窜心钉一般,深深地打进了他的心底。 初时丝丝的麻,过后却是无穷无尽的甜蜜。 璎珞,璎珞,她究竟是怎样的女子? 为何越相处,越让他欲罢不能?? 心脏跳如擂鼓,呼吸也渐渐急促,富察傅恒瞪大了眼睛,傻乎乎地,不知看向了何处。 罪魁祸首杨七七摸了摸滚烫的脸颊,心虚地背过身子,扭扭捏捏地留下一句“娘娘找我了少爷再见”,便捧着栀子花仓惶而逃。 富察傅恒望着杨七七俏皮的身影,愣愣地抚上唇角,滔天的狂喜涌上心头,竟不自觉咧嘴而笑。 回廊柱子处,露出一只白底黑根的鞋子,隐约可以听到,骨头嘎吱作响的声音。 若是平时,富察傅恒瞬间便能捕捉,但今日,他自然是毫无察觉。 毕竟,沉浸在爱情里的男人,也是会变笨的。 13 谋而后动 转眼间,富察容音已有孕四月,愉贵人也即将临盆。 天气渐渐转凉,各宫少不得要用些银炭取暖。 杨七七担心原剧中的阴谋重现,只要弘历不在,便时时刻刻贴身跟着富察容音。 皇后的吃穿用度,样样都是她亲自把关。 甚至是连院子里的水缸,也日日反复检查有无破损结冰…… 一开始,明玉等人只当杨七七紧张过度,还取笑她小题大做。 后来见多了,便也耳濡目染,也学着谨小慎微起来。 如此尽心竭力伺候皇后,倒是没什么时间和富察傅恒谈情说爱。 自那日一吻后,二人算是确认了关系。 可在这后宫中,无论臣子有多重要,不管宫女有多得宠,只要他们无皇命在身,私相授受便只是禁忌。 是以,杨七七和富察傅恒只在长春宫见面。 有了富察容音和明玉的掩护,即便是心有不甘的尔晴,也抓不住把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感情与日俱增。 两人蜜里调油了两个月,西南边境便传来敌军侵占的消息。 富察傅恒主动请缨,再次上了前线。 富察容音明白他在谋划什么,杨七七也知道他的心思,因而二人全力支持他的决定。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午后,杨七七又一次主动吻上了富察傅恒的唇。 虽说依然是蜻蜓点水,却给了他无穷无尽的动力。 第二日,富察傅恒带着杨七七炙热的爱意,壮志勃勃地踏上了远征的旅途。 他要为她,争出一条光明之路! ………… 这日,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 屋外北风呼啸,凛冽刺骨,人稍微往外头一站,便能把耳朵给冻掉。 “这鬼天气,怎的这般寒冷!” 长春宫偏殿,明玉拨了拨炉子里的银炭,跳跃的火光倒映在她写满担忧的脸上。 “璎珞,如今外面数九寒冬,也不知富察侍卫他们那边情形如何,会不会也如京城这般寒冷? 富察侍卫他们有没有带够衣裳,会不会冻着?” “你这是在担心富察侍卫?”杨七七好笑地望着脸色忽赧的明玉,歪头调侃道: “怕不是你在担心富察侍卫身边的海兰察吧?” “你……你别胡说!”明玉小脸儿一红,虚张声势地梗了梗脖子,嘴硬道: “富察侍卫是娘娘的弟弟,我替娘娘担心他难道不可? 你别以为他是你的,便霸道地不许别人担心!” “好好好,我霸道,我霸道。” 杨七七对明玉总是百般纵容,见她脸上的红晕消散了许多,便悠悠开口道: “你放心,西南不比京城,到底地处南方,顶多刮刮冷风,鲜少下雪。 再者,他们是习武之人,也习惯了风餐露宿……我相信,海兰察会平安无事的,你别害怕。” 听了这话,明玉提着的心这才放下,忍不住呼了口气。 可转念一想,才知中了杨七七的圈套,羞得明玉抓起袋子里的银炭就要往她脸上比划。 “好啊璎珞,你取笑我,看我不把你画成大花猫!” “明玉……”杨七七灵活躲开,一把抓住明玉的两只手,压低声音提醒道,“嘘……安静些,别吵醒娘娘了。” 明玉回头瞅了一眼内殿,乖乖地放下了“凶器”,拍了拍手心的炭渍,小声嘟囔,“哼,饶你一次!” “好明玉,多谢你不画之恩。”杨七七伸手捻了捻明玉鬓边的一缕发丝,忽然严肃起来。 “明玉,我知道,前些时日,娘娘常让你去侍卫所给富察侍卫送汤。 这一来二去的,你和海兰察便熟悉起来。” “我……”明玉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却被杨七七打断。 “海兰察一表人才又风趣幽默,家世不错还文武双全,是个不错的男人。 更重要的是,他对你有情。 我知道,你也对他有意。 你们二人乃是天作之合。 我想告诉你,他日若是海兰察来向你表白或者提亲,你不要有所顾忌,尽管答应,明白吗?” “璎珞……”杨七七的表情太过郑重,好似在交代身后事一样,着实吓到了明玉。 “你为何突然说这些?你怎么了??” “我没事。”杨七七揪了揪明玉滑不溜秋的脸颊,笑得粲然,“我呀,就是想你有个好归宿,可以和我一同出嫁呀。” “璎珞……”明玉的心被狠狠触动,心口暖融融的,眸子蓦然泛起了水光,哽咽着点点头,“嗯,我都听你的。” “乖。”杨七七像摸小狗一样摸了摸明玉的脑袋,清澈的眼眸骤然凌厉起来。 “可在这之前,我们必须保证娘娘无后顾之忧。” 明玉吸了吸鼻子,又回头看了一眼外面,疑惑地望着杨七七,猜测道,“你是说……” “没错。”杨七七给了明玉一个赞许的眼神,附在她耳边低语道,“若是尔晴来找你,你假意答应,然后……记住了吗?” 这事,必须谋而后动。 只有这样,方能破了那虎视眈眈的阴谋。 明玉重重地点头,“记住了。” ………… 五日后,愉贵人顺利诞下弘历第五子,取名永琪。 愉贵人也母凭子贵,一跃晋升为愉妃。 弘历念在怡嫔照顾有加,也擢升其为妃。 原本一个宫只能有一个主位,可愉妃怡妃情同金兰,不愿意分开。 弘历便破例,让两妃共主永和宫。 又过了一段时日,雪迹消融,天气晴好,弘历便着内务府为五阿哥永琪筹备满月宴一事。 满月宴当天,太和殿内聚满了皇亲国戚。 除了身子不利索的富察容音得到弘历特许,无须来参加宴会,其余各宫妃嫔悉数都在。 太和殿有房五十五间,除却用于各种宴会的正殿,其余便都是为赴宴来宾准备的小憩房间。 当夜,和亲王弘昼入住了左侧第六间。 尔晴代表皇后赴太和殿为五阿哥送礼。 放下礼物后,她便出了正殿,从长长的侧殿绕过,也不知做了些什么,耽误了两刻钟才回去。 “明玉。”一踏进长春宫,尔晴便叫住了早与她生疏的明玉,慌慌张张地哀求道: “明玉,我有件事求你,只有你能帮我。” 明玉挑了挑眉,一脸不愿意,“我一个粗手笨脚的宫女能帮你什么忙?” 尔晴拉着明玉的手,一副楚楚可怜潸然泪下的模样。 “明玉,我知道你对我心有不满,我也确实做错了事。 可娘娘已经罚过我了,她也原谅我了,你能不能大人有大量,也原谅我一回?” “你别这样,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 明玉别扭地挣开尔晴的手,心里越发瞧不上她,觉得她就是杨七七口中所说的“绿茶婊”。 可想起那日答应过杨七七的事,明玉便忍着不快,故作妥协道,“何事这般严重? 你说吧,我能帮,便尽量吧!” “好明玉,谢谢你,我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 尔晴激动地直抹眼泪,忙不迭将明玉拉到一边,煞有介事道: “明玉,其实,我是有事求璎珞。 可你知道,上次皇上的事,她对我成见太深,便不再同我说话。 我也自觉愧对璎珞,无颜面对她…… 你和她关系好,我只能来求你了。 明玉,璎珞若是不帮我,我怕是小命不保了。” “这般严重?”明玉狐疑地看着尔晴。 尔晴点点头,又附在明玉耳边说了些话。 明玉听了,眉头一皱,若有所思了许久,终是颔首应允,“好,我试着帮你求求璎珞。” “谢谢你,明玉!”尔晴露出了感激涕零的笑容。 可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反而在灯光的照耀下,多了几分阴晦。 14 以牙还牙,智破毒计 太和殿内,觥筹交错笑语欢声。 热闹的动静直掀屋顶,穿破云霄,似有若无地送到回廊上两人的耳边。 杨七七抱紧手中的针黹盒,看着走在前面的青衣女子,左右瞧了瞧,狐疑道: “尔晴,客人全在大殿之上,你带我来偏殿做什么? 即便你不小心弄坏了皇后娘娘送给五阿哥的绣衣,按规矩,礼物也该呈上,此刻它该躺在大殿里间才是。” 尔晴神色一顿,眉间浮现几丝冷意,可转身时,已然恢复清纯白花之姿。 “璎珞,实不相瞒,那件上衣我悄悄拿了出来,藏在了偏殿里。 之所以不直接带回长春宫,是怕娘娘知晓我弄坏了她亲手缝制的绣衣而动了胎气。 放于偏殿,既易于缝补,也好及时放回去……实在是更为便利。 璎珞,再过半个时辰,皇上为弥月之礼致辞后,便会亲手为五阿哥拆礼。 若不能及时补救,让所有人知道娘娘送去了有瑕疵的礼物,不仅我会大难临头,娘娘也会颜面尽失啊。 璎珞,我求你,一定要帮帮我。” 说得倒是冠冕堂皇! 杨七七不屑地暗骂了一句,面上却信以为真,勉为其难道,“为了娘娘,我便帮你一回,走吧。” “是,璎珞,谢谢你。”尔晴激动不已,待杨七七走在前面,便立刻敛了笑容,眼底闪过一抹恶毒。 二人又走了半盏茶,尔晴才终于停了下来。 “日月阁。”杨七七抬头望了望屋顶上的牌匾,确认道,“是这间?” 尔晴点点头。 “呵,你藏得可够深的。”杨七七冷嘲一声,也不去管尔晴骤然难看的脸色,径直推门而入。 随意打量着四周,便问,“绣衣在何处?” “别急,我马上拿给你。” 女子的声音极为平淡,可听着却令人毛骨悚然。 杨七七轻易捕捉那份阴谋的气息,却只当不知情,仍是背对着尔晴,不耐烦地催促着。 “你快些,娘娘醒了会找我的!” 那得势的气焰刺痛了尔晴,她的表情彻底皴裂,弯腰抄起地上的圆凳,高高地举了起来。 【主人,来了来了!】小磕扯着嗓子大叫,生怕杨七七会吃亏。 “了解。”轻应一声,杨七七神色一凛,一个旋身,猛地躲到了一旁。 “哐——” “啊……” 实心的圆凳重重地砸在地上。 尔晴失去重心,狼狈地倒下,四肢传来钻心的钝痛。 “你……” 她难以置信,趴在地上回头,恶狠狠地瞪着杨七七。 “跟我玩儿阴的?”杨七七放下针黹盒,慢悠悠踱至尔晴身边,飘飘然俯身蹲下,一把揪住她的领子,粲然轻笑。 “你那些招数,都是我在折子戏上看腻了的。” “魏璎珞!!”尔晴厉呵一声,迎上杨七七似笑非笑的眸子,竟觉得寒冷刺骨,不禁打了个哆嗦。 “你……你想做什么?这里是皇宫,我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大学士的女儿,你敢对我动手??” “那又如何?”杨七七笑容蓦然消失,冷睨着怒火中烧的尔晴,端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 “我只是,以牙还牙罢了。” 尔晴脸色煞白,尖叫道,“魏璎珞,你……” 话未说完,便扑通一声晕倒在地。 “嘶……”杨七七缩回手臂,龇牙咧嘴地甩着手腕,骂道,“第一次用手刀,可真痛啊! 傅恒这个臭男人,也没说用它防身也会自损,回头找他算账!” 末了,又扭头冲外面大喊,“进来吧。” “璎珞……”明玉蹑手蹑脚地跑了进来,愤怒地瞪着地上的尔晴,咬牙切齿地啐道,“呸,没想到你真是这么个玩意儿!” “别气了,她的报应马上就来了。” 杨七七笑着安慰一句,便麻溜抬着尔晴的肩膀,对明玉说,“把她抬到床上去。” “嗯。”明玉收回情绪,忙不迭抬起了尔晴的双腿。 两人同心协力,吭哧吭哧地将尔晴放到了软榻上。 “呼……”重重喘了口气,杨七七拍拍手心,从怀里掏出一枚药丸,不客气地塞到尔晴嘴里,“这样便万无一失了。” “璎珞,你给她吃的什么?”明玉惊讶不已,担心道,“她虽然可恶,但你犯不着为了她把自己赔进去!” “放心。”杨七七捏了捏明玉的脸颊,云淡风轻道,“不过是颗安神散罢了,以防万一。 走吧,时候也不早了,这场好戏,还须得继续上演。” “好。”明玉颔首,乖巧地应声,“我信你。” “乖。”杨七七满意极了,利落地将屋子恢复原样,便拉着明玉悄无声息地离开。 ………… 申时两刻,正殿宴会仍酣。 弘历多喝了两杯,便被纯妃扶去了最近的钟粹宫服侍。 娴妃娴静如水,自是不会介意,竟还帮着纯妃送弘历出了太和殿。 众大臣见皇上已走,重要的妃子也袅袅退场,便不再拘束,开怀畅饮起来。 酉时不到,便醉倒一大片。 各亲王贵胄的贴身小厮个个忙得晕头转向,扶着晕晕乎乎的主子去了偏殿休息。 “爷,您当心……”小林子吃力地扶着东倒西歪的弘昼,艰难行至日月阁,努力伸长左手,将门推开。 “喝……再喝!你给本王让开!” 弘昼觉得被人箍得难受,竟一把推开小林子,颊边染着两坨酒晕,踉踉跄跄地往后面倒退,口齿不清道: “滚——别扰本王美梦!!” “嗻——奴才告退!”小林子慌忙跪安,小心带上房门,便逃也似地跑开。 “喝……痛快!”弘昼醉眼朦胧,颤颤巍巍地往榻边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依稀中,竟见到床上躺着一个清丽脱俗的可人儿。 弘昼身子一顿,猛地坐到床边,伸手戳了戳女子的脸。 