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的脑子里住了个秦始皇!》 第1章 勾结外戚,私铸兵甲,意图谋反! 昏暗的牢房内,烛光摇烁。 胸腔在极度缺氧后,急需呼入新鲜空气。 呼!吸! 呼!吸! 一声声粗重的喘气。 “杨方,现在知道该如何说了吧?” 还是那个冷酷的声音,还是那句催促的话。 杨方索性也不睁眼,任由头上、脸上的水珠滴落。 一遍遍的水刑,已经将他的思维变得越来越慢。 不过这些逼供的,终究不敢做的太过。 从他们不施烙刑、杖刑,只敢对他用这种不留痕迹的水刑。 就知道他们——有所顾忌! 他嘴角扯起一个讥讽的笑容。 嗬!让我指控十七皇子?!你们怎么想的? 我杨家之所以能成为应天府杨家,在京城有地位名号,全都是因为有殿下在! 想让某指控殿下?! 即使千刀万剐加身,某也不会松口! 他是对着审讯人说。 闭着眼睛的姿态,像是也在对他自己说。 话落。 牢中陷入长久的寂静。 闭着眼。看不到那阔脸审问人的神情。 杨方也不着急,反正即使他死了,殿下肯定会给他报仇。 这点他从不怀疑。 这些对他动手的人,一个也逃不过! “打晕!拖走! ” 听到冷酷的声音,再次响起。 只是,下一刻,脖颈处传来一阵疼痛。 随即,陷入无尽的黑暗。 此时的牢房中。 阔脸的审问者,挥手拿来一张状纸,抓起杨方的手,按上手印。 不管怎样,先牵扯到十七皇子头上,他的任务就算完成。 依照当今圣上,多疑的秉性,见到这张状纸,不管真假,肯定会怀疑一番的。 只要这份怀疑种下,就已足够! “收工!勾栏听曲!” 暗夜中,这份状纸被抄写成很多份,传送到一个一个大人物手中。 只等发力的那一刻! 云来风往,风停云歇。 经过一夜的备战,来到这部戏最大的舞台——洪武帝的大朝会! 三声鞭响,文武进场。 太监吆喝,丑角上场! “陛下!臣樊敬有奏! 皇亲杨方等人,利用皇家名号,与民夺利! 涉及京城店铺一百另一家,全国各郡县无数,牟利一百一十三万两,现已供认不讳,状纸在此。” 一身穿红袍,自称樊敬的官员出列,朗声汇报。 稍作停顿后,又继续道。 “另,臣查证到,杨家等人不仅利用皇家名号营私,其还触犯陛下律令,建船开海,与异邦走私货物,损害大明利益,此条杨方也供认不讳!” 上方九阶龙座上的洪武大帝,朱元璋。 面色毫无所动,目光冷冷的注视下方。 “呈上来!” 这是一个年轻的声音! 是从六层玉阶上传来的。 只见在大臣和皇帝中间,还有一个人! 他站在玉阶上,俯视着台下的众臣。 这样的位置,离龙椅很近,离群臣也不远。 他就是监国十二年,越来越有皇帝威仪的,大明第一太子——朱标! 太子发话,就等于皇帝朱元璋发话,这是众臣共知的。 马上有小太监将状纸送到太子和皇帝手中。 只待两人看完,还不等太子发话。 那红袍官员樊敬又继续出声。 “陛下!状纸中杨家招供,其牵扯到十七殿下,也不知杨家是不是胡乱攀咬,毕竟十七殿下也才十二岁,哪里能做出如此多违法乱纪之事?!” 不过,此句话一出。 整个殿中的气氛瞬息突变。 十七殿下啊! 这位出生就轰动整个应天府的皇子。 又有人要出手对付了?! 神游物外的众位尚书侍郎、翰林御史,开始屏气凝神。 一向打瞌睡的武将功勋们,纷纷挺立身子,伸长脖子,望着搞事者——刑部左侍郎樊敬。 太子朱标也听得眉头一皱,心下不悦。 龙座上的朱元璋,目光深深,左手又放到裤腰带上。 这令樊敬将要脱口而出的话一顿,没敢继续下去。 十七弟深居宫中,刚过稚龄,还不到十三岁,定是杨家为脱罪,才搬出十七弟来!这样的亲家,最是可恶! 太子朱标,向来是最在意这帮弟弟们,虽然他比十七弟都大二十岁,没有什么相处起来的感情。 但是弟弟们可都是背后老爹的儿子,怎么都应该爱护。 “太子殿下此言有理,不过若是能唤来十七殿下,当面对答印证一番,洗脱十七殿下身上的污名,才是有利于陛下,有利于朝廷的举措啊。” 右副都御史范文从委婉劝说道。 毕竟状纸牵扯到皇子,一切都有律法来,不能盲目袒护,也不能冤枉老好人。 要追究的就是一个真相! 这位范从文御史是位中正之士,他的祖上是大名鼎鼎的名臣范仲淹! “呃,这” 太子朱标犹豫不定,毕竟是父皇的幼子,他的弟弟,以后会封王,为他镇守边疆的亲族,这样在大殿上处理是不是太过不妥?! 他眼睛余光留意父亲的举动,发现并没有什么指示。 “臣都御史吕锋,弹劾十七皇子朱权! 勾结外戚,私自开矿,私铸兵甲,豢养甲士,训练士卒,意图谋反! 阴造船只,谋匿亡地,实为兵败后的躲藏地! 十七皇子朱权,因出生异相而早有谋逆心,这么多年来私下动作不断,秘密培植势力,谋夺大位的野心早已昭然若揭! 望陛下,太子殿下,早日明之!” 吕锋举着手中的玉圭,一脸大义凛然! 如果不知道他妹妹是太子妃,他是在弹劾那个,出生即是祥瑞的十七皇子的话,这幅天下为公、一心为民的模样倒可信的多! 可惜这满殿堂的人都是人精,谁还不知道他心里面打的小九九! 不就是那根刺嘛! 虽然没有在明面上提起过。 但是衔玉而生,满城霞光,此等天生异象,谁人能不多留意一下十七皇子! 上到五千年前,下到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对于天降的神威哪个能不动容。 身为太子妃的亲族,天生太子党! 这么多年来,找十七皇子的麻烦也不少。 不过,这次看来是要动真格的了?! 私铸兵甲,豢养甲士,意图谋反!!! 吕家这帽子扣的可真沉呀! 一众文臣武将,深深的将头低下,不敢稍望龙座上那位一眼。 “放肆!污蔑皇族!罗织罪名!吕锋!你可知道这桩桩件件都是斩首抄家的罪名!” 太子疾声厉喝。 吕家怎么如此大胆?!他用不着这些人为他冲锋陷阵。 他的地位从来都是坚不可摧! 他的弟弟们对他毫无威胁! 殿中的众位臣工,呼啦啦全部跪下。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太子一怒,伏尸一百! 太子发怒,面子是要给的。 “传朱权!” 从进殿来就不发一眼的洪武大帝,此时开口,吐出三个字。 “传十七殿下——朱权!” “传十七殿下——朱权!” 第2章 一个皇子为何要开采铁矿啊!他必定是图谋不轨! 距离那场满天霞光的日子已经过去十二年。 其实应天府的人,早已不再提起那日的神奇天象。 不过大多也都知道,那日引起异相的是一位皇子。 洪武爷的儿子嘛,有此不凡,天降异象,是理所当然。 只是私下里想起的时候,猛不丁的都要嘀咕一句:不是都说天子才是天降异相嘛 啧啧啧 啧吧啧吧嘴,嗨,咱百姓操心这个干嘛,有我锅里的肉香嘛。 唯利益相关者,天降异相这件事,才会像扎进肉中的刺一样,越来越无法忍受! 此时的十七皇子朱权在干嘛呢? 他也在关心填饱肚子的问题。 皇宫群殿之中,一处三分大小的黄泥地里。 小腿上沾满泥巴的少年郎,正弯腰不停的捣鼓着。 “长得不错!看样子可以收割了!” 他是对身侧的小太监说的。 “恭喜殿下!您辛苦这么多年,终于到收获的时候了!” “嗯!不风啊,这作物也有一份你的功劳!你日夜守护记录,想必这半年来,也没睡个好觉。 等收了这些,放你半个月假,好好休息休息。” 少年拔掉最后一棵杂草,直起身,露出一个大大的笑颜。 他穿着粗布麻衣,身量狭长,看上去有一米六多。 不说实际的年龄,只看身高,说是十四五岁也没问题。 此时的朝阳刚刚洒向大地,照在他明朗的笑颜上。 一时间,整个空间都被感染成欢乐的颜色。 小太监不风,从记事起就跟随朱权。 也沉浸在欢乐中。 他正要回话,却听到急速奔跑的脚步声,正在向他们接近。 “陛下口谕:宣十七皇子入朝觐见!” “陛下口谕:宣十七皇子入朝觐见!” “陛下口谕:宣十七皇子入朝觐见!” 伴随着脚步声一起来的,是一声声传唤。 “不风,更衣!” “是!殿下!都准备好了!” 两人快步向不远的殿堂而去。 “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竟然需要大朝会传唤皇子。” 朱权边更衣边思索着念叨。 “殿下,这会不会有什么事啊?没听说过还没成年的皇子有突然被传唤的。恐怕恐怕” 小太监不风,有些哆嗦。 朱权将腰上的玉扣锁上,站在铜镜前,做最后的检视。 “恐怕是祸非福?!” “呸呸呸!殿下!您可是天上的神通下凡,是逢凶化吉,长命百岁的主” “行了行了!本殿只嘱咐你一件事,其它什么都不要管!” 朱权打断那一长串话,严肃的嘱咐。 “切记看好那三分地里的作物,一刻不许离开!” “殿下请放心!不风现在就去看着,一刻也不离开!” 朱权嗯了一声。 看着镜中的人的眼睛,双手轻抚鬓间的发丝,心中轻吟。 不管前方是什么,他现在都有了保命的东西。 洪武二十二年冬,十一月二十七日。 今年的第一场雪,在经历两个多月的寒冻后,终于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 太和殿。 大朝会正在进行中。 “宣十七皇子进殿!” 朱权穿着黑色的皇子常服,因为还没有封王,没有任何的品级,也就没有官服。 他一步一步,目不斜视,昂首跨进殿中。 来到大明朝十二年,一直都是待在幕后,看朝堂上的人起人落。 今日进入朝堂,终于走向台前,开始体会属于他的风起云涌。 而殿中两侧的文武,也纷纷伸长脖子,看向这位天降异相的主,长得什么样? 这一看,果然了得! 而像徐达、蓝玉、汤和等人,从滁州开始就跟随朱元璋的一帮元老。 看着面色稚嫩的皇子,恍然间像是看到刚刚参加义军时候的陛下。 不是面容上的相似。 而是那股冲破一切的气势。 他们那时不就是被这股气势折服,甘愿跟随一无所有的老朱干的嘛。 原以为四皇子朱棣是最像陛下的。 没想到又出了一位十七皇子。 陛下的儿子,多出龙凤啊。 这位,以后必定不凡! 不管殿中两侧站立着何人,是何表情。 朱权站定后,向上首行礼。 “儿臣朱权拜见父皇,拜见太子殿下!” 他将头深深的贴着脚下的白玉板,行跪拜礼。 “十七弟平身!” 太子起身,以示回礼。 用柔和的语气叙话道。 “十七弟不用紧张,今次突然唤你上朝,是有几个问题需向你求证。” 说到这里,停顿片刻,等待朱权的反应。 “但凡父皇,太子垂询,臣必定如实回答,不敢有丝毫隐瞒!” 朱权站起身,斩钉截铁的话语。 此光明磊落之辈!非隐私暗谋之人啊! 殿中重臣只是初见,就不自觉下了这样的判语。 毕竟如此开朗阳光,从进殿起就挂着使人融化笑容的少年郎。 见之就令人心情舒朗。 谁见了会不喜欢呢。 “嗯!十七弟,你只需如实回答就好,孤和父皇都相信你!” 太子再次提醒道。 事关皇家颜面,他不明白父皇为什么要在朝会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询问十七弟。 但事已至此,只能继续。 不过他也有办法,只要十七弟一直否定就行。 毕竟吕锋只是弹劾,并没有切实的证据。 “十七弟,你可曾勾结外戚,私自开挖铁矿?” 原来是这个啊。 朱权在听到这个问题时,内心松了一口气。 “不曾!” “臣开采的铁矿,都是和当地知府申请过的,有开采许可证!” 朱权毫不隐瞒,穿越十二年,他耐不住的做了一些事。 但都是在律法内。 这方面他不会给别人流出把柄的。 不过这句话一出,朝堂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 “陛下!太子!您看!一个皇子为何要开采铁矿啊!他必定是图谋不轨!” 吕锋马上跳出来,指着朱权就是一顿喷。 还不待朱权更多反应,上方的太子又发话。 “十七弟,你可曾私铸兵甲,豢养甲士?” “臣是在研究防护更严密的铠甲,但在技术上还未实现突破。只要豢养甲士,臣到目前还未养过一个兵卒!” “太子!他在撒谎!就在京城的西城区,有一家‘五四院’,是十七皇子的产业!那里面每天都传出震天的呼喝声,方圆五里的人都听得到!” 吕锋还真不是毫无准备,信口开河,这不是都调查的蛮清楚的。 这句话落,整个殿堂中瞬间鸦雀无声。 真的假的。 圣天子在世。 不,开国皇帝在世,除了唐朝的那个李二,没见过那个造反成功的。 难道我们的大明朝十七皇子,要效仿那唐太宗,行杀兄逼父的壮举吗? 一不小心见证历史,怎么破?! 第3章 即使是一个‘屁\\’字也不能漏了! 太和殿。 以徐辉祖、蓝玉为首的武勋集团跃跃欲试。 他们是太子的铁杆支持者。 立功的机会要来了! 以詹微、范从文为首的文官集团也心情澎湃。 你朱元璋牛逼,老是削他们的脑袋。 嘿嘿! 这次是你自家儿子闹的事!看你怎么办! 如果不削,那他们可就有话说了! 殿中众人除了吕锋跳出来,指证朱权外。 其他人皆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恭顺的臣子模样。 “十七弟!可有此事?” 太子朱标露出笑容,笑着询问。 身为从小在宫廷中长大的皇子,他不信这个弟弟会有这么大的疏漏。 光明正大的养私兵? 父皇的儿子,没有哪个蠢到做如此粗浅的造反。 “五四院?看来这位大人查的蛮清楚嘛。” 朱权并没有直接回答太子。 而是反问吕锋。 从进殿开始,第一次将目光投向其他人,语气不解的问道。 现在他才算明白,今日为何招他上殿! “这位大人只听得院中传来呼喝声,可听到那郎朗的读书声?” 不等吕锋回答,又继续。 “回太子,五四院是臣的别院,里面居住的都是父母双亡、无处可去的孩子,他们大的十四五岁,更多的是还不到十岁,人数也只有三百人。 试问古往今来,有听说过养娃娃造反的吗?” 朱权觉得有些大明朝的官员,和居委会的大妈简直一模一样。 穿越十二年来,他搞出什么事情都要弹劾一下。 仿似他是什么危险分子一样,时时刻刻盯着。 捣鼓木工,从事下九流,不务正业,弹劾一下。 不学无术,不尊师长,学术末流,不知上进,弹劾一下。 殴打兄弟,不慕亲长,不知礼仪,弹劾一下。 更过分的,就是这次,竟然把他本尊都叫过来,当着面的弹劾。 你们以为本大爷是棉花啊,越弹越松散,越弹越柔软?! 泥人尚有三分血性,何况我这真人?! 你们这帮人都给大爷等着,早晚将你们一个个打到小便失禁,见到大爷就如见了猫! 朱权面上一本正经,可脑海中已经闪过,将红袍官员按在地上狂踩的过瘾画面。 “哼!娃娃是不能造反,可娃娃总有长大的一天! 你现在养着,总有造反的一天! 陛下!太子殿下!岂不闻勿以善小而为之,勿以恶小而不为嘛! 啊不是,臣口误。 应是防患于未然,击敌以弱小啊!” 吕锋一脸痛心疾首,就差声泪俱下,来表达他的一片公心。 朱权呵呵哒! 你说的好有道理,要不是你演技太差,我就信了! 文武官员皆不为所动。 这点弹劾,还不到他们出场的时候。 多抖点料啊,大胸弟!! “住口!吕大人适可而止!” 太子殿下一板脸,呵斥道。 大舅子老添乱,好想把他叉出去。 “太子殿下!臣弹劾十七皇子意图谋反,非此一件事啊! 他在五四院中收养孤儿,有培养党羽,意图不轨之嫌。 他在泉州修建船坞,派遣船队出海,公然违抗海禁政令,完全没有把朝廷放在眼里,已然是大罪啊!” 吕锋匍匐在地,此时也不再留手,将自己获得的情报一项项抖落出来。 朱权听到泉州船厂,心里‘咯噔’一声。 看来,这次是不能轻易躲过去了。 五四院查到是他名下的,他不意外。 但是泉州造船厂,他可是过了好几个中间人,能查到必然是表哥杨方那里出了问题。 果然,只听吕锋继续道。 “还有勾结外戚!收敛钱财!放纵商人!勾连富豪!桩桩件件状纸上都有列出!” 朱权眉头隆起,心中不悦,状纸?什么状纸? 心中泛起不好的预感。 “杨方已经在狱中招认,他们囤货居奇,坑害百姓,聚敛钱财,全都是为十七皇子谋反作准备啊!” 吕锋此时已是声泪俱下,啼啼泣泣连自己道感动了。 一时间整个殿堂中,只有他的余音在回荡。 上方的朱元璋和太子两人都未说话。 下方的群臣,也是泥塑木胎样,就差将‘围观群众’四个字刻在脑门上。 吕家和十七皇子的掐架,才刚开场呢。 慢慢看,肯定还有其他人下场。 群臣事不关己,吃瓜看戏。 而朱权的面色却是肉眼可见的开始转变。 “你说狱中招认?!你们把表哥抓起来了?” 朱权收起他的招牌笑容,变得严肃认真。 “哼!杨方私设船厂,扬帆出海,公然违抗朝廷禁令。触犯了朝廷禁令,当然得进大牢!” 吕锋擦擦脸上不存在的眼泪,换成一幅大义凛然的脸。 “放你娘的屁!给我滚开!” 朱权听到表哥出事,已经不想再和这个人啰嗦。 他直接朝着玉阶上的二人高声道。 “父皇!太子!舅舅都是按照我的吩咐办事,他什么都不知道!” 杨方是朱权生母的弟弟,从小和朱权关系亲近。 话音刚落。 “贼子!你就是那幕后黑手!!陛下!你快看!他承认了!他承认了!” 吕锋就像抓到敌人的尾巴一样,打了鸡血似得一蹦,高呼。 上首的朱元璋眼角跳了跳。 全场就属那吕锋最闪亮。 怎么看着这么不顺眼呢。 砰! 啊! “痛痛痛!你你怎么敢?!” 吕锋捂住左脸,从出场开始,第一次感到凌乱。 这都是什么什么? 他居然在朝会时,当着众位同僚的面,被人打了? 打他的人还是他的眼中钉? 关键还是,这眼中钉只有十二岁啊。 超没面子的是,十二岁的孩子一拳就把他撂趴下! “你个跳蚤一边去!你那点心思谁不知道,不就是怕天降异相的我,去抢太子的皇位嘛!整天编织这个罪名那个罪名!十来年你们不烦,我都烦了!” 朱权收起右臂,语带气愤。 那点东西,捣鼓来捣鼓去,他早就想揍这帮烦人精! “放肆!” 一声龙喝从上方传来。 一直没出声的朱元璋开口了。 本来因为朱权的一拳,众臣有些散乱的排列阵型,重又恢复原样。 蓝玉、汤和、吕锋、范从文等一众朝臣,屏息凝神。 洪武帝发话,性命攸关,即使是一个‘屁’字也不能漏了。 朱权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放下,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不,是父皇! 第4章 说得好!不愧是咱的崽! “朱权,造船出海是你的主意?” 朱元璋也盯着他十二岁的儿子,不带任何表情的问道。 三十年的大权在握,早就练就霸气在身。 只是简单的问话,不带任何施压,却让朱权感到整个空间都在向他挤压。 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压向他。 可是! 小爷是独一无二的转世人,自带 buff 的存在,不要忘记自己主角的光环! “是儿臣的主意!和其他人无关!” 朱权盯着老朱的眼睛,还是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 本来所有的主意都是他出的,舅舅只是按照他的吩咐办而已。 “嗯!说得好!不愧是咱的崽!敢作敢当,不牵连别人!” 朱权心头暗暗舒一口气。 父皇向来对他不错,日常也关爱有加。 虽然政务繁忙,但几乎每日都要过问他的功课,每日做些什么。 在朱权看来,老朱是所有开国皇帝中,最最友好负责的父亲。 是的,虽然他是穿越而来,打娘胎里就有上一世的记忆。 可。 不可否认,在他心中,老朱这个教会他勇敢、担当、责任、明权、识人的父亲。 他是认可的! 上一世,没有享受到亲情,这一世,母亲生下他就离世。 即使没有开国之君、明太祖这个光环,朱权也是十分在意老朱的。 能得到老朱的肯夸奖,向来是对他最大的肯定。 他心中不禁生出一点点喜意。 露出浅浅的酒窝,嘴唇也不再抿着,恢复到自然上翘的形态。 而周围的众臣,尤其是蓝玉、徐辉祖等人,听到老朱不吝啬的夸奖,心头均是咯噔一声。 洪武爷可是很少如此夸奖自己的儿子啊。 十七皇子果然是天生不凡,连他爹都青睐有加。 当庭殴打朝廷大员提都不提! 果然,朱家人,牛逼! 吕锋则是暗道不妙,暗骂:朱重八你个老农民,果然还是小家子思维,今天你饶过你儿子,明日我就能让你儿子的臭名传遍京城! 不过这样的话,他的脑袋就别想要了。 想想只能暗自咬牙,继续暗骂老农民、泥腿子。 朱标也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个微笑。 这笑容是为父亲有这样优秀的儿子。 这笑容是为他的弟弟是如此的出色。 圣明太子,兄友弟恭,该是这副姿态。 “十七弟确实有担当,像父皇您!但” 太子转身,向老朱行礼,并随着老朱的话一起夸赞朱权。 只是一个‘但’字也提醒老爹,偏袒太过。 洪武爷转过头,盯着他的大儿子看了看。 又转回头继续对着朱权。 “朱权,既然你有承担一切罪行的豪气” 众臣大气也不敢喘,这位陛下可是有一口气砍掉满朝文官的劣迹。 天下官员公认的,上下两千年最难伺候的主。 他下的命令,天下七千万同胞,已经没有一人敢违抗。 “那就该知道,做出选择后所应承担的后果。” 前半句语气清缓平静。后半句骤然降落,一下子抓紧了所有人的心脏。 来人! 气场全开的一喝。 全殿人震了三震。 “当庭殴打朝廷大员,朱权你胆大包天!把他拉下去,杖四十!给咱重重的打!” “咱让你嚣张!才十二岁就敢打你爹的重臣!小兔崽子长大了还了得,翻天吗你!” 朱元璋站起,指着朱权,教训儿子。 吕锋听到这样的命令,心下舒畅不少,算你这个陛下识相! 内心正泛出一道道喜悦之波的朱权,翘起的嘴角僵住。 父亲!老爹!你怎么能不护住你儿子! 反而要打我呢! 搞错了吧! 重来! 众臣纷纷松了一口气,殴打大臣这种事,就应该种重重惩戒。 不然,以后是个龙子凤孙就能打的他们满地爪牙。 “陛下圣明!” 众人齐声赞同。 不过,这这般命令,搞得朱标一愣。 老爹这是不偏袒他弟啊。 可你不偏袒我得偏袒啊! 不然显得他多不‘兄友弟恭’! “爹!父皇!御前失仪按律是打二十板!只打二十下就行,不用翻倍吧?” 太子一脸恳切,提醒着律令条款。 这一着急恳切,私下叫的‘爹’,也蹦出来了。 “身为皇子,不以身作则。嚣张跋扈,事后也不知错,罪加一等!” 老朱主意已定,谁说都不好使。 “不是父皇,是这小子欠揍啊!他老是嗡嗡嗡,妨碍我说话啊!我正要禀告,他说的这些都是狗屁!我之所以出海是因为” 朱权不再愣着,赶紧出声解释自己的行为。 他可还记得他有正事要办,舅舅还在牢里,等着他营救呢。 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朱粗暴的打断。 “诏: 十七皇子朱权,内德不修,玩物丧志,不尊宫规,私自外出,私建船只,违禁开海! 触犯律令,罪证确凿! 现剥夺皇子一切权利! 关押宗人府! 任何人不得探视!” 随着老朱一句句话说出。 朱权眼睛挣得越来越大,表情变得越来越迷茫。 父亲在说什么,怎么听不大懂? 说的不是他朱权,对吧? 父亲明明平时对他挺好的,为何现在如此陌生! 父亲应该知道他根本没有抢大哥皇位的打算! 他都知道的啊! 什么内德不修! 什么玩物丧志! 父皇还夸奖过他,聪毅非凡,不是凡俗之辈,小小年纪制造的东西对民就有大用! 可现在的父皇为什么,如此对待他?! 只是因为开海吗? 还是那个他听烂了天命不凡的理由? 他表情茫茫然,眼眸定定的看着玉阶上的父皇。 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但是,他听到的下一句,是: “关押期限,五年!” 轰隆隆! 朱权此时脑海中,已陷入完全混乱。 以前抱他在怀的慈父,怎么都和现在龙椅上的帝王,联系起来。 以前的父皇,不是这么说的啊! “来人!杖刑后即刻关押!” 洪武大帝此刻黑着一张脸,冰冷的语气。 全身气场全开,殿中陷入冰冷的寂静! 蓝玉、李隆基、徐辉祖、吕锋等天然的太子党,时时刻刻想要这样的结局。 最好是将朱权贬为庶人,或者直接抹去,这样才没有后顾之忧! 只不过,如此简单 如此还未完全发力,目的已经达成,怎么感觉如此的空落落。 第5章 穿越十二年,第一次栽跟头,就这么狠?! 范文从、詹微、汤和等重臣,也觉得太快!判处太重! 刚才明显能感觉到,吕锋只是前锋,后面肯定还有一串人来弹劾呢。 可高潮还没到呢。 罪证还没出场,还没审理,目的就直接达到了?! 这场对于十七皇子的弹劾大戏,就这样结束了?! 十七皇子,就这样被废了?! 随后,是侍卫进来的脚步声。 朱权还在愣愣的出神中。 他感觉到有人按住他的肩膀,有力道想要将他拖走。 他本能的抓住动他的人。 重重抛起。 砰!砰!砰! 两名带刀侍卫被扔出去老远。 一名侍卫砸到吕锋身上,砸的吕锋眼冒金星,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另一名侍卫砸在玉阶前。 御前反抗,好胆! 锵! 锵! 锵! 侍卫们纷纷拔刀。 袭击御前侍卫,等同谋反,死罪! 这蹡蹡的拔刀声,唤回朱权的理智。 他缓慢的转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上方的朱元璋。 “不用你们,我自己走!” 说完,在众人的注视下,转身,径直向外走去。 侍卫们无一敢拦。 毕竟这位还是皇帝的儿子,不管如何,都会有所顾忌。 对于朱权袭击侍卫的又一罪。 老朱再未发一语。 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儿子的愤怒,所以轻轻揭过? 蓝玉等人期望的,十七皇子被废,目的已经达到,也没人再揪着朱权不放。 剥夺一切皇子权利,这就是被废了啊! 只有,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也不知道伤到何处的吕锋,暗骂不已。 此时的天空中,雪花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大。 太和殿外的青石板上,已经被白雪覆盖了一层。 朱权趴在凳子上,盯着地上的白雪, 脑海中回荡的,是那句话的不断回响。 ‘剥夺一切皇子权利关押期限,五年五年’ 还有父皇那冰冷的眼神。 站在大殿上,身穿朝服的洪武大帝,和以前他认识的父亲,是两个人吧。 不然,为何会如此对他? 啪! 板子重重落下,一点都没含糊。 背上上传来的痛感,让他无比清醒。 啪! 不管如何,现实就是如此。 一个早朝的功夫,他已经由天潢贵胄的皇子身份,成为了一名在关押犯。 啪! 只是在给他一些反应时间吧。 穿越十二年,第一次栽跟头,就这么狠?! 啪! 以后还会有翻身的机会吗? 啪! 啪! 啪! 几杖下去,就见了红。 为雪白的天地,染出不一样的颜色。 呵! 一声有些不屑的嗤笑声响起,重叠在板子打击的节拍里。 无人听清,无人在意。 从辰时开始下的一场雪,飘飘洒洒,越下越大。 整个皇宫也如青山绿水般,被盖了层蓬松的被子。 舒适,干净,满足。 对于太子党众人来说,那颗不太显眼的肉中刺,总算是拔掉了。 在太监一声长长的‘退朝’中。 本次朝会结束! “李家小子,刚才十七皇子摔的可是你的兵啊!你都不提意见的吗?” 在朝会上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的蓝玉。 一下朝就扒着曹国公李景隆的肩膀,迫使他跟着自己一起走。 蓝玉作为现在的军方第一人,有覆灭北元王廷的功绩。 以前可是完全不把这些军二代们开在眼里的。 包括李家小子,李景隆。 今日不知为何拦下这位。 “哈!凉国公说笑了,陛下未开口,我又怎知要做些什么呢?” 李景隆往前走,拉开两人的距离。 蓝玉放在他肩膀上的胳膊就顺势掉下去。 “你小子才是玩笑,御前侍卫可是他的人,十七皇子打了你的人,你刚才都没点表示?” 两人已经走到太和殿外的广场上,落在最后。 其它的官员都识趣的远离,离两人远远的。 给军方的两个大佬腾出一个谈话的空间。 蓝玉此时又靠近他,压低嗓音,用仅有两个人听到的音量,戏谑道: “你就没给行刑的人暗示?比如打重些什么的?” 李景隆停下脚步,看着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却已经立下赫赫战功的五军府左都督。 “哈哈!凉国公慎言,陛下的吩咐,是几分便是几分,我是不懂什么明示暗示的!” 李景隆毫不客气的刺回去。 太子的娘家人如何,我还是皇亲呢。 “曹国公!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太子的吩咐你都不知道的吗?十七皇子需要特殊照顾!” 蓝玉面色变得难看,压低声音,语带威胁。 “凉国公,不知道你有留意到没?” “什么?” “十七皇子才刚过十二岁吧,就将两个正值壮年的侍卫抛出一丈远。凉国公身经百战,见过的猛士也不少,经验应当也很丰富,不知道十七皇子这样的,加冠后该是何等气力?” 李景隆露出笑意,一脸认真的发问。 “” 一时间,蓝玉愣在原地。 原来他对付的,一直是条幼虎啊! 幼虎还未长成,就已经有如此本领,听说在宫中深受朱元璋重视。 每日发问功课,这可是除了太子以外,唯一一位皇子拥有的待遇。 所以他们‘太子党’才会这么着急,在他还未入朝堂之前就要将他打入深渊。 幼虎总是比成年的猛虎容易对付。 不过此刻,管他成年之后有何气力?! 十七皇子,已经没有‘加冠’这两个了! 幼虎已灭,不需担心啦! 想到这里,不禁大笑出声。 随后,也不理会看不顺眼的李景隆。 大跨步向五军府衙门而去。 今日大雪,吉! 儿郎们该聚一下了! 随着朝会结束。 十七皇子的遭遇瞬间传遍整个大明朝上层。 圣旨的发布,更是证实了消息的可信度。 上书房。 皇家子弟的课堂。 早课的间隙。 十一皇子朱椿、十二皇子朱柏、十三皇子朱桂、十四皇子朱楧、十五子朱植、十六子朱栴,这些都是还未就藩的朱权的哥哥们。 最大的十九岁,还在和他们一起上课中,只不过教授的内容不同。 最小的,一二三四到排行二十二,朱楹,今年五岁,小萝卜头。 第6章 允炆侄儿,听说你现在文采超群? 现在的老朱有多少个皇子? 不多不少,二十五个! 当然大多都是老朱建国后造出来的。 老朱可能是从小亲人离去的多?! 发觉到自己这,只剩一根独苗苗不行。 就疯狂的开造,开枝散叶! 这不,马上就能排成二十八星宿! 不过,这些皇子们却大多都和朱权不熟。 老大朱标,从洪武十年开始监国,每天忙于政务,还要照顾自己的小家。 虽然也会照顾弟弟们,但是要说多熟悉。 想想现代管理一家企业的老总,陪伴家人的时间有多少。 就能大概知道,管理着偌大一个国家的太子,留给弟弟们的时间。 老二朱樉老三朱棡老四朱棣,一直到老十朱楦,已经在洪武十一年,第一次大分封中各自就藩。 十多年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以前朱权还念叨过,来到这里,成为那个封狼居胥永乐大帝的弟弟,怎么都要混个脸熟。 结果十来年间,一次都没见到过。 至于十一皇子朱椿、十二皇子朱柏,等排后的皇子,倒是和朱权在一个上书房。 可是。 朱权来上书房的次数,那也是像不可捉摸的旱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也不确定能来多久。 有时候一年能见到个好几次,有时候连年都见不到一次。 所以朱权和这些皇子们也不太熟悉。 他都和自己玩! 此时正值两个时辰间的休息时间。 朱椿朱柏几个年纪相近的坐在一起,讨论今天中午是吃炖鸡还是烤鸡。 虽然现在才刚过巳时正,也就是上午十点钟。 但正在长身体的他们,一个个肚子都咕咕叫。 上书房又不允许携带吃食。 这时候,他们每次都会想念十七弟朱权。 “要是十七弟在的时候就好了,只有他干带吃的进来,也不怕夫子责罚。哎呀,突然很想吃十七弟的小笼包。” 十四皇子朱英,比朱权大两岁,此时百无聊赖的来了这么一句。 朱权排行十七,兄弟们都以排行相称。 “在这个时间点,要想见到十七弟,怕是父皇亲临上书房也没用啊!” 十五皇子朱植,比朱权大一岁,也漫不经心的接话。 “是啊,上次父皇来上书房,考教功课,只有十七弟一人没来,当时我还为他捏了一把汗呢,没想到他竟无事。” 一身清风明月的朱白接话,倒是蛮感兴趣,也开口道。 “十七皇叔,一向来去如风,可能皇爷爷都习惯了吧。” 身体绷直,一脸端正的坐着的坐着的一个小正太,盯着眼前的书案开口。 “允炆侄儿,听说你现在文采超群?已能写出一篇不输翰林的科考文章?” 朱摏微笑,岔开话题。 小正太,也就是朱标现今的嫡长子,朱允炆。 和朱权同岁,也是洪武十一年生,现今十二岁。 如今的上书房中,不仅有朱元璋的儿子,还有朱标的儿子,朝廷重臣跟着陪读的儿子。 朱摏是皇子里面年纪最大的,若是学堂中有什么口角,都是他来调解。 对于朱允炆,不痛不痒刺朱权的话,他连忙岔开话题。 朱允炆和朱权不和,那是他们从头看到尾的。 至于原因,其实大家心里也都清楚。 谁让朱权是特殊的那个人! 被老爹朱元璋特殊关照,这是连长孙朱允炆都没有的待遇! 所以,每次碰到朱权的事情,一向正经懂礼的皇侄,都会变得阴阳怪气,他们都已习惯。 众人正要细听朱允炆的功课,是否真到了出师的地步。 就在这时。 一个个小内侍,步伐急促的,躬身来到自家皇子身边。 捂耳低语。 一时间,整个上书房内陷入一片小声的淅淅索索声。 “殿下!早朝已经结束,今日早朝发生了一件大事” “殿下!有急事禀报” “殿下!十二皇子出事” 朱权被剥夺皇子身份的事情,如同一场龙卷风一般,在下朝的那一刻,瞬间席卷皇宫。 并向着宫外散播出去。 得到消息的妃嫔母亲们,一时间想到自己的儿子,纷纷派人提醒,以免祸从口出。 听到消息的众人,反应不一。 “啪!胡说八道!我十二弟只是爱玩一些,什么谋反?父皇怎么会信?!我现在就去找父皇!” 最先有反应的是十二子朱柏。 他一掌拍在面前的桌案上,将墨汁震的洒了半纸。 不可置信的大声叫道。 随即就要起身。 “哎!殿下!殿下!娘娘特地吩咐过,不要您掺和的,殿下!” 旁边的小内侍,极猛提醒,这趟差事不好办呢。 “十二弟!此时错综复杂,一时半刻哪能了解全部细节,不如等到下课后,了解清楚再做决定。” 还是年纪最大的朱椿起身,拦着,一脸严肃。 同为皇子,要相信十二岁的朱权谋反?! 在坐的没有人相信的。 如今被罚的这么重,皇子们一个个都心有戚戚。 虽然他们都被自家母妃警告过,不能和十七弟交好。 可是面对从来笑脸对人,看起来丝毫无害的十七弟,他们很难讨厌的起来。 如今乍然听到这个消息,每个皇子都觉得是诬陷! 谁会相信一个十二岁,住在皇宫内,没有一兵一卒的未建府皇子,能去谋反! 定是奸臣诬告,父皇被蒙蔽! 不过,这其中,有一个人在听到朱权的遭遇后。 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下去过。 “十一皇叔,此言差矣!皇爷爷从来明察直断,从未出错!想必这次定是十七皇叔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皇爷爷才会将他软禁在宗人府。我相信皇爷爷,也相信满朝诸公!” 朱允炆收起脸上的笑容,起身朝着朱椿一鞠躬,滔滔不绝。 礼数绝对到位。 话语内容让人无法反驳! 你敢说,朱元璋判错了?! 你敢说,满朝诸公都被蒙蔽了?! 呵呵!那你真是大白痴,没人愿意搭理你的。 此话说来全对,但是落在朱柏耳中,却是如此刺耳。 他本来就吃过两次朱权带过的小笼包,对这个向来笑脸迎人的弟弟观感不错。 何况事关他们皇子整体的权利。 怎能仅仅当成别人的事,不努力一下?! 试问,以后如果还有皇子犯错,是否也会被判处这样的处罚? 试问,以后他如果不慎被诬告,是否也会被判监禁,不再享有皇子权利?! 第7章 等我将来掌权那日,必将你知晓何为病死狱中! “允炆真是出息了!小小年纪,就如此知理明理,事关亲人还能分析的如此全面透彻!” 朱柏向来是温和的性子。 只是不触及到他底线的事情,他都不太在意。 这次如此出言讽刺,也是令一众兄弟惊诧不已。 要知道不看僧面看佛面,朱允炆毕竟是太子大哥的长子。 他们以后都要跟着太子混的。 说不定老年还有依靠这个长孙,未来的第三代皇帝。 所以,他们都清楚,虽然是叔叔辈,但是论地位,其实是排在这个长孙后面的。 现在朱柏对长孙如此讽刺,未来不想要了? 不过此时的朱柏再也不管那许多。 “那不知,将来大哥登基,你成为皇子时,被人如此弹劾下狱,相必那时也会如此知理明理呢?” 朱柏一脸戏谑。 如今的父皇还在呢。 还不是大哥上位,难道要从现在开始就看侄子的脸色?! 他做不到! 朱允炆被一席话,怼的脸色涨红。 刚刚的气定神闲,此时荡然无存。 朱柏此话,不是咒他将来也会落得和朱权一般的下场吗? 不可饶恕! 十二皇叔!好个十二皇叔!你等着,等我将来掌权那日,必将你知晓何为病死狱中! 朱允炆现在才刚刚十二岁,此时的他还不能完美的掩盖自己的情绪。 脸上的怨恨、仇视,展露无遗。 在旁一直看着的朱椿,叹口气,刚要开口调解一番。 夫子来了! “都在做什么!准备上课!” 伴随着夫子的不悦声,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今日真是多事之日啊! 一向叛逆的十七弟竟然被疼爱他的父皇,剥夺权利软禁宗人府。 一向温和从不与人冲突的十二皇子,竟然在上书房公开与长孙比口角。 上课上课! 可是,哪里还上的进课呀。 不管台上的夫子如何滔滔不绝。 看看长孙,看看十二皇子朱柏,再看看那个常年空着的位置。 又是一个朝堂漩涡,不参与也罢。 这是大多数皇子的想法。 相信今日在上书房发生的事情,必定也会跟随着伴读离宫,传到众位大臣耳中。 处在事件中心的朱允炆,还未从刚才的怨恨情绪中出来。 他闭上双眼,强迫自己狂跳的心慢下来。 今日的事,他其实早有察觉。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顺利。 还有没想到,事情还会波及到自己身上。 他没有料到皇叔朱柏反应会这么大。 今日的事情如果传出去,会不会对他不利? 不行,待会回去要先去问问母亲。 正好也问问,那个十分讨厌的朱权,是不是真的再也翻不起风浪。 想到从来都是冷静无比的母亲,想到不管怎样,他的身后都有母亲可以依靠。 他狂跳的心慢慢的恢复正常。 重新睁开双眼,目光盯着夫子,心中将自己方才的所言咀嚼再三。 “好了!知道你们现在也听不进去,老夫就不再啰嗦。现在!下课!” 在这一声中,朱允炆猛地起身,快步向着东宫而去。 其他人也不遑多让。 均是步伐急促,对于今日朝堂的变故,他们都只是知道个大概,这其中到底有没有更深层次的原因,都亟待了解。 东宫离上书房很近。 步行不到一刻钟,朱允炆就回到了东宫。 实际上东宫不止离上书房很近。 离朱元璋居住的养心殿很近,离朝会的奉天殿也很近。 太子宫殿,本身就是处在皇宫中心的所在。 “参加殿下!” 伴随着侍卫的请安声,朱允炆跨进东宫的大门。 进入东宫后的他,再也按耐不住急躁的内心,急走,就快变成小跑。 穿过第二道门,路过正堂。 不做停留,继续向母亲所在的内院急行。 “这么匆忙,是去做什么?” 一道温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吓了朱允炆一跳。 “父王!参见父王!” 原来是一直安静的,待在内院必经地的太子朱标。 此时的太子身上透着一股浓浓的疲惫。 “嗯,如果没有什么紧要之事,陪我走走吧!” 朱标在自己的儿子面前,从来都是以我自称,也努力向平常百姓家一样,信奉简单的父子情。 “是!父王!” 朱允炆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个乖乖笑容。 跟在父亲身侧,讲述今日在课堂内学到的知识,近日新写的文章。 “父皇,孙子兵法有云:先为不可胜,而待敌之可胜!近日我读到这里,心生疑问,还望父亲解答。” “哦,说说看!” “孙武的意思是,先使自己不可战胜,之后,再等待敌人可战胜的时机!但儿臣想不到怎样使自己变得不可战胜?如果敌人也学我们一样,都变得不可战胜,那又该如何做呢?” 朱允炆压下心中急不可耐想要知道的朝堂之事,先提出一个学习中遇到的疑问。 其实他对这个问题,已经有自己的答案。 但他还是拿出来,问问父亲。 毕竟父亲监国十一年,其政治高度不是他能够比拟的。 他认为使己不可胜就是防守,但有句话叫做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如果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就该率先动手,使敌人露出破绽,这样就能保证己不可胜,敌不可胜这种僵持的局面。 二人此时走进一处凉亭内。 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只是淋一会就将大喙沾湿,还是凉亭内暖和。 “秦灭六国之战中,你知道王翦是如何灭楚的吗?” 朱标抖动衣摆,将沾染到身上的白雪抖落,随口问道。 在上书房的事情,他是最早知道的。 对于这个长子他十分重视,用心培养。 “当然!王翦在当时秦国大败的情况下,临危受命,助秦王一举拿下楚,可谓是国之干臣,社稷栋梁!如果大明多几位这样的干臣,父王和皇爷爷也不用如此劳心,每日都要为北方蒙古人发愁。” 朱允炆此话说的真心诚意,他觉得一个优秀的帝王,底下肯定是有无数个能臣辅助的。 而且必须君臣相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像秦王举全国之力,交之于王翦手中,得到的是一雪前耻,吞灭六国的壮举! 如果等到他继承皇位,他必定也会开创不属于秦始皇的伟大功绩。 这时候雄心壮志的他,还不知道,在有记载的历史中,在他往后不太漫长的岁月中。 他确实按照自己的意愿,实行心中的抱负。 只是后果,一言难尽! 第8章 对朱标来说,朱元璋是古往今来最好的父皇! “秦王问王翦,攻打楚国,老将军需要多少兵马?王翦回答:六十万!” 朱标坐在石凳上,示意朱允炆也坐,口中继续道。 “从这个回答中,可以知道,怎么灭楚,这仗要怎么打,他是早已想好的。 果然李信大败之后,他领军六十万,一举灭楚! 而当时楚国的兵力才只有二十万。 六十万对二十万,还是虎狼之师秦军对战弱楚,还耗时三年! 为什么花费全国的兵力,耗时这么久? 你什么时候想明白这个问题,那你就知道当敌我两方都处在不可战胜的状态之下,该怎么做了。” 朱标并没有直接告诉儿子答案。 他想来是用这种方法,举例,让其思考,他可以提示,但悟都得自己亲身去悟的。 他儿子悟性不错,从来不曾让他失望过。 “是,父王!儿臣会就此做一篇文章,到时请父王审阅。” 朱允炆起身施礼,一脸有所得。 朱标满意的点点头,拿起石桌上温好的热酒,微微抿着。 “今日早朝的事情听说了?” 放下茶盏,朱标投去关爱的目光。 来了! 朱允炆心下绷紧,谨慎回答。 “是!父王! 只是儿子不知,为何这次皇爷爷处罚的如此之重?” 再次躬身,适时地提出自己的疑问。 他这次真的不明白。 以前的弹劾也有像如今这次的,只是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多只是罚俸自省之类不痛不痒的处罚。 可今日一下子就算是彻底解决天生异象朱权这个祸害。 太过突然! “是啊!为什么处罚的如此之重!你知道,我知道,你皇爷爷也知道!今日,这京城之中大大小小的官员,百姓,也都会知道! 三日后五日后,各大藩王亲王也都会知道,其藩地人民也会都知道。 父皇对他的亲儿子,一个十二岁的儿子,处罚如此之重!” 朱标刚开始的语气只是平静的叙说。 只是越往后,语气越控制不住的拔高。 最后,一把端起桌子上的酒杯。 一饮而尽! 酒入愁肠,却是愁更愁! “父王!” 朱允炆连忙起身,伸手想要搀扶。 “你母亲背后那些小动作不要再有!他毕竟是父皇的儿子,我的弟弟!你们做的太过,让我情何以堪!” 朱标摆摆手,重新又倒一杯新酒。 只是平淡的话,却让朱允炆浑身僵硬,不知该如何接话。 原来母亲的动作,父王一直都知道。 “父皇已经给我太多,将这偌大的大明朝传给我!其他弟弟们为我拱守边疆,满朝文武都挂着太子府职务,蓝玉身为军中第一人,我的连襟,更是我的天然支持者!” 朱标又往口中灌了一杯。 他的强大,他无比清楚。 所以即使出现一个天降异相的弟弟,他也丝毫不放在眼里。 只要自己自身强大,那么父亲为他打造的这套班底,就是谋朝篡位,直接称帝,也不是不能! 只是父亲如此对他,他就更应尊重父亲! 思父亲之所疼,之所忧。 不过朱允炆在听到蓝玉时,却是心中一抖。 蓝玉是父亲的天然支持者,可不是他的。 “是的,皇爷爷对父亲是倾尽所有的培养。” 朱允炆真心诚信的感慨。 他是离他父王最近的,从小他就知道,父王陪他的日子远远没有陪皇爷爷的日子多。 有时候,他怀疑,要不是皇爷爷也要睡觉,说不定就连夜里也要拉着父王的手不放。 小时候他还为此不满过。 可是再长大点,读了书,他发现历史上每个太子的处境后。 就庆幸不已。 他的皇爷爷是古往今来最好的父皇,对他父王来说。 “你也不用多想,等我上位,我也会如此待你的。以后我大明朝就要如此对待自己的嫡长子,绝对不会有李唐朝的父死子继。” 李唐朝的父死子继,李世民弑兄杀弟,逼亲爹退位,李承乾的造反叛乱,李隆基逼迫他爹禅位,武则天废她的两个儿子。 整个李唐朝的亲情史,造就一个专有名词,称为李唐氏亲情。 “父王!我从来没担心过的,我只是担心” 朱允炆连忙表达自己不曾有过丝毫怀疑,他父王对他会像皇爷爷对父王一样,倾尽所有! “不用过多言语,今日十二弟在上书房对你的言语,你不要放在心上!” 朱标一摆手,止住他的话头。 他不会让李唐氏的亲情在大明朝重演的。 这是他一直以来坚持的,任何人不能打破! 这也是他找儿子谈话的原因。 他不想他的儿子和他的弟弟们产生什么矛盾。 等他百年之后,他的儿子或是弟弟有什么不好的结局。 虽然现在只是一个很微小的矛盾,而他百年之后会在久远之后。 “父王十二叔说的儿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他今日的话语,却是伤了儿的心。” 朱允炆有些委屈,毕竟他重来没有被说过重话。 今日却被朱权如此怒怼。 而且还是带着诅咒的话,要他轻易放过,那是万无可能。 “今日朝堂之上,父皇罚你十二叔待在宗人府五年,并没收皇子权利!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朱标拿起酒杯,拿在手中把玩着。 神色有些恍惚。 问完也不等朱允炆回答,继续道。 “意味着,那个从小聪明睿达,天生异象的十七弟朱权,再也没有继承皇位的权利!” 朱标闭上双眼,饮尽杯中酒。 十七弟啊,你的天生异象,就连我这个稳若泰山的太子,也心中不适。 而那些围绕在我身边的亲朋故旧们,又怎么能够放心留着这么个隐患,渐渐成长起来呢。 而他父皇,大概从头到尾将一切看在眼中吧。 所以才会对十七弟,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观察。 只是今次,吕锋!这个太子连襟都亲自参与的弹劾,父皇终于做出选择。 把这根他心中小小的刺也拔掉。 安他的心。 用弟弟的不幸,来拔掉他这个哥哥心中小小的刺。 他的嘴角泛点苦涩。 “也意味着,那个从小有着大大笑容的十七弟,以后他的笑容中,会生出别的意味!” 第9章 你们的忠心,本宫收到了! “允炆啊!普通百姓家分家也讲究个不要太过,何况被万人注视着的帝王家啊。” 朱标压下心中的苦涩,苦口婆心。 “父王,您放心好了!您怎么对叔叔们,以后儿也怎样对叔叔和儿的弟弟们。” 朱允炆连忙保证。 只是到时叔叔们如果不配合他,那就没办法了。 “你知道就好!父皇已经将大明这么大的一份家业交给我们,今次又这样处罚十七弟,完全安我们心。兄弟们心中没点情绪是不可能的,以后我们要多宽容他们一些。” 朱标终于将自己心中的情绪吐出来,情绪好了很多。 父亲的疼爱有时候是莫大的鼓励。 有时候,却是令人窒息的压力。 他只能对弟弟们再好一些,来抵消心中的愧疚。 至于十七弟,等他继承皇位之后,会特赦他提前出来的。 “嗯!儿听父王的!” 朱允炆一脸乖巧,父皇怎么说他就这么做。 “嗯!你母亲那里我也会去说的,你现在只要安心学业即可。” “是!父王!” 饮酒最后一杯酒,朱标放下杯子。 整整衣衫,披上大麾,抓了一把冰冷的雪,按到脸上醒醒神。 调整好表情,向亭外走去。 此时的他,又是无坚不摧,自信满满的大明第一太子。 大雪覆盖住皇宫中的每一处。 雪花飘扬,也飘荡到位于皇宫西北角的那处三分地上。 这处长二十米,宽十米的土地里,在将近腊月的大雪天竟然是绿意葱葱。 不是寒梅,不是冬竹,也不是现今人能认知到的任何物种。 小太监不风就撑着伞,守在绿油油的物种旁。 未曾离开一步。 而在旁边的长安殿中,已经乱作一团。 长安殿,朱权给自己的宫殿取的名。 本来长安这种有特殊含义的字,不能用在此处。 甚至因为‘长安’两个字,朱权还被御史弹劾过。 但虱子多了不痒,弹劾多了,也就越来越习惯。 ‘长安殿’照用! 此时的殿中聚集了所有侍奉朱权的人。 “洛水姐姐!殿下被软禁宗人府,怎么不让我们跟着呢?我们要一辈子伺候殿下!” 负责朱权卧房事务的扶花,一脸忧愁,急声开口。 “是啊,洛水掌殿,我们也要跟着殿下一起去!” “听说宗人府阴冷潮湿,里面的人整日面无表情,陛下为何不将我们也一起送进去呢?” “洛水掌殿,不风掌殿呢?