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坏脑子后,我变嗲精撩懵准前夫》 第1章 :三年了,还是哄不熟 “唔……好沉,别压我……” 窗外绒絮般的雪花在寒风中翩翩落下。 外面冰天雪地,公馆内温暖如春。 三楼近百平主卧里,窸窸窣窣宽衣解带的声响,扰人清梦。 顾安允睡得好好的被闹醒,心情不美丽,有些抗拒的推了推身上的男人。 虽然这场联姻没有感情基础,但从一开始两人就约定好婚姻有效期内互相履行夫妻义务。 毕竟都是成年人嘛,有点生理需求很正常。 可靳沉樾他不正常! 出差三个月连个电话都没有,一到家就想折腾她! 当她充气娃娃吗?! 顾安允推了又推,可男人非但不停下,大手还撩她的裙摆…… “我不想做,困。” 她的嗓音天生细软,加上刚醒鼻音重,此刻拒绝的话听着却像撒娇。 比清醒时清清冷冷的姿态要讨喜得多。 男人结实的胸腔微微震动一下,是笑了。 顾安允不耐抬眼,对上男人深如墨玉的眼眸。 精雕细琢般的鹅蛋脸冷冰冰的,“靳沉樾,我在很认真拒绝你。” 男人低头吻下来,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诱哄,“我来动就好,你睡你的。” 顾安允:“……” 动你妹! 她忍了一秒,还是没忍住,抬起脚要踹他—— 男人早已看穿她,大手卡住她精致纤细的脚踝。 掌心干燥却烫得惊人! 顾安允美眸一怔。 下一秒,她的腿被放到男人精窄的腰上,听得他低沉的嗓音,“三个月不见,起床气倒是越来越大了。” 顾安允头皮一麻,挣扎的动作更大,“就算是合法夫妻这种事情也要尊重妇女意愿,你……唔!” 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被男人吞了。 男女力量悬殊,尤其在这档事上,顾安允毫无反抗余地。 窗外雪越来越大,寒风呼啸着。 床头的小夜灯亮着,暖橘光圈打在两人身上,室温渐渐升高。 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映出光影。 那光影似谍影,时而起,时而落;似戏耍,又似捕捉,飞呀飞…… 却怎么也飞不出这百来平的房间。 顾安允几次想骂人,但声音只会一次次被男人霸道的吻吞没。 打也打不过,躲也躲不掉,最后只能报复性的仰起头,一口咬住男人汗湿的脖颈…… 总是这样,起起伏伏,没完没了。 …… 结束时,窗外的风雪停了,晨光微露。 顾安允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整个人像是被人从水里捞出来,微张着的唇娇艳似血,气息混乱。 额前的几缕发丝紧贴着她湿漉漉的额头,双颊红彤彤的,紧拧的秀眉显出几分怒意。 脑海里连篇的国粹早已盖过她这些年抄写过的经书,但规培了23年的涵养不允许她道出任何一句。 只能一再深呼吸,烦躁的情绪一压再压,最后全部压在那张微表情管理满分的冰冷面具下。 相比之下,吃饱憋足的男人却是精神焕发。 他倚在床头,点燃一根事后烟,一口一口,徐徐抽着。 狭长眼眸眼帘低垂,眼睫如那浓密的枝芽,在眼底映出一片阴暗,使得那双眼看起来更是深不可测。 他凝睇着身旁的妻子,将她隐忍在眉眼间的怒意尽收眼底。 忽而勾唇,似自嘲,又似无奈。 三年了,还是哄不熟。 空气中暧昧的气息逐渐被香烟味覆盖,顾安允眼皮开始打架。 男人将剩一半的香烟摁在烟灰缸里捻熄,一转身,轻松抱起昏昏欲睡的女人,走进浴室。 顾安允被放入放满热水的浴缸中。 热水缓解了浑身的疲惫,她满足的叹息一声,睡意更浓了。 阖眼前,她似突然想起什么,强打起精神,水雾未散的眸看向浴缸边的男人。 “离婚协议放在床头抽屉里,你记得签。” 靳沉樾弯身捞人的动作一顿。 顾安允见状,怕他再失信,葱玉指尖捂着口鼻,打了一个极其秀气的哈欠。 美眸清冷,凝视着他,“靳沉樾,三年了,当初结婚时你亲口答应我的,你没忘记吧?” 男人眸色晦暗,淡淡应了声:“嗯。” 得到想要的答复,顾安允紧绷的神经一松,再抵不住困意闭上眼沉沉睡去。 看着累惨了的女人,男人伸出手摸了摸她细嫩柔软的脸颊。 黑眸里掩藏克制的宠溺才如破晓般一点点亮起…… 第2章 :清冷得近乎麻木 顾安允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中午,还没有起床的迹象。 靳沉樾一早就去了公司,开完一个高层会议,他给顾安允打电话,意料之中,没有接。 南秋接到靳沉樾的电话,半分钟后,她收起手机转身上楼。 主卧门外,南秋敲了几次门,屋内没回应。 “少夫人,我进来了。” 南秋推门走进主卧。 屋内一片昏暗。 南秋走到床边,电动窗帘在她的语音命令下徐徐敞开。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 感应到光,顾安允秀眉微拧,将被子拉起盖住整颗脑袋。 被子里传出女人闷闷软软的抱怨声:“南秋你快把窗帘拉上,我还困。” “少夫人,晚上有个很重要的慈善晚会,少爷需要您陪同出席。”南秋伸手去扯她的被子,无奈的语气像哄,又不失尊敬。 南秋今年四十有加,优质独身女性,是靳沉樾亲自考核录取的高级管家,终身雇佣制度,养老无忧。 她很懂得观言察色,分寸拿捏到位,结婚三年,顾安允的生活起居都是她一手包办。 可以说,在这‘岳熙公馆’里,顾安允对南秋的依赖胜过靳沉樾。 亦如此时,起床气作祟,顾安允在被子里懒洋洋的蠕动,发出小动物般可怜兮兮的抗议。 “唔……南秋我不去,我浑身都难受。” 南秋俯身,温暖掌心伸到被子里,探她额头的温度。 “还好,没发烧。” 南秋暗暗松口气,随后站直身,双手规整叠放身前,温声提醒道:“少夫人,这个晚会三先生和三夫人也会出席的。” 顾安允:“……” 爸爸妈妈要来北城?! 起床气瞬间退散,脑海里的发条自发拧上! 顾安允深呼吸一口,认命的掀开被子。 光线太强,她不适的眯了眯眸。 南秋往前挪一步,体贴的为她挡去照在脸上的阳光。 “少夫人,早餐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照常就可以。”顾安允适应了光线,双手撑着床坐起身。 真丝被从她身上滑落,吊带款的白色蕾丝睡裙,遮不住颈间锁骨处那些痕迹。 顾安允葱玉指尖揉了揉惺忪的美眸。 南秋从衣架上拿下外披,为她披上。 对于顾安允身上的痕迹,南秋见惯不怪,面不改色道:“晚会的礼服温老师亲自送过来了,正在楼下候着。” 顾安允掀开被子下床,转身往浴室走,面色淡淡:“礼服留下就行。” 这意思是不想见那位温老师。 虽然不知温老师到底怎么招惹了少夫人,但南秋还是懂事的点头,“我明白了。” 百来平的主卧,从床边到浴室也是有一小段距离。 南秋不徐不慢跟在顾安允身后,斟酌片刻,再度开口:“今天阳光不错,后花园的阳光房园丁刚打理过,去年澳大利亚运回来的古腊梅开花了,少夫人要不要过去那边用餐?” 顾安允步入浴室,头也不回,南秋只听得她淡淡应了声。 嗓音天生软甜,偏听不出半分情绪。 清冷得近乎麻木。 精致的豪门生活除了需要金钱支持,更需要时间折腾。 洗漱花了五分钟,护肤整理妆容花十分钟。 南秋从衣帽间里选出三套日常款的高定连衣裙,风格各异,再从玻璃保险柜里取出三套珠宝首饰。 越是奢华昂贵的东西,越是不好搭配。 但顾安允是顾家从小精致富养大的千金,审美自不在话下。 清冷的眸视线平淡扫过,眼睫轻颤间,纤纤玉指似随意一比一划,南秋一一记下。 南秋戴上白手套,亲自伺候她穿戴,这个过程又花了足足五分钟。 如此一番操作下来,待顾安允彻底装扮好仪容,已是半小时后了。 这个时间正好足够厨师把南秋安排的早餐做好。 电梯从五楼下来,抵达一楼。 双门打开,南秋尾随顾安允从电梯内走出。 穿过长达五十米的走廊,左边是会客厅,右边是主厅。 主厅连接餐厅,两个片区是分开的,主厅和餐厅都属主人私人活动空间。 餐厅出去一条长达百米的阳光连廊,连廊尽头是顾安允最常去的阳光房。 会客厅里那位温老师和她的私人助理还在,交谈声不轻不重,却也难以忽略。 “温老师,要不我们回去吧,少夫人好像根本没打算见我们。” “靳少亲自交代我要看着少夫人把礼服试好才能回去,靳少如此信任我,我不能辜负靳少。” “可是……南管家都上去这么久了,我看少夫人根本就没把您放在眼里。” “小莱,你说笑了,我是靳少重金长签的首席设计师,少夫人有没有把我放眼里有什么关系呢?靳少重视信任我才是最重要的。” “啊对对,温老师您这么优秀,靳少欣赏你信任你也很正常!” 闻言,顾安允往阳光房去的脚步一顿。 南秋呼吸一凝,跟着站定。 温心知和助理的对话虽句句属实,却莫名给人感觉‘茶溢飘香’。 