温软滑腻,是真的! “好……好像是皇后的大宫女!” 榻上的女子唇红肤白、模样上乘,弘昼一阵口干舌燥,难受地将衣领扯开,着迷地抚上女子的脸。 “是皇上送的??呵……应是你自己想爬本王的床吧?” 思及此,弘昼的自尊心被狠狠满足,愉快地大笑三声。 “既是如此,本王便顺了你的意。” 语毕,弘昼翻身而上,一脚踹散了帷幔。 清凉的夜色中,日月阁热气腾腾,时不时传来阵阵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 翌日清晨,太和殿洒扫的宫女太监循例收拾每一间偏殿。 打扫至日月阁时,几人敲了门许久都无人应声。 小太监只好径直推开大门。 顿时,一股淫靡的气息扑面而来。 再走近一看,吓得众人连忙捂住了眼睛,忍不住尖叫一声,便面红耳赤仓皇而逃。 “发生何事了?”其余开间的王公贵胄闻讯赶来,好奇地瞧了过去。 “天!!!和亲王你……” 一时间,鄙夷声,嘲讽声,调笑声……交织在一起,络绎不绝。 “啊……本王的头……”弘昼头痛欲裂,撑着额头欲直起身子。 此时药效终于过去的尔晴也被屋外刺耳的声音吵醒。 浑身上下碾压般的疼,肌肤冰凉刺骨的冷,那是…… 尔晴大惊失色,慌乱地拉过被子,将自己紧紧地裹了起来。 于是,弘昼精壮的身子展露无遗。 “啊………………” 女子撕心裂肺的尖叫霎时震破了屋顶,吓得寒鸦四散逃开。 恨意席卷全身,尔晴目眦欲裂,手心被指甲掐得鲜血淋漓。 可那又如何? 这苦果,她只能自己吞了。 15 弘历指婚 和亲王夜宠皇后大宫女的消息,如长了翅膀一般,一夕之间传遍了整个皇宫。 弘历面上无光,痛斥了弘昼一顿,又征得富察容音同意,最终将尔晴指给和亲王为侧福晋。 尔晴跑到富察容音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痛斥杨七七陷害她。 可富察容音不为所动,她昨夜便听杨七七和明玉说了前因后果,对尔晴实在是失望透顶。 如今的富察容音已不是愚善之人。 她对尔晴耳提面命一番,又赏了好些东西,也算是尽了主子最后的情谊。 从此,富察容音和喜塔腊尔晴,再无半点瓜葛。 三日后,和亲王府的花轿停在了学士府门口。 一生要强的尔晴连凤冠霞帔都没有,便这样简简单单地出嫁,屈辱地从和亲王府侧门进入。 弘昼的几个妻妾都不是善茬,尔晴终日在府里应付各房陷害,自是没功夫进宫作妖。 虽然后来她铲除了对手,凭一己之力获得弘昼宠爱,登上嫡福晋之位,却再未进过宫。 太和偏殿那日的丑闻深深地刻进弘昼的脑海里,他不愿有人再提起。 是以,无论尔晴有多讨他欢心,他也绝不携她进宫。 至此,尔晴彻底告别了皇宫,久居和亲王府,做了一只漂亮而又不甘的金丝雀。 ………… 两个月后,长春宫。 “璎珞,明玉。”富察容音挺着六个月的孕肚,笑吟吟地走了出来,“小阿哥他踢本宫了,你们快看。” “娘娘,您慢点儿。”珍珠和玛瑙一左一右扶着富察容音,清秀的脸上满是忠诚和关心。 “娘娘……”杨七七忙不迭放下手中的绣活儿,急吼吼地冲过去,捏捏拳头跺跺脚,娇嗔道: “您唤我进去便是,怎的还自己出来了? 珍珠玛瑙,你们为何不劝着点娘娘?” 珍珠和玛瑙羞愧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璎珞,你别怪她们。”富察容音慈爱地望着杨七七,温柔轻笑,“是本宫躺累了,想出来走走。 太医都说本宫应该多活动活动,你呀,就别紧张兮兮了。” “您前段时日还水肿的厉害,腿疼了许久,当然得多多休息。” 杨七七护着富察容音坐到了凤椅上,蹲下身,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如打鼓般的肚子,俏皮地说: “小阿哥乖乖,不能惹额娘痛痛哦。” 肚子里的小家伙好像真的听懂了,竟立刻安静了下来。 富察容音惊讶不已,满眼柔光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笑得欢喜。 “小阿哥呀,还没出生,就被你管得老老实实的。 本宫和小阿哥若是离了你,岂不乱成一团!” “那璎珞便永远陪在娘娘身边。” 杨七七轻柔地为富察容音捶着腿,一副娇憨可人的模样。 “傻丫头,本宫哪能拘你一辈子!” 富察容音宠溺地戳戳杨七七的额头,笑道: “前线来报,傅恒大败外贼,已经班师回朝,应该这两日便要进京。 你们的事,也该有个着落了。 本宫还想送你风风光光地出嫁,怎舍得留你一辈子。” “娘娘……”杨七七心中暖意融融,抬头,水眸盈盈地望着富察容音。 她知道自己终有一日会离开皇宫,所以便提前扫清了一切障碍。 高贵妃失势,娴妃纯妃保持本心并未黑化,尔晴离宫,皇上宠爱皇后…… 如今,她又极力培养珍珠玛瑙这两个伶俐可靠的,只希望有一天,她们能代替自己,守护好皇后娘娘。 “璎珞。”富察容音温柔地摸摸杨七七的鬓角,声音一如既往地和风细雨。 “本宫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也明白你为本宫做了些什么…… 你放心,本宫已不是那柔弱可欺的富察氏,本宫会保护好自己。 有珍珠玛瑙服侍,你便安心去追求幸福。” “娘娘……”杨七七热泪盈眶,她着实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如此懂她。 能拥有这般双向奔赴的主仆情谊,她果真没白来一趟。 “璎珞,璎珞……” 这时,明玉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小脸儿憋得通红,喜滋滋地大喊,“娘娘,璎珞,富察侍卫回来了!” “他回来了?”杨七七惊喜地站起身,眸子里思念和狂喜交替闪过,有些失态地上前抓住明玉的手,急问: “你怎会知道?他此刻身在何处?” 富察容音见状,捂着嘴笑得开心。 明玉顺了口气,眸光闪闪,兴奋到喋喋不休。 “娘娘吩咐小厨房炖给皇上的汤好了,我便趁热送了过去。 可去到养心殿却被拦了下来,德全公公告诉我,皇上正在里面嘉奖富察侍卫及其部下。 也不知说了些什么,皇上先是大吃一惊,骂富察侍卫眼神有问题。 后来富察侍卫又说了些话,皇上便一副无奈的样子,咬牙切地为富察侍卫指了婚。 璎珞,恭喜你,皇上答应为你抬旗,还将你指给了富察侍卫!!” “太好了,璎珞,恭喜你!” 珍珠玛瑙和其他宫女真心替杨七七开心,脸上洋溢着真诚而羡慕的笑容。 富察容音仿佛早就料到,眸子里毫无诧色,只是欣慰地笑着。 杨七七心脏噗噗跳个不停,嘴巴忍不住咧到了后脑勺,可还是努力克制着滔天的喜悦,激动地追问道: “明玉,皇上只奖了少爷?海兰察呢? 他是副将,按理说也有重赏的,他没让皇上把你指给他?” “哎呀,璎珞……”明玉小脸儿爆红,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众人,羞涩地跺了跺脚,嗔道: “你一定要闹得人尽皆知吗?是,他,他是和皇上说了,那……那又如何?我……我又没答应!” 明玉扭扭捏捏的样子活像只跳脚的虾子,滑稽又可爱。 富察容音忍俊不禁,珍珠几人也笑出了声。 杨七七松了口气,拍拍胸口感叹道,“太好了,还好海兰察不是个榆木疙瘩! 你呀,敢违抗皇命?还不答应呢,你看看,你的嘴角都翘到天上去了!” “璎珞!!!”明玉羞愤欲死,嘴硬地辩解,“我……我那是替你开心!” “好好好,我们明玉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杨七七心情畅快,欢喜地揪了揪明玉的脸颊,惹得她呼痛娇骂。 二人精灵古怪的模样,又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不多时,李玉带着圣旨进了长春宫。 除却富察容音之外,所有人均跪地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闻内管领魏清泰之女魏璎珞,温良敦厚、娴静有礼,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 今富察·傅恒已及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 值魏璎珞待字闺中,与富察·傅恒实为良配。 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富察·傅恒为妻。 兹有翰林院典簿马佳氏·书闻之女马佳氏·明玉,娴熟大方、品貌出众。 今多拉·索伦·海兰察年已及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 值马佳氏·明玉待字闺中,与多拉·索伦·海兰察堪称天设地造。 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多拉·索伦·海兰察为妻。 两对新人择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杨七七和明玉默契对视一眼,也不管弘历在圣旨上使的那些小心眼,恭敬顺从地匍匐行礼,大喊道: “奴婢叩谢主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16 怦然心动的吻 宣旨完毕,李玉又说了些恭喜的话。 富察容音高兴,替杨七七和明玉赏了他好些东西。 李玉喜滋滋地谢了恩,便带着一众奴才退出了长春宫。 富察容音瞧出来,这情窦初开的二人急于去见心上人,只简单地叮嘱了两句,便回内殿休息了。 珍珠和玛瑙寸步不离地守在一旁。 在杨七七的鼓舞下,明玉兴高采烈地奔向了侍卫所,而她自己则独自站在长春宫院子,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到来。 一盏茶后,一只脚迈进了朱红色的宫墙门槛。 紧接着,一身白色戎装的俊美男子意气风发地出现在眼前。 “璎珞……” 富察傅恒低唤她的名字,如山一般立在那里,眼神却温柔如水。 “少爷……”杨七七心口一跳,欢喜地望着富察傅恒,眼中满是欣赏和惊艳。 天,怎么会有如此英俊的男人? 宽大的盔甲穿在他的身上丝毫不显臃肿,反倒将他衬托得越发魁梧挺拔。 头上戴着高高的头盔,非但没有丝毫笨拙之感,反而令他本就迷人的脸越发多了几分英气和冷毅。 “璎珞……” “少爷……” 二人四目相对,漆黑的眼眸双双闪烁着盈盈的水光,在空中交织碰撞,迸发着炙热的火花。 “璎珞……”富察傅恒动情地呼唤,再也难以克制那多日的思念,迈开长腿飞奔了过来。 “少爷……”杨七七的眼睛莫名进了沙子,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心里极度渴望他的怀抱,也顾不得脚上的花盆底鞋,用尽全力奔向他。 “小心!”富察傅恒生怕身上的盔甲会碰疼杨七七,距离她一寸之隔时,竟伸出手掌抵住她的肩膀,不让她扑过来。 “富察傅恒!!!”杨七七气呼呼地跺了跺脚,生平第一次喊了他的名字。 “嗯?”富察傅恒痴痴地盯着杨七七的脸,无辜道,“为何生气了? 五月未见,你可隔了许多个春秋? 璎珞,我整整一百六十八日看不见你,已然过了一百六十八年。” 他的眼神深情缱绻,仿佛要将她的脸看穿。 明明很想将她拥入怀里,也不用再顾忌礼教,可伸出去的手缩了缩,又收了回去。 他不忍心伤她分毫啊! “傻瓜!”杨七七早已感动得泪眼汪汪,视线模糊地仰望着富察傅恒的脸,鼻音糯糯道: “我想你,每时每刻都想你,可我只能对外假装不想你…… 傅恒,少爷,我想你抱抱我!” 语毕,便不管不顾往他身上扑。 “璎珞……”富察傅恒身形一顿,心口柔软得一塌糊涂,再也不忍心拒绝,如获珍宝地将杨七七抱在了怀里。 “傅恒。”杨七七把脸埋在富察傅恒的盔甲上,感受着他剧烈跳动的心脏,诚实地坦白了心意。 “我原以为,我只是贪图你的美色。 可分开的这五个月,午夜梦回间,每每见不到你那种抓心挠肝的感觉…… 我才明白,你已经住进了我的心里,甚至生根发芽。 傅恒,你会厌恶我初时的动机不纯吗?” “傻璎珞,当然不会。”富察傅恒温柔地揽着杨七七不足一握的纤腰,大掌细细地拭去她颊边的泪水,满眼心疼道: “无论你动机如何,我能感受到你对我的情意是真的。 璎珞,我从未像现在这般满意自己生了一副好皮囊。 因为如此,你才会对我产生动机。” “傅恒……”杨七七心动不已,抽抽噎噎地吸了吸鼻子,便情动地仰着小脑袋,闭上眼睛撅起了小嘴儿。 这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饶是富察傅恒自制力再强,也难以阻挡。 更何况,他和她之间仿佛时隔了一百多年…… 他和她已是名正言顺,吻她,应是不过分吧? 思及此,他终于低头,小心翼翼地覆上了她的唇。 