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我是男的了》 第1章 争吵 “我不嫁，他都要死了，我嫁过去就是守寡，你是我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明晚雪朝着坐在上座的明晚絮歇斯底里的大叫，要不是被她娘亲拉住，她大概会忘记惧怕冲上前去砍他两刀。 “他们位高权重，给的聘礼又实在多，我也没办法呀，我的好妹妹你还是乖乖听话，这样你和你老娘都好过。” 他的不敬明夫人当没听见，放低姿态哀求道:“晚絮，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晚雪还小，性子也野，进了皇宫也是惹祸的命，丢了命是小事，牵连到你那可就不好了。” “我又不能和他们斗，能有什么办法？你身为明家人就该尽你的职责，嫁妆我会给你准备丰厚一些，你去了皇宫能活几日是你的造化，至于牵连到我，你得有那个本事。” “啊——，我知道我的婚事是你搞的鬼，你这蛇蝎心肠的贱人，我要和你拼命。” 明晚雪终于挣脱她娘的束缚，赤手冲向上座的明晚絮。 明晚絮慵懒的靠在座位上，浓丽的眉眼像是凝了一层水雾，美的如梦似幻，他左手撑额，右手中的竹笛轻轻一转，明晚雪就倒飞出去跌在地上。 “自不量力，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好好学着收敛你的脾气，若真在皇宫出了事我可不会救你，你知道我很讨厌你们娘俩的。” 明晚雪在她娘的搀扶下站起来，她邪笑的抹了一下嘴角被咬出的血，“好呀，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我会把你的狼子野心告诉宫里人，让他们提防你，然后除掉你。” “雪儿，别和你哥作对。”明夫人赶紧出声阻止。 “他有拿我当他妹妹吗？拿你当亲人吗？”明晚雪转头讥笑着看向明夫人。 明晚絮转了一下竹笛，缓缓站起身走下来，青衣华服身材倾长，乌墨的发丝玉簪半挽的垂至臀部，露出的皮肤玉般皎洁泛着柔光。 他立在明晚雪面前，微微俯身，如水的发丝倾斜着滑向胸前，竹笛轻轻挑起她的下颚，“我的好妹妹你都知道些什么？来，告诉哥哥。” 明晚雪看着他的容颜有些怔愣，下颚被用力的抬了一下，她才回过神来，内心又是一阵愤恨，明明他们彼此仇视，但她却时常被他的容貌迷了心智，一个男子为何生的这么好看？生的这么好看，为何心思又这么歹毒？ “我不知道你的计划，但我知道你把我送进宫就是有目的，我会禀告皇上让他处置你。” “我的好妹妹，你何必要和我作对呢？我已经对你们母女够宽容了，你这是要逼哥哥不给你们留活路呀，你不在乎自己，也不在乎养你到大的老母亲了吗？” 明晚雪看向明夫人，“我们活着又能活多久，你迟早也会杀了我们。” “雪儿，不得胡说。”明夫人又急斥起来。 “你以为我们向他低头，苟且偷生就能平安一辈子？你醒醒吧，我一但进宫，他下一个就会收拾你。” 明晚絮轻笑一声，一把搂向明晚雪，“雪儿有时也很聪明，哥哥都有些舍不得你突然死了，你只要不多舌，兴许在宫里你也能安然到老，这样不好吗？你的娘亲我也可以保证她能活到老。” 明晚雪在他怀里被一阵暖香包围，很暖，但她的身子却还是止不住颤栗，“我不信你的话，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我们死。” “雪儿啊雪儿，反正都是要死的，你为什么不信哥哥一次？我也不是容不下你们，老头子死的时候我答应过他不会动你们，这两年我不是做到了吗？” 明晚雪猛的推开他，“你就是想慢慢把我们折磨死。” 明晚絮捯咧一下，他退回桌子旁，倚着桌沿邪笑起来，眉眼鲜活魅惑如同吸足了血的花，他这妹妹似乎彻底长大了，“你不要逼我把你变成哑巴，乖乖待嫁吧，你要是不在乎你的老母亲，就尽管在皇城闹出腥风血雨。” 说完目光飘向门外，“下雪了。” 明晚雪和明夫人都回头看，零散的雪花飘落下来，今年的第一场雪来了，她绷不住哭了出来，“你会遭报应的。” “那就让它来吧，我什么时候怕过。” 离厌直挺挺的跪在雪地上，嘴角的血如珠子般落在地上，他没感觉痛，有些走神的盯着明晚絮的靴子，他又穿的这么薄，难道就不冷吗？ “你办事越来越让我失望了，为什么？”明晚絮拈着手中的一段梅枝凑到鼻尖闻了闻，香味让他有些不喜，他松手任它落到地上，抬脚将它碾进雪里。 “属下失职，”主子让他看好小姐，他却让她们跑了。 “失职？不是故意的？” “属下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是不是平日里受了那丫头的恩惠才放走她们的？” “属下不敢，”离厌趴下身子额头触地，正正好挨到明晚絮的脚尖。 明晚絮后退一步，抬脚踹在他的头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她们带回来，否则你也不用留着了。” 