南秋小心翼翼观察着顾安允的神色…… 第3章 :有种不祥的预感…… 顾安允清冷的眉眼一抹不耐闪过,但她依旧面不改色,只淡淡扫了眼身旁的南秋。 南秋秒懂,招来一名女佣,低头嘱咐:“让温老师把礼服留下,少夫人不见客。” “是。”女佣点头,转身前往偏厅。 会客厅: 温心知听完女佣的转达,柔美的五官神色依旧从容,“少夫人大概不知,这次的礼服很显身材,差一分一毫效果都出不来。” 年轻女佣愚钝,拧眉看着她,不知她这是何意? 温心知把手中的咖啡放到茶几上,“咖啡有些凉了,能麻烦帮我再换一杯吗?” “啊?”女佣呆呆的看着温心知。 温心知抬手挽去耳边根本不存在的碎发,看着女佣,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靳少让我亲自看着少夫人试好礼服,这是靳少的意思,任何人都不能拒绝。” 言外之意,顾安允没有资格赶她走! 女佣猛地反应过来,温心知可是少爷亲自选定的御用设计师,得罪她岂不是等于得罪少爷?! “温老师您稍等!”女佣僵硬赔笑,上前端走咖啡杯,“我马上给您换杯新咖啡!” 温心知看着端着咖啡杯急匆匆退下的女佣,柔美的眉眼笑意更浓了,精明和野心藏于眼底。 - 鸟巢形态整体钢化lowe玻璃打造而成的阳光房足足有两百多平,犹如一颗巨型钻石,阳光下光芒四射令人无法直视,奢靡程度可谓令人发指。 阳光房内配有新风系统,休闲餐饮区、多功能影音以及各种生活智能设备一应俱全。 这里一年四季温养着全球各地稀有花草树木,光是每年的养护费用就是一笔高达千万的数额。 顾安允坐在天然奢石制作而成的长方形餐桌前,举止优雅,沉浸式用餐。 五星级大厨精心制作的港式早点,确保营养均衡的同时还精准把控了热量。 挑不出错,味道也极好。 可顾安允食欲欠佳,每道菜只尝了一小口,便兴致缺缺放下了餐具。 南秋为她递上餐巾,低声询问:“少夫人怎么只吃这么点,是饭菜不合口味吗?” 顾安允并未回答,只是侧过脸,视线落在屋外。 澳梅盛开,傲霜斗雪,与她身旁这一屋子的高价温养的植物形成强烈反差。 这是去年靳沉樾送她的生日礼物。 顾安允是喜欢的。 可她知道,它再美,也不属于她。 “菜品没问题。”顾安允淡声说:“撤了吧。” 南秋招来一名女佣撤掉饭菜。 会客厅招待温心知的女佣面色匆匆走到南秋身旁,低声汇报:“南管家,那个温老师请、请不走……” 南秋皱眉,眼皮没预兆突突跳起来,有种不祥的预感。 还未等南秋说话,顾安允已经起身。 南秋立即看向她,“少夫人?” 顾安允闭了闭眼,掩去眸中的烦躁,精致绝美的脸蛋冷冷淡淡,“会客。” 南秋立即抬步跟上顾安允。 走了几步,顾安允忽然顿步,转头看向外面那棵澳梅。 “南秋,你知道澳梅的花语吗?” 她嗓音很轻,语气漫不经心似随口这么一问。 南秋想了想,“澳梅的花语是高洁,坚贞。” 顿了下,南秋又急急补充道:“它还象征着忠贞的爱情,您看它的花瓣外层呈蜡质,就像是坚贞不变的爱情一样,所以澳梅也很适合送给恋人,用来表达坚定不移的爱意再合适不过了。” 这澳梅是少爷送给少夫人的,南秋觉得自己这回答完全可以打上满分了! “是吗?”顾安允难得的勾了勾唇。 只是很短促很浅淡的一个弧度,却叫南秋眼睛一亮。 顾安允清冷平淡惯了,三年来,南秋几乎没有见她笑过。 南秋暗暗的想,顾安允本人其实也像极了这腊梅。 高洁不被世俗熏染,清冷得叫人不敢窥视她的美。 出身样貌气质更是无可挑剔,这样的女人,也只有她家少爷才能驾驭得了了! 南秋美滋滋的想,她家少爷和少夫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砍掉吧。” “好啊,砍……砍掉?!”南秋惊出表情包! 好几秒过去,她才勉强找到自己的声音,“您是说……要把这澳梅砍了?!” “嗯。”顾安允收回视线,清甜的嗓音语调却似机器人般的公式化:“今天就处理干净。” “这……”南秋眼皮突突的狂跳着,“可这是……少爷送……” “我不喜欢。”顾安允淡淡丢下这一句,径直离开。 看着顾安允离去的背影,南秋再沉不住气,拿出手机给靳沉樾发信息:【少爷,十二级警报!少夫人让我把澳梅砍了!!】 第4章 :滚!南秋,放狗 温心知喝着女佣新端上来的咖啡,高跟鞋的声音一脚一步,徐徐靠近。 她从容的放下咖啡杯,抬起眸看过去—— 顾安允那张精致惊艳的脸依旧清冷,目不斜视看着她的样子平添了分厌世感。 温心知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自觉收紧。 对于顾安允的美,她总是无法忽视,更忍不住一次次去打量…… 一米七的身高,天鹅颈,盈盈细腰,修长笔直的腿……是那种女人看了都要感叹一声的完美身材。 风格素雅的高定连衣裙穿在她身上,是人把裙子衬得更加高级的美感。 这款连衣裙结合了旗袍和汉服的微元素设计,出自于江南一名古风设计师,纯高定手工制作,因得顾安允偏爱,这个牌子短短两年迅速在国际上大火,定制款已经炒到六位数。 但这种风格和温心知完全不是一个路子。 温心知从意大利设计名校留学归来,走的是奢华名流派,只设计婚纱和礼服,在长签靳氏后,她的作品只提供娱乐圈和豪门圈。 而顾安允,是她这三年来,重点服务对象。 “少夫人,早安。” 温心知站起身,对顾安允微微颔首,打量的目光毫不收敛:“一段时日不见,少夫人气色还是这般好。” 这马屁听着没什么问题,但顾安允就是觉得令人厌烦。 温心知每次看她的眼神都给她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从前她想不通,虽觉得怪异但也没去深究,她从来不是那种自寻烦恼的人。 直到三个月前,一次偶然,她听到靳沉樾的发小和人聊天,才知温心知和靳沉樾高中时期交往过一段时间。 那时,顾安允恍然大悟。 原来她之所以觉得怪异,是因为温心知看她时,那种打量是带着不甘和野心的。 温心知一直都在肖想靳太太的位置,又或者,她肖想的只是靳沉樾。 但不管是哪一种,都让顾安允觉得恶心。 靳沉樾可以不跟她坦白情史,但他任由温心知顶着前任的身份从他那里获得特权,再如此明目张胆的带着作品一次次来到她面前摆弄,隐晦挑衅。 这样的作为,顾安允接受不了。 这一个两个,都当她傻子呢? 可她顾安允生来没有白受人玩弄的说法。 顾家的教育里,也从没有吃哑巴亏的道理。 从前顾安允就算不看靳沉樾的面子,也得为靳家二老考虑,所以她大多时候是尽心尽力在当着靳家少夫人。 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和靳沉樾都要离婚了,没道理还要忍受温心知。 “带着你的礼服离开这里。”顾安允直视着温心知,声音冷淡,“你和你的礼服,都让我生厌。” 温心知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说,笑容僵了一瞬,随后又笑道:“少夫人,靳少让我看着您亲自试好,有些地方如果需要修改我可以当场处理。” 顾安允美眸一瞬不瞬的看着温心知。 温心知从她清冷的眸里看到一丝怒意。 她扬起的嘴角弧度加深几分,笑得更加温柔亲切,“少夫人,我只是听从靳少安排,还望您别为难我。” “温心知。”顾安允好看的眉微微一挑,“你是半点没把我放眼里是吗?” 温心知笑着摇头,笑容多了几分势在必得的挑衅,“少夫人,我只是想完成靳少交代的任务……” “滚。”顾安允冷声打断她,轻哂一声,“南秋,放狗。” 温心知一怔,伪善的面容彻底僵了。 …… 温心知走了,但礼服留下了。 南秋还没来得及汇报,靳沉樾那边已经收到温心知的消息。 他给南秋打电话。 人还在临市,两小时才能到家。 这两小时,南秋需要把顾安允哄好,并说服她试穿礼服。 晚上的慈善晚宴很重要,是靳家主场,身为靳家少夫人顾安允没有缺席的道理。 十分钟后,被南秋双手捧着礼服盒上了三楼,直奔琴房。 偌大的琴房内,摆放着各种乐器。 幽深的琴声从琴房内传出。 是顾安允在拉大提琴。 她会的东西很多,大提琴是她最拿手的。 七岁就能自创曲,十三岁参加音乐赛拿过冠军,但十四岁以后,她便没在公众面前再拉过琴。 20岁那年嫁到靳家,她带来的嫁妆数不清——房产、股份、现金、各种珠宝名画等等,其中包括这把顾家重金打造,从她七岁学琴陪伴到现在的大提琴。 只是此时的琴声虽依旧幽深完美,却又似乎不是那么平静。 砰! 琴弦崩断得突然,南秋捧着礼服的手一抖。 “少夫人!” 第5章 :是不是很疼? 顾安允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受伤的那只手已经被南秋握住。 鲜血从她指尖流淌,滴落在大理石地面。 南秋看着她指尖割开的口子,既紧张又心疼,“糟了糟了,流血了,少爷回来得心疼死。” “没事。” 顾安允面色依旧,但眉心还是不自主的拧着。 她其实很怕疼。 