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还没露面?” “是啊!是啊!不风掌殿如果跟着殿下就好了!” “可我打听到的是,殿下一人被关进宗人府。” 管书房的,打扫庭院的,负责膳食的,这些人都已聚集在此。 他们大多都是在别宫被罚,或经受过折磨的人,被朱权所救。 从小侍奉朱权,待在长安殿最少的也有三年,最多的是打小就跟着朱权。 “停停停!你们都安静一些,吵吵的头痛!” 掌殿洛水紧皱眉头,脸色冷峻。 她的心砰砰砰乱跳,恨不得跳出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到现在还如身处梦中。 一直以来不是好好的嘛,为什么殿下身为皇子,还能有一天不是皇子了? 她不懂为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下意识的想要找殿下询问解惑。 只是那个虽然小小年纪,却天文地理农事工事无所不知的殿下,此时已不在身旁。 慌慌间,她想起殿下曾经教导过的。 古之大者,必身处危乱之间而色不变! 遇危先需静,遇浪更需稳! 闭眼,静心,聆听心跳的声音。 然后,做选择,做决意。 她如是照做。 当她不理会外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心跳上的时候。 发现,心跳反而不急促了。 慢慢地,慢慢地。 有一个决定在心中成型。 “我决定了!” 洛水睁开眼,目光扫过众人。 听到这句话,众人纷纷投来目光。 “我要去求见陛下!!!” 洛水一字一句的说出这几个字。 “什么?!洛水掌殿你疯了!你不要命了?!” “是啊!陛下从来都不在乎我等贱婢的性命,你去见陛下,只会白白丢掉性命!” “陛下跟前有十二郎卫,能见的到陛下吗?” 殿中其他人纷纷不赞成。 他们地位太低,身份太贱。 他们这样的人物,有什么资格去和伟大的开国皇帝谈条件呢!!! “不管见不见的到!总要有人去试一下!何况我只是想跟随殿下去宗人府,说不得陛下心软,想到他的儿子无人在侧,就让我过去呢。” 洛水越说越觉得可能,心中顿时充满希望。 “陛下怎么会心软呢,他可是将自己的儿子都” “住口!” “不管如何我都要去试一试!” “洛水姐姐,我和你一起去!” 此时,已经有人也要同去。 “对!同去!” “反正在贵人面前我等只是可随时打杀的奴婢,只有在殿下这里,我才找到了一丝活着的希望!我也同去!” 众人纷纷开口,竟然有二十多人,要一起去面圣! 只是片刻,赌上九死一生,明上黄泉。 “只有我一个人去就行!殿下教我等识字练武,岂是要我等在此刻就丧命?何况殿下五年之后出来,还要有侍奉之人! 所以这次就我一人吧! 其它人安心待命! 静待殿下归来!” 洛水说到这里,已经下了必死之心! 不是非要去做这个有些莽撞的决定。 而是让现在被最敬爱的父亲所伤,可能心灰意冷的殿下,能够感知到,还有他们在誓死效忠! 不过,就在这时。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你们的忠心,本宫收到了!” 只见从殿外走进两位二七少女, 当先一人,一袭纯白的衣衫,清冷的气质。 “参见公主!参见公主!” 众人纷纷行礼。 “你们的心意,我会告知你们殿下!从此刻起,长安殿中一切事物,都禀报给本宫处理! 听从本宫指令!” “是!奴婢遵命!” 众人齐声应命! 就连刚刚下定决心,想要独自去面见陛下的洛水。 此时心中虽疑,也毫不迟疑的应下! 主是主,从是从! 这一点再没有殿下的指令前无可跨越! 更何况,所来之人,还是殿下嫡嫡血亲,一母同胞的姐姐,十一公主,朱红摇! 第10章 就是这些在寒冬里,也依然盛开的青菜吗? 虽然只比殿下大两岁,可是因为长姐的缘故,对朱权处处照顾。 殿下也多次提到,见十一公主如见殿下。 众人此时不敢怠慢。 “现在,洛水留下!其余人等,各司其事! 不信殿外的任何传谣,不传长安殿中的任何事迹! 剩下的,交给本宫!” 朱红摇面色平静。 亲弟弟被父皇责罚,突然入狱的惊变, 在她脸上看不到一丝痕迹。 “诺!” 众人齐声。 到现在才稍稍松了半口气。 终于找到主心骨了! 等到殿中只剩下朱红摇,和她的贴身宫女碧火,洛水三人时。 “你们两个随我来!” 十一公主吩咐一声,随即急速向殿外走去。 此时的她,步伐急促,任谁看到都能感受到焦急二字。 此时的她,满脑子都是,她那从小就乖巧粘人的弟弟,怎么会只一日不见,就发生翻天变故?! 想她母妃早逝。 在这宫墙之中,她只有弟弟一个亲人! 也只有他这一个依靠! 不是提醒过他要低调一些,循规蹈矩一些,争取就藩之后再稍微折腾吗? 自从七岁之时,他改造曲辕犁。 使深耕变得简单,不需耕牛,只要壮年一人就可操作,大大节省人力。 从那之后,她就知道自家弟弟果然是天生异象的不凡之人! 只是,这才更是凶险之处! 她当时就让弟弟将深耕犁,交给一位老农,由老农交给朝廷。 不使他参与其中。 之后嘱咐他,那些惊异非凡之处,不要轻易示人。 只是弟弟,好像并不知道他的许多行为有许多惊异? 每每都吓她一跳。 不过等大一些,一切由舅舅操办之后,就很少有麻烦。 没想到一次就变成现在这样。 舅舅入狱,弟弟被关! “碧火,你现在持我令牌出宫,告知舅舅家人,本宫已经在设法营救舅舅,让他们安心等待,切记:勿动!这次是受弟弟牵连,等弟弟出来必有回报!原话告知杨家人” 朱红摇边走边急声吩咐。 语速极快。 这些话,恐怕在她脑中思量很久。 “遵命!奴婢现在就去!” 不一会,就消失在长长的宫道一端。 漫天的风雪中,十一公主急行其中。 若不是眉眼颜色,几乎要和雪景容为一体。 大概一刻钟时间,她来到她的目的地。 那个绿油油的三分地! “公主,您怎么来了?! 殿下殿下他” 不风裹着厚厚的毛毡,看着到来的是公主,而不是殿下,却止不住心中的冰凉。 老朱的一生中有二十六个儿子,十四个女儿,朱权和朱红摇这对姐妹,放在这么多子肆中一点都不打眼。 而且,哪有没加冠的皇子去上朝的先例? 自从殿下走后,他心急如焚。 “不风!本宫问你,弟弟走之前有什么吩咐?” 朱红摇眼睛紧紧注视着不风,不知不觉间,身上露出一股巨大的压力。 压向不风! 不过还好不风和朱权待的时间多。 经常经受来自殿下不自觉发出的威压。 此时虽然心中焦急不已,却是逻辑清晰回道: “回公主,殿下只对小的吩咐一句话,就是‘切记看好那三分地里的作物,一刻不许离开!’ 自从殿下走后,小的就一直守在这里,眼睛没有脱离片刻!” 不风毫不犹豫回答,将朱权走之前吩咐的话,一字不落的背出。 又伸手指了指旁边的黄土地。 殿下和他姐姐的关系最为亲近。 所有事情毫不隐瞒。 这是长安殿众人皆知的事情。 “就是这些在寒冬里,也依然盛开的青菜吗?” 朱红摇一进入这处院落,就看到以前种的麦田里,变成现在绿油油的植物。 在雪天里是如此亮眼。 只是只有青菜,恐怕不能让父皇改变心意。 “回公主,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青菜。只是听殿下曾经念叨过,人民的食粮!人民的食粮!” 青菜,不风觉得不是。 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这是殿下一直放在心上念念多年的事物,这三个月我们没干别的,就负责种这款作物。公主,殿下是否出了什么事?” 他又补充道。 “嗯!弟弟被关宗人府,这次事情有些大,不过你就按照弟弟的吩咐做事,其它无须担心。” 朱红摇目光一寸一寸扫过面前,绿油油的植物。 争光发亮的绿叶。 像是可以吃的蔬菜啊! 不过,到底具体如何,还要去问过弟弟之后才能知道。 他从小就鬼主意特别多。 但愿这次他有什么方法救他自己吧。 “宗人府?!怎么会关到那里?我们这几个月都在忙着种地里的作物啊!殿下犯了何错?” 不风的语气很急,像是在质问。 “不风!公主当面,不得失态!” 站在十一公主身侧的洛水,出声提醒。 这句话令不风稍稍回神,赶忙请罪。 “公主赎罪,小的下次不敢再犯!” “无妨,细枝末节。” “公主!殿下以前发明出的许多东西,会不会有用?” 急中乱投医的不风,想到殿下留下的东西,赶忙建议。 “带我去!” “洛水,留下,你二人轮换,将此处的作物严密看守起来!” 朱红摇吩咐一声,又急忙奔向寻找,可能营救弟弟的方法。 雪花无情的飘落。 有人在令人眩晕的极白中,一遍遍找寻可能的机会。 有人在这一片雪白中,体验红泥小火炉的休闲。 更有人,视降雪为达成心愿的吉兆。 发帖聚会,不醉不归! 秦淮河,景画舫 “吕锋现在还躺着呢,听说闪了腰,估计一个月下不来床。” “值了!还可以休息一个月!” “是啊,值了!今日总算除去这个心腹大患!” 刘三吾、黄子澄、方孝孺、齐泰等人齐聚在景画舫中,开庆功会。 “不过说起来,这次那位松口的如此快,可太出乎预料了。” “哼!他老了!他杀了那么多人,我看寿命啊” “慎言!应该如此说,那位早已有意传位给更年富力强的儿子,为他铲除羽翼最为正常不过。” “嗯!就是可惜了那天生异象啊!怪就怪他生在帝王家!” 一帮儒生,脱了儒冠,开了前襟。 醉酒姿态比之现代的某些丑恶酒局,不能说一模一样。 但也是毫无差别。 第11章 本帅就让他骑着猪杀敌! 风雪夜归人,必是忧愁人。 除非赴宴去,认酒不认人。 夜未央,正欢畅! 儒生要去秦淮河的勾栏中苟且。 开国的军士们却要大胆许多。 凉国公蓝玉府邸走起! “喝!喝!喝!” “今日本帅高兴,所有人都得给我喝醉!如果有人清醒着回去,那本帅本帅就让他骑着猪回去对!骑着猪回去,哈哈哈!” 蓝玉已经喝的舌头大了。 却还是嚷嚷着。 本身他无事也要开个席,联系那五百义子。 何况今日还是消除了,那埋藏已久的隐患。 “对!让他骑着猪杀敌!” “骑着猪杀敌!” “骑着猪杀敌!” “骑着猪杀敌!” 一时间,此起彼伏的嗷嗷声,响彻半条应天府东大街。 只是,因为是一品国公的蓝玉的府邸。 没有谁嫌命长,拿扰民这个理由去叩响蓝大将军的府门。 “哈哈哈!二郎们,还是这么红火,我喜欢!” 蓝玉已经敞开衣襟,尽情肆意。 “十七皇子,被废!真痛快!哈哈哈!” 听到这句话,众人不觉有何问题,再次跟随。 “十七皇子,被废!真痛快!” “十七皇子,被废!真痛快!” “十七皇子,被废!真痛快!” 呼喝声,传到街道上,可惜宵禁的原因,没有多少人听到。 不然十七皇子被废的消息,能在一个时辰内,传遍整个应天府。 呼喝声,如此直白,如此浅显,如此嚣张! 只是。 不知听到锦衣卫禀报的朱元璋是何表情? 夜色渐深,只是雪天里的夜色,却如日出前那一刻,显得有些明朗。 人的五官表情都看的清清楚楚。 在众位臣子,都聚会宴饮之时。 皇宫,太和殿。 老朱还在审阅太子传上来的奏折。 听到锦衣卫禀告的消息。 他满是皱纹的的脸上,毫无表情。 他的臣子是何模样,他都清楚无比。 在杀尽满朝六部臣子,重新提拔上来一批,却还是如此后。 他也知道,人性本如此。 上朝时一副模样,下朝后另一副模样。 少有人例外。 那例外人之中,还多是庸碌之人。 他没有丝毫停顿的继续批阅着手中的奏折。 直到左手边的奏本,全部移到右边之后。 他才揉了下有些酸涩的眼睛。 “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子时末快到丑时。” 大太监施理轻声回话。 原来殿中还有一个他?!在他还未说话之前,就连从呼吸上都无法知道还有一个人。 他是真正做到,需要时出现。 不需要时,变成没有任何声音的隐身者。 “红摇还在外面跪着?” 朱元璋问的是,从下午日落时分,就跪在殿外的朱红摇,十一公主。 他扭动几下脖子,从语气上判断不出,是不悦还是其它。 “是,从酉时三刻到现在,已有三个时辰。” 大太监施理还是同样的语气,这一对主仆像是早已经受过万千洗礼,对任何事情都会波澜不惊的强者。 “嗯,咱记得她打娘胎里的毛病,身体一向不大好” 朱元璋站起身,朝着殿外的那道身影望去。 只见莹亮的白雪中,有一道孤零零的白色身影,显得特别单薄,柔弱。 那道身影,是跪着的。 “是!马上要进入腊月,在这大雪天里,即使是气血男儿跪三个时辰,也会受不住。 换做刚刚十四岁的公主,恐怕” 剩下的话语,他没必要再说。 娇贵柔弱公主,能在大雪中跪一个时辰而不动不倒,已经是毅力惊人。 连续三个时辰,非是大毅力者不可为。 就是膝盖。 怕是要废了! “是啊,苦了这两孩子,从小没了娘,咱这个爹还如此狠心!” 在这只有雪花扑朔扑朔降落的夜里。 注视着那道可怜的身影。 有些情绪涌上心头,不自觉的就说出口来。 却是吓了施理一跳,他连忙躬身垂身,腰更弯,头更低。 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 “刚关了弟弟,又要了姐姐的命,她娘在下面,估计都要咒咱这个爹早日做鬼,好找我算账啊。” 话里满满的都是愧疚。 不过对于陛下的感慨,施理是一点点都不敢接话。 在宫中存活五十六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明白一个道理。 贵人说的,听着不出我口,贵人做的,看着也不出我口。 能少言绝不多说一字。 不该说话的时候,不要发出一点声音。 由他判断,现在就是那个最不该说话的时候。 果然,只听到这位像是要顾念旧情的洪武大帝,声音冷漠道。 “山梨,去!请!十一公主回去休息!” 请字,语气稍重。 此句刚落,一道侍卫的身影从大殿上方落下。 噗! 那么重的一个人,落地悦只有轻轻的脚步声。 “是!陛下!” 领命,转身就向着雪地中的身影而去。 干净利落,不过几个呼吸间就完成任务。 只是,施理能够远远望到,名叫山梨的护卫,先是言语一声,随后就是扶着没有意识的十一公主远去的。 也不知道醒来的十一公主,会是如何懊恼。 余光不经意望到他父亲的身影。 只看到刚刚满是对儿女怜惜的神色,如今已重新恢复帝王的冰冷。 最是无情帝王家。 他侍奉的这位洪武陛下,除了对太子和已逝的马皇后,就从来没心软过。 那对姐弟不过是想要获得探视权。 陛下也不允许啊。 雪夜中,夜色里。 那些片刻的心软怜惜,也随着那道白色身影的远去,随风而去。 十一公主,被强行带回长安殿。 她的努力和倔强,也只不过换得自己的父亲两声感慨。 在弱小的时候,再多的挣扎不甘也换不来强者的改变主意。 不知道陷入昏迷前的那一刻,朱红摇内心有没有强烈的怨恨? 此时,当刻。 宗人府中的朱权,却是没有怨恨任何人。 脊背的鲜血,已经将后背的衣服浸染成血红色。 他也没有理会。 从受完四十杖刑,到走到宗人府。 他都没有再发一字言语。 冰冷的夜里,破旧惨败的屋中,只有他一人。 没有碳炉,没有热量。 身体在一动不动中早已变得僵硬。 第12章 那你是我的金手指吗? 子时已过,夜更深! 朱权没有点蜡烛,屋中漆黑一片。 他就那样枯坐着。 脑海中一遍遍的闪过,和父亲朱元璋相处的画面。 有一起探讨兵仙韩信的。 有一起耕作小麦的。 有探讨儒家如何欺世盗名的。 当然,还有今日那最后的一声冰冷话语,关押宗人府,任何人不得探视! 十二年前,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他胎穿到大明朝。 成为朱元璋的第十七子朱权。 只是可能穿越者闹出的动静有点大。 当时整个皇宫都被惊动。 也就是当时,他见到尚不年老的朱元璋。 尚处于婴儿状态的他,能够明显感知到朱元璋对他虽然有审视警惕。 但无疑是欢喜的。 他记得那天老朱抱着小小的他,说过很多话。 他很想听,只是婴儿的精神有限,还没听到两句就睡着。 不过,他本身就是随遇而安的性格。 再世成为大明皇子,那就做个皇子! 即使这个朱权,历史上是被朱棣忽悠共分天下,可最后被夺兵权的那个皇子。 他也觉得没什么。 既然换做是他,那以后的历史定然不同! 他是天生的乐观派,对什么事情都抱有积极的想法。 虽然皇姐,每次都提醒他,不要将人想的太过美好。 在皇宫中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只是他遇到的,不是这样子。 十二年来,他除了不能将自己发明创造过的东西,推广到天下。 其他时候,都活得很是舒服。 有老爹朱元璋的纵容,成为古代最最顶流贵族,享受这个时代最为优渥的资源。 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彻底融入大明朝。 成为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的十一子,天生异象朱权! 脑中杂乱无序的念头,交织成密密麻麻的丝线,缠绕在一起,令他毫无头绪。 他,乱了! 为什么老朱,今日对他这么严厉? 为什么老朱,没有像平时那样教导他为人处世,而是直接挺仗相加? 为什么老朱,会不让他辩解,直接判决? 为什么 他有无数的疑问。 深夜静默,无人回答。 嗯???? 好像有什么不同。 在深夜中,屋内屋外无丝毫声音,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心跳声。 只是稍微内视,竟然感知到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嗯!!!!!! “什么鬼?” “哪个山头的?” “出来!!” 朱权弹跳起来,厉声道。 强忍着因为长久不动,造成的全身酥麻。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 他等待着,他相信自己,不会感知错的,必然有一个人,或是一个鬼,和他共处一个空间。 就在这时。 从自己的脑海中,响起一声嗤笑。 “呵!” ??? !!! 满是不屑的藐视。 对他浓浓的嘲讽。 不过朱权惊异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个声音,好像在什么时候出现过。 早朝的时候,还是挺仗的时候。 当时他以为是侍卫,或者是幻听。 没想到再次听到! 更令人诧异的是。 这个声音,是从自己的脑海中传出来的!!! “什么人?!” “宵小之辈,安敢躲在暗处窥视!” 朱权愤怒,全身戒备着。 “哼!寡人一直都在这里!” 听到这样一句话。 这次可以确认,是从自己的脑袋瓜子里面传出来的。 什么时候,自己的脑子里住了个人?! 寡人? 王? 诸侯王?! 哪个朝代的?! 一时间,生出无数疑问。 “你你你!为什么在我脑子里?!” 朱权被惊的有点结巴。 一直以为自己的脑子,只是个脑子。 由无数灰质神经元组成的细胞组织。 没想到里面不光由细胞,还能住人! “寡人也想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道声音威严肃穆,含有无上天威。 听之,让人不觉相信服从。 比之老朱开口,更令人不敢违逆! 刚刚只顾着惊讶,到现在才留意到这道声音的不同。 寡人寡人 会是谁呢? 朱权此时已没有其他的念头,那万千的丝线已不见,只剩纯纯的好奇。 脑中之人,到底是谁? “你你能出来吗?让我看看认不认识。” 朱权稍微放松下身体,发出提议。 “哼!如是能出,寡人何需等到此刻?!” 威严的声音,有些恼怒。 看来脾气不怎么好啊。 “那你,为什么会在我脑子里?” 朱权双手抱头,使劲锤两下,锤的脑袋有些疼。 倒是没锤出一个人来。 “哼!不知!” 这是他第几声哼来着。 好像这人特别不耐烦跟他说话,只是不知迫于何种原因,勉强施恩回答一般。 “那你是谁?你从什么时候出现的?都看到了什么?” 朱权此时有些羞赧,毕竟今天糟糕的经历,也不知被这个陌生人看去没有。 “寡人已知!” “什么已知?!你的意思是已都看到了?” “”没有回答。 “你从什么时候出现的?是不是今天?如果是昨天之前,我肯定能感知到的。” “你进殿上朝之时。” 真是可恶,就不能多说一点,让我知道多一些细节。 “那就奇怪了。按说如果是系统的话,应该有播报的啊!像随身老爷爷一样,飘出一个人,看到他的幻影。你确定你出不来?” 朱权摩挲着下巴,开始思考。 “” 没有得到回答。 “那你是我的金手指吗?” 不甘心的问道。 “” 如此无聊无趣无知的问题,对面更是没有回应。 “嗨!你是寡人,应该不会知道金手指一类的现代词汇。” 朱权拍一下脑袋,今日事情过多,此地又没有旁人,下意识放松很多,不觉间就飚出现代的词汇 “” 果然,这句还是没有回应。 “你别不说话!你也想知道你为什么在我脑海里吧,我们如果不交流,于事无益。所以将你知道的告知我吧,我知道的也告知你,说不定就能找到你出来的方法了。” 朱权心下一转,劝说道。 遇到一个不喜欢说话的主,他要积极主动一些。 毕竟现在被关禁闭五年,没有人说话的日子可不好熬。 突然出现这样一个人,不算坏事,不是吗? “今日朝会,坐在龙椅上之人,是皇帝吗?” 脑海中的声音,第一次提问题。 却是一个这么白痴的问题。 龙椅上做的不是皇帝?难道是弟弟吗? 第13章 华夏大地遭受异族统治!尔敢?! 虽然心中有无数想要吐槽的话。 但脑海中人总算愿意交流,朱权决定还是规规矩矩回答。 “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这个朝代的人,我先大致和你介绍下吧! 嘿!我刚来的时候可没有任何向导。 你倒好,拿我当向导了?!” 朱权现在的心情平复很多,可能是一说话,那些积攒在心中的情绪有了出口。 他开始点亮身侧的油灯,寻找碳炉。 太冷了。 降雪降温,没想到有一天爷要在此受冻。 等了一会,果然对于他的吐槽,脑海中人没有回应。 “现在的朝代是大明朝,洪武二十一年,公元1388年。” 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叙事的基本要素,要先凑齐。 “大明??” 这两个字听不出情绪。 却又像是生出无数的疑问和不满。 “是啊!洪武帝,开国之君,我爹朱元璋开创的王朝!牛逼吧?” 朱权声音提高。 说到他爹,他还是很自豪的。 虽然他爹刚刚将他撸了身份,关押在牢。 但,身为华夏子民,认可朱元璋,是毋庸置疑的。 “开国之君??” 脑海中人又发出简单的四个字,也不知道是单纯的重复,还是触动什么思绪掀起万千感慨。 “是啊!结束一百多年异族统治,重开华夏之天,如此壮举,如何不伟哉?!!” 朱权现在已经完全从今日的变故之中走出。 开始狂吹他爹。 也终于在房间的西北角,找到一堆银丝碳。 可能大明的宗人府,也是第一次进来人? 或者被剥夺掉的皇子身份,还有些影响? 房间内准备的倒很齐全,碳炉、床被、洗漱、书案、笔墨纸砚。 刚才摩挲的时候,看到许多东西。 只是没有刀剑等利器。 “异族统治?!!华夏大地遭受异族统治?” “尔——敢——?!” 脑海中瞬间飙升出来的威压,吓的朱权腿软。 刚刚抱起的炭盆,砰的一声掉在地上。 在寂静的夜晚中,发出一声巨大的脆响。 “哎呦!吓死我了!你你到底是谁啊?将你的气场收一收,还没真身呢,就能吓死人,也不知道真人在场的话,我这小小的大明皇子会不会,吓得纳头便拜。” 朱权又生出对脑海中人身份的好奇。 如此威严,如此霸气。 非是霸王不可。 他重新捡起地上的炭盆,将散落一地的银碳重又装好。 “尔等后辈!为何如此无能!竟让异族入侵寡人的土地,辱没寡人的子民?!!” 能够感知的到,脑海中人的愤怒! 他的心情,朱权完全能够理解。 当从来生活的土地,被异族践踏的时候,那种屈辱感永远都末之不去。 是啊! 我们为何如此无能?! 他将蜡烛点燃,银碳生火。 那微小的火光从深暗的黑夜中,慢慢盛开,越来越亮。 “这位老祖宗?我没喊错吧!你骂的对啊,后世子孙不孝啊!无能啊!废物啊!垃圾啊!不仅被元朝统治百年,以后还要” 说到这里,不该说了。 以后的事情,身为大明皇子朱权怎么知道呢。 “总之,不管华夏经受怎样的苦难,最后,终会有人挺身而出,不畏艰难险阻,再造华夏乾坤! 就如我爹!” 朱权不想让老祖宗,听到那些不好的历史。 “” 脑海中人,没有回应。 片刻间,再也不见刚才的盛怒。 “那我继续讲啊,我先介绍我自己,本人是大明朝的十七皇子朱权,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这里是大明朝的国都应天府。” 炭盆力的火光烧成火红色,朱权搓搓双手,身体渐渐有了温度。 “哦,你可能不知道应天府,那换个称呼,秣陵?宋州?健康?集庆?” “” 朱权换了几个称呼,想要脑子里的人给出反应,由此来判断,他是哪个朝代的。 可是他不上钩啊。 “我就不和你介绍之前的朝代了,太多太多,一本资治通鉴三百多万字,也没写尽。要我三言两语说完,那就太不尊重历史。” 朱权先卖一个关子。 毕竟对方感兴趣的东西,怎么能一次性说尽。 还是留着,以后万一有什么用呢。 “” 对方也没有再问,看来大家都是聪明人,不会问出让对方尴尬的话。 身体暖和之后,他起身,躺到床上。 “今天发生的事情你也看到,我从一个天潢贵胄,沦落到阶下囚,以后的日子可难咯!” 今天真是太累了。 夜已深。 他准备酝酿睡意睡觉。 “你不恨你父皇吗?” 父皇二字,从脑海之人口中说出来,能感觉到如此艰难。 “恨?谈不上。只是有些意难平罢了。” 朱权这句话平平淡淡,是真的平平淡淡。 “你其实已知晓龙椅上的人,为何重惩你,只是你不愿意承认?” 脑中人,一语中的! “哈!老祖宗,你说的真对,无非是争位的那点事!只是我不明白,我早已和父皇表达清楚,我不会和太子争的。 今日在朝堂之上你也看到,大哥的势力多么庞大,文官武将几乎所有的人都站在太子一方,为什么我爹还是不放心我?!” 说到这个,朱权重又爬起,开始一股脑的将心中所想道出。 “不是都说看地位看行动,判断一个人的行为嘛。你看看我,天天研究做木工耕地,就连造船也是在海上,和陆地上的皇位有何关系?” 朱权挥舞着双手,也不管脑中人有没有给出回应,继续。 “还有你看看我的年纪,才十二岁,古来听说有六十二岁造反的,哪有十二岁造反的皇子? 我身边的人,除了一个商人舅舅,没有一个大臣,没有一个勋贵将军支持! 我这样的,造反?造的哪门子反?” 朱权将后背倚靠在床头上,望着炭盆中燃烧的火花,低语。 “我不明白的是,我没有丝毫威胁,为什么父皇还是将我关起来?” 低低的诉说,说给夜色听。 “你被舍弃了!” 脑子里面的老祖宗,语不惊人死不休。 一开口,就是朝着朱权的心口猛烈一枪。 第14章 你想就藩,难! 你被舍弃了! 你被舍弃了!! 你被舍弃了!!! 哈哈哈。 他忽然间丧失掉所有的言语。 心中一直不愿承认的事实,就这样直白的被揭露出来。 “平衡朝堂,操持大局,必然要有所牺牲,权衡利弊得失,做出最有利的选择,这是身为帝王必须拥有的手段!” 脑中老祖宗的话语,仿佛是悠久的叹息。 也不知这句话,是不是以往被说到过很多次。 “你之存在,使太子势力越发不安,甚至影响到太子近亲! 下一步必然会牵扯到太子自身! 为使朝局安稳,先将你踢出局,让太子放心,让太子势力安心。 这是正确的选择!” 老祖宗一段话,将他为何有此结局,讲的清楚明白。 “那为何不将我直接遣往封地?这样也可以远离朝堂远离朝局!” 朱权不甘心的问。 这个结局才是他想要的啊。 “嗯?封地?当朝还有分封?” 老祖宗明显的疑惑。 “是的,为了抵抗北方元廷残余势力的入侵,我爹实行皇子就藩国策。及冠皇子都会被封王,分封到全国各地,管理一地的军队,甚至还影响到着一地的治理。” 朱权向老祖宗介绍起来。 “像我二哥,二十岁被封秦王,就藩山西,是九边重镇之一,在当地拥有生杀玉玉大权,俨然的土皇帝。三哥被封晋王四哥朱棣被封北平” 前面十个哥哥一一介绍一遍,让老祖宗更清楚自己一家子的事情。 “荒谬!愚蠢之策!照此下去,必然会造成各王倾轧,中央皇室威严越来越弱。” 老祖宗万分不赞成这个国策。 很好,看来老祖宗是谁,这个范围又可以缩小一点。 古代不赞成分封制的帝王,肯定不成刘邦那臭流氓。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朱权的话语变得越来越恭敬。 “我在京城之中,处处受限,所以也想尽快就藩。哪想到竟然落得个被关五年的境地。” 朱权早就想和老朱商议,让他提前就藩,不用等到二十岁,只是因为年龄的原因,一直在等。 原本计划十四岁提就藩,到时候他已算是初步成年,想来难度会低一点。 结果 “你出生之时,满城紫光,手握瑾玉,是天下皆知之事吗?” 老祖宗想到一个关键问题,询问道。 “是的,我也不知谁传出去的,竟如此害我?还有,你看,这玉,触体温润,我一直戴着,精神越来越好,也从未生过病。” 朱权将胸口贴身放着的白玉拿出。 白玉形似平安扣,两面都有繁复的符文嵌刻。 “玉?玉!” 忽然想到什么,朱权喃喃。 “对了,老祖宗,你到这块玉里来试试,他不是凡物,可能对你有益!” 他已经基本知道,突然出现在脑子里自称寡人的这位是谁。 所以,对对方好的想要尝试一番。 只是,回答他的却是。 “天生异相,握瑾怀瑜,此种人,怎么能使之待在看不见把握不住的地方?” 老祖宗平静的话语,完全没有拒绝一片好心的不安感。 是啊,他是疑心颇重的帝王。 朱权让他进入到一个陌生的玉中。 他怎么可能轻易尝试。 岔开话题,比直接拒绝的处理好太多。 “老祖宗,您的意思是必须让我爹时时知道我在做什么,不脱离他的管控?” 朱权皱眉沉思,发现好像真的如此。 他是老朱的儿子,他这个威胁太子的因素,直接杀了,以老朱重视亲情的性格应该不会。 但凡他和其他皇子一样就藩在外,不能时刻知道他的情况,肯定也会放心不下。 所以干脆关起来。 那如果我使他能够清清楚楚的知道,我每天干些什么。 让他觉得放我在宗人府,和在藩地一样受控制,这样就可以吧? “你想就藩,难!” 老祖宗直接总结道。 两人就这个问题展开讨论,思考对策。 后面又说起本朝的开国史,还有元朝,最辉煌的唐朝。 关于历史,关于家国,他们谈论一整夜。 一个装有现代灵魂的古代人,在脑海中和一个古人深刻交流。 没有代沟,不受束缚,不怕忌讳。 彼此都有所得。 不知不觉天方露出鱼肚白。 一夜时间,转眼过去。 鹅毛大雪不知在哪个时辰,悄然不见。 只为大地留下,整片银装硕果。 日历翻开一页,进入新的一天。 皇宫,长安殿。 朱权的宫殿中,此时却躺着一位绝色美人。 她惨白的脸色、紧皱的眉头,似乎在忍受着苦痛。 眼帘掀开,露出一双清澈的双眸。 “公主!您醒了!太好了!你先喝杯参汤。” 一直守着的碧火,看到十一公主睁眼,立马捧起瓷碗关怀。 “本宫怎么在这里?” 朱红摇抬手轻按臻首,脑袋刺痛。 昨夜的记忆涌上来。 最后的画面是,那个可恶的侍卫,一掌将她敲晕。 “公主,这里是长安宫偏殿,昨晚你嘱咐过要在这里长住一段时间的。” 碧火小心翼翼的将参汤喂给公主,边回答道。 “不喝了,留着这幅样子有用。” 朱红摇挥手,示意拿下去。 掀起被子就要下床。 只是刚想要挪动双腿,膝盖就传来针刺般的疼痛。 “公主!别动!您别动!整个膝盖已经肿胀发紫,不养月余时间恐怕不能好,不然恐怕会落” 碧火赶忙放下瓷碗,上前扶着。 “无妨,只要小权能够平安渡过此关,本宫受些伤算什么。” 朱红摇微微揉着膝盖,减轻疼痛。 “公主!可是,不好好养,恐怕以后会落下病根!” 碧火更着急。 “本宫已经决定,无须多言!更衣!” 朱红摇脸色一正,吩咐道。 “是!” 碧火不敢再多言。 只是眼中的泪水不觉间已经洒落成串。 脱下写意,换上一身繁复的宫装。 这是公主面见陛下时,在重要场合的正装。 穿戴盛装,描峨眉,贴花黄,戴上七翅流云簪。 再去请求可敬的父皇,能否去见年幼的弟弟一面。 第15章 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 只是艰难步行,走出大殿后,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陛下有令,十一公主好生修养身体,不得外出!” 一脸严肃的侍卫,抬臂堵住大门,不让通行。 “公主,你看,有侍卫拦着,我们回去吧。” 碧火小心翼翼的扶着自家公主,听到侍卫的话,反而有些庆幸,劝说道。 回头看,公主冷漠的脸色依旧,并没有打算回去的意思。 碧火正要再劝。 正在这时,有人急忙朝着此处而来。 “红摇!” 碧火看到来人,欣喜不已。 想着这下终于有救,公主殿下不听她的,也会听此人的吧。 只见来人一身火红戎装,大踏步而来。 头发扎起,只用一顶发冠,一根玉簪固定,周身再无配饰。 眉眼干净,额间的一颗红痣,为她添了一抹妖艳。 “妙锦,你来了。” 朱红摇看到来人,冷漠的表情稍减,心情不自觉间放松一些。 “红摇!你身子一向不好,这大雪天是要去哪。” 徐妙锦,一把将公主拉过,半搂在怀里,让她全身的重量压在她身上,以减轻她膝盖的疼痛。 徐妙锦,开国公徐达的三女儿,和十一公主同岁。 两人从小相投,好的像一个人似的。 也将朱权视作自己的弟弟一样看待。 昨天听到朱权出事,她分外着急,正准备入宫,就被大哥徐辉祖拦住去路。 一直等到今天,她才等来机会逃脱。 又听说十一公主,昨天在太和殿外跪求良久,也没得到皇帝的宽恕。 她都要急死了。 猜测公主肯定病了。 没想到一来就看到画了浓妆,想要外出的病号公主。 “妙锦,我能行,放我下来。” 十一公主试着尝试下来不得,语带恳请。 “不行!先回去休息!” 徐妙锦不再多言,干脆一把将十一公主抱起,朝着殿内走去。 可怜朱红摇拖着病腿,挪动半晌才走到殿门处。 此刻却被一把抱回寝宫。 她满脸羞赧,但是在外不愿拂了好友的面子,干脆紧闭双眼由她折腾。 两人,带着身后的碧火又迅速消失。 独留下门口的侍卫盯着三人的背影,瞠目不已。 女人有这么大力气的,少见啊! 而且看着步伐,抱了那么远,却不见丝毫凌乱。 以后见着这位老上司的女儿,他们可要多几分恭敬。 回到殿中的两人,挥退碧火。 “红摇,现在口谕已下,事已成定局,恐无法转圜。为今之计,我能想到的,只有等到此时无人关注后,再设法使陛下改变主意。” 徐妙锦用被子盖上公主的膝盖,隔着被子不停的揉搓,争取把膝盖的积血揉开。 心中思量一番后,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倒觉得,现在才是最合适的机会!父皇的性格软硬不吃,只有亲情这关,还能稍微触动一下。若是此事过去太久,他早已心坚如磐,到那时即使有什么办法,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朱红摇闭上双眼,感受着膝盖的疼痛,却是有不同的建议。 “你认为此时是最合适的事迹时机?” 徐妙锦停下手上的动作。 “是的!而且我只是请求获得小权的探视权,这个请求父皇一定会答应的。” 朱红摇睁开双眼,声音无比坚定。 “为什么去见小权,你确定他有什么办法吗?” 徐妙锦退让一步,想要知道,是否还有什么她不了解的地方。 “不确定,但我知道,他必定留有后手。我这弟弟看着万事不萦于心,但却最是心细之人。” 朱红摇露出一丝微笑,想到弟弟,就想到弟弟的笑脸。 那是她觉得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那倒是,想到你因为无书可看,天天犯愁,却谁都不说。没想到朱权那小子,第二天,就拉来满满一大箱书籍,经史子集,诗词歌赋,农工百事,天文地理,游记传记无所不包。你的小书房都放不下。 让爱看杂书的你,几日都振奋不已。” 这件事,徐妙锦记得清清楚楚。 那时候的她也还小,才十岁,只知道好朋友十一公主不开心,问她也不说,她正在发愁呢。 好朋友的忧愁就被她那才八岁的弟弟解决了。 为此她曾经气愤不已。 她也能去收集书籍的啊。 被小屁孩比下去好不甘心! “是啊,我从来不再旁人面前看杂书,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发现的。” 朱红摇的笑容更大,那些杂书她到现在还未看完。 而且那些杂书,竟然有许多本,让她震惊不已,恨不得拍案叫绝。 也是那些书,让她了解到外面世界的广阔,王朝运行的规则。 让她知道大唐的公主是如何的璀璨夺目。 而大明的公主,却是暗谈无光。 “所以,你的第一步,是和他碰面?” “嗯!不计代价!” “即使牺牲你以后的健康?” “身体可以调养回来,但逝去的时间不能。” “真不能等五年以后?五年后,朱权也才十七岁,大好年华,一点不晚!” “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朱红摇望着窗外的白雪,坚定回答。 “这是从哪里来的短句,气魄十足!” 徐妙锦有些苦涩,这一次她又没争过公主,口中却是打趣。 “小权送的杂书中的,佚名。还有很多好句,你要不要看?” 朱红摇拨开膝间的被子,站起身,整理衣装。 她们相识多年,互相了解。 此时,下一步怎么做已经议定! “那当然!如此伟句,必要观摩一番!” 徐妙锦也起身,帮她处理散乱的发丝。 “回头让碧火给你送去。今日你先回去吧,相信我,只是去探视小权,父皇定会同意的。” 朱红摇凝视镜中的自己,明显有些病态,浓妆也遮不住。 不过这正是她要的状态。 “我怎么可能回去?!等你回来我再走吧,门口的侍卫我帮你解决,去吧!” 徐妙锦有些苦涩,她是开国公徐达的女儿,但是不是儿子! 能够提供的帮助十分有限! “那好!我去了!” 在道别声中,朱红摇远去,消失在宫墙白雪尽头。 第16章 家传绝学,说献就献,不值钱! 第16章就在都城应天府罕见的下起暴雪之时。 北方的军事重镇,西安! 已经在下入冬后的第五场雪。 即将进入腊月的西安,比之淮南的应天府,要冷许多。 不过坐落在西安城中最中心的秦王府,却是热浪滚滚。 雕楼画栋,十步一廊,五步一阁。 环佩叮咚,芝兰满香! 若是朱元璋站在这里,必定要气个半死。 秦王府的奢华程度,竟然能甩应天府的皇宫半条街! 秦王府,秦王朱樉的府邸! 秦王朱樉,老朱和马皇后的第二个儿子。 洪武十一年就藩西安。 如今是洪武二十二年,朱樉已经在西安待了整整十一年。 如今的他三十四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早些年来到西安,他折腾宫殿。 宫殿建好之后,就折腾宫女。 后来腻烦之后,就折腾西安的大小官员。 现在的他,想折腾军队! 今日,秦王府中又是大宴的一天! 整个长安城的有官有级的将军,都来到秦王府。 为秦王献上出谋划策。 “秦王殿下,此乃卑下新近研究的城内布防图,请过目!” 一位膀大腰圆的大汉,看着没有什么文化功底的大汉,却是捧着一个精美的锦帛,献给秦王。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此时的秦王殿下喜欢什么,底下的官员将领就会朝着那个地方用力。 古来如此! “好!赏!” 秦王朱樉坐在上首大笑一声,高声呼喝。 他怀中抱着一位新近巡逻的美人。 美人期期艾艾,躲在怀中,分外不自在。 秦王轻拍美人的屁股,示意她不要生乱。 “秦王殿下!卑下苦练十年剑器,今愿为殿下舞剑一曲,以祝殿下大破胡虏,名震天下!” 这句话说到秦王的心窝子里。 只见秦王笑声更大,口中更是连声叫好。 “好好好!赏!重赏!” “秦王殿下!卑下姓杨,祖上是杨家将后人,此册为杨家士卒训练手册,献给殿下!” 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杨家士卒训练手册,是怎么个杨家? 家传绝学,说献就献,也真是大白菜,不值钱。 “不错!赏!” 朱樉却是不管那许多,底下之人进献的东西,看也不看。 所有的进献,都是一个字,赏! 他的心情,着实不错! 就在宴正酣,酒正浓之际。 大总管高强急急忙忙的小跑进来。 弯腰将一份信件呈上。 朱樉也不避嫌,接过,一把展开,一目三行的浏览起来。 信中只讲了一件事。 十七皇子被弹劾谋反,最后被陛下判违反出海禁令罪,剥夺皇子身份。 昨日朝堂中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具在密信当中。 朱樉盯着纸上的那好字:剥夺皇子身份,关押宗人府五年。 愣愣出神! 脸上张狂的笑容消失不见。 殿中一瞬间被按下暂停键。 像是沸腾的水,没有经过冷却过程,一下子变为沉寂的池塘。 诡异,不正常。 良久。 就在众人忐忑不已,猜测今日他们是否能活着走出秦王府的时候。 秦王终于动了。 他似如梦方醒。 “来来来!继续!今日雨雪!大吉!不醉不归!” 他将密信揣在怀中,重新放浪起来。 不过,今日的宴席还是比往日结束的早很多。 不到太阳落山,秦王就不胜酒力,宴席没了主角,自然就散了。 一路蹒跚,不胜酒力的秦王。 回到寝宫,挥退众人之后,却是猛地睁开双眼,直挺挺的坐起身。 “啊!王爷!您这是怎么了?可吓坏臣妾了。” 宠妃邓氏拍拍胸口,一脸心有余悸。 邓氏,封号上是秦王的次妃,但实际上享受的一切都是正妃的待遇。 被唤醒的秦王朱樉,此时脸上满是怨恨。 他一把抱起床上的玉枕,重重的摔倒在地。 砰! 啪! 又下床,将桌案上的玉碟,茶杯,一个一个摔烂。 听到声响的宫女侍卫,连忙想要进来查看。 “王爷,是否有事?” “滚!你们该死!来人!将这些人全部宰了喂狼!” 还不等宫女侍卫反应过来。 他们已被拖下去。 只是,仍不解气! “王爷!您怎么了王爷!有什么事情和妾身说一下,生气伤身呢。” 朱樉正在暴怒中。 闻言却是不理,绕过邓氏,开始撕扯床上的锦被。 呲! 呲!呲! “王爷,一切有我陪着,一切有我陪着!其它的不必介怀的。” 朱樉发泄一通,稍微冷静下来。 看着邓氏。 “本王只有你了!本王只有你了!” 他上前搂着邓氏,口中喃喃着。 “王爷,发生什么事了?可以和妾身说说。” 邓氏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 “父皇为了太子,废了十七弟!” 沉吟良久,朱樉颇为平静的道出此句。 “嗯!十七弟?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啊!你陛下我们不会也” 邓氏刚开始不以为然。 只是想到陛下为了太子废了一个皇子。 那岂不是也会废第二个?!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怎么说也是孝慧皇后嫡次子,父皇肯定不会如此对我的。” 朱樉十分确定,语气也满是肯定。 只是想到他做的那些事,心中却是十分忐忑。 孝慧皇后,当然是老朱的发妻马皇后。 老朱也只有这一个皇后。 后世将她与唐太宗的长孙皇后两人,并称为历史上‘最好的贤内助’! 朱樉之所以敢在封地如此胡作非为,也是仗着他是马皇后嫡子,父皇不敢将他如何。 “嗯!孝慧皇后在天有灵,不会看着她的儿子受苦的,我们现在就去拜拜孝慧皇后吧!” 邓氏脸色数变。 最后强忍着惊惧,提议道。 “也好!正好,好久没有拜娘了。” 说着两人相携着前往后方的祠堂。 就在两人拜鬼神以求自保的时候。 秦王朱樉的三弟,晋王朱棡此时也收到京城的密信。 与哥哥的接到密信后的强装无事,到人后的发泄不同。 晋王朱棡则要冷静很多! 正在狩猎的他,三两下看完信件。 随后一声大笑,拔箭便射,一箭就射中一只麋鹿! “鹿!得鹿也!” 第17章 他的好四弟朱棣,会否也心生惊惧?! 明太祖朱元璋第三子朱棡。 十三岁受封晋王,二十岁之国太原! 自小聪明英锐,受学于翰林学士宋濂,学书于录事杜还。 眉目修耸,美须髯,顾盼有威容,多智数。 如今三十一岁的他,正是大好年纪,意气风发。 京城中的风风雨雨,虽有留意。 但考量最多的还是太原的一亩三分地。 大哥得天下,二哥得三秦之地的西安,他得到军事重镇太原。 一切都很公平。 得到京中弟弟被废的消息后,他以一鹿告知父皇。 鹿,禄也! 功名利禄的禄! 相信如果父皇定然明白他的心意。 他要告诉父皇,晋王朱棡这辈子也就求个富贵名禄,安稳一生! 猎场内,朱棡重重的一挥,策马扬鞭。 驾! 向着广阔的天地奔驰而去。 心中虽然多感慨,但脸上始终没有露出一分。 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 美须髯,有威容的脸庞,绽放出一个放肆的笑容。 哈哈哈! 哈哈哈! 京中惊闻,不知得到消息的二哥是什么反应? 又不知,始终充满野心的,他的好四弟朱棣,会否也心生惊惧?! 北平城的雪,从十日前就已经在下。 而且,看样子,还会继续下下去。 今年怕是个灾年啊! 北平燕王府中,朱棣正在发愁。 想他二十九岁就藩,经营北平府已有八年,好不容易将北平发展的稍有起色。 可今年就要经受疫情的考验。 “高炽,今年的灾情处理,你跟着我一起吧,十二岁是个大人了!” 朱棣看着他大儿子,放下米饭,出声道。 他现在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朱高炽,今年十二岁,二儿子朱高煦,今年十岁,三儿子朱高燧,今年七岁。 此时已是将夜时分,一家人正坐在一起吃饭。 这是他们一家的不成文的一条规则。 如是不忙,没有紧要的事情处理,一家人总会坐在一起用晚膳。 同时,也会拿出今日遇到的事情,交流一番。 所以朱棣虽然有很多女人,但是对他的正妻,徐妙云,却是不同的。 就如他父亲一样。 只有正妻和她的孩子,才是一家人,其他的都只是繁衍工具而已。 “高炽还这么小,就要开始了吗?” 正看着丈夫孩子用餐的徐妙云,听到朱棣的话,有些犹豫不定。 一转眼间,她的孩子就要参与政事,处理政务。 越长越大,离她越来越远。 “小什么小!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独自去凤阳种地了!” 朱棣不觉孩子小,男孩子嘛,就要摔打着培养。 总待在府里,长于妇人之手,能有什么作为。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不过,你可千万留意些他,若是摔着碰着了我可拿你是问!” 徐妙云知道丈夫主意已定,她是万难改变的。 更何况她从小也是这么过来的,武将之家,练习骑射武艺,不能间断。 本也是要孩子们也努力刻苦,早日历事,只是期望只是期望,自己的孩子受点苦,当娘的总是心疼。 “那你放心,本王必定将高炽护的好好的,现在就给他三十护卫,寸步不离守着他!” 朱棣一拍儿子的脑瓜子,承诺道。 “那我就放心了” 徐妙云正待要说其它。 二儿子等不及插嘴道。 “爹!大哥有,我也要有,三十护卫!好威风的!” 现年十岁的朱高煦,已经有和老大争雄的意味。 “你小子,先把口中的米饭吃完再说话!” 徐妙云换上一副冷脸,教育。 “哦,我嚼呜娘,你看,吃完了!” 朱高煦一脸得意。 “二弟,你慢点!别噎着了!” 本来是在等爹娘两人说完话后,表达自己建议的朱高炽,此时也没什么想说的了。 都让你们说完了,他还说什么。 “高炽,作为兄长你是好样的!高煦!快谢谢兄长关心!” 徐妙云对待儿子们的教育上,煞费功夫。 “哼!大哥!谢谢大哥关心——!” 这句话说的抑扬顿挫,是北平中的小调。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竟然有模有样。 哈哈哈! 众人正齐声欢笑的时刻。 护卫统领张玉,一脸严肃的走进来。 “有事,你先去忙!别太晚啊!” 徐妙云一见来人,就知道定是要事,也不耽误,口中嘱咐丈夫。 “嗯!等我!” 朱棣平日绷着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回应一句。 大踏步而出。 “京城密信,急件!” 刚走出门,还没进入书房,张玉就开口,并将手中的信件递过去。 朱棣三两下打开。 只是看到信中的第一句话,就脸色急变! “洪武二十二年冬十一月二十七日,都御史吕锋弹劾皇十七子朱权,谋反罪!” 他急忙一把合上信件。 深吸一口气。 一瞬间,他的后背感觉到明显的湿热。 他被吓的出汗! 压住狂跳的心脏。 “备马!去无名寺!” 他吩咐一句,急速向前走。 无名寺,是一座没有名字的寺庙。 那座寺庙和其它寺庙没有任何不同。 只是,那里住着一位特殊的人。 身着黑袍,倒三角眼,手捻佛珠,口称慈悲。 朱棣的心腹都知道有着这样一个人。 两人快马加鞭,一路疾驰在空旷的街道上,因为宵禁,除了巡逻的侍卫,现在已不见行人。 在冰冷的狂风中,朱棣的思绪慢慢变得清晰。 谋反这件事,每天都有人被弹劾。 前丞相胡惟庸更是因被告谋反,牵连无数。 所以,被告谋反,也不需多担心,不是多大的事。 在一遍遍的安慰中,朱棣到了目的地。 那黑衣僧人,仿佛真能未卜先知。 竟是早早的等在堂中,桌案上还摆着刚刚起好的新茶,左右两个杯子。 “王爷,请坐!先饮一杯贫僧制的新茶。” 黑衣僧人添茶示意,淡淡开口。 也不知怎么,刚才一路上狂跳的心脏,来到这里之后,竟然恢复正常。 朱棣轻轻道谢,盘坐饮茶。 三杯茶尽,整个人都平静下来。 “王爷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这时,黑衣僧人才开口。 “夜深叨扰先生休息,本王深表羞愧,只是今日京城中发生一事,扰我心神,还望先生解惑。” 朱棣口中谦虚,手中将今日的信件递过去。 待黑衣僧人看完后。 “先生,觉得北平安全吗?我是否要负荆请罪?” 第18章 黑衣僧人,姚广孝,称作先生,果有大才! 深夜,无名寺中。 朱棣和一位黑衣僧人相对而坐,品茗叙话。 “本王是否该前去京城,负荆请罪?” 朱棣将心中最深的疑虑问出来。 他最害怕的就是,父皇能知道十七弟谋反,那他会不会也有危险? “殿下!万万不可!” 黑衣僧人满脸不认同,快速捻动佛珠,继续道。 “贫僧身在陋巷,却能听到十七皇子天生异相的惊异,由此看,天下人恐怕都已知道十七皇子的不凡?” “嗯!此事有些蹊跷,或因鬼神之说,或因天下人皆有的猎奇之心,或是有人刻意为之,十七弟的异相早已天下皆知!” 朱棣沉吟片刻,肯定道。 “那王爷有做错何事,需要到京城认罪?!” 黑衣僧人继续追问。 “这这” 朱棣哑口,不能言。 造反之心早已有之,你个和尚就是明证啊。 遥想初见之时,你个平平无奇的中年和尚,可是张口就是:“贫僧这里有一顶白帽子送给王爷!” 吓他个半死! 要说他从什么时候有争位的想法。 那也是从你出现以后! “王爷也说不出来吧,你在北平,修筑城防,教导百姓耕作,抵御北元入侵,九年以来,兢兢业业,未尝有一日松懈。和陛下其他的儿子比较,您不大兴宫殿,不强抢民女,不嗜杀如命。 您不光没有这些缺点。 相反,还勇猛作战,多次打退北元的偷袭!有治理之能,将北平府的荒地开垦一半以上。 您重用贤臣,北平府的能吏,大多由你举荐! 您抚恤病残,照顾老人,多得北平人民的喜爱! 这样的燕王有什么罪过? 也被弹劾谋反吗?那人是看当今的陛下老了好欺负?对付完他的一个儿子,又对付第二个? 或者是觉得大明的江山太过稳固,要拆了北边燕王的驻地,再放一个年幼之理浅薄的皇子,靠他来抵御凶残的蒙古人?!” 这一番话,从个人能力,到朝堂政局。 将时局人心讲的清楚明白。 大安朱棣之心! 黑衣僧人,姚广孝,不愧被本王看中,称作先生,果有大才! “听闻先生之语,本王不仅没有危险,反而会更安全?” 朱棣心中已定,再也不作担心。 此时也只是平常叙话。 “当然!陛下极重亲情,怕是如此对十七皇子都已经让他痛惜不已,若是再有人对付他的其它儿子 那就太不将开国之君放在眼中。” 姚广孝的三角眼中,满是精光。 只是在烛光的映照下,按在稍显圆润的脸庞上,却是相得映彰,有些活佛金刚的意味。 “那本王就放心了!只是” 朱棣转着手中的茶杯。 他自身没有危险,就想到了他那倒霉的弟弟。 记得是在马皇后葬礼上,当时朱权才5岁,却也得披着孝衣跪侍在灵堂上。 礼部有定,十五以上的皇子,需守全礼。 也就是皇后停灵期间,要全程在侧。 三日夜不眠不休守在灵旁。 即使是当时二十二岁的他,都有些吃不消。 可是那个五岁的小娃娃,就那么和他们几个成年皇子一起守完灵。 五岁!竟然可以不眠不休三天,此精神毅力,他是从未见过! 更何况,之后也未见他如何生病,更证明十七弟身体极好。 以他多年观人的经验,有坚韧不拔毅力者,必是人中翘楚,最次也在某一方面有所建树。 如果再加上强壮打不倒的体魄,那么不管他从军从政,必是人杰。 而且因为身体拉开的距离,会活的越久,走的更高。 很不巧,此二者,他的十七弟都有。 那时候的他还没想到这些。 只是觉得天生异象果然不凡。 如今再看当时只有五岁的他,心中都止不住的惊叹不已。 而今,长到十二岁的他,该是如何俊杰。 竟让京中那些大臣都坐不住,出手对付一个才刚满十二岁的皇子。 想到这里,他忽然很想见见他那只谋一面的十七弟。 “只是苦了十七弟啊!大好年华,正是该厚积张杨的年纪,却是被关进宗人府中!好像,也是宗人府建立以来,被关进去的第一个宗族!” 朱棣满脸感慨,唏嘘。 如此人物,竟被锁于牢笼,不能看雄鹰腾飞,鲲鹏展翅。 人生一大憾! “权利的池塘,就那么大,十七皇子出生的时候已经被瓜分完毕。他若想冒头,那些池塘主又怎么会同意!” 姚广孝眼神放空,不知是不是想到自己的处境。 这句话说的是十七皇子朱权,还是说的他自己? 想他当年出山时,正值乱世,群雄并起。 本想大展宏图,辅佐一位雄主成就无上霸业。 可找了一圈,发现,他出山太迟! 那时的张士诚、陈友谅,他望之,皆不是九五之主。 唯有朱元璋身怀龙气,必得天下。 只是那时的老朱,文有李善长、胡惟庸、宋濂等等人。武将更是徐达、常遇春、富有的、汤和等淮西勋贵。 围着老朱形成的追随者,一圈一圈再加一圈,密不透风。 他想成为那个独一无二的辅佐者。 哼,已错过那个命! 但是,他从不认命。 老爹朱元璋不是他的命定辅佐之人,那就从他的下一辈找! 所以,才有现在这个,待在北平府外,无名寺庙,无人所知的姚广孝。 “本王却不怎么认为!大明建国不过二十年,还是有很多机会的!比如北方的搭路,父皇已经完成‘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伟业,而本王作为继任者,当继承他的勇武,饮马翰海,封狼居胥!” 朱棣谈到他的理想,眼睛中绽放出夺目的光彩! 仿佛间,这不是宁静祥和的佛堂,而是铁马兵戈的沙场! “王爷好志气!若是当今陛下能在位二十载,王爷的愿望必定能实现!只是” 后面的话,姚广孝没有说出口。 只是陛下如果早去,他的大哥能够一直支持他吗?他大哥的儿子呢? 朱棣一瞬间也明白他的意思。 也明白他那更深层次的含义。 一时间,他那争位的念头犹如心魔一般,又不可遏制的涌起。 而京城中被罚入狱的十七弟。 只是一句话带过的关系,哪里值得多做思量! 人都期待着自己的命运。 时时幻想,自己的未来会如何。 有什么在前方等待着自己。 对于其他人的遭遇,要么视若无睹,要么感慨一番,再要么感同身受,随着一起高兴痛苦一番。 却,永远不会真正看重! 第19章 想要修仙飞升,走错片场了呀! 应天府的寒冷,在经过一场大雪之后,又攀上一个新高度。 骤降的气温,也使得应天府东、西大街寂寥不少。 从以前的人声鼎沸,到此时的只有行人二三。 大家没事都躲在家里窝着。 而宗人府中,宽阔的院落之中。 一道身影却不惧严寒,辗转腾挪间,将一套拳法舞的酣畅淋漓! 嘿!哈! 他浑身只着一件纯白的里衣。 在寒冬里,却完全不见其冷。 一套咏春拳舞到第三遍的时候,终于觉得身体彻底活动开。 可惜此时没有护卫与他过招。 朱权微喘着气,愣愣的盯着天上的云层。 一个人的第三天! 已经如此难熬。 他转身,捡起凳子上的外衣,重新穿好。 也不知道接下来漫长的五年,他该怎么度过。 “你真是仙童转世?” 脑海中的老祖宗说话。 “我也不知,从小就这样,什么伤口都好的比较快!” 朱权重新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不过谁说他是一个人,这不还有一个祖宗大大陪着。 后背廷杖留下的伤口,两三日间就完好如初。 经过两天时间,他现在已经完全确认,脑海中的那道声音是谁! 再看他关注的问题,仙人,仙童! 他好像直接对脑海中的始皇大大说,哪有什么仙人仙童! 你我所在的都是凡世低武世界。 要是想要修仙飞升,走错片场了呀! 朱权主要由此事和始皇帝交流一番。 却在此时,听到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朱权三两下将散乱的发丝拨到脑后。 走到院子正中,静待来人。 会是谁呢? 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不需要太久。 略显凌乱的步伐,就来到院落门前。 听脚步声大概有十来人。 步伐却是比常人沉重一些,呼吸也不均匀,像是做着什么重活! 朱权等待着,猜测着。 是否又是一次命运的车轮翻转! 哒! 铁锁被打开的声音。 咯哒! 吱吱吱! 院门被推开! 当先进来的是腰跨绣春刀的锦衣卫! 朱权面无表情。 只是在看到随后进来的是谁时。 却 霎时间暴怒冲头! 他三两步奔跑到,担架跟前。 “姐!!!是谁!是谁做的?!” 他从未有如此的气愤! 一向体弱多病的姐姐,竟然被害到如此地步! “小权,我没事!只是腿有些痛,不能走路,才被人抬着而已!” 原来进来之人是十一公主,朱红摇。 此时的她仍然一袭白衣,气质凌然! 只是,她是坐在椅子上,被人抬过来的! 本以为一直坐着椅子,以遮挡自己不能走路的双腿。 只是刚刚下轿,就被弟弟认出来。 “你别骗我!我们只是三日不见而已,你的腿怎么了?让我看看!” 朱权听到是腿的问题,立马蹲下身,就要查看。 只是他忘了,此时的院中,除了他还有旁人。 “小权,不急,我们进屋说!” 朱红摇一把拉住弟弟,阻止道。 意识到是在古代,对女性管束严格的古代。 朱权放弃在此处查看伤口。 准备动作的双手,顺势向下,一把抱起姐姐。 “洛水,碧火,你们在外面候着!” 在两人的应诺声中,他向着卧室走去。 在姐姐珍重的放在床上,朱权没有言语,手上直接去查看姐姐的双腿。 这次姐姐没有反对。 将繁复的锦服掀起,露出一双洁白盈玉双腿。 只是本应洁白无瑕的腿上,此时膝盖却高高肿起。 膝弯处,红肿黑紫,一看就是久跪所制! “呜姐姐,怎么?怎么搞成这样子的。” 此时的朱权,相较于刚刚知道姐姐受伤时的暴怒,如今心疼更多些。 甚至一瞬间,泪意上涌,打湿眼眶! “小权,不要紧的,只是看着可怖,过几天就消下去了!” 朱红摇此时却是,心中酸涩感动并存。 弟弟从小最在意的就是自己! 现在,她为了弟弟的前途,即使双腿废掉又如何! 更何况她这条腿,还没有严重到那个地步。 “姐,你你不要骗我,我已经长大了!你不告诉我,那我就自己去查,查到之后,我必将那人双腿打断,也尝尝这膝弯之痛!” 朱权声音哽咽,泪水渐次涌出,一滴滴掉落。 嘴中却是一点不饶。 “别胡说!伤口是姐姐自己造成的,不关其他人。还有姐姐已经擦过药,太医说修养一月便好!” 朱红摇拦着起身准备找药的弟弟。 说出太医的诊断。 只是她只说前半句,还有后半句,她没有说出来。 “公主殿下的膝盖受寒过重!微尘能做的只是调养好,消肿止痛。只是恐怕此后殿下走路会受影响。” 这是太医昨晚诊治的结果。 她没有逼太医一定要治好如何。 只吩咐尽力治便是,其它的就听天由命吧! “真的吗?姐,你可别骗我,让那太医再过来看一遍!” 朱权却是有些怀疑,非要询问过后,才肯罢休。 “小权,你坐好!从我进来之后,你的注意力一直在我身上,都不问问外面的情况,你的处境?!” 朱红摇拉住,想要外出的他,正色道。 这句话让朱权一愣,想到自己是在宗人府,如今还是在关押状态。 没有以往的自由! 从何能随意招来太医询问! “姐!我我 ” 一时间,朱权张嘴竟不知说些什么。 他忽然想起来,父皇当时下旨的时候有提过。 不许任何人探视! 而姐姐却能进来。 再看看她的膝盖。 一瞬间,他明白了什么。 泪水顺着脸颊,成串的掉落! 蹲下身,满嘴的苦涩,压抑的情绪。 “小权,没事的!一切有姐姐在的,我们好好谋划,你肯定可以早些出去的!” 朱红摇轻抚弟弟的头顶,给与安抚。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有一个天底下最尊贵的父亲。 他们本应有什么委屈,都向他诉说,请他做主! 可是,现在的痛苦,却是那个父亲带来的。 更为可悲的是,孝道要求子不言父过。 权道如泰山压顶,让两人毫无还手之力。 孝道和权道加身。 不论是在道德上还是权利上。 他们对落入目前的境地,竟觉得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第20章 世间之事,从来都是如此艰难! 世上的事都是如此艰难吗? 还是只是有小时候如此? 那人回答——从来如此! 世间之事,从来都是如此艰难! 朱权的脑海中,忽然想起前世看过的一部影片中,一个角色说过的这句台词。 父皇委屈他,不听他解释,廷杖他的时候,他没哭。 被剥夺皇子身份,关押进宗人府的第一夜,他没哭。 只是,他能够受委屈!受冤枉!受挺仗!受攻击! 可他的姐姐,不可以! 他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 面对皇权的倾轧,他只有被动承受的份! 黑暗中的那些无助挣扎,痛苦磨难,正在煎熬着他的内心。 或许一个人的成长,必然有这么一个时期。 他才会变得不那么天真。 此时的朱权,第一次重视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不想也不敢再陷进自己的情绪中。 姐姐用什么换来今日的见面,姐姐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见他。 一瞬间,不需言语,全都想通。 脑中飞快轮转,想到他手中还有什么谈判的筹码。 能让铁血顽固的帝王,改变想法。 为自己早日出去争取筹码。 姐弟俩默契十足,眼睛对视中,就知道彼此达成同一目标。 努力吧!为了未来! 两人交流着彼此的想法谋划,从日出到日落,从日落又到日出! 他们在宗人府中,不受打扰。 而外界却因为朱红摇的此番操作,掀起又一轮风波! 以蓝玉为首的武将们,对一个公主在其中的转圜,不以为意! 他们最早跟随老朱,也自觉最了解老朱。 朱权之事,已成定局。 怎么会因为一个深宫中的公主,而如此轻易改变主意。 想他处理空印案胡惟庸案,哪次不是铁血心肠,一条道走下去,即使杀错也从不回头。 难道因为是自己的儿子,他就变得不是刽子手朱元璋了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以蓝玉为首,支持太子的武将们,喝酒分析一番,都纷纷嘲笑自己的顾虑。 笑骂一阵后,继续喝酒吃肉,赛过王侯! 而吕锋、刘三吾、黄子澄为首的文官们,则谨慎很多。 他们又聚在常去的那家画舫,又嘀嘀咕咕的密谋一番。 商量来商量去,发现对手的翻盘机会,一丁点都无。 若是此局都能被那天命皇子翻身,那那就更要警惕留意。 如此祸害,以后必然是太子登基路上最大的障碍! 琢磨来琢磨去,发现他们现今能做的,只能是盯紧对手,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 有时候文人做事,便是如此。 一人可能还能成就一番事业,两人也能闯荡一番。 可是文人一多啊,尤其是无用的文人一多,大多都会选择静观其变这一条路。 不过要说这其中,对朱权姐弟最为关注的。 当属朱允炆莫属。 朱允炆十二岁,朱权也是十二岁。 同样的年纪,难免生出比较之心。 可是朱允炆在这十二年来,在心底每次和朱权比较。 都落在下风。 他身为长孙,本应是万众瞩目,可十七皇叔朱权,却经常不将他看在眼中。 每次皇爷爷考教功课,本以为自己答的已经够好。 可朱权却总能另辟蹊径,夺得皇爷爷的目光。 还有层出不穷的新奇主意,在上书房中良好的人缘 甚至是胸襟气度,相貌气质,都比他出色。 对于一个地位不如他的庶子, 对于青春期的孩子来说,这些东西足以使这个人成为他的敌人! 十二岁的朱允炆是青春期的孩子,朱权却处处踩在他的敏感点上,拉仇恨程度一流。 最为气人的是,还丝毫无所觉。 而俗话又说,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朱允炆现在就对朱权万分关注。 十一公主朱红摇,自从走进宗人府,已过一日一夜,还没出来的异样,令他坐立不安。 理智的思绪告诉他,皇爷爷圣旨已下,朱权再无翻盘的可能。 可那种担忧,焦虑感,对朱权每次出其不意解决办法的怪异能力。 他在等待两个时辰之后。 终于坐不住了! 快速向东宫正殿奔去。 “父王?父王?!” 还没进殿,朱允炆就叫喊起来。 “什么事,如此匆忙!” 太子正在重读《史记》,太史公的大名必定在后世大放光彩。 每次他读史记,都有不同的感触。 从字里行间,分析出来那些藏在文字背后的前因或后果。 每次都让人振奋不已。 “父王,儿子冒然打扰,请父王恕罪。” 朱允炆不管在何处,都是知礼之人。 先对父亲躬身请安行礼之后,才表明来意。 “恕你无罪,来,走近些!” 太子朱标放下手中的史记,摆摆手示意儿子上前。 “父王,儿子认为宗人府的规定需要调整一下!” 朱允炆快步走近,也将自己憋在心中思量良久的对策说出。 “哦?说说看,要怎么调整?” “宗人府应分为待罪区和重罪区!待罪区除了不允许外出之外,其它一切都如寻常,可探视可待客可娱乐!重罪区则只有关押者一人,不可外出,不可探视,不可娱乐,日常所需由专人配送。” 朱允炆十二岁的脑瓜子,想到的还是太过浅显。 太子一听,就知道是针对谁。 毕竟宗人府中,目前关押着的也只有一人。 如此作为,如此明显,他觉得有些恼怒,又有些可笑。 “哦,为什么要区分待罪区和重罪区?要知道被关进宗人府的,一定都是有罪之人。” 朱标还是耐心提问。 “因为同为宗族,当有恻隐之心! 父王,以后进宗人府的,或远或近必定和我们有着血脉之亲,对于他们我们当设置待罪区,让他们生活的更安逸。 而对于十恶不赦,忤逆悖上,屡教不改之徒,则当关进重罪区,让他深刻反省!” 朱允炆有理有据,不愧是读书读的好,为自己的目的安上冠冕堂皇的说辞。 这种能力无师自通! 太子朱标听后默然良久。 最后,他看着儿子干净的面庞,露出一抹微笑。 “好!为父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这个反应大出朱允炆的预料。 提议是好是坏,办还是不办,都没说啊。 怎么就让他回去呢? 他还想再说,可是看着父王制止的眼神。 长久以来对父王的敬畏,还是让他不敢多言。 “是,儿子告退!” 朱标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变成苦笑。 他的儿子真的长大了啊! 长的爱憎分明,有勇有谋! 只是他将目光对准自己弟弟,也不知在未来会造成什么后果。 第21章 寡人赢姓,名政,大秦始皇帝! 在日头越来越盛的时候,朱红摇走出宗人府。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渐渐消失,朱权转身回到屋内。 虽然一日夜没有消息。 可是精神却出奇的兴奋。 一点都没觉得疲惫。 若不是身在囚笼之中,此时的他必然是要进行赛马相扑游戏的。 只是空旷的房间内,只有自己一人。 他干脆以笔代剑。 开始剑舞。 “你们的计划还缺少最后一环。” 脑中的老祖宗,突然发声。 使得朱权晃神,直刺的招式变得歪歪扭扭。 “咳咳!始老祖宗,你都听到了?” 他差点说漏嘴,脑海中人的身份,他想是时候揭晓了! “有时听到,有时不能!” “你的意思是,有些话你听得到,有些话你听不到?” 鉴于老祖宗的惜字如金,所产生的歧义,朱权每次都得再验证一番。 “” 半天,没有回应。 朱权傻眼。 “你个扑街崽!,讲话咁慢,系唔系冇食饭呀!” 随后,嘴中蹦出一句前世的粤语。 小小的怼人一下。 “刚才的话你有听到吗?” 他再次询问脑中的老祖宗。 “你刚才有说话?” 这次老祖宗给出回应,显然他也知道,此时的朱权在验证他们能沟通的方式。 “那我再说一句,你看你能听到不。” “我不想老祖宗知道我的秘密,我不想老祖宗知道我的秘密。” “第二句话,你听到了吗?” 他出门走到院落内,查看刚刚守在这里的侍卫是否离开。 “第二句话,不能!所以,我能否听到外面人说话,是在于你想或者不想?” “老祖宗果然聪慧,一语中的!” 朱权夸奖道。 这样就没问题了。 不然,谁还没点隐私呢,若是自己和人的相处无时无刻被人所知。 那种感觉也太过奇怪。 走到院门处,从缝隙处,可以看到有两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在守着。 呵! 对于他关押,丝毫没有松懈。 想要偷偷溜出去,看来不太可能。 转身重又走近屋内。 “恕小子冒昧,您是始皇帝吧!” 这句话说的,毫无预兆! “” 沉默良久。 “你猜到了!寡人的自称?暴露了?” “可以这么说,要知道‘寡人’的称呼,多是在春秋战国时期诸侯王用的多!从这里可以判断出,你必是祖宗级的人物!” “嗯!” 朱权理了理思绪,将这几日因为连翻变故,有些浑浊的脑袋清理一番,继续道。 “你总共问过我三个问题,第一个:坐在龙椅上的,是皇帝吗? 这个证明你知道皇帝的称呼,并不为此感到惊讶。 其实就此一项,我就断定你必是秦灭六国时期的人物! 或许是被灭掉的六国中的某一位国君! 或许是那位千古无二的西楚霸王! 更或许就是‘皇帝’名称的第一使用人!” 朱权留意着脑中人的情绪变化,一个个猜测说出,果然,只有在说到最后一个的时候,才有明显的情绪波动! “哦。哈哈哈!你不用再三试探,寡人现在暂居在你的识海之中,就当坦荡以待!” 老祖宗,忽然间放开了,情绪不再绷着。 “寡人赢姓,名政,大秦始皇帝! 寡人的一辈子做过很多事! 可能在世人眼中,寡人最多的功绩,是灭掉六国,统一天下! 可是对寡人来说,寡人只是实现了儿时的梦想。 灭掉了所有已知的国家!” 这句话霸气无比。 原来老祖宗介绍自己的时候,只需要这样一句话就够啊。 哪像现代的某些人,去面试的时候,要准备一大堆证件材料简历。 人家只一句话。 姓赢,名政,最主要的项目经历,灭掉所有已知的国家! “啊!” 请容许我激动一下子!始皇大大!真的是你!我就猜到肯定是你! 朱权兴奋的,开始转圈圈。 心中涌起无限的力量。 此时的他,恨不得举一个鼎! “秦始皇啊!原来真的有一个秦始皇生在了我脑子里!” 他扶着自己的脑袋,脸上傻笑着,此时的模样显得有些痴呆。 “现在我这脑袋可金贵了!以后会不会成为文物?我在做什么老六,秦始皇住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他兴奋的胡言乱语,估计此时他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始皇大大,你你我我们成为朋友吧!” 此话出口,他就满脸通红! 这话怎么这么像前世,他和他女朋友认识时候所说的话。 “” 没有回应。 秦始皇现在也满脸黑线。 看那样子,若不是现在不能出去。 他必然要再打这个胆大包天的孩子,一顿挺仗! 知道他是老祖宗,一千多年前的最强大的一国之君,还不赶忙参拜,奉上你的忠诚和勇武。 竟然说做朋友?! 他秦始皇,从登上大秦的皇位起,就不知何谓朋友! “呵呵呵呵呵没事啊,做不成朋友,我们先从无话不谈的知己开始好了。” 朱权仰着傻笑。 有些无赖的提议。 毕竟始皇大大住在他的脑子里,又出不去。 当然是和他朝夕相处,无话不谈了。 都到无话不谈的程度,那关系当然是知己咯。 逻辑清晰,有理有据,这个结论,满分! “行!那就从知己开始好了!” 没想到,始皇帝竟然一口答应。 “知己当然是无话不谈,无事不可言,可对?” 随后,就来了这么一句。 不过还在傻笑中的朱权,此时的警惕心为零。 思考问题的能力,几乎没有。 脑子里住了个秦始皇,还怎么转的动呢。 能转的动也不转,万一将始皇大大转晕怎么办,谁赔?! 这可是千古一帝的文物啊。 “对对对!始皇大人,说的对!” 不经思考,给出回答。 “那你可感觉你的身体有什么不同?” 始皇帝有些谨慎的发问。 “嗯?有什么不同?没什么不同啊!” 朱权不明所以。 “与常人有何不同?是否能感应到仙界的存在?” 原来,他还是对成仙有着不一样的执念! “啊!当然和常人有不同啊!比如我力气特别大啊!听得特别清啊,看的特别的远啊! 要说仙界,我认为的仙界的话,当然能感应到啊,毕竟我都在那里生活过!” 朱权开始絮絮叨叨,将前世的现实世界作为仙界来看。 “哦!当真?!你真的是仙界中人?!” 第22章 这把会走的椅子,是十七小子做的? 秦始皇也有些坐不住,恨不得现在就走出去,将朱权押起来,日日夜夜逼问仙界的信息。 “那当然,我生活过的世界,比之现在,当然算作仙界! 那个世界有堪比鲲鹏日行万里的飞行器! 有横渡大洋不惧任何风浪的远洋航船! 有千里眼顺风耳能见千里之外的世界,能听到万里相隔的亲人的思念吗! 有日夜不息的烛火” 朱权仿佛真的找到人生的知己。 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那些十多年来尘封在记忆深处,无人诉说,却越来越怀念的记忆! 太阳隐没于大地,月亮重出于群山。 从前有一则传言,说是为了怕人类孤单。 所以神,将太阳放出来,作为白日的守护者,引导人们出来劳作。 又将月亮拉出来,作为夜晚的陪伴者,伴着人们进入梦田。 这样人类白天夜晚都有物相伴,不会觉得格外孤单。 这样的感觉,今日朱权也感觉到了。 只是神,放出来的不是太阳,也不是月亮,而是始皇帝! 只是同类不同感。 身在皇宫中的朱元璋。 望着今夜的月色,却感到分外凄凉。 今日是杨妃的生日。 很奇怪,当人在世的时候,她的生日很难记住。 只是当她死亡,离你远去之时,你反而会经常想起。 杨妃,一个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特殊的妃子。 却为他生了一双好儿女。 大女儿朱红摇,十四岁,如今出落的气质斐然,更难得的是,其身上有一股不输男儿的气概! 都说富贵看精神,功名看气概。 红摇若是男儿,定也是镇守边关重镇的几大藩王之一! 小儿子朱权 哎! 他长长的叹息。 不提也罢! 他对不起他们母子三人啊! 听锦衣卫禀报,姐弟二人在宗人府密谈一日一夜。 谈话内容不止。 不过想来也就是那些东西。 人活的久呢,见过的东西就多了! 更何况,他是从一个只能讨饭的乞丐,一步步爬上来的。 底层小人物,中层地主,上层官员,顶层贵族,他哪个不了解。 只是,他最不了解的还是作为父亲,怎么对待儿子啊! 要早些睡咯。 估计明日有事要忙,他得养足精神! 脑中不时地蹦出一个念头,他压下思绪,逼迫自己睡着。 日月轮转,光阴流逝。 积雪经过几日时间的消融,此时也只剩下屋檐上的点点。 红墙黑瓦上的积雪点缀,更为皇宫增添一抹不一样的颜色。 不再是庄重严肃。 反而被自然洗礼过一遍,显得平易近人。 当日光大亮的时候,早朝已经结束。 今日无大事,众臣按部就班。 朱元璋将政务等交由太子处理。 就裹上厚厚的披风,去往御花园遛弯去咯! 这把老骨头,好久没出来走动。 年初的时候还有汤和等一帮老朋友陪着。 只是恩赐老乡们黄金,归家休养之后。 京城中能说话的人就没有多少了。 御花园中的花朵,早已在寒冬的侵袭下萎缩不振。 只有一角的寒梅,却也只露出一丝枝丫,还没到开放的时节啊。 没有鲜花点缀的御花园,是如此的没有精神。 朱元璋稍稍看过之后,摆摆手,折返。 还是去看他那凤阳殿的黄土地比较好! 他在皇宫中专门划开一道地方,命名凤阳殿,作种地用。 凤阳二字,也是为纪念老家而作此名。 只是这块地,自从老伴儿走了之后。 未免触景生情,也很少来了。 今日无事,来到这里瞧上一瞧,发现已是失去肥力,变成无用的泥土地了。 来年若是想要耕作稻谷,必须深耕几遍,开荒才行。 故人已去,耕地已荒芜。 朱元璋站在泥土里,陷入对过往的回忆。 只是刚走完一圈,就有小太监弯腰进来,在施理耳边低语。 虽然声音极小,但对耳力不错的朱元璋来说,还是隐约听到。 求见,不走之类的词语。 霎时间,老朱就没了悠闲的心情。 “是谁来了?” 他停下脚步,询问道。 “禀告陛下!是十一公主求见!” 大太监施理低首赶忙回应。 “不是让她回去好好休息吗?” 闻言,老朱紧皱起眉头。 这两日这个孩子可是折腾的够多。 “让她进来!” 朱元璋叹气,有些气闷,但是对待没有威胁,也没有大错的女儿。 即使知道他为何事而来,终归是心软了。 刚在凉亭内坐定。 就看到他的女儿,坐着一把椅子。 过来了! 他没看错,椅子按着马车轮的车轱辘,载着他女儿,转动着过来了! 他有些瞠目。 稀罕玩意,第一次看到! 直到他女儿自己转着轮椅,来到他跟前的时候,他才如梦方醒。 “参见父皇!父皇万福金安!” 朱红摇双臂撑起身体,想要给父皇请安,被一把按住。 “这么不便,礼节就省了吧,少拜一拜说不定咱还能活的长一些。” 老朱眼眸深处,划过一抹怜惜。 “谢父皇!” “这把会走的椅子,是十七小子做的?” 老朱看着将轮子按在椅子上的发明,心中感慨不已。 他的儿子,自小什么都会一些。 四书五经,一念就会。 九章算术,看过一遍就能反推。 就连木工活,也是做的有模有样! “是的!这是十七弟昨日看到女儿需被人抬着走,连夜为我做的。” 朱红摇双手紧紧握住扶手。 仿佛能从中汲取些力量。 “你们姐弟二人,一个为了弟弟甘愿跪在雪地中三日,一个为了姐姐连夜发明轮子。” 朱元璋看到女儿的表情,不禁生出感慨! 姐弟二人情深,也算是欣慰的事情吧。 “父皇我们” “不需多言,前日见咱是为了见那小子,咱已经答应了,这次来见咱,又有什么要求?” 老朱抬手制止女儿的解释,直接问明其来意。 “先说好,你这轮子,咱看着不错,咱的那帮老兄弟,都一个个行将就木,走两步就喘,咱看着这个不错,等回头啊,咱也得给他们都准备一副,体现咱的君恩深重!” 老朱不等女儿回话,又继续道。 第23章 此物就是诸葛孔明在七出岐山时,运粮所用的工具! “父皇放心!稍后我就将轮椅的制作图纸,给您送过来!” 朱红摇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闻玄歌而知雅意。 试问哪个开国之君的儿女,不崇拜他的父皇?! 只是他们平日交流少的可怜。 所以才显得那么生疏! 记忆中,她见到父皇的次数,屈指可数。 年节时分倒是能碰到,只是那时的父皇被太子长孙包围着。 她离得太远,每次都说不上话。 如果不是这次弟弟出事。 她想,她也不会如此频繁的面见父亲。 幸好的是,父亲对她这个女儿,没有对弟弟那样深的防备之心。 轻松的谈话,是一个好的开始。 第一步计划成功! “轮椅? 有轮子的椅子! 这名字起的贴切! 好,就叫这个!” 朱元璋重新打量一份,发现轮椅的两侧各有两个轮子,一个用来滚动向前,一个方便乘坐者拨动。 向前或是向后,活动灵活。 最主要的是,不需旁人,即使是腿脚不便的患者,也能独自操作。 好!不错。 “谢父皇!女儿此来,其实是有宝物献上!” 朱红摇看到老朱饶有兴致,趁热打铁。 “哦?比之轮椅如何?” 老朱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虽然在大明朝,工匠的地位不高。 士农工商,工匠的地位只在商人面前。 可是那都是儒家的一套,在他心中,可是十分重视工匠的。 “异曲同工!只是一个用来运人,一个用来运物!” 朱红摇卖了一个小关子。 “呈上来,给咱看看!” 老朱最是直接,讨厌弯弯绕绕。 心中对这对姐弟,接下来的动作,升起一抹好奇心。 虽然他在心中,早已做了决定,明发圣旨,朝廷内外皆知。 可是这对姐弟,还是在一点点尝试,仿佛他们真的能让他改变主意一样! 这么多年,他也知道自己的驴脾气。 要想让自己改主意,太子都不行,只能是老伴 可是老伴早已不在了啊。 思绪间,朱元璋的情绪又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 这让满怀信心,准备妥当的朱红摇,心中猛地咯噔一响,不知哪里出错了。 不过,不管如何,她定定神,继续。 “还要麻烦大总管,将我携带的宝物带上来!” 施理,老朱的大总管,听到后去看老朱的指示。 得到轻轻点头的允许后。 他道一声‘诺’,快步离去! 不一会,带着碧火洛水两人进来。 只见两人抬着的这个宝物,有一人高,三人宽,全身用黑布笼罩着。 “父皇稍待,女儿这就解下黑布,为您演示。” 朱红摇转动着轮椅,咕噜噜的走过去。 一把掀起盖着的幕布,露出背后的真容! 只见这个宝物,其材料还是木质。 牛头马身,四只脚,两侧有方正。 “木牛流马?!” 这个词不自觉的就吐了出来。 虽然老朱小时候是替人放牛的,没读过书。 但是起义后,拜宋濂为师,可是刻苦用功,一日不曾停歇的。 各代史书都看过。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但看到的第一眼,就脱口而出。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朱元璋,一脸求证的转向女儿。 “是的!父皇!” 朱红摇也有些激动。 她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也震惊不已。 只存在于传说中,距今已有千年的古物,能够再制出来。 那一刻,他觉得他弟弟有鲁班之才!如果不走墨家这条路,简直是浪费天资,暴殄天物! 可是随后看到的其它发明。 又让她迟疑不已。 或许弟弟该选择另外的那条路。 拉回跑远的思绪。 心中充斥着满满的自豪感,她继续介绍道。 “此物就是诸葛孔明在七出岐山时,运粮所用的工具!” 殿中众人盯着这个稀罕物件,移不开目光。 朱元璋的目光也不自觉的又转向木牛流马,听她介绍起来。 “木牛流马,离地三尺、长四尺、高六寸,可在山地,小路行走,单人即可操作。日行三十里以上,单车运粮十二担!” 一担等于一百斤,也就是说一车能运送一千两百斤粮食! 朱元璋听得眸光熠熠生辉。 好东西呀! 要是第一次北伐的时候,有此利器,解决中原到塞北超远距离的运粮消耗。 如果那时有此物,想来也能在和北元的作战中,多增几分胜算。 只听朱红摇继续道。 “按照十万兵马,一日所耗的粮草在两千担,用木牛流马可以减少人力物力,减少骡马数量!同样的十万兵马,一日所耗的粮食只有一千五百担!” 上面的陈述让没上过战场的人听到,不会觉得木牛流马有多厉害。 这会听到这组对比数据,连洛水和碧火都不禁对此物纷纷侧目! “好!施理!现在就试试!” 朱元璋等不及,光听说,不验证,不是他的风格。 “是!” 施理答应一声,连忙叫过来一组护卫,又运来二十担粮食。 经过一轮操作。 亲眼目睹,果如女儿所言,甚至运粮还可以更多些之后。 朱元璋不禁开怀大笑! “哈哈哈!红摇这宝物好!咱喜欢!你想要什么奖励?” 一高兴,这句话就脱口而出。 忽然想到,女儿此时肯定最想的就是,将他弟弟放出来。 虽然能确定女儿不会提此过分的要求,但是还是接着补充道。 “咱记得你还没有封号吧!这样,咱提前赐你封号如何?” “父皇,女儿” 朱红摇想要说的话,被老朱不着痕迹的打断。 “咱早就思量好了!你从小身体不好,所以封号里面一定有要一个康字!你出生在应天府,取‘应康’或是‘京康’都不合适! 就单取一个‘南’字吧! 南康公主! 你明白咱的意思吗?!” 老朱沉思着走动几步,在几个字之间,来回品味,最后却是取了一个‘南’字。 然后定定的看着这个女儿。 “女儿谢父皇!南康二字,女儿很喜欢!多谢父皇赏赐!” 朱红摇将到嘴边的话重又咽下。 对父皇的赏赐坦然接受。 此计不行,再行下计就是! 若是这么轻易就能达成目的,那事情哪还有‘困难’两个字! 只是父皇眼中深深的意味,代表什么。 此时全身心都在另外事情上的公主,并没有特别在意。 第24章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新晋的南康公主! 这是继宁国公主之后,第一位提前有封号的公主! 以往的公主都是等出嫁之日,作为父皇的恩典,再赐封号。 在此之前,有封号的公主,唯有宁国公主一人! 而宁国公主是马皇后的嫡女,当然和其它的公主不同。 只是,今日提前获得封号的公主,变成两位! 朱红摇提前获得封号,不仅是对她献上宝物的赏赐,还是老朱对女儿的补偿。 前日朱红摇因长跪求情,请见弟弟。 当时,老朱打算让这个女儿知难而退。 只是,没想到,十四公主也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主。 废了双腿也要继续请见。 想到本就亏欠的儿子朱权,他不愿因此事,再搭上女儿的性命。 终于无奈答应,只是女儿的双腿,听太医禀报,恐怕一辈子都要落下病根! 老朱本身也是坚强不屈的性格,见女儿这么像自己,不觉间更是心软。 趁此机会,赏下封号,以安其心! “嗯!腿一直受凉不行吧?施理,拿披风来!” 老朱望着女儿单薄的身姿,却始终挺直的脊背。 如此风骨,是他的女儿,此为大幸! “女儿没事的,将养一段时日便好,父皇不用担心!” 施理已经拿来新的披风,明黄色,制衣局新做的。 “好!南康啊,人这一生呢,会有无数道坎,但是每一道坎,只要跨过去,你都会有不同的收获!” 老朱拿起披风,轻轻的盖在她膝盖上。 这一关心的动作,一瞬间击打在朱红摇的心间。 清冷的眼眸,闪烁起晶莹的泪花。 第一次,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来自父皇的关心! “多谢父皇!女儿知晓!隆冬将至,气温反常,父皇也要注意御寒!” 最后,她只是压下心头翻涌的酸涩,露出一抹清浅的微笑,面对父皇! “嗯!无事便回去吧!好好休息!” 老朱觉得今日就这样吧。 她应该也明白咱的意思吧。 她弟弟朱权已经遇到坎,面对它,渡过它吧。 不用再耗费心神,想尽办法。 “父皇!” 朱红摇猛地抓紧扶手,焦急道。 她还有很多话没说,怎能此时就走?! “嗯?!” 站起身,准备离开的老朱,闻言,叹息一声。 最后,还是决定给她一次机会。 至少让她将想说的都说出口。 这样或许就能彻底打消,她的心思。 “父皇!您知道的,其实女儿哪会做木牛流马!这都是弟弟朱权所做,本准备献给父皇,只是被关入狱,才会经由我手!” 朱红摇,语速飞快的说着。 就怕下一刻,老朱离开,或者不让她开口。 她深深的凝视着老朱,眼中藏着期许。 这幅情景,让在一侧默立的施理不忍在看,低垂眼帘。 而一旁的洛水、碧火也暗暗心焦不已。 “弟弟这几年来研究工匠制物,颇有所得,木牛流马就是其亲手所作的作品之一!” 朱红摇眼睛眨也不眨,紧盯着老朱的面容。 不漏过哪怕一丝的情绪变化。 之一! 他的弟弟不只有木牛流马,还有其它啊! 父皇,难道你就不想要见一下吗? “哦?他从小就能文能武,能够精通造物,也不足为奇!” 老朱此刻的脸上,有的只是平静、平静、平静。 再也看不到其它。 朱红摇听到这句话,心中已经凉了半截。 “稍后,你将他造的其它用具,一并交由施理吧!” 老朱还是平静的交代。 “是!遵旨!” 施理面无表情,帝王家的家事,不是他能参与的。 眼看老朱又要转身离开。 朱红摇撑起身子,想要站起来,诉说! “父皇!还有几句话,请听女儿说完。女儿,不!南康保证,绝对是对大明对天下百姓有利!” 朱红摇目露决绝! 老朱也定定的望着,此时依靠双手站立的女儿。 良久,面色一缓,终于开口。 “说吧!咱今天就在这,听你说完!” 这是最后的通牒。 没有下次机会! 朱红摇也知道,她深吸一口气,面色庄严开口。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听到这句,朱元璋紧皱其眉头。 这首诗和他们姐弟现在的处境好像没有关系吧。 因为诗的下半首是,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讲述的是豪门权贵倾轧百姓土地,致使农民无田可种的问题。 只听她继续道。 “一颗种子只有在春天种下,才能在秋天收获! 女儿虽身处后宫,可也知道父皇忧国忧民,常常替百姓着想,为百姓做主的事迹! 杀贪官,登闻鼓。 父皇的一系列举措,都是站在百姓的立场上,为他们做主! 父皇为民的心,儿虽年幼,却也能深感之! 儿在此一直拦住父皇,虽为一己之私,但却不乏为民之心。” 朱红摇一字一句,真情实感,令人动容。 一直低垂着眉眼的施理总管,也忍不住悄悄抬上眼帘,一睹南康公主的风姿! “弟弟朱权所造之物,由木牛流马可以看出,早一日为军所用,则少一日粮草的消耗。 若是与公有益,能够加快研制速度,那特事特办,在儿看来,也未尝不可! 更何况,弟弟作为发明者,有运用水力火力之用具,女儿研究一日却是怎么都运行不起来! 叫来的工匠也一筹莫展。 木牛流马还是其中最易掌握的,所以儿当先带来! 从事一辈子工匠的人,皆言,造物一事,最是奇妙,差以毫厘,谬以千里。 儿承诺,其它的用具,必然也如木牛流马一般,与国有大用。 灌溉工具,火器更是国之重器! 儿请求!请诏朱权! 令其亲自演示所造物用法! 早一日用之于民!早一日于民受益!” 朱红摇慢慢的褪下轮椅。 强忍着疼痛,重又跪下。 额头碰触冰冷的石头,以绝对臣服的姿态,请求他的父皇。 荒地上,凉亭内,有风起! 那风卷着不知哪里来的枯黄树叶,从高处飘飘扬扬。 经过一起远处的侍卫,经过低垂着眉眼的施理。 经过始终面无表情的朱元璋。 最后,降落在朱红摇的发丝间! 第25章 《告北方官民书》 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应天府,今之南京。 从来都是湿冷的气候。 尤其是在隆冬,连续下了一整个月的连绵雨,又经历一场雪后。 地底下的湿气可想而知。 看着女儿跪的如此勉强,却还是坚持行大礼。 本不应再碰湿气的膝盖也再次弯下。 朱元璋的眸子里冷气森森。 “非要他讲解,才能操作不可?” 朱红摇听到此句,抬起头坚定道。 “非朱权不可!” 老朱重重的哼了一声,不再理倔强的女儿。 “施理!” “臣在!” “南康公主刚刚所言之物,着兵仗局即刻研究制作!所有物品,限三日内完成!” 你不是说只有朱权能讲解才能操作吗? 哼! 当咱的兵仗局是酒囊饭袋?! 做了一辈子工匠,难道还抵不过一个十二岁的娃娃,一时兴起做的物件? 你们姐弟也太小瞧天下诸人! 随后,有些恼怒的朱元璋本想转身就走。 只是 转身的动作忽然顿住。 他轻轻的朝着南康公主走过去。 倔强的身姿,不屈的眼神。 她的身影忽然和哪位故人相重叠! 他轻轻摘掉公主发丝间的枯叶。 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终是什么都没说。 “公主!陛下走了!” 洛水看着仍是跪在地上的南康公主,忍不住出声提醒。 同时上前准备扶起公主。 南康还在愣愣出神。 事情,会按照他们设想的走吗? 现在,唯有相信弟弟 十一公主,再次面圣。 不知献上什么宝物,竟然被提前赐下封号! 皇帝身边的风吹草动,在文武大臣看来,犹如风暴雷响! 这是什么信号?补偿? 虽然觉得不妙,但是一个公主的封号,于大局无丝毫影响,不急! 得到严令的兵仗局,此时像掀了锅一样,乒乒乓乓。 从长安宫殿中拉出来的,奇形怪状的物件。 被一个一个小组瓜分完毕。 每组研究一件,三日功夫,对于打了一辈子木头铁器的他们来说,信心满满。 宗人府内。 朱权气定神闲。 这几日他着重在养气功夫。 每日要练字三个时辰! 再三个时辰练武! 一日又一日,丝毫看不出被关押的急躁。 “寡人也有些好奇,你一个十二岁的娃娃到底发明出什么,竟扬言天下的顶尖匠师也造不出!” 始皇帝看着每日作息规律,仿佛已经忘了和他姐商议出的计划的朱权,轻声道。 “哈!先让我卖个关子!相信不久后你就能看到!” 朱权收功,结束早日的晨练。 “你让寡人想起,在寡人麾下,也有一个少年奇才!也与你一般大的年纪!” “甘罗?” “是啊!十二岁出使赵国,不费一兵一卒,就帮寡人拿到十二座城池!” “他到底是如何拿到的!” “你和他挺像,可惜,后来” 始皇帝好似不欲多谈此人。 “后来,被你杀了?” 朱权回到屋内,铺开宣纸,准备练字。 今日是姐姐离开后的第四天! 时间一天天过去,若说心里一点不着急,那是骗人的。 只是他现在所做的唯有等。 “荒谬!寡人何曾杀过甘罗?!” 始皇帝愤怒,后人怎会如此误解他。 他一生中何曾枉杀过一位功臣! “有史书这么记载的,不过我不信!” 朱权开始落笔。 始皇帝好像有些被噎住,也不再出声。 书房内,一时间陷入平静。 在练完王羲之米芾的作品之后,他开始默写老朱的《告北方官民书》 ‘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这是后世被多人引用的一句。 只是少有人知道,第一次提出这句宣言的,是朱元璋! 就在他沉浸在书法的世界里,尽情泼洒笔墨的时候。 期盼已久的脚步声响起! 哐哐! 哐哐! 哐哐! 正在写字的朱权一顿。 不过,还是要完成这幅作品。 提笔再挥,一蹴而就! 一副上好的行楷跃然纸上。 咯吱! 门开了! 锦衣卫小跑着进来。 “宣十七皇子朱权,即刻觐见!” 这是他期待已久的话语。 上一次的觐见,让他走进牢笼。 这一次的觐见,决定他能否走出牢笼! 任是一个久经宦场的官吏,此刻恐怕都会砰砰砰的心脏狂跳。 可是,手持笔墨的朱权,却觉得分外宁静。 终于等到这一刻! 放下手中的笔。 也不用再更衣。 “劳烦小哥儿带路。” 那锦衣卫听到回话,有些惊讶。 再监察一番皇子的装束,见其身上穿的就是觐见的衣服。 整洁的面容。 无有不符合礼仪之处! 可见这位被软禁起来的皇子,恐怕已经等待多时。 他不再多言,当先带路。 宗人府不在皇宫内。 需要穿过应天府整条南大街。 跨上马背的朱权,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 感觉有些不一样!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 两旁生意红火的食驿。 空气中那股熟悉的鸭血粉丝汤味。 远处热腾腾的白起处,定是新出炉的隆庆小笼包!远近闻名,京城一绝。 还有人群聚在一起的谈笑声。 “收鸭蛋吗?昨日新下的咧,只要五文钱一颗!” “小二,来份灌汤包!这天儿冷的,不吃包子浑身难受!” “阳春面嘞!热腾腾的阳春面!只要八文钱一碗!大份!管饱嘞!” “”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一瞬间,仿若隔世! 其实待在宗人府也不过七日时光。 对于一个人漫长的一生来说,实在不值多提。 只是,去了一趟宗人府,再回头看看他熟悉的应天府城。 陌生又熟悉! 感觉十分奇怪! 殿下?殿下! 身旁的锦衣卫,出声唤道。 “嗯?!” 唤醒了沉醉在人间烟火、不忍离去的朱权。 “陛下还在等着,还请尽早出发!” 锦衣卫毫不客气,催促道。 “好!” “驾!” 朱权也不再留恋。 催动马匹,向着皇城前进! 嘚嘚嘚! 风声、人群的喧闹声,在耳边猎猎作响。 不多久。 皇城的轮廓渐渐浮现在远方。 笔直的南干道,直通应天门! 那道门后,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第26章 她又不是我亲娘,我服什么丧! “什么?!” “陛下刚刚传见十七皇子朱权?!” 蓝玉砰的一声跳下床榻! 昨日宿醉,有些昏胀的脑袋,此时还隐隐作痛。 不过此时,他已顾不得那许多。 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发生了什么?!最近发生了什么?!这才几天啊!那老糊涂不会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吧!” 他光着脚,开始来回走动,心中却越来越觉得不妥。 “不行!我得亲自去看看!” “来人!更衣!” 朱权再次被召见的消息,如一阵风般,迅速的传进一二三四个人的府邸内。 都御史吕锋府邸。 腰扭了,这几日,吕锋也没上朝,请假养伤。 刚开始是上肢一动就痛的不行,连夜生活都没有了。 今日起床,感觉好很多。 不用躺着,可以坐起,俯身写字了。 料想再过七日,应该能彻底好起来。 又可以拥有甜美的夜生活了。 想到这些,吕锋嘴角止不住的向上咧。 “报!老爷!有紧急消息传来!” 心情不错的吕锋,闻言也没当回事。 “讲!” “盯梢人传来最新消息,有锦衣卫带着十七皇子,正朝着皇宫赶去!” 管家一脸愁苦的禀报。 “什么?!” “哎呦!哎呦!本官的腰!” 一激动,不自觉的用力,只听咯噔一声响。 吕锋的腰好像又出了什么问题。 与此同时,密切关注着朱权的文官们。 刘三吾、黄子澄、方孝孺等人,听到消息后,也纷纷瞠目不已。 又起变故! 相约见面后,又赶忙朝着太和殿赶去。 而在太子府中。 比他们先一步得到消息的太子朱标。 愣愣的抚摸着手中的奏折,兀自出神! 父皇这是何意? 难道是因为昨日的争执?! 前日孙贵妃过世! 孙贵妃是马皇后去世后,老朱最为亲近的妃子。 可惜膝下无子! 如今她逝世,没有人为她执丧。 老朱就想到了长子。 夫妻一场,总不忍枕边人,走的如此落寞。 他唤来朱标,让他为孙妃穿孝服,拿哭丧棒。 只是听到‘无理要求’的朱标,大为气愤。 她又不是我亲娘,我服什么丧! 不服! 随后,两人在宫廷侍卫的见证下,又上演了一场父追子逃的戏码。 老朱手持宝剑,扬言要砍了朱标。 朱标在前面奔逃,口中喊着,有本事就真砍。 这样的戏码以前也发生过。 朱标本身也没当回事。 毕竟昨天只是嚷嚷两句,啥事没有。 以前老爹可是手持荆条,啪啪啪的抽在他身上的。 本以为服丧这件事,到此为止。 父亲也不能强迫他所为。 只是为何今日重又召见朱权?! 是否和他有关系? 奏章中的内容,怎么都看不进去。 啪! 干脆合上奏章。 前去面见老朱,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朱标起身,不再迟疑,朝着太和殿急行。 