离厌被踹了一个跟头，嘴角的血流的更快了，他又迅速爬起来跪好，“是。” 出了院门，离厌回头看，明晚絮正抬头看天空，沸沸扬扬的雪落下来，模糊了他绝美的容颜，更添了一股神秘的美，他痴迷的看了一会儿，摸出袖中的一枝梅枝，上面的花瓣已经七零八落了，他送到唇边闭眼一吻。 拿下来时，花瓣上沾了一丝血迹，他拿手指轻轻擦试起来，血迹淡了，花瓣也不堪揉虐从枝头落下，他伸手捞住看了一会儿，忽又笑着松开，看着它随雪飘飞，又抹了唇上未干的血，细细的涂抹梅枝，直到整个梅枝变成红色。 他想做一只簪子送给他，在不久的将来亲手戴到他头上。 雪化成了水浸透了发丝衣裳，明晚絮还是立在雪中，这冷意还是浇不透他心中的怒火，明晚雪竟然敢真的逃走，她或许是知道点什么，但不确定她会不会为了和他作对，置明凤城与危险中，抓住她他一定要狠狠给她一个教训。 第2章 丫鬟阿花 明凤城离皇都千里，送亲队伍要路过大大小小几百个城镇才能到达，更别说冬季大雪封路是常有的事。 离明晚雪失踪也已过了半月，后日就是商定的送亲队伍出发的最后日子，明晚絮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就会错过大喜之日。 他独自在屋里喝着闷酒，明晚雪母女还没有找到，离厌也没有传任何消息回来，他果然背叛他了。 酒杯被他一个走神捏碎，酒香混着熏香四散开来，让人有些昏沉，他挥手扫掉香炉，伏在案上，我还是太心软了，早些时候就该把他们通通杀光。 丫环进来，看到主子伏在案上一动不动，她停住脚步静默了一会儿，又放轻脚步靠近。 明晚絮感觉她要碰到自己了，猛的直起身抬手狠狠掐住她的手腕拉进怀里，是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与明晚雪年纪相仿。 “你想做什么？” 小姑娘痛的泪水涟涟，脸上却一片晕红，“我想看主子睡着没有？” 明晚絮还是没松手，他已不想轻易相信任何人了，“找我有事？” “厨房炖了鹿血羹，他们来让我问问主子吃吗？” 明晚絮嗤笑一声，府里的丫鬟仆从可是知礼数的，从来没人敢站到他面前问他吃不吃，他改掐住小姑娘的脖子，“谁派你来的？有什么目的？” 缺氧使小姑娘晕红的脸颊更红了，嘴巴不由自主的张开，她没有挣扎，只是两只手包裹住明晚絮掐住他的那只手，眼泪控制不住的流。 在她快窒息而死时，明晚絮才松开手将她一把惯在地上。 小姑娘咳漱了好久才停住在地上跪好，抬眼有些惧怕的看他。 明晚絮又笑了，她是真的不懂礼数还是装疯卖傻？“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我没有目的，我只是想看看城主，还有挣点钱给我娘看病。” “看我？我在府里从来没见过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我是阿花，前天才招进府里的杂役，现在在厨房帮忙，厨娘让我来问问城主吃鹿血羹吗？” 阿花的声音嗫嚅，大眼睛里也闪着恐惧。 明晚絮盯着她看了半晌，抬步出了屋子，再进来时又坐在座位上直直的盯着她看。 一会儿管家进来俯身行了一礼，“主子您找我？” “她是谁？” 管家瞥了一眼还抬眼看主子的婢女，眉心邹起，眼神狠厉，“属下失职，她是前两天新招的婢女，因婚嫁府里人手不够，我新招了一批人，背景也都调查清楚了，只是还没来的急教规矩，就先把她们分配在各个偏院帮忙，不知她怎么跑到正堂冲撞了主子，我会尽快处理她的。” 阿花吓的眼泪停不下来，还是抽咽着拿她的大眼盯着明晚絮，“主子，我不是故意的，是厨娘让我来的，我不知道我不能进前院，我不想死，我娘还在等我回去。” “不得直视主子，不得狡辩，你去了你娘我们自会照顾。”管家厉声呵斥。 阿花猛的扑过去抱住他的腿哭嚎，“那行吧，我娘病了，你记得给她找大夫，告诉她我在城主府里很好，叫她不要挂念我。” 管家揪住她的头发，点点头，抬手掌心向外就要朝她头顶打去。 “慢，先关去暗牢。”明晚絮突然出声阻止。 管家急急收回掌力，推开阿花，“主子？” “去问问厨娘，她要是没说谎，明天就放了吧。” 阿花激动的爬起来，就要去抱明晚絮的腿。 管家眼疾手快的薅住她的衣领，她是刚活下来又急着去送死，真不知道她是蠢还是单纯。 明晚絮嘴角抽了抽，“教些规矩，别给城主府丢人。” 暗牢幽黑潮湿，只有墙上一盏昏黄的烛火发出亮光，阿花靠在脏污的墙上哼着小调，手里抓着一只赖皮老鼠一下一下抚摸着。 一首曲子哼罢，她提起老鼠的后颈吊到眼前，“我抓到你了，可是你却认不出我，真是该死。” 后又神经质的笑起来，“比以前更好看了，让我想把你的皮剥下来做成鼓，骨头磨成香，那一定是世间独一无二的。” 老鼠尖叫起来，阿花眼神一厉，掰住它的上下颚狠狠一撕，整个鼠头裂成两半，头骨朝后耷拉贴在后背上，腥臭的鲜血流了满手。 