从前在顾家,一点伤口都要闹到全家知道,因为有人疼,所以娇气。 但在这岳熙公馆里,那些疼她的人都不在。 顾安允心头的烦躁因指尖的伤更添了几分,视线一落,猝不及防扫到被南秋放到地上的礼服盒。 “南秋。”她软绵的嗓音语调很平,压着怒意。 “嗯?”南秋看着她,急切追问道:“是不是很疼?我马上叫韩医生……” “把那件礼服丢了。” 南秋:“……丢了?!” 她看了眼礼服盒,想到靳沉樾的嘱咐。 “少夫人,这礼服……” “你不敢是吗?”顾安允把手从南秋手里抽回来,站起身,“靳沉樾让你拿上来,是想你劝我穿上它对吗?” 南秋看着她,张了张嘴,随后点点头。 今天的顾安允情绪十分反常,三年来,南秋第一次看到她这样。 不是发脾气,但情绪外露得明显,像是极力在克制,但那些不断外溢的情绪似乎不受她控制,让她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南秋,我也有脾气。”顾安允看着她,垂在身侧的手还在滴着血。 一滴一滴,她不理会,倔强强调:“我不会穿的,晚宴我也不参加。” 是一直以来的清冷淡漠骗过了所有人,让人忽略了眼前这个女人她其实也不过才23岁。 她什么都没说,光是站在那里,美得像一幅画,微红的眸带着倔强。 南秋不知为何心就揪了起来。 南秋试图过去牵她的手,“少夫人……” “南秋。”顾安允避开她的手,“我累了。” 南秋怔在原地。 顾安允闭上眼,两滴泪就那么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 南秋彻底慌了,“别哭,少夫人你别哭啊……” “我讨厌。”她声音很轻,尾音发颤,因为隐忍克制得厉害,所以下巴都在抖。 她是骄傲的,不愿意在这种时候留下懦弱的眼泪。 也因为怨自己太过没用,所以眼泪只肯落那么两滴。 随后,她深呼吸,再睁眼时,眼尾微红,眼里只剩冰冷。 “我不让你为难,你就当没看见。” 南秋还没反应过来,顾安允已经越过她,弯身抱起地上的礼服盒。 等南秋反应过来,礼服已经被顾安允从窗户丢出去。 “少夫人!” 伴随着南秋的惊呼声,礼服盒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几秒后‘噗通’一声,落入后花园的泳池里。 顾安允拍拍手,粉唇微勾,那一瞬,脆弱烟消云散。 她转身,依旧是骄傲的女王,“爽了。” 南秋:“……” 你是爽了,但我等下要怎么跟少爷交代啊! - 一个半小时后,劳斯莱斯驶入公馆。 几分钟后,男人颀长的身影乘着一身的寒气从外面步入。 南秋立即迎上去,接过男人脱下的黑色风衣,都掉上面些许雪花,转身挂在衣架上。 靳沉樾换上家居棉拖,低沉的嗓音淡淡问道:“少夫人呢?” 南秋眼里闪过一秒的心虚,回道:“少夫人在主卧午休。” “这个点午休?”靳沉樾顿了下,摘下黑皮手套,“让厨房准备午餐。” “是。”南秋接过他的手套。 靳沉樾径直往电梯口走去。 顾安允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觉得脸颊有点痒。 她皱了皱眉,抬手挥了挥,“南秋,我不饿,你别吵我。” “这么困?” 低沉的嗓音让顾安允一下子清醒不少。 她猛地睁开眼,猝不及防撞入一双漆黑的瞳仁。 第6章 :让我喊你哥哥? 靳沉樾坐在床边,身上的衣服换过,黑色衬衣领口微微敞开。 他坐在床边,一只手撑在顾安允头一侧,略微俯身的幅度,锁骨若隐若现。 “清醒没有?”他捏了捏她的鼻尖,说话时喉结轻微滚动。 顾安允惺忪的眸眨了眨,脑子清醒了些,平淡的问了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他收回手,坐直身。 顾安允撑着床坐起身,转头看了眼时间。 十二点,她也只睡了半小时而已。 自己干的那些事情,也不确定靳沉樾知道没有。 顾安允观察着他的神色,似乎和平日没什么不一样。 她抿了抿唇,试探性的问道:“你马上要走吗?” “本来是下午才回来,但南秋说你不开心,我推掉中午的饭局从临市赶回来。” “那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她面色淡淡,却未见半点愧疚。 靳沉樾低笑一声,大手揉她发顶,“这是闹什么?” “没闹。”顾安允语气很平静,看他的目光也很平静。 “南秋说你赶走温老师,还把礼服丢到泳池。”他嗓音低磁,听不出什么情绪,就好像只是叙述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顾安允觉得他比自己还要善于克制情绪,虽然不见责备,但开口了,那便是兴师问罪的意思。 “我不喜欢温心知。”她直视着男人深黑的眸,“也讨厌她的作品。” “为什么?”靳沉樾微微拧眉,“过去不是一直都穿得好好的?” “过去是因为我是靳家少夫人。”顾安允顿了下,说:“但我很快就不是靳家少夫人了,那些我讨厌的事情,我觉得也没必要忍了。” 闻言,男人脸色沉了几分。 “那些你讨厌的事情?”他似是不懂,勾着唇,嗓音冰冷,“说说看,除了温心知,还有什么是你讨厌的。” 顾安允这会儿能感觉到他生气了。 这男人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如今的他很骄傲,也很不喜欢别人违背他的意思。 她清楚他的雷区,这三年来也都有认真规避着。 但从今起,她不愿意了。 明知道说出来会让他更生气,但她还是毫不避讳的说道:“除了爹地妈咪(公婆),属于靳家少夫人的一切,我都讨厌。” “顾安允!”靳沉樾猛地扼住她的手腕,完美的下颌紧绷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顾安允却无视了他的怒意,低头拉开抽屉,伸手拿出那份离婚协议。 “靳沉樾,三年约定期限已经到了,你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她把协议递到他面前。 靳沉樾垂眸,盯着她手里的协议,呼吸一寸一寸的沉了,冷了。 顾安允自从成年后,一直都活得光鲜体面,所以即便是到了这种分道扬镳的时刻,她也不想把场面闹得太难看。 更何况,她和靳沉樾即便做不成夫妻,以两家的交情,大概率也不会成为仇人和陌路人。 既然以后还要见面,还要当所谓的朋友,那还是别闹得太僵。 顾安允似有若无的轻叹一声,“如果你怕爹地妈咪怪你,他们那边我去说。” “你觉得我在意的是这个?”靳沉樾猛地把她从床上拉起来。 顾安允浅淡的瞳仁微微一颤,赤脚胡乱踩在柔软的床上,堪堪稳住身形才不至于跌进他怀中。 靳沉樾有一米九,但此刻顾安允一米七的个子站在五十公分高的床上,比他高了些,他需微微仰着下巴才能与她对视。 顾安允美眸低垂,直视着他眼中的怒意,淡声提醒:“靳沉樾,你弄疼我了。” 靳沉樾眉头一皱,力道松了几分。 他力道一松,顾安允立即抽回手,往后退了几步。 她这避如蛇蝎的样子,刺痛了靳沉樾的眼。 突然有些无力,靳沉樾喉结艰难滚动几下,低低沉沉的唤她:“小喜糖……” “别这么叫我。”顾安允立即打断她,这个称呼差点让她破防。 她深呼吸几下,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随后,她淡淡勾唇,一贯的冰冷。 “我们还没离婚,你现在这么喊我合适吗?你让我怎么回应你?喊你哥哥?” 靳沉樾:“……” 第7章 :她竟然说恶心? “再等等吧。” 顾安允将自己的手腕从他大手里挣脱,弯身捡起落在床上的协议。 “你把协议签了,这两天你腾出时间,我们去把离婚证办了,然后,你再喊我小喜糖。” 靳沉樾手心一空,心里也莫名的一空。 入鬓的眉微微一蹙,“你不喜欢我喊你小名,我可以不喊。” “不是不喜欢。”顾安允微微勾唇,极轻的叹了声,依旧是冷的,“夫妻是夫妻,又是哥哥又是妹妹的,你不觉得恶心吗?” 靳沉樾瞳仁一缩。 她竟然说……恶心? “这三年……”靳沉樾深呼吸一口,才压下胸腔内的情绪,“你从没有一刻是预备,或者是尝试着真正接受这段婚姻,对吗?” 顾安允被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精致的鹅蛋脸没有一丝情绪。 她点头,“是。” “好。”靳沉樾垂眸,盯着那份协议,蓦地勾唇。 短促的,极其轻的一声笑,充满嘲讽。 顾安允的眼睫也跟着他这声笑轻轻颤了下。 协议被他接过去。 低沉的嗓音响起:“我找律师看看,没问题签好字再给你。” “嗯。”顾安允应了声,心里头松了口气。 终于能离了。 靳沉樾转身径直往门口走去。 他打开门,握着门把的手微微收紧。 顾安允盯着他的背影,缓缓坐回床上,见他迟迟不走,轻声询问:“还有事?” 