这番变故,朝中大臣也纷纷将目光转向太和殿。 储位之争,想来是一个王朝最大的政治较量。 可惜在大明朝,太子地位稳若泰山。 在这个问题上,根本没有过争执。 只是,昨日刚刚追打太子,陛下表达过不满后。 现在又召见天生异象的皇子。 众臣不禁都心中踹踹。 而此时的太和殿外,已经围了一圈朝臣。 “凉国公,陛下真的不在太和殿!请您回去吧!” “本官不走!本官就留在这里,等着!” 蓝玉在多次确认,陛下不在后,也不知该去何处寻找陛下。 此时只能在太和殿外等着。 太子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太子!太子来了!” 一个官员的叫喊,惊醒众人。 仿佛找到主心骨一般,众人纷纷围到太子跟前。 “众位大人捎待,孤去问问。” 朱标看着一个个急不可耐的官员,心中烦躁,却还是耐心解释一句。 小黄门很有眼里。 看到太子出现,连忙小跑着走下台阶。 屈身先话道:“太子可是来面见陛下?” “是!还请通禀告一声!” “哎呀!太子来的实在不巧!也不是杂家不给众位大人禀告。确实是陛下不在太和殿!” 小黄门尖着嗓子再次解释。 朱标闻言,皱起眉头。 那小黄门看到,立马接着道:“不过陛下有吩咐,若是太子面见,可前往长安宫叙话!” 朱标听到,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众臣面面相觑。 长安宫? “长安宫,是十七弟居住的宫殿!众位大臣若是无事,还请各归其位!孤有事,先行一步。” 朱标拱手,和众人道别。 蓝玉、黄子澄等人,看着朱标也没有留下其它的话。 心中思量片刻,吩咐其他人都回去。 只他们三四人,紧随太子身后而去。 在此紧要关头,总得第一时间知道消息,给太子打辅助。 不然以太子方正君子的性格,吃亏了可怎么办! 一行人,怀着忐忑的心思,朝着长安宫而去。 深宫九阙,婉转曲折。 转过上书房,奉天殿,太子东宫,坤宁宫后。 朱权终于到达面圣之地。 这次是在他最熟悉的地方。 长安殿! “宣十七皇子朱权觐见!” 一声长长的尖细音响起。 朱权面色陈静,脸上时刻挂着的笑容不见。 步伐稳定,来到殿内! “儿臣朱权,参加父皇!父皇万福金安!” 朱权一套见面的礼节,行的端正方严,堪为标准。 不见往日的大胆或敷衍。 他是认真的在对待每一个细节。 朱元璋目视着这个儿子。 只是几日不见,却觉得他一下子成人了! 有些像他那二十岁将要行冠礼的朱椿。 脸上虽然还满是稚嫩,但周身的稚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瞬间,老朱怅然若失! 良久。 没有平身的话语响起。 朱权没有着急,维持着跪拜的姿势,不曾移动分毫。 等待着。 “平身吧!” 头顶响起老朱平静的声音。 朱权心底悄悄松一口气。 他没有听出老朱简单一句话里隐藏的情绪。 可在旁做泥胎状的施理,却是轻抬眼帘,能感受到老朱此刻低落的情绪。 “谢父皇!” 朱权这才起身,眼角余光环视一圈。 看到姐姐也在时,给与一个安心的眼神。 第27章 儿臣现在就为父皇演示这款自行车! 此刻的长安殿内。 老朱坐在主位,旁边朱红摇作陪。 另外,还跪着一名太监,此时正哆嗦着身子,显然恐惧不已。 “果旺!起来!你来跟他说说,你们兵仗局三日来研究的成果!” 朱元璋轻轻哼了一声,语气不悦。 也不知道,兵仗局是什么都没研究出来,令他生气。 还是研究出来什么令他不满,令他生气。 “是!陛陛下!” 果旺,也就是那跪着的太监,战战兢兢的起身。 面朝着朱权,言语道: “十七殿下,请问这是何物?需要如何操作?” 他指着的是一个圆形的物体询问道。 朱权看了一眼,就知道问题所在。 但他却选择先不回答这个问题。 “敢问公公都能制作哪个物件?” 他虽然在和姐姐谋划的时候,十分确定,短时间内,多牛的工匠都不可能破解他的发明。 只是总害怕那个万一! 此时,他的心中,也是喘喘! “回殿下,兵仗局研究出来的是那边的几个,这边的都不知” 名叫果旺的太监擦擦额头上,不停冒出的汗水。 指着西边的一角,又指指面前的这些。 朱权向那一角看过去,发现是自行车,土锥,脚踏舂机、水力车等一些器具。 而没有研制出来的是:温度计,三眼铳等! 刚才果旺所问的就是水力车。 看到最为兜底的几件,没有被研制出来,朱权心中庆幸不已! 还是不能小瞧古人的智慧啊。 或许他们不知道这东西用作何处,不然说不定等能够研制出来! 他思量片刻,先说道。 “父皇,虽然兵仗局可能研制出来这些物件,但是用作何处,如何使他发挥功效,可能还并不清楚,容许儿臣为您一一解释?” “准!” “这是自行车,可以单人骑行,虽比不得千里马迅速,但是能做到是步行的三倍速度!用于民众日常出行,最是合适不过!若是军队中步兵能配备此物,机动性也会提升数个档次。” 朱权正要上前亲自演示一番。 当此时,他不声响起。 “启禀陛下,太子求见!” 小黄门小跑着进来。 突兀的出现,打断朱权接下来的动作。 也令在旁的朱红摇紧张不已。 面见父皇是他们的一步! 劝说父皇,见弟弟一面是整个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 她再三请见,再没用之后,她拿出最后的筹码。 才终于如愿! 她完成了! 只是手中的筹码已经用完。 心中本就焦急不已,此时听到太子到来。 心中更是涌出强烈的不安。 太子,虽然他对姐弟二人,亲爱有加,没有任何傲慢的举动。 但是最为引起矛盾的根源。 太子,天然站在他们对立的一方! 在弟弟单独和陛下相处的时候,他的到来,无疑是使他们更难达成目标。 不过,安静站立的朱权,却是毫无变化。 今日不管如何,尽人事,听天命! 对于太子到来,他倒是觉得利弊参半。 “传!” 朱元璋嗡声道。 “拜见父皇!” 朱标进来,当先一礼。 “嗯!” 老朱漫不经心的回应,显然还在生着昨日的闷气。 “十七弟,多日不见,可还安好?” 随后,太子又对朱权叙话。 不过不等朱权回话。 朱元璋就打断:“太子来的正好!这些都是你弟弟发明的物件,你在旁看看哪些对咱大明有用!” 他指着院落中摆着的许多物件。 “是!父皇!” 朱标有些明白过来。 看来今日父皇召见十七弟,就是因为这些物什! “老十七!继续说!” 朱元璋转头又吩咐朱权。 “是!儿臣现在就为父皇演示这款自行车!” 只见朱权先是监察一番,长时间没有骑行,等下可别掉链子! 不过,还好,没有任何意外。 这架自行车,通体用的是铁。 还是百炼铁,只差几分就能达到钢的程度。 轮胎用的是羊皮缝制,还没有找到可以用作轮胎的橡胶树。 他建造船只,想要出海,寻找橡胶树也是他的目标之一。 不过,现在都暂停了! 他都进局子里蹲着,估计花费三年,建造的船厂和船坞也被官府查封。 用力踩动,将自行车的速度发挥到极致,达到每小时三十公里。 对于粗糙的第一代自行车而言,这个速度也是极限。 随后慢慢停下。 “父皇,这就是一人行的交通工具,不用马匹,不需马车,一人出行,只需每日一辆自行车,同样的路程,所花费的时间,只是步行的三分之一!” 话落。 兵仗局掌印太监果旺,露出欣喜的表情。 他掌管兵仗局二十年,对这些事务了然于胸,一件发明是否有用,影响能有多大,他都能判断个大概。 不过,旁边的总管太监施理,眼帘还是半垂着。 太子朱标也微微皱眉。 父皇难道只是因为这个小物件,就考虑放过十七弟! 偷看老朱的面色。 窥不到任何情绪的面容。 真正只为朱权高兴的是,只有他姐朱红摇。 她转动轮椅,向前一步。 “好!等我的双腿好之后,一定要骑上试上一试!” 她对弟弟报以鼓励的眼神。 随后又一脸期待的看着父皇。 朱权也一脸期待的看着老朱。 “可!” 等到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可’字。 朱权眼眸暗淡一瞬,随后重又抬起。 望向其它的,继续说道。 “父皇!这是土锥!是一种农民用的播种器具!” 闻听此言,老朱向前探探身,明显他对这个有点兴趣。 这个也是兵仗局匠师仿制出来,却是不知何用的农具。 你看,他是这样操作,如果播种大豆或稻谷之时,只需将种子添加进去 朱权讲解一番,更是在院中角落的一片泥土里亲自师范一番。 这款用具可以说,大大提高播种速度,节省人力! 得到老朱“尚可”两个字。 接着,他开始介绍第三件,水力灌溉机! 这款水力推车,不同于以往 就在长安殿中众人,全部都沉浸在新式工具的展示应用过程中时。 在外面一直等着的蓝玉、刘三吾等众臣。 却是越来越焦急。 第28章 他熟练的将火药颗粒装进线膛,点燃引线。 “我说,这都进去半个时辰了?即使是勾栏办事,也该结束了吧!” 蓝玉忍不住开黄腔。 “凉国公慎言!” 刘三吾闻言紧皱眉头,嘴中劝说着。 脚步却是嫌弃的远离。 “学士!陛下和太子进去这么久,到底在做什么,还未出来啊?!急死人了!” 黄子澄此时也是左右踱步,心焦不已。 设计的大好局面,别被人翻盘过去才好啊! “哼!做什么还用问吗?肯定是朱权那小子想到什么鬼主意,在讨陛下的欢心!” 蓝玉虽然和刘三吾等人,都是太子一伙。 但是他是军中武将第一人! 天生和这帮之乎者也的文官不对付! 听到文人说话,就想怼两句! “你哼!既然凉国公知道,为何不进去观摩一番!说不定能够看到一些新奇的事物!” 黄子澄被怼的一噎,忍不住反唇相讥。 “啊呸!你们这些坏胚子!你以为老子不想吗!可皇宫是陛下的,你以为是你家吗?本将军想进就进!” 这话的意思是,如果是你家,他蓝玉还是能够放肆一番的。 “你” 黄子澄还待回怼。 “子澄!稍作忍耐!若是再有半个时辰,太子还不出来,我们再请求面圣!” 刘三吾出言化解,并提出接下来的打算。 “哼!这还差不多!不要用一个脑袋,在那傻站着!多想想主意!” 蓝玉再次对着文官三人教训一通。 惹得黄子澄方孝孺等人怒目而视。 殿外小小的争吵,并没有影响到殿内一场科技展览分毫。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一个木质的人偶心口,被洞穿一个大洞! “好!好好好!”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老朱! 他猛地站起,快进几步,再次确认发射距离,发现能够达到六十步! 更是高兴。 连忙对着朱权,继续道。 “再试一发!” 这是演示这么多用具以来,老朱提的第一个要求! 果然,对于争霸天下,统军无数的战争爱好者来说,武器就是他们的最爱! 朱权面色更为平静,眼神逐渐幽深。 其实手中拿的三眼铳,只是两年前他捣鼓出来的玩意。 像更加先进的燧发枪,神威大炮,连珠炮等他也尝试过。 但他当时不敢拿出来,只保留了这件三眼铳。 没想到,却是他想毁掉的淘汰品,最让老朱感兴趣。 他熟练的将火药颗粒装进线膛,点燃引线。 砰! 再次精准的命中! 这次十分确认,有七十步! 老朱忍不住过去,拿起三眼铳,仔细打量。 “这个火铳叫什么?” 朱元璋不住把玩,忍不住开口询问。 “三眼铳,他的装填速度最快能达到三秒一发子弹,最远射程八十步,集中率达到百分之八十” 对于同是军事迷的朱权来说。 说到武器,他能滔滔不绝,说上三个时辰不停歇。 以前他只是自己找人自己琢磨,制造好之后也是堆在库房,不见天日。 他姐说,他不能太突出,以免遭小人残害。 只是他明哲傍身,规规矩矩躲在自己的院子里自己玩耍。 却还是有囹圄之灾! 这次能够和人分享他的创作,其实他是开心的。 如果这个人还同样喜欢这些作品。 他打心底里觉得高兴。 不觉间,以往常常挂在嘴角的笑容重新浮现。 脸颊处的酒窝也随着展现。 此时的他,少了那份进殿时的成熟感。 多了些少年人的朝气。 朱红摇也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微笑。 她喜欢弟弟脸上挂着酒窝的笑容。 只是,转眼看到一旁的太子殿下,此刻却显得有些低落?! 朱红摇眼中的太子,此时正愣愣的看着相谈甚欢的父子二人,情绪低落。 朱红摇挑挑眉毛, 这个表情从来都是出现在他们这些弟弟们身上。 现在,太子也体会到这种情绪了?! 她不禁想起,每次年节时分,众位兄弟姐妹共聚一团。 可看到的,永远都是太子一家和父皇的父慈子孝。 她们这些弟弟妹妹们,永远躲在远处,眼含羡慕,无能为力。 此时,看到太子脸上露出同款表情,不知怎么,心情竟有些快意。 朱红摇暗自嘲笑自己一番。 心中重又回想整个计划。 已经完成一半,后面就是重头戏! 正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喧嚣。 “陛下!陛下!您还安全吗?!” 蓝玉在殿外大声叫嚷。 已经过去一个时辰,眼看就要正午,殿内还没结束。 他早已没有耐心。 刚好殿中传来火器的声音,他心中升起不安。 胆大包天的性格发作,既然侍卫不让他进入,那他叫喊两声,总行了吧! 正在探讨怎样将三眼铳,在军中应用的老朱和朱权。 闻言相视一眼。 谈话的氛围被打断。 朱权又恢复到冷静的姿态。 老朱轻咳一声,重又坐下。 “叫他进来!” 没好气的吩咐一声。 不一会儿,蓝玉就一溜烟的跑进来。 “陛下!刚才微臣听到火器的声音,您没事吧?” 蓝玉火急火燎,仿佛是真的关心陛下的安危。 “嗯!劳凉国公担心,你看咱有事吗?” 老朱睁着一双大眼睛,反问蓝玉。 他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任哪只眼睛去看,也看不到出事的样子。 “嘿!嘿嘿嘿!” 蓝玉尴尬一笑,不再出声。 “哼!滚过来,看看这个!” 老朱却是叫他上前,查看三眼铳。 毕竟蓝玉是现今军中的第一人,正值年富力壮,以后他要打的仗还多着呢。 怎么都要他了解一番。 “嘿嘿!那微臣瞅瞅,这是什么稀罕玩意。” 蓝玉先是环视一圈,发现太子面无表情,没有任何指示。 再看看一旁作大人状的可恶小子。 心中暗骂一声,踩不死的蟑螂。 随即接过三眼铳,仔细端量。 这就是老头召见那小子的原因吗? 竟然是火器! 没想到啊。 那小子看着斯斯文文的,竟然善于制作火器。 要知道火器营,可是他的心头好啊! 他上手掂量一番,再听太子言语一番怎么操作。 就不管旁的,亲自点燃一发。 果如太子所言,在发射时间、发射距离、命中率,弹药保存上,都有了很大的改进! 试过之后,他对三眼铳爱不释手。 可心中,却是把朱权小子的份量提了又提! 必须做掉他! 第29章 望父皇赦免十七弟,恢复其皇子身份! 明初的火器,还是以碗口铳为主,俗称铳炮。 但是因为种种种种的限制,铳炮也不是用来击杀敌人。 而是给敌人制造混乱,惊伤马匹使用。 可怜的命中率,和高的吓人的自爆率,让火器在军队中的应用,一直困难重重。 可是,这个三眼铳。 在此时,在现场已经发射十来枚。 只三枚稍有偏差,击中木人的肩膀外,其他七枚,都正中胸膛! 这可怕的命中率,简直甩火器营的火铳十条街。 所以老朱才开心的不行。 有此三眼铳,说不定,大明的火器制作水平能有高速发展。 以后他们对付北方的蒙古,就再也不是跟着对方到处跑。 只要在家门口,配备上三眼铳炮,来一万敌人炮轰一万。 来十万骑兵,就轰杀十万。 看那些鞑子,还敢随意来骚扰我大明边境不敢。 可是 老朱瞄了眼朱权,发现这个天才儿子,此时又恢复到成熟大人的姿态,笔直的站着,不移动分毫。 哎! 又看看太子。 “太子!你说,老十七发明的三眼铳,咱该怎么奖励他!” 终于! 说到这个此时殿内众人最关心的话题。 太子一哽。 很想翻个白眼。 怎么赏赐,您老说了算! 干嘛要把我扯进来! 他今天就不该来! 你两父子之间的问题,自己处理便好。 孤这个太子好好的,只要处理好分内之事,其它的自然水到渠成。 孤来这里干嘛?! 还是被身边的人影响了啊。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要说就说出他们最想听的。 “父皇!儿臣认为,十七弟小小年纪,却怀忧国忧民之心,从木牛流马,灌溉水车,土锥到诸葛连弩,火铳,这一件件器物,对军对民都有大用,应早日着兵仗局研制量产,推广军队民用!” 太子先是陈述一番。 朱红摇认真听着,不放过一词一句。 朱权也紧紧盯着大哥,眸中看不出情绪。 “当然,有功当赏!不然不足以立人心!《大明律》中有赎罪一项,有大罪者,若有大功,可赎可抵! 故儿臣认为,十七弟此功深,可抵前日所犯开海之罪! 望父皇赦免十七弟,恢复其皇子身份!” 蓝玉在侧着急不已。 太子说的这是什么话! “陛下!臣认为” “凉国公,当也是和孤意见相同!” 不等蓝玉说完,太子就打断道。 事已至此,不需多言。 太子眼睛定定的看着蓝玉,示意他听从自己的。 蓝玉在和太子的对视中,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垂下首,不作言语。 殿中一时陷入沉寂。 都在等待着老朱发言,做最后的决议。 只是老朱,眼眸深深的看着太子。 随后又转向朱权,开口道: “太子所言有礼!” 事情出奇的顺利。 弟弟有救了! 朱红摇听闻此言,不禁喜上心头。 “只是老十七,你认为你功过能相抵吗?” 这次,是询问当事人! 这是在干嘛? 还是不想放过我啊。 是啊。 若是这么轻易的就改变主意,拿出两件改进工艺的制品,就能让老朱下达特赦令。 可把这位传奇的帝王,想的太简单! “父皇!” 此时的朱权,想到始皇帝提醒他的话语。 决定还是按照始皇的意思试试看。 必须豁出去,用尽全力! 如果失败,大不了,就还是被关进宗人府渡过五年而已。 “儿臣所作所为不谈功过!只是儿臣想做而已!” 此言一出,可吓的朱红摇变色不已,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他们的计划不是示弱示弱再示弱,将所有的一切都送给太子,不要求任何东西吗? 老朱听到,却是抬眼一望。 “父皇!不管是出海也好,制作这些火器农具也好,我只是爱好他们,想要做出来,并没有想以此牟利,或者得到赏赐或者惩罚!” 这句话听在蓝玉耳中,觉得虚伪不已。 哼! 他重重的一声哼,表达自己的不满。 太子也是面露不悦! 好你个十七弟! 孤在为你说话,请求释放你! 你却狂傲的说,这只是一时游戏制作,根本没将这些发明放在眼里! 即使这些游戏之作于国有大用! 你这是很狂傲,还是不将我们这些将军监国者放在眼里?! 你随意的一件发明,就吊打兵仗局三千匠师的日夜研制?! 你的爱好,就是一下子拿出五六件提高播种速度的农具,而孤这个监国太子,监国十一年,在农具上却没有丝毫改进?! 只是,对弟弟有再多不满,也仅仅只是皱起眉头而已。 不过,朱权此话,老朱听来,却是露出一个不着痕迹的微笑。 “哦,那你此次为咱演示,不是想从宗人府出来了?” 这句话就是将军! 管你说的多么冠冕堂皇,最后还不是一样的目的。 “当然想!” 朱权干脆不作那低眉顺眼的姿态。 勉强自己做标准的礼仪人,在自家父皇面前,笑不露齿,讲话柔和,一丝不苟。 礼仪讲究在自家父亲面前,要做到的就是如施理一般,做一个不是你说话时候的泥塑木胎! 只是,他尝试了! 为了姐姐的双腿,为了自由,为了看得见的光明未来。 他尝试做一回知礼节守礼仪,儒家眼中的模范君子! 所以,他没有像上一次,在奉天殿中肆意妄为,口吐芬芳,大打出手! 只是! 现在的他,想说些真话。 对自己的父亲说一些。 在没有那些可恶的朝臣在场的时候。 就允许自己放开一些吧。 他不再低眉垂首的站着。 他向前一步,离父皇更近,五六步的距离,能够更加清晰的看清父皇脸上的表情变化。 “身为大明开国之君朱元璋的儿子,我一直是骄傲的! 可是在进入宗人府的那天,我却觉得,或许生在普通人家,或许会更好!” 这句话一出,吓的朱红摇一跳。 “小权!别胡说!” 她急忙制止。 “父皇,小权从来没有怨过您的!他还常常在女儿面前重复,说您是他这辈子最崇拜的人!” 只是她的解释,在本尊说着有怨气的话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第30章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退下!让他说!” 老朱沉声喝道。 他也想听听儿子的真心话! “老十七!你对咱有什么话?今天咱就在这里,你都给咱说说!” 老朱,此时看着尽显桀骜姿态。 连他这个爹都不放在眼里的儿子! 怒极反笑道。 “好!谨遵皇令!” 朱权指着身体,敷衍的朝着上首一勾手,表示领旨! 随后又走向自行车,摆弄着说道。 “就比如自行车,是我八岁时发明出来的!可那时父皇正忙着肃贪!而我因为大家都知道的那个原因,不能露头!从此,它就只能待在库房里吃灰!” “还有这水力灌溉车,也是我八岁那里发明的,还是相同的原因,不敢拿出来!” “还有土锥,是我九岁那年!还有这三眼铳是我十岁那年发明的!” 朱红摇不忍在听,不忍在看。 这些隐忍,她一直都知道的。 从小到大,只有她知道弟弟,因为天降异相的原因,承受了多少! 多少才华,被埋进深土! 多少惊世想法,只能写进杂书。 其实她都知道的,那年弟弟送给她的杂书,有许多是弟弟写出来的。 不然,为何她派人去京城各处收购,都没看到相同的书籍?! 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更何况,他还是众位大臣时刻关注想要对付的人! “那你为何不交给别人,让他交于皇上?!” 蓝玉发现他说话的漏洞! 既然你不想出头,那何不把出头的机会,让给别人?! 正在深刻检讨自己,是不是对这个弟弟太过苛刻的太子,满脸不赞同的看着自己的舅舅。 本来就是十七弟自己的发明,舅舅你是有多残忍,非要他拱手让给别人。 话说要是他处在十七弟的位置。 他不确定,他会有公心,将自己得不到的,转手如此轻易的交给别人。 “禀陛下!由此看,十七皇子只是多考量自己的利益,要说多考虑陛下多考虑民众臣以为,倒不尽然!” 蓝玉一脸鄙夷之色。 只是他的脸色,朱权却是直接无视,没有给一个眼神。 那不屑辩解的模样,比之蓝玉的张狂更张狂! 朱红摇却是微微摇摇头,不认可蓝玉的说法,她轻声道。 “洪武十八年,深耕犁进献给太子,当时太子得到满朝夸赞!” “嗯!这是几年前的事,你说这个作” 蓝玉本能的反驳,只是说到半截,又停住。 看看太子,再看看上头的陛下。 他决定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这时,朱权接过话头,继续道。 “洪武十九年,嘉兴大疫,太子获得牛痘良方,救治嘉兴百姓二十万人!获得整个天下拥戴!” 他平静的叙述。 除了这些,还有好多,那些交出去的,比堆砌在库房里的多得多! 听闻此言的太子。 紧皱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这几件大事,孤都还记得! 只是当时呈报上来的捐献者,皆是交出器物配方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 不想原来都是十七弟的功劳! 孤却是遗漏太多!” 朱标此时,满心都是愧疚。 说起弟弟的尴尬位置,确实不方便做这许多。 “你不用为他说话!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朱元璋听到这里,好似一点都不惊讶,也丝毫不意外。 仿佛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儿子做过什么一样。 “是!我从不怨恨过旁的人,这就是这辈子我的人生!我做出的选择,一点不曾后悔!” 朱权微笑着。 继续! “其实这些父皇应该都知道吧?!” 这也是他以前早就怀疑的。 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注意着老朱。 只是从头到尾,老朱都没有过意外的表情。 不过,听到这句话的其他人,却惊掉了下巴! 太子也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父皇! 朱红摇眉头隆起,思索起有没有那些漏掉的细节。 蓝玉大张着嘴巴,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老朱。 他以为这几年的陛下老了,所以才将所有的政务交给太子。 平日里除非有太子拿不定主意的,否则不说话不开口不理政事。 只是,对他的小儿子都这么投入心力的皇帝,会真的是老了吗?! 他这几年的张狂,做过犯上的事情,说过悖逆话语,不会也被老头知道了吧?! 他不敢深想,强迫自己继续听下去。 “” 老朱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却是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父皇了解我,知道我的一切,包括我最近两年在研究的作物?” 朱权深吸一口气。 他一切都想通了! 为什么他表现的那么无害,可老朱还是要将他关起来。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不容辩解的被下狱。 这次,他不依不饶,盯紧他爹,非要一个回答! “你种了两年地!种的到底是什么?我派人去搜寻,可怎么都搜寻不到!” 老朱没有正面回答,却是提出自己的疑问。 对于农作物,他自然是好奇无比的。 可是朱权种在他殿里的那玩意,不知道是从何处过来的。 经手的人只有那太监不风一人。 而且,不风还忠心耿耿,即使被打的昏厥过去,也不曾吐露过一个字。 看那样子,即使他死了,也获取不到任何信息! “所以,这才是你最终见我的目的,是吗?” 朱权,此时已是无尽的愤怒往上涌! “你说呢?!” 老朱尽显无赖本色,不肯定回答,也不否定。 “哈哈哈!父皇!好!好!好!” 朱权大笑出声! 原来刚刚那些只是开胃菜! 或者说老朱知道他所有的底牌。 知道他库房中藏着的物件,知道他在小院的三分地里种植的作物。 只是他只知道表面,并不知道,他究竟在库房中存放了一些什么。 又在地里种植了什么! 这是他坚信的! 从小,他就有很强的领地意识。 做东西的时候不假手于人,从来都是亲力亲为。 所有的物件制作和使用方法只有他一人清楚! 所以老朱从小到大的监视,监视了个寂寞! 到头来,还不是要把他放出来,询问工具怎么样,地里的东西怎么种吗?! 第31章 一朝是农民,一辈人不忘农民! 长安殿内。 此时的气氛很奇怪。 本以为今日面圣的机会,是他们姐弟费尽千辛万苦,争取得来! 没想到,也可能只是父皇的顺势而为! 长安殿内众人,心思各异! 大总管施理,眼帘猛地掀开,随即又恢复正常。 蓝玉由人及己,感到惊恐不安。 太子陷入自己的思绪,兀自出神。 南康公主朱红摇,眉头紧锁,脸色苍白。 而此时,众人目光的中心,朱权! 却在放声大笑! 笑声直透大殿,传入到殿外几位文人的耳中。 也令焦急等待的方孝孺等人,更加心焦。 一个长到十二岁的皇子,能闹出多大的动静! 需要父皇从小就派人,重点监视?! 哈哈哈! 笑声持久不歇! 却又停止的毫无预兆。 “我可以告诉父皇,那是什么。” 朱权一瞬间,收起夸张的大笑,直视老朱,目光坚定。 “放肆!岂容你和陛下谈条件?” 蓝玉怒目而斥。 他现在万分确认,十七皇子是他最为讨厌的那种人! 傲慢无礼,桀骜不驯,目中无人,狂妄自大,自视甚高! 这些他讨厌的特点,十七皇子全部具备! “也不是谈条件,只是提出一个合理要求,一个对我的身份而言,十分合理的要求!” 朱权第一次将目光投向蓝玉。 那目光沉静的可怕! 注视间,让蓝玉接下来的暴喝说不出口! “” 气势的争夺! 此时的朱权,犹如被始皇帝的气场附身一般,强大的自我气场笼罩整个长安殿。 就连打过数十场大战,从死人堆里钻出来的蓝玉,也被暂时压住! “我那三分地里种植的作物,叫做土地,一年四季都可种植!” 此话一出。 使整个大殿的气氛再次变化。 “此言当真?” “果真如此?” 老朱和太子急问。 “父皇肯定也已看到,后院中将要成熟的作物。你肯定也在为冬季还能存活的作物,好奇不已吧!” 朱权将前后的整个事件,串联一番。 发现老朱可能是真的,觉得自己威胁巨大,不得不制止。 才会将自己关起来! 限制自己的发展! 剥夺皇子身份,是不想自己再利用任何资源,再做出什么影响到太子地位的事情。 毕竟,如果让天下人知道,他研制出的作物,能够冬天种植,能养活多少人?! “嘿!咱当然好奇!一朝是农民,一辈人不忘农民!何况咱家祖宗八代都是贫农呢!” 老朱直言不讳,脸上唏嘘不已。 “这也是我极为赞同父皇的一点!您登基作皇帝之后,还不忘您农民的身份,所以我愿意献出正在实验中的作物!” 朱权一脸真诚。 没有人怀疑此刻他话语的真实性。 “这本就是我原先的打算!作物名叫土豆,产量破千斤!对于缺少粮食的大明而言” 朱权继续介绍。 “等等等!!!” 老朱抬起手,摸了下耳朵,打断他。 “你说的什么?粮食?千斤?你可想清楚,咱要听真话!实话!” 老朱瞪着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朱权! 地里的作物,它不是青菜吗? 那种填不饱肚子,只有富人想要在冬天食用的青菜?! 殿中众人的情绪,再次被朱权拉高! 什么什么! 心脏突然间狂跳! 朱红摇紧抿嘴唇,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弟弟。 她从来都知道弟弟的本事不小,可没想到能大到通天! 想到弟弟出生时的异相,忽然间,她生出和始皇帝相同的想法,他弟弟不会真的是天神下凡吧?! “不急!土地还没有到收获的时节,现在还是先处理我的事情吧!毕竟父皇一直将我看成是太子上位路上的障碍!” 朱权此时一点都不急。 不过老朱和太子可是急的不行。 “小兔崽子!种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也不做声!你这是要要气死你爹啊!” 本来想要说信不过你爹。 朱元璋走下台阶,来到朱权面前,抄起鞋底。 就要打儿子! 儿子,就是用来教训的! “哎!哎哎哎!” 朱权比太子跑的时候还灵活,身子小,移动却丝毫不慢。 老朱是连他的后背都够不着。 “你个老头!我就知道你又想抢我的!从小到大抢了那么多!还没抢够吗?” 朱权边躲边叫骂! “老子抢儿子的,天经地义!你那么小,知道什么? 发明的那些个东西知道怎么用在民生上吗? 还不是靠你爹我去推广实施! 你叫喊委屈个什么劲? 咱数十年如一日的处理政务,将天下的满目疮痍,变成现在的大家伙都有一口吃的。 咱做了这么多事情,咱说了么咱! 男子汉大丈夫,收点委屈怎么了?! 咱要是不保护着你,你知道你死几回了吗?!” 老朱追了几圈,完全够不着,气的他一甩鞋子,也对骂道。 这才是他们两个以前相处的日常。 只是从关进宗人府后,产生一道淡淡的隔阂。 现在老朱也将内心的话说出来! 他本就是位慈爱的父亲,对待他所有的儿子都恨不得给予最好的。 虽然最好的给了太子。 但在老十七身上,付出的不比太子少! “少说的这么好听!我发现,你就是个大强盗!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抢走!最后关进牢内,还美其名曰对我好!” 朱权一瞪眼,才不信老朱看似真情流露的话语。 要说真,也顶多只有一半是真。 剩下的一半是身为政治家的真,当不得真! “你说你要什么?咱今天心情好!可以酌情考虑,答应你!” 老朱捂着腰,气喘吁吁。 “你说的话,有可信度吗?!太子!姐姐!还有那边那个假装自己不在的蓝大将军!你们一起做个见证!” 朱权,现在对老狐狸老爹,万分戒备。 他太过年轻,根本不是老爹的对手。 “小兔崽子,反天了!咱金口玉言,说考虑,就真的考虑!” 老朱再次气的上头,抽掉另一只鞋拔,砸向可恶的儿子! 砰! 没砸到! 准头很准,只是朱权躲得更快。 “那我可说了!诸位今日做个见证!” “我!要!去!就!藩!” 第32章 将我丢到蒙古境内,任我自生自灭就行! 我要去就藩! 殿中你追我赶的戏码,瞬间被按下暂停键。 就藩? 老朱愣在原地。 他表情怅然若失! 他转身缓缓的又走向主位。 穿上施理递上来的鞋子。 没有任何话语,表情也平静的一如既往,从中看不到任何情绪。 从刚才父子二人一追一逃开始,就陷入懵圈的其他人,此时也被惊醒过来。 蓝玉盯着朱权的目光,更显忌惮! 他本以为如此‘父慈子孝’的戏码,老朱只有对太子使用过。 可没想到,十七皇子,也能享受?! 太子则是微微有些别扭,以前还觉得父皇老追着他打。 他都及冠这么多年,还是照样棍棒加身,有些丢脸,恨不得父皇找别人打! 可如今真的看到这个局面,心中又颇为不舒服! 朱红摇则是松开紧皱的眉头,重新变回淡然模样。 “你想就藩?你多大你就就藩!没看到你哥哥们都是过了二十再去的吗?” 老朱重新穿好鞋子,对着老十七就是训斥! “我不去国内的藩地,我已经想好了,就去蒙古境内,你给我三千兵马作为王府亲兵,然后将我丢到蒙古境内,任我自生自灭就行!” 语不惊人死不休! 朱权这话可是点了火炸了雷。 老朱一瞬间血压飙升! “施理!拿训马鞭来!” 这次也不用鞋拔打,直接上鞭子! 旁边一直透明的施理,闻言内心暗暗叹气。 却是丝毫不敢怠慢,赶忙去取。 朱权看到老朱的反应,也急了! 鞭子又长又不好躲,打着又痛又狼狈! 他不想挨鞭子! “你个老头儿!不讲理!你让我说的!我提出来,你就要用马鞭打我?!” “哈!你个逆子!我不止用马鞭打你!挨完鞭子,你还要挨板子呢!” 老朱气的反而笑出声。 旁边的太子终于找到用得到自己的地方,赶忙出来劝阻。 “父皇!十七弟还小!有事好好教训,就别动马鞭了!” 可是气头上的老朱,哪里听得到太子的话。 不理。 朱权看着快要回来的施理,连忙抛出杀手锏。 “我看你就是想打我,而不是想答应我的要求!你不要土地了?亩产千金!一年四季都可种植!不挑土地!” “土豆怎么种植,适合什么土壤,哪个季节种植产量更高!生长过程中,怎么打理!收获时要注意什么?土豆要怎么食用?!” 连续抛出一个个问题。 朱元璋拿起鞭子的手,又重新放回去。 “这些父皇虽然也能研究透,但是多用一个季节来研究,天下的臣民就要多挨一季节的饿,多死不知多少人!” 朱元璋听到这里,重新坐回去。 为了他的臣民,他就忍耐一下。 先不揍这小子,等套出话来再加倍揍! “细细道来!” 老朱压着怒气,勉强道。 “父皇还是先考虑我就藩的要求。” “驳回!” 老朱面无表情,一口否决! “???” 这么直接就被拒绝,朱权中心一转,继续道。 “父皇为什么不答应?我想不通父皇为什么。 依我看,这样处理,对我和太子都好! 你们经常怀疑我要抢夺太子的皇位,要我怎么解释都没用! 那用实际行动表示总可以吧! 我流放塞外,无诏不可入京! 这样你们总该放心了吧! 这样父皇也不要再烦恼,想着怎么处理我才好!” 朱权不再是赌气的语气。 表情无比严肃。 他慢慢走近老朱。 然后,跪下,请求! 看到弟弟如此庄重认真的动作,朱红摇闭上沉痛的眼睛。 片刻后,又重新睁开,此时的眼中也流出像朱权一样的认真。 “父皇!儿臣请求父皇答应十七皇子朱权的请求!” 一直沉默的朱红摇,此时撑着身体,也艰难的跪下请求。 直到此刻。 老朱才意识到,老十七不是开玩笑,也不是胡闹,他是真的有此打算。 而且,这可能也是姐弟二人谋划此次见面,想要达成的目的! 一瞬间,他有些意兴阑珊! 他就在奇怪,姐弟二人相谈一昼夜,到底想出什么主意,能让他这个固执的父亲改变主意放老十七出来。 可是,他从来没想过,这对儿女,从来没期望过他的恩典! 他们期望的是远走! 放他们远走! 看到机会的蓝玉,此时也上前附和。 “陛下!臣认为,若是十七皇子想要尝试一番,未尝不可!俗话说” 蓝玉正要讲述理由。 “舅舅,孤明白你的意思,剩下的我来说!” 太子看着又要出头的舅舅。 皱眉打断道。 今日长安殿中,真是大开太子的眼界。 他从头到尾都在受冲击中。 先是弟弟的各种发明,让他了解到他的十七弟是多么的惊才绝艳。 要知道十七弟,可是和他长子朱允炆一般大的年纪。 功课不比允炆差! 但是功课之外,他没有见过允炆有别的爱好。 十七弟却是制造出如此多数量的,国之利器! 后来又提到牛痘天花等他施政发现的重大功绩。 有许多竟然都是弟弟,偷偷呈上来的。 他又一次被击中! 再到弟弟和父亲的打骂的相处方式,又踩中他的点。 他的情绪一直处在高度变化中。 被一连串的意料不到,击的完全不在状态。 最后,竟然听到,这个惊才绝艳的弟弟,竟然因为自己的原因,请求自放漠北! 他都被击的麻痹了! 怎么身为太子的他,什么都没做! 可你们做的事情,却处处都是为我?! “父皇!儿儿臣有话要说!” 太子此刻,心绪起伏。 不等老朱回话,太子继续。 “儿请求,提前为十七弟封藩!” 这句话,他说的有些勉强,却是无比坚定! 不过,首先惊讶的不是别人,而是蓝玉! 作为太子的舅舅,他太了解太子的为人。 本以为刚刚阻拦他,不让他继续说,是因为要替弟弟求情。 提前封藩!还是一个未成年皇子的封藩! 本就不可能是太子的仁善风格! 这对太子多有不利! 蓝玉是觉得,即使毁掉一些名声,也值得。 毕竟这是天生异象的十七皇子! 只要待之后的弟弟仁厚些,那些名声就又回来。 蓝玉认为一向重视亲情,待弟弟仁厚的太子不可能同意! 没想到,这次太子的选择。 大出所有人的预料! 第33章 怎么说?咱的皇位你还看不上是怎的?! “儿请求,提前为十七弟封藩!有三个原因!” 太子语气坚定。 本来对小儿子的请求,感到伤心的老朱。 听到大儿子的话,更是失望! 他不可置信的盯着太子,想让他滚出去! 兄友弟恭! 兄不友,弟不恭! 这些儿女们太令人气恼! 朱权朱红摇姐弟二人,也是一脸惊讶的看向太子。 没想到,一向以仁善著称的太子,也会赞成这个令他名声受损的提议! 难道太子不怕,被人指责容不下幼弟,吃相难看吗?! 不管其他人如何反应。 也不理会父皇渗人的目光。 太子继续! “原因有三,第一,土豆! 若土豆真如十七弟所言,那当是造福万民的福种!当以封王奖励! 第二,十七弟的才能! 弟方十二岁,已发明农具兵器不下数十件,件件有大用,连孤作为一国太子都惊讶不已! 弟弟有此才能,怎能关押在,宗人府的一屋舍牢笼之中,浪费治国才华! 其当为国守边!为民护疆! 方不负大明皇子之身份! 恰逢弟弟也有此雄心!有此力! 少有勇力,可抵数人!有心有力,为藩王!大为适宜! 第三,是孤的一片私心!” 朱标说到此处,有些难以启齿。 最终,还是咬咬牙,继续说道。 “孤身为太子,而弟天降不凡,此朝政不安之根源!” 这件事,大家都知道! 朱权被关宗人府,就是因为这个理由,其他的那些开海,造反只不过是外在的借口。 一直面无表情听着的老朱,此时也闭上双眼。 他的儿子们都很出色! 但皇位只有一个! 他不得不做出取舍! 不管以个人感情,还是朝政需要,必定都是太子! 所以! 朱权,当然是被牺牲的那个! 此时,他听到太子的话,才顿感欣慰! 一直以来,太子对外的表现都太过仁善! 尤其是弟弟们,不管犯多大的错,都护着。 老朱很看不惯! 有错就罚,不服就打,打到他服不可。 可是太子的表现,每次都令他不满。 这次能够直面此局,做出选择,他应该感到欣慰才是! 国家的继承人,又成长了! 他的大明又会稳固一分! 只听太子继续说道。 “所以,儿恳请父皇提前为十七弟封王就藩!封地” 朱标接下来一句抢了老朱的活。 一般的皇子就藩,封地都是老朱选择的。 此刻太子想是要直接给弟弟指明封地。 “太子!” 朱元璋终究是打断太子的发言。 封地之事,必须从长计议! 而且他构筑的北边防线,心中早有蓝图。 若是和太子的不同,那就不好了。 不过,他已经接收到太子的消息,他的意思是,弟弟就藩,不是流放到漠北,令其自生自灭! 既满足弟弟的请求,也算是替弟弟求情,不用关在宗人府。 太子也适时止住话头,点到为止。 话已经到这里,其实朱权今天的目标已经实现。 老朱希望的是,不要有人威胁到太子的地位。 太子想要的是,弟弟听话,到外面去,不要回来,保证朝廷安稳。 朱权,想要的是外出就藩,不想窝在南京的宗人府中蹉磨岁月。 只是,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朱权这一去,到底是兢兢业业卫国戍边,还是潜龙入渊,龙游大海?! “南康、老十七,你们先起来。 ” “再来和咱说说你是怎么打算的?仔细说来。” 老朱还是犹豫不定。 毕竟就像始皇帝所言。 每个帝王都有很深的疑心病。 要放朱权离开,除非证明他是一丁点都威胁不到太子的! 朱权先扶着姐姐在轮椅上坐好。 才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你们怕我争夺皇位,可我想要的却比这个更为伟大!” 悠悠道出一句! 却是如此欠揍的语气! 听得老朱眉头一皱! 怎么说?咱的皇位你还看不上是怎的?! 这话听着怎么如此要不还是继续关着这小子吧! “想要的,从来不是一个位置!而是大明永垂不朽!成为日不落帝国!” “我想要的,是大明一路向北、一路向西,占领元人的故土,容纳元人的子民为我的子女!” “我想要的,是建立一个比元朝疆域更为广大的大明!” 这话听着越来越不对! 这不是穷兵黩武的杨广?! 元朝不就是因为无休止的征战灭亡的吗? 怎么? 如果你当皇帝,还打算做杨广和元朝的合体暴君啊?! 王朝初年,就是休养生息,切忌穷兵黩武! 老朱又想,果然还是把老十七关进笼子里比较安全! “大言不惭!你打过仗吗?砍过元人吗?你以为元人都是一个个泥人,等着你拿到砍,不会反击,是吗?” 蓝玉实在忍不住狂喷! 他和北元打的时候死了多少兄弟! 才仅仅捉到北元的王妃,捣毁北元的王城,俘虏几万人! 要说占领他们的地盘,统治他们的子民,先不说有没有用! 你拿什么统治?! “是啊!所以我要去镇守北藩! 我大明十七皇子朱权,愿终生镇守在边塞! 为国护卫疆土! 无诏令,永不踏入京城一步! 此誓言,当为父皇与众位叔伯兄弟共知!” 朱权伸出右手,指天发誓。 这就是他最最后的筹码。 再也没有别的了。 如果这样父皇都不放心让他离开。 那父皇的度量 不提也罢! 太子此时看着弟弟,心中愧疚。 他能明显感觉出来,弟弟从未有和他争位之心。 “父皇!儿请十七弟就藩!” 朱标再次恳请。 老朱站起身,看着一同请求的两个儿子。 这是他最引以为豪的两个儿子。 两人同时请求,让他心中几乎下定决心。 老十七的誓言,他也会记录在册,发于所有的藩王知晓。 这样处理,即使老十七最后违反誓言。 众位兄弟也会不服气,难以服众! 小儿子将所有能考量的,都为他考量好。 表现的如此无害! 按理说,他该是毫无顾虑,答应这帮孩子的请求。 毕竟他又不可能真的将老十七关到死。 迟早要放他离开。 只是 越是考量周到,老朱越是不安。 就藩! 这一去,可就没有回头路,不是想叫回来就叫回来的! 老朱有一种道不明的预感。 老十七这一去,真的能消除所有的隐患吗? 第34章 皇十七子朱权,深得朕心!封为宁王!之国大宁! 洪武二十二年。 己巳年十二月初七,太阳日,宜出行! 这个日子注定被记录在史册当中。 当日的大朝会,还没开始,就是一片窃窃声。 朝会上,又是暗流涌动! 只是今次,没有人敢擅自出头! 因为列在前排的一众国公尚书们,没有任何指示。 就连陛下和太子,也是静待那个时刻。 没有在其它事务上,多做停留。 终于,当今日的事务全部汇报完毕,只等下朝时。 众人都以为,今日朝中异样的气氛,只是幻觉时。 大太监施理,走向前,高声传呼! “传十七子朱权上殿!” “传十七子朱权上殿!” “传十七子朱权上殿!” 一声声接力的传召声音连绵响起。 刘三吾,黄子澄,还有勉强撑着身体上朝的吕锋。 听到此,心里咯噔一声。 想起那日等在长安殿外的一个多时辰! 真是痴心错付! 最后没人搭理他们。 只有太子走时,勉强安慰的一句:放心! 其它的什么都没探听到。 这次要在殿中揭晓了吗?! 朱权早早的被锦衣卫带到奉天殿外,等候着。 此时听到传唤,快步进殿。 “草民朱权,拜见父皇!拜见太子!” 此时的朱权皇子身份已被剥夺,只能口称草民。 当然,他也就是不想多生事端,在即将就藩的当口再和人斗嘴。 此时文臣武将中,傅友德,李景隆,徐辉祖等提前探听到风声的,微微一瞥,不作反应。 军功集团,同气连枝,大多都是一家人! 蓝玉得等的消息,也都会透露给他们一些。 而文官那边就抓瞎。 刑部左侍郎樊敬,右副都御史范文从,左都御史詹微等。 看到前两日刚刚被关进宗人府的朱权,今日又出现在朝堂,皆是眉头紧皱! 老皇帝又在任性妄为! 施理慢条斯理,十分郑重的取出身后的圣旨,宣读起来。 “今有重大功绩者,朕十七子朱权!” 朱权跪在奉天殿正中央。 聆听这道决定他命运的旨意。 “年十七岁,献牛痘配方,活嘉兴百姓二十万!赐恢复皇子身份! 献深耕犁、灌溉水车、土锤等农具,大益农耕!赐金银十万两! 皇十七子朱权,深得朕心!天资聪颖,冠绝天下! 军事器械,无一不精! 身具勇力,有将军之勇! 为军解忧,为民解愁! 今特旨,封为宁王!之国大宁! 一个月后就藩,即可启程! 望谨记身份,为国守边! 无明诏不得入京!” 诏书内容,也就是上次说定的。 老朱并没有反悔。 朱权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就藩! 他想了十二年的目标,今日终于达成! “慢着!” 就在他准备领旨谢恩的当口,有人上前阻拦! 谁人坏我好事? 朱权抬头望去,发现此人他认识,是当初在第一次朝会上为他说话的那个范范什么来着。 “陛下!臣右副都御史范文从,敢问陛下!” 就是这个姓范的,上次不是还替他求情,这次又来阻止?! 只听他继续道。 “陛下几日前,刚刚颁布圣旨,斥责十七殿下私自开海,触犯禁令,关闭宗人府!今日就宣布其无罪释放!是否拿圣旨太过儿戏!” 范文从驴脾气一上来,可不管老朱的心情。 也不管是不是你们父子的家事。 只要拿到朝堂上来决议的,就是国事! 不过对于他的疑问,响应者寥寥无几。 咳咳咳,或者说,没有一个人。 看看身后,没有一同站出来,纠正陛下的同僚。 他眉头更是锁紧。 “范大人,你没听到宁王殿下,献上牛痘、灌溉车等国之利器嘛。陛下这样下圣旨是有原因的。” “范大人!陛下肯定核实过,确实有功绩,才功过相抵的!大明律有规定,有大功者可抵赎牢狱杀头等罪!” 没有支持范文从的。 反倒是一片为陛下说话的声音。 这次明眼人都看到,这是一场上层双方达成默契的决定。 他们下面这些人反对有个鸟用! “范大人!直言敢谏,孤心甚慰!这件事情是这样的!” 太子先是对其肯定。 毕竟范文从,是北宋名臣范仲淹的后人。 那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名言,还抄录在他的书房中。 人的名,树的影。 有一位如此名气的祖宗,其后人也不敢做侮辱祖宗的事迹。 而朝中就是需要这样的人。 太子也是准备对其委派特殊人物。 看到他如此反应,更加坚定心中的那个想法。 他快步走向阶碧,来到范文从跟前,附耳言语一番。 只震得范文从愣愣不能言。 再也顾不得什么陛下出尔反尔! 对于天下万民来说,如果陛下反尔一次,就能不让他们饿肚子。 他相信,子民肯定会让陛下多反尔几次! 有些时候,所有的较量对抗,都是筹码之间的对比。 我手中最大的牌是一对十,你有大小王炸再加四个二! 这样的对局,根本不在一个量级。 同样,在天下万民的筹码面前,其它筹码都显得不用那么较真。 范文从眸光闪烁不停,一直频频望着太子。 此时已不再反对这道圣旨。 其它不了解内情的大臣,看到这番场景,也纷纷挠头不已。 没有人再出来反对。 朱权深深的吸一口气,高声道。 “朱权领旨!叩谢父皇!” 他深深的将头埋在双臂之间。 礼毕! 圣旨生效! 从此刻起,朱权,就有了封号宁王! 可以离开禁锢他十多年的京城了! 只是! 他本以为一切都已结束,正要起来。 却见,施理又转头,拿出另一道圣旨。 “宁王朱权接旨!” 一脸懵圈的朱权,懵懵懂懂的重新跪好。 对于大明朝的这一天的前后经过。 史料是这样记载的。 大明历579年,西历1388年,洪武二十二年十一月又二十七。 帝被夺皇子身份,关宗人府! 同年十二月初七,帝被特赦! 然圣旨言无明诏不得进京。 帝后入京,手持明诏,然因慧帝下落不明。 明诏真伪存疑! 此帝一生又一谜也! 帝于十二岁封宁王,镇守北元。 其乃大明未成年皇子就藩第一人。 这一段大明历史,被后世反复研究。 但后世考古学家,对明朝史料研究的时候,也曾像研究《史记》一般,逐字逐句深挖背后的故事。 两句简单的史料记录,也让后世之人产生无限的遐想。 对大明开国之君朱元璋,多角度分析。 为什么要放雄才大略的十七儿子朱权,前往藩地! 直到多年后,众多人都还在分析着,朱元璋下这道圣旨时的心理抉择! 毕竟帝这一生的辉煌经历就是从这一份圣旨开始的! 是朱元璋下的就藩圣旨,开启一位帝王波澜壮阔的一生! 第35章 他被赐婚了! 媳妇没见过! 听都没听过! 这可怎么破? 大明朝,关于朱权的风波暂时停歇了。 不过朱权并不开心。 