随后她厌恶的把尸体随手一扔，瞬间又从杂旮旯里跑出无数的老鼠涌向尸体，很快，吃过同伴肉的老鼠就尖叫着倒在地上，身体快速干阉融化，只剩下一只只黑色的虫子钻进墙缝里不见了。 手上的血迹黏腻的让人难受，阿花随手在衣摆上抹了抹，还是有干枯的印子残留，她娇笑一声，妖媚的伸出舌头细细的舔坻起来，味道一如既往的难吃，不知他的血会是怎样的味道，会不会如同这老鼠一样腥臭。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明晚絮在院子里坐着等信鸽，每次打开消息都让他失望，没有找到，没有找到，他愤怒的用内力震碎纸条，派这么多人出去都没有找到明晚雪，看来她是真有高人相助。 这时管家急促走来，“离厌回来了。” 明晚絮一愣，后嫣然一笑，整了整发丝，拿起桌上的竹笛，“让他进来。” 离厌跪在雪水里，额头触地，“属下无能，未能找到小姐，请主子责罚。” 明晚絮快步上前托起他，“快起来，这几日再外面受累了，手也这么冷，怎么不多穿点？” 离厌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听着他关心的话，被他拉住的手滚烫无比，心也怦怦的乱跳，整个人都恍惚起来，他这是要做什么？ 明晚絮看着他怔愣的样子，又笑着抬手摸他的脸，“脸也这么冷，我们去屋里暖和暖和。” “轰”的一声，火蔓延到离厌全身，他呆呆的被明晚絮牵着往屋里走，他跟了他四年，他从未待他这么亲近过。 明晚絮压着他坐到塌边，倒了一杯酒水喂到他唇边，“喝些酒暖暖身子。” 离厌已经不能思考了，满眼都是他的笑脸，被动的喝下酒水。 明晚絮又更贴近他，身上暖暖的香气在两人之间流转带起一片旖旎，“你这几日去哪了？” 第3章 离厌 “江祁一带，” “可是见着雪儿了？” “没有。” 明晚絮眸光闪烁一下，嘴唇快要挨到他的唇了，“好阿厌，这么久不回来，可是不想我吗？” 离厌的唇被他的呼吸蹭的发麻，他握紧拳头才克制住吻上去的冲动，“属下不敢。” “有什么不敢？难道阿厌不喜欢我？我允许你喜欢我，允许你对我做什么。” 离厌快要疯了，他本来不打算回来的，但是想到要好久才能见他，他才回来见他一面，并且已做好受罚的打算，却没想到他会这样对他。“属下不敢。” 明晚絮拉过他的手环住自己的腰，语调魅惑，“我不美吗？我配不上你吗？” 离厌感觉到手心传来的温度，仿佛已经触到那人滑腻的皮肤了，额头沁出点点细汗，“是属下不配。” 明晚絮知道他已经快丢盔弃甲了，又加了一把火，伸手将他推倒在榻上，细长葱白的手指点着他的胸口，“你还冷吗？需要我给你暖暖吗？” 刚说完，离厌终于忍不住了，环住他腰的手猛的抚上他的背往下压，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 明晚絮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埋在他颈窝的脸布满嫌恶，他还真是对他有龌龊的想法，但还是伸手也环住他，幽幽的说道:“雪儿去哪了？你告诉我我会让你快乐的。” 离厌整个身子都在抖，手上用了很大的力揉捏他的后背，听到他的话，喘着粗气说道:“她去了霁中。” “你有没有骗我？” “没有。” 明晚絮恢复成面无表情，伸手撑住他的胸膛抬起身子。 离厌迷蒙着双眼，也抬起身子想去吻他，忽然脖子被狠狠掐住。 “你骗我，她不可能去霁中，她到底去哪了？” 离厌眸子一瞬也清明过来，这次回来真是值了，梦里的东西起码做了一小半，剩下的一大半也不会太远，不过还是好可惜。“我不知道她去哪了，刚才我胡说的。” 明晚絮看着他已没了往日的恭敬，漂亮的脸上越发冰冷，“别忘了当初是我救你回来的，她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偏向她？” “你救我？我是看在你这张漂亮的脸蛋才跟你回来的，我就是想c你，后来我又想你心甘情愿被我c，所以我才留了这么久，至于明晚雪，我只是帮她逃出城，她去哪了我真不知道，不过她交换给我的是你的秘密。” 明晚絮恼怒的一巴掌甩到他脸上，“你想死。” 离厌当着他的面伸出舌头舔嘴角的血。 明晚絮厌恶的别开头。 就是这时候，离厌快速抓住他脖子上的手一扭，整个人翻身起来环住他压到榻上。 明晚絮一时大意被他得手，凝起全身的功力想把他震开，奈何努力半天身上还是像压了一块大石，虚汗争先恐后的冒出来，他看着上面似笑非笑寡淡的脸，“你隐藏了实力？” 离厌抽出一只手在他脸颊上轻轻抚摸，“好滑，要不是等你心甘情愿，你都被我上了多少次了。” 明晚絮咬紧牙，“放开。” “我是来和你告别的，我要去一个地方，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你要乖乖等我回来，别被人占了便宜，女的也不行，不然我会废了你。” “滚。” 离厌低笑垂下头想去亲他。 明晚絮摸到了袖子里的竹笛，内力聚到手腕，触发上面的机关翻转着刺向离厌的胸膛。 