靳沉樾回过头,还是没忍住问出口:“你是不是讨厌我?” 顾安允微愣。 她没想到靳沉樾竟会这样问。 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确实在三个月前有了变化。 “以前不讨厌。”她回道,语气十分坦然。 靳沉樾握着门把的手陡然一松。 以前不讨厌。 意思是现在讨厌了。 “明白了。”他点头,大步走出房间,还很绅士的替她带上门。 门轻轻关上,顾安允拽着被子的手松了,魂却不知去了哪里。 床头柜的手机震动。 她回神,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她深呼吸一口,按下接听键。 “妈妈。” 一小时后,黑色幻影驶入靳家老宅。 司机下车为顾安允开车门。 顾安允下车后,司机从后车箱拿出她给靳家二老准备的补品。 庄园管家靳叔亲自来迎接她,看到司机手里的补品,他笑叹了声:“少夫人有心了。” “都是一些滋补品,有劳管家爷爷监督爹地妈咪按时吃。” “少夫人放心,保证完成任务。”靳叔说完,转身喊来佣人把补品收好。 回身,他看着顾安允,温和恭敬:“少夫人,三夫人在主卧陪着夫人,三先生和先生在后花园。” 顾安允淡淡应了声,步入别墅。 女佣弯身把她的专属棉拖递到脚边。 顾安允脱下外套递给女佣,又接过女佣递来的冒着热气的消毒毛巾,擦净双手,“我先去看妈咪。” “少夫人请。” 顾安允上了二楼,来到主卧门外,抬手敲了敲门。 片刻后,里面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进。” 顾安允深呼吸一口,推开门。 床那边,一躺一坐,气质绝佳的两名贵妇同时转头看向她。 靳夫人傅锦瑜招招手,满眼宠溺,“我们小喜糖来啦!” “快,让妈妈看看。”三夫人崔棠朝顾安允伸出手,一双温柔如水的杏眸笑起来有淡淡的细纹,却丝毫不显老气。 她笑着时,眉眼间的神韵和顾安允有几分神似,“大半年没见了,快让妈妈抱一抱。” 顾安允粉唇微勾,径直走到床边弯下身,张开手将两位母亲抱住,“妈妈,妈咪,我也想你们。” 母女三人抱在一起,母女情无疑是深厚的。 顾安允出生时,亲生母亲崔棠和三先生顾乔玺因误会已分开,崔棠是明星且那时有严重抑郁症,为了能给顾安允一个健康的成长环境,崔棠和傅锦瑜商量后,把顾安允放到靳家抚养。 那时靳家对外声称傅锦瑜产下龙凤胎,而靳沉樾和顾安允实际上出生时间相差了一周,所以在三岁以前,顾安允和靳沉樾一直是以兄妹关系相处的。 一直到顾安允三岁那年崔棠和顾乔玺破镜重圆,顾安允认祖归宗。 靳家夫妇对顾安允的疼爱是发自内心的,所以即便三岁后顾安允离开靳家回了顾家,但她和靳家父母的感情依旧亲近,从出生喊习惯的‘爹地妈咪’至今未改口。 对此,崔棠和顾乔玺也是支持的。 “糖糖是不是瘦了点?”傅锦瑜打量着顾安允,“上次来下巴比现在要圆润些的。” 顾安允微微笑了下,“体重没变呢。” “是吗?”傅锦瑜将信将疑。 她半卧在床上,芳容未老,但精神面貌是肉眼可见的憔悴。 这身子因年轻时捐了一颗肾脏出现了一系列后遗症,上了年纪只能精细养着。 顾安允握着傅锦瑜的手,清冷精致的脸蛋面对两位母亲时,柔和了许多。 她问傅锦瑜,“妈咪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老样子。”傅锦瑜笑笑,反手握住顾安允的手,“阿樾昨晚回国了,怎么没让他陪你回来?” 顾安允面不改色,软着声道:“他那么忙您是知道的。” “你爹地年轻时可不像他这样。”傅锦瑜一说起自家儿子,处处不满意。 “结婚三年,他回来看我的次数还没你一半多,我养他还不如养你!到底还是闺女贴心!” 崔棠在一旁笑着附和:“那可不是吗?我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我还不是忍痛送到你家了。” “瞧你这话说的,糖糖小时候可是吃我的奶水长大的。” “你少来,我俩那时的破烂身体哪来的本事母乳喂养?”崔棠看向顾安允,“糖糖你别听你妈咪胡说,你和阿樾都是吃奶粉的。” 傅锦瑜急了,拍了下崔棠的手背,“塑料闺蜜啊!不带你这么拆台的!” 顾安允看着两位母亲斗嘴,有些无奈,但又很享受这种氛围。 抛开别的不说,有两对父母这么疼爱宠爱她,她已经比旁人要幸福得多。 她不该太贪心的。 …… 半小时后,傅锦瑜乏了,崔棠和顾安允看着她睡下才从房间出来。 母女俩踩着楼梯,一脚一步往下走。 “发生什么事了?” 顾安允挽着母亲的手忽然被握住,她抬眼,对上母亲温柔的目光。 鼻尖莫名一酸,但她很快调整好,面不改色,“有件事想说,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崔棠盯着她的眼睛,“是离婚的事情?” 顾安允脚步一顿。 第8章 :真的是因为没有感情才要离婚的吗? 她美眸微微瞪圆了些,是极其惊讶才有的表情。 崔棠抬手,双手温柔的摸她的脸颊,“傻孩子,你过得开不开心,妈妈一眼就看出来了。” 顾安允鼻酸得厉害,眼眶发热,“妈妈,你就不问我原因吗?” “如果你想说,应该不会等到现在由我来开口,对吗?” 顾安允粉唇抿紧,微微点了下头。 崔棠揉了揉她的头,似笑,又似叹息:“闺女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其实也算好事。” 闻言,顾安允微怔,不解的看着母亲。 崔棠捏了捏女儿柔软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其实你爸爸一直觉得你太懂事太听话,他希望你做你自己。” 三年前靳家上门提亲时,顾乔玺是第一个反对的。 但当时大家都觉得他是女儿奴,一想到女儿要嫁人,不管是谁,他自然都是反对的。 崔棠不一样,她知道一辈子把女儿养在身边不现实,虽然顾家有这样的资本,但女儿大了,对外面的花花世界总会好奇的,将来也可能会认识遇到喜欢的男孩,可那个男孩人品好不好?家世条件怎么样?会不会伤害女儿? 一切都充满了未知。 作为母亲,她自己年轻时感情经历也坎坷,心里总归是考虑得要多一些,也自私一些。 她觉得靳家条件不亚于顾家,而且两家关系密切,知根知底,靳沉樾又是他们几个长辈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品能力各方面都很优秀,把女儿交给靳沉樾,崔棠很放心。 所以联姻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达成了。 其实一开始也只是打算先给两个孩子订婚,给他们几年时间培养感情。 可傅锦瑜突然病重,为了不让傅锦瑜抱着遗憾离世,两个刚到法定年龄的孩子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办了婚礼,领了证。 顾乔玺还为此跟崔棠生怄气,女儿出嫁后,崔棠哄了一个月才把人哄好。 从确定联姻到结婚,也不过是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太快了,以至于等到女儿出嫁后,崔棠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没有问过女儿愿不愿意嫁? 当时没问,后来便也没勇气再问。 生怕听到女儿说自己不愿意嫁,生怕女儿怨怪…… 崔棠回想着当初联姻的细节,历历在目,后悔不已。 她看着即便到了如今,依然半句怨言,依然小心翼翼照顾几位长辈心情的女儿,心疼不已。 “糖糖,妈妈错了,是妈妈对不起你。” 顾安允紧紧抿着唇,用力的摇了摇头,随后抱紧了母亲,把脸埋进母亲颈窝。 崔棠扶着她轻颤的肩膀,感受到颈间的湿热,她闭上眼,呼吸都变得艰难。 这是她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女儿啊…… 她紧紧抱着女儿,轻声哄着:“想做什么就去做,妈妈都支持你。” …… 离婚的消息很快顾乔玺和靳放也知道了,怕傅锦瑜一时间接受不了,所以暂时没打算告诉她。 三个长辈商量后,决定等孩子离婚手续办妥后,再找个机会和傅锦瑜说。 在长辈面前,顾安允一再强调是和平离婚,但靳放还是认为是靳沉樾做得不好让顾安允受了委屈。 他想给靳沉樾打电话,被顾安允劝住。 “爹地,这是我们三年前就约定好的。” 闻言,靳放惊了,连同一旁的顾乔玺也震惊不已。 顾乔玺拧着眉,看着女儿的眼神难得一次是严厉的:“糖宝,你跟爸爸说清楚,什么叫三年前就约定好的?” 顾安允看一眼脸色不好的父亲,又看了看母亲。 