刹那间,冰冷清冽与温软香甜相互交融,奇妙的感觉在身上蔓延开来。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一阵强过一阵的心跳,分不清是谁的。 二人四唇相接,如蜻蜓点水,浅尝辄止,便咻地一下分开。 先撤退的,是富察傅恒。 他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眼神飘忽地从杨七七的头顶掠过,愣是不敢去看她的眼。 唇上的触感突然消失,杨七七意犹未尽,不满地睁大了眼睛,像只河豚一样气鼓鼓地瞪着半途而废的男人,娇呵道: “富察傅恒,你是不是玩儿不起?” “????”富察傅恒一脸懵逼,正欲看向杨七七,便感觉脖颈一沉,紧接着,唇上再次传来了她香暖的气息。 女子似一只生气的猫咪,胡乱地啃咬着,柔软的舌笨拙地到处点火,带来丝丝的疼,以及无尽的灼热。 “轰——” 富察傅恒仅剩的自制力彻底轰塌,眸色一深,大掌一前一后地捧着杨七七的脸颊和后脑勺,反客为主,将她揉于怀中,极尽诱惑之事。 “…………”这下换杨七七懵了。 这男人,是在扮猪吃老虎吗? 怎么,怎么这么会接吻啊? 啊啊啊啊……她快昏倒了!! 果然,男人是天生的调情高手! 她输了,她错了,她再也不敢随便挑逗了! 杨七七怂了,柔若无骨地捶了捶富察傅恒的肩膀,软糯糯地嘤咛出声,提醒他该适可而止。 可惜,富察傅恒此刻是开了闸的老虎,越深入便越着迷,直接捉住了杨七七乱动的小手,夺走了她全部的呼吸…… 不知过了许久,感觉到怀里的人儿摇摇欲坠,富察傅恒才依依不舍地将杨七七放开,胸口上下起伏,粗粝的指腹探上她红肿的唇,撩人地抚了抚,魅惑低叹: “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能随意对男子做出这般娇态,你偏听不进去。 璎珞,我不是柳下惠,对你,我更不是。” 要不要这么会说情话? 杨七七娇喘吁吁,脸红心跳地仰望着富察傅恒雕刻般无暇的脸,生怕自己一个冲动又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便立刻转移注意力,娇呼道: “傅恒,你的铠甲好硬,硌疼我了!” “什么?我看看……”富察傅恒一听,瞬间将那些旖旎抛之九霄云外,紧张地捧起杨七七的双手,心疼地检查着,嘴里还不停地碎碎念着。 “都红了,得尽快去上药,也不知其他地方有没有伤到? 你快进去,让珍珠帮你看看! 璎珞,都怪我,不该由着你,若是不抱你,便不会硌到了,对不起。” “傻瓜!”杨七七无奈又甜蜜地叹了口气,狠狠地揪了揪富察傅恒的脸颊,甜甜一笑: “傅恒,别说是铠甲了,哪怕你满身是刺,我也会奋不顾身地去拥抱你。” “璎珞……” “好了,别感动来感动去的,你快去换身衣裳。 娘娘为你准备了接风宴,咱们呀,好好地庆祝一下。” “嗯,那你快进去,我去去就来。” “知道啦,快去吧!” 富察傅恒依依不舍地挥了挥手,一步三回头,磨蹭了许久才踏出了长春宫。 杨七七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俏丽的小脸儿上洋溢着甜蜜幸福的笑。 17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日子甜蜜又平静地过着。 三个月后,富察容音平安诞下六阿哥永珏。 (非历史,勿考究,你杠你对) 弘历龙心大悦,普天同庆,下令减免赋税,宫中大摆筵席三日。 百姓拍手称庆,大赞帝后伉俪情深。 经过杨七七的耳濡目染,富察容音已焕然一新。 对外能恩威并施严慈相济,对君能体贴入微娇憨可人,对敌更是能杀伐果断毫不留情。 弘历越发迷恋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魅力的皇后,每月有一半时间都留宿在长春宫。 至此,富察容音宠冠六宫,无论后来新进的妃子有多国色天香,弘历始终把她放在心尖儿上。 杨七七和明玉又陪伴了富察容音一年,亲眼见证着她完美的蜕变。 直到察觉皇后再不会遭人欺负,才双双离宫,坐上了情郎明媒正娶的八抬大轿。 婚礼当天,杨七七和明玉深受凤恩,俱是从长春宫出嫁,由皇后亲自梳头,送上花轿。 两对新人在长春宫跪拜了富察容音,便依礼前往养心殿叩谢圣恩。 杨七七抬头说话的一瞬间,弘历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撼和惊艳,还夹杂着些许懊恼和薄怒。 他这才意识到,这个叫魏璎珞的宫女竟一直在他面前藏瑜。 可思索片刻,心中对她又不禁多了几分欣赏和敬佩。 暗叹,这魏璎珞如此上人之姿,却从未生过攀龙附凤之心,还尽心竭力伺候皇后,当真是难得的奇女子! 复又回想起皇后常日对她的夸奖,弘历便再多了一些感恩,竟当下拍案定论,封了杨七七一个六品诰命夫人。 此消息传入民间,百姓自然以为皇上是爱屋及乌,深爱皇后入骨,才会如此厚待皇后的贴身宫女。 后来,已身怀有孕的尔晴从婢女口中听闻,气得银牙咬碎了一地,竟当场早产。 大出血令她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等恢复意识时,已是半个月后。 也不知在昏迷中梦见了什么,此生竟再也不敢作恶! ………… 话回正题,富察傅恒和杨七七在府中拜堂礼成,由一众婢女喜娘簇拥进了新房。 “璎珞……”富察傅恒牵着大红喜带,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身旁娇小玲珑的人儿,仿佛透过长长的红盖头,瞧见了她甜美娇媚的脸。 他像个木头似的杵在榻前,低着头傻笑地望着她。 一旁的侍女喜娘见了,忍不住捂嘴偷笑,暗叹这俊俏新郎官儿竟也会傻乐。 “笨蛋,愣着做什么?”杨七七感觉脖子都要断了,忍不住低嗔道,“傅恒,快扶我坐下啊!” “啊?哦哦哦……”富察傅恒呆呆地回过神,忙不迭扶上了杨七七的纤腰,拥着她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榻上。 喜娘见状,恭敬地递上系着红花的秤杆。 富察傅恒接过,缓缓地,郑重地挑起盖头,一下,两下,三下。 喜娘拉长声音唱道: “一挑,挑一个称心如意,又一挑,挑一个俊秀端庄,中间一挑芙蓉出水配成双。” 唱罢,长长的盖头终是撩了起来,华丽的凤冠下,掩映着一张明艳娇美的脸。 烛光的照耀下,那份美艳更多了几分迷离,与他白日在皇宫瞧见的感觉,竟是完全不同。 “璎珞……”富察傅恒看呆了,漆黑的眼眸满是惊艳和欢喜。 “傅恒……”杨七七抬眼,含羞带怯地望着俊美无俦的富察傅恒,心头如小鹿乱撞。 喜娘接回秤杆,侍女送上喜盘。 富察傅恒端起两杯酒,小心地将其中一杯送到了杨七七手中,接着便坐在了她的身旁。 “新郎新娘合卺交杯,从此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在喜娘喜庆的恭祝声中,富察傅恒和杨七七缠颈共饮,二人脸贴着脸,缱绻的眼神在空中暧昧交织。 饮罢,杨七七的小脸儿瞬间染上两抹红晕,不知是醉酒,亦或是醉人。 侍女接过酒杯,笑着退了下去。 喜娘大唱,“春宵一刻值千金,祝二位新人早生贵子!大人和福晋,早些歇息。” “嗯。”富察傅恒儒雅颔首。 喜娘暧昧一笑,挥挥手,便带着众人退下,贴心地关紧了房门。 富察傅恒紧张地抓着衣服,扭头,俊脸红红地望着杨七七,性感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犹豫了好久,才支支吾吾地挤出了两个字。 “璎珞……” “好累啊!”杨七七突然站起来,狂放地取下头上沉重的凤冠,哐当一声扔到桌子上,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脑袋,委屈巴巴道: “傅恒,我感觉脖子都不是自己的了!你快,帮我把这些如意锁啊翡翠坠全部给我卸下去!” “璎珞……不,七七,你辛苦了。” 富察傅恒宠溺地拉过杨七七,让她坐在自己的身旁。 “你终于喊我七七了!”杨七七欣喜若狂,仰着脑袋甜甜一笑,娇憨地蹭了蹭富察傅恒的下巴。 富察傅恒满眼爱意,如获珍宝地捧着杨七七的脸,低喃,“你我已是夫妻,我唤你昵称,正好。” “傅恒……”杨七七心跳如擂,动情地扑进了他宽阔坚实的怀抱。 富察傅恒眸色一深,些许颤抖地扶住杨七七的肩膀,温柔抬起她的下巴,俯首,吻了吻她的唇。 甜丝丝的蜜感瞬间席卷全身。 他不由得加重了这个吻,右手托着她的脖颈,便于他进一步探索。 她柔若无骨,软软地倒在他的怀里。 二人紧紧贴在一起,沉重的呼吸炙热地喷薄在彼此的脸上。 他的大掌仿佛带着魔力,寸寸抚上她的耳、颈、腕……笨拙地将首饰一一取下,也渐渐褪去她的衣衫。 不多时,二人便坦诚相待。 “七七……” “傅恒……” 美娇娘羞羞怯怯,俊俏郎脸红如血。 两人痴缠对视,呼吸急促,终是拥在了一起。 “七七,对不起,让你留了不可磨灭的伤。” 他心疼地吻上她后背的疤痕,多情的眼角竟划过一滴热泪。 “傻瓜……我乐意!” “七七……” “傅恒……” 干柴烈火时,杨七七脑海里响起了一个不合时宜的机械声。 【叮——护明玉,守皇后,爱傅恒,任务已完成! 是否前往下一个世界?】 杨七七不上不下的,被突然打断,瞬间怒意横生,用意念大骂道: “你瞎啊?看不出来我正在办人生大事??不去,滚!!” 【………… 叮——已为您适配第二个方案。 祝您第二世旅途愉快,我是您的攻略手册no20000。】 “快滚快滚!”杨七七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竟忍不住骂出了声。 “七七??”富察傅恒一愣,惊讶地望着杨七七。 杨七七忙装傻充愣,“呵呵呵……我是说,你能不能快点呢?嘿嘿……” 富察傅恒松了口气,眼眸深邃如潭,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弧度,轻叹道,“如你所愿。” 语毕,他便翻身而上,将她欺于怀中。 一夜红鸾帐动,无限旖旎…… 18 栀色满园(后记) (一) “富察傅恒!!” “何……何事?七七,你怎的生气了? 可是梨儿萍儿这两个丫头惹你不高兴了?我这就去罚她们抄论语十遍!” “你给我站住!别跟我顾左右而言他! 富察傅恒,是不是你把我的好孕药换成避子汤的?” “…………” “你别以为不说话我就不知道,阿路什么都招了。 他说你大晚上鬼鬼祟祟地冲进厨房,把我的药换了。 富察傅恒,你就这般不想跟我生猴子??” “阿路……我回头收拾他! 七七,你还太小了,怀孕伤身体。 乖,再等两年,我们生一堆可好? 另外,是孩子,不是猴子,你真是气糊涂了。” “就是猴子!什么伤身体,我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的,怎么不能生了?” “…………” “傅恒,我们俩颜值一绝,不生到绝经都划不来!” “颜值?绝经?这是何意?” “你别管。总之,一句话,你生不生?” “不生,我怕你有危险。” “????” “七七,你不用瞒着我,我已知道,岳母便是生你时难产而亡…… 你心里定然留下了阴影,我不愿让你经受任何不快,或……危险。” “傅恒……” “额娘那里你无须担心,我会安抚好她,无人会催你延续香火。 七七,我只要你快快乐乐,平平安安便好。” “傻瓜!我看是你有阴影了吧?” “…………” “傅恒,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魏璎珞,不怕怀孕!! 我!要!和!你!生!猴!子! 你再动手脚,我就离家出走。” “七七,别啊……好,我答应你便是。 不过,你得答应我,要……” “哎呀,别婆婆妈妈的,走走走,我们回房吧!” “这个时候回房做什么?不多时便要用早膳了。” “不吃了,我们回去生猴子吧,大夫说了,这个时辰更容易怀上!” “这……青天白日,太不得体了。” “我就是不得体!富察傅恒,你怎么回事?还行不行了?”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魏璎珞,你惹错人了!” “嘻嘻嘻……好 大夫说了,此事男子尤其出力。” “呸,庸医!我跟你说,生男生女靠男子,可是生几个靠我们女子!” “你为何这般笃定?可有证据?” “我……我跟你说不清楚。” “傻七七,你可真是事事要强! 罢了,只要你欢喜,你说你厉害,那便是你厉害了。” “…………” (四) “富察傅恒,你今天揍儿子了?说好的君子动口不动手呢?” “喜乐和无虞调皮,惹哭了昭华和鱼儿。” “那是该揍!皇后姐姐和明玉的宝贝女儿他们也敢欺负,简直是胆儿肥了! 你等着,我再去修理他们一顿。 