离厌快速直起身抓住他的手腕，竹笛的前端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堪堪抵在他胸前，他看了一眼像没看见一样又低头去亲。 明晚絮努力偏头把脸转向下，吻落在耳朵上，确定他的气息离远了，明晚絮才转回头，只见匕首浅浅的刺进了离厌的胸口，他有些快意的笑出声。 离厌看见他的笑容也跟着笑，“高兴了？这么浅死不了。” “上面有毒。” “我知道，你下的什么毒我也知道，解药我也有。” “明晚雪告诉你的？” “跟了你四年，你的基本我都知道。” 明晚絮又嫌恶的偏开头，“够了就放开我。” “远远不够，不过时间不早了，不然我会让你哭，那么我们下次见了，记得我说的话。” 离厌放开他飞掠往后退，明晚絮的竹笛紧随其后。 两人交手过了几招，明晚絮已使出全力，离厌却游刃有余，偶尔还要戏耍他一下，他主动停下手，“你到底是谁？” “一个想上你的人。” “你会和我作对吗？” “你要是我的人了，我疼你还来不及，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摘下来。” “滚。” “那我们下次见了，宝贝儿。” 离厌走了，明晚絮在屋里坐下来静静思考，他到底是谁？他的武功在武林中已是上游，但离厌和他交手时，明显没有使出全力，他会不会和他作对？明晚雪是把他的那个秘密告诉他了吗？那他必须死。 整理好打斗弄乱的屋子，明晚絮唤来管家，“把阿花叫来。” 厨房里气氛沉闷，厨娘被管家当着大家的面训了，她有些恼恨，对着厨房里人大发脾气，阿花被放回来，她更是坐在凳子上直直的盯着阿花看，都是因为她，她只是戏耍她一下，哪想到她真的这么蠢会跑去问。 阿花也发现厨房的不对，她小心的先向厨娘问了好，后又勤快的跑去洗菜。 “今天你不做这个，去把每个灶台炉子火都起着。” 阿花诺诺的点头，手脚麻利的拿细枝准备点火。 厨娘又叫住她，“细枝不多了，直接用粗柴。” 阿花又点头，粗柴事先已被她们泼了水，压根点不起来，她也故意装作笨手笨脚的，不是被柴砸到脚，就是被火折子撩到头发，又用嘴对着灶堂吹气，火没点着，整个人被熏的黝黑。 整个厨房的人都被她惹得大笑，厨娘尤其笑的大声，阿花也对着她们裂开大嘴，笑吧笑吧，很快到你们哭的时候。 管家来叫她的时候，看着黑脸白牙的人，半天没认出来是昨天的丫头，他又狠厉的看了一眼厨娘，吩咐阿花快去收拾干净，城主要见她。 第4章 陪嫁 阿花惊喜的就要往管家身上扑，“城主叫我什么事？” 管家不客气的出手把她扫到地上，“没规矩的丫头，城主见你自有他的事，你只需听令就好，速去洗漱，不要让城主久等了。” “是是，奴婢知错了，奴婢这就去准备。” 阿花回了婢女住的地方，漫不经心的解着身上的衣服，他找她是有什么事？是认出她了，还是看上了她的姿色？ 直到衣服一件不剩，她来到铜镜前，镜子里的人黑脸黑脖子，下面的皮肤到还算白皙，却布满了细密的伤痕，胸前也一马平川没有一点女子的曲线，镜子只照到腹部以上，模糊的镜面能隐约看到上半身的紧实的肌肉轮廓，这完全是一副男人的身体，她对着镜子招招手，“你好，阿花。” 管家看着阿花兴奋的笑脸又撇过头，让她收拾一下她收拾的什么东西？除了脸洗了，衣服换了，脖子还是漆黑，被火燎过的头发也还是焦黄卷曲的顶在头顶。 算了，就这样吧，别让城主久等了。 明晚絮看到阿花也是嫌弃了一瞬，又扯起笑脸，“阿花，过来。” 阿花也像忘记了昨日恐惧，很没心眼的两步跨上前。 立在一旁的管家心里都要呕血了，来时的路上他给她讲了一些简单的礼节，她也信誓旦旦的说记住了，这是记到肚子里了吗？ 明晚絮拉着她坐下，想表示亲切的摸摸她的头，看着卷曲发黄的头发实在下不了手，改抚了她还算干净的脸颊一下，“昨天你受了委屈，今天可以向我提一个条件。” 阿花的眼睛瞬间亮的像明珠一样，拉着他的手就往头上放，“主子摸摸我。” 管家瞪着她，一声一声的咳嗽。 明晚絮刚触到扎手的头发就立马把手拿下来，缩进衣袖里擦了擦，“阿花真可爱，我还以为你希望我派人去医治你娘。” “我娘是娘胎里带的老毛病了，只要坚持吃药没什么大事。” “是吗？那我再奖励你一样东西好不好？” “主子，是什么呀？太贵重的东西我不要。” “一件漂亮的衣裙。” “真的吗，谢谢主子。” 明晚絮避开她伸过来的手，“来人，带她下去更衣。” 阿花还要说什么，四个婢女快速冲进来薅住她就往外拖。 等她走了，明晚絮冷下脸就开始解外衫，“备水。” 管家上前帮他脱衣服，“主子是有什么计划吗？” 明晚絮看他一眼。 管家立即低头跪下，“属下越矩，请主子责罚。” “好好教导阿花规矩，务必让她明天之前学会，还有名字也给她改了。” “是，属下知道了。” 阿花再出来时，明晚絮的眉头还是忍不住皱了皱，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有种人还真是再好看的衣服都救不了，看着又要扑过来的阿花，他朝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伸手直接拦住她，“对主子不得无礼，带下去重新梳整。” 