最后在三个大人的注视下,她深呼吸一口,如实交代: “三年前面对这场突然到来的婚姻,我和靳沉樾其实都是迷茫的,毕竟从小到大,我们一直以兄妹的方式相处,忽然要变成夫妻,我们其实都很不适应。” 闻言,崔棠抬手捂住脸,再也忍不住懊悔哭了起来,“瞧瞧我们都做了什么……” 妻子一哭,顾乔玺再恼也抵不住,一把将妻子搂到怀里,低沉的声音含着怒意,但还是哄她:“别哭,这件事我们四个大人都有责任,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崔棠不言,眼泪还在流。 顾乔玺叹气,抽了纸巾帮她擦眼泪。 顾安允看不得母亲落泪,“妈妈,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我也不后悔,我们那时候都成年了,在双方都清醒的情况下约定签好的协议,不存在谁对谁错。” 崔棠听了这话,哭得更厉害了。 顾乔玺头都大了,只能看着女儿问:“所以你们现在离婚也是商量过的?” “是。”顾安允点头,神色平静。 “三年了……”顾乔玺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你们一点感情也没培养起来?” 顾安允又点头,面不改色。 顾乔玺沉默了。 靳放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觉得惭愧,垂眸不敢再看顾安允的眼睛。 片刻后,顾乔玺冷哼一声,指着靳放怒道:“我说什么来着,都是你们一厢情愿乱点鸳鸯,现在好了,好好的兄妹被你们整成离异夫妻!这以后让他们两个孩子还怎么自然相处?” 靳放自知理亏,一声不吭。 崔棠抬眼,眼睛微红,哭得声音都在颤抖:“宝贝,是我们做长辈的做错了。” 以为知根知底,两个孩子又从小认识,结婚后定能培养出感情,谁知,最终还是走到这个局面。 “不是的。”顾安允摇头,清甜的嗓音缓缓说道:“如果我自己当时不想尝试,你们再逼我也没用,其实我和靳沉樾当时也和你们一样的想法,觉得到底是知根知底,又不讨厌对方,结婚没什么不好,感情婚后总可以培养的。” “是啊,可以培养……”靳放抬眸,看着顾安允,关切又疑惑:“是阿樾不够好吗?还是他欺负你了?” 顾安允看着靳放,轻叹一声,“爹地,你不能因为偏心我,就总把责任推到他身上的。” 靳放微怔,随后他摸了摸鼻子,“爹地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怕你受委屈……” “不委屈,这段婚姻除了我和靳沉樾不相爱,其他的一切都好。” 顾安允顿了下,又道:“靳沉樾这三年对我很好,只是比起知根知底的婚姻,我也许更期待爱情。” 顾安允这话说得足够清楚了。 她不爱靳沉樾。 崔棠看着女儿平静清醒的样子,若有所思。 女儿真的是因为和靳沉樾没有感情才要离婚吗? 第9章 :所以,真的要离婚了? 夜晚,魅惑人间。 八楼私人会所。 四个男人围着棋牌桌。 “所以,真要离婚啊?”嘴里叼着雪茄气质非凡的男人丢出一张牌,顺势抬眸瞥了眼自己对面的靳沉樾。 靳沉樾眼眸低垂,抽出一张牌丢出去,一局结束。 “操!”右耳戴着耳钉的江郢瞬间暴躁了,“小爷我今晚一直在输,不玩了!” “嗯?难得靳总这大忙人出来陪我们放松放松,这才几百万你就扛不住了?”傅川周修长手指夹着雪茄,桃花眼微挑,完全是看戏的调调:“输不起啊?” 江郢不受他挑唆,起身走到沙发,摆烂一躺,“几百万都够小爷我买两匹马了,不玩!” “看看这人,两匹马而已,小家子气了。” 江郢:“……” 傅川周见撬不动这冤种了,也不纠缠,视线一转,看向对面不动声色的靳沉樾,“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真要离?” “约定期到了。”靳沉樾点燃一根香烟,缓缓抽一口,吐掉。 袅袅青烟里,男人深邃立体的面容在灯光下有些失真。 “她抵触靳太太这个身份。” “不是吧?”江郢倒了一杯洋酒刚端起来听到这话,都顾不上喝酒了,“靳太太这个身份她还瞧不上啊?” “顾家是海都第一豪门,如今更是y国第一财团。” 坐在靳沉樾左手边的男人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斯文俊秀的面容气质温润,但那张嘴,一开口就放毒:“身为顾家长千金,顾安允瞧不上北城首富靳太太这个位置,有什么问题吗?” “看!”江郢指着他,“这是叛军! ” 闻言,傅川周叼着雪茄,低低一笑,“我们沈医生说的是实话。” 沈之陆看一眼傅川周。 傅川周也看他,桃花眼笑得那叫一个春风荡漾。 沈之陆面无表情,继续放毒:“我是男人,别对我发骚。” 傅川周手里的雪茄一抖,烟灰落在指尖上,烫得他‘艹’了一声。 多少有些狼狈。 “哈哈哈!”江郢爆笑不止,“情场王子也难逃毒王这张嘴啊!” 靳沉樾懒得理他们,站起身挪到沙发那边。 江郢立即为他倒了一杯洋酒,“喝点吧,反正都要离婚了,戒酒这种事情也没必要了。” “为什么没必要?”沈之陆看向靳沉樾,温润的眉眼极其认真,“难道你也觉得离婚是对的吗?” “无所谓对不对。”靳沉樾抬眸,对上沈之陆的目光,“她这三年过得勉强,我看的出来。” “你那样哄着她还勉强?” 江郢仰头豪饮一口酒,实在管不住自己这张嘴了,今天非要高低两句。 “要我说离婚也好,她是很漂亮,身份也足够尊贵,可你靳家不需要联姻加持啊,当初你们反正都是为了不让阿姨留下遗憾,现在阿姨身体也稳定多了,真过不到一块就趁早离了吧。” 说到这里,江郢停下来,观察靳沉樾的脸色。 后者面不改色。 很好,那就说明他说的他认可。 江郢又喝一口酒,再次开口,“我看温心知就挺好的,她现在也是国际知名设计师了,虽然出身差了点,但才貌配你也是可以的……” “江郢。”沈之陆打断他,眼神有点冷,“你说话注意分寸。” 江郢皱眉,满脸疑惑,“我说话怎么了?” “你脑子养马养蠢了。”傅川周起身,走过来在单人沙发坐下来。 修长的双腿交叠着,后背陷入柔软的沙发里,姿态慵懒道:“别添油加醋,阿樾和温心知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啊?”江郢一脸‘你什么都不知道小爷可都是知道得多呢’的表情。 傅川周挑眉,“哦?有故事?” 江郢神气的哼了声,“那是,高中你在国外所以你不知道,那时候全校谁不知到温心知是我们靳总的白月光啊!” “噗——” 傅川周刚入口的洋酒非常不优雅的全喷了。 “咳咳!”还被呛得半死。 沈之陆走过来,很淡定的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他。 傅川周接过,擦了擦嘴角,然后把手帕很自然的放入自己口袋里。 沈之陆眯眸,提醒道:“我只是借你。” 傅川周桃花眼一弯,看着他,那眼里笑意多少含了想居心拨测,“我用脏了,洗干净了再还你。” 闻言,沈之陆只淡淡拧了下眉,不再多言,转头看向靳沉樾。 靳沉樾俊脸阴沉沉的,带着杀气看着江郢。 沈之陆微微挑了下眉,看向江郢,一副‘我准备看看你接下来是怎么死’的表情。 江郢莫名其妙的感觉到气氛不对,双手撑着沙发扶手,坐直身,“怎,怎么了?” “是谁跟你说温心知是我的白月光?”靳沉樾低沉开腔,字字带着冰渣子。 江郢皱眉,莫名的就慌了,“这,这还用谁跟我说吗?你高中那会儿不是和温心知交往过吗?这么多年了,你还扶持她成立自己的名牌,现在还把她扶成首席设计师……” 靳沉樾猛地站起身,眸色狠戾,“这些话你还对谁说过?” 江郢后背一凉,脑海里飞速运转,非常仔细的回想一遍,最后求生欲极强的用力摇头。 “没有,我又不是大嘴巴,我除了在你们面前才会说,在外面我可没说啊!” “你最好没有骗我。” “我骗你干嘛啊!我……”江郢脑海里突然一段记忆闪过! 他上次在电话里和那个谁好像说过,他说什么来着? 哦,他想起来! 他说——“温心知高中时就很优秀,不然靳沉樾也不可能跟她交往,他是那么低调的人,高中的时候为了宣示主权,任由恋情公开在校内流传,校长知道了都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记忆彻底苏醒的那一刻,江郢觉得自己死了!!! 第10章:乖,再忍一忍 靳沉樾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问他真的要和顾安允离婚吗? 靳沉樾想到她那份离婚协议,字字句句,划分得清清楚楚,决心十足。 三年了,他虽忙,但也不是察觉不到,顾安允嫁到靳家后,性格一天比一天冷淡。 她从前不是这样的,小时候很爱撒娇,嘴很甜,一件很小的事情都可以让她开心一天。 而现在,她像被捆在鸟笼里的金丝雀,虽然他从未限制过她的言行,但她自认为顶着靳太太这个头衔,就该事事活得精致,谨慎。 