喜乐,无虞,你们两个臭小子给我过来……” “…………” (五) “转眼间我竟然要当人家婆婆了……傅恒,我是不是变老了变丑了?” “傻瓜,三十六岁,正值黄金年华,哪里算老? 就算你九十六岁,在我眼里,也会是最美的老太太。” “甜言蜜语!不过,我爱听,你再说几句。” “我们家七七明媚、可爱、美丽、聪慧、善良、能干……” “傅恒。” “嗯?” “你把方才夸我的话都写下来吧,我每日拿出来瞧几次,就不会年龄焦虑了。” “…………” (六) 五十年后。 九十一岁的富察傅恒于睡梦中安然离世。 第二日,福晋魏璎珞也随之而去。 其子孙后代将二人合葬于满园栀色中。 (延禧攻略完) 01 远离薛平贵 (本文不虐不黑薛平贵,不喜绕道,谢谢!)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小姐!小姐,醒醒啊,小姐?” 耳边传来男人着急的呼唤声,依稀还感觉有人在摇晃着自己。 “谁啊?能不能别tm晃了?” 杨七七吃力地掀开眼皮,半眯着眸子往上瞟了瞟。 略微浮肿的侧脸,稍显松垮的皮肤,粗眉星目,挺翘的鼻子,乌色的唇。 这眉眼,这五官,这打扮…… 薛平贵?让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的薛平贵?? 她这姿势,莫非是掉进河里的王宝钏与薛平贵初次见面的场景? 【bingo!主人,你又答对了。现在你就是王宝钏哦。】 慢着,什么叫“又”?她不是才答应册子穿越吗? 哎呀,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怎么会是王宝钏??? 杨七七不干了,蹭地一下从薛平贵身上跳了下来,急吼吼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大喊道: “这张脸德不配位,换成乌廷芳时期的才能算得上如花似玉美如天仙。” “小姐??”薛平贵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诧异地看着杨七七,“你……你没事吧?” “shutup!”杨七七伸出手掌示意薛平贵闭嘴,深吸了口气,用意念对小磕说: “我要求给王宝钏美容,恢复到演员二十年前的容貌,否则我罢工!” 王宝钏时期的萱,状态确实有些差,演十八岁的少女太违和。 她边看电视边吐槽也就算了,现在穿成正主了,总不能昧着良心承认自己美若天仙貌美如花吧? 最起码得把这个美名给坐实了! 【呃……主人,那你稍等一下,我去问问攻略手册有没有办法。 主人,你先处理一下眼前的状况吧。 这一世任务,让王宝钏混得风生水起。其他的,主人可以自由发挥。】 “好,明白了,我等你好消息。”杨七七点点头,撩了撩湿答答的头发,便抬眼看向了呆若木鸡的薛平贵。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拿钱砸之。 说着,杨七七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一整个塞到了薛平贵手上。 “小姐,你误会了。”薛平贵终于回过神来,忙不迭摆手,要把荷包还给杨七七。 “在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并不是想收小姐的好处。 小姐,你收回去吧,我薛平贵是不会要的。” “那好吧。”杨七七也不勉强,干脆利落地接过荷包。 “我不喜欢欠人情,既然你不愿意收钱,那我派人给你请个大夫吧。 这样我们就算扯平了,怎么样?” 薛平贵惊讶不已,“小姐怎么知道我是来找大夫的?” 杨七七随口瞎掰道,“我看公子印堂发黑眼底乌青,按周易命术来算,一看就是家里有得了重病的亲人。” “小姐会算命?”薛平贵觉得神奇,本就惊艳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欣赏。 “看不出来,小姐年纪轻轻,竟然懂周易八卦之术,在下佩服佩服。” “你的佩服我收下了。”杨七七懒得跟他多扯,豪爽地拱了拱手,快速说道: “你去城外的破庙等消息,我回家马上让人给你请大夫。” “这怎么好意思?”薛平贵扭扭捏捏,“而且,这荒郊野外的,只有小姐一人,我也不放心啊。” 再不走被魏虎兄弟看到,你们全家都要遭殃! 杨七七心中腹诽,不耐烦地说,“你一个大男人别婆婆妈妈的,让你走就快点走! 我几个姐夫都好凶的,马上就过来找我了,要是看到你在这里,当场就能把你捏死。” 刚得知消息赶往相府的苏龙和正在同魏豹密谋坏事的魏虎同时打了个大喷嚏。 郁闷地揉了揉鼻子,又接着做自己的事去了。 “小姐,你的家人不会这么不讲理吧?” 薛平贵不敢相信,还在河边啰哩吧嗦。 “我又不是坏人,他们为什么要捏死我? 只要小姐你跟他们说清楚了,我相信你的家人不会为难我的。小姐,你还是让我陪着你吧。 这天眼看着马上就要下大雨了,你一个人实在太危险了。” “我不用你陪!!”杨七七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生气地推了薛平贵一把,尖锐地说: “男女授受不亲,孤男寡女怎么能共处荒郊野外?我认识回家的路,不用你陪! 你再跟我纠缠不清,信不信我现在就跳河?” “小姐,别……”薛平贵一脸无奈,见杨七七十分抗拒,只好妥协,“好好好,小姐别激动,我走就是了。” 说完,便依依不舍地转身,一步三回头。 杨七七松了口气,拢了拢凌乱的衣裳,抱着双臂就往反方向走。 【主人,薛平贵还在后面跟着哦!】 “我知道。”杨七七揉了揉肩膀,小声嘟囔: “他本来就是个侠肝义胆的有为青年,肯定不会放任一个‘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独行。 你别管了,让他跟着吧,我假装不知道就行了。” 虽说薛平贵后期人设是个渣男,可前期的他确实没做错什么,而且还非常无辜。 就因为救了王宝钏,得罪了魏豹,从而间接害死了养父薛浩,还让义妹薛琪认贼为夫…… 杨七七不想为剧里的王宝钏出什么气,毕竟她挖了十八年的野菜也不全是薛平贵的锅。 她自己的恋爱脑才应该负上最大的责任。 她杨七七既然成了王宝钏,这一世远离薛平贵、活得恣意潇洒就行了。 “对了。”杨七七突然想起正事,一脸期待地问,“我的美容申请怎么样,能不能做?” 【可以的主人。no20000说主人前两个世界任务完成的很好,就破例答应你的要求。】 “啥?前两个世界??”杨七七猛地停下脚步,狐疑道,“你刚刚说了‘又’,现在又说了‘前两个’…… 怎么,我已经穿越过两次了?可是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哦……你们是不是洗了我的记忆???” 【呃……这个嘛……嘿嘿,主人,都是为了做任务,你就多多担待一下。 而且,不是洗了,是存封了。 等你完成所有任务,可以一次性解锁所有记忆。 作为奖励,影视攻略手册会送主人一个最爱的男主角当老公。】 “还有这好事??早说啊!”杨七七蓦地亮了眼睛,兴奋地搓了搓手心,“那我不问了,你下个世界小心点,别又说漏了。” 【……好的呢,主人!】 “嗯,乖!”杨七七满意地点点头。 话音刚落,轰隆—— 天空响起一道炸雷,骇人的闪电在林间盘旋,仿佛随时都能劈到人的头上。 下一秒,瓢泼大雨噼里啪啦往地上砸。 “糟糕,果然和原剧一样下雨了!”杨七七低呼一声,双手举过头顶,加快速度往前面跑去。 “这位小姐可真固执!”薛平贵用包袱挡着雨水,一边追着杨七七,一边叹道: “倔强刚烈的性子倒是与她柔弱可怜的模样不同,难道不怕被闪电劈到吗?” 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心和担忧。 杨七七自然是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卯足了劲儿奔跑,完全没在怕的。 她有主角光环,雷公电母见了都要绕道好吧! “咵嚓——” 一道闪电狂怒而下,将一旁的树枝劈得焦烟四起。 “小姐……”薛平贵大惊,害怕地后退两步,惋惜地看着前方。 “看吧,我说我有主角光环吧!”杨七七得瑟地看了一眼着火的树,开心地继续跑着。 也不知跑了多久,不远处传来嘈杂的呼喊声。 “三小姐……” “小姐,你在哪里啊?” “三姨妹……” 太好了,终于找来了! 杨七七停了下来,扯着嗓子大喊道,“小莲,大姐夫,我在这儿!” “三姨妹?快,去前面!” “小姐的声音!小姐……” 苏龙和小莲惊喜不已,忙不迭迎了上去。 “小姐,你怎么淋成这样了?”小莲心疼地把伞举到杨七七头顶,语带哭腔,“我都快吓死了!小姐,你没事吧?” “三姨妹……”苏龙关心地上下打量了杨七七一番,回头冲士兵喊道,“快,快把干衣服给三小姐披着!” “是!”士兵把衣服送到小莲手上。 苏龙体贴地接过了小莲手里的伞,温声安慰,“三姨妹别怕,我们马上带你回家。” “小姐,快,别着凉了!”小莲哆哆嗦嗦地把杨七七裹得严严实实。 “嗯。”杨七七颔首微笑,一字一顿重复道,“我们回家。” 02 吃苍蝇的魏虎 天彻底黑下来时,众人顺利回到了相国府。 正堂当中,一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背对大门而站。 她的对面,是一位温柔如水的年轻女子。 最爱原主的王夫人和大姐王金钏! 杨七七激动不已,忙不迭从门口冲了进来,脆生生地大喊一声,“娘……大姐……” “宝钏……”王金钏如释重负,杏眸含忧地望着杨七七。 王夫人惊喜地转过身来,最疼爱的小女儿竟狼狈地出现在眼前,她的心口猛地一跳,心痛地低呼: “宝钏,我可怜的孩子啊,我的宝贝女儿啊,让你受到惊吓了吧?” 说着,便张开双臂要去抱杨七七。 “娘,别过来。”杨七七灵活地躲开王夫人的拥抱。 “宝钏?”王夫人停在原地,一脸不解。 其余人也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杨七七。 杨七七指了指湿答答的头发,笑得十分乖巧,“娘,我身上都湿了,怕把湿气传给您了。” “我的傻女儿,你都这样了,还担心娘的身体……” 王夫人感动又心疼,跑过来握着杨七七的双手,着急地说,“我的宝贝女儿,手都冻成冰了…… 小莲,快,快去给小姐准备沐浴的热水!” “是,夫人。”小莲福身颔首,便飞快地往里院跑去。 “乖女儿,你快坐下歇歇。” 王夫人紧张兮兮地拉着杨七七到一旁的软椅坐下,又吩咐丫鬟: “小桃,快去生盆炭火过来,给小姐暖一暖。” “娘,您太夸张了。”杨七七仰着脑袋娇憨一笑,俏皮地说,“现在是夏天,您是想让女儿生痱子吗? 到时候,女儿恐怕又得跑进雨中淋一场才能消痱。” 众人被杨七七逗笑,除了王银钏和魏虎,皆是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这……”王夫人一时没想到,懵懵地看了看屋外,不放心地追问,“那……宝钏,你冷不冷啊?” “娘,女儿不冷,您放心吧!”杨七七温柔地拍了拍王夫人的手,诚恳地对众人说: “谢谢大姐夫和二姐夫冒着大雨找我,也让大姐和二姐担心了,小妹实在有愧。 娘,爹,女儿不孝,让您二老受惊了,对不起。” “傻孩子,跟爹娘还客气什么!”王夫人慈爱的眼神中满是欢喜和欣慰。 相爷王允老怀安慰地点点头,笑着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王金钏和苏龙夫妇恩爱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三(姨)妹平安无事就好。” 王银钏眼中闪过几分心虚,顿了顿,便圆滑地说,“三妹真是见外,都是一家人,担心你都是应该的。” “是啊是啊。”魏虎妇唱夫随,“三姨妹是全家的心头肉,千金之躯,不能受一点伤害。 对了三姨妹,听说是个年轻男人把你救走的,他人在哪里呀? 他是我们相府的大恩人,可要好好感谢一番。” 王家其余人赞同地点点头,好奇地看着杨七七。 “二姐夫,你怎么知道有人救了我?”杨七七故作惊讶,无辜地眨巴着眼睛。 “这……”魏虎惊觉失言,一时有些错愕,正不知道怎么圆场,就被王银钏踩了一脚。 “嘶……”魏虎倒吸了一口凉气,脚背的疼痛刺激了他的大脑,竟然立刻想出了说辞。 “我猜的。大家都看到三姨妹你被黑衣人掳走。 如果不是有个年轻男人相救,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可能跑得掉。” 王允几人不疑有他,相信了魏虎的话。 “宝钏,你二姐夫猜的可对?如果真有人救了你,爹就派人去答谢这位好汉,不能让人家说我们相府知恩不报。” 剩下的人也七嘴八舌,个个扬言要报答救命之恩。 