阿花刚叫了一声主子又被拖了出去。 来回两三次，明晚絮终于受不了了，吩咐丫鬟拿来妆匣，按过阿花就拿起剪刀修剪头发，然后开始画妆容。 两人面对面坐着画眉描眼，明晚絮嫌弃的屏住呼吸。 偏偏阿花还不自觉的想往他身上凑，眼神痴迷的盯着他的脸，“主子是什么仙女生出来的，竟然能把你生的这么好看。” 明晚絮一根手指抵住她的额头往后推。 “主子好香呀，用的什么香粉。” 明晚絮忍住想一掌拍死她的冲动。 管家立在一旁也是一脸的便秘，主子好像被人调戏了。 等收拾妥当，阿花整个人都都变了样，本来灵动清秀的姑娘，变成颇具颜色的小家碧玉，她对着镜子夸张的大叫，“我真美，我要嫁给天下最好看的男人。” 明晚絮眉心又抽了抽，“从现在开始你的名字叫花缈，会有人教导你规矩，明日送亲你跟着小姐的花轿。” “为什么？我还有娘亲要照顾，我不想去。” 明晚絮内心烦躁还是挤出笑脸抱住阿花，“花缈乖，你只是陪小姐解闷，等小姐熟悉的皇都生活后，她就会把你送回来，你的娘亲我会派人照顾，你不用担心。” “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们花缈聪明漂亮，又能逗人开心。” 阿花反手紧紧抱住他，“那主子说到做到，要好好照顾我娘。” 明晚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推开她，“嗯，你记住照顾好小姐就行，其他的别人问你你一律说不知道就好，下去学规矩吧。” 泡在浴池里，明晚絮揉了揉太阳穴，花缈这部棋到底对不对，他只是想找一个对城主府的事认识不深，又不认识明晚雪的贴身丫鬟，但现在看起来她实在有些烦人，希望教导过后她能分清主仆，实在不行就毒哑。 阿花后半夜才被管家放回来，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房间，路过厨娘的房间时，她挥了挥手，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沿着门缝爬了进去。 第二天是送亲队伍出发的日子，明晚絮穿上红衣简单收拾一下，盖上盖头坐在明晚雪的房间等待。 离大婚之日还有一个月，他本可以找人先冒充明晚雪，等抓住人再换回来，但是他不信任任何人，况且明晚雪失踪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门被推开，透过盖头他看清是花缈，昨日教给她的妆容，今日又化的乱七八糟，他闭了闭眼，忍下心里的郁气。 花缈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做了自我介绍就安静的立在床边。 这让明晚絮好受了些，看来教导还是有用的。 吉时到了，有喜婆进来搀扶新娘，明晚絮把右手递给身边的花缈，等了半天也不见她来扶，他扭头去看，她闭着双眼靠在床栏上似乎睡着了。 明晚絮好不容易熄灭的火气“噌噌”又冒起来，他抬脚用了一些内力踹在她的膝弯。 骨裂的声音想起，花缈扑倒在地上哀嚎起来。 “堵住她的嘴，拖到车上。”明晚絮用女声冷漠的说道。 第5章 明凤城来历 明凤城位于玄苍国和南风国两大国交界中心，起初它还叫明城，只是隶属南风国的一个小小城镇，因为两国交战，位于中心的明城自然成了受难者，南风的皇帝第一时间放弃它，不再管明城的百姓死活。 明晚絮的祖先愤而暴起，带领城中百姓自建城墙，抵御外敌，历时几代人，直到玄苍和南风停战，他们也才安稳下来，将明城改为明凤城，从此自立门户，不受各国的约束。 因为挨着玄苍和南风，明凤城是重要的进出口，经济人口与日俱增，现在的明凤城的人口更是达到了一个小国的数量，财力更是胜于他们，但这也招来了某些人的惦记。 明晚雪这次的成亲对象是玄苍国的三皇子——霁月河。 霁月河年方双十，七岁时被人下毒，虽然人救回来了，却落了个体弱多病的下场，也不再受皇帝重视，久了也就养成了一副懦弱的性子，至今也没娶皇子妃，身边有两个侍妾还是他母妃娘家送过来的。 要问明晚絮为何要把妹妹嫁给他，那当然不止是讨厌明晚雪，最主要的一点，霁月河母亲的娘家褐氏，一个住在回风谷的家族，传闻他们族里全是奇人异宝，曾经还出过神仙。 这些明晚絮也是不信的，要是有霁月河还会过得这么惨，但他们异宝没有，宝藏倒是藏了一大堆，这个也是不传于外的秘密，还是老头子临死时说的，交代他困难时，可以求助褐氏，他们或许会帮。 明晚絮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他不要或许，他要他们一定帮，结亲后他们就是亲家，也算是沾亲带故，要是明晚雪生下孩子那更是好。 