这段婚姻,让顾安允成为了完美毫无错处的靳太太,可也扼杀了从前那个快乐的小喜糖。 这并不是靳沉樾要的结果。 他以为,让她来到她身边,给她靳太太的身份,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宠她,疼她,护她一辈子。 到头来,这段婚姻却成了困住她的枷锁。 她越来越不快乐,这让他感到力不从心。 靳沉樾深呼吸,回道:“想清楚了。” 靳放在电话那端沉默了许久,最后叹声气,再次问道:“你没有做对不起糖糖的事情吧?” “没有。” “行。”靳放彻底放下心来,“那我就安心了,你没有犯错伤害糖糖的心,那就只是你个人魅力太差没让糖糖看上。没关系,她不喜欢你这样的,那以后她要遇到喜欢的,爸爸亲自帮她把关。” 靳沉樾:“……” 这亲爹还能要吗? - 深夜十二点半,黑色幻影驶入岳熙公馆。 入户门打开,靳沉樾一身寒气走了进来。 南秋走过来,从他手里接过外套,把拖鞋摆在他脚边。 他换上拖鞋,“少夫人呢?” “很早就睡下了。”南秋站起身,斟酌片刻,说道:“少夫人的琴弦断了。 闻言,靳沉樾微微蹙眉,“怎么回事?” “早上赶走温老师后,她去琴房练琴,可能是太久没拉琴生疏了,琴弦断得突然,少夫人手指头被割伤,我要给她换药,她不肯。” 靳沉樾抿唇。 中午上去看她,两人只顾着谈离婚,以至于他连她受伤都没发现。 他暗自叹息,道:“把药箱给我。” … 靳沉樾提着药箱上楼,轻轻拧动主卧门把。 房间内暖气比外面要足一些,小夜灯亮着。 顾安允背对着门口,侧身熟睡,呼吸均匀。 靳沉樾来到床边,药箱放到床头柜上,动作很轻,随后弯身在她身旁坐下来。 他伸出手,将顾安允放在被子里的手拿出来。 食指贴着创可贴。 他将创可贴轻轻撕下来,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因为贴着创可贴不透气的原因,导致伤口的皮肤有点发白。 这样很不利于伤口恢复。 男人轻叹一声。 从小锦衣玉食,众星捧月宠着长大的,有点小病小痛都是家里人哄着紧着照料的,自是不懂,创可贴不是这么用的。 靳沉樾打开医药箱,细致的为她的伤口清洗消毒…… 大概是药物刺激,熟睡中的顾安允一抖,生生被疼醒的! “你干嘛呀!” 大脑还未清醒,身体已经做出本能的反应。 这一句娇呼,让两人同时怔住。 顾安允看到靳沉樾微僵的俊脸,迷糊的大脑顿时清醒过来。 她立即抽回手,坐起身,神色不自然的看着他,“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靳沉樾看她的手,“手给我。” 顾安允视线一落,看到他另一只手捏着棉签,棉签上还沾着碘伏。 指尖的疼痛没有刚才那么强烈了,但她可没忘记刚刚那突然那一下刺痛。 她不动声色的把手塞进被子里,面色清冷,眼珠子却有些飘忽不定,“我没事,很晚了,你早点也休息吧。” 她一系列的小动作都被靳沉樾看在眼里。 男人嘴角微勾,倒是不戳穿她,只沉沉的问了声:“你想留疤吗?” 顾安允:“?” “因为你不让南秋及时给你上药,伤口有点深,加上你贴了一天的创可贴,伤口愈合情况很差,再不上点药,以后留疤的概率很大。” 顾安允拧眉,将信将疑。“你少唬我,指尖的小割伤,怎么可能严重到留疤。” “是吗?”靳沉樾淡淡勾唇,“那就不处理,反正疤就在你手里,你自己看得到。” 顾安允:“……” 虽然只是手指头,可要是真留疤了,她随时都会看到。 爱美是她从小到大坚定不移的人设。 “那你……” 顾安允慢吞吞的把手伸出来,递到他面前,“你轻点。” 靳沉樾用力抿着唇,压住了嘴角欲上扬的弧度,“嗯。” 顾安允很怕疼,一点点疼都不能忍的那种。 棉签点一下伤口,她指尖就一抖,一次一次,不受控。 鬼使神差的,靳沉樾此刻不合时宜的想起新婚夜。 那算是一个意外的夜晚。 他原本没打算在新婚夜要她的,是打算婚后相处一段时间后,给足她时间去适应靳太太这个身份,然后再顺其自然的走到那一步。 可谁知,那晚顾安允喝醉了。 她的酒量是完全遗传了她亲爹顾乔玺,三杯必倒。 酒品也算遗传亲爹,但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醉后闹起来,那是一出又一出,且永远让人跟不上她的节奏。 她喝醉了,吵着闹着要看他的胸肌。 靳沉樾没办法,给她看了,但她还要上手摸,还不知从哪学来的富婆那套…… 他始终隐忍克制,可她却突然低头,温软的唇贴上他不知第几块腹肌时,靳沉樾就没办法做人了…… 但哪怕他已经尽最大的努力温柔了,可她还是疼哭了。 他哄了好久,她的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那晚彼此的体验都不算好,他最后草草结束,抱着醉得疼得一塌糊涂的她哄到天微微发亮,直到人睡着,他才松口气…… “疼!” 沾着药的棉签刚碰到伤口,顾安允痛叫着抽回手。 靳沉樾抬眸,瞧见她惺忪美眸眼尾有点红。 是真怕。 “我会很轻。”他嗓音低沉,诱哄道:“乖,再忍一忍。” 第11章 :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和我离婚? 声音好听的男人哄起人来,那种温柔是最要人命的。 顾安允眼睫轻轻颤了颤。 “就没有别的不这么刺激的药吗?”她深呼吸再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更为平静一些,“我不是怕,就是条件反射。” “没有,这个药已经是最温和的,你要怕,我给你吹吹?” 顾安允:“……谢谢,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靳沉樾勾唇,“你可以一直是小孩子。” 顾安允一怔,抬眼看他。 靳沉樾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她精致的小脸,薄唇微勾,声音低沉温柔,带着蛊惑,“没有人逼你懂事隐忍,不管是在顾家还是在靳家,你都可以恣意的生活。” 顾安允心跳噗通噗通跳动着。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不敢再和他对视,低下头视线飘忽不定。 忽而,看到他袖口处的刺绣。 那是温心知设计的标签,一个字母z。 所有的情绪一瞬间淡去。 心脏处混乱的频率很快恢复正常。 顾安允抬眸,对上男人漆黑的眸。 她抽回自己的手,“南秋比较细致温柔,我想让她帮我上药。” 靳沉樾不知道她态度为何转变得如此之快,明明刚刚气氛还不错的。 心里有些疑惑,还有些委屈。 他到底没再说什么,起身道:“稍等。” 顾安允看着他将棉签扔进垃圾桶,那个动作很干脆,就好像刚刚哄着她上药是他作为丈夫不得不做的事情。 莫名的火在胸口积压,她呼吸沉了沉,在他转身之际,淡声问道:“协议你签好了吗?” 闻言,男人高大的身躯一顿。 几秒后,他转身,垂眸看着顾安允,“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和我离婚吗?” “嗯。”顾安允面色淡淡,如实道:“你看礼服我不穿了,今晚的晚宴我也不参加了,这都是我遵守协议的态度。另外,我下午回了本家,除了妈咪那边还瞒着,其他三位长辈都知道了,爹地应该也给你打过电话了吧?” 靳沉樾一直知道她很聪明,顾家的基因很强大,男孩女孩智商均在200以上,顾安允虽是从小被温养大的,没什么社会经验,但天生的高智商让她在洞察人心和事态分析掌控上都占了很大的优势。 她很清楚,三年是最刚好的时间。 该磨合的也磨合了,长辈们一厢情愿的脑热也逐渐冷静下来了。 三年的婚姻,没有孩子,彼此才23岁都还很年轻。 在这时候提出离婚,是及时止损,有利于双方走出这段婚姻的痕迹,另寻良人。 顾安允见他盯着自己迟迟不说话,也有些烦。 她微微拧眉,“靳沉樾,你还在犹豫什么?这本来就是我们一开始说好的。” “协议有几个地方不太合适。”靳沉樾清了清嗓,故作镇静,“我明天让律师修改一下……” “协议是我让律师按照我们婚前个人资产做的财产分配,不会存在不合理的情况。” 靳沉樾蹙眉,“你是女孩,离婚这种事情我理应给你补偿。” “不必。”顾安允料到他会这样说,态度很强硬,“我们和平离婚,不存在过错方,不能因为我是女孩就白占你便宜,协议不用改,你签好字,我们民政局领个证就可以了。” 她如此严谨,丝毫不给靳沉樾犹豫和反驳的机会。 这个婚,她是迫不及待要离。 靳沉樾垂眸,视线不知落在何处,只听得他嗓音低沉:“好,那你想什么时候去民政局?” 她紧拧的眉一下子舒展开,“如果可以,明天就去。” 明天就去? 她当真如此迫不及待! 