可谁是真心谁是假意,杨七七了然于胸。 这魏虎言之凿凿,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其实不过是想揪出薛平贵,为他弟弟魏豹报仇。 她当然不会让他如意,可怎么说才能让他们兄弟彻底死心呢? 思索片刻,杨七七终于想到了完美的答案。 “爹,确实有个人救了我。不过他不是男人,是个女子。” “女子??”众人不敢相信,尤其是魏虎。 “是呀。”杨七七拢了拢肩上的衣服,美而不娇的脸上满是崇拜,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我被黑衣人逼得掉进了河里,差点淹死,是他跳下去救了我。 他的衣服和头发都被河水打湿了,露出了女儿家的……所以,我才知道他竟然是个女子。 为了表示感谢,我已经把荷包里的钱都给他了。 那‘姑娘’家里有人得了重病,正好缺钱,推脱不过就收下了。 他又赶着请大夫回去,我就让他先走了。 这‘姑娘’为了方便行走江湖,才女扮男装的。 我只希望被他打伤的黑衣人不会找他麻烦才好。 这和一个女人过不去,也太小人了。二姐夫,你说呢?” 魏虎挤了挤眼角的皱纹,干笑道,“三姨妹说得对,那黑衣人肯定不敢了。” 该死的魏豹,连个女人都打不过,真是丢脸丢到家了,他还好意思记仇? 魏虎脸色像吃了苍蝇一样,杨七七忍不住捂嘴偷笑,清了清嗓子,又补充道: “爹,娘,姐姐,姐夫们,所以,你们不要担心,我王宝钏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已经报答过他了。” 让薛平贵去破庙偶遇葛大他们,自然就能解了薛浩的毒,也算是她的“报答”。 “原来如此。”王允了解地点点头,笑着夸赞道,“宝钏,你做得很好,这样别人就不会说我们相府忘恩负义了。” 苏龙儒雅地轻笑,“没想到一个女子竟有如此矫健的身手,难怪三姨妹对她一脸仰慕。 魏虎,小贼落在那位姑娘手上,也算是他运气不好。 这下你不用自责没有保护好三姨妹了,有人替你和我们大家出气了。” 魏虎身子一顿,略显凶相的脸更难看了,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 “大姐夫说的是,那小贼活该,栽在一个女人手上!” “啊嚏——” “啊嚏——” 话音刚落,魏府和山洞里的两个男人同时打了一个可以和雷声媲美的喷嚏。 “嘶……该死,伤口裂开了!”魏豹龇牙咧嘴地捂着流血的胳膊,气得牙痒痒,“臭小子,别让我找到你!” …… “难道是感染了风寒?”薛平贵伸手烤了烤火,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那位小姐怎么样了。 她被家人接走,应该会好好照顾,不会生病吧?” …… 被相府众人讨论的二人就这样心思各异,渡过了这漫长的一夜。 03 拉拢银钏 第二日一大早,绣楼外面就传来王银钏热情的声音,“三妹,三妹……” “小姐,二小姐来了。” 小莲作为一个合格的传话筒,时刻谨记着为自家主子传话的责任,尽管她不知道小姐为什么好像特别高兴。 “小莲,你去接一下。”杨七七的声音带着几分愉悦,喜滋滋地捏着自己满是胶原蛋白的脸,兴奋不已。 “我萱二十岁的颜才是王宝钏本钏好嘛!” “??”小莲一脸懵逼地看了看杨七七,还是乖乖地往外面走着,笑着福了福身。 “见过二小姐。” 王银钏抬了抬手,急问,“三妹呢?三妹……” “二姐,我在这儿。”杨七七从梳妆台前起身,袅袅娜娜地迎了上去,亲昵地挽着王银钏的手,甜甜一笑,“二姐又来给我送好吃的吗?” 王银钏眸子一闪,诧异地望着眼前越发标致水灵的妹妹。 低头睨了睨挽在自己胳膊上如雪如葱的双手,心头竟莫名觉得柔软,连语气也不觉变得温和。 “不是,你要是喜欢,二姐改日再让人给你做。 是这样的,三妹。你二姐夫的亲弟弟魏豹,听说你昨日被劫走了,心急如焚。 今天特意带着礼物过来探望你,现在正在外面等着。 二姐就是来问问你,难得人家一片好意,你要不要去见一面。” “魏豹?”杨七七挽着王银钏坐了下来,乖巧地说,“虽然我没见过他几次,也不太好和外男见面…… 可是二姐你都夸他有心,我就看在二姐的份上,见他一面吧。” 王银钏没想到她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有些受宠若惊,“真的?三妹答应了?好,我马上去告诉魏豹。 小兰,你去通知魏公子,让他再稍等片刻。” “是!”贴身侍女小兰恭敬地退了下去。 王银钏见小兰走了,也起身欲走,笑道: “三妹,那你去正厅和魏豹好好聊一聊,二姐就不打扰你们了。” “二姐,你先等一下。”杨七七娇憨地拉住王银钏的手,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掏出了一枚通体碧绿的翡翠镯,温柔轻笑,“二姐,这个送给你。” “给我的?”王银钏的眼睛咻地一下就亮了,满脸欢喜地接了过去,爱不释手地从头抚摸到尾,惊喜不已。 “三妹,这个凝翠凤镯是皇上赏给爹的,爹把它送给了最受宠爱的三妹你。 我当时暗示了好多次,爹都没打算给我…… 三妹,这镯子不仅价值连城,还寓意富贵吉祥,你、你真的送给二姐了?爹那边……” 杨七七诚恳地点点头,笑得粲然,“二姐,我向来说话算话的。 这次你和二姐夫大费周章为我担心,我非常过意不去,这只是一点小心意,你就收下吧。 至于爹那里,等他回来了,我就和他说清楚。” “谢谢三妹,那二姐就不客气了。”王银钏喜不自胜,立刻把镯子戴到了手腕上,抬起来晃了晃,开心地低呼: “碧绿通透,水润温肤,太漂亮了!” “跟二姐雍容华贵的气质还十分相称呢。 二姐夫见了,肯定要夸二姐你仪态万千,皓腕凝雪!” 杨七七一通彩虹屁输出,让王银钏笑得合不拢嘴。 “三妹的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甜了?” “哪有,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杨七七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二姐夫能娶到二姐你,那真是三生有幸。” “那是,他能娶到我,家里的确烧高香了。”王银钏傲娇地扬了扬下巴,眼神却一刻不离地盯着手上的镯子,那痴迷的模样,还挺可爱。 杨七七见迷魂汤灌得差不多了,魏豹也应该等得不耐烦了,便再次握住王银钏的手,拉长声音撒娇道: “二姐,我知道你和二姐夫在撮合我和魏豹,我谢谢你们的好意。 可是,如果我跟他聊不到一块儿,没办法和他相处,你会不会生我的气啊?” “当然不会了!”王银钏正在兴头上,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二姐当然是站在你这边。 让魏豹过来,也就是和你见一面,不是非要让你嫁给他的意思。” “那宝钏就谢谢二姐了。”杨七七眸底闪过一抹狡黠,柔柔地福了福身。 “如果真是这样,二姐夫那里,还希望二姐可以多说两句。 我可不想到时候二姐夫因为他的弟弟而对我这个三姨妹有什么不满或误会。” “放心吧。”王银钏拍拍胸口,自豪道,“你二姐夫最听我的话了。” “嗯,谢谢二姐。”杨七七娇俏地抱了抱王银钏,心情很是轻松。 这个二姐只要能顺毛捋,其实非常好说话。 她相信,只要能治好王允夫妇的偏心眼儿,王银钏就不会嫉妒使她面目全非了。 ………… 相府正厅,一身材颀长的华衣男子负手而立。 光从背影来看,似乎是一位玉树临风的俏公子。 杨七七知道,这个男演员确实长得还不错,剑眉鹰鼻,颇有一番贵公子的味道。 他演活佛济公的陈亮时,她还狠狠地磕了他和白灵这对cp。 可惜,到了王宝钏里,他的妆造简直辣眼睛,再加上设置的恶人形象,衬托得他越发面目可憎。 陈亮的滤镜因此碎了一地。 好好的一个儒雅公子,愣是被嚯嚯成了猥琐卑鄙的纨绔子弟,太可惜了! 思及此,杨七七长长叹息一声,便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大大方方地喊了一句,“魏公子。” “三小姐……”魏豹急忙转身,殷勤地奔了过来,色眯眯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杨七七。 他的头发用金色发冠高高地束在头顶,脖子后面还披着两寸稀稀落落的短发,肩膀上伸出来好长两截儿垫肩…… 这雷人的造型,配上他猥琐的神态,实在是辣眼至极! oh,myeyes! 杨七七暗骂一声,便猛地偏过头去,装作含羞带怯的模样。 小莲见状,忙不迭护犊子地把杨七七护在身后,不满地出声提醒,“魏公子,你找我们家小姐有什么事吗?” “啊?哦,是是是。”魏豹这才回过神来,抱拳拱了拱手,指着桌案上的大包小包,讨好道: “三小姐,这是我带来的礼物,送给你的。 对了,你怎么样,还好吗?我昨天晚上就听大哥说三小姐被掳走,本来想立刻过来看你的,可又觉得不太方便,所以今天才过来的。” 04 整蛊魏豹 “谢谢关心,我一切安好。”杨七七从小莲身后走出来,欠了欠身,粲然一笑,“让魏公子破费了。” 这一笑,让魏豹三魂不见了七魄,痴痴地摇头摆手,“不破费,一点都不破费!三小姐,你快看看,喜不喜欢。” 说着,就跑过去拿起其中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弯着腰送到了杨七七面前。 “三小姐,这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千年人参,喝了安神定惊。” “谢谢,我很喜欢。”杨七七冲小莲颔首。 小莲会意,蹭地一下接了过去,古灵精怪地说,“多谢魏公子,小莲稍后就让厨房为小姐熬一锅人参鸡汤。” “麻烦小莲了。”魏豹抱拳拱手,然后又把目光胶着在杨七七脸上,表情别提有多销魂,急吼吼地说: “三小姐,其实我大哥娶我大嫂的那天,我一见三小姐就非常地喜欢,我是朝思暮想。 三小姐,我魏豹如果能得到你的青睐,那么我大哥娶了二小姐,三小姐再跟我……那岂不是亲上加亲吗?” 呸,这魏公子真是孟浪,小姐能看上你才怪! 小莲嫌弃地撇了撇嘴,眼中满是鄙夷。 没想到,下一秒,却听到杨七七不置可否的声音。 “魏公子所言有理。” “真的??”魏豹欣喜若狂,激动地抓住杨七七的右手腕,兴奋地举到鼻间嗅了嗅,一副高潮的模样。 “小姐……”小莲难以理解,着急地跺了跺脚,恨不得把这动手动脚的男人踹飞。 可杨七七不为所动,还趁势悄咪咪地把手伸到了魏豹的左臂上,笑吟吟地说: “我也很喜欢亲上加亲,这样,一家人永远都不会分开。” “是呀是呀!”魏豹点头如捣蒜,完全没意识到杨七七的手已经覆在了他的伤口上。 “小姐!!!”小莲要急炸了,气鼓鼓地就要冲上去把两人分开。 可她没走两步,就听到魏豹鬼哭狼嚎地尖叫了一声。 还没反应过来,又看到杨七七的身子好似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哐地一下摔到地上。 “啊……”杨七七侧趴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呼痛。 “小姐!!!”小莲火急火燎地冲了过去,七手八脚地想要扶她起来,却怎么也扶不起来。 “嘶……三小姐……”魏豹脸色发白地捂着再次撕裂的伤口,懊恼到想去撞墙。 该死!好不容易三小姐对他有了好印象,他竟然一个不小心把她甩了出去,这可怎么办? 魏豹,你可真没用,三小姐无意间碰到你的伤口而已,你怎么这么不能忍?? 不行,得赶紧解释清楚! 想到这里,魏豹忍着剧痛,就要上前扶杨七七。 “三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三小姐,你听我说,我……” “不要,不要打我……”杨七七惊恐地把头埋了起来,吓得瑟瑟发抖。 “小姐别怕!”小莲气愤地推开了魏豹,扯着嗓子大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打三小姐了,来人啊!” “嘶……”魏豹一个踉跄,伤口更痛了,隐约感觉有液体正在往外面渗。 钻心的钝痛令他额头直冒冷汗,声音也因此有些颤抖,听起来底气不足。 “三小姐,小莲,你们误会了,我刚刚是……” “怎么了?谁在喊救命??” 魏豹的话还没说完,王夫人就带着金钏银钏一众人冲了进来,待看清眼前的景象,立刻心痛地疾呼,“宝钏!!” 喊完,便颤颤巍巍地奔向了杨七七。 “三妹……”王金钏王银钏俱是一惊,也都紧张地跑了过去。 “宝钏……”王夫人心如刀割,抱着杨七七就要查看她的身体。 “娘……”杨七七委屈地撇了撇嘴,话还没说完,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宝钏!!” “三妹!!” “小姐!!” 