原因嘛。 “十二岁成婚在大秦是很普遍的事情!就连寡人也是” 始皇帝在脑海中,和朱权交流着意见。 那日老朱让人措手不及的第二道圣旨,就是赐婚! 猝不及防就发下来一个古代妻子! 对于满心都是边疆的朱权来说,始料未及! 接到圣旨到现在都是恍恍惚惚! “什么?!始皇大大,你有正妻?!” 脑海中住着一个秦始皇,就是如此的劲爆! 每次都是偶像本人,亲自爆料! 原以为始皇大大终身没有皇后,也就是没有正妻。 没想到他人家十二岁就有媳妇啦! “这有何奇,寡人一直有妻子的,长子扶苏就是他的儿子!” “所有扶苏确实是嫡长子!” “当然是!不过当时列国纷争,哪来的嫡长子继承制?贤者当仁不让!” 秦始皇经过这两日和朱权的相处。 越来越适应轻松的氛围,也不像刚开始那样惜字如金。 开始主动聊天,获取后世的历史知识! 此时的朱权,还有脑海中的始皇帝,再加一个贴身太监。 正在游览应天府城。 这是被放出宗人府的第一天。 朱权都迫不及待,游览一番应天的街道! 第一是因为那日出宗人府时,感受到的人间烟火气,让他分外留恋,还想多看几眼。 再有就是带始皇帝,浏览一番一千多年后的今天。 哦,虽然他看不见,可是他能听到一些啊! 再加上他的解释,始皇帝也能了解七七八八! 再有就是,待在皇宫中,觉得烦心! 他被赐婚了! 媳妇没见过! 听都没听过! 这可怎么破? 世上最郁闷的事情,莫过于,刚刚获取自由之身,就要埋进婚姻的坟墓! 不过,若是这份经历,你崇拜的人也有经历。 你会感觉好很多。 “所以当时你继位,是诸公子中最贤咯?!” 朱权在一当铺停留一会,让始皇帝听听现在什么瓷器金银值钱,什么不值钱。 又在成衣铺,逗留一番,让他听听现今的衣服,有什么讲究。 脑海中还不忘和他闲聊着。 “寡人最贤!毋庸置疑!” “那您的皇后到底是谁啊!史料之中都未记载,后来人都好奇不已。” 朱权挑了一件深青色的外衣。 又为姐姐挑选一件纯白的纺纱白裙。 “寡人只说是有王后!更何况,后世人只需关注寡人的功业即可!” 换而言之,寡人的私事,不告诉你! “那你最后在沙丘,是传位给扶苏咯!” 这是朱权老早就想问的,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 “” 始皇帝又陷入自闭当中。 他又想起,大秦二世而亡! 他想象中,传位千秋万代的大秦,就毁在他儿子手里。 见始皇帝又不回话,朱权眼珠一转, “对了!你和扶苏关系如何?比之父皇和我大哥如何?!” 他嘴角勾起一个坏坏的笑容。 “” 始皇帝完全不想说话! 他再次理解当今皇帝,为什么总是要撵着朱权打! 他有实体的话,绝对会亲自给他爹递棍子! 实在太讨厌! 总是问一些,他无法回答的问题! “那你是死后才悟出一个道理,要达成目的需要真心换真心?!” 朱权又在挑战着始皇帝暴怒的那根神经! 有此一问,主要还是始皇帝对他的提醒。 本来他和姐姐的计划是,示弱示弱再示弱。 以期获得父皇的怜悯。 再将已有的所有东西,交给太子。 证明自己丝毫无害。 如此无私奉献,得到一个驱逐出大明境内,自生自灭总行吧?! 没想到,脑海中的始皇帝提醒他。 “与上计,最忌用谋,唯以真心诚意,最佳!” 所以,他换了一种方式。 很冒险! 但结果还算不错! 他是很想感谢始皇帝的。 只是他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怎么感谢。 只能记在心里。 不过此时的始皇帝,是一点都感觉不到这份‘感谢’的。 他感到的只是无比的愤怒! 谁死后?! 寡人是看你死后才对! “你早晚也有死的那天,不过你死后应该什么道理都悟不了!不像寡人,影响华夏大地千年!” 始皇帝作为意识形体,在发现除了语言之外,没有其他的攻击朱权的手段之后。 也渐渐的学会‘怼人’! “哦!确实伟大!论华夏千年,影响力你最大!可是这并不影响你和你儿子关系一团糟吧!” 朱权双手往后一背,迈着螃蟹步,迈出成衣店。 只是他满是稚气的脸庞,配上一副夸张的动作。 不仅不惹人讨厌,还另有几分可爱?! 在成衣店对面茶楼喝茶的一对主仆,看着朱权搞笑的背影,掩嘴而笑。 “噗呲!” “小姐!你还笑的出来,表少爷都伤心死了!你就要嫁人,表少爷怎么办啊!” 酒楼中,绿衣裳的丫鬟,有些气恼的说着。 可旁边她的主人,自家小姐,却是理都不理。 只是看着下方的朱权,露出一抹清浅的微笑! 下方的朱权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螃蟹姿态,已经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 他还沉浸在和始皇帝斗嘴的快乐中! 如果你陷入婚姻的恐惧,怎么办! 找一个基友,互相怼吧! 怼完之后,你的心情就会好很多! 和始皇帝知己一番交流,此时的朱权,就感觉到轻松许多。 就连出来时感觉到有些潮湿的空气,此时也清新很多! 他一把抽出腰中背负的横笛,拿在手中把玩。 这是他新近研究的玩意。 在宗人府中,他心中始终憋着一口气,想象着能彻底吼出来。 但,被人全天看守的他不能。 出来之后,就寻摸一把笛子。 吹奏一番。 感觉不错,准备学习一番! 以后气闷的时候,就不用发愁如何发泄的问题。 “不风!你知道那位那小姐的住处吗?” 忽然想到什么,朱权低声问道。 “公子!小的知道!昨晚就为您打听好了!现在要去看看吗?” 要不说贴身太监,都是机灵鬼呢。 不风在机灵的太监里面,肯定也是名列前茅的存在! “还是你贴心啊!办的不错,等回宫领赏!” “现在跟着本公子,向着马小姐,出发!” 第36章 贺喜爹爹!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吉星高照!必有后福! 一连半个月的雨雪天气之后。 今日,终于放晴。 应天府,杨家。 杨家今天格外热闹。 “快!快!快把鲈鱼拿进去,活鱼现杀才好吃!” “那边的,冬笋!冬笋也要准备好!” “还有大红灯笼摘下来,清洗过没有?什么都要我提醒,你们也积极一点啊!” 杨府总管,杨福贵高声对来来往往的小厮叫喊道。 “杨总管,我们腿一直在动,一直没歇着啊!” “是啊!要我看啊,杨总管今日就是太高兴!才会对我们说这么多话!哪像前两日,那表情” “对!前两日我都不敢和杨总管说话,府里的盐不够了,还是我自己出钱买的,杨总管记得报销啊!” 丫鬟小厮们一起说说笑笑。 “走公账!走公账!忙完你就过来给你报!” 杨总管笑呵呵回应。 今日大吉,什么都好说! 听着大堂里下人们的欢笑谈话。 杨放搂紧妻子,感受着现世的美好。 他昨日刚刚被放出来! 在府衙的大牢内度过十二天。 刚开始的时候还严刑逼问。 后来见他什么都不肯说,也确实什么都问不出来后。 那些人就放弃他了。 他也变得和其它囚犯一样的待遇,没有再受折磨。 可是前几日留下的阴影还在。 当时他以为这辈子再见不到妻子儿女。 总算,上苍庇佑!让他得以平安回家。 “婉儿,如果,我是说如果,这次我回不来,你会如何?” 杨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开口问这个。 只是此刻平静的心绪,就是想说些什么。 “说什么呢!你肯定能出来!南康公主和宁王殿下为你奔走,你怎么可能还有事!” 妻子李婉,舒服的躺在丈夫怀中,喃喃道。 她将所有的重量都靠在丈夫怀中,自己不愿意再使一份力。 听到丈夫此话,也只是掐住他腰间的一块软肉,表达不满。 “我是说如果。这次能安稳回来,可下次” 一时弥彰的杨放,陷入悲伤的情绪中。 这次是幸运,下次如果没有这么好运呢? 只是不等他说完。 妻子就一把揪住他的耳朵。 “让你说下次,让你说下次!你还说不说了?!” 李婉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弱女子。 她有一把力气,挥刀砍柴都没问题。 杨放的话惹急了她。 她可是使用十分的力气,对待他的耳朵。 “嗷嗷嗷!疼疼疼!停停停停!” 果然,一下就止住杨放,打得他嗷嗷叫唤。 “还有没有下次?!啊!你还说不说,说不说了?!” 杨放此刻身为鱼肉,哪里还反抗的起来。 立马投降。 “没没没!不说了,不说了!” 李婉听到这话,却还是不解气,继续道: “那你知错没有?下次遇到有人抓你,你怎么做?” 手上的力道,稍微松懈一分,继续问道。 “啊?!你不是说没有下次吗?!” 杨放发出疑问句。 可这不是李婉想听的。 力道一瞬恢复到十分力! “哎哎哎!停停停!我说我说,下次下次我就跑可,婉儿我能跑到哪里呢,官兵无穷无尽!我哪能躲的过他们。” 投降的杨放,顺着妻子的话开始思索。 只是想着想着,发现! 如果有官兵抓他,他能有什么办法? “你个呆子!你不会直接去找宁王啊!” 李婉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在丈夫背上。 手也不拧耳朵了,改轻抚丈夫的脊背。 给予他安慰。 “经过这次,我算是看出来了!我爹那边是靠不住的! 能依靠的,还只有宁王殿下和南康公主!” 李婉有些悲伤。 丈夫出事的当天,她就回娘家,让他爹帮忙搭救丈夫一番。 可是第一次去还好好的娘家。 第二次去就直接把她撵出来。 一日间,丈夫进狱,生死未卜。 亲人抛弃,令她心丧若死! 若不是还有几个儿女要照顾,当天她就倒下了! “婉儿,岳父那边我们过一段时间再去,相信岳父会恢复以往的慈善。” 杨放安慰着妻子。 遇到这种事情,他能做的唯有一起陪伴着。 慢慢修补妻子和娘家的关系。 “嗯!我知道亲疏远近的!这次要不是南康公主派人过来,为我们杨家撑脸面,恐怕外面的豺狼将我们仅剩的一点家业都给吞没!” 李婉想起那些可恶的人,就气愤不已。 落井下石,趁人之危的事情,古来多见。 只是没料想到,有一日会发生到自己身上! 眼观着那些家破人亡时,还仅仅只是发出几句慨叹。 可是那日,切实感受到自己家也会如此之后。 犹如身处烈火焚烧之中。 那种灼伤的痛,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是不是孙家?那帮小人,我老早就看不过眼!他做了什么?” 杨放一听妻子哭诉。 顿时炸毛! 恨不得现在就去孙家,找那帮人大打一架! “没!没事了!公主都帮我们解决了!他们再也不敢朝我们伸爪子了!” 李婉重又窝进丈夫的怀中。 贪恋那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觉。 就在二人气氛急速升温,就要发生点什么的时候。 “爹!娘!孩儿带着弟弟妹妹来给你们请安了!” 大儿子杨迈的声音隔着老远传来! 两人顿时如触电般,急速分开! 迅速整理好衣衫,正襟危坐! “爹!娘!” 当先进来的,是他们的二儿子,杨过,今年十一岁! “看你冒失的样子,也不等等你妹妹们!” 杨放摆足父亲的威严。 随后进来的是他的大儿子杨迈,还有大女儿杨可,二女儿杨豆! 一个八岁,一个六岁。 正是豆蔻年华,最为惹人疼的年纪。 兄妹四人,排列一排,一起弯腰,高声道。 “恭喜爹爹!贺喜爹爹!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吉星高照!必有后福!” 四人从大到小排列。 声音整齐划一。 杨放看着一个个作小大人状的子女。 忽然,鼻孔酸涩! 有儿女如此,人生何憾! 人生何憾! 一家人享受着,大难之后的温馨时光。 大儿子考教考教功课。 二儿子询问询问武艺。 大女儿考教考教算数。 小女儿 小女儿问:“爹爹,你回来了!那权哥哥怎么还不来找我呢?” 权哥哥,当然指的就是朱权。 他爹一脸懵圈。 小女儿在你大难之后,第一个关心的不是你,而是外人,怎么破?! 不过,不等他回话。 院外管家的高声通报传来。 “老爷!十七公子来了!十七公子驾临杨府!” 第37章 若殿下不嫌弃我杨放粗笨,愿追随殿下身后! 十七公子朱权,来到杨府。 受到热烈欢迎! 鲜美的腊肉冬笋汤、现杀的清蒸鲈鱼,还有满满当当的十多个菜。 他吃的分外满足。 吃饱喝足,打一个大大的饱嗝。 移步书房,端来清茶。 品茗谈事! “舅舅!这次应是我拖累你!幸好你无大事!不然” 朱权说着,站起,对舅舅深深一鞠躬! 他和舅舅的关系,其实一直以来,不像长辈和晚辈,反而像是同辈论交。 虽然一个二十九岁,一个十二岁。 “殿下!” 杨放忍不住打断。 “殿下这句话太见外了,虽然我杨放是个商人,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我还是懂得的!” 他杨家本身就是因为宁王的原因,才起来的。 不然没有后台的生意,在大明哪里能做得。 “好!那本王也不客气!相处日久,舅舅什么性格我还是了解的!还请舅舅不要怪小子孟浪!” 朱权直视他,眼露精光。 “我也知道殿下的脾性,这次要不是殿下和公主,我等我们全家都难逃此劫。” 杨放脸上闪过一抹庆幸。 随后,不等朱权说话,抢在前道: “我知殿下!殿下知我!听闻殿下一月后就藩大宁! 若殿下不嫌弃我杨放粗笨,愿追随殿下身后,为殿下统筹经济,必不使殿下有财货之忧!” 杨放撩起衣摆,下摆道。 宣誓效忠,一路跟随去大宁。 这是昨晚他和妻子一起商量好的。 本身杨家就和宁王亲厚。 今次,宁王和公主更是再三犯险,营救他们。 他们早已和殿下融为一体。 此时不表明自己的誓死跟随的忠诚! 更待何时! “舅舅!你先起来!本王很开心能和舅舅一起,开阔北疆!” 朱权上前,伸手拉起。 荡漾着两个酒窝的笑脸,重又出现。 此刻,听到亲人相随,他是开心的。 “只是北疆寒冷、荒凉,要委屈你们了!” 他拍拍舅舅的肩膀。 “那有什么,漠北,云南,海南,前几名哪里没去过,你放心好了!” 杨放没觉得就藩的地点大宁,有什么问题。 不就是冷点,人少点,物资少一点嘛。 “嗯,那本王就放心了!” “对了,此来,还为一件事!” 朱权眸色深沉。 “殿下请讲!” “是这次去往大宁时,若是有自愿跟随过去的掌柜家仆,需要再三留意一番,尤其是掌管!” 朱权脸色冷然。 他希望不是他多想,仅仅是吕峰等人有才干,他们矿场、船厂曝光是因为被查到。 “殿下的意思是?” “嗯!若是没有内鬼更好!若是有的话,盯住他,暂时不要动!” 朱权食指敲打着桌面。 陷入思索。 “是!不过我们在福州的造船厂,估计已经被查封,前期的投入血本无归! 还有襄州的铁矿,已经得到消息,被朝廷查封! 恐怕也要不回来了!” 杨放一脸心疼! 三成的家产,就这么没了。 找谁说理去?! “舅舅不必担心,造船最核心的是图纸,而图纸都在这里,他们拿到船厂也没用!” 朱权指指自己的脑袋。 “铁矿、商铺那些丢了就丢了!相信我,很快!我们就会拥有更大的铁矿!遍布全国的店铺!” 他已经在脑海里,想到内蒙东北那块有多少铁矿铜矿。 又要开哪些连锁店来铺开全国的道路网。 “殿下高兴就好!” 杨放还是感觉心在滴血!!! 再挣的钱是再挣的,失去的那几十万两银子怎么都不会回来了! 想到这些钱需要开多少店,五年不知道能不能赚回来。 血压急速升高。 不能想! 不能想! “嗯!这件事一定要你亲自去做,不要假手于人!” 朱权回过神来,再次叮嘱。 他可不想就藩之后,还要被人这么捅刀子! 遭小人暗算,一次就够了。 “殿下放心!我会亲自处理!” 杨放连忙正色保证。 “嗯,那没别的事情,本王这就走了?!” 朱权站起身,说是要走,却好像还有事。 “殿下的意思是?” 杨放脑子转了又转,想不明白,直接问道。 “杨家主,殿下马上要成婚,那杨家和马家就会成为姻亲,不提前去拜访一下吗?” 一直在旁伺候的太监不风,立马提醒道。 “哦~!哦!好好好!殿下稍待,我这就去准备一下!” 杨放反应过来,立马点头如捣蒜。 只是,朱权希望的可不是这样。 “杨家主!不是,第一次去还是让小辈去就行,我看杨大少爷、杨二少爷品行端方,适合前去拜访!” 不风再次提醒道。 杨放还能说什么呢。 他都听殿下的。 不一会儿。 两位少公子,带着两位小厮就出了杨府的门。 不风装扮的小厮,此时也有变化。 声音不再是太监的尖细,变得有些粗粒。 走路也不再是宫中训练出来的标准步伐,变得随意许多。 这些细节问题,还是得朱权提醒。 还有朱权,现在的身份是杨家大少爷,而那位大少爷也就变成二少爷。 排在后面的二少爷,成为他大哥的小厮! 不过,两位少年,第一次独自出门,身旁没有大人,一路上都欢快不已。 在冬日明媚的春光下。 一行四人,悠闲的骑着马儿,不紧不慢的朝着马府而去。 马承嗣,马府马家当家人。 当朝前皇后,马皇后的远方族人。 别看只占‘远方’两个字,那也是马皇后的族人! 不仅占得一个承恩侯的爵位,世代相传。 还得到一个四品御前带刀侍卫的要职。 反正,在应天府的权力架构中,也是数得着的人物。 四人到达马府,不风拿着名帖先去拜访。 只是不风的名帖刚递上去没多久。 就被一把丢回了,还是丢到地上! 正安静等待的朱权,本打算化身世家大公子,今日温文尔雅一番,体会世子风流的做派。 此时一秒破防! 他快步走到马府跟前。 一脚踹飞马府的门房! 口中骂道:“你是哪根葱!敢丢你爷爷的名帖!” 第38章 一道圣旨入凡尘! “你是哪根葱!敢丢你爷爷的名帖!” 这番操作不禁惊呆了马府的下人。 也惊呆了身后的杨迈杨过二人。 不过杨迈呆愣良久之后。 就鹌鹑似的躲在朱权的身后,不说话不冒头。 弟弟杨过也不同,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叫嚷道。 “是啊!狗眼看人低!连宁王的帖子也敢扔!” 这句话真是神来之笔。 本来杨家是商户,家里又没人做官,而马家和马皇后沾亲带故。 更是受皇恩,跻身侯爵贵族。 你一个商户有什么资格来拜访马侯爷?! 可,代表宁王而来就不一样了! 宁王!当朝一品王爷!当今皇上的子嗣! 您敢扔宁王的帖子?! 你怕不是藐视皇族,胆大包天?! 这帽子扣的好啊! “干得好!” 朱权伸出大拇指,夸赞道。 说完,就听到呼啦啦。 马府的家丁护院们,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 只是,本来嚣张不已,一声拿下就在嗓子眼的领头人。 听到杨过的话。 霎时间,就将话又咽回了肚子。 可能是尊大佛,他搞不定。 “你们先等着,我回去问问老爷!” 咚咚咚! 一骑绝尘。 领头人不管其他人反应,先溜为快。 看到这番反应的朱权,哈哈大笑。 马家的家丁倒是有趣。 也不理会围着他们的众多家丁,抬腿向马府走去! 就这样,当绕过影壁,跨进前院。 闻讯赶来的马承嗣,看到的是自带包围圈进来的朱权! “不知当面是杨家何人?马某管教不方,使下人无礼,改日必当亲自上门赔罪!” 马承嗣话说的多场面! 可那表情上却是疏离冷漠。 眼神中完全没有将这几个半大小子,看在眼里。 他看在哪?他看在脚底下! 朱权看着说话时低垂着眼,像是背诵着交际语! 特别的气恼! “哦,我看不用改日,今日风和日丽,红日当空,挺适合赔礼道歉的!” 朱权一仰眉。 就喜欢站在敌人的某根神经上跳舞。 倒要看看他是是何反应?! 马承嗣马承嗣被噎住! 哪里来的愣头青,客套话官面话礼节用语,懂不懂? 哪个大人将这些讨人厌的半大小子放出来的?! 正在忙着和妻子温存的杨方打‘阿奇’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没看到你们当面的我,是侯爷吗?! 你们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 让一个侯爵贵族向一个市井商人道歉?你怕不是脑子有问题? “不知诸位此来,所为何事?!” 马承嗣闭眼忍耐片刻,准备不多和你们这帮愣头青废话。 三两句打发了事。 “听说马侯爷,骑技无双,今日特来讨教一番!” 朱权随口就来一句。 噗呲! 身后的杨过实在忍不住。 表哥实在太逗! 京城中哪里有传过马侯爷骑技无双?! 而且看着那横向发展的身躯,巨大的肚腩! 说他骑技无双,分明是当面羞辱他吗?! 杨迈比较稳重,心想咱今日来的目的,不是见见未来的宁王妃吗?! 怎么就变成这副,上门找茬的举动? 拧眉想要阻止 只是看着身边凶神恶煞的家丁。 刚刚扔到地上的请帖。 还有马侯爷那全程是在对待什么脏东西一样的态度。 他打心底里觉得,这样挺好。 你看不起我们,我们更看不起你?! 谁比谁高贵! 还不都是皇帝的亲戚?! 那边的马侯爷,此时却是气炸了。 本是听到宁王两字,他才出现。 可被人如此羞辱,再好的脾气都要暴起,何况他本来的脾气都不好! “来人,给我乱棍打出!” 终于,还是! 大打出手! 呼喝声顿时响起,惊醒整个马府。 就连后院的妇人居所,也能听到前院的吵闹! “小姐!小姐!不好了!” 丫鬟藕花一路叫喊着,冲进小姐的房间。 一路小跑着,气喘吁吁。 “如何?前院何人在喧哗?” 马恩慧转头询问。 她仅仅一副素衣,衣上绣着一只展翅高飞的仙鹤! 仅仅是平常的问话,被她道来,和平常之人说出口的,不一样! 有一种不忍拒绝,就想包容的天然力量。 扒着门槛喘气的藕花,赶忙回道: “小姐!不不好了!杨家来人和老爷打起来了!” “不着急,慢慢说。杨家?是那个杨家?” 马恩慧放下手中攥着,还准备接着继续看的书籍,轻声问道。 “就是那个杨家!听说是下人无礼,将他们的请帖扔在地上,杨家人不愿意,声称是代表宁王而来” 小丫头年岁不大,语速倒是挺快。 吧嗒吧嗒,三两下就将刚才发生过的,一一讲述清楚。 “宁王” “宁王嘛” 马恩慧站起身,拨动着腰间的平安扣,思绪翻飞。 昨日。 本以为会和无数个昨日一样,经历日升日落,读书泼茶,洗墨练琴。 可。 一道圣旨! 将她一下子拉入凡尘! “马家嫡女马恩慧,年芳十四,才画双绝,钟灵毓秀!可堪为儿妇!朕之十七子朱权,聪毅果敢,才华无双! 此为天作之合! 钦天监勘测一月后,正月初十,喜!宜婚嫁! 着两人当日完婚! 钦此!” 她怔愣良久。 她做了什么?如何会被皇帝选中! 皇家妇?王妃?!塞外或江南的王妃? 离开生于斯长于斯的京城? 难道这才是她以后的命运吗? 本以为父亲会将她嫁给,太子一派的人物,比如那个表侄子。 毕竟他天天都和她灌输,太子一家如何如何友善。 若是能和太子一家结成亲家。 他们的家业也就彻底稳了! 后面一句话,当然是她总结的。 她也一直温顺听从着。 也没打算反抗,终究是要嫁人,不过是嫁给这个男人或是嫁给那个男人的区别。 都要相夫教子,操劳一生。 她不怎么挑的。 本以为父亲已经安排妥当,只等她嫁过去。 可是,现在突然出现的圣旨是怎么回事?! 宁王? 她也从未听过啊! 第39章 宁王表哥刚才露的那一手。 那真是第章第章第章艺术! 马恩惠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 想到昨天父亲,接到圣旨时。 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 恐怕,昨日的怨气未消,就要发泄到今日。 不过,杨家人奉宁王的命令 宁王嘛 “藕花,走!我们去前院看看!” 思量片刻后,还是想去看看。 “不能去!小姐,不能去啊!前院正在起冲突,万一磕到碰到小姐怎么办?藕花要伤心好久的!” 藕花一张小脸,皱起。 看上去十分不建议去。 “嗯!去把我那件雪竹披风拿来过!” 马恩惠微笑,轻声吩咐。 穿上披风,朝着前院而去。 一路上,呼喝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直到转过一处转角,来到前院的洞门。 两人探出脑袋看去。 这是马恩惠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 偷偷站在不起眼处,看人打架! 说实话,心中开始怦怦乱跳。 以她的身份来说,做这样的身份,实在失礼! 而且还是在父亲吩咐过她,无事最好不要外出的时候。 只是她也好奇啊! 宁王殿下身边的人,至少有一些宁王的影子吧?! 她的下辈子,就要交到宁王手中。 这与她长久给心中做的暗示,相悖。 就好比,神人给你一个果子,并告诉你,只要等到这个果子成熟,你吃下去就会百病全消!后面的生活富足一生。 你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只要等这个果子成熟。 现在,只要等这个果子! 只是,眼看着果子一点点长大,眼看着即将成熟的当口! 神人出现,告知你,搞错了!应该是这个果子才对! 额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她倒是对以前的那个果子不太在意。 如今她只想看看现在的这颗果子,到底是何品种。 有着脱离凡尘出尘成仙的气质,却蹲下身,弯腰探头,作窥视状。 不过即使是这个姿态,也显得出尘中有一股可爱! 视野中,有四个陌生人。 想来就是杨家来人。 只见在父亲的一声大喝中,众多家丁向着那四人棍棒相加。 而那四人,还是几个半大小子,看着不是大人啊! 父亲竟然也要出此狠手吗? 旁边的藕花,已经吓得捂住双眼,不忍看四人悲惨的下场。 “哈哈!来得好!” 眼看着当先那人,面对数倍的敌人,竟然不是害怕。 反而向前! 从小不是读书练字,就是下棋画画的马恩惠 ,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而身处弱势的朱权四人,在这幅争斗中,明显处在弱势一方。 引得她不自觉的就偏向弱势的朱权。 看着他那道稚嫩,还未张开的身体,冲向黑暗的恶势力。 马恩惠不禁提起心为其担忧! 命运的轮盘,好似在暗中,都给你调好刻度。 在什么时候遇到什么机会,成就哪番事业! 或是在哪一刻,遇上一个人,就是一辈子。 马恩慧并不知道,她的命运轮盘,在此刻已经拨转! 两人命运的交集,自此刻开始,直到生命的终结! 想象中的稚嫩的身影被打倒在地,乱棍在身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马恩慧不禁小口微张,露出里面粉白的舌头。 不对,此时没人看到这副诱人的美味。 她此时震惊的看着那道身影,一步一人! 将比他高比他大,还拿着武器的家丁们,一个一个甩到天上去! 动作太快,刚开始的时候,还看不到,那道身影是如何做到的。 可完全一样的重复动作,一遍遍做来。 即使是从未打过架的马恩慧,也看清了。 上前,避开袭击,拉扯,撞击! 砰! 就这么飞出去! 或者,抬腿,飞踹! 或者,甩臂,抛飞! 她熟悉的家丁们,一瞬间变成泥捏的玩偶一般。 在那人手中,变得格外恭顺。 听话的和他配合着表演,一副飞天甩人的把戏。 短短几个呼吸间。 上前和他交战的家丁们,已经统统趴在地上,哎哟哟的叫喊。 这幅场景中,最惹人的当然是朱权。 只是现在的她,还以为,这是朱权派来的杨家人。 “小姐,结束了吗?结束了吗?我怎么听到王哥的哎哟的声音,打别人自己还会感觉到痛吗?” 藕花还在捂着眼睛,不敢看,嘴里只好先向小姐确认。 “结束了!打人的人也会感到痛吧!” 此时的马恩惠,目光已经完全被前方的朱权夺取。 听到问话,下意识的回答。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又有些懊恼! 此时,又远远的听到。 “我说马侯爷,只不过邀请你赛马而已,你干嘛非得比摔跤啊!不过我这人最爱听人劝!” 听到他说要和父亲比赛马,她也有些想笑。 她只见父亲怎样吃喝不着家,可没见过父亲骑马射箭。 那人又说。 “来来来!咱们今日就比摔跤。” 这人真是赖皮,打了家丁还想打我父亲啊! 莫名有些着闹。 虽然她和父亲感情淡泊。 但是作为女儿,他还是不想父亲受伤的。 他的哥哥们呢? 他不知道,他的哥哥们正躲在墙头看呢。 见情势不对,己方明显打不过,才不想去挨揍呢。 锁死墙头,今日不动摇! “是啊!就比摔跤!就比摔跤!好看!”杨过紧随其后。 现在的他,最崇拜的人,已经不是李大人的王二霸,而是宁王殿下! 看看宁王表哥刚才露的那一手。 那真是艺术! 对! 艺术! 刚刚来的路上,从宁王表哥那里新学来的词。 用在这里再恰当不过! 不过,实际面对这份艺术的马承嗣,现在感觉并不好受。 “贤侄!贤侄!有话好好说!你们今日来此,是否是要见一下恩惠?我马上叫她过来!如何?” 马承嗣,眼见自己也要和下人们一个下场。 再看愣头青,还真的敢摔他。 本想威胁两句,本侯乃当今陛下的表侄子!亲封的承恩侯!你们要是敢对他不逊,就是他的死期! 只是,看着几个半大小子,这个年纪最是无所顾忌。 别到时候他真挨打。 那时再杀死这几个兔崽子,都迟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 先把这关过去,他就亲自去请陛下,治杨家,这个商人之家,一个违反皇令,殴打皇亲的死罪! 第40章 那第章第章第章就放你一马?哎哟!放我一马好! “见见马恩慧???” 朱权上前的脚步变得缓慢。 这个提议很诱人。 远处,本想走出来,制止这场冲突的马恩慧,又重新蹲下。 父亲遇事,就想着出卖女儿。 那女儿,也不要想着父亲! 本身女子的名誉在宋朝时,就有了诸多的限制。 不得随意接见外男一类的。 如果是重视女儿的人家,更是将女儿牢牢藏在后院,以免惹出什么名声,将来不好嫁人。 她虽然极不赞成这种社会风气。 想想自己也能如男儿一般,随意外出,不带面纱的走上街头。 只是也无力改变。 只是想随意外出是外出,可父亲在这种情况下叫出女儿。 明显是把她顶出去。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她也不要出去救父亲。 而视线中,那个抛人的人,又重新加快脚步,向着父亲而去。 “贤侄!贤侄!本侯可是陛下亲封的承恩侯!是陛下的表侄!今日,你要是做出过份的举动,你就等着殃及全家!” 马承嗣,看没用,又威胁! “贤侄!你想要什么?有话好好说!杨家缺少的我这里都有,可以提供方便!” 就这几步路间,他又求饶又威胁,不断作揖。 弄得朱权,要是真出手,都不好意思。 怪不得能被封为承恩侯。 就这能屈能伸的性格,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 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好吧!咱也没什么大恨!而且还连着亲呢,那就放你一马?” 朱权走到跟前,面对十足的笑脸,刚刚受的气也消的七七八八。 想到这人毕竟是自己的老丈人! 还是留点面子吧。 “放我一马好!放我一马好!贤侄累不累?要不要进来喝杯茶用点点心?刚才你也累了!” 马承嗣,堆着笑脸,一点脸都不要的说着奉承的话。 朱权看看天色,已偏西。 该回宫了! 正准备拒绝。 这时,一直站在他身后,始终没有出声的杨迈小声提醒道: “刚刚有一个家丁急出府,看方向,好像去的是应天府衙!” 应天府衙? 这是去报案 ?! 所以现在留着他们,是为等下一网打尽! 老丈人报复人的时间,怪快呢。 报仇不隔夜,是吧?! 朱权轻轻点点头。 “我说老丈咳咳咳!马侯爷!您这是打的好算盘啊!” 差点说吐噜嘴。 朱权脸色似笑非笑,一脸威胁的看着老丈人。 “咳咳咳!贤侄哪里话,去应天府衙也是为别的事,和你们无关!” 马承嗣一脸的坦荡,脸上无比真诚。 要是有那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说不定就信了。 可朱权,一点都不相信他的鬼话。 他抬高手臂,一掌拍上侯爷的脑袋,放在上面,语重心长的道: “马侯爷呀!你该换一个门房呀!那态度,今天幸好是我,要换作旁人,你这脑袋” 语气渐渐森冷。 没什么真本事,全靠感知陛下和马皇后喜好,得到侯爵的马承嗣。 被人捏住命脉,两股颤颤。 不住的点头,是是是! “这脑袋上好不容易混到的爵位,就因为一个名帖,不见了呀!” 朱权拍拍他的头。 转身,大踏步离开。 而围在一圈的家丁们,也自动放开一条通道。 打不过,拦不住,上前就是送人过去甩。 干脆放他离开,有事老爷头痛去便是! 只是走着走着,似有所感。 朱权猛地回头。 只看见一个女子趴在一处洞门处,直直望着他。 那女子傻傻的、愣愣的,像一头笨鹿。 看到他忽然转头。 竟然伸长手臂,想来挡他的眼睛。 离得这么远,哪里能挡的了。 她也发现这个问题后,又犹如受惊的小鹿一般,嗖的一声缩到洞内。 朱权露出带着酒窝的笑颜,重新转回头,继续走。 只是走不两步,又猛地回头。 这次又被他逮住,那头笨鹿!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畅快无比。 驱散这几日来,所有的烦恼担忧、沉闷! 就这样一路大笑着。 朱权四人走出马家。 而被逮住两次的马恩慧,此时却是满脸通红。 那人怎么如此鸡贼! 看到她了还看! 看了还看! 她有些气恼。 不仅是对那人,还是对自己。 被逮住两次,还不是因为自己偷偷看他的次数更多。 懊恼着自己,又看看父亲无事。 转身朝后院走去。 今日,发现世界忽然变大了! 不再是只有自己的小院,和日头的暖光。 还有喜欢甩人的公子,那促狭明媚的笑意! 总之,今天心情还不错。 只是,他父亲的心情,就不怎么好了。 他以为朱权最后的大笑,是对他明晃晃的嘲讽。 更觉得屈辱。 “都下去下去!没用的东西!” 看着家丁们个个都挂着沮丧的表情,还在围着他。 他就一肚子气。 “停!过来一个人!去看看,去应天府的那个,为什么还没回来?他是去郊游还是访友了,这么久还不回来?要不换他做老爷,我去做家丁?” 马承嗣现在真真是想,也把这些没用的家丁也打一顿出气。 好好的瓮中捉鳖的谋划,被一个报信的给耽误了。 害的他一腔计谋全无用处,该斩! “还有,去备我的朝服,老爷我要进宫告御状!” 他去告状还要通告所有人知道。 但他不觉得这是什么耻辱。 他和陛下有亲。 遇事就能去找陛下帮忙解决,这明显是荣耀啊! 呼呼呼! 一顿穿,冬日厚厚的朝服套在身上,感觉又胖了一圈。 出门,上车! 告状不隔日! 只是,仿佛是有人专门在此处等着他。 “马侯爷,且慢!” 身着皂衣的吏员,看到出门的马大人,马上上前道。 “嗯?你是何人?找某何事?某有急事要忙,可没时间停留,听你说废话!” 马承嗣抬起头望天,同样的不给吏员一个眼神。 若是朱权还在的话。 看到他这幅样子,肯定又想揍他! 不过应天府的吏员,脾气明显比朱权好太多。 他无视侯爷的态度,径直言道: “侯爷可是去宫中?” “管汝何事?!” 马承嗣不悦! 第41章 皇姐~!让徐妙锦走出你的语言~! “侯爷不知,今日当值,看到宁王殿下亲临王府,想来您和宁王殿下翁婿二人相处应当很愉快吧?” 应天府吏员口齿清晰,说出的话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可马承嗣听着,就是一惊。 宁王殿下亲临?! 今日来的不止杨家人?! 那四人中谁是殿下! 忽然间,他感觉到一只手又放在他后脑勺上。 脑海中浮现他说的那句:好不容易混到的爵位,可别就这么丢了! 他猛地一激灵! 快步走下马车。 “老爷!老爷!不是去宫里吗?怎么又回去了?!” 小厮不明所以。 上车了怎么又下去了呢。 “老爷我犯头疾,哪里都去不了!!!不行吗?!” 马承嗣没好气的斥责。 一点眼力见没有。 这帮家丁都得换,都得换! 随后头也不回的,进府。 而那应天府的吏员,也悄无声息的隐没在人潮中。 他的出现,只是谨遵府尹的要求,不使这场争端闹大! 消弭于无形当中! 此时的天色已经变成暖黄。 夕阳步入最后的余晖。 在和杨家兄弟告别后,朱权赶回皇宫。 本来儿子封王,提前都会为其准备府邸的。 可是朱权情况特殊,时间太紧,而且一月后就要就藩。 就干脆没给他府邸。 这就又造成了一个第一次! 第一次封藩的王爷,还居住在皇宫中! 好处是每日还能见到皇姐。 坏处是前往藩地所需的筹备,会麻烦一些。 毕竟没有王府作为安置招募的人才! “你肯定是要张贴求贤令的!只是如今刚好是隆冬季节,在京城逗留的才子怕是不多!” 脑海中,朱权和始皇帝在分析着。 怎么样又快又准的招募到,所需要的人才。 “是啊,我又不可能像父皇一样,可以颁布诏令到天下各地,说宁王就藩啦!大家快来报名吧!” 朱权有些头疼。 别的王爷就藩都有准备的时间。 配备各种人才! 到他这里,因为时间仓促的原因,他能准备的非常有限。 今日能确定的还只有舅舅一家。 掰掰手指头,发现除了五四院里的,还真没多少可用之人! “嗯,寡人当年也头疼这个问题,最后还是靠着求贤令,才网罗一帮人才,替寡人分忧的! 寡人也建议你现在就派人前往苏州、扬州、杭州、湖州等周边繁华州郡,这些地方来回也不过几日路程。 聚集天下大半的人才,不可放过!” 始皇帝建议道。 他现在闲着也是闲着。 在每日和朱权的交流中,也明白,现今的经济中心在南方,早已不是长安一带。 故有此提议。 “老祖宗你提醒的好呀!我差点都忘了!远的地方到不了,咱可以去周边几个郡府招揽一番! 如果到塞外大宁再去招募人才,到时那真是头大!” 朱权一拍脑袋,分外赞成! 就这样一路说着,一路在皇宫内穿行。 回到长安殿时,屋内已经昏暗不能视物,需要点燃灯油的时刻。 刚刚跨进殿内。 “小权!回来了!来,今日是你最爱吃的虾饺馄饨!” 皇姐南康公主已经在殿内等着了。 看到弟弟回来那一刻,她转头吩咐一声传膳。 “皇姐!你等了多久?怎么不先吃?” 朱权脱掉外面的披风,边净手边问道。 “我也刚来一会,想着你就要回来,就过来问问你外面的情况。” 南康公主仍是坐着轮椅。 只是她身上并没有任何的不满沮丧等情绪。 用她的一双腿,能在弟弟出事的时候出一份力气。 她是知足的。 虽然在整个事件中,最终,舅舅无事,弟弟无事,只有她废了双腿,影响以后走路。 只是,为亲人心甘情愿。 “嗯!我们边吃边说,皇姐今日做了什么!” 朱权推着姐姐朝食案走去。 她姐现在行动不便,活动范围受限,不知道能适应不。 “今日妙锦进宫,陪我说话。” 朱虹摇说起只一语,道完整日的事情。 不过,说起好朋友妙锦,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 “她是有事无事都要上你那里去!你们是不是又聊到晚上?她是不是刚走?” 朱权悄悄翻翻白眼。 朱虹摇和徐妙锦是闺蜜中的闺蜜。 好的不能再好的朋友。 他记事起,两人就三天两头聚在一起,一个看书,另一个也看书。 一个弹琴,另一个人就作画! 还有一起练习骑射。 时不时的来几场对弈! 人间乐事,知己良朋! 他发现有个小玩伴生活质量会有质的提高! 害她一直想有一个小伙伴。 可惜一直没找到! 而且他和徐妙锦天生气场不合! 动不动他们彼此都会刺上几句! 每次都是噎死人不偿命! “嗯!是!妙锦简单用过晚膳之后离开的,我们今日将孙子兵法的心得谈论一番,颇有所得。” 这句是回应刚刚说的,聊到晚上的问题。 这时,馄饨也端上来,并有几样小菜,可以用膳! “小权!来,你尝尝!妙锦尝过说很好吃呢!” 南康公主盛了满满一碗,催促道。 本来经过一下午的强烈运动,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准备大干一场的朱权。 闻听此言,愣愣良久。 “皇姐~!让徐妙锦走出你的语言~!,不然十分影响我的食欲呢~!” 朱权拉着南康的手臂,一脸贱贱的表情。 拉着长长的溺死人的甜音,撒娇! “小权!男子汉不能如此作态!” 南康公主噗嗤笑出声,又赶忙出声训斥! 若是被人看见,一国皇子此番模样,有辱国体有辱国体。 “那小子,原来你在亲人面前,是这般模样?!简直大开寡人眼界!” 脑海中的始皇帝,也忍不住发言。 实在是朱权,这副模样,若是换个性别,和那些和他邀宠的女人,没有丝毫区别。 “那你还说她吗?!” 朱权脸色一正,恢复正常,一脸小气性的说道。 “能增长老祖宗您的见识,我感到无比荣幸!” 又在脑海中回应着始皇帝。 “好!不说她了!赶紧吃!” 朱虹摇还是心疼奔波一天的弟弟,不再多言。 只以眼神催促。 被各色灯笼照的通亮的大殿中。 矮桌旁。 弟弟朱权大口大口的刨着饭。 姐姐朱虹摇时不时的为他夹一口青菜。 这样的场景,存在了十二年。 成为朱权记忆中最深刻,温馨的存在! 第42章 从亲姐姐口中听到一个完美的宁王??? 鸡鸣一遍,已是三更! 可是,马恩慧躺在床上,无丝毫睡意。 这张床明明已经睡了十四年,一切都是自己最熟悉的模样。 可为何今日,觉得如此硬呢。 咯的她睡不着。 有着自己的骄傲的大才女。 才不会承认,她是因为今日突然送到府中的,南康公主邀她进宫的事情,而睡不着的。 她看过史书上的女人。 有可悲的,一朝得势便分寸尽失,猖狂得意,等夫君稀罕一阵子,然后就被打回原型。 不,是打到地底。 因为那时,她已经得罪太多人。 还有《史记》中关于司马相如的故事。 这些,无疑说明,夫妻感情不可靠! 她早就发誓,不会在自己的婚姻上,耗费精力。 不管是谁,她都会待之如一,平淡对之! 只要自己不受伤害。 可世道临到! 却和以往想象中的不一样。 她脑海中,不受控制的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场景。 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更是想象,若是她看书正入迷时,宁王忽然进来,吩咐他更衣怎么办? 如果她想外出赏花,而夫君命令她,要守在府中,不能出门怎么办? 如果她想 总之,各种以前想都不会想的问题,一个个冒出来。 而且越来越多。 令她毫无睡意! 而且她听说,宁王殿下朱权才十二岁,还是个孩子。 前两日还进去过宗人府! 后立了大功才被放出来! 他不信圣旨上颁布的那些大功。 还有这一连串的变故,她看到的肯定只是表面。 还有那最令人担忧的。 如今太子权倾朝野,而宁王却身怀异象,这是一颗随时都可能被劈下来的雷。 如今自己也要和这颗雷同命运。 说不定哪天就因为一道圣旨而丧命! 这种突然间被绑在另一个人的命运上,还毫无反抗之力的感觉。 很无力、很糟糕! 她干脆爬起身,三更天,马上四更天亮。 趁着离进宫还有一些时间,去练会射箭吧! 免得自己脑海中负面的想法一个接一个。 她喜欢射箭! 喜欢那种瞄准一个目标后,箭矢咻的一声划破长空,叮在箭靶上的感觉! 咻! 嘭! 射出一箭。 感觉好很多,烦乱的思绪好似随着箭矢隐没在箭靶内。 咻! 嘭! 咻咻! 接连几箭下去,速度越来越快! 而心绪也渐渐的恢复正常。 可以入宫,去面对那未知的命运! 今日的太阳又大又圆! 为冬天这个冷室里,投射下一道道热量。 滋养着生命,又温暖着人心! 当它高高挂起的时候。 马恩慧来到康寿宫! 康寿宫,南康公主居住的宫殿! 在一女官的带领下,她小心翼翼的趋行向前。 曾经多少次想要近看的皇宫,如今身在其中,却不敢放肆看。 目不斜视,眼不乱瞟。 这个愿望只能以后来实现了。 女官停下的时候,上方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可是马家嫡女当面?” 她下意识的想看看,发出如此清冷又温柔的声音,是何等模样。 却不敢放肆。 上前拜道。 “臣女马家马恩慧,拜见公主殿下千岁!公主康寿永安,吉祥如意!” “快起来!近前来!让本宫看得清楚些!” 那道声音又响起。 她余光向上,悄悄的望一眼。 发现是一位坐着轮椅,气质绝佳的美人! 看模样和她一般大的年纪。 不知怎么,看到真人,心反而放的轻松。 “是!” 她趋行上前,在离公主五步远的距离停下来。 抬起头,眼睑下垂。 这时,她忽然听到殿内有一道轻轻的啊音,像是惊讶。 不是公主发出的。 想必屋内还有别人。 她也不在意。 “果然是容貌绝美,清丽绝尘!” 她安静的听着,对于绝美这个词,心中不赞成也不反对。 只是对于别人的打量,她很不习惯。 收回仰着的脸,低头看脚指头。 “父皇旨意仓促,不知是否给你造成困扰?” 不想,上首的南康公主,好像发现她的不自在似的。 语气更为柔和。 此话也颇慰她心。 她心下慰贴,也真心回道。 “回公主殿下,虽然仓促,但臣女尚能适应,心中并无困扰。” 有困扰,可也没办法对圣旨如何。 公主好像也不是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句话只是引入话题。 “嗯!以前可曾了解过宁王殿下?” 这句才是主要想问的。 “是!听说宁王年方十二岁,已经发明工具农具无数,就连嘉兴大疫时,活命无数的牛痘疗法,也是宁王所献!宁王大才,臣女佩服无比!” 马恩慧一脸诚恳。 他不了解私下的宁王是如何模样。 可这些功劳如果真的都是他所为。 那他,必定是一位英雄人物! 她,嫁给他,也不亏! “嗯!弟弟什么都懂一些,不只是匠人的制作技艺,还有读书人的吟诗作赋,将军的领兵作战!亦或农人的耕田劳作!他都比较擅长! 他是一位多才,风趣,心细,体贴之人,以后你们相处日多,就会了解的。” 上方的南康公主,诉说自己弟弟的时候,话中承载着浓情。 她和宁王的关系应该很密切! 马恩惠猜测! 只是,从亲姐姐口中听到一个完美的宁王??? 好吧,一点都不奇怪! 她只好也附和道。 “是!公主殿下放心!婚后我一定尽心侍奉殿下,不让他有衣少食冷之忧!” 对公主想听的,她早已备好言语。 她这么说,也是真准备这么做。 反正都有丫鬟小厮负责这些,她动动嘴,也不费什么功夫。 只是现在如此保证的她,可不知道以后她会在这方面食言,还是因为曾经承诺过的衣裳的原因。 “嗯!赏!” 南康公主颇为欣慰。 一高兴就要降下赏赐。 这是宫中的惯例了。 她还仅仅是正常赏赐的程度。 某位二皇子秦王殿下,那是将这一爱好发扬光大! 光是管理赏赐的官吏,都有五六人,还得从早到晚的核算派发! “谢公主!” 经过几句话的你来我往。 马恩慧也感觉的到南康公主的善意。 不禁在心里,暗下评语,这次谈话应该会很愉快! 还有和公主关系亲密的宁王殿下,大概也不会是难相处之人。 “坐!坐下来,我们慢慢聊!” “是!” 两人谈话渐入佳境。 忽然,马恩慧又听到从屏风后面,又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 第43章 皇姐!你也跟我去吧!我们一起去经营大宁! “宁王就藩大宁,你想要跟着过去,还是留在京城陪我呢?” 南康公主,微笑询问。 “臣女当然是随宁王殿下而动,殿下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马恩慧,满脸微笑。 回答的滴水不漏。 留在京城做什么? 宁王王府都还没有的,她住哪啊! 哦,对了,到时出嫁时,在哪里出嫁啊,不会也在皇宫吧? 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没听过历史上哪个皇子娶妻是在皇宫中娶的。 太子除外。 “那你呢?大宁身处塞外,听说不仅荒无人烟,还格外寒冷,那里的风霜刺人啊! 听去过那里的王夫人说,待一月,年老五岁!” 南康公主,幽幽一叹。 如果是对容貌,对环境很在意的娇小姐。 此刻必定惴惴不安,想方设法都要留在京城。 可马恩惠岂是寻常女子。 脸上的风霜一眼都见。 但若是留在京城,心中的风霜说不定能吃人呢。 “公主放下,臣女不在乎风霜雨雪,只愿与良人相守与共!” 她也一点都不害臊。 坚定的话语一溜溜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宁王年少相识,情比金坚。 南康公主眨眨眼,余光瞄向屏风处。 她已经话尽了! 这个弟妹已经过了她这关,接下来就看弟弟你的了。 “不愧是马皇后族人,希望你待宁王,犹如马皇后与陛下一般,贫贱不移,富贵共享!” 南康公主终是道出祝福。 “请公主放心,必如公主所愿!” “宁王虽然聪慧,可才刚刚十二岁,年少鲁莽,易冲动,你多规劝些。其它的,他都很好!你见面之后就知道了! 我观你心有锦绣,是钟灵毓秀之辈,必能与我弟相得益彰,相处融洽。 但聪慧之人,最易多思。 多思有时无益,还是要多多相处,有事不要憋在心中。 你会发现弟弟是很温柔的一个人!” 南康公主,表情殷殷切切。 此时已完全将她当做弟妹般嘱咐。 易相处,温柔的词汇再三出现。 而且是在最后的嘱托当中,也不禁令她生出好奇。 或许,不是公主皇姐带的滤镜,而是宁王殿下确实是如此优秀之人! 不管怎样,听到一国公主,放下身份,只以姐姐的身份,与她叮嘱。 话语间满满的都是真诚。 像是要将年幼的弟弟交付到她手中一样。 如此情谊,令人动容! 还不待她也真情流露,回应公主一番。 那屏风后面之人,一下子就窜出来。 那人三两步跨到南康公主身旁。 猛地一惊。 啊! 吓了马恩惠一跳。 偷听就偷听了,怎么现在还出来,光明正大的听呢。 不过,她此时也没空懊恼此人。 因为,她发现,这个突然闯进来的人,她认识! 这不就是昨日大闹她家,将家丁当成泥偶乱甩,最后还恶劣的吓唬她的人吗?! 他不是杨家的大公子吗? 一脸惊吓,呆愣原地,没有动作,宕机中。 而此时的朱权,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姐姐。 