靳沉樾心里的火彻底点燃,“顾安允,你……” “另外,”顾安允直视着他沉着怒火的眸,淡声提醒:“你今晚去书房睡,要离婚了还睡一张床不合适。” 靳沉樾:“……”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住,男人喉结滑动。 砍了他送的澳梅,丢了他精心准备的礼服,还拒绝出席宴会…… 一桩一件,都是她迫不及待与他划清界限的证据! 顺风顺水活了23年,靳沉樾从未如此被动憋屈过。 惯来矜贵冷傲的他不甘如此被动,轻呵道:“我其实就是试试你的决心,别到时你反悔了,我成了逼你离婚的渣男。” 顾安允定定的看着他,绝美精致的脸依旧冰冷,“靳先生好心机。” 靳沉樾:“……” 操,他刚刚说了什么鬼话? 试什么决心? 他就没想过要离婚! 男人深呼吸,清了清嗓,神色有些不自然。 内心斗争激烈,还是没忍住鼓起勇气问一句,“如果我说我不想离婚呢?” 顾安允微怔。 但脑海里回响着他发小说的那些话。 她美眸清冷,粉唇一勾,“别演了,你想的。” 靳沉樾:“……” …… 南秋为顾安允上好药,抬头看见她眼眶红得厉害。 “很疼吗?”南秋愧疚极了,“抱歉少夫人,我已经很轻了,可还是把你弄疼了,对不起。” “不是你的问题。”顾安允看着上好药的指尖,若有所思的说:“是我自己太怕疼了,眼睛红是生理反应,我自己也管不住的。” “少夫人金枝玉叶,怕疼是正常的。” 南秋收拾着医药箱,“只是你这样怕疼,将来怀孕生产可怎么办啊?” 顾安允:“……我又没说要生孩子。” 南秋一愣,随后低笑,“是是是,瞧我又多嘴了,少夫人和少爷还年轻,生孩子的事情确实还不着急。” 顾安允:“……” 她是这个意思吗? 明天就离婚了,看着还毫不知情的南秋,顾安允几乎能想象道南秋得知后会有多震惊。 但这些,好像与她没有什么关系了。 离了婚,不管是靳沉樾还是这岳熙公馆,亦或者是三年对她照顾有加的南秋,都与她无关了。 第12章 :准前夫身材好吗? 大概是睡着后被叫醒,南秋出去后,顾安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最后只能点开微信,找到闺蜜的微信,点开聊天页面。 顾安允:【菜菜。】 菜菜:【等等我是画设计稿画眼花了吗?现在已经两点了,我们精致的花瓶小姐居然还没睡觉啊!】 顾安允:“……” 花瓶小姐是她嫁到靳家后,北城豪门名媛圈给她取的外号。 因为顾安允婚前婚后除了享受精致的豪门生活,没有任何事业上的动态,那些名媛千金大多都是嫉妒她能嫁给靳沉樾,对她敌意偏见颇深。 但这些顾安允从不在意。 她就愿意当个精致的花瓶小姐怎么了? 投胎是门技术活,赢在起跑线上的人,何必因为一些不相关的人自寻烦恼! 顾安允就还挺愿意看那些名媛千金酸溜溜的嘴脸。 顾安允:【在画新品吗?】 菜菜:【昂,春季新品!】 菜菜:【你怎么回事?心情不好啊?】 不怪连彩歌这么问,对于顾安允来说,天大地大没有睡觉大,受影后妈妈的影响,她在养生美容这方面的常识,那基本是焊死在基因里。 没有被被靳先生压榨的情况下,顾安允都是早睡的,两点还没睡找人聊天,这更是稀奇。 顾安允:【我明天和靳沉樾去民政局,领离婚证。】 菜菜:【???】 几秒后,对方发了视频连线。 寂静空荡的主卧里一下子响起铃声,把顾安允吓了一跳,手机从手里掉落,差点砸在她脸上。 她手忙脚乱坐起身,捡起手机,划开接听键。 “怎么回事?”视频那端,连彩歌手里拿着画笔,极具江南韵味的脸蛋写满了担忧,“吵架了?” 顾安允无奈的勾了勾唇,“菜菜,我上周才跟你讨论过这个话题。” 那端,连彩歌画面静止了。 不是网络卡,是某人进入卡壳回忆状态。 几秒后,连彩歌一拍脑门,“对不起对不起,忙晕了,你上周说过,三年期限到了。” “嗯。”顾安允屈起膝盖,隔着被子下巴抵在膝盖处,双手拿着手机,无意间直接给连彩歌来了个死亡视觉——鼻孔朝着镜头。 连彩歌看了几秒,最后发出由衷的感慨:“真的好嫉妒,这个死亡视觉也只有花瓶本瓶才能hold了!” “喂!”顾安允拧眉,“你要这么聊天,那我挂了。” “别嘛!我只是对美到极致的人事物发出最真心的感慨,你知道的,对于设计师而言,我们对美是毫无抗拒能力的。” 连彩歌是土生土长的江南女孩,现在虽然定居北城,可从小养成的气质和江南语调已经定型,这让她说话间不经意给人感觉到一股撒娇的软,但这软又不会显得造作。 顾安允嗔她一眼,惯来清冷的脸蛋,只有在连彩歌面前才会出现一些鲜活的表情。 连彩歌比她大三岁,两人认识是在连彩歌的新品发布会上,很偶然的一次相遇。 顾安允最初看上的是连彩歌的作品,作为那场秀最大的顾客,连彩歌被主办方引荐,主动为顾安允介绍她的设计理念。 顾安允听完,开口第一句便是:“你有兴趣自己单干吗?” 连彩歌当时懵了下,但还是十分从心的点了头。 没多久,连彩歌辞职单干,开了一家规模不大的工作室,那些不随波逐流的作品出来后,顾安允总是第一个全系列买下。 她借了连彩歌五百万,让连彩歌前期能够无压力运作工作室,专心创作新品。 连彩歌是提出让她入股,但她拒绝了,一副《我就是钱多想助人为乐》的豪横嘴脸,连彩歌当时恨不得抱着她的大腿感恩戴德痛哭流涕个三天三夜。 “所以,你现在睡不着是因为太兴奋了?” 顾安允思考了下,懒洋洋的眨了眨眼,“算是吧。” “我说句实话,你也是挺厉害的。” 顾安允拧眉,“怎么说?” “你老公……不对,现在是准前夫了。” 准前夫? 顾安允笑了下,“你这个称呼很形象。” 连彩歌用画笔点着自己的鼻尖,“靳沉樾20岁英年早婚,18岁就开始‘半工半读’,靳氏在他手里短短三年又进阶了一个新高度,而且他长得还帅,身材……对了,他身材好吗?” 顾安允猛地被她这么一问,下意识回忆,然后很诚恳的点头:“挺好的,他每天都有锻炼。” “咿~”连彩歌冲她挑了挑眉,“所以我说你厉害啊!靳沉樾这样的极品男人,你睡了三年居然半点心动都没有!到底是顾家众星捧月的千金小姐啊,凡世间的极品都打动不了你了呀!” “对啊,看不上。”顾安允轻声应道。 明明是很狂妄的回应,可连彩歌却发现那位大小姐眼眸低垂,浓密的眼睫遮住瞳仁,叫人看不清眼中的情绪。 连彩歌歪了歪脑袋,母胎单身的她在心里问了句:真的看不上吗? - 顾安允和连彩歌聊了半小时,大概是连彩歌那副江南腔调有点催眠效果,顾安允开始觉得困,揉着眼睛。 连彩歌:“看你打哈欠我也困了。” “那挂了吧。”顾安允盯着她的脸,“你也别总熬夜,现在镜头离得近,我发现你眼角有两颗斑。” 连彩歌:“……” 谢谢,你的体贴让我瞬间泪流满面〒▽〒 “晚安。” “……晚安我的花瓶小姐。” “请你优雅的滚走。” 在连彩歌的爆笑声中,顾安允挂了视频。 将手机放到床头柜,她关了灯,闭眼入睡。 这一觉睡得浑浑噩噩,好像做了梦,但醒来什么都不记得。 顾安允盯着天花板发了片刻的呆,然后坐起身,看了时间。 七点半,她没睡几个小时。 南秋敲门而入,按照往常伺候她洗漱穿戴。 选衣服的时候,顾安允想了想,驳回了南秋挑的,从角落里找出一件很日常的毛衣裙。 这是她三年前的衣服,搭配小脚牛仔裤,没戴任何首饰,这副样子,像极了未经人事的大学生。 青春洋溢。 南秋觉得今天的顾安允有点不一样,不单单是形象打扮上,是从里到外的不一样。 她看上去心情好像挺愉快的。 南秋笑着问:“少夫人今天约了人吗?这打扮看着很平常,难道是要和连老师去逛大学城?” 毕竟打扮得这么像大学生。 “是约了人。”顾安允在穿衣镜前转了个圈,“约了靳沉樾。” 南秋眼前一亮,“这是要和少爷去……约会?” 打扮成大学生和少爷去逛大学城吗? 南秋顿时脑补了一部偶像剧,“少爷总算是开窍了,知道要带少夫人去约会,少夫人今天这样穿很可爱,很像大学生,不对,你和少爷其实也就是大学生的年纪……” “南秋。”顾安允打断南秋,看着她,有些无奈,“我不是和靳沉樾去约会。” “啊?”南秋笑容微僵,“那是?” “我们去民政局。”顾安允对上南秋震惊的目光,粉唇微勾,“离婚。” 南秋:“?!!” 家人们谁懂啊,磕了三年的cp突然be了〒▽〒 第13章 :车祸昏迷不醒 早上八点整,顾安允在南秋悲痛的目光中走出公馆。 司机早已把车开到门口。 黑色幻影在阳光下如同镀了层薄金,司机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拉开后座车门。 顾安允上了车,司机将门关上。 南秋站在门口,目送着幻影驶离。 直到车影看不到,南秋马上拿出手机拨通靳沉樾的电话。 “少爷,少夫人出门了,她,她说约了你去民政局办离婚,这是真的吗?” 那端,男人沉默一瞬,低沉的嗓音听不出情绪,“她这么早就出门了?” “是的。”南秋蔫蔫的应了声。 忍着悲痛的情绪,她小心翼翼问道:“您真的要和少夫人离婚吗?” 几秒的沉默后,靳沉樾淡淡应了声。 