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从城主府出发，沿着宽广的主道出城，街道两旁早就挤满了道贺的百姓，今日是大小姐出嫁的日子，他们理应来送送。 明晚絮透过轿帘看着拥挤的人群，这是他要守护的城民，虽然老头子该死，但他身为明家的子孙，他必须守护下去。 花缈躺在摆满箱笼的马车上，她提起受伤的腿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摆了摆，啧，真狠，和当年一样狠，真该给他些教训。 她赤手插进木箱中，扣下一块木板，固定住腿，又撕下轿帘缠绕两圈绑好。 做完这些她双手枕在脑后，平躺在木箱上，他这是要干什么？我还以为他是让我代替她妹妹呢，想不到他把自己送上花轿了，难道是好那一口，想体验做新娘的感觉？也是，长那么好看不被人压可惜了。 花缈想着想着把自己带入进去，压着那人做这做那，那人又哭又叫的，她顿时有些热血上涌，翻了个身侧躺，驱除掉脑子里的杂念，美人都是蛇蝎心肠，自己可不能被他迷了道儿。 傍晚出了城，明晚絮想起花缈来，他唤人来让随行的大夫去看看，他可不想带个瘸腿的丫鬟让人笑话。 晚上车队宿在城外树林，明晚絮没下马车，他揭了盖头蒙上面纱在灯下看书，车门被敲了一下，他整好衣服，让自己看起来娇柔一些，开口回道:“进来。” 车门被推开，露出了花缈那张乱七八糟的脸，她端着食盘垂眼低腰，看起来很正常。 明晚絮嫌弃归嫌弃，还是让她上来，然后就看到很正常的人，把食盘往车架上一放，提起裙子漏出里面的束裤，搬起受伤的那只脚高高举起来往车架上放，可能因为疼痛，眯眼龇牙表情扭曲。 他坐不住了，起身两步过去端起食盘，“滚下去，腿没好前不必来了。” 花缈堪堪放上去伤腿，明晚絮就让她滚，她又做作的捧着伤腿一点一点的往下挪。 明晚絮实在看不下去了，挥袖用内力关上车门。 门外传来惨叫，一群骚乱过后才平静下来。 半夜时分，明晚絮感觉有东西爬到他腿上，他警觉的爬起来，掀开薄被就看到一只硕大的黑色硬壳虫，他顿时脸色苍白，这让他想到了以前不好的经历。 他有些慌乱的跳下马车，巡夜的人都围了过来，“小姐。” “车上有东西。” 侍卫爬上车检查却什么也没看到。 明晚絮也不想上车了，走到火堆边坐下，马车里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虫子，难道是有人想破坏明凤城与玄苍的联姻？怕他们联手？ 是呀，他们联姻了，有多少人是不怕的，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有人来破坏他的东西，他绝不会手软。 边上有细琐的声音向他靠近，他懒得看一眼。 那东西在他身边蹲下，“小姐睡不着吗？” 明晚絮没理他。 花缈直接往他身边一坐，“我陪着小姐，主子吩咐过我一定照顾好小姐，小姐不睡我也不睡。” “你到是挺听话。” 花缈娇羞的一笑，“听话主子才疼我。” 明晚絮内心又是一阵恶心。 “小姐和主子好像呀，连身上的香味都一样，我看着小姐都像看到主子一样了。” 明晚絮往旁边偏了一下身子，“我们是兄妹自然相像。” “那小姐该是何等的美人儿，我真想看看，小姐为什么一直遮着面纱？” 明晚絮又转眼冷冷看她，“你学的规矩呢？滚去睡觉。” “哦，是，奴婢退下了。” “睡在我的马车上。” “小姐？” “照做。” 花缈大字型的躺在马车上，真软真香，又随手拿起小桌上的点心吃起来，一个硕大的虫子趴在车顶上，她丢掉吃了一半的点心，半抬身把虫子抓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多可爱，有什么可怕的，真不知道他怕什么？不过，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变。 天亮了，马车又开始重新出发，明晚絮把花缈留在了车上，比起神出鬼没恶心的虫子，花缈还是能忍受一下。 被子都重新换过了，花缈也被赶到门口背对他了，明晚絮还是觉得浑身难受，叫过花缈，“你今日洗漱换衣了吗？” 花缈顶着乱发咧嘴笑，“禀小姐，洗脸了，衣服还没来的急换。” 第6章 查看 一件衣服迎面飞来罩住她的头，“现在换。” “好的，小姐。”花缈也不害臊，拉开衣结就开始脱。 明晚絮忍住怒气闭上眼睛，他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女的了。 淅淅索索过后，“小姐我好了。” 明晚絮睁开眼，“过来，”他打开桌子下的暗匣，拿出一个妆盒，“闭上眼睛。” 花缈扬高头闭眼照做。 外面又下起了雪，寒风夹着雪花从没关严的小窗飘进来，扬起两人的发丝，吹散一室暗香。 明晚絮凤眸清艳，茭白的手指握着眉笔细细描摹，花缈仰面微睁着一只眼睛看他，这一幕和谐又美的令人心醉。 画好以后，明晚絮与花缈拉开距离，“以后这些基本的要做好，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凌乱不堪的样子。” 