他蹲下身,将皇姐的手放到自己脑袋上。 “皇姐!你也跟我去吧!我们一起去经营大宁!将它建成另一个繁华的京城!” 朱权眼中闪烁泪花,扬起稚嫩的脸庞,一脸期待的看着姐姐。 他此刻的模样,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猫。 宕机中的马恩慧,见到来人,脑子更是转不过弯。 现在这番可怜模样,说着不要抛弃他的这个人。 真的是昨日那个在众人包围中,谈笑间灰灭众人的强者?! 是那个看自己笑话的可恶之人吗? 脑袋,已经成一团浆糊。 持续宕机中。 而抚摸着一头发丝的朱虹摇。 听到朱权的话,一瞬间心摇神移! 是啊!若是能一起该有多好。 她一定会帮助弟弟处理内政,帮助弟弟处理他最烦的人际交往。 这样,弟弟就不会太累。 可是 怎么可能呢? “弟弟长大了啊!马上就要娶妻,去远方实现你一直以来的理想,姐姐今日很开心呢。” 朱虹摇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 笑容不达眼底。 “姐!你别岔话题!你就说你想不想?要不,我现在就去请父皇答应!” 朱权感知到南康悲伤的情绪。 心中懊恼不已。 他只顾着向前看,要去就藩,要去边疆,开疆拓土。 可是姐姐怎么办? 舅舅一家要随着他去大宁,到时姐姐一个人留在京城,她还腿脚不便,谁来照顾他。 越想越懊恼。 他必须带姐姐一起去就藩! “宁王殿下且慢!” “小权!站住!” 朱虹摇和马恩慧同时高声呼喊。 “” 两人相视一眼,又移开目光。 刚要狂奔而去的朱权,转身,看到的就是两位佳人,殷殷望着自己的目光。 马恩慧是羞涩的低下头。 她刚刚才反应过来,这个低下身,和姐姐亲密无间的人就是宁王殿下。 不管是昨日张狂的宁王,还是今日柔弱的宁王。 都是她将要出嫁的哪个宁王。 眼见他,不经思考,又要去提不合常理的要求,急忙阻拦! 不是她多言,陛下的皇子们要就藩。 陛下的公主们,是嫁! 都是如此,哪里能到你这里的时候就例外呢?! 而且,哪里有听说过皇子就藩,带上自己姐姐的。 简直是胡闹! 刚刚从南康公主口中,判定得出的宁王是一个优秀的人。 划掉! 改为,宁王是一个没脑子的莽夫。 在心里下了这么一番评语后。 她也没有多言。 她和宁王还未成婚,自然是看他姐姐怎么教训他。 “小权!我去不了大宁的。” 朱虹摇推着轮椅,走近。 “你能!我说你能你就能!我还有很多点子!很多父皇需要的政策!我去献策,换父皇答应!” 朱权一脸倔强,直视着姐姐,以眼神要姐姐答应。 “哎!小权,不要再说了!不要提任何的朝政事物,也不要再献任何的策书!成婚,然后就藩,知道吗?” 朱虹摇抬头,仰视着站立的弟弟。 只是,她此时散发而出的气势,却是死死压制着朱权。 不需多言,两人都清楚。 这么多年来,每一次朱权有新的发明策论时,姐姐都是这样的要求。 他们都知道,好不容易求得封藩的恩典。 此时,怎么都不该再去挑战老朱和太子那根敏感的神经! 第44章 “来!大侄子!让我看看你的眼神好不好使? “你代我送下马小姐吧!” 南康公主留下一句话后,就摇着轮椅消失。 独留下一脸懊恼,神色纠结的宁王殿下。 哦,还有她。 收回目光,现在才意识到,南康公主乘坐的桌椅原来是能自己移动的啊! 好特别! 想要! “走吧!” 朱权侧身,示意她出去。 此时的宁王殿下,没有了张狂,也没有了柔弱,变得彬彬有礼。 离她不远,也不太过亲近。 合适的距离。 她暗自松一口气。 看来他还是一个懂礼节的莽夫。 还有刚刚的信息量有些大! 宁王姐弟二人,是拿他当自己人了吗? 那些藏拙的话,也在她面前提及。 她感到被信任感! 心中暗暗发誓,相信她的人,她也必然不辜负那份信任。 回去之后,父亲问什么,她就一问三不知。 跑远了,跑远了。 现在宁王的心情应该不好吧?! 毕竟如果是自己要远行,而最亲近的姐姐却只能留在京城的话。 想想,确实很难过啊。 “喂!宁王殿下!” 她小心的开口,真的是小心翼翼。 见鬼,她真的不是看不得那张畅快笑意的脸上,染上愁绪。 “嗯?怎么了?” 朱权明显在走神中,看着小心谨慎的美人。 她以为她是害怕,连忙安慰道: “你不用担心!成婚后,你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本王不会妄加干涉的。” “” 马恩慧被一句话堵住。 原来这人不需要她安慰呀! 而且宁王,原来真的像南康公主所言的那样,是个温柔的人啊。 虽然他还没有长成,现在顶多也就算个少年。 “嗯” 她轻轻的嗯一声,脸上不自觉地染上绯色。 情窦初开的少女,终究是没能抵挡住来自命运的安排! “你平时都爱做些什么?” 朱权轻声问道,唯恐吓到降落凡尘的仙女。 他决定先抛开刚刚的问题。 先好好了解一下准妻子。 上辈子直到死亡都是单身。 没想到下辈子,皇帝给你发媳妇!还是拒都没法拒的那种。 说实话,他很想谈一场纯纯的恋爱。 谁让他是一个现代人的灵魂?接受不了古代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看书,练字!也会弹琴,但是不多,最多的时候还是在看书。” 马恩慧稍稍放开,也尝试着交流。 “嗯!都看哪些书?史书?经书?数术?还是?” “都爱看!因为时间多,所以都有看,但最喜欢的还是史书!” “史书也并列在我最喜欢的类目中,我最喜爱太史公的《报任安书》,激切感人! 每每读来都为太史公,为完成《史记》而殉深的决心和意志动容!” “哦!你最喜欢太史公?我最喜欢的是他的司马相如篇” 两人就着读书的话题,越说越投机! 果然,就像南康公主所言,两个有才情的男女,会很快的熟悉。 只是,每每渐入佳境的时候,总会有一些特别事物的出现,来提醒你这是何处身在何地。 朱权看着前方杵在那里,挡住去路的大侄子。 心中不悦。 没眼力劲的小子,没看到本王和对象正约会着呢吗? 看到本王也不知道,来向皇叔问安。 一直盯着咱的王妃是怎么回事?! 小子,我忍你两分钟,快快滚蛋。 “我最喜欢的运动是策马奔驰!那种风驰电闪狂风扑面的感觉,真是再多一万次我都不会厌烦!” 朱权继续说着,当那个拦路人是空气。 可是,他不想多事。 那不懂事的大侄子却是不会放过他。 “拜见十七皇叔!” 对朱权敷衍的一礼,目光都没有给一个。 这一行为,一下子就将朱权的怒火点燃! “见过见过马小姐!” 朱允炆一瞬不移的盯着马恩惠。 顿时,彻底点炸朱权! “恩惠!你来这边站好。” 朱权面色阴沉,被自己的侄儿,如此明目张胆的盯着自己的媳妇。 这要是还能忍?!他就变成绿毛怪! 反正,现在是火山爆发前的酝酿,大喷发马上就来! 旁边,一脸惶恐担忧的马恩慧,盯着朱权的背影,害怕不已。 但还是乖乖听话。 “大侄子,好久没考教你摔跤的功力了!来来来!择日不如撞日,就在此时就在此地,我们过过手!” 朱权说着,就要去扯朱允炆。 必须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可是朱允炆身侧的侍读不愿意。 都是同一个学堂读书,谁不知道宁王殿下的怪力。 别说一个朱允炆,就是所有在上书房读书的皇子皇孙加在一起,也不是朱权的对手。 “宁王殿下!宁王殿下!太子殿下喊皇长孙回去有要事协商,就不在这里逗留了,请!请!” 那侍读不住弯腰。 希望朱权看在太子的面子上,放过两人! 只是自己妻子被人盯上的朱权,哪里是三言两语就咽下这口气的。 “你知道有要事要处理,怎么不拉他走!反而在这里拦着本王是怎么回事?!你以为本王不敢对你动手还是不敢对大侄子动手?!” 朱权一脸鄙夷的看着藏在后面的大侄子。 “宁王殿下!不是我” “滚!再敢多说一字,就将你的腿打断!” 一声吼,那侍读乖乖闭嘴,再不敢多言一字。 他已经尽力效忠,但是本来就是皇长孙不对,不痛不痒的说两句已是最多!如果还要搭上他的一条腿,算了吧! 他让开身子。 “来!大侄子!让我看看你的眼神好不好使?” 朱权走近,不等人反应,就一拳砸在朱允炆的眼眶上面。 顿时,一只熊猫眼。 那侍读赶忙上前扶起朱允炆。 而马恩慧,安静的待在一旁,此时的脸色已是难看至极! 今日的事情若是传出去,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样。 本来和朱允炆毫无关系的她,也不知会被怎样编排。 更为主要的她未来的丈夫,宁王殿下,经过今日这一出,会怎么想她? 他会相信,她和皇长孙,真的毫无关系吗?! 第45章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挨了一拳,也一声不吭的朱允炆。 用仅剩的一只眼,看向马恩慧。 见她满脸焦急的站在一旁。 却是一眼都没看向他! 而且,似乎根本不认识他! 心中悲愤的情绪,无穷无尽的涌上心头。 她,本来该是他的王妃! 他不明白为什么皇爷爷要将马家嫡女,赐给朱权!他最讨厌的人! 想起以往。 他和小恩惠的曾经。 第一次见面是在马皇后的寿诞上。 他们一起玩秋千,一起捉迷藏,还一起偷果子藏着。 那时的他望着仙女一样的马恩慧,就决心,这辈子一定要娶她为妻! 他母妃也说好,帮她盯着,说是等明年,就去定亲,后年成婚,刚刚好。 可是计划还未实施,他一直盯着的鲜花就成了皇叔的王妃! 他内心悲愤不已。 当即就要去问问皇爷爷。 可母妃拦住自己,说事已成定局。 他这一去,不仅要不回马恩慧,他皇爷爷一定会制止这场叔侄共抢一妻的丑闻! 而为了家丑不可外扬,马姑娘就没有了! 他听后更加伤心! 去,不对! 不去,他不对! 从来擅长读书的他,第一次碰到这种怎样处理都不对的事情。 这两日他消沉异常,已经有好几日未曾读书。 昨日他还做了一个梦。 梦中如愿以偿的,马姑娘和他成婚,并幸福的拥有两儿一女。 他们恩爱非常,约定生死与共! 可醒来,马姑娘还是宁王妃。 他还是没找到挽回马姑娘的办法。 可,就在此时。 他忽然又看到了马姑娘。 和梦中与她成婚时,一模一样的马姑娘。 那一刻,他的心神全部被她吸引。 想象着她也像梦中一样,对他一笑,说声,读书累了吧,用些牛乳,早些歇息吧! 只是,那个梦中温柔的妻子。 对他视而不见! 现实中,他被重重击打! 他捂着右眼,仍是紧紧的盯着马姑娘。 心中积累的情绪,蓬勃而出。 他也不去管别人,也不考虑后果。 他朝着那道和梦中相同的身影,大声道: “马姑娘,我是允炆啊!你不认识我了吗?你是不是不想嫁给朱权! 只要你说不,我一定去求皇爷爷收回成命!” 此时的他,也忘了母亲吕氏提醒他的。 即使他去求情,马姑娘也不属于他! 那边一直望着朱权的马姑娘,心丧若死! 完了! 完了! 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皇长孙在说什么,她完全听不清,只知道他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让她万劫不复的话。 她痛苦的闭上双眼。 绝美的脸庞上一行热泪流过。 她为什么在这里?! 她为什么要在这里,受此酷刑! 现在的她不能辩解一句。 即使她也什么都不知道,为何传言知礼的皇长孙要对她说这些无礼的话。 而且她还是她的皇嫂! 他不知道这样会毁了她?! 这是送她去死吗?! 一行行泪水从脸庞划过。 她的未来完了。 她也不敢去看此时朱权的眼神。 本来今日极好! 是的,南康公主很好,对弟弟关爱有加,对她这个新近的弟妹也温和有加。 完全没有皇家的傲慢,或者以身份压人! 宁王殿下宁王殿下很不错! 像他姐姐说的那样,是一个细心温柔的人! 虽然只相处短短一会,可言谈举止间都是对她的尊重。 从小聪慧敏感的她,就最易感知到别人的情感。 母亲早早离世,而家中人口众多,她受尽人情冷暖,对别人的情绪变化最善把握。 和宁王的相处,与其它任何人都不同。 他没有那些男子的趾高气扬 不是,是打心底对人的尊重! 他不似她见过的任何男子! 和他仅仅只聊了一会,就知道他是一个知礼,和人交往平等以待的人。 很神奇的感觉。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这一句话终于有了照进现实的对应! 只是 到这里了 仅仅到这里,她还未消化今日的所见所闻,就被突然冒出来的皇孙,彻底毁掉! 她很想解释一句,她和皇长孙是第一次见面。 以前从未谋面。 可是! 这种时刻,待在皇宫是非之地! 说多错多! 彷徨、无助、难过、心焦、心伤、无奈,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她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颗颗落下。 “哭什么啊!他欺负你,你不会骂回去啊!” 忽然,有光冲破黑暗,倾泻而来! 这是谁的声音?! 谁在说话?! “干嘛?哭鼻子哭的没脸见人啦!那我们走吧!不要理会那些疯子!疯子啊只会毁灭你的生活!” 看着绝美的脸庞上,泪水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朱权再也不忍心仅仅看着。 他拿出自己的手帕,轻轻擦拭泪珠,口中安慰。 随后,也不再理会旁人。 牵起马姑娘的手,离开这已被被污染之地! “哎哟!你们女人还真是水做的,一哭就停不下来了啊!你看我们男人,俗话说流血不流泪!本王也是宁愿流血,也不愿意流泪的啊!” 看着仍是止不住哭声的马姑娘。 朱权嘴中不住安慰着。 说什么不重要,主要是他得说些什么,来分散陷入情绪中的美人。 他拉着她的手,边走边絮叨着。 她乖乖的跟着,时不时耸动这双肩,泪水越来越多。 两人消失在朱允炆的视野里。 他的那句自觉无比情深的言语,自觉耗费所有精神才鼓起的勇气。 在旁人看来,是一团空气。 还是一团臭不可闻的空气! 他失魂落魄! 心伤若死! 现实中这位马姑娘,肯定不是真的马恩慧! 不然不会如此对他! 马恩慧,应该是在他勇敢迈出一步后,勇敢朝他奔来的马姑娘! 朱允炆捂着右眼,不知目的向前走着。 那位侍读陪在一侧,一言不发。 虽然刚刚身在现场的,只有四个人。 可是,在这宫中有无数双无形的眼睛。 相信,今日在此发生的事情,不消一刻钟就会传遍整个皇宫。 然后 侍读捂住自己的脸,他侍奉的这位皇长孙,还真是能惹事啊! 第46章 有人深夜思国策,有人犹陷苦情中! 在皑皑白雪中,日光轮转。 在冬日的寒冷中,有人为情所困。 有人却在家国天下! 就在朱权陷入婚姻的忧虑遐想中的时候。 他被放出,封王建府,之国大宁的消息,开始陆续传到各位诸侯王的耳中。 二皇子秦王朱樉,听到这个消息,一拍大腿,大饮一口酒! 通体舒畅! 果然,娘!孝惠皇后!拜您真的有用! 您看,父皇还是不忍心如此残忍的对待他的儿子。 即使是对太子如此有威胁的十七弟,父皇都能赦免! 那自己在封地做的那些事根本不算事啊! 他选择性忽略消息中,朱权立的大功。 直指本质! 就是父皇心软才会放过,不然有多大功绩,即使你灭了元廷,那也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所有的一切,都取决于帝王之心! “去,召集众人!今日本王心情好!来陪本王喝酒!” 二皇子的第一反应就是,大宴庆祝! 而几乎在同一时刻得到消息的三皇子朱棡,却是眉头紧锁,吃不下手边的担担面。 本以为以鹿示之,会得到父皇的夸奖。 可没想到夸奖没等到,却等来一个从未在脑海里存在过的转折! 刚刚被关押进去的十七弟,被父皇放出来了! 看到这则消息,他连呼不可能! 父皇身边到底发生什么?以致父皇在短短的时间内改变主意! 秘密或许就在 他手指在密信上滑动。 划过一行行,一个个字,停留在‘为军解忧’之上! 如果不是信件出错的话,就是这个‘军’字。 不是为君解忧,而是为军队! 重大功绩看来就是这个了! 一份短短的朝廷情报,还有圣旨中的寥寥几句。 朱棡反复观看,一遍遍琢磨。 原来如此啊! 本王很好奇,到底是献上了什么,才让父皇改变主意。 他喃喃自语。 也生出一个想法,要让手下的工匠们,开始研制军事民用器械。 没道理弟弟能造出来的,他这里造不出来! 如今知道,获得帝心的方法,得尽早迎头赶上才是! 他的此番分析结果,身在北平的燕王,也同样得到。 不过,燕王比他多了一样! 军! 民! 二者兼得,才能使父皇下定决心!才能使朝中文武集体闭嘴默认! 民,倒是很容易想到,看看宁王献出的牛痘配方,水利灌溉等,或许还有其它,但终归是这一类! 但军字! 在圣旨中完全没提到。 “先生,军乃一国大事,也不可能在圣旨中出现只言片语的。” 朱棣对姚广孝言道。 同样的深夜,同样的两人,只是新茶变陈茶。 “是啊!王爷也没有获得其它的消息?” 黑衣僧人姚广孝,拨动着佛珠。 “嗯!探听不到!只是知道当时凉国公蓝玉在场!” 朱棣眸色深沉。 凉国公蓝玉 可是一直对他不满至深啊! “啊!看来他在陛下心中,还是下一代的军事重柱。” 姚广孝总结道。 “是啊!到时本王的日子就要了!” 朱棣拿起茶杯,又放下,再开口道。 “先生,觉得十七弟宁王如何?” 朱棣犹豫一瞬,还是将问题抛出。 宁王朱权! 他欣赏的弟弟,如今要就藩大宁,开府建牙,拥有自己的属官属臣,自成一方势力! 宁王的能力毋庸置疑! 朱棣相信不需多久,宁王就能名声大噪,威名响彻边关!还有他的北平城! 而大宁可是离北平城不远,六百里的距离,奔驰一昼夜即可抵达。 “宁王能在逆境中,硬生生睁开一条自己路,说实话,贫僧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之人!” 姚广孝念珠的动作微不可查的一顿,重又恢复正常。 “嗯,确实不凡啊!” 朱棣赞同。 却是点到即止,没有再深入。 良禽择木而栖! 只要自己这颗木头够牢固,这只良禽,不信他还会飞走! “孤决定,要增开幼孤院!增设商税!开设通商口岸!” 朱棣深吸一口气,脸色坚定。 思虑良久的政策,决定实施! “王爷终于想通了!” 姚广孝听闻此言,脸上染上笑意。 商税和口岸的事情,他早就向燕王提过。 只是以往都说在考虑中,如今终于要实施了! “是的!虽然宁王还没到,可他给本王的压力已扑面而来啊!本王不得不做些尝试,增强自己的实力!” 燕王脸上满是唏嘘。 不能说下这个决定全是因为宁王。 可宁王要来边关,确实给他造成很大的影响。 夜色里,昏黄的油灯下。 燕王和黑衣僧人,谈论着计策实行中的各种细节。 直至天光大亮! 有人深夜思国策,有人犹陷苦情中! 朱允炆捂着一只眼睛,浑浑噩噩回到东宫! 惊吓了一众东宫侍从。 咚咚咚! 脚步声来来回回,忙着请御医,忙着找药的,忙着禀告王妃的。 只是他仰躺在地板上,盯着屋顶的横梁,独自出神。 咚咚咚! 又有人过来了! 他不想理会。 “你今日错了!” 耳边听到这句话,也丝毫不理会! 做错便做错。 “允炆?允炆!朱允炆!” 声音越来越大。 扰的人不得安生! 他不禁朝对方看去。 “父父父父父王!” 朱允炆看到是太子朱标,条件反射的从地上爬起来。 身体别扭着,不知道该怎么摆正,半天后又想起来他还没行礼。 “儿儿参见” “行了!免礼!你是什么想法,可以先来和父王说说,不要再擅自行动了!” 朱标看着黑着一只眼,精神萎靡的长子。 心中涌起一股悲痛。 早知道儿子有意中人,他必定为儿子请来。 哪里会是如此局面? “是是!儿儿让父王失望了!” 朱允炆此时回过神来,想到自己所做的事情,羞愧不已。 “” 从没见过如此落魄的儿子。 终究是心软占据上风。 正准备安慰一番。 此时,咚咚咚的脚步声又响起,伴随着慌乱急切的声音。 “儿啊!允炆!你没事吧?!” 话落间,一位端庄儒雅的贵妇人,走进殿来。 看到朱允炆散乱的发丝,乌黑的一只眼,擒着泪水的眼眸望着她。 这幅画面,使她心如刀绞! “儿啊!你放心!母妃必为你做主!” 第47章 额!键盘第章第章第章就是用盘子写出来的字,传播速度惊人! “儿啊!你放心!母妃必为你做主!” 朱允炆听到这句话,再也抑制不住,扑到母亲怀中,失声痛哭! 而宫装妇人,也是泪水涟涟。 柔声不断安慰着儿子。 太子顿觉头痛不已。 这这都是什么事啊! 有了意中人不早些说,现在再去处理,那是万万不可能! 既然知道不可能,也不选择放下,反而自苦不已。 他从来没想到,原来一向被看好的大儿子,竟然是如此软弱之人! 连一个女人的问题都搞不定! “别哭了!男子汉有什么可哭的!有时间不如多读两卷经书多写两行字!” 看着嚎了一会儿,仍然不停的母子二人。 朱标忍不住出声打断! “太太子!允炆他苦啊!他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妻子被人抢走,他又无能为力” 太子妃吕氏柔弱的大眼睛,凄楚的盯着太子。 使太子不忍多看。 “事已至此,忘了吧!身为皇长孙,何患无妻!” 太子拧眉。 朱允炆渐渐止住哭声,只是仍然不想说话。 “太子说得对!允炆就是伤心一阵子,过两日就好了!” 吕氏擦擦眼泪,赞同道。 “嗯!允炆,好好读书吧!明年父王必定为你娶一个贤惠体贴的女子,你喜欢的!” 太子一脸殷切的看着儿子,出声安慰。 本来还有很多话要说。 今日他做的哪里不对,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 后续会有哪些影响等等。 可看着吕氏明显要和单独叙话。 他也就不说了! “是!父王!儿多谢父王!” 勉强打起精神行礼。 看着彼此依偎的母子。 太子长长叹口气,抬步离去! 殿内终于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的时候。 朱允炆一下瘫坐在地上。 “儿啊!你父王虽然严肃一些,可是他说得对!大男儿何患无妻!你以后的妻子必然是国色无双的!” 吕氏扶着儿子,一脸痛惜。 “我知道的,我只是现在没心思想那些。” 朱允炆眼神无焦距的看着前方,神思不属! “哼!你放心!娘会为你做主的!那马家姑娘不识好歹,对于你的话熟视无睹!如此无情无礼之人,必是心思狡诈之辈!她想安稳嫁给宁王一个月时间还很长” 吕氏气愤不已。 儿子今日的遭遇,她已经全部得知。 对于马姑娘的印象也跌入谷底! 没有理会他儿子,就是最大的罪! 她必定不让她好过的。 “母妃!别!我” 朱允炆也不知道要阻止什么。 他总觉得母亲会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可话到嘴边,发现 他闭上眼,母妃怎么做,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别管了,儿子!一切都有为娘给你做主!还有那嚣张跋扈的宁王,敢对你动手,娘也不会放过他! 你先用些饭食,好好睡一觉,明天好好去上书房上课,其他的事情不需理会!” 吕氏对着儿子殷殷嘱托。 将一切事情都包办。 朱允炆只需按部就班的上课读书,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自己没惹祸,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今日是平常的一天。 明日他照常是大明最最尊贵的皇长孙! 想到还有光明的未来,在等着自己。 朱允炆提起气,眼中有了神采: “儿多谢母妃!” “嗯!这样就好了!抛掉那些不如意的,你还是为娘最骄傲的儿子!” 吕氏欣慰不已。 “嗯!” 朱允炆腼腆一笑,终于放下方才的心伤。 母子二人温情脉脉。 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当成一段小插曲,不再在意。 却不知道,对于尊贵的皇长孙来说,他的孟浪可能只是孩子一般的任性,再平常不过。 严父不忍责罚,慈母关爱有加。 而孟浪的对象,却被拉入流言的旋涡之中! 人都说西半球一只蝴蝶的翅膀扇动一下,刮到东半球时,这股微弱到几乎忽略不计的风,就会变成一股狂暴的龙卷风! 吞噬一切! 而关于马姑娘的流言,也在一日的传播当中。 宫中市井,人尽皆知! 也不知,在这背后是不是有险恶之人刻意所为! 砰! “可恶!本王结个婚,也要被人如此利用吗?” 宁王朱权一掌拍在桌子上! 此时的他,身在自己的长安宫中! 没有外出,本来今日有好些事情要处理的,只是想到昨日的流言必定在宫中发酵。 就留下来关注事态发展。 “你现在还是处在风口浪尖上,一个处理不好,名誉受损的帽子必定要扣在你头上!” 始皇帝在脑海中,发出警告。 “本王知道啊!只是下作手段令人恶心!” 朱权气愤不已,心中无端的怒气,也不知该怎么发泄。 “看来你政治敏感度不低嘛!” 始皇帝夸赞,一个人是否真的能在波云诡谲的朝堂争斗中,平安渡过。 他的政治敏感度,是重要的衡量指标。 始皇帝不知道现在的他,该做些什么,就干脆观察朱权这个实验样本。 准备试着培养一番!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也不知他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而且朱权,身怀不凡,说不定能在他身上找到长生的秘密。 和他关系融洽,有利! “老祖宗哟,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么短时间,传播这么快,绝不正常,没有水军在其中推波助澜,我把键盘吃了!” 朱权不觉间,又将现代的词语飚出口。 “水军?!键盘?那是何物?” 始皇帝一脸问号脸。 对于每隔一段时间,都能学习到一个新词汇,他都习惯了。 毕竟是一千多年前的老人,对于现在大明朝的日常词汇肯定是生疏的。 他也没觉得什么不对! 只认为键盘之类的,应是大明朝新出的词汇! “额!键盘就是用盘子写出来的字,传播速度惊人!” 朱权一时哑口,干脆胡诌道。 “盘子写字?!如何写?想象不出。” “哎呀!不和你扯了,我要赶紧做出动作,不然后面就被动了!” 在脑海中结束日常和始皇帝的聊天后。 他就接二连三的唤来一波波人,太监宫女轮番上阵。 嘀嘀咕咕。 一番交代。 “出去吧!记得,一定要按着我的吩咐去做!” 最后嘱咐一句。 赶忙出宫,奔向下一个目的地,五四院! 第48章 孤现在有一方天地,愿与诸位共同驰骋! 五四院! 是由‘五四运动’中取名的。 六年前的朱权,刚刚六岁,却已经获得自由出入皇宫的特权。 还是同样的冬天,他看到应天府街头巷角,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仿佛尸体一般的小孩。 心生不忍! 看身形,该是和他一样大的年纪。 他是锦衣玉食,衣服多到穿不完的皇子。 而同处一条街上的孩子,却是寒冬中,无家可归,只能流落街头,身无冬衣,脚无厚靴。 只能挤在一团,用彼此的身体取暖。 他不敢想象当夜晚来临,寒风刮起的时候。 这些孩子心中,该是如何的悲凉。 那时,六岁的朱权,决定建一所孤寡幼儿院! 收容老人和孩童! 后来,那些孩童整日缠着他,要为他当牛做马以报大恩的时候。 他知道,他改变了那些人的命运。 那不妨就多改一些。 他将院子重新命名为五四院! 并请父子老兵教导文武之艺! 如今,已有六年之久! 院中的孤儿有九百五十四人,老兵二百一十二人,老人三百七十八! 六年间,当然不止这点人。 但也不多,还有一半已经被送往各地。 比如福州船厂有一批,湖南的矿场有一批。 五四院也是一切的开始! 要养孤儿寡老,他的那点月银当然不够,只有想办法弄银子。 就想到经商,刚开始还只是入股杨方舅舅的商队,从漠北运来毛皮牛马到南方倒卖差价。 后来,朱权觉得太慢。 干脆卖衣服,卖香水。 积累资金之后,心思活跃,想改造兵器,没有铁矿怎么行! 粮食一直不足,不出海怎么行?! 后来,就发生当初吕锋当朝弹劾他的一幕。 私蓄甲士,训练士卒,私自开矿,锻造铠甲,违禁开海等! 还被按上谋反的罪名! 幸好,现在只有船厂、矿场被没收,五四院还在! 其实这就是他就藩大宁的班底。 他早已为自己准备好! 那些派往扬州、苏州、杭州去招揽人才的,也只是走个过场! 不引人奇怪而做的障眼法! 当然,如果真能淘到人才,也是意外之喜! 今日,或许就是再次启用一批人的时机! 走出皇宫,在应天府城外的西北角,一处略显荒芜之处,就是五四院所在地。 周围没有人家,但离应天府北城门也不远。 朱权骑马两刻钟就到了。 “殿下!您来了!您终于来了!您出事的两天可把我们急坏了,小左小山去杨家询问,可杨家主也被关起来,我们” 守卫的老兵,一见到是阔别多日的朱权,激动不已。 口中一五一十的将这几日,院中的事务一一道出。 “嗯!我没事了!老方你辛苦了!你们做的很好!” 朱权拍拍老方的肩膀,给与安慰! “殿下说的哪里话!我们不辛苦!听您被关进宗人府,孩子们都炸了,要不是南康公主拦着,我们都要去那府门口” 说话间,来到院中的大操场! 这是众人集合的地方! 此时听到殿下来了,正在上课的众人,课也不上了,都跑出来。 一边跑一边叫。 “殿下!你来看我们啦!” “殿下!我们好想你啊!” “殿下!听说你入狱哎哟,谁打我!” “殿下!我们等你很久了!” “殿下!听说你要去就藩,要带上我啊,我已经十五,可以毕业了!” 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恍惚间将朱权带入到另一片时空。 “同学,借你一块橡皮!” “同学,这道题怎么做?” “同学,站起来回答一下这篇文章表达的中心思想是什么?” “同学,一个暑假没见,你怎么又胖了!” 两种情形,虽说不同。 但此刻,却奇妙的关联到一起。 来到五四院,让他全身每一个毛孔觉得轻松! 他们是他最坚定的伙伴! 朱权走上比武的高台,拿起鼓槌。 咚! 咚! 咚! 三声响! 三声鼓响,殿下有话要讲! 场上霎时间鸦雀无声! “几日不见,大家都还好吗?” 场中,顿时想起一大片附和声。 “我长高了!” “我胖了!” “我有胡须啦!” “我我见不到殿下,生病了!” 哈哈哈哈! 顿时,场中,一大片善意的笑声。 “几日不见,本王也有一些变化!相信你们都听说了!本王一月后就要就藩!前去塞外大宁!” 嗡嗡嗡! 场中响起一阵不安的声音。 从来都是他们支柱的殿下,要走。 他们怎么办? “我们也要去!殿下!” “殿下去哪里!我们跟着去哪里!” “是啊!同去,殿下是五四院的院长,有殿下才有五四院!” 朱权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们离不开自己这个院长,可他也在这么多年的相处中,与五四院有了别样的情感! “尔等学得文武艺,识得农商工之事,已是大才! 孤现在有一方天地,愿与诸位共同驰骋! 半月后,有意与本王一同前往大宁的,去老方那里报名! 通过结业比试后,随本王一同去大宁!” 朱权深吸一口气,大声道。 咚! 一声响,讲话结束! 但众人都未散去。 全都围着老方,踊跃报名。 他们都是无家可归之人,自从殿下收留他们以来,他们就是殿下的人。 何况,殿下不以他们身份卑鄙,请来文师傅武师傅教导。 少有人不真心感激殿下的。 不过,有那一两人想要脱离而去的。 朱权也尊重他们。 只是需要为他做十年事情,十年期满,放他自由! 若是你连十年事务都不想做,而又在五四院中学习过。 那么,不好意思! 救了你的命,现在就将他收回去! 这是五四院中明文规定,写进院规中的。 只是,现今,还无一人选择脱离殿下! 身在皇权至上的朝代,有一位身份尊贵的皇子做靠山。 这已经是一条通天之路! 于情于理上,都不会做那断送自己前途之事! “小山!小左!你们过来!你们去京城的大街小巷中,叫上一些孩童,这样这样” 朱权挥手叫来,目前学业最优的两人。 心中的谋划,需要两人来完成。 这是一场解决流言的斗争,同时也是一场检验学业的考试! 第49章 他做了一辈子皇帝,现在居然委身在一个皇子身上? 今日的阳光有些刺眼! 从五四院中出来,朱权没那么着急。 一切布置妥当,只等时间发酵。 回到城中后,选了一家看着热闹的茶馆进去。 今日身旁跟着的是不风,和扶花。 洛水被安排出去做大事。 这段时间都在出差。 上楼,本来要去最喜欢的靠窗位置,没想到却,没了位置。 啊! 不风看到位置上坐着的人,不禁轻呼一声。 因为那人他认识。 “殿下!兵仗局的管事,果旺!” 不风指着靠窗的位置,提醒朱权。 微微点头,此人他当然认识。 当日在长安殿中,他们可是有聊过天的。 “拜见” 果旺也看见了宁王殿下,立马起身向着此处走来。 “在下朱奇!” 朱权提醒道。 “额拜见朱公子!” 果旺下拜的动作继续,口中换了称呼。 朱权微微点点头,当仁不让的占据整个桌子。 不风赶忙重新唤来新的茶水。 一时间,几人都未开口说话。 朱权在倾听,果然,大街上临街的小贩,还有楼上闲聊的客人。 三三两两的说一些马姑娘,不守妇道私生活混乱与人有染在世潘金莲等等。 “哎!听说了吗?那马家有位姑娘,在世潘金莲啊!就是将要嫁进皇家那个!” “哦,你说的是有天降异相的十二皇子的成婚对象?!” “嘿!可不是嘛,就是那位!现在被封宁王了!前几日还被陛下关进牢内呢,一转眼的功夫又放出来啦!” “哎!我说,你快点说说怎么个潘金莲法!她还没嫁进皇家的吧!” 朱权呼吸渐渐急促,恨不得给这些人全都扔下去! “从来流言最难破!你的方法真的有用吗?” 脑海中的始皇帝,一路上都在默默观察。 从吩咐长安殿众人做事,到五四院中的那场演说。 “我只是见过,也没真正操作过,但肯定是有用的!” 在现代有门学科,叫信息传播学! 可惜上一世他学的是文学,对这门学科只听过,一点都不了解。 只能凭印象中的一点学识,来应对! 现实中,其他人仍然在不断诋毁着。 “嘘!不要命了!嫁进皇家还了得,那位宁王的绿草地,不是能跑马了?” “啊!说的也是,宁王真可怜” “而且呀,还是皇上赐婚,还不能说不成婚就不成!” 果然! 这个计策恶心人的地方就在于,它不仅会毁掉一个无辜的女子。 还会让他的身上也蒙上阴影! 更甚至会影响到皇家的形象! 制定这个计策的人,也是胆大包天,就不怕父皇震怒吗?! “嗯!至少寡人看着可行,不过你的那位宁王妃可得安抚好了,不然” “那当然,我早已派人过去!” 朱权重重呼出几口气,难受的他,开始自动屏蔽掉那些垃圾话。 等! 现在是等他的计策生效! “嗯,那个五四院,真的是你六岁时建立的吗?” 始皇帝感到越来越惊讶! 第一次认识朱权的时候,是朱权进宗人府,最为鲁莽的时候。 本以为只是出生时有些不同的皇子。 没想到,接触下来,发现越来越多的优秀之处。 一身怪力,伤口能够快速愈合就不提了。 身边的人,对他都很友善,不管是兄弟姐妹还是宫中下人,还是他刚刚见到的五四院中人。 这是一种天生的能力! 能将他周围的人拧合起来,并发挥力量。 这种领导力,普天下,只有少数的人能做到。 “是啊!当时只是心生不忍,没想到,现在却已经在我心中生根!说实话,五四院,承载着我心中的另一个梦想!” 朱权将重量全都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一脸轻松。 他和始皇帝相处越来越融洽。 只是,他还是没有找到原因。 始皇帝为什么会出现?他出现是要做什么?会待多久? 以后会如何? 会和他有什么样的关系吗? 种种疑问一直没能找到答案。 “另一个梦想!利用他们帮你夺得皇位吗?” 始皇帝讲话从来不知道什么事顾及! “!!!说什么呢!我并没有想做皇帝,只是” 想到三年后会发生的事情,还有 “父皇只会将皇位传给太子一家,其他人,没可能的!何况,五四院中的人,是一颗种子,时代的一颗种子,若是本王能护着他们五十载,那会对大明朝,有着翻天覆地的影响!” 朱权想到五四院中,一个一个结业的人。 他们不像读儒家经典,科举进的士人。 他们身上有一股和他同样的气息。 “嗯?像寡人一样,影响华夏一千年的那种吗?” 始皇帝也学会了开玩笑。 “额!老祖宗!您不仅影响一千年,后面的再一千年,还是受你影响的,你是最牛逼的!” 朱权笑笑,夸赞道。 秦始皇,开创华夏两千年帝制的男人! 绝不是说说而已! “不过!他们没有你影响的那么远,但我希望能影响的大一些!” 心中的这番想法,是他心底最深的秘密,却是任何人都不能知晓的。 即使是秦始皇,只存在于脑海中,不会影响他现实的人,此时也不能告知。 “呵!你对他们的期望如此之深?寡人倒是觉得,可以多加历练,先成为你忠诚的守卫者!毕竟宫廷政变,若是没有一支强大的武力支持,那怎么行呢?” 始皇帝真诚的建议。 “哎!老祖宗,现在说当皇帝是痴人说梦啊!更何况我现在的理想是守卫边疆,开疆拓土!” 朱权有些无奈。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始皇帝开始劝说他,武力逼宫夺权。 按照老祖宗的说法,他做了一辈子皇帝,现在居然委身在一个皇子身上? 如何可以?! 他拍拍衣摆上的灰尘。 可不可以并不知道,可是,始皇帝已经委身于他这个皇子,是既定的事实! 日头逐渐偏西。 在时光流转中,语言发生着奇妙的变化。 接受语言的人们,却沉醉其中,不觉有变。 乐在其中,欣欣然获得乐趣。 转过头,又向自己身边亲近的人再次传播。 每个人都是信息源,每个人又都是接受者。 而今日引爆京城的话题主角形象,也在时间流逝中,悄然发生着变化! 第50章 若是此事发生在寡人的大秦,全都给寡人去修长城去! “哎!老王听说了吗?” 还不等那人说完,老王就打断道。 “听说了听说了!还不是那点事?!马家小姐偷人,未婚先孕未婚生子!” “啊!不是啊!我这里有更劲爆的,那马家小姐可是有六个儿子,两个女儿,都被她藏在” “老李,你这话就别传了啊,对人家闺女也不好。” 老王一脸正直,使命感爆棚。 因为他正在阻止一场造谣生事! “哦!咋的了,这事大家都传的有鼻子有眼,连几儿几女都知道!” “哎呀!你傻呀!那马家小家才十四岁!你说他有六儿两女,她从娃娃开始就生娃娃吗?” 老李一听,嗨,一拍脑袋! “还真是!这不是造谣嘛,要毁了一个好好的女娃娃?谁在背后乱传的!忒没素质!” 老李义愤填膺! 身旁的老王一脸无辜的盯着他。 乱传的人,不就是你嘛! 茶馆内。 经过半日时间,真假信息的发酵,关于马姑娘的传闻,已经成了一锅浆糊。 而且关于一个弱女子的传闻,来来回回就这么点事。 听过的人,也都厌烦了。 稍微一想的人都知道,这是一场污蔑的不齿行为。 也就再也不言。 “这些造谣生事之人,若是此事发生在寡人的大秦,全都给寡人去修长城去!” 始皇帝旁观整个事件经过。 那是,真的恨铁不成钢! 大秦的律法,为何到现在,被修改的面目全非! “额始皇大大!你还觉得你修长城是对的吗?” 朱权一脸疑惑,毕竟这么多天,了解汉唐两宋这一千多年的历史,怎么始皇帝的思想还是一点都没变! 感情这一千多年的发展,完全没有被你放在眼里。 “如何不对!要不是寡人修筑长城,那亭长小子窃取寡人天下的时候,早已被匈奴端了老巢!” “哦!那没事了!” 朱权敷衍道。 始皇帝的一生中,可争议的事情太多。 您老认为是对的,那就是对的。 “还有!寡人的秦法,为何被改的这么多少!路见不平不助者,腕足呢?造谣生事者,族呢?” 明显能感觉到始皇帝的愤怒! 辛辛苦苦建立的大秦朝,没了就没了! 可是作为秦国的核心,秦法! 大秦最最宝贵的财富,也被这帮后人败光了吗?! “额始皇大大!你要知道,我也才活了十二年,不知道是哪位败家子改的您的法啊!” “您先等等,让我先处理一下杂事啊!回头咱给您查查!到时候将他钉到耻辱柱上,让他遗臭万年!” 在脑海中,回复完始皇帝。 他可不知道从何解释这么复杂的问题。 朱权赶忙叫来不风,让他多去几处地方,了解市井上传播的消息。 太阳就要落山,气温下降的厉害。 夜色即将来临,需要回宫了! 只是一天的发酵,应该不会再有人对马姑娘的绯闻感兴趣了吧。 结账,走人! 只是 怎么还多了一个人?! “果旺?” 朱权下楼的步伐一顿,怎么这人还待在这里? 还跟在他身后。 “王爷!小的果旺,劳您还记得!” 宫中的太监,别的都不怎么好,只是奉承的功夫是真的好! “嗯!你还没走,是找本王有什么事情吗?” 朱权边说着,边走。 要赶在皇宫落锁之前回去。 “也不是!主要是小的有没什么事,就跟随在殿下身边伺候,尽尽孝心!” 果旺憨厚的脸上,堆满笑意。 将扶花挤到一旁,离殿下近一些。 “嗯?兵仗局不忙吗?那些工具都研制完成了?” 朱权一皱眉,他记得兵仗局是宫廷八局中,最繁忙的一个部门,光在职的就有三千多人,也是拥有人数最多的部门。 怎么管理这么大部门的一把手,这么闲的吗? 额是这样的,王爷!陛下让咱歇两天,兵仗局暂时暂时由黎安先管着。 果旺一脸不好意思,语气婉转。 翻译一下,就是职位被撸了。 “哦!” 朱权眼珠一转。 关于明日的第一战,这最好的宣传榜样,不就来了吗! 他霎时间,热情很多。 “果旺!本王看你面相,忠厚老实,日后必定是大富大贵的命啊!如果你这几日没事做的话,本王这里有份差事,你看看适不适合!” “哎!殿下!我只是休息一段时间,过后还有回兵仗局” 果旺一脸为难,抬手作揖就要婉拒。 “先别急,等本王跟你细细道来啊!” 朱权一把按下他的手,仿佛没听到拒绝一样,继续道。 “你这样,明日你到应天府东大街最繁华的街道上” 如此,吩咐一番。 也不知道果旺,这个兵仗局的一把手,是真的自投罗网呢,还是守株待兔! 皇宫中。 养心殿。 朱元璋处理完一天的政务后,满身疲惫。 近来因为东川侯胡大海的事情,心力交瘁。 老战友一个一个离去,现在是走一个少一个。 他的屠刀,也快挥不动了! 胡大海是一路跟随他起家的元老! 而且作战勇猛,不乱杀,以仁义著称! 更为难得的是,他不结党,是真正的股肱之臣。 位列开国元勋第七! 这次因为儿子的事情,被夺爵。 实在令他不忍! 可。 国有国法!他又不能明的偏袒。 太子也不和他打配合。 诸事不顺! “陛下!这是今日京城中的消息!”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将一封奏折递上去。 心中有些惴惴。 毕竟今日京中可是有一件大事! 肯定会惹得陛下不悦。 果然! 朱元璋看到一半。 砰! 将奏折砸到地上。 “去!去!传朕口谕:太子内德不修,罚俸一年!” 朱元璋暴怒! 太子真是令他失望! 昨日他还以为皇长孙的事情,他会亲自处理,不会留下把柄。 没想到,他的把柄没留下。 倒是去给别人泼脏水了! 不仅泼到别人身上,还溅了自己一身泥! 这还是一国太子的手段吗?! 深宫妇人,都来的比他会做事! 气死他了! 家丑不可外扬! 他倒好! 对他的弟媳,竟然就这么污蔑,如此肮脏! 第51章 一轮明月高悬,不见群星! 太子接到圣旨的时候,还不明所以。 还在想,是否是因为今日东川侯胡海的事情,惹得父皇余怒未消。 过来传旨的施理,见状不忍,稍作提示。 “京中今日可是一番热闹,太子若是不忙,可以到市井上走一走。” 留下一句提醒。 太子也真是可怜。 从下朝开始,就批阅奏折,好不容易在天黑之前处理完毕,就被叫到他爹跟前商讨胡家之事。 两人意见不合,大吵一架,不欢而散后。 晚饭还没进一口。 又收到陛下的训斥。 如此的忙碌,不是今天一天,也不是这一段时日。 而是监国以来,十一年日日如此。 每日劳累至此,有时还要安抚父皇,处理和父皇意见不合起的争端。 听到施理公公的提示后。 太子反应过来,连忙唤来人。 这人早就过来送过消息,但是只说京中今日有些不同寻常。 当时的太子正忙着看,各地关于今年冬天气候的汇报。 今年的应天府,比往年要冷,他料想着更往北的弟弟们,大概会更冷。 还有北方的百姓。 果不其然,二弟所在的西安,已经连续下一周的雨雪,三弟所在的太原,已经连下五场,至于四弟所在的北平,更是寒冷异常。 四弟,燕王朱棣,在给朝廷的奏报里,不断诉说着需要粮食,御寒之物,薪柴等。 可是,今年如此冷! 几乎每个地区都需要这些物资。 而朝廷现在可以分配的,却没有多少。 听到传来的什么京中消息时,他正处在焦头烂额之中。 让他放下上报信后,就继续处理奏折。 没想到 太子听完汇报后,愣愣良久。 内德不修! 原来指的是此处! 是太子妃吕氏做的吗?! 昨日明明叮嘱过她,要好好教导允炆,让他这些日子安稳一些,读书修身,少年时对女子的爱恋很快就会消散的。 只是,说了这么多。 今日,这些流言就是对他的回报吗? 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一轮明月高悬,不见群星。 可是那明月独自散发着,羸弱的光辉。 每日升起又落下,天地存在多长时间,明月便存在多少时间。 它这么多年,恒定不变的如一日,升上高空,会不会也累了呢! 太子深吸一口气。 已是饥饿至极的身体,看着满桌的吃食,也提不起丝毫食欲。 “撤下去吧!” 叹息一声,准备先前往后院,处理烂摊子。 “可是,太子,您中午就没吃多少” 贴身太监不忍,小声劝道。 “收下去吧,今日吃不下!明日再多食一些吧。” 虽然现在心情有些灰暗,但太子还是勉强解释一句。 示意那太监帮他穿上披风。 也不需要灯笼照明。 太子端着满脑子的思绪,走向太子妃吕氏所在的宫殿。 刚刚跨进殿内, 就感受到太子妃一腔的柔情。 “太子!忙完了?!是否用过膳食?妾身为您煲的红豆薏米粥,熬的稀烂,要不再用一些吧!” 吕氏的眼睛,在看到太子的第一眼,就迸发出明亮的光芒。 随后,本是斜靠的身姿,连忙站起。 帮太子去除披风,塞上手炉。 驱散他一路走来的风霜寒意。 她像是没有感受到太子身上的低气压。 拿出全部的热情,温柔。 通通都用在太子一人身上。 被如此对待之人,总会感觉到的。 只是,越是如此,太子的心情越发难受! 他推拒送到嘴边的汤匙。 舔了一下有些干涩的双唇,方才开口。 “太子妃,今日可有听说京中散布的流言?” 本想直接质问。 只是 面对这番柔情,想到这么多年以来的情谊。 终究是善良本性的太子,不想做出有害夫妻双方感情的事情。 “哦,太子可是说关于马姑娘的流言?今日我娘进宫,倒是和我提了一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过不管是真是假,宁王殿下恐怕都不会考虑他了吧,毕竟如此流言缠身的人,终究是一桩麻烦!” 太子妃吕氏,自然的把汤匙重又放回碗中。 没有丝毫避讳的说着马姑娘,仿佛这件事真的就是和她毫无关系。 朱标紧紧的盯着她的面容,想要看到一些蛛丝马迹。 可是! 没有。 她的表情太过自然,好奇和八卦都有,就是没有心虚。 太子说不上,此时的他是什么心情。 “嗯。今日我还有政务要处理,就不过来了!” 他不再去看吕氏。 随后深深的吸一口气,再次开口。 “允炆还小,不着急选王妃,孤决意待他十六岁之后再选妃,十七岁成婚!” 吕氏听到是说他儿子的事情。 搅拌着粥的动作,缓慢下来。 “也好!太子考虑周全,晚些选妃也好。” “嗯,还有督促他好好读书,若是还将心思用在情爱,用在邪道上,他就只能多修行几年,推迟到二十岁成婚!” 朱标语气平常,仿佛只是平常的叮嘱。 没有任何的映射! 他背对着吕氏,抬头望着天空的明月。 同一片天空中,同一个明月,和刚刚看到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太子妃吕氏,却是再也顾不得搅动汤匙。 “太子!二十岁成婚,太晚了一点吧。” 她放下粥碗,语气有些急切。 “只要他修身养性,努力攻读,学有所成!对得起皇长孙的称号,自然按照正常的年岁成家立业! 所以,还需太子妃多多督促才是!” 太子朱标,仍然是背对着吕氏。 此时的气氛,有些僵硬。 “时候不早了!我还有奏折处理,先走了!” 太子没有再管披风。 也没有食用,每次都会喝完的热粥。 他已经再三提示,吕氏应该知道他的意思了吧。 夫妻情分,牵绊太深,他不忍残忍对待。 可正因为了解,才知道她的命脉。 如是你再敢妄动,允炆就是那个代价。 他只身跨进黑夜中。 走向独属于自己的那条道路。 东宫行道上,白日看起来,宽阔平坦,仿佛一下就能到达最终的目的地。 可是,今日在夜晚上行走。 他忽然觉得如此艰难。 背后的太子妃在拉扯着他。 黑夜中无数看不见的手,在拉扯着他。 那看似近在只手的位置。 离他真的那么近吗? 第52章 景画舫!呵!男盗女娼! 吕氏是幸福的吗? 毕竟她都不曾被太子,以愤怒相待过。 夜色中,无人回答。 马上要进入腊月二十三,一年中最寒冷的几天。 夜晚的寒风,刺骨。 从皇城上方飘过,又辗转到东大街。 吹过马府,令开窗透气的马姑娘,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啊嚏! “马小姐,还是关窗休息吧,小心感染风寒!毕竟,再过几日就是大喜的日子。” 大喜的日子,当然指的是和宁王成婚。 只是,再过几日,已成定居的事情,没想到仅仅过了一日。 就掀起如此风波。 前日,经受到来自皇长孙的恐吓后。 她本来已做好悲惨一生的准备。 但,宁王殿下出现! 为她擦拭眼泪,宽慰她,教她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如何反击。 “你就先踢他下阴,再右勾拳,重重砸在他脸上!保准什么情啊爱啊,他都不记得了!” 想起当时他,现身说法,边说边演示,讲如何打男人,打痛男人。 