三个女人的尖叫声震耳欲聋。 魏豹面如土色,手臂痛得不像是自己的了。 “快,快去喊大夫。”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总算有丫鬟飞奔了出去。 “小莲,怎么回事?”王银钏担心地看了一眼杨七七,理智地问,“三妹怎么突然摔倒了?” “小姐不是摔倒的!”小莲恨恨地指着魏豹,大声控诉道,“夫人,大小姐二小姐,是他把小姐推倒的!” “什么???”王银钏难以置信地瞪着魏豹。 “大嫂,我没有,我不是……”魏豹拼命摇头,简直百口莫辩。 “就是你推的,我亲眼看到的!小姐……”小莲心疼地望着昏迷的杨七七,抽抽噎噎地说,“夫人,他还对小姐不规不矩的。 夫人,是小莲不好,没有保护好小姐,请夫人责罚!” “宝钏……”王夫人心疼地摇了摇杨七七,可她毫无醒来的迹象,本就心急如焚,又听到小莲的说辞,顿时气得破口大骂: “魏公子,请你离开相府,我们相府不欢迎你!” “夫人……”魏豹脸色难看地想要解释,可王夫人偏过头不想看他,王金钏也一脸愤怒,他只好把乞求的目光投向王银钏,“大嫂,你听我说,我没有……” “魏豹,你先回去。”王银钏失望地甩了甩袖子,拿出长嫂的威严,厉声道,“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大嫂……”魏豹不甘心,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王银钏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想到惧内的大哥,他瞬间就怯了,匆匆留下一句“我改日再来解释清楚”,就捂着手臂逃也似地跑出了相府。 “宝钏……我可怜的孩子,这才刚脱离狼窝,怎么又陷入虎口啊?” 王夫人抱着杨七七哭得伤心,生怕她的宝贝女儿有个三长两短。 王金钏心思沉稳细腻,刚才粗略检查了一下杨七七的四肢和脑袋,发现是手心和膝盖摔破了皮,于是安慰道: “娘,您别太难过,三妹应该没什么大碍,大夫马上就来了。” “是啊,娘,您别哭了。”王银钏附和道,“大姐心最细,她检查过了,那三妹一定没事。” 王夫人听了,心里好受了一些,于是擦了擦眼泪,抬眼看向王银钏,苦口婆心道: “银钏,以后不许让这个魏豹和宝钏接触,知道了吗?” 王银钏犹豫了片刻,想了想,又看了看眼前的状况,终是点了点头,重重地说,“知道了娘。” 05 银钏训夫 杨七七被魏豹推倒受伤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魏虎耳中。 他连忙放下军务,匆匆赶回了相府,刚刚走到绣楼外面,正碰上王银钏送大夫出来。 “吴大夫,我三妹确实只是皮外伤吗?为什么她还没有醒过来?” 王银钏半是关心半是试探着。 吴大夫谦逊地拱手道: “回二小姐,三小姐身娇体弱,受了疼痛刺激,又受了惊吓,所以才会昏迷。 等安神定惊的药熬好,吃了就能清醒,二小姐不必担心。” 王银钏若有所思,顿了顿,便大方得体地福了福身,“有劳吴大夫了,吴大夫慢走。” “二小姐客气了。”吴大夫受宠若惊地作了个揖,便转身离开,又对迎面而来的魏虎鞠了个躬,“二姑爷。” “嗯。”魏虎淡淡地点点头,瞅了一眼吴大夫的背影,大步走到王银钏面前,着急地说: “娘子,三姨妹她怎么样了?真是魏豹推倒的??他为什么这么做?” 魏虎无论如何不敢相信魏豹能干出这种事来。 就算他平时睚眦必报斤斤计较,可现在他对王宝钏还是讨好追求的地步,怎么可能在相府把人给打了! 王银钏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但事实摆在眼前,确实是魏豹推倒了宝钏。 加上她又收了凝翠凤镯,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也不好盲目偏袒丈夫的弟弟…… 思及此,王银钏一把将魏虎拉到旁边的假山后面,皱着眉头捶了他一拳,压低声音啐道: “屋子里就宝钏小莲和魏豹,所有人又亲眼看到宝钏摔倒在地。 不是魏豹推倒的,难道是小莲?难道是宝钏自己摔倒的??” “娘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生气。” 魏虎忙不迭握住王银钏的拳头,放在手心暖了暖,好声好气地说: “我只是觉得奇怪,魏豹有什么理由要推倒三姨妹?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王银钏根本就没生气,被魏虎这么一哄,心里更加舒坦了,于是便定了定神,略加思索后,慢悠悠地说: “大夫给宝钏诊治的时候,小莲哭哭啼啼的又说了些当时的场景。 好像是魏豹抓住了宝钏的手腕,宝钏伸手去推,碰到了魏豹的胳膊,魏豹突然尖叫一声,就把宝钏推出去了。” “什么?竟然是这样?”魏虎恍然大悟,顿时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连忙附在王银钏耳边道: “娘子,你有所不知,昨天魏豹执行计划的时候,被那女子砍伤了左臂。 三姨妹肯定是不小心碰到了魏豹的伤口,他一时痛极,才失手推开了三姨妹。 娘子,你可一定要和三姨妹解释清楚啊。” “他一早怎么不说清楚?”王银钏没好气地说,“也是,这伤口怎么解释?说不小心弄伤的也太巧了! 娘这么温柔的人都大发雷霆,禁止魏豹来相府,等会儿爹知道了,肯定更加生气。 就算我找机会和宝钏说了,又怎么对爹讲? 他一向最讨厌任何人做有损相府清誉的事,魏豹对宝钏不规矩,这下印象肯定差极了…… 我看啊,暂时不要让他再来找宝钏了,等事情过去了再说。” 魏虎小鸡啄米点头,殷勤地捶着王银钏的肩膀,笑着说,“娘子说的是,那就先不管了,等三姨妹身体恢复再从长计议。 娘子,你代我问候一下三姨妹,我军中还有事情要处理,先走了,回来给你带福记的罗汉饼。” “嗯,你去吧。”王银钏满意地点点头,轻推了魏虎一把,便从假山后走了出来,袅袅娜娜地进了绣楼。 ………… 中午的时候,杨七七才醒了过来。 也不是她真的很能装晕,而是她确实没睡好,补了个回笼觉而已。 王夫人和王金钏一直守在旁边,听说她醒了,母女三人免不得又抱在一起哭哭啼啼一番。 杨七七好容易安慰好了王夫人,就借口累了,让小莲送她和王金钏回去了。 几人前脚刚走,王银钏后脚就来了。 “三妹,听说你醒了,二姐就来看看你。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谢谢二姐关心,不疼了。”杨七七躺在床上,娇娇弱弱地轻笑,“对不起,又让二姐担心了。” “傻三妹,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王银钏坐到床边,亲昵地握着杨七七的手,笑吟吟地说: “你二姐夫知道你受伤了,马不停蹄赶回来关心。 可你这绣楼不能进男子,他就让我代他慰问一下,这才回去处理公务了。 魏豹的事,二姐知道你受委屈了,可你二姐夫说他不是故意的。 我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魏豹前几日练剑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胳膊,可能你今天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他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三妹,二姐代魏豹向你道歉,你看,能不能原谅他这一次?” 尽管她嘴上说着不管魏豹,可心里到底还是爱屋及乌疼着他这个小叔子的。 “他也受伤了??”杨七七故作惊讶地捂住嘴唇,装出一副后怕的模样,楚楚可怜地说: “昨天我在郊外醒过来的时候,腰带都被解开了,要不是那姑娘砍伤了黑衣人,我可能就……” “什么??”王银钏大吃一惊,怒目圆睁地拍了拍大腿,呵道,“他竟然还做了这种事??真是反了天了!” 她和魏虎明明只让魏豹英雄救美,他竟敢妄图毁她清白? 若是宝钏真的被玷污,以她刚烈的性子,肯定当场就自戕了,那娘估计也活不下去…… 想到这里,王银钏气得咬牙切齿,手指捏的是嘎吱作响。 杨七七见了,心中的大石放了下来。 果然,王银钏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太好了,既然如此,她便好好地引她和魏虎回归正途吧。 思及此,杨七七垂下了眼眸,哭唧唧地说: “二姐,这件事我谁也没说,只告诉了你,我怕爹娘胡思乱想。 二姐,求你,替我保守秘密。” 被信任的感觉令王银钏心口暖意融融,眼中的冷意不觉消失,竟轻轻拍了拍杨七七的手背,温柔安慰道: “三妹放心,二姐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嗯,谢谢二姐。” 姐妹二人又说了几句话,王银钏便出了绣楼,脸色难看地往魏虎军营冲去。 几个士兵不敢拦,也拦不住,直接放王银钏进去了。 “魏虎!”王银钏怒气冲冲地推开大门,兴师问罪道,“魏豹昨天竟然想侮辱宝钏,是不是你授意的?” “娘子,你怎么来了?”魏虎忙从案前起身,懵逼地听王银钏把话骂完,然后才举着手指对天发誓道: “娘子,我怎么可能让魏豹对三姨妹做这种事情? 娘子,是不是又有什么误会?三姨妹是娘子的妹妹,连我都敬重她三分,魏豹没这么大的胆子!” “你真不知情??”王银钏见魏虎信誓旦旦地摇头,脸上的怒意消了许多,但语气还是很尖锐。 “哪儿来的这么多误会??我看就是魏豹见色起意,罔顾你我的意愿,想对宝钏不轨。 他这哪是喜欢宝钏,分明就是想置宝钏和我娘于死地! 魏虎,以后不许魏豹接近宝钏!相府的三姑爷,魏豹他无福消受!” 若是宝钏和娘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家就散了。 万一爹又娶个后娘生个儿子,她们说不定就被扫地出门了…… 宝钏深受宠爱,现在又对她这么好,她要紧紧抓住这份好意才是! 想到这里,王银钏忍不住踢了发呆的魏虎一脚,大吼道,“你听到了没?” 魏虎哪敢说一个不字,心中有些可惜,但还是听从王银钏的意思,点头如捣蒜,“好好好,都听娘子的。” 06 忽悠王允 傍晚,王允和苏龙才忙完回府。 二人听说了今日的事,气得撸起袖子就要去找魏豹算账。 幸好魏虎及时出现,声称他已经狠狠揍了魏豹一顿,魏豹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相府了。 王允将信将疑,当即派人去魏府打探消息。 半个时辰后,小厮来报,说魏豹鼻青脸肿地躺在床上,连起身都费劲儿。 众人听了十分解气,王允还大夸魏虎大义灭亲,开心地奖了他一份皇上吩咐的肥差。 魏虎感恩戴德地接下,原本因为对魏豹下手太重的愧疚瞬间化为喜悦,心中还暗叹魏豹这顿打挨得值。 王银钏见丈夫受到父亲赏识,别提多心花怒放了,当夜开心地和魏虎大战了三百回合。 根本没人记挂着魏府里那头苦逼兮兮的豹子。 他就这样郁闷地在家里养了小半月的伤。 ………… 时间转眼过去了一个月。 这天,王允步履匆匆地回来,脸上洋溢着意气风发的笑容,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大喊: “夫人,宝钏,喜事,天大的喜事啊!” 众人闻讯迎了上来,除了杨七七,均一脸好奇地看着王允。 王夫人眉眼含笑,替所有人问出了疑惑。 “相爷,今天上朝回来怎么这么高兴啊?” 王允温和地直视着王夫人,语气里满是愉悦。 “夫人呐,老夫正愁宝钏的婚事。今日上朝,见王爷和曹节度使两人奏请皇上,请皇上做主。” “哦?”王夫人也很是高兴,追问,“那皇上怎么说呀。” 王允朗笑几声,回答,“今天皇上左右为难询问老夫,老夫也只能据实禀告了皇上。 而皇上早有耳闻,咱们家的宝钏是个才女,追求者众,所以下旨赐凤冠霞帔。 并下旨在西街搭一彩楼,广邀未婚的王公贵子、青年才俊,让宝钏来抛绣球招亲呐。” 王夫人一听,眼底浮现几分担忧,回头看了杨七七一眼,不敢相信地确认,“抛绣球招亲?” 苏龙附和道,“是啊,皇上赐岳父凤冠霞帔,真是给岳父天大的面子。” 这话说到王允心坎儿上,他笑哈哈地捋了捋胡子,别提有多得意。 魏虎也忙不迭补充,“是啊岳母,这是昭天下之贤能,为相国选才,为三姨妹选夫啊。” 王允激动地拍了拍大腿,大笑道,“夫人,你说说,这不是喜事一桩吗?” 王夫人略加思索,便站了起来,走到杨七七身边,温柔地抚了抚她的手,慈爱道,“宝钏呐,这事你怎么想啊?” 听你们说了半天,可算到我了! 