花缈还是看着他不做答。 “听到没有？”明晚絮又提高声音问了一遍。 花缈才回过神来，赶紧垂头，“知道了知道了，奴婢记住了。”然后她自觉的滚到车门前背过身去，手压住怦怦乱跳的心口，真是美色误人，差点着道了。 明晚絮擦干净手，又把花缈坐过的被子一卷丢到她背上，“睡觉时用这床被子，没我的命令不许过来。” 花缈没回头，反手拉住被子搂到胸前，把脸埋进去又快速抬起来，都是他的味道，她犹豫了一下又把头埋进去，我就吸吸香味，着不了道的。 走了两天雪越来越大，吹的人都有些睁不开眼，就地扎营也是不现实，还好探路的来报离前面城镇不远了，明晚絮吩咐车队跟紧，到前面的城镇就休息，等雪小些再走。 小小的镇上，客栈只有寥寥两家，选了最大一家，马车还是从镇头排到镇尾，不过好在镇长知道他们的身份，客气的迎接了他们，还帮着清空两边的人家供他们居住。 明晚絮泡在热水里，这里条件有限，就算他再不喜也只能将就着，花缈站在帘子外，影子印在帘子上，他通过帘子就能看清她的一举一动，不是在身上摸来摸去，就是在头上挠来挠去。 这让他想起流落在外时认识的小乞丐，人丑多怪，还爱吃虫子，现在想想都有些反胃，不过他再也不会出现了。 他擦干身体穿好衣服出来，“滚去把自己收拾干净。” “好的好的，小姐。”花缈哆嗦着掀开帘子手脚并用的爬进木桶里，连衣服都没脱。 这把明晚絮看呆了，眸子变的比外面的冰雪还要冷，她是活腻了吗？ 他运起内力走进去，一掌拍在木桶上，又快速跃起轻飘飘的落在桌子上。 木桶四散开来，水花溅的到处都是。 花缈拢着肩膀坐在地上呆呆的看他。 “我用过的东西你也配？滚出去，再有下一次绝不轻饶。” 花缈湿漉漉的爬起来，一句话没说就走了出去。 夜半房门被推开，高大的黑影背着光哼着调子直接走到床前掀开帘子，雪夜总是格外明亮，明晚絮浓丽安静的睡颜在雪色的照耀下一清二楚。 黑影在床边坐下，调子也变得急促高昂起来，他拖出明晚絮放在被子里的手翻来翻去的看，又拿自己的比了比，过了良久，调子停下，响起低哑的男音:“你果然还是一样的坏，万事都要如你的意，我救过你，你却做了白眼狼，你知道我回来找你干什么吗？” 男音停下再响起时变得阴森，抓着的手也蓦然收紧，“我要杀了你，你不是怕虫子吗？我会先拨了你的皮，然后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虫子吃掉，这期间我保证你不会死掉。” 声音停下，手也换到了明晚絮脸上，“不过你的脸救了你，可以让你多活几天，等我看够了，就是你的死期。” 摸着摸着他又嘻嘻笑了起来，摇摇手，床上爬出了十几只各种各样的虫子，它们爬上明晚絮的身体，在上面来回爬动，甚至有些爬上脖子想从衣领中钻进去。 男人越笑越开心，头高高的扬起，雪色从窗户透进来，印白了那张颇像花缈的脸，只是一个清秀，一个邪气，一个是女人，一个是男人。 明晚絮起床时，莫名感觉左手有些痛，他活动了一下又没大碍，只当是睡觉压住了，也没当回事，不过昨晚他确实睡的挺沉的，应当是这几日睡马车都是浅眠，现在睡到床了才睡有些沉。 推开窗，外面还是大雪纷飞，看来车队今日不能走了。窗台上匍着一只鸽子，都有些冻僵了，他抓下来取下它脚上的竹筒，抽出纸条—— （厨娘并几名仆人突然病倒，药石无医，花缈母亲病故。） 看完他就蹙起了眉，用内力将纸化成末，府中出事了，看起来不是大事，但却奇怪。 他抱起鸽子暖在怀里，走到桌前抽出纸笔简单的回了几句。 门被敲响，花缈端着热水进来，应是昨日吓着了，今日的她格外低眉顺眼。 明晚絮审视她半响，管家他还是信的过的，他说查过没问题那就应当没问题，除非这个花缈是假的。 “你过来。” 花缈放下水盆低眉顺眼又一瘸一拐的走过来。 “抬起头来。” 明晚絮看着她的脸又有些糟心，“你洗漱过了？” “奴婢聆听小姐教诲，早早就起床打理过了。” “坐下吧。”明晚絮又掏出妆匣，扶住她的脸，细细的抚顺她脸颊四周的碎发，取出胭脂粉黛涂抹起来。 等妆毕，他又取下身上的狐皮斗篷披在她身上，撩起头发，为她仔细的系好绳结。 花缈始终都是低头不语。 “下去休息吧，冷就多穿些衣服。” 等花缈走后，明晚絮就去净手，他检查过了，花缈没有易容，虽然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花缈，但那张脸应该是真的。 外出寻找明晚雪的人还没有传来消息，他出城前夕已秘密启动了隐藏在各地的暗探，只要有消息他们就会传回来。 这些暗线也是老头子传给他的，他们平日隐藏在各个国家的市井中待命，传回一些重要的事情，明晚絮一般很少指派他们任务，因为越少接触，他们能隐藏的更好。 第7章 面具人 大雪第三日才停止，离他们出城已经过了六日，大早就有侍卫先行探路除雪，马车行驶的还算平稳迅速，但下次暴雪呢？照这么耽搁下去肯定赶不上婚期。 他们本该早些就出发去皇朝的，是明晚絮硬生生拖了半月，只得重新商定计划，车队连夜赶路，就算休息也不得超过三个时辰。 