手把手教给她。 一点都没因为皇长孙的出现,改变对她的态度。 这一日间,每次想到这里,她都会热泪盈眶。 她现在,万分确认。 南康公主,说的很对! 宁王殿下,是她见过的最温柔的人! 没有因为他是马家人,就对她区别以待。 毕竟,马家是太子的铁党。 而宁王和太子的关系,不说人尽皆知,也是朝廷内外有眼睛的都看到的。 前几日被押宗人府,就是因为太子妃吕家弹劾。 本来,她心中还有些担心,是否会因为这个关联,而迁怒于她。 后来,到进宫那天,发现她太过狭隘。 在宁王姐弟眼中,她不是别的,只是未来的宁王妃。 宁王和南康公主,让她见到,何谓书中言的,皎皎月明之人! 她在那一刻,就产生,嫁给这样的人,真的很不错! 没想到皇长孙,突然横空而来。 可宁王殿下,也未将这一天大的事情,作不同看待! “马小姐,马小姐!” 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又陷入遐想当中。 不禁脸色爆红。 “是,洛水掌殿,有什么事情吗?” 马恩慧,稍稍正色。 “马小姐,寒风刺骨,还是关上窗吧!” 洛水深吸一口气,压下想要扶额叹息的渴望,重又不含感情的说一遍。 一日间,这是她第十次和马姑娘说话,她没反应过来。 要不是因为今天外界流言的原因。 她都要怀疑长相飘飘似仙的马家嫡女,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好!夜色已深,是该歇息了!” 说着,她放下木条,关上窗,走向床榻。 只是 走着走着,又转回头。 “洛水掌殿,你说今日的流言已渐渐消弭,不会再有人信了,是吗?” 心中还是有些不信,再次确认道。 “是的!马小姐,殿下今日召集所有长安殿的侍从,他们从早忙到晚,此时京城中,关于你的流言,已是错漏百出,毫无逻辑!连五岁小娃都不会相信的言辞。 自然不可能再传下去。” 洛水说起殿下,脸上染起笑意。 果然,殿下还是那个什么事都难不倒的存在! “哦!我一直都在读书,对外面了解的很少,对殿下更是一无所知。洛水掌殿愿意说下殿下都喜爱做些什么吗?” 马恩惠一脸好奇,征求道。 她看着洛水一脸崇拜的表情,自然知道问她关于殿下的问题,肯定是愿意说的。 “当然!要说殿下的事迹,没有几个比我更了解的,殿下早上喜欢吃小笼包,大肉馅的,加葱” 洛水谈到他的殿下,自然是滔滔不绝。 连刚刚泛起的困意,都消失无踪。 马姑娘也是十分体贴,将她拉到床上,两人并肩而靠,一个说一个听,分外和谐。 而在热闹的大将军府。 今日继续热闹。 自从大破北元王廷,回到京城之后,蓝玉这里的宴会,就没停过。 干儿子,义子们天天来报到。 也不用担心宵禁,喝完往榻上一躺,就歇在凉国公府。 今日宴席正酣。 有那识趣的立马来奉迎道。 “大将军!我们都听说马家姑娘,那事了?这手实在是高啊!高!” 干儿子冯颖不愧他的名字。 一来就竖大拇指。 对着蓝玉一阵夸。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怎么会使这么卑鄙的手段!老子要么做,要么干,哪会让人使劲嚷嚷!” 蓝玉砰的一拍桌子,不满道。 拍马屁拍到马蹄上了,怎么办。 不要紧,冯颖有办法。 “啊!儿子就说嘛!大将军神勇无敌,从来都是拎着抢就干的人,何时会做诋毁姑娘的无聊事,那李二还不信! 大将军,儿子不像李二,是一直相信您的! 来,敬大将军!” 冯颖将责任都推到李二头上,又换上贱贱的笑容。 至于李二,另一个义子,今日缺席。 “嗯,那是!背后嚼舌头,阴谋妇人之事,也只有那帮读书人,才干的出来!” 蓝玉哐哐饮尽碗中酒,谈起这件事,满是不屑。 “是啊!一肚子男盗女娼,天天在景画舫中嫖着姑娘,搂着一个,看着一个,还天天说什么礼仪,不知礼之类的。 我看他们就是给我们按上个礼,他们却不守,才好逍遥快活!” 冯颖义愤填膺,骂道。 领导赞同的,你要赞同,领导骂的,你要骂的更狠! “对对对!景画舫!呵!男盗女娼!” 蓝玉眼中狠狠,想到在景画舫遇到过的不好的回忆,恨恨骂道。 景画舫,秦淮河两岸七十八家画舫中,头面的存在。 此时,也正莺歌燕舞中。 “吕兄,腰还没好啊!今日无福享受咯!” 刘三吾花白着头发,配上一脸淫笑的表情,格外的不和谐。 “哼!不能做还不能看嘛!今日吕某开心,要大饮三百杯!” 吕锋扯着嗓子大叫。 也不知道是高兴的发泄,还是发泄时不能办事的,痛苦的发泄! “吕兄,这次做的不错!一石二鸟,我看够那小子喝一壶的!庆!为吕大人庆!” 黄子澄满脸笑容,摸摸美人的脸蛋,心情舒畅! 第53章 宁王就藩招贤纳士! 十里花场秦淮河。 半车芳香在景画。 这句是描述秦淮河的美人,景画舫最多! 所以,景画舫最受吹捧! 文人墨客,将军权贵最喜欢聚集的风月场所! 更有官员人家,连回家的次数都没有来这里的多。 大明不限制官员逛妓院。 甚至还提供国营机构——教坊司,来支持嫖娼事业。 所以,明朝官员的夜生活是很丰富的。 此时,以刘三吾为首的小团伙们,还在进行中。 关于今日的流言,众人都在发表着看法。 “可最后傍晚的时候,传言的效果变得不怎么好。要不明日再增加一点料?” 方孝孺一脸思索。 他原先是反对这条计策的。 因为太过,上不得台面。 不过,后来,在同僚的裹挟中,也就这么过来 后来发现。 真香! 反正是谣言,信者有,不信则无。 和他们可没有什么关系。 “加!当然要加!我就不信,搞不了那小子,还恶心不死他!” 吕锋盯着美人滑嫩嫩的胴体,嘴中恶狠狠。 那豺狼似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穿透歌女的身体。 腰伤快二十天,他都被憋死了! “嗯!老夫看还是得增加点手段,听说市井之人多喜话本小说?” 刘三吾,抚着胡须,沉吟一番后。 “对!妙!此计妙呀!刘大人大才!” 吕锋短暂的从胴体上移开目光,拍手夸赞。 “确实!某怎么没想到,话本不仅能提高传播度,还能能私密,最后,还可能流芳后世!” 黄子澄用筷子敲击着桌案,也是赞不绝口。 “确实!可行!” 方孝孺也一脸猥琐,莫名兴奋。 他想到有一些不能付诸于口的内容,可以写进书内。 嘿嘿嘿! 有人星夜赶考场,有人夜深谋龌龊。 这两波人,在同一个时空中,是不同的人。 但在不同的时空中,恐怕会成为那样的人! 刘三吾、黄子澄、方孝孺作为当世大儒,天下文人的领袖。 却行此龌龊之事,也不知当时应考时怀抱的,天下为己任之感,丢到了哪里。 孤独的明月,终会离去。 普照人间的太阳,终会到来。 太阳完全露出头,打更声连响七下,宵禁结束,白日来临。 只是今日清晨的开始,有些不同。 老王作为家中的顶梁柱,第一时间就爬起来。 要早早赶去城外的码头,看看今日能否接着活。 家中还有老母,妻子,一儿一女,几张嘴都等着他买米下锅。 哦,他需要忏悔一下! 他昨日听老李白话半天那什么马家小姐之事,耽误送货的伙计,少挣三文钱。 “当家的,这个饼你拿出去,饿了就吃,不要省着。” 妻子将一块胡饼塞到老王怀中,嘱咐道。 “哎!我不饿!何况等下和老李他们一起吃,就不在家用了!家里粮食不多,省着点。” 老王推脱,将饼又强硬的交回妻子手中。 赶忙,不敢回头地奔出胡同。 跑出老远,才敢回头望,幸好妻子没有追上来。 哎! 咕噜噜! 肚皮开始咕咕叫。 想他小时候也阔绰过,开国时陛下扩建应天府,占用他家的地,还补贴了一些银子。 可是。 他那不争气的爹啊,都给糟蹋完了。 没给他这个儿子留一点! 害他现在地也没有,生活着落也没有。 天天去找零工活,饥一顿,饱一餐的。 “唉!老王!你怎么还在这里,正找你呢,快快!” 前方传来老李的呼唤声。 听声音着急不已。 听到喊声的他,瞬间开怀。 拍拍肚子,这下有着落了! “老李!今日这么早就找到活了?走走走!赶紧走!别被人抢了!” 老王快步奔跑过去,拉起老李就往前走。 步伐坚定有力,怀揣希望。 “唉快!俺可是想着你啊,要不然这么好的消息,我俺早早去排队了!” 老李喘着粗气。 “别说了,咱认你这个兄弟!你放心!等下扛麻袋时,帮你多扛几袋!” 老王拖着疲惫的老李,奋力往前扯。 可不能去晚了,家里米缸见底,今日必须挣到工钱。 “不是,停停停,慢点!” 老李嘴中反驳,但又太累,说话断断续续。 快到了,可以慢一点的。 “不能停!兄弟,你先忍忍啊,还有好远呢!” 老王憋着气,下定决心必须赶在最前。 “唉唉唉!停停停停!到了!到了!” 老李慌忙叫喊。 “到了,到哪了!你说哪里吗?不是官府张贴告示的地我的天!什么时候那里有一座高台?!” 老王也呼呼呼喘着气。 盯着前方的人群。 此时刚刚解除宵禁,天光还未大亮,影影重重中看到那里已经聚集不少人。 “不不是啊!快!快去排队!” 老李扶着膝盖,大口的喘气。 他的速度没有老王快,一路追着,累死。 “嗯?好!不过,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老王闻言惊讶一瞬,不过出于对老李的信任,还是先按照他说的做。 “老王!整理下仪表,我们今后的生计,全靠今天的表现!” 老李整理着自己的发丝,擦擦额角的汗水,一脸正经,仿佛要去做一件重大事情。 “啥?啥子哟!快和咱说说!啥生计?” 这话可惊着老王。 不会是去做家丁护院、打手? 还是跑堂跑江湖跑镖局的? 这些他有家室可都做不了啊。 家里一帮老小都靠着他,他出了什么事情,这个家就散了。 “宁王就藩招贤纳士!” 老李的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严肃! 说着这句话,有着莫名的气势。 可是! “宁王就藩纳士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不识字,又不会打仗的!” 皇子就藩,在应天府也有过好几次。 他们又不是没见过那些就藩前的皇子,都带了些什么。 几大车几大车的金银珠宝。 据七大姑的八大姨的儿子的朋友的哥哥的朋友的弟弟说的。 除了金银,就是财宝。 还有招募士卒亲卫。 读书人可以去试试,有才华的说不定也能加入到皇子的队伍中去。 像他们这样的,既扛不起枪,又不认字的人。 和皇子就藩,有什么关系? 第54章 宁王开出什么条件,给一斤黄金吗?让你这么心动? “当然有关系!” “殿下要的就是你我这样的人!” “你站在俺前面,俺胆子小,等下你在前面打个样!” 老王,被老李推搡着站好。 更是不明所以! 到底是个啥啊! “你倒是说,殿下都招什么人?有什么要求!” 老王心中惴惴不安,急声问道。 “唉!老王,你先说,你胆子大不?俺可记得你小时候的梦想是去做将军呜呜” “老天爷,快别说了!丢死人,那都猴年马月的事,还提那干嘛!” 老王一把捂住他的嘴。 这里人来人往的,说什么当将军。 别被拉过去当炮灰。 虽说现在他三十二,已经老了,但保不齐那些当兵的,不挑呢。 “呜呜放开!老王,俺可跟你说好,我是想跟着宁王去塞外的!” 老李费力挣脱开束缚。 却是道出一句意料之外的话。 “啥?你可别开玩笑!那地方能待吗?” 老王惊掉下巴,又抬抬,将它合上。 “不开玩笑,俺是认真的!俺刚才听到那些人念的招贤条款,听得热血沸腾!当即就决定跟着宁王去塞外!” 老李眨巴眨巴眼睛,黑黝黝的脸上一脸郑重。 那道眉间的疤痕,也格外显眼。 “” 老王无语中。 感情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是刚刚做决定! “老王!你听俺的!跟俺一起去吧!俺有预感,这绝对会是一个好的营生!” “” 感情这么大的事情,你不仅刚刚做决定,还要拉着俺一起去。 老王愣愣发呆五秒钟。 随后,转身离去。 “唉唉唉!老王,你干什么?快站好,等下没位置了!” “要去你去!我女儿才八岁,这么冷的天去塞外,就是送死啊!” 送死啊!!!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 引来周围好奇的目光。 老李拉着他重新站好,有些沉重的说道。 “一激动,忘了你家妞妞还小了。不过,也不耽误这一会。你就等等,先听听宁王的招贤告示,听完你要是决定不去,那俺就自己去好了!” 老李咬咬牙,有些悲伤。 他和老王从小就是邻居。 邻居了三十多年,不知道有多少次艰难的时刻,是靠他家的米过活的。 当然,他宽松时,也搭救过老王很多次。 他们两家就是那句什么,远亲不如近的邻居,最好的写照。 若是要分开,他一个人去塞外,说实话,他还真的未必舍得。 “宁王开出什么条件,给一斤黄金吗?让你这么心动?” 老王乖乖站好,嘴中揶揄道。 “没有什么银子黄金,不过待遇好,有盼头!” 老李伸长脖子,不住的向前张望,期望刚刚念告示的人,再次念一遍。 还有等待那辰时正,开始的应征! “有盼头???” 老王嘴中咀嚼着这句话。 什么时候他们这些人有盼头了?! 还不待细问。 咚! 咚! 咚! 三声鼓响。 “来了!来了!又来宣讲了!老王,仔细听!” 老李突然激动起来,抓着他的肩膀不住摇晃。 好像要把他身上的东西都抖落,来装这告示中的东西一般。 他也伸长脖子,仰望高台。 “宁王殿下将于正月十五就藩!凡是有意跟随殿下的诸位,都可以参加今日辰时正,开始的选拔考试!” 只见高台上,站着一位年轻的大人! 老王也说不清,只感觉那年轻人说话,吐字,还有那浑身的气质。 都有一股说不出的韵味,和见过的那些官员都不一样。 但! 肯定是大人! “此次宁王殿下将招贤人数为4300人! 招贤种类有: 招收种地开荒的100人,工匠1000人,上过战场的3000人,商人20人,读书10人!” 上面的大人不止一个。 哦,不是,是年轻人十来个,站成一排,全部是优秀的后生。 不过 老王眨眨眼,看了又看,朝着身后问道。 “老李!那高台上站着的不是大人吗?怎么会有女子?” 身后的人,目光紧盯着高台,目光定在那里,舍不得移开。 “啊!那都是殿下的人,男女有什么关系,不过,俺也觉得,他们肯定都是贵人!” “此次招贤的人才,殿下亲定为七等人才,待遇如下: 第七等:只管吃住,没有俸禄银钱! 第六等:俸禄一石米,没有银钱! 第五等,俸禄两石米!一两银子! 第四等,俸禄四石米!二两银子!” 听到这里,老王又忍不住,朝后偏偏身子,惊叹道。 “俺了个乖乖!” “怎么了?” “虽然咱没做过官,可咱小时候也富过,也是知道咱大明朝官员的俸禄的。” 听到老王的这句,老李终于扭头看过来。 “嗯,你就以前日子真好过!” “俺可不是指这个,指的是俸禄!一石米,够我一家六口吃一个月的了! 要是第四等,那就更了不得! 我都能每月吃上肉,给全家换一次衣服,还有余钱!” 想到这里,老王都忍不住流口水。 只要能拿到第四等的待遇,他就可以过上比小时候还富足的生活! 小时候的生活,是他这些年来,无数次午夜梦回,最渴望的存在啊! 忽然,他很想知道,怎么样才能拿到第四等俸禄。 “那可不是,都快赶上大明朝官员的俸禄了!要知道,那九品官,也才五石米,还有折合成钞票,哪能比的了银子!” 老李眼神放光。 虽然这已经是第二次听到。 可第一次,因为不太上心的缘故,听得并不仔细。 这次可要认真记住了。 毕竟,这些,他都是有可能达到的! 只听,念到这里的时候。 忽然换成另外一个女大人念。 她清脆的声音,咬字清晰,发音标准。 听着更为舒服。 “第一、二、三等人才,待遇无上限,俸禄百石起步,银钱百两起步!” 此言一出,排着队的人群,忽然间爆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这是真的吗?!” “快!打俺一下,俺不信!” “这这这大人,你快说,要怎么才能应征上一二三等!” 喧闹的人群,犹如炸了锅一般。 嗡嗡的停不下来。 第55章 本令现今为宣传指挥部部长,暂为第四等 “俺的个乖乖,宁王这是要捅破天啊!俺记得咱大明朝,一品官的月俸才八十七石吧?” 老王的头炸裂,不管如何说。 宁王开出的条件都是惊掉人眼球的。 在巨大的喧闹声中。 冬日的暖阳终于露出全貌! 日大如盘! 照在人身上,驱散骨头缝里的钻着的寒气。 人会不自觉地放松。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的原因。 老王觉得自己身体里面忽然也充满力量。 不可遏制的,他也朝着高台上的女郎大声问: “到底怎样才能得到第四等俸禄!” 可是,在他看来,鼓足勇气的一句话,喊的声音贼大的话。 却淹没在声海中。 “嗨,老王,你想要第四等啊!,可是俺想要获得第三等啊!” 也只有身旁和他一起的老李注意到他的声音。 其他的人,都狂热的高喊着,看着高台。 由不得这些人不疯狂。 虽然老王还不知道怎样才能,应征上第四等。 可是有那来的早的,比如老李,已经在听第二遍招贤令的,此时身上还是一样的激动。 因为这些几等的俸禄,对他来说,就是余生的希望! 他不识字,不参军,家里没有做官的人。 下一代也不可能做官。 可以说,以前这些百石俸禄,离他都太过遥远。 让我们来看看大明朝官员的俸禄。 洪武十三年,陛下废除了传承一千多年的丞相制度之后,重新制定各级官员的俸禄,沿用至今。 分别是,正从一二三四品官,自千石至三百石,每阶递减百石,皆给俸钞三百贯; 最高的官阶当然是正一品,也才一千石!,钞三百贯! 一千石,指的可是年俸! 正五品二百二十石,从减五十石,钞皆一百五十贯。 正六品一百二十石,从减十石,钞皆九十贯。 正从七品二百石,钞六十贯。 正八品七十五石,从减五石,钞四十五贯。 正从九品七十石,钞三十贯。 当然这些每一阶的俸禄信息,老王和老李都不是这么详细清楚。 他们从小居住在京城中。 不过耳濡目染也都知道个大概。 所以才会那么激动,除了做官,只要应征上宁王的招贤令。 他们和大明朝的官员一样,得到同样的俸禄。 任何听到的人,都不可能不激动。 只是 需要什么条件才能应征上呢。 那高台上的女郎,在沉默片刻之后,微微颔首。 咚! 咚! 咚! 三声鼓声重又响起。 在女郎扫视的目光下,众人渐渐的止住喧闹。 她轻咳一声,重又开口。 “第一二等人才,会由宁王殿下亲自考核,亲定俸禄!” 老王松一口气。 就该如此嘛。 不然,他以为多容易就能获得千石粮草,什么人都能去应征。 那这招贤令多半就是玩的。 “下面的话,很重要,请大家牢记!” 他静下心仔细倾听女郎的话。 “从第七等,到第一等!每一个应征上的人都会登记,每半年考核一次,考核通过后,上升一个等级,下月起领取新等级的薪俸!” 嚯! 轰! 人群顿时又喧闹不已。 老王也愣愣良久,怀疑自己听错了! 半年一升迁。 “老王,听到了吗?听到了吗?这就是我说的希望啊!现在俺拿不到第三等,不重要,只要进入宁王的队伍,年不行,咱就十五六年! 咱就不信,咱又不笨,每天看着那些一二等人都做些什么。 咱还偷学不会吗?!” 老李在身后絮絮叨叨的,念念有词。 语气也是激动不已。 仿佛已经看到五年后,他已经领着三等俸禄,月薪百石,买一只鸡再买一只鸡的美好生活。 老王愣愣的盯着高台的女郎。 反应无能。 只见那女郎继续道。 “升等级俸禄的参照物,大家可以看看本令! 本令现今为宣传指挥部部长,暂为第四等!” 嗡嗡嗡! 下面围着的人群已经炸锅! “部长?是什么官吗?” “肯定不是官员啊!她是个女子!但是指挥部部长,这个名字又好像是个官” “吼!俺只想知道,你每月真的拿四石俸禄,领二两银子吗?” 二两银子看着不是很多。 毕竟有那权贵之家的大总管大丫鬟,也是二两银子。 可还有四石俸禄呢。 依照物价而言,一石大米,二两一钱银子。 而且,粮食肯定比银子好啊,粮食多了,肯定不饿肚子,饥年还可以抗灾。 老王紧紧握住胸前的衣襟。 他刚刚还想着,什么时候他要是能获得第四等的俸禄,他这一生就满足了。 只是看着高台上年轻的女郎,那么瘦弱,那么年轻。 看着比他大儿子都大不了几岁啊。 “本令今年十六岁!” 女郎又开口。 可老王觉得他已经没脸再看,虽然没有人知道他在和高台上的女郎比较。 可是他的脸,就是不受控制的爆红。 羞愧! “本令,三年前,开始第一次应征,定为第七等!大家可以将本令的个人发展作为参考。 相信自己,努力!早晚你也能成为一二等人才!” 那女郎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 给予台下人无限的信心! 三年,第七等到第四等! 十六岁!第四等!相等于九品官! 老王已经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他的脑袋,淹没在狂暴激动的人群中,听不到其他人的呐喊。 别人的十六岁,还是一个女子,已经当了九品官。 而他,三十二岁,一大家子饭都吃不饱,天天奔波着就为一口吃的。 其实,他这里的联想有些勉强。 毕竟宁王定的第四等俸禄,虽然和朝廷九品官员的相差无几。 但官员就是官员,宁王招募的人才只是为他个人办事而已。 只是,光看俸禄就令人痴狂! 不禁半年得到一次晋升机会。 而且成功的榜样就在眼前。 高台女郎的现身说法,让所有人都对自己也能够晋升充满着无尽的自信! 咚! 咚! 咚! 三声鼓响。 人群已经知道,这是让他们安静的声音。 人,一旦获得希望,他们的自主性就会获得极大的提升。 留意周围的一切。 争取让自己更好! 现在,东大街的菜市口处站立的人们,就是如此。 老王也是如此。 “下面,本令即将宣布,宁王府招贤令应征条件。” 第56章 本次应征,采取毛遂自荐的基本原则! 终于到了宣布条件的时刻。 众人屏息期待不已。 古今中外,其实人外莫如是。 对于美的,舒适的,光鲜的,金钱的,安逸的生活的追求。 如果你不知道向上那条路的时候,只能浑浑噩噩,荒废度日。 但若你看到了那条路,很少不会有人想要走一走的。 毕竟人性如此。 刚刚从皇宫出来,同样来到东大街菜市口的朱权,如此感慨。 “是啊,都想过衣食无忧的生活,大秦的百姓也如此。” 始皇帝今日竟然也赞同百姓的立场。 真是奇了! 他不应该说,要什么光辉前途,你们皆是寡人的牛马,以供寡人驱使的嘛。 看来,汉唐宋一千年的历史变迁,还是对始皇帝有些改变。 “是啊,本王一直在为这个目标而努力!你看这里聚集的喧闹的人群,就是对本王最好的肯定!” 朱权露出一声喟叹,有些满足。 虽然有些废粮食。 “嗯?你的目的不是想要将他们骗到塞外,再进行收割吗?” 始皇帝疑惑不已。 “噗!你将本王当成什么人,本王从来都是说到做到,不会食言的。” 朱权气愤不已,差点将脑海中的对话,骂出口,发出声音。 “愚蠢!如此耗费粮草辎重,乃兵家大忌!照此俸禄发出去,你每年六万石的俸禄光用来养这4000人,你的护卫军三千人,你成婚后的家人支出,怎么办?” 始皇帝本身认为,朱权制定的条款,只是将百姓骗过去。 到时,那些人生死全部操于他手,搓扁揉捏都是他一念之间的事情。 “愚不愚蠢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若是按照你的方法。颁布诏令之后,就不认账!那宁王这个招牌,就再也扶不起来了!” 朱权心里门清,怎样做合适。 而始皇帝之所以这么劝说,是有前科的。 他就干过将军队骗过去,然后食言而肥的事情。 “哼!寡人是在提醒你!你现在嘴硬!可是捉襟见肘时,你迫于无钱无粮的形势,还是要食言的!” 始皇帝还是不信。 基本的事实摆在这里。 朱权根本没有那么多俸禄,供养这么多人,这么多的支出! 重新有意识的第一眼,他就开始了解身处的时代。 了解这个国家的状况。 开国初期,一切欣欣向荣! 但以他治理国家三十七年的经验。 这个国家有太多的问题! 其中,财政就是一大问题。 而宁王小子,竟然还没到封国,就已经开始制造财政问题! “捉襟见肘是啊,所以,为了不到那一刻,本王要努力啦!话说您的大秦都怎么增加财政收入?” 朱权皱眉思索。 当然有压力! 但他必须这么做。 就藩之前的第一件事,就是和老朱要他身为亲王的俸禄。 “大秦当然是土地租税,人头税,关税,盐铁私营税,林林总总几十项!不过你作为王爷,也没权利征收这些税!” 始皇帝不明所以。 “哦,我也不是想去做,我就问问!” “你小子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坏,不告诉寡人!” 在脑海中,朱权和始皇帝两人就,朱权的收入能不能供养的起这么庞大的支出,这个问题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 高台下,围观的人群,最关心的还是需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能得到,那些令人眼馋的俸禄! 此时,只听高台女郎,朗声道。 “宁王府招贤令应征条件,那就是——没有条件!” 什么???!!! 台下的老王震惊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 所以说,这里才会有这么多人! 没有硬性条件,是个人就能上?! 转转脖子,看着远处不断奔来,汇聚在这里的人们。 不觉间,人群又扩大了一倍! 他已经算是排在前列。 “老王!听到了吗?!所以你我其实都有可能跟着宁王的!俺觉得,即使带着你七岁的小女儿,如果应征上的话,肯定要去试一试的!” 台下巨大的轰鸣声,又引得附近的民众纷纷好奇过来。 后来的人们,又像老李拉老王一样,回去拉自己的亲朋好友。 此场景,可比昨日流言传播的速度都要快。 宁王招贤令,没有要求,薪俸一石起!大家快来啊! 只一个早晨,从太阳刚刚升起到露脸的时间。 就搅弄的满城皆知! 东大街的菜市口已经人满为患,道路不通。 “现在这样,就是你想要的效果吧?!” 始皇帝问道。 “也不是!主要是热闹!热闹!” 朱权嘿嘿一笑,打哈哈。 “哼!” 不理会始皇帝的不满,他的所思所想,也不知道最后能如何。 毕竟以往都是在宫中,研制器械。 已经很久没有策划过一个项目。 对于前世的本职工作,陌生了太多! “本次应征,采取毛遂自荐的基本原则! 只要你自己觉得自己口才好的,能说会道的,请来应征纵横科。 觉得自己算数好的,能解鸡兔同笼题的,请来应征算术科。 觉得自己见多识广,去过西安、太原、蜀州、云南等大州郡三个以上的,请来应征地理科。 觉得自己特别会织衣裳的,手脚灵快的,请来应征制衣科。 觉得自己特别会养家禽的,能知道怎么使家禽快速繁衍不生病的,请来应征家禽科。 觉得自己懂医术,能够治疗外伤内急的,请来应征医科。 觉得自己会盖房子,盖的又直又牢固的,请来应征建筑科。 觉得自己会闻味,什么味道一闻便知的,请来应征斥候科。 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就是胆子大,不怕死的,请来应征死士科。 ” 高台上,女郎清冽的声音,不断念着征文。 林林总总,不下十科! 老王光是听着,就觉头大,大致数了一下,有十几科呢。 他都选花眼,不知道选哪一科了。 “每一科都会有考官考核,考核通过者,进入下一轮,直至你被选中! 当然你也可以每一科都参加,只要你有精力! 但是每一科都只有一次机会! 在这里,温馨提示各位,先去你最想去的科目! 考核,辰时正开始,现在,开始倒计时!” 女郎,看看日晟,时间刚刚好,马上就要辰时正。 咚! 咚! 咚! 咚! 巨大的鼓声,响彻在整个广场上。 老王的心脏,好像也跟随着鼓声的节奏,在跳动着。 而且越来越快! 不花钱的机会,试试吧! 试试又不吃什么亏! 第57章 不过关! 理由:不懂得深入思考! 皇城根,应天府。 有一位应天老爷,平时不声不响,但每当应天府有什么大事时。 这里总是最快得到消息的。 应天府尹梅殷,有些痛苦的捂住额头。 听到东大街的乱象。 再次后悔,自己为何要接应天府尹这个官职。 舒舒服服在五军府做个点到的统领不好嘛。 非要接这个麻烦事多,得罪人,不落好的皇城根县令?! “来人!来人!去,将北城区南城区的兵力,抽调一半到东大街,维持秩序!务必使伤民众相互践踏、伤残等集体事件,不再发生!” 应天府尹梅殷快速的吩咐。 先这样处理。 再接下来他必须上一道奏本,陛下的儿子还是由陛下您亲自管教吧! 最后还是关进宗人府中,等就藩的当天再放出来。 不然 他就苦了喔。 上次悄无声息,帮他摆平承恩侯的事情。 这次又是万人空巷的招贤令事件。 明日后日不知道还会发生何事。 宁王殿下有没有天生异相,与众不凡,他是没发现。 可他打架斗殴,组织人,煽动人的本事,他是望尘莫及的。 快速写完奏本,让人立马送到陛下面前。 他也就算尽力了。 应天府梅殷的反应,不是单个人的感触。 还有黄子澄等人的。 本来昨日已经连夜找人写就一篇声色并茂惹人遐想的,古色古香的话本。 就等今天印刷一番,拿出去兜售。 可今天的这一出,却是让他们改变了计划。 宁王就藩招贤令,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应天府派兵维持秩序,陛下也亲自过问。 务必不使这场民众聚集造成群体性事件。 这是送上门的把柄,岂能放过?! 可是送上去的弹劾奏折,如石沉大海。 皇帝没反应。 他们 好吧,一计不成,再换一计就是。 此时的老朱,在做什么呢。 他在闭目养神中。 刚刚看过新呈上来的奏折,无一例外,都是弹劾朱权蛊惑民众,扰乱秩序,妄自尊大。 其实,初次看到奏折时,他也有些愤怒。 想要将老十七叫过来打骂一顿。 可后来想想,他也没错。 关于大明俸禄,定的过分稀薄,和大宋的没法比之类的奏议,他听过太多。 这次,因为老十七的招贤令又有人提。 哼! 他暗自记下那几人的名字,就递给锦衣卫牌子,去查查这几人有没有贪污受贿! 老十七发布招贤令,他微一思考,想到这么几个原因。 第一是转移马姑娘流言的传播。 不管他是否有这层意思在。 从结果上来看,老十七这一手做的实在是妙! 试问,只仅仅一天的时间,被传的沸沸扬扬的马姑娘流言,现在还有人在谈论吗? 再有就是做给他这个父皇看。 他要招募人才了,父皇你看着办吧。 秦王就藩基础配备有,亲王护卫军三千人,车马牛羊两百头,金银器物无算。 其实前面他几个哥哥都有的,也该为他配备上。 这么久没给他准备,看来也是急了。 想到这里,老朱睁开双眼。 “施理,你去五军府一趟,给宁王选三千人的护卫军,记得,要精锐!” “是!老奴现在就去!” 永远在侧,随时待命的施理,闻言答应一声。 又悄无声息的离去。 针对朱权的一场场不满报复,都在老朱这里折戟沉沙 事已成定局,不会再有更改。 毕竟这么优秀的儿子,老朱也很想知道,他能够到达哪些高度。 不过是闹出的动静大了一些。 这帮臣子们就觉得不可忍受。 看来,果然还是要换一批臣子啊。 老朱,在这里想着怎么和臣子们一日三斗! 而招贤令处,众人已经开始进入正式的选拔阶段。 老王最后还是没抵住,强烈的诱惑。 那平时无法忍受的饥饿,好像也不见了踪迹。 他望着前方一个个方阵中,参加考验的人们,心中紧张不已。 原来,这么难的吗? 十几个方阵,每次进入五十人,三声鼓响,计时开始! 你要现场测试。 比如他刚刚听到的,同写一篇命题文章。 能在一刻钟内提出解决办法的才算考核通过。 可是,那命题复杂的很,从刚刚到现在也没人解答出来。 而且一题一换。 比如,你怎么测算出一头大象的重量。 请写出你能想出的所有办法。 读过三国的都知道,曹操的儿子曹冲,在七岁的时候就已经想出称象的办法。 可是只写出这一个。 不过关! 理由:不懂得深入思考。 哎! 老王满耳听到的都是叹息声。 还有骂骂咧咧的抱怨声。 这么久以来,竟然没有一个被选中。 他更显紧张。 手心中开始冒汗。 你要在五十人中名列前茅。 被记录官记下你所用时,和答案,当场判定是合格,还是进入下一场。 对于人生前三十年,一场考试都没参加过的他而言。 绝对是人生中的第一次! 而且,他选择的科目,还比较特别。 人还特别的少。 此时老李也不在身边,紧张的心情也没法诉说。 终于,下一场就该是他了! 他深呼吸几口气,看着高台上大大的沙漏。 这轮沙漏结束,就是他的考核时间。 准备中!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嘈杂声。 隐隐约约间听到。 “什么狗屁招贤令,这都一上午了,都没听哪个人成功过!小爷看着根本就是骗人的!” 骗人的?! 老王一惊,不太可能吧。 毕竟这么多人,还是皇家宁王的招贤。 “小爷选的死士科,你让小爷顶着个苹果站到那,让后面排着的人朝小爷射箭!这不是要谋杀吗?后面那人是我朋友,他根本就没摸过弓!” 啊! 这么离谱的嘛。 还好他没有选择死士科。 而是选择这个没有任何危险的 还是先不说,一个大男人,选这个,他还是很不好意思的。 没看到后面一排排都是女子嘛。 那边的争吵声还在继续。 并且越来越大。 老王有些心慌,毕竟马上就要轮到他,别出什么事才好啊。 第58章 殿下!刘大想要尝试一下!请给俺一个机会! “如此考核,真的有招才的诚意吗?!” “对啊!是啊!考核开始也有一会儿,为何我等还没看到有人成功过!” “是啊是啊!整整一上午,我盯了一上午,也没一个人!” “骗子!宁王就是个骗子!开出高俸禄,只是给我们看的,却不会用我们任何人!” 那边的吵闹声越来越大,人越来越多! 老王的心变得越来越慌乱。 此处人挤人的,若是出了乱子,逃都没处逃。 他下意识的去寻找邻居老李。 可是入目所见都是人头。 吵闹的人海中,一眼望不到头。 他看看近在咫尺的考核,又低头看看双掌中的指纹。 想起妻子早上硬塞过来的,那个饼的温度。 他觉得还是先去避避风头,等没有骚乱再继续排队。 毕竟考核说是十天,现在才第一天,还早呢。 “老李!老李!老李!” 还得喊上老李一起去! 不过刚叫喊出声。 那动乱的源头,响起一道大到撕扯的声音: “宁王是骗子我们的!我们砸掉这些骗我们的东西!什么考核!都是骗我们的,砸!砸!砸!” 最后一个砸字。 高到破音。 来了! 动乱,还是来了! 老王猛地一激灵,弯下腰猫着步。 准备慢慢挪动到边缘。 这些不干人事的家伙,你们应征不上就砸,可我老王还想应征呢。 暗自咒骂一番,却也毫无办法。 只能先行躲避一番。 砰砰砰! 瞄一眼! 果然!不远处的叫嚷已经变成打砸。 只是! 变故就在这一刻! 砰砰砰! 老王再偷偷瞄一眼。 就移不开目光了。 只见打砸的那几人,已经被躺到地上,动弹不得! 吵闹不满的声音,仿佛也被惊吓住。 不敢再有别的动作。 仅仅几个呼吸间。 就连老王,离那里本就几步路的距离,也没波及到。 动乱就被止息! 然后。 呼啦啦! 前面的人群,一排排跪倒! “宁王殿下驾到!” 一道长长的呼喝声响起。 让人们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 老王也随之跪倒。 他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那人身着明黄色锦衣,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 白净的脸上,阳光灿烂,见之就心生欢喜。 老王悄悄盯着,看了又看! 这就是宁王殿下嘛,年岁看上去很小,和他儿子差不多。 而且,看上去,很好相处呢。 朱权步入人潮中,左右侍卫护守。 分开人流,来到争吵现场。 没有寒暄,直接开口道: “你们若是不满意,可以不参加考核,自行出去就行!何来打砸一说!分明是聚众闹事之人!” 这是第一个,但不会仅仅只有这一个。 不管他做什么,有些人就是要破坏。 天生敌对者。 他不知道是谁,但已有所防备! 对这些收钱办事之人,不用手软! “来人,扭送应天府衙!按律判刑!当判三年!罚五金!” 他当然决定不了,应天府尹的判决。 但是,在此时此地,背诵一下律法知识,普法教育一下。 谁都不能说什么! “宁王!宁王殿下,你欺骗我们!你是个骗子!大骗子!” 其他人都面露恐惧,害怕不敢出声。 唯独一人倒是还在演戏。 即使知道会被判刑,也死咬着他不放。 拿了钱,还挺有职业道德,演戏演的不错! 朱权有些兴趣,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声音温和,不见斥责,和高高在上。 那本来桀骜不驯,一脸愤怒演戏的人,鬼使神差的回到: “小爷爷” 小爷的自称说惯了,一下子没改过来。 “嗯?” 朱权微微皱眉。 “我俺叫刘大!” 刘大?! 因为离得近,一直在旁围观的老王,有了反应。 刘大,这个人他知道的。 “多大?做什么营生?” “回王爷,您您还是别问我怎么营生。” 他脸色讪讪,不自觉的摸向下巴上的疤痕。 “那你可有参加死士科的选拔?” 朱权又问道。 “没还没有。” 刘大吞吞吐吐,万分不好意思。 还没选拔,就说人家是骗子,这怎么看都是来搞事的。 只是他也有些懊恼。 本来就准备,今日霍出去,也要搅乱现场,没想到被一个宁王殿下问两句。 他就不自觉的回答了。 作为有名声不错的江湖人,他不该这么破坏规矩的。 “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我觉得死士科很适合你!你有胆气,重义气。看身姿,力气也不错! 若是在死士科,努力几年,不说第一二等,混个三等应该没问题的。” 朱权拍拍他的肩膀,称量一下他的身形。 “” 刘大被突然蹲下身的王爷,弄的不知所措。 听到他的言语,胸口急速起伏。 他张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却 “只是,没办法!现在,你要去坐牢咯!” 朱权一脸遗憾。 拍拍手,站起身。 而仍是坐在地上的刘大,愣愣的看着那个还不错的王爷远去。 越来越远。 身旁已经有他的同伙,被拉起。 是要送往应天府衙吧。 在里面的蹲几年。 但是能拿两百两银子,这是他正常替人备货一辈子都拿不到的银钱! 等三年后出来,他拿着银子,可以逍遥快活。 这笔买卖,做的不亏! 只是,为何,听到那个王爷所说的第三等俸禄,他心中又生出强大的不甘! 好像有句声音在呐喊! 让他抓住! 抓住什么! 全副铠甲的侍卫,已经走上前来,押着他的肩膀,绳索绑着他的双手。 这些,仿佛都和他无关。 内心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呐喊! 侍卫们提起他,逼迫他转身。 可是他不想。 他盯着宁王的身影,想一直看着。 砰! “老实点!快走!” 侍卫的呼喝声。 他被一脚踩在地上。 两百两银子,或者宁王! “宁王殿下!!” “殿下!刘大想要尝试一下!请给俺一个机会!” 刘大奋力挣扎着,朝着宁王的背影不住呼喊。 老王一直在看着。 看着和他儿子一样大的宁王殿下。 轻而易举收服他眼中的大人物。 刘大,可是他们圈子里的风云人物啊。 有勇有谋,为人仗义疏财,道上混的都知道他。 被宁王一番话,就收了去! 第59章 两日时间!宁王的头号,在家家户户中传颂! 其实,对于刘大,老王是羡慕的。 若是那小宁王,对他说出‘你有胆气,重义气’的话。 他会比刘大,更积极的,投入到宁王麾下! 他们这样的人,哪里有机会效忠一位王爷。 若是有这样的机会,做梦都要笑醒了咯! 热闹散去,宁王也没有再留下只字片语。 招贤令考核继续进行。 只是老王因为猫腰往后偷溜的原因,现在又排在后面一些。 哎! 没办法。 都是自己的选择。 就在焦急的等待中。 不一会儿! 左前上,忽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喝彩声! “第三等俸禄!有人获得第三等俸禄啦!” 老王闻言也是一喜。 果然! 还是有人能够应征上的。 他就说嘛,宁王怎么会是骗人的呢。 心里面羡慕不已。 不由凝神细听。 工匠科,果旺的字眼传入耳朵。 果旺! 这是一个幸运的名字啊! 宁王招贤令,逐渐步入正轨。 有第一个人才。 后面,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你让果旺过去领三等俸禄,就是个托的作用吗?!” 始皇帝如果有表情的话,这句话应该是面无表情。 “当然是!人才!众人中有才干者,哪有那么多!你看一上午或许都没有一个能应征上的,本王若不做些准备,即使再相信本王的人,也会逐渐丧失耐心!” 朱权悠悠一叹。 这都是被逼的啊! 不过果旺评为第三等,也是他的真才实学,没有作假。 两日时间,瞬息而过。 对于专注于一件事的人来说,时间也就是记载这件事开始发展到结束的工具。 要说京城中,不,应该扩大到京城圈,包括苏杭等地。 这两日最热点的话题排行榜的话。 排在第一位的,当然是朱权的招贤令! 甚至有那小茶馆中,为了招揽些生意,专门派人盯着些。 那些人考核通过,评定等级,都记录在一本小册子上。 装订成册,在茶馆上供人查阅。 两日间,也才仅仅只有60多人,应征上去。 最多的是第七等,或者说几乎都是第七等。 连第六等,也零星的就两三个。 考核难度,可想而知。 而满京城的人,京城近乎百万人口,近来全都热议这个话题。 又有二十万人,正在参加朱权的选拔! 20万选拔4000人,几乎是百里挑一的选拔,比中进士中秀才还艰难! 秀才的得中率也才三十比一。 和百里挑一的宁王招贤而言,差的远了。 而且报考规模上,也不是一个轻量级的! 应天府每年报考秀才的人数,才有多少,3000人左右! 最后只能总结说。 宁王的此次招贤考核! 是有史以来第一个! 由各阶层跨科目! 不分性别老少! 全民参与的一次综合性考核比试! 应天府的每家每户都在讨论这个话题。 或者,可以换个词语,现象级选拔! 全民皆知! 只两日时间,宁王的头号,在家家户户中传颂! 瞬间超越老朱的其它孩子们,超越大明丞相将军高官权贵,超越才子佳人,超越景画舫最红的头牌吴香君。 甚至超越当朝太子,朱标。 成为和老朱并肩的,红的发紫的名字! 就是说,在大明洪武二十二年冬,腊月时节。 身在应天府中,对国家朝政从来不关心的你,可能不知道当今的太子叫什么名字。 也不知道开国皇帝在这一年中,又发布什么利民的政策。 但是,从邻居们口中,从街上路过时买份小笼包的老板娘口中,从回到家里坐在餐桌前吃饭时妻子谈论的口中。 每一个人,都会向你提起宁王殿下招贤令! 并且强烈要求你,也必须去试试! 可能身在那时的你,听这个名字都听吐了。 但还是耐着性子,听一听所谓的招贤令内容。 然后,真香的,加入到排队当中。 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第一等第二等的人物。 有道是,牛刀小试,只为转移一波应天府人民的注意力。 顺便给娱乐匮乏的应天人民找些事情做。 再顺便锻炼一下五四院中,即将和他一起随行的良才们。 再顺便钓到几个人才。 反正,就是多方面原因,造就朱权做一场招贤动作。 没想到,却会造成惊天的现象。 应天人民热闹的,堪比过年! 离过年还有十几天呢。 来排队考核的人越来越多,需要的考核官越来越多。 出动的治安队伍越来越多。 摊子铺的越来越大! 朱权,开始愁了! 愁的饭都要干三碗! “呵!办到这个地步而不出错,你很了不起呀!” 始皇帝在脑海中的这一句,也不知道是夸奖呢,还是讽刺呢,还是讽刺呢。 “啊!招贤令的列车已经发出,现在正在加速中,不能暂停,不能暂停。” 朱权急的开始喃喃自语。 自己劝自己。 他只有十天的时间,用来招4300人,每日招430人就够。 可是现在的接待速度,每天大概八万左右,不到十万人。 可是排着队的人,日日望不到头。 依照应天府的人口统计来算。 十天时间肯定不够接待的。 到时候怎么平息,没有排上的人的愤怒? 想想头有些大。 就在烦恼中,熟悉的小黄门,绷着脸又来了! “宁王殿下!陛下口谕,令您快快前去见他!” 哎! 听到传唤的朱权,长长的叹一口气。 两日间,这已经是被叫过去的第四次! 每次都是将他一通骂! 越骂越狠! 昨日还动上手! 鞋底板砸在身上,啪啪啪响。 这哪里是过去面见父皇,分明是过去受刑! 朱权磨磨唧唧,有些不太想去。 最终还是在小黄门的催促下,勉强前行。 “你个惹祸精!你看看你看看,这些!这些奏折,都是弹劾你的!” 这不,还没进去呢。 扑啦啦,一堆奏折就朝着他脸正面砸来。 要不是躲得快,伤到嘴巴眼睛,十多天都好不了! 他马上要成婚了! 老爹也不注意一些。 砸伤了怎么办。 朱权也不敢出声控诉。 乖乖跪好。 “父皇!儿臣知错了!” 这句话,他说的第十次! 第60章 天生帝王的料子啊!可惜,不是嫡长子! 俗话说,有错能改善莫大焉! 可是,朱权的认错,那也仅仅是认个错,表个态。 至于其他的含义,不要误会,什么都没。 所以老朱本来已经愤怒不已,叫来儿子,就是要发泄一番。 可一听这话,犹如火上浇油! 瞬间,还在胸口的怒气,直冲脑门。 “咱让你知错了!咱让你知错了!” 老朱拿起桌上的棍子,就开始撵着朱权跑! 棍子?! 前两日桌子上还不见棍子呢。 怎么今日就有了? 老朱还使用的还这么顺手。 不会是专门用来打他的吧?! 快速迈动着双腿,在太和殿内绕着圈圈。 幸好太和殿够大,有柱子能够遮掩闪避。 一逃一追,伴随着时不时的叫骂,还有被击中的嗷嗷声中。 两人已经绕柱好久。 “父皇,你的体力真好!哪里像六十岁的老头子啊!跟我这十二岁的小伙儿体力都差不多!” 朱权真心实意的,这么觉得。 可老朱本来已经气喘吁吁,有些跑不动的身体。 听闻,又升起一股怒气。 “你说谁是老头子啊!咱怎么就六十了?啊!明明还有两年不到!还有,谁和你体力差不多!你个小猴子,逃不出咱的五指山!” 老朱挥舞着棍棒,追到朱权,就连续给个五六七八下。 也不怕把他打坏了,反正从小皮实,打多重都没打坏过。 还有,对于儿子的话,每一个字都要反驳一遍。 每一个字说的都不对! 有时候老朱就不明白。 老十七明明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他眼看着长大的。 这么小个身体,这么小个脑袋,又被锦衣卫从小盯着。 怎么就能惹出这么多祸呢。 现在的老朱,本能的不想想起,那小脑袋不仅能惹事,还能有各种利国利民的发明。 “你赶紧给咱停止!狗屁招贤令立马停止!咱都快被烦死啦!” 老朱不跑了,不追了。 站在原地,厉声喝道。 每日呈上来的奏折,现在已有一半是弹劾这小子的。 还有些官员,直接建议老朱,让宁王立即就藩! 婚也别成,年也在去大宁的路上过。 反正是,宁王别在京城里祸乱他们。 看到这些奏折,他就愤怒! 感情不是你的孩子?! 哪家孩子出远门,连年都不让过?要在路上过春节?! 训斥一番这些官员。 回头来,又教训自己儿子,太能惹事了! “父皇~!来,儿臣教您额儿臣有方法!” 看着他爹又举起的棍子,朱权立马改口。 “父皇!儿臣真的有办法!您呢,就坐下来歇着。” 朱权推着老朱坐下来,为他捶捶肩膀,口中继续。 “您呢,现在不是政务都交由太子定夺嘛?怎么还这么亲力亲为查看这么多奏折呢?” 本来准备说方法的朱权,看着桌上依然堆满的奏折。 要知道刚才老朱,可是朝他扔了无数本,现在还在地上躺着呢。 “你管那么多干嘛?!有办法就快说!要不然快点去给咱将你那什么招贤令,趁早给咱暂停了!免得这么多事!” 老朱迅速拿起手边的棍子,朝着儿子的胳膊,就是一顿猛敲。 朱权痛呼不已。 暗道,好好好! 敲的好,到时,我也要这么打我儿子! 马德,打不到他老子头上,只有打他儿子了! “是是是!父皇!我说我说!” 朱权离得远些,躲避密集的棍棒,口中赶忙道。 “” 换来老朱的死亡凝视。 “父皇啊,你是一个人!太子大哥是一个人!而大明的百姓呢,有千千万万!您管的过来吗?!” 老朱已经额头爆筋。 不知道为何,这个儿子每一句话都能气得他上头。 从小如此! “别别别!父皇!正题来了!正题来了!” 朱权眼看着不对,不敢再放肆,再挑衅,老朱就要暴走,就不是挨棍子。 而是挨挺仗了! “父皇!儿臣的建议是,您可以多找几个您信得过的小臣,来帮您处理奏折!” 朱权语速极快。 在老朱棍子落下来之前,将一句话二十多个字,一气吐出! “放你娘的屁!还以为你小子,能说出什么样的良策,原来如此狗屁不通!” 老朱对朱权的期待还是很高的。 没想到就是这个。 他没觉得有什么用。 “嗨!父皇,你可别觉得这没什么用!你知道丞相是怎么处理政务的吗?” 朱权又想讲大道理,可是想想讲话的对象,连忙打住。 “父皇肯定是知道的!丞相统领全国事务,具体由六部各衙门执行!而丞相负责决策! 也就是和父皇的工作性质相同! 所以自古皇权旺盛的时候,相权必定是弱的! 比如始皇帝,汉文帝,汉武帝。 唐代的唐高宗、武则天等。 这些都是开国前期,权利还在君王手中的时候,强势的帝王。 他们当政时期的丞相,几乎没有在史册上留下过多记载,有所成就的!” 朱权一讲起来,就滔滔不绝,大有谈古论今,褒贬时政之势! 他的神色,变得认真,眼中不自觉流露出夺目的光彩。 这是他感兴趣的领域啊! 老朱将儿子的状态看在眼里。 暗暗叹息一声。 此番话,若是由太子说来,他会夸赞不已。 若是被哪位众臣说来,他也会觉得有才,可以考虑重用。 可,被老十七说来,他 高兴,欣慰,痛惜,各种情绪,反正是又高兴又头痛,满复杂! 天生帝王的料子啊! 可惜,不是嫡长子! 老朱内心感叹,面上不露分毫。 目光鼓励的看着儿子。 不管如何,让他说吧,尽情的说吧! 朱权接受到老朱的目光,心中备受鼓舞,这是他对历史的理解。 