杨七七眼中闪过几分狡黠,很快便敛了下去,待看着王夫人时,又变成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拉长了语调撒娇,“娘~~女儿不想嫁人!” “傻孩子,这怎么能行?”王夫人只当杨七七害羞,欢喜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嗔道,“不嫁人,一辈子小姑独处,娘才不忍心!” “是啊,宝钏,你娘说的对。”王允拍案而起,正色道,“别说你一个女子不能终生不嫁,就是这皇上的旨意,我们相府也不能抗旨不遵。 宝钏,为父知道你担心绣球不知道会被哪个人抢走。 你别怕,为父会提前打点好一切,绝对给你物色一个好夫婿。 你看看,你大姐夫二姐夫,都是我给找的。 现在你大姐二姐他们都幸福恩爱和和美美的,你还不相信为父的眼光吗?” 金龙银虎两对夫妻缠绵对视,笑吟吟地点着头。 “爹~~女儿当然相信您!”杨七七娇憨可人地小跑过去,挽着王允的胳膊,不停地摇晃着,甜糯糯地说着早就想好的措辞。 “爹,娘,女儿知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人之常情。 您二位也希望日后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女儿……这些女儿都明白。 可问题是,女儿只想平平安安地和爹、娘、姐姐们生活在一起,不想因为婚姻之事而平白断送了性命啊!” 众人大吃一惊,异口同声道,“这是什么意思?” 杨七七偷偷狠掐了自己手背两下,痛得她梨花带雨,抽抽搭搭哽咽道: “大姐,二姐,上个月我们去了慈云寺烧香,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 “记得。”金钏银钏点点头,心疼安慰道,“三妹你别哭,有什么事慢慢说。” “是啊,宝钏,你哭得娘心里直发慌,你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见众人都屏住呼吸望着自己,杨七七这才擦了擦眼泪,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那日在慈云寺歇息,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见观音菩萨对我说,我王宝钏命中无夫,注定小姑独处。 菩萨训诫,让我不要贪恋尘世间的男欢女爱,否则不出三日一定会暴毙而亡。 相反,如果我终身不嫁,就会活得风生水起。” “啊?还有这事?”王夫人吓得倒退两步,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小莲,“小姐说的是真的?” 小莲也担心不已,着急地说,“夫人,小姐那天确实从梦中惊醒……怎么会梦到这种事呢?” “相爷,这……”王夫人生怕杨七七有个不测,征求地望着王允。 其他人也心思各异,思索着这梦境的可信性。 王允显然不信鬼神之说,只觉得荒谬,甩了甩袖子,大声说: “一个梦而已,当不得真!宝钏,是你太敏感了。” “不是啊爹,慈云寺很灵验的。”王银钏经常去那里烧香,自然是信了一大半,不禁为杨七七说话。 “三妹又在那里做了这样一个梦,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爹,这会不会是菩萨显灵,对三妹的指点?” 二姐干得漂亮! 杨七七忍不住在心里叫了声好,抬眼偷偷观察王允的表情,见他果然有些犹豫,便趁势添了一把火,委屈地说: “爹,女儿本来一开始也是半信半疑。 可是后来,女儿只不过和魏豹有了一些肌肤接触,就受了伤,在床上歇了几日才恢复。 那天,在您说王爷和曹节度使的儿子都来求娶女儿前,女儿又在绣楼摔了一跤,差点磕到头。 女儿害怕极了,这才求爹您回绝两位大人的青睐。 爹,这几件事加在一起,让女儿不得不相信啊!” “什么??”王夫人已经彻底相信了。 就连向来沉稳的金龙夫妇也信以为真。 王允已经被说动了,但还是看了看小莲,威严问道,“小姐真的又摔倒过?” 小莲内疚地点点头,“相爷,夫人,都是小莲不好,没有扶好小姐。” 王允身子一顿,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王夫人心急如焚,哀求道,“相爷,你也听到了,宝钏她不能成亲啊! 反正宝钏就算出嫁,也是住在相府,那她成不成亲,都有我们照顾,没有任何差别…… 相爷,你想想法子,看能不能让皇上收回成命。” “君无戏言,我又有什么办法?”王允的喜色早已被忧愁取代,唉声叹气地捶了捶手心。 杨七七见时机成熟,便站了出来,柔柔地福了福身。 “爹,其实,菩萨还告诉过女儿一个秘密,说关键时刻,可以助相府渡过所有难关。” 07 给皇上讲故事 “什么秘密??”王允激动不已,不觉提高了声音,“宝钏,你快说啊,想急死为父啊?” 其余人也七嘴八舌地催促着。 杨七七不慌不忙,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一字一顿道: “此事说好了是秘密,自然不能外传。 爹,请您引荐,我要亲自面见圣上。” “面圣???”众人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 杨七七重重地点了点头,明亮的星眸闪烁着志在必得的算计。 【主人,你要干嘛?你打算告诉皇上薛平贵的身世吗?】 “怎么,不可以吗?这算剧透?” 【不是啦,我们这是做任务的,不存在剧透。 只是主人,你都说好了要远离薛平贵,为什么又要帮他找回皇子的身份? 你不怕他因为感激而对你更加痴迷吗? 而且,主人,为什么你一定要单身啊?】 跟前两世态度完全不一样。 “不让他知道是我帮忙就行了。我这样做是有理由的。 第一,原剧皇上找儿子找了快四十年,实在太惨了。 好不容易和儿子团圆,没几天就嗝儿屁了。 父子相认的时候,已经享受惯了荣华富贵的薛平贵脸上没有丝毫重逢后的感慨和心酸,只剩下即将荣登大典的狂喜…… 那表情,简直讨厌! 他现在还是人品最纯的时候,应该会给皇上带来欢喜和快乐。 第二,我帮皇上找到失散多年的皇子,那就是立了大功,皇上肯定会问我想要什么赏赐。 到时候我就说明不嫁的原因,让皇上给我下一道不婚圣旨。 这样,我看哪个男人还敢打我的主意! 你不懂,男人哪有事业香?” 【……主人,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你是看里面没有合你眼缘的男人吧?】 “…………”她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有!】 杨七七大囧,正准备反驳两句,就被人轻轻推了推。 “三妹,你发什么呆呢?爹让你准备准备,随他一起进宫。” 是王银钏。 杨七七回过神来,笑着点点头,“好的二姐。” ………… 巳时,皇宫,永安宫。 唐宣宗李忱端坐在龙椅之上,好奇地打量着堂下的父女。 “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女王宝钏,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杨七七站起身,抬头,大大方方地看着李忱。 男子一袭明黄色龙袍,五官与薛平贵并无二致,就是眉眼间多了些疲惫,留着长长的胡子。 “爱卿,这就是你的小女儿?”李忱好整以暇地看着杨七七,兴味十足,赞道,“果然是名不虚传!” 王允与有荣焉,开心地鞠躬行礼。 “臣女多谢皇上夸奖。”杨七七柔柔地福了福身,巧笑嫣然,开门见山道: “皇上,今日宝钏冒昧面圣,其实是有要事相告。 此事实在是绝密,斗胆请皇上屏退左右。” “大胆!”贴身内侍大呵一声,“敢对皇上无礼?” “宝钏……”王允笑意顿敛,正准备请罪,就听到李忱兴致勃勃的声音。 “哦?绝密之事?朕倒要听听,是什么天大的秘密。 德全,你把人都带下去吧,难道还怕王相会对朕不利?” 王允身子一顿,高呼,“臣惶恐!” 德全公公扬了扬拂尘,“奴才领旨!” 唱罢,便带着一众宫女太监出了殿,笔直地守在了门外。 杨七七不放心地左右看了看,还向小磕确认了没有隔墙之耳,才收回了目光。 李忱将她谨慎的模样看在眼里,不觉多了几分欣赏,笑道: “好了,这里只剩下朕和你父女二人。王宝钏,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来。” “是,臣女遵旨。”杨七七行了个礼,便娓娓道来。 “皇上,臣女一月前在慈云寺做了个梦,观音菩萨不仅指点了臣女的姻缘命术,还告诉了臣女有关皇上沧海遗麟的事,包括他的位置。” “什么??”李忱大吃一惊,激动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难以置信道,“王宝钏,你梦见了什么?快点告诉朕。” 为了皇儿的安全,他只能派刘义秘密寻找,结果找了了十八年都没有找到。 如今这个女子竟知道这件事,他也不管这梦有几分真实,不想放过一丝可能。 王允更是震惊不已,瞪大了眼睛看着杨七七。 原来,皇上竟有孩子流落民间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七七见李忱果然相信,便不再兜圈,换个方式全部说了出去。 “菩萨给臣女呈现了一段神奇的画面。 一只凤凰产下了一个麒麟,正准备抱去给龙看,凤凰就被另一只黑凤凰带鸟群包围。 危急关头,凤凰只能在麒麟的背上啄了一个‘温’字,又留下代表身份的金羽,就交于身边的火鸟带走。 火鸟带着麒麟逃走,黑凤凰却烧死了凤凰。 而龙回来后,悲痛欲绝,从贴身跟随凤凰的喜鹊口中得知了真相,也就处死了黑凤凰。 凤凰的哥哥白虎则听从龙的旨意,一直秘密寻找着麒麟,这一找,就是十八年。” 李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杨七七面前,浑浊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失态地握住了她的肩膀,声音颤抖,小心翼翼地问: “麒麟现在在何处?你是怎么知道它们代表了什么?” “皇上……”王允诧异地看着李忱搭在杨七七肩上的手,脑海里一时之间浮现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 可杨七七没功夫管这个爹在yy什么,努力忽略肩上的疼痛,继续说道: “火鸟被黑凤凰的人追杀,不幸遇难,临死前将麒麟托付给了牛。 从此牛便认了麒麟当儿子,将麒麟和自己的孩子一起扶养长大。 如今,麒麟一家还住在城外的小屋里,他们姓薛。 臣女能猜到,只是觉得寻常人万万不敢以龙凤呈现,恐怕只有皇上才…… 本来臣女不敢妄加揣测,可今日皇上下旨让臣女绣球招亲,臣女为了保命,只好冒死面圣。” 她其实早就派人暗中监视薛平贵一家了,确认了他们还在薛家,才敢到皇上面前说故事的。 王允却吓了一大跳,暗叹这个小女儿可真是大胆! 李忱欣喜若狂,终于放开杨七七,不停地颔首,喃喃自语,“好,好啊,你这个冒死太好了! 朕马上派人去寻找麒麟,来人……” “皇上不可。”杨七七扬声阻止,一脸严肃地建议道,“如今黑凤凰余势尚存,动静太大了,恐怕生变。 臣女斗胆提议,皇上唤白虎前来,对外声称外出打猎,再借机将麒麟接回宫来。” “是,你说的是……朕一时高兴,糊涂了……” 李忱定了定心神,长长地松了口气,晃晃悠悠地回到龙椅上,花了好长时间才彻底平静下来。 杨七七全程波澜不惊,得体地看着李忱。 她一直坚信自己有主角光环,而且用的是别人的身体,就算嘎了也没关系! 【…………】这就是恃强而傲?? “王宝钏。”李忱恢复冷静,笑意吟吟地看着杨七七,和气地说: “你刚刚说菩萨还指点了你的姻缘命数,所以才冒死面圣,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杨七七把早上忽悠王允的话又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道: “皇上身为真龙天子,都对菩萨的指点深信不疑,臣女一介妇孺,自然是诚惶诚恐。 所以,斗胆请皇上赐臣女一道不婚圣旨,以杜绝踏破相府门口的众追求者。” 李忱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要求,既感到新奇,又觉得欣赏,遂追问道: “王宝钏,你可知道这不婚圣旨一下,外界就会传得沸沸扬扬,猜测你是否得罪了朕。 于你而言,可能不重要,可于相府而言,恐怕名誉有损。 王相,即便是这样,你也同意朕下旨吗?” 杨七七一脸期待地看着王允。 