车中暗香迷人，明晚絮一袭红衣，面罩红纱，云鬓高挽，浅淡坠着明珠红翡，斜倚在软被上看书，小窗半开，与外面的银色世界形成了两个不同的天地。 花缈背对着他坐在车前，双手掩在宽大的披风下磨磋着一只硕大的虫子，这两日她都表现的乖巧听话，但夜幕之后就是她的时刻，操控着无数的虫子爬上明晚絮的身体，而这只大虫子昨晚表现的格外优异，它爬上了他的肚皮，爬进了亵裤中，今日得好好奖励它一下。 明晚絮对花缈的表现也很满意，奴才就该有奴才的样子，若她一直这么听话，他会看在她病故的娘的份上，对她好一点，他的好一点，也只是忍住心中的嫌弃。 第十日经过序州城，也算是靠近玄苍了，这里的繁华和占地面积都要比先前路过的好，车队要在此补充粮草。 洲里的大大小小官员都侯在城门口迎接，仪式准备的很充足，只是不知道他们是看在三皇子的面子上，还是明凤城大小姐的面子上。 明晚絮不宜抛头露面，只在马车上和他们客气了几句，后被引进他们安置好的州府休息。 总算是有个像样的房间，明晚絮逐走花缈，让她好好养着伤腿别乱跑，自己则由州府的丫鬟伺候沐浴更衣。 空气中有一种不祥的气息，他泡在水里闭眼假寐，该来的还是会来，这一路注定不会顺风顺水的到达皇都。 夜晚，巨大的圆月挂在天空，把银色大地照耀的亮如白昼。 花缈屈腿坐在窗户上，手里拨弄着一面小巧的鼓，空气中的不寻常她早就感觉到了，这就是他今晚没用蛊虫迷晕明晚絮原因，他不能死在别人手上，只能死在她手上。 明晚絮闭眼躺着，脸上依旧覆着面纱，被窝下的手握紧了竹笛。子夜刚过，屋顶传来轻微的踏雪声。 窗被推开，有一队蒙面人轻飘飘的落到地上，慢慢朝床边靠近，为首一人用刀尖挑开纱帐就对上一双凉如雪的凤眸，他一惊，下秒银色的刀光划向他的喉咙。 他也反应极快的往后退，带动着身后的人也往后退，停在门后横刀站成一排。 明晚絮用竹笛撩开纱帘，微偏头漫不经心的跨出来，虽蒙着面纱，也让一排杀手看怔了一下。 “你们是哪国派来的？” “明大小姐不需要知道，只要知道你嫁人嫁错了就可以了，真是可惜了美人。你没喝燕窝？” 明晚絮对他们放肆的眼神厌恶至极，手上的竹笛直指向前，“就凭你们这些蠢货，也想下毒害我，你们和哪个官员勾结？还是所有官员？” “不愧是明凤城的明大小姐，就算你躲过了毒药，但未必躲的过我们，还是乖乖受死吧。” 明晚絮面纱下的嘴角上扬，话不多说就跃起攻向他们。 门外响起整齐的步伐，屋子一瞬被团团围住。 为首那人桀桀怪笑，手上的剑招更狠厉的刺向明晚絮，“大小姐甚是聪明，嫁给一个病秧子不如换个人选。” 明晚絮一人敌六丝毫不乱，“原来也是玄苍皇室，不知是哪位皇子？” 那人乱了一下，胸口挨了一掌。 门被从外面撞开，大批的侍卫涌进来，六人被分开，明晚絮专注应对为首那人。 两人过了几招，那人抽空回身看了一下他的人，见他们陆续倒下，他眼眸一转，撒出一把钢针，撞破屋顶逃蹿而去。 明晚絮避过，也跃上屋顶追了上去。 两人在房顶飞驰而过，那人偶尔回身又射出一把钢针。 几个回合下来，明晚絮与他拉开距离，那人又是几个纵跃竟然不见了。 他也慢下脚步，在屋顶查看痕迹，跟着来到一座塔上。 他站在塔顶往下看，亭院雪地上有两人，一蒙面人被另一带面具人踩在脚下。 那蒙面人分明是他要追的人。 面具人在抬头看他。 他张开双臂运起轻功，宽大的红裙翻飞着缓缓落到地上。“阁下是什么人？” “帮你的人，大小姐是在找他吗？” 蒙面人声音嘶哑难听，显然用的假音，明晚絮也不拆穿他，“那就多谢阁下了。” 两人隔着十多米的距离对望，面具人又开口说道:“明大小姐国色天香，就是个高了些。” 明晚絮眸子微眯，“阁下未免太没礼貌了，多谢你的帮忙，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面具人单手薅起地上的人，“嗯？他好像死了，先说好不是我杀的。” 人被他丢过来，明晚絮一旋身，用竹笛横着支撑住蒙面人的尸体，只见他七孔流血，已无气息，应当是死士，事先在嘴里藏毒药了。 他松手任尸体倒在地上，双手交叠曲膝向面具人一礼，“多谢。” “明大小姐不像传闻里的娇纵，果然传闻就是传闻，你们安心上皇都吧，我会暗中保护的。” 明晚絮眉眼含笑，婉转生情，“多谢了。” “能不能让我看看大小姐的容貌。” “阁下这是为难我了，我只想三皇子为我摘下面纱。” “大小姐果真烈女。” 回了州府，刚才的战乱也已平息下来，明晚絮坐在上首，下面排着一排的尸体，有些是刚行刺的刺客，还有些是州府的官员，他们都七孔流血中毒而亡。 “拉下去埋了吧。” 他已知道是皇子中的人，至于是哪个无所谓了，他们也不会只行刺这一次。 天也亮了，粮草已准备充足，车队又缓缓启程。 明晚絮坐在窗口往外看，面具人跟着车队吗？ 能帮助他们的人不外乎两种，一种是三皇子的人，一种是回风谷褐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