南秋鼻子一酸,那边靳沉樾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南秋悲痛的捂住脸,“太打击人了……” - 挂了电话,靳沉樾抬手捏了捏眉心。 特助在一旁问他:“boss,我们还去度假村吗?” “上午的行程都推掉。” 特助李杨有些讶异,“都推掉?” “嗯。”靳沉樾看了眼时间,“你开车,去民政局。” 李杨:“?民政局干嘛?” “离婚。” 李杨:“?!” - 黑色幻影行驶在城市街道,今天是工作日,这个时间是上下班高峰期,有些堵车。 顾安允坐在后座,低头按着手机。 她有个在当导演的千金表妹,低调得不像话,家里的背景捂得密不透风,为了拍一部文艺片已经在沙漠待了三个月。 顾安允和她差三岁,家里人都叫她小星星,两人从小玩得好,长大后也一直保持联系,各方面都比较聊得来。 这次离婚的事情,顾安允自然也和小星星说过。 小星星:【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搞男人不如搞事业,单身万岁!】 顾安允:【……】 小星星是个不婚主义者,听见她要离婚,差点没当场在沙漠放烟花庆祝。 顾安允回她一个‘嗯嗯’的表情包,退出聊天页面。 转头望向窗外,才突然反应过来,这个红灯似乎过于长了点。 她看向司机,“怎么回事?” “少夫人,前面堵车了。” 顾安允看了眼时间,她和靳沉樾约的是九点。 “还要多久?” “导航显示前面两公里会堵二十分钟,好像是发生事故了。” 顾安允微微拧眉。 这样下去都要迟到了。 “能不能改道?” 司机看了下导航,“有另一条路,不过会比这条绕一点。” 顾安允抬手压了压有些不舒服的太阳穴,“绕就绕吧,好过堵在这里不动。” “是。”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打转向,开始调转车头。 然而,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 后方一辆黑色轿车大概也是等烦了,直接踩了油门插道,另一辆被插道的白色轿车是新手司机,惊吓后误踩了油门—— 砰! 碰撞声伴随着刺儿的鸣笛声,一下子整个车队都乱了! 撞击带来的惯性让顾安允整个人弹出去,后脑勺重重的磕在车门上,瞬间耳鸣阵阵…… “少夫人?!” - 民政局门口,黑色劳斯莱斯停靠在道旁。 车内,李杨不敢吭声,只偶尔悄悄透过后视镜看一眼后座。 后座的男人面色一如既往的淡漠,只是那双狭长眼眸视线没了聚焦。 此时已经九点十分,顾安允迟到了十分钟。 靳沉樾几次低头看表,看到时间一点点超了,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一边想顾安允怎么还没来? 一边又忍不住幻想,是不是她改变主意了?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靳沉樾后知后觉,低头拿出手机。 司机小陈打来的。 他按下接听键,电话刚举到耳边就听见小陈紧张慌乱的声音:“少,少爷……” 靳沉樾心不由一沉,预感到什么,他皱眉,“少夫人呢?” “我们在中北路被追尾了,少夫人她,她现在昏迷不醒……” 第14章:老公,我头疼,你抱抱我呀~ 靳沉樾赶到医院时,顾安允已经被转到病房。 司机额头破了点皮,拍了ct没什么问题。 顾安允就比较倒霉了。 她当时坐在后座没有系安全带,车是从她那边撞上去的,她的头部遭受撞击,人当下就昏迷了。 到了医院,主治医生马上为她做检查,后脑勺肿了一个大包,主治医生听说这位身份尊贵,不敢轻易下定论,又做了一系列精细检查,连磁共振都做了,万幸结果是好的。 听完医生的汇报,靳沉樾看着脸色苍白还未苏醒的人,心里始终不放心。 他给沈之陆打电话,让他亲自过来一趟。 沈之陆作为一名妇产科医生,表示靳沉樾这要求很让人无语,但兄弟一场,他还是过来了。 医生和医生沟通就方便很多,沈之陆从顾安允的主治医生那里了解完情况,再三对靳沉樾保证顾安允身体机能无任何明显损坏,昏迷的话可能是惊吓过度导致的。 靳沉樾听完,淡淡应了声,这才放主治医生离开病房。 沈之陆见他神色有所松动,微微挑眉:“你有没有想过,这或许是天意?” 靳沉樾蹙眉,“如果不离婚的代价是拿她的生命安全来赌,我宁可我独身一辈子。” 沈之陆‘噗嗤’一声笑了,“你对我说有什么用啊,你这话得在她面前说啊!” 靳沉樾:“……” 沈之陆盯着他,笑问:“你是喜欢她的吧?” 靳沉樾皱眉,耳根子却不受控红了。 沈之陆知道自己猜对了,看了眼病床上的顾安允,微微叹声气,“那为什么不告诉她?” 靳沉樾:“闭嘴。” “怕被拒绝?” 男人一个刀眼扫了过来,“你什么时候也和傅川周一样八婆了?” 沈之陆:“……算了,当我没说。” … 本以为顾安允很快就能苏醒,可没想到,她这一昏迷就是三天。 这三天靳沉樾一刻都没放松,主治医师换了一个又一个,专家来了一个又一个,都说没事,至于为什么不醒,专家也说不清。 沈之陆作为兄弟,又刚好在这家医院当值,这三天也跟着忙进忙出的。 第三天下午,又送走一名专家,靳沉樾和沈之陆一道返回病房。 到了病房外,沈之陆顿步,“你自己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你怕她?” “她……”沈之陆尬笑:“太冷了,对上她我瞬间社交无能。” 这话靳沉樾没办法反驳。 顾安允自从嫁到靳家后,性子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明明她小时候是那么活泼可爱的女孩子。 “她只是不喜欢靳太太这个身份,等离婚后,她兴许就愿意做回她最真实的样子。” 沈之陆摆摆手,“你这个准前夫比谁都能操心,进去吧,我走了。” 靳沉樾淡淡应了声,迈步走进病房。 护士在,正在给顾安允量体温。 “靳先生。”护士是认识靳沉樾的,能被安排来照顾靳家少夫人的都是医院最靠谱信得过的。 靳沉樾看着病床上昏睡的女人,神色并不轻松,“她怎么样?” “37度8,还是有点低烧。” 靳沉樾松了松领口,“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那我先出去了,有任何需要您按铃我会马上进来。” “麻烦了。” “靳少客气了,这是我们的职责。”护士说完推着医疗车离开病房。 靳沉樾走到床边坐下来。 顾安允因为后脑勺肿了个包,护士便让她侧卧着,后背垫了枕头。 靳沉樾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 她的脸很小,此刻昏睡着,没有醒着时刻意伪装的冷淡,看上去要显得稚嫩许多。 “待在我身边就让你这么不快乐吗?” 他自言自语,自然是得不到她的回应。 昏迷三天了,靳沉樾知道再这样下去肯定是瞒不过双方父母的。 于是,他主动给两边的长辈都打个电话,如实相告。 长辈们一听车祸,都急着要赶来医院,被靳沉樾制止了,医生让静养,他们来了也帮不上还会打扰顾安允。 父母们一再确认顾安允无大碍,才放弃马上赶来医院的念头。 挂了电话,靳沉樾转过身,猝不及防撞上一双清澈晶亮的眸。 他收起手机,走过来,“什么时候醒的?” 顾安允坐在床上,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怎么了?”靳沉樾觉得她有点反常,以为她不舒服,“是不是头疼?” 顾安允摇摇头。 靳沉樾蹙眉,盯着顾安允看了会儿,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他脸色突变。 不会这么一撞就失忆了吧? 男人呼吸放轻,“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闻言,女人‘噗嗤’一声笑了,“虽然我是撞到脑子,可是你这样问,还是夸张了点啊!我好好的,记忆没问题!” 靳沉樾,稍稍松口气,“没事就好。” “怎么没事?”顾安允秀眉拧了拧,语气有些不满。 靳沉樾不解的看着她。 顾安允等了等,见他根本没t到自己意思,冷哼一声,然后举起手臂,“我劫后余生呀,你为什么不抱抱人家?” 靳沉樾:“!”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他盯着顾安允,喉结艰难的滚动几下,“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顾安允鼻子一皱,眼眶红了,委屈巴巴:“老公,我头疼,你抱抱我呀~” 靳沉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