王允眼中的赞叹和欣赏快要溢出来,忙不迭拱手行礼,掷地有声道: “皇上,与小女性命相比,相府名誉不值一提。” 他今日已经反复刷新了对宝钏的认知,实在是令他刮目相看! 她面对龙颜,可以毫不畏惧,仅凭一个梦,便能助皇上寻子…… 太神奇了,他的三女太神奇了! 有这样一个女儿,自然是要仔细呵护着她的命,怎么能被命中相克的婚姻给折煞了? “爹……”杨七七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喊着王允,水眸盈盈如月。 “好!”李忱满意地点点头,十分感念两人的父女情,拍了拍手掌,大喊,“来人!” 德全公公带众人鱼贯而入。 李忱下旨,随侍翰林拟写。 “兹有相国府之幺女王宝钏,温婉娴静,品貌俱佳,天真无邪,实乃国之福气。 今特封王宝钏为大唐圣女,终生不得出嫁,永固大唐福气。 钦此!” “臣/臣女叩谢圣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08 偶遇薛琪 第二日,李忱与刘义带着士兵大张旗鼓地出了皇宫。 瑜妃的娘家势力以为皇上果真是去打猎,便没有派人暗中跟踪。 按照杨七七给的详细地址,李忱找到了薛家,与薛平贵顺利相认。 皇上与失散多年的皇子团聚,龙心大悦,回宫后立刻下旨,给一堆人封了赏。 薛平贵改回本名李漼(温),封太子。 薛浩抚养太子有功,封一品太傅。 薛琪与太子有手足之情,封德贤郡主。 葛大葛青张伟三人救治太傅有功,赏白银千两。 王宝钏寻麟有功,封灵梦郡主。 王允教女有方,赐“仁父忠臣”牌匾,赏黄金百两。 李忱感念神明恩指,下令给慈云寺菩萨重塑金身,为表虔诚,减免百姓三成税收。 一时间,举国上下普天同庆。 ………… 十日后,熙熙攘攘的长安街上,人头攒动,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 “三妹,你瞧瞧这个发钗,二姐觉得和你特别相称。” 首饰摊子上,王银钏拿起一枝素净的茉莉花簪,热情地在杨七七头上比划着。 “三妹呀,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最近穿的越来越素了,不是淡蓝就是淡绿…… 如果不是白衣不吉祥,我看你柜子里的衣服通通都是白色的吧?” 我才不穿王宝钏各种粉色的衣服! 杨七七暗自腹诽着,面上却笑得粲然。 “二姐,我如今的身份,是要清心寡欲,当然要打扮得简单一点。”太花枝招展了怕辣到我自己的眼睛。 “三妹国色天香,简单打扮也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王金钏将一柄兰花圆扇放到杨七七身前,偏头仔细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 “这个素雅温柔,和三妹你的气质很配。” “那就听两位姐姐的,都买了吧。”杨七七巧笑嫣然,甜甜地说: “大姐二姐,你们也选一些合心意的,别光给我买啊,反正是爹给的银子,咱们随便花。” 自从受皇上封赏后,王允每天乐得合不拢嘴,账房的钱也是可劲儿给杨七七花。 杨七七也不吃独食,每次都拉着金钏银钏一起出来逛街,三姐妹的感情越来越好。 王金钏心疼地望着杨七七,温柔地说: “三妹,虽然你现在受着朝廷的俸禄,可还是要省着点花,多存点积蓄。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只能自己一个人……” 09 薛平贵魂牵梦萦了一生 薛琪听懂了杨七七的意思,回郡主府后,便将这丫头发卖。 薛平贵听到这消息,当即找到薛浩,一起帮她重新物色了一个机灵懂事的丫鬟贴身跟随。 第二日还带着许多礼物上了相国府,言明要答谢灵梦郡主“寻麟”和“训仆”两事。 相府正厅,王家人齐聚一堂。 “臣/民妇参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必多礼。”薛平贵抬手亲自迎王允起身,目光在众多家眷中搜寻一番,温和笑道: “我能和父皇相认,多亏了三小姐。前些时日一直忙着,耽误了答谢三小姐一事。 昨日又承蒙三小姐为我义妹铲除恶仆,实在是恩上加恩。 今日特意上门拜访,备了些薄礼,还请相爷收下。 不知,哪一位是三小姐?” “太子言重了,臣不敢当。”王允客气地拱手抱拳,抱歉地说: “小女宝钏命中与外男相克,恐不能出来拜见太子,还请太子恕罪。” “这事,我也有所耳闻,父皇跟我说过。” 薛平贵平摇头笑笑,“相爷不必紧张,我只想当面答谢三小姐。 只要远远见她一面,让三小姐受我一拜,还了这天大的恩情,我才能安心。” “太子乃千金之躯,怎么可以拜小女?臣惶恐……” 王允受宠若惊,诧异地看着薛平贵,眼中闪过几分欣赏。 太子一表人才谦和有礼,一朝飞上天却没有丝毫骄纵高傲,反而知恩图报平易近人…… 倒是个难得的好青年! 若是宝钏不是这般命数,配与这太子那是绰绰有余啊! 想着想着,王允感觉自己好像损失了好几亿黄金。 【主人,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看你爹的样子,好像特别满意薛平贵。 这眼神,简直就是老丈人看女婿!】 “满意又怎么样,他能嫁给薛平贵?” 杨七七靠在帘子后面,无聊地把玩着手指。 “现在看来,薛平贵当了太子还是保持着初心,没有摆架子自称什么‘本宫’‘本太子’之类的。 还不错,也不枉费我帮他这么大一个忙。 他既然想见我,那就如他所愿吧,反正我已经是他永远得不到的女人了!” 10 嘴强王者(后记) (一) “小姐,二姑爷惹二小姐生气了,他求你帮帮忙。” “不帮!谁让他看到德贤郡主眼睛都直了。” “可是、可是太子每次看到你眼睛也直啊。”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 “没有。小莲只是想说,男人爱看美女,跟女人爱看美男,这是人之常情。 小姐,二姑爷对二小姐一心一意,你就帮帮他呗!” “我二姐又不会休了他,你瞎操什么心呀! 小莲,你再啰嗦,信不信我把你嫁给魏豹?” “啊??不要不要!我的好小姐,你不要的男人也别推给小莲啊,小莲不要!” “傻瓜,吓唬你的,我怎么舍得把你嫁给那头又毒又色的豹子! 好了,你少啰嗦,去把软软抱过来给我玩玩儿。” “…………” 哎,可怜的软软小小姐,又要被她的三姨母“蹂躏”了。 大小姐和大姑爷也太宠小姐了,自家宝贝女儿都能给她玩儿! (二) “三姨妹儿,三姨妹儿……” “二姐夫,你能不能别这样喊我?有什么话直说!” “好的。嘿嘿,是这样的,三姨妹儿。” “…………” “你二姐这不是又身怀六甲嘛,可她非要进宫参加皇上的龙诞宴,我怎么劝都不听。 这个家里,你二姐最听你的话了,你帮二姐夫劝劝呗!” “可以是可以。” “太好了,三姨妹儿,谢谢你。” “我话还没说完呢,二姐夫急什么?” “有什么条件三姨妹儿你尽管提!” “以后你和二姐晚上动静能不能小点儿? 袅袅都到我这儿告状了,说她爹晚上总是欺负娘!” “…………” (三) “三姨母、三姨母……” “软软,袅袅,怎么了?” “这是软软学做的桂花糕,三姨母尝尝好不好吃。” “这是袅袅学做的乌鸡汤,三姨母看看好不好喝。” “软软袅袅真乖,有给爹娘祖父祖母送去吗?” “有,爹娘让软软先给三姨母尝。” “祖父祖母也让袅袅先给三姨母喝。” “是让我‘试毒’?这确定能吃?” “三姨母!!” “逗你们的!嗯……味道太棒了,软软,袅袅,你们怕不是做饭小天才吧?” “三姨母喜欢就好,软软以后会一直给你做好吃的。” “娘说三姨母最喜欢去她那里搜刮好吃的了,袅袅会宠着三姨母的,以后你的吃食,袅袅包了!” “好啊。我现在想吃一口酥和雪蛤汤,那就拜托你们去做了哦。” “…………” (四) “宝钏,十八年了,你身上的禁忌还在吗?” “皇上说笑了,自然是终身不能破的。” “朕是真龙天子,还敌不过区区一个梦境妄言吗?” “皇上你想做什么?” “宝钏,朕喜欢你,喜欢了十八年,朕每次看到你都心跳加速不能自已……” “皇上自重!臣女有先皇御赐的不婚圣旨。” “不婚就是了,不影响朕与你相好。” “臣女触犯禁忌而死也没关系吗?” “…………” “如果皇上想臣女死,那就尽管来吧。” “宝钏……你、你走吧,朕不是强人所难的小人。朕,也不愿意你死……” “谢皇上!臣女告退。” “…………” (五) 五年后,唐懿宗李漼病逝,临终前,他还念叨着王宝钏的名字。 又过了十年,杨七七玩儿遍了这大好河山。 眼见王家人都幸福安康,便再没了牵挂,于睡梦中脱离了王宝钏的身体,与世长辞。 灵梦公主一生行善无数,全城百姓都自发为她送行。 往后的许多年,民间依然流传着灵梦公主传奇的故事。 (薛平贵与王宝钏世界完) 01 强势表白润玉 九重天,布星台。 白色的小鹿耷拉着眼皮匍匐在地上,四只小触角翘挺挺地立在脑袋上,红色的小鼻子时不时传来两声哼唧。 一脸倔强的模样,对于主子的训斥明显不是很服气。 白衣翩跹的男子屈起手指敲了敲小白鹿的额头,声音清冷,听不出怒气,倒是有几分无奈。 “魇兽,谁许你私自去偷食她的梦境?” “呜呜呜......”魇兽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兽类的嘶鸣,便偏过了脑袋,傲娇地留给润玉一个侧脸。 三月前,那仙子突然坠往布星台,主子一时仁慈将她接住。 从此她便赖上了主子,隔三差五往布星台跑。 它从未见过脸皮如此之厚的仙子,自然十分好奇,免不得去偷窥一番,没想到她居然做了这般淫乱之梦。 它本想偷偷将那梦境嚼碎了吞进肚子里,竟还是被主子给瞧见了。 主人以前从未对它大声过,今日竟为一个仙子训了它…… 哼,此仇不报非神兽! 似是读懂了魇兽的心思,润玉温柔地抚摸着它的脑袋,哑声轻笑,“她不过做了个梦,你又何苦跟一个小丫头置气?” “呜呜呜呜……”魇兽激动地一跃而起,骤然将嘴凑到润玉脸上,轻轻蹭了蹭。 毛茸茸的触感带来丝丝的痒,润玉侧身推开魇兽,耳尖莫名染了一抹红晕。 “魇兽,不许调皮。” 这语气,竟带着些许恼羞成怒。 “呜呜呜……”魇兽转个圈圈从润玉身旁离开,与他正面相对,气呼呼地跺了跺脚,张着小嘴嗷呜嗷呜叫个不停。 它只是碰了碰主人的脸颊,主人便不高兴了。 可梦中,那仙子不仅碰了主人的脸,还脱了他的衣服…… 主人为何不凶她训她呢? 魇兽百思不得其解,只能郁闷地冲润玉哼着鼻子。 “小可爱,你又撒什么娇呢?” 突然,身后传来女子空灵俏皮的声音。 “邝露仙子。”润玉轻唤一声,飘然从石头上起身,单手置于腰间,如神祇般蹁跹而来。 “呜呜呜呜……”魇兽蹦哒着蹄子冲眼前的蓝衣仙子龇牙,企图用它的“凶猛”吓退她。 可杨七七视若无睹,欢喜地将魇兽搂在怀里,撸狗一般揉着它的脑袋,笑盈盈地赞道: “小可爱,三日不见,你的皮毛愈发顺滑了,又吃了什么好东西?” “呜呜呜呜……”魇兽一边拼命地挣扎着,一边却不觉伸长了脖子,将脑袋凑到那柔软的手心里。 很显然,它十分享受被人抚摸的感觉。 以至于乐不思蜀,忘记了“报仇”。 “乖,姐姐最爱你这种萌宠了!” 杨七七一下又一下不厌其烦地揉着魇兽的脑袋。 直到将那一头银白色的绒毛揉得一团乱,才心满意足地放开,拍拍手心,对着润玉巧笑嫣然。 “夜神殿下,它最近食的梦境都很肥美吗?看着着实滋润了不少。” 想起那个梦,润玉俊脸一红,皎皎如月的眼眸越过杨七七的头顶,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不过是一些寻常梦境,与往日无异。 兴许是我给他喂了几滴琼浆玉露,故而顺眼了些许。” “原来如此。”杨七七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了一根红绳,直接塞到润玉手上,大大方方地说: “这是我从月下老人那里要来的姻缘绳。 月下老人说了,只要两人系上同一根红绳,便可以长相厮守。 这一条系在我手上,这一条,送给你。” “邝露仙子……”润玉扫向杨七七雪白的皓腕,果真见到一抹惹眼的红,漆黑的眸子顿了顿,一时有些失神。 她送自己红绳,这是在…… 反应过来其中的意味,手心的那条姻缘绳突然如火一般滚烫。 “多谢邝露仙子错爱,润玉愧不敢当。” 润玉将红绳递到杨七七面前,温和有礼道,“润玉有婚约在身,万不可自寻儿女私情。” 杨七七后退一步,不肯接过红绳,只是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盈盈地望着润玉,一字一顿道: “夜神殿下真的是因天帝与水神定下的姻亲才拒绝,不是因为讨厌我?” 女子的眼眸如一汪清澈的湖水,恰逢微雨淅淅,泛起丝丝涟漪。 而颊边的那颗朱砂痣,也仿佛染上了一抹忧伤,令她本就清丽的脸庞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