但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瞎琢磨。 哦,对了,现在有始皇帝,可以一起探讨。 但是,得到老爹的肯定,是不一样的! “而相权强盛的时候,君权就陷入危险!这一个时期,大多会发生丞相临驾于帝王之上,满朝都是宰相的门生故吏! 皇帝成为摆设,更有甚者,被杀被废!或者干脆改朝换代! 如霍光,王莽之流!” 朱权越说越兴奋。 已经有些刹不住! 因为老朱的脸上也挂上了笑容。 第61章 那你喊什么剑来?!啊!不能好好吃饭啊! “再有一些皇权和相权相处融洽的时期,则被历史称为‘君臣相得’,‘明君贤臣’。‘某某盛世’! 如汉高祖之于萧何,唐太宗之于房玄龄、杜如晦! 不过这样的事情,需要君王有能力,臣子甘愿效忠配合。 这种情形,在儿臣看来,历史上并不多见!” 精彩呀! 若不是面对着的是自己十二岁的儿子。 老朱恨不得拍案而起,为其喝彩! 老朱是半路出家,当的皇帝。 原先的职业是农民,后来是和尚,落难时当过乞丐。 后来像是巧合,又仿佛命中注定的,踏上起义军这条路。 之后,就是高歌猛进,一日三升。 最后升到顶点,登基称帝的位置! 可以说这一步步都是他,拿命拼搏换来的! 所以他一手缔造的大明,为何要交给丞相管理。 就像你白手起家,拉人拉资金拉项目,最后成为家喻户晓,行业中的南波万! 结果聘请的经理人,要和你分权,你有什么事情都要和他商议。 自己想拿决定还不行! 抱歉,总经理才是具体管理公司运营的人! 那你肯定想的是,拿掉总经理的位置,自己上! 所以,拿掉传承一千多年来的相权。 全部归于君权。 “嗯!分析的不错!” 老朱难得开口夸赞。 最多只说一句,绝对不夸第二次。 皇子们,有一个算一个,得多敲打! “嘿嘿!父皇,所以您老人家嫌和丞相角力麻烦,才一举取缔丞相的职位,自己上是不是?” 朱权虽然是笑着说的,可也有些苦涩。 “废话!胡惟庸造反案,你不知道啊!咱的大明,再让他折腾下去,都成他的了!咱忙一辈子,就为他做嫁衣裳?!” 说起胡惟庸,老朱就余恨未消! 是个有能力的人,可惜野心太大! “额我的意思是,您累不累?每日五六个时辰困在桌案上,从早起到日暮一直在看奏本,您累不累?!” 朱权给老朱捏捏肩,按按头。 这一点,也是他特别佩服老朱的。 现代人,要是做几个月996,必定叫苦连天。 长年累月下来,不是职业病,就是身体机能下降的可怕。 可是老朱,可是699,干了三十年,还活到71岁! 你想一想就知道,这是需要多么大的意志力,和强壮的身体! “哼!再说废话,就下去领板子!” 老朱可不软弱,也不屑回答软弱的话。 累! 那当然是软弱的话! “父皇啊!您看您现在,皇帝的事务您出力!丞相的事务也是您处理!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啊。” 老朱现在就是如此,董事长的工作他要做,总经理的工作也揽着! 处理各大功臣集团的利益,也就是小股东,吵架叛乱分红。 权力交接过程中,儿子们的利益分配。 这些都是作为董事长,大明公司的拥有人,必须要处理解决的事情。 此外,他还需要做总经理的工作,大明公司运行过程中出现什么问题,效益好不好,底下人吃得饱不饱? 一直积累的问题要不要解决?怎么解决? 重要岗位上的人员配备,是不是自己人,信不信得过? 每日会议,年度计划,年度总结,都得在,都得参与! 说实话,朱权听着都觉着累! 反正要他说,若不是有太子在他身边帮着,即使是老朱,也得累趴下。 “你要重新分离出相权?!” 老朱何等聪明之人,闻一知二,举一反三! “是啊!是个人都知道,两个人的活儿交给一个人做,必定会累着,一时半会还好!可长年累月下来,铁筑的身子也不行啊!” 朱权担忧着,目光还在不断扫视着老朱全身。 看看现在有没有出什么毛病。 啪! 棍子打在额头上的声音。 “往哪看呢?说事就说事!别想其它乱七八糟的!” 老朱的棍子毫不留情,快准狠的敲上去。 面对老子的倔强,儿子只有服从的份。 “啊!是!儿臣的意思就是相权,必定要分离出去。这才是一个健全的政治制度。不然您老勤奋刻苦,后世子孙懈怠懒政,他们不定想出什么招式偷懒呢。” 朱权恨不得,将大明后面的皇帝,比如嘉靖万历的事迹,一股脑的告诉朱元璋。 您在世的时候兢兢业业,谨小慎微的打下偌大家底。 可您的后世子孙,可是一点都不心疼。 不上朝,那是家常便饭,不批红,那是使性子! 反正,就是不正经干皇帝的活。 就是玩! 听到这里的老朱,终于认真起来。 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太和殿中,一时陷入安静。 朱权才有时间,挪开目光,看看现在的天色。 殿中,不知何时已经点上烛火。 殿外已经陷入一片黑暗。 原来早就天黑了啊。 咕咕咕。 肚子发出饥饿的信号。 也打断了沉思中的老朱。 “嘿嘿嘿!不好意思,它叫不叫,儿臣控制不住。” 朱权抱着肚子,一脸憨厚。 “傻样!咱还能不让你吃还是咋得?施理!” 老朱斜眯一眼朱权,吩咐一声。 随即,菜就端了上来。 老朱这里是有小厨房的,不用嘚嘚嘚跑几个宫殿,到御膳房去拿。 朱权嘿嘿嘿傻笑着。 也不多言。 端起米饭,就着一份菜汤,就炫起来。 三两下间,一碗米饭就见底。 “剑来!” 朱权咽下口中的米饭,伸出空碗,朝候着的小太监叫道。 不过闻听这两个字。 吓得小太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腿脚哆嗦不已。 老朱也目露疑惑? 这小子拿剑干什么? 难道要舞剑给他看? 他正在想事情,可没时间看! “嗯?你干嘛?!” 老朱开口问道。 “盛饭呀!今天费了这么多脑细胞,饿死了!” 朱权先夹一口菜,咕咚咕咚咽下去,才开口说话。 不明所以。 “那你喊什么剑来?!啊!不能好好吃饭啊!” 什么什么?儿臣叫的是饭来!饭来!吃完了,盛饭啊! “你个兔崽子还敢反驳,就交的剑来!整个殿中都听到了!施理,你说是不是?” “施理是你殿里的人,何况你还是皇帝,你问他,他敢说个不吗?” “我看你是皮痒痒,等下咱吃完饭,就给你松快松快!” “哼!你要是不想听我的政策,你就打吧,打的越狠,忘的越多!” “逆子!还敢威胁你爹!我现在就想看看,你脑子里的玩意,能不能打的出来!” 哎呦! 哎哟哟! 可怜的朱权,是在老朱的棍棒下吃完这顿饭的。 第62章 您老也别生气!向来是开国的第一代明君! 太和殿。 夜色昏黄中。 却露出一点温馨。 父子训儿,儿子气父,吵闹不已的氛围,却漫出一股特别的情谊。 晨昏定省,本该来请安的太子,今日也未来。 殿中的老朱,今日也放下手中繁忙的奏本。 端来一壶牛乳,慢慢品味着。 “嗯!可以!好喝!不是儿臣说,父皇,牛乳含有丰富的蛋白质、脂肪、维生素、矿物质等!营养丰富,特别适合小孩和老人!您该多喝喝!” 好吧,其实不是老朱想喝。 主要是老十七想喝。 “你要是不说后半句,咱还觉得挺好。” 老朱今日吃的有些多,此时身体正在消化食物,没有多余的能量来发怒了。 “额老有什么不能承认的,老就老了嘛!年轻有年轻的风采,老有老的感悟,哪一段不比哪段好!” 朱权反应过来,老朱是不愿意别人说他老,劝说道。 “你倒是想得开!咱希望到你五十八岁的时候也能这么想。” 老朱斜睨一眼朱权,哼哼。 “好了,快点说,你具体要怎样分离出相权,而又不削弱皇权。” 面色一正,严肃问道。 “父皇!儿臣建议可以建立内阁制度!” 朱权也将心一横,准备再次接受老朱,爱(棍棒)的暴风雨。 他提出的肯定要惹怒老朱。 不过,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啊。 “内阁?说说看。” “父皇,丞相之所以有能力和皇帝争权,是因为他是天下官员的代表!而皇帝需要天下官员帮他管理天下,所以丞相才有权利! 但,如果这个代表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呢?! 是一群皇帝可以随意罢免,用的顺手就用,用的不顺手就丢掉!” “妙啊!妙策!寡人当初怎么没想到有如此制衡三公九卿的方法!” 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老朱。 而是在脑海中,一直默默待机的始皇帝。 他是三公九卿的第一位制度任用者。 虽然凭借着无与伦比的个人威望,威压众位满朝文武官员。 但他的子孙就无能多了。 “继续!” 冷酷的老朱,却是知道,这些仅仅是制度的一点,肯定还有后面。 “是!六部官员只是执行机构,而决策机构就是皇帝和,内阁! 内阁大臣由六部尚书,宗室,五军都督府,大将军,勋贵等兼任,为正一品!” 朱权说到这里有些口干,咕咚咚灌完一杯牛乳。 端起杯子,示意施理再满上,接着道。 “总之,内阁的人数最好是定数,文臣武将宗室等成分都要包括,这样他们就很难结盟,连成一体。 而皇帝也好分而治之!” 老朱不着痕迹的,极其缓慢地吸入一口气。 来平复内心的,震动! 看看他儿子的脑袋是咋长的。 想到儿子这些天还忙着招贤令,过去的几年间,不是忙着做工匠,就是忙着找种子。 应该是没有时间,来想皇权相权此类的政治结构的。 可,就短短的两日时间,从他被弹劾,自己被烦躁,拿他来撒气。 就这两日! 就能想到这么一个,听上去就十分全面,能够着手实行的政策?! 难道他的儿子真的是天授? 老朱已经被儿子,震惊无数次。 这次,仍然也是止不住。 此时,又听他继续道。 “全国各地上奏的奏本,先交由内阁审阅,之后票拟出解决办法! 比如嘉兴的大疫,交到内阁之后,内阁人员快速决定出解决办法! 派什么人过去负责?派多少人?抽掉多少医者,需要多少物资?疫后的区域怎么恢复?! 按照这样的流程,内阁中人在一日的时间内提出解决办法,或是各自的,或是统一意见的。 直接交由皇帝批红!” “皇帝选中哪个人的办法,就批那个,另外的人则留中不发!或是谁都不批,让他们重新拟定!” 朱权说的口干舌燥。 老朱听得津津有味! 确实不错。 可以调动官员的积极性,集思广益。 而且还可以看到每个人的政治偏向,更可以给每位官员头上悬一个萝卜,让他们从踏入官场起,就一直盯着这根萝卜。 老朱一时间,脑中发散出无数分支。 而朱权,也不管老朱如何想,继续道。 “这样,内阁有票拟权,父皇有披红权,父皇还可以随时替换内阁。朝政事务先有父皇选中的内阁成员想办法,父皇无疑会轻松许多! 而且披红的权利却一直在父皇手中,也就是说拥有最终的决议权!” 这样既能保证权力在皇帝手中,又能将手中繁琐的事务交由臣子处理。 如此政策,妙极! 不过老朱毕竟为人谨慎,即使真的想要尝试一番,也要等时机合适。 他看着又在哐哐灌牛乳的儿子。 声音轻轻地,问道: “这些是你自己想的,还是有人给你建议的?” 吭! 咳咳咳! 朱权听到老朱变异的声音,差点呛着。 “父皇!好好说话,好好说话!” 盯着老朱生气的要吃人的目光,朱权抿抿嘴唇。 “父皇您就看着办吧,反正我觉着,即使你不实行,您的儿孙们肯定会施行的,他们到时候肯定没你勤快,制定的政策说不定有什么漏洞! 更说不定,有那不孝的子孙,懒的过问朝政,就将披红权也给出去!” 砰! “他敢!” 老朱用棍子使劲敲击在太师椅的扶手上。 差点没把棍子敲折了。 可朱权就是被如此吓大的。 他哪会害怕。 何况历史上不到三代,就出现这种情况了! 他都不是再提政策,而是剧透了啊父皇,真相事实说给你听,你要是不信。 那等他以后亲自去处理就是。 不管老朱怎样愤怒,他还是继续。 “您老也别生气!向来是开国的第一代明君,第二代马马虎虎,第三代开始拉垮,第四代说不定就亡国了!” 啪! 朱权的后背又重重的挨了一下。 哎呦!!! 疼的他一蹦老高。 可是嘴里就是不停下来。 “您打我也没用!儿臣说的可都是事实,不信您看看您的儿子,再看看您的孙子! 现在有哪一个比你更富有谋略?哪一个比你更勤奋?!说实话你要打! 哼!那我就直说了吧! 到时候你哪个孙子组内阁来偷懒还嫌不够,连披红觉得耗费心神,干脆就给随便指个人,送出去! 就比如旁边站着的这位,说不定就就送给他——大总管!” 朱权已经又被撵的团团转。 嘴里却是怎么也不肯服软的。 瞬间,还将战火烧到施理身上! 第63章 太监不得干政!后世子孙会如此不孝如此短视! 此时的施理,正在给瓷碗中倒牛乳。 闻言却是手一抖,差点砸在地上。 可是牛乳却是已经撒到桌子上。 他慌忙放下手中的牛乳壶。 跪在地上,请罪。 “陛下!老奴绝没有这个胆子啊!老奴没有这个胆子!” 想了想,更是恐惧不已。 “老奴恳请回乡养老,还望陛下恩准!” 施理心里暗骂朱权。 他好端端的做着大总管的职务。 从来不曾有丝毫差错,唯恐脾气暴躁的陛下一个心情不好,拿他出气。 可是谨小慎微二十五年。 却一朝被十二岁的朱权,给吓破胆子。 他是真的怕这个皇子了。 这句话说出来,为了他的小命着想,他是绝对不敢留在陛下身边的。 陛下现在不会怪罪,但以后说不定哪天想起这句话,宁可杀错不愿放过,干脆就给他咔嚓了! 从来风轻云淡的施理,此时跪在地上,惶恐不已。 让追打的二人,停下脚步。 “你先起来!老十七口无遮拦,绝不是说的你!你也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照常照料咱的起居便是!” 老朱在儿子面前愤怒的表情。 一瞬间转为平静,对地上的施理温和非常。 可是施理听闻此言,更加害怕。 “陛下!老奴” “行啦!就这样,不用做什么变化,下去吧!” 老朱摆摆手,打断他。 “是!” 施理沉默下来,随后转身出去。 太和殿中,第一次仅剩下父子二人。 原先所有的时候,要不有太子朱标在,要不有施理等人在。 而现在,仅有他们二人。 “说吧!为什么会说出太监干政?太和殿外面的石壁上,可是还刻着咱立下的铁券! ‘太监不得干政!’后世子孙会如此不孝如此短视! 完全不把咱的祖宗家法,不放在眼里?!” 朱元璋此时脸色黑沉似水。 他讨厌太监干政。 所以早已经在皇宫中,用铁牌上书‘太监不得干政’,就是用来警示后世子孙的。 可老十七说什么。 后世子孙,会将皇帝的权力拱手让给太监?! 简直是可笑! “呵!当局者迷!这位帝王也太过自负了些!” 始皇帝在脑海中,评价着老朱。 可让朱权听来,却是想翻白眼,你们俩是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 你还不是自负的要羽化登仙,长生不老?! 一世二世直至万世! “啊!这父皇,儿臣问您,您还记得您老爹说的话,您爷爷说过的话,您太爷爷说过的话?!” 朱权觉得还是问的委婉点。 就不说人死如灯灭。 您的思想在你生前能影响千千万万的子民,让他们按照您的意愿做事。 可您时候,您留下的政策思想,就犹如风吹沙土,一会儿就散了! 您这么大个人了,这样的道理还不懂吗?! 算了,这些话说出来,又要被打死。 “废话!咱很小的时候就成没爹没娘的孩子了!他们说了哪些话咱如何得知。” 老朱从吃过饭后,相较于前面,还是好说话的。 最起码还能平等的交流。 “那不就得了,你的后世子孙,也会遇到这种情况,年纪小小,他爹他娘都早亡,留他年幼帝王长大!这样的事情在历史上还出现的少吗?” 这样的事情在历史上,还出现的少吗?! 不少!!! 老朱闭上眼,有些头痛。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隅! 这句话,忽然出现在脑海里。 权力的传承,自己还是考虑的少了呀! 不过不要紧,幸好,还不晚。 他还有时间,从容布置。 所以,不着急,找到缺陷,改正它就是。 老朱瞬间的丧气后,又鼓起漫天的斗志。 他从来没有被事情打倒过。 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老十七啊!来,过来!” 朱元璋温和的呼唤。 却吓得朱权连连后退。 “快点!咱又不会吃了你,快点过来!” 老朱厉声呵斥。 朱权才觉得正常一点,立马屁颠颠的过去。 “蹲下来!” 朱权依言蹲下。 “这脑瓜子!里面到底装了多少东西!好想知道啊!” 老朱抚摸着朱权的头顶,一下子一下子的往后捋着。 今夜的他,又重新认识一番儿子。 他比他这个帝王还想的长远啊! 还有那内阁制度,他说得对!他这个开国祖宗即使不做,后续子孙也肯定会做的。 而且会越来越懒政,甚至真的有可能出现太监干政的情况。 汉朝时有,唐朝有,他们明朝也没办法避免。 还有那土豆。 “啊!装了可多呢!里面有上下五千年!还装了一个始皇帝!” 朱权闻言,憨憨一笑,真诚说道。 “始皇帝被你暴露了!” 秦始皇在脑海里抗议着。 可这样的实话,却是大明朝任何人都不会相信的。 “你呀!除了年纪小点,还不够稳重,其他的都很好了!” “还有,你的土豆!这两日收获,咱亲自去看过,真像你说的亩产千斤啊!” 说到这里,老朱眼冒金光! 这是他毕生的追求啊。 没想到被儿子实现了! 四舍五入,也就是他实现了! 他兴奋,太兴奋了! 所以,放儿子自由,让他去折腾,闹出再大的动静,他都没有降罪! 老十七,有功于天下! 有功于大明社稷! 有功于大明皇帝啊! 史书上都要记载一笔。 ‘明洪武二十三年,土豆开始大面积种植,养活百姓无数,随后几年间,田赋增加,国库充足,人口暴增,超越以往所有朝代。 达到前所未有的盛世! 人民从洪武始,少有饥饿之人!’ 老朱都能够想象的到,这会造成多么庞大的影响! “嗯!只是第一次种植,而且冬季没有夏季产量高,多研制一番,产量肯定还会再翻上一番!” 朱权微微扭动脖子,被人摁住他,像是掐住命脉,感觉不舒服。 “嗯!不管是土豆,还是你提出的内阁制度,都是国器!都是了不得的东西。 放你去就藩,咱也心甘情愿了!” 老朱语气惆怅! 仿佛用了很多力气,下了很大的决心。 第64章 父皇!您早日歇息,可别折腾那些男男女女哦! 不是,父皇!合着你还有随时把我召回来的念头?! 朱权眼睛瞪圆,不可置信。 “怎么?不行啊!咱是你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行行行!你说怎么就怎么吧!” “哼!过几日就要过年,会更忙,你想要什么可要提前说,不然咱可没办法让那些官老爷过年时节,过来给你准备!” 老朱拿着棍子,吓唬他。 “父皇!儿惟愿!” 朱权摆脱蹲着的姿势,改为标准的跪姿。 脸上收起憨厚的笑容,神色肃穆庄严。 “儿惟愿父皇身体康健!家庭和乐!国无风雨!” 朱权此话说的极为认真。 老朱也感觉的到。 唉,开心啊。 “儿臣惟愿父皇年岁过百,为儿臣撑起一片天空,供儿臣驰骋,儿必日日祷告!” 这句话,听着有些毛病。 合着他活一百岁,就是为你做保护伞的。 可看着老十七说的这么认真,还是不打断他了。 “儿臣说完了,没了!” 朱权几次张嘴,却觉得心头哽咽。 就藩在即,也意味着离别在即。 可是,那些离别的语句,他说不出来。 况且,现在说也太早了,他还要再待一个月呢。 “好!咱收到了!你下去吧!” 老朱又恢复到帝王本色。 面上让人看不出任何表情。 老十七的心意他领得,今日大概也是借着奏折的机会说出内阁的政策。 是第一策,恐怕也是最后一策! 毕竟,他一个皇子 能感受到他的孝心,也懂得他的难处。 还有他得罪施理的这个动作。 一下子让他犹豫不定的人选,有了决定。 看着儿子稚嫩,憨厚的面容。 他不确定老十七是不是有意的。 或许真的只是巧合?! 回去吧。 他今日有些累了! “是!父皇!儿臣告退!” 朱权一拜,起身快步退出大殿。 只是在即将步出大殿的时候。 却又挑战了一下老朱的暴怒指! “父皇!您早日歇息,可别折腾那些男男女女哦,虽然您宝刀未老,但旧刀容易崩断!” 说完,就如一只兔子一样。 转眼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儿子是劝他什么的老朱。 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这儿子果然还是要狠狠揍! 下次一见面就揍他! 夜色沉沉。 宫中的烛火逐渐熄灭。 一盏一盏。 空间变得全黑后,又慢慢变得浅白。 有时候朱权会感慨,人类的休息时间是否真的和日月轮转存在关系。 毕竟在现代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不再追寻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样的生物钟。 只是古代人由于照明条件的限制,才会夜晚睡觉,白天工作。 但不管如何,这个传统传承几千年,已经嵌刻在人类的基因中。 所以,人类对黑暗的感觉和睡觉联系起来,将白日和工作划分到一起。 历史的包袱,无形,却无往不再影响着我们! 日光出现,开始新的一天! 当朱权忙着他的招贤令,忙着献孝心,和老朱交流感情的时候。 其他人,也在奔波忙碌着。 比如,太子妃吕氏! 一大早就开始串门。 联络姐妹情谊。 今日他面见的是,后宫现今的当家人——李淑妃。 马皇后死后。 大家都知道的,陛下情深,不愿再娶,就按着马皇后的意思,将后宫的权利交给了李淑妃。 这一管就是七年,也没出过什么差错。 所以,在后宫中,李淑妃的威望还是很高的。 虽然不得老朱的宠爱,但有事总是和她商议。 吕氏在一声通报后,就进入福禄宫中。 刚刚坐下,一番寒暄,气氛渐入佳境之后,极其自然的说道。 “淑妃娘娘,您看我那大女儿过了年就十四,也该寻摸人家,您帮看看,有什么好的人家没有。” 吕氏眉头微皱,显得有些发愁。 “哦?你可有人选?” 李淑妃,沉吟一会儿,还是接道。 毕竟太子妃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您看,刚开始有三个人选,一个是户部侍郎方岳贡的幼子,一个是兵部侍郎杨思义的第二子,一个是东川侯胡海的第三子!” 吕氏兴致勃勃,开始讲述。 “本来本宫选定的是东川侯三子胡观,他相貌英俊,文武双全,风趣幽默,能体谅我们女人的难处。 更重要的是,他是东川侯的儿子,忠心是能保证的! 但是嘛,发生这样的事情,现在太子又让我多比较户部侍郎和兵部侍郎这两个。 您也知道,太子就是这个性子,说一不二,哪有我们女人说话的余地。 本宫看好的也白搭! 即使本宫不在意那件事,太子也不同意。 哎!只能重新看咯!” 吕氏幽幽一叹。 东川侯胡海因为贪污受贿欺压良民,吞占田地被罢官夺爵,赋闲家中。 这件事李淑妃也知道,听说陛下还为此和太子大吵一架。 胡海毕竟是从滁州开始就跟随老朱打天下的大将勇将! 大小战役,打过百余战。 和老朱有着无与伦比的战争友情。 而且他不结党,不参与朝堂争斗,是难得的只忠于陛下的臣子。 而且,胡海的大儿子在早期,因为军法的缘故,还被陛下亲手处斩! 陛下心里头一直觉得亏欠胡海。 如今又不是谋反的大罪。 恐怕陛下觉得处罚重了。 只是太子羽翼已丰,和胡海又没有任何情谊,按律法处置。 想到这里,李淑妃目光闪烁,心中萌生出一个想法。 吕氏的到来,给她提了个醒。 或许,这样做可以! 淑妃暂时放下念头,准备等吕氏走之后再去处理。 “户部侍郎的幼子,本宫有所听闻,说是温文尔雅,颇知礼仪” 李淑妃分析着。 吕氏也偶尔提些自己的想法。 两人饮完手中的花茶,就散了。 “本宫就先走了,多谢娘娘款待!” 目的达成,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吕氏扭着腰,挎着手,心满意足的回宫去了。 不一会,李淑妃果然也出门。 得到消息的吕氏,微微一笑,也不见有计策得逞之后的得意。 只是平静的道一声。 “哼!” 此种状态,却比他的宝贝儿子朱允炆,懂得控制情绪的多。 第65章 十五皇兄!弟弟看你天庭饱满,骨骼方圆! 今晨的朱权。 和以往的朱权,没有什么不同。 照例的耍一套枪法,练习一套拳法。 哦,加上新增的一刻钟冥想。 再处理一番汇报上来的事务,看看天色才刚过早饭时间。 就都忙完了! 感叹一番,早起的自己真是优秀。 忽然,看到书房中,挂着的一幅字!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这句话真是响彻他的童年时代! 那时候就猜想,写出这句的诗人,必定是在宋代,文学井喷年代的某个诗人所作。 果然,到大明之后,学习更多。 也知道了这句诗,是唐宋八大家之首的韩愈所作。 被他挂在书房之后,上书房也仿照着,在学堂也挂了一幅! 说到上书房。 他好久没去了! 不知道他那帮各有特色的兄弟们,现在还在坐板板上课课吗?! 想到这些,再看看天色。 嗯,虽然有些晚,但迟到就是他的专有名词! 上学堂去! 朱权到的时候,正值课间时间。 众位兄弟们无精打采的瘫坐在椅子上。 消化着已经到眼睛上的睡意。 不过五岁的朱楹,却是精神头十足。 眼尖的一眼发现他十七哥! “十七哥!十七哥来啦!十七哥来啦!” 这句呼喊,像是一颗巨大的石头,落在小池塘中。 皇子们的瞌睡虫,一下子跑不见。 纷纷抬头直腰,伸长脖子,四处张望。 哪呢?哪呢? “哈哈哈!好久不见!众位兄弟,你们想我了吗?” 好吧,朱权的见面问礼,本就如此不同。 “想啦!想啦!十七哥!玩具具!” 五岁的朱楹非常给面子,立马蹦高着抱着朱权的大腿。 睁着大大的眼睛,抬头索要。 “噗哈哈哈!小朱楹大了,怎么还能要礼物呢!” 朱权捏着弟弟的脸颊,体会着好久没摸到的手感。 嗯,依然是如此嫩滑,舒适! “哇!哇哇哇!” 小朱楹,闻听抬起双手,捂住眼睛就开始哭。 皇子们也都反应过来。 不管怎样,朱权好久没来,众位兄弟们猛然一见,都觉新鲜。 更何况,他还刚刚经历一番磨难。 纷纷站起相迎! “十七弟!贵为亲王,哥哥现在是需要向你行礼。” 十六皇子朱栴弯腰,就要行礼。 朱栴和朱权同岁,两人之前的哥哥们,都在洪武十一年的大分封中,封了亲王。 刚好到他停止,不封了。 这时,见老十七也被封亲王,只他一人夹在中间,啥称号都没有。 “别!别别别!十六哥!您这不是让我给您回三个礼吗?您是兄长,我是弟弟,该我向您行才是。” 朱权正掏出袖子中的鲁班锁。 闻言也没和小朱楹玩闹。 赶紧上前阻止。 “哈哈!那倒不用,我们兄弟间就不用如此多礼,以前如何以后如何,如何啊?” 朱栴动作停止,笑容真实很多。 弟弟没有摆架子,还是原来的弟弟。 虽然经历坎坷,但是兄弟情义没变。 笑容自然自发的,带上真情。 “好!本该如此啊!” 朱权闻言也是大笑回应。 兄弟见面,不需过多言语,就很开心。 身后的朱楹,看到鲁班锁,好奇不已。也不假装哭泣,见哥哥们注意不到自己。 干脆自己过去,从朱权手中夺过鲁班锁,埋头研究起来。 身后的众位兄弟们,有的看出来,有的不以为意。 心思最为简单的朱柏,也忍不住先开口。 “十七弟!你是好样的!先众位兄弟一步!还要去最危险的塞外,哥哥佩服不已!” “哈哈!弟弟我,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棒!哥哥们都知道的,去塞外打鞑子一直以来,是弟弟的愿望!” 朱权口中谦虚。 也忍不住和朱柏多叙话一番。 他和老十六老十八老十九,虽然同岁,话倒不多。 但是和排行十一的朱椿,十二的朱柏却是相当聊的来。 当然,和那边那杵着,也没过来行礼的朱允炆,那是‘势如水火’! 和众位兄弟们寒暄,答应无数要求。 多多送信,描述塞外风光,这是老十三的要求。 保重身体,吃多多,长壮壮,这是老十四的要求。 看看塞外有什么和南方不同的植物,有何奇异之处,这是痴迷植物的老十五的要求。 林林总总,每位兄弟都给予朱权关怀叮嘱。 课间的气氛,因为朱权的到来,倒像是菜市场一样,嘈杂开来。 当然,就激怒,在一旁努力用功读书的朱允炆。 “哼!” 重重的一声哼! 在嘈杂的环境中,并不明显。 但是朱权仍然听得清清楚楚。 想到马姑娘的事情,肯定和这家伙脱不了关系。 但 他转过脸,背对着朱允炆。 算了,他老爹是太子,在这紧要关头,还是不去得罪这两人。 等到靖难 想到历史上暴躁老四的光辉事迹。 朱权决定不理会这个倒霉蛋! 他的兄弟情谊最重要! “十七弟!对你,我羡慕不已!在这皇宫中,十八年,皇兄我早就厌烦,何况皇宫中的植物都已被研究透彻!什么时候哥哥也能像你一样,无忧无虑的封藩之国,自由自在呢。” 十五皇子朱植,拉着朱权的手臂,不松手。 亮晶晶的眼眸中,盛满着羡慕。 就差也效仿弟弟,研究出什么伟大的作物,也能够提前就藩,脱离皇宫这所牢笼! “唉!唉~!兄长呀!要不你多研究研究粮食?” 朱权本是被逼着胡乱一诌。 话出口,发现。 嗳? 嗳! 可以呀! 完全可以! 哥哥们名义上是各地的藩王,可未来都会成为大明的蛀虫! 不科举不参军不参政! 光领俸禄不干活! 每天除了吃吃睡睡,听听曲,造造儿女,屁事没有! 现在趁着他们都还未长歪。 为什么不能发展点良好的爱好呢! 比如:改善粮食! “啊!十五皇兄!弟弟看你天庭饱满,骨骼方圆,必定是一位天下不出世的奇才! 必定万民爱戴!流芳百世! 世之楷模,留名史册,单独列传!” 朱权眼神无比认真地盯着兄长的眼睛。 无比真诚的说着。 配上他的小脸,稚嫩的面容。 没有人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众位兄弟们,也都围过来,仔仔细细的开始研究朱植的面相! 第66章 目光划过朱允炆, 咦~太辣眼睛,不用他! “嗯?几日不见,十七弟改行做术士了?” 术士,也就是道士,经常拿着个人面相招摇撞骗。 有人对此深信不疑,有人对它嗤之以鼻! 而恰好,老朱的儿子们,都有一股强烈的怀疑精神。 对面相一说,九分不信! “嗯?你们别看我小,我可是发明出牛痘的男人!能不懂医理吗?能不懂面相吗? 我现在就给你们一个个看看!你们可要牢记弟弟的话! 五年后十年后,你们再回过头来看,必定视弟弟我为仙人般的人物!” 朱权叉腰,直接一蹦,跳上一个桌子,大有大谈特谈的意思。 众位兄弟们也都沉浸在朱权编织的语境中。 先不说,弟弟仙不仙人,这番动不动就能吸引别人的注意力,成为人群焦点的能力。 哥哥们都佩服不已。 想想过往的无数次,莫不如此! 只要有朱权在的时候,他的周围,必定是众兄弟们最愿意待的。 若是别人说这话,众位兄弟肯定不屑一顾,是一分不信的。 可这话是从十七弟的口中说出。 想想以往十七弟颇为神奇之处。 又想想他的出身。 众人不觉有些迟疑,十七弟的事情不能常理度之! 十七弟说的话,即使再离谱,也要相信几分! 这是以往他们得出的经验,现在嘛。 也想听听颇为奇异的十七弟,会说出什么样的言语。 就在众人好奇之际。 背后却响起提醒人的咳嗽声。 “咳咳咳!” 谁啊,如此扫兴! 朱权向后望去,脸色瞬息一变。 由刚刚的面色昂然,变为激动非常。 众人看到来人,也拔腿去找自己的位置,乖乖坐好。 课间时间已过。 夫子来了! 朱权跳下桌子,语气激动: “夫子!好久不见,可有想我吗?” 朱权氏问候语。 “想啊!你不在,整个课堂都井然有序很多! 你不在,没有人在老夫讲课的时候突然打断! 你不在,老夫不用和人辩解,为何孔夫子伟大。 老夫要感谢陛下啊!听到你就藩的消息,都多吃了一碗饭!” 夫子李希颜摸着胡须,一脸悠然说着。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偷笑不已。 没想到平时最为严厉的夫子,竟然也会开玩笑。 “额若是能使夫子身体变好,弟子做些牺牲又有什么!何况弟子本身就是为了夫子的身体而要去就藩的呢!夫子不传授一些独门秘籍,家传绝学?” 朱权睁着一双大眼睛,一脸无辜的盯着夫子。 “老夫可没有什么绝学,不过刚刚宁王殿下,不是说破知周易变幻,相术之道。” 李希颜走向他授课的台桌。 “今日我们就学习周易!先请宁王殿下为我们做开篇吧!” 敲敲打手板,示意课堂开始。 他一脸认真的表情,将朱权搞破防。 本就随手一胡诌,他哪里对周易有深了解。 不过,他朱权,什么时候退缩过。 行肯定上,不行的时候创造条件也要上! 现在该是他创造条件了,就拿 目光划过朱允炆。 这个太辣眼睛,不用他! 还是众兄弟们吧,靠谱! “好!本王正愁着自家的家传绝学,相术学无人继承呢,今日就由本王来传授一番!” 朱权现在是满口胡诌。 “十七哥!咱家是道士传家?” 五岁的朱楹,此时萌萌哒的表情。 他只听说过父皇做过和尚,原来道士也做过吗? “嗯嗯!都差不多!一个性质,咱家祖上都是世外高人!” 朱权勉强微笑着回应。 不过,他脸皮厚,仅仅是不好意思一瞬后,就恢复正常。 “蜀王,十一哥面容大气。五官清晰!此面相庄严,阳刚! 有此宏伟面相通,十一哥的未来必定前途广阔,大有可为!平生也不会有什么阻力,一生顺畅!” 朱权深吸一口气,开始他的剧透! 他不精通什么面相,只是他大概知道这些哥哥以后的命运而已。 老朱的儿子们,最出名的莫过于朱标、朱棣,还有一个朱允炆。 朱棣和朱允炆是靖难之役的双男主,只要对历史关注过的人,大概都清楚有这么两个人。 但老朱二十六个儿子中,其它的儿子们大多没什么突出的成就。 史册中也没有过多的记载。 但当他真正成为一个皇子,从小和众位兄弟们一起长大时。 出生靠前的皇子们,二皇子秦王,三皇子晋王,还有燕王朱棣等,在朱权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就藩,根本没有交集。 而这些上书房中坐着的,才是他最熟悉的人,最了解的人! 所有的情谊都不是无缘无故的。 相处时间无疑是情是否产生的重大因素! 朱权现在就想给他熟悉的众位兄弟们一点信心。 也算是临别赠言。 “哈哈!本王的面相如此好的嘛,谢十七弟‘一生顺畅’!” 朱椿站起身,真心拱手道谢。 “湘王,十二哥,双眼大而明亮,五官精致,恰如其分,完美比例,神仙颜值!此面容优雅,从容,贵气,必是有大智慧大勇力之人,往后的道路会越走越宽,有如天上大鹏,飞而九千里!” 朱权斟酌用词,谨慎道。 湘王朱柏,是和他关系最好的兄弟。 两人都不喜儒学,不喜上课,爱吃美食,爱看美人。 还一起逃课去偷过淑妃娘娘的牡丹花。 只是这位大兄弟历史上的命运并不怎么好。 “只是十二哥眼角有颗痣,可能在大展宏图之前,会有一道坎!这道坎迈过去,才能鹏飞九天!” 朱柏本来一脸兴奋的脸色,闻言有些不知所措。 本来以为十七弟此次来上书房,必定是说祝福语。 哪想到还有劫难这类的词语? 什么坎? “十七弟,你可别吓哥哥,哥哥可是会当真的。” 朱柏苦笑一声。 朱权点点头,示意他说的也是真的。 随后,一个一个,将每一个兄弟的面相都点评一番后。 也到了下课的时间。 朱权没有再过多停留。 今日的午膳,他约好要和皇姐朱红摇一起用的。 第67章 你是个饭桶吗?吃这么多?! “皇姐,你信不信,蜀王兄朱椿会成为一代贤王,治理蜀地,使之成为锦绣之地,蜀中江南?!” “皇姐,你信不信,湘王兄文武双全,品行高洁,会在湘地锻炼士卒,兴修文化,使湘地文化大盛!” “皇姐,你信不信,十六哥朱栴痴迷典籍,最终会成就全大明,不,全世界最大的一部百科全书!” “皇姐” 朱权激情四射,显得很兴奋! 说起他的哥哥们滔滔不绝。 “行了行了!吃饭就吃饭!你不要把唾沫喷到菜里!” 不满的声音响起,打扰人说话的激情。 “徐妙锦,你闭嘴!离得这么远,我要使多大的力气才能把口水吐到菜里。” 看到是一向不对付的徐妙锦,朱权也火力全开,怒气渐升。 “哼!从你进来就一直说说说,说个不停,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徐妙锦不满。 这人太过喧闹,破坏她和朱红摇两人和谐的氛围。 “啥啥啥?本王和皇姐叙话,你用嘴吃饭,哪里影响到你了?!” 朱权分毫不让! 天天来皇姐这里蹭饭,太过烦人。 “你说的都是什么鬼东西!各位皇子肯定有陛下的支持,肯定会有大作为的,你说的不是大废话吗?” 徐妙锦嗤笑,话多就算了。 可说的都是些无用之语。 “你知道个屁!未来有什么变故你知道吗你?!” 朱权愤恨不已,大明后面的发展可是颇为魔幻。 洪武二十二年的人,又怎么知道。 “好了!先吃饭!吃完再吵!” 一直在侧,优雅用餐的朱虹摇,看着两人越说越愤怒,看着又要掀桌子的架势。 叹息一声,无奈阻止。 哼! 徐妙锦扭过头,对朱虹摇微微一笑,不再开口吃饭中。 哼! 朱权紧皱眉头,也不屑回应。 回应皇姐看过来的目光,也露出大大的酒窝的笑容。 吃饭! 一句话,阻止吵闹的二人,可以正常用餐。 待朱权心情颇好的,开始炫第五碗米饭的时候。 “你是个饭桶吗?吃这么多?!” 徐妙锦忍不住开刺。 “” 朱权一脸疑惑,受伤不已,脸上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望向他姐。 “小权能吃,让他吃吧!” 朱红摇微微一笑,语气宠溺。 朱权瞬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朝着徐妙锦翻个白眼。 气死你! 皇姐向来是站在他这边的。 即使你天天过来皇姐这里报到。 也是不顶用的。 他的这副样子,气的朱妙锦手痒,要不是打不过他。 早就给他一个爆栗! “不过,小权你已吃的太多,不好消化。不许再吃了!” 朱红摇仍是微笑着,宠溺着。 可是,朱权听到后,如一下子丧失了气的气球,身体都瘪下去。 徐妙锦相对的,扬起大大的笑容。 眼神挑衅。 这样的日程。 在过往,三人相伴的日子里,发生过太多太多次。 徐妙锦常常进宫,一待就是一天。 有时候姐姐也去找她,不过去的时候很少。 大部分时候都是她来找姐姐。 带去京城中的消息,带着觉得好吃的芙蓉花饼去。 反正在朱权有记忆以来。 徐妙锦就出现在寿康宫中。 那时候,他皇姐也不大,他们三个小不点就在这个餐桌上用饭。 因为他和徐妙锦不合的缘故,经常鸡飞狗跳。 急地狠了,也会跑到院子里,大打出手。 小时候的他力气就非比寻常。 只是徐妙锦,一个身材板板的弱女子,力气也不小。 而隔着两岁差距,女生又比男生发育快。 他们刚开始对打的时候,还是势均力敌的。 只是后面 嘿嘿嘿,在他一次次将徐妙锦按在地上摩擦之后。 他皇姐发话,以后不许二人动手,只能动嘴。 哎呀,就皇姐要是晚两年说该多好。 保准现在姓徐的,听到他的名字,都要绕道走 “妙锦什么打算吗?要不要和小权一起去塞外?” 朱红摇不理会闹脾气的弟弟。 反而一本正经地开口,问出这么也一句水火不容的问题! 砰! “不!” 朱权慌忙放下碗筷,发出一声瓷碗碰撞的声音。 徐妙锦更是连一秒都没有犹豫。 只是两人这般反应,又不知道踩到彼此的哪根神经。 “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本王不会邀请你,你根本没拒绝的选项!” 两人同时说道。 又同时扭过头重重发出一声:哼! “好了!妙锦,你一直都想体验一下沙场生活,成为一位震铄古今的名将! 现在小权去塞外,必定和蒙古人有交战。 你去正合适! 而且,有小权在,我放心!” 朱红摇眼神柔和,温声相劝。 这是她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皇姐!我不要姓徐的,和我一起去!” 不等徐妙锦回话。 朱权先提出反对意见。 “你看!他不同意,我也不想。这件事是没戏的,你就不要多费心思了!何况我去了,你也一个人留在京城,我怎么放心!” 徐妙锦深吸一口气,压下上涌的怒气。 又转过来,先和南康公主说话。 身为开国名将徐达的女儿。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当然也是兵法策略,派兵部将! 学习十来年,又从未实践过。 她当然渴望一展抱负。 试试胸中的才华,到底有几分几两。 只是,身为女子的缘故,本身就颇为艰难。 哪有那么简单! 这次宁王朱权就藩,以她和宁王从小一同长大的关系。 确实是最合适的机会。 只是南康公主的朋友不多,她的亲人更少。 若是她和宁王一起离开,独留她在京城。 如何能行?! “我不同意姓徐的去!除非” 只是,朱权开始提条件。 “除非,皇姐和我们一起去!” !!! 徐妙锦惊讶不已! 果然不愧是,最不知所谓的十七皇子! 这种念头都能够生出来。 不过,她喜欢! 两人一脸期待的看向朱红摇。 不过,还未等到预料之中的拒绝。 却等到了一个 无法阻止的,不可抗力的,该来总会来的,一个变故! 外面响起嘈杂声。 “圣旨到!” “圣旨到!” 一声声太监的高音,远远传来。 朱权咽下刚含到嘴中的米饭。 目露疑惑。 朱红摇面色微沉。 徐妙锦眉头紧皱。 是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第68章 今赐婚南康公主于胡观,从此结为夫妻,共享年轮!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之十一女南康公主,母杨妃,自幼聪慧端敏,温良敦厚,品貌出众。 朕素爱之。” 寿康宫中众人,皆在跪着聆听圣旨。 只是,刚听到开头。 各人反应皆是如遭雷击! 这份圣旨这份圣旨,怕是 “今东川侯胡海之三子胡观,品行纯良,才情斐然,系忠臣之后!” 噔! 噔! 瞪! 三人中,也不知道是哪位的心在狂跳! “南康公主,年方二七,正值当嫁之年,东川侯子胡观,年方十八,恰为娶婚之龄。 今赐婚南康公主于胡观,从此结为夫妻,共享年轮,同心同结,以成美满良缘! 钦此!” 沉默。 沉默在继续。 朱红摇、徐妙锦、朱权三位跪着。 没有一个人有动作。 按说圣旨是颁给朱红摇的,她当接旨才是。 只是 她仍匍匐着身子跪着,好像不曾听到‘钦此’二字。 颁旨的小太监,本还以为这是一份美差! 皇宫中的公主都恨嫁,哪个不想早点出去? 所以,他一路小跑着,满脸洋溢着喜意。 这份圣旨中有喜,他也沾沾喜气。 只是,现在! 他发觉到不对劲了,忍不住小声提醒: “公主!公主!” 朱权一脸麻木的抬起头,看向皇姐。 只见姐姐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一般,一脸平静的抬起头,望向正午时,正如日当空的太阳。 随后,闭上眼。 “儿臣!接旨!” 呼! 小太监长长的呼一口气。 赶忙将烫手的圣旨递过去,再也不敢多留。 转身一溜烟的不见了。 是非之地! 是非之地啊! 朱权起身,立马过去扶起姐姐。 南康公主的膝盖,经过几天已经消肿,也不那么痛了,只是走路还不能。 现在仍是坐着轮椅。 朱权小心的将姐姐放下来,调整成舒服的姿势。 只是,他从未见过一向清冷无表情的姐姐,露出这种神情。 空洞,茫然,无措,还有隐藏其中的不甘、愤怒! 他嗓子里又泛起酸涩。 “皇姐?你如果不愿意,弟弟就偷偷带着你去大宁,到时候有的是办法不回来!” 朱权勉强压下那股酸涩,轻声道。 这样的姐姐,太令人心疼。 他一时不知道作何动作。 只见姐姐微微摇头,却什么话也未说。 还是茫然的表情。 她不想说话,不想理人,更不想应付任何人。 朱权,感受到姐姐的情绪,将她推向书房。 这是他们最常一起待的地方。 这是姐姐最熟悉的地方。 有他为姐姐搜寻的书籍,有姐姐的画作。 他在这里陪着姐姐,不需要说话,不需要动作。 只是 朱权看向一脸阴沉,从刚才开始也一句话未说的徐妙锦,不明所以。 姐姐突然被赐婚,姐姐一时反应不及,接受不了,实属正常。 而他朱权,身为姐姐唯一的弟弟,竟然不知道姐姐被赐婚的对象是谁?! 也丝毫没有参与道姐姐的赐婚当中,他父皇完全没有过问两人的想法。 这么突然的降下旨意。 他感到愤怒,悲痛。 也是有情可寻。 可徐妙锦,作为姐姐最好的朋友,怎么现在阴沉着一张脸,像是别人欠你两个亿一样?! 这是闹哪样? 不过,朱权此时也是内心吐槽一句,也没心情和姓徐的吵架。 那句,‘除非皇姐我们一起去大宁!’再也无人提起。 之后,他们三人,就在书房中。 度过一个没有话语的下午。 从太阳正当空,直到日暮月升,宫门即将关闭才散去。 在这漫长的午后。 三人都清醒着,只是没人开口。 有人什么都没想,只是沉浸在无声的悲哀中。 有人在想赐婚的前因后果,为什么会如此突然,需要注意些什么。 而有人却是神色飘忽中,询问人生真谛中,忽然抓到了什么,然后就决定再也不放手! 一日光阴,十二个时辰,二十四个小时。 有人精确到每一刻的过,不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 有人成片成片时间的过,上午或是下午,不在乎在时间的流逝。 不管你选择怎样过,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而且,必将永远公平下去! 这或许是世间唯一公平的东西! 哗哗哗! 时间划过夜空的声音。 咯咯咯! 时间叫醒沉睡中你的声音。 一夜过去,又是新的一天! 今日的朱权,有着重大的起床气。 “不风,昨日吩咐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昨日吩咐的,今日必然要得到结果。 “殿下!送来了!刚刚送来!您请看!” 不风递过来一张信件。 朱权拆开,快速浏览起来。 “东川侯胡海,位列开国第六功臣!荣禄大夫、柱国佥大都督府!凤阳定远县毛城村人。最早跟随陛下攻克泗州、滁州的三千人之一!屡立战功,与徐达、沐英等人交好。 胡观有勇谋,读儒学,治经史,有文采,得其父胡海喜爱。 但其颇为骄纵,喜纵马,好排场! 与陈瑛等官吏交好,常留恋秦淮河畔。 十日前,东川侯胡海因贪污巨大,被夺爵夺俸禄,现为白身! 胡观仍如以往做派,呼朋唤友外出游猎玩乐。 今夜景画舫头牌吴香君演出,他必定到场!” 朱权一把合上信件。 脸色阴沉似铁! 胡观! 姐姐要嫁的这人,到底是何品性。 他不能仅靠纸上的三言两词下判定,必须去亲自见下本人! 只是,情报中的胡观,实在让他不敢抱有期望。 “更衣!备马,今日本王要去非常之地!” 不管了,即使自己面色稚嫩。 但为了姐姐的幸福,他也只有硬着头皮上。 只是若胡观真的如信中所言。 他又该如何做? 朱权看着镜中的他。 披散的头发,被整齐的梳拢到头顶。 一个普普通通的,再正常不过的身体披上锦衣,戴上玉冠,玉佩,金腰带。 立马变成身份尊贵的皇子亲王。 他有时候会突然的陷入沉默, 比如此时 明明他的灵魂,还是前世那个苦逼的打工族。 只是换了副皮囊,换了个身份,也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那个前世的灵魂,真的还存在吗? 第69章 二十四岁起兵,二十六岁灭秦,自封楚霸王! 十里秦淮浮生梦,六朝烟月荟金陵。 夜晚的秦淮河,烟月浩渺,碧波荡漾,灯光摇曳。 朱权以往都是听闻,未曾踏足。 没想到临着就藩,还是没错过此番风景。 当他划着一叶扁舟,在桨声荡漾中,踏上景画舫时。 就被巨大的叫好声,从景中惊醒。 “好!好!跳的好!再来一曲!” 他循着声音,跟着引路的小厮,直入楼中。 就见满满当当的,整个楼坊中座无虚席。 中间一个大大的站台上,有一位青衣女子正在抚弄着琵琶。 四周椭圆形的观赏台,向上望去,足足有三层高。 竟然有些类似现代的足球场! “公子,现在只有大厅有位置,楼上今日已被订满。” 领路的小厮颇为自豪的介绍,说完就带着朱权走向一个偏僻的位置。 不风摆摆手,示意不用,已经有人在等。 “哪位是胡观?” 刚坐下,朱权就问向杨过。 舅舅杨方的二儿子,上次一起去过马府掀场子的。 朱权见他机灵,现在这些打听收集信息的事情,交给他做,练练手。 “公子!在那呢!靠近舞台那儿,穿着绿色的衣服,手拿折扇那个。” 杨过手指着左前方不远的地方。 他是跟着胡观一起来的,在这等朱权已经有一会儿。 “嗯” 朱权循着方向看过去,只见那绿衣男子,长得倒是颇为俊俏,只是此时的姿态,却有些放荡不羁。 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折扇一点一点的敲击着双手。 眼神色眯眯的盯着台上。 旁边的两个小厮,为他扇风降温。 哦,现在是腊月天,可景画舫内部也不知道生了多少碳炉,穿着厚衣竟然感觉到热! “今日是头牌吴香君的演出日,台上那位风华绝代的红衣女子就是吴香君。那胡观早就迷上了她,今日是必定要疯狂一番的。” 杨过眼神深沉,脸色阴柔。 他同朱权一样大,都是十二岁,但是和父亲踏足过很多地方,见识不少。 知道自家表姐南康公主要嫁人之后。 他对胡观就一路打听,可是听到的都不是那么好的消息。 今日,明明是刚颁下圣旨,可胡观竟然惦记的只有吴香君,早早的就来到秦淮河。 可一点没顾及即将成为驸马,没顾及到他表姐南康公主。 “哦,我们先看着。” 朱权微微点点头,目光却是紧紧盯着胡观。 今夜还长,慢慢看吧。 “现在,有请吴香君为我们演奏,一曲——十面埋伏,送给众位公子!” 台上,老鸨满脸堆笑。 今夜的重头戏来了。 那胡观,猛地坐直,身子前倾,认真的盯紧舞台。 周围的看客们,也纷纷叫好起来。 气氛却是越来越高昂。 激昂的琵琶声起,又转为低诉说,幽幽怨怨。 琴弦微动,八万里风共苦甜。 情花暗渡,却是无数英雄好男儿的美人梦! 琵琶一曲,十面埋伏,十三伏兵齐出阵! 一曲终了,英雄霸王惜死身! 不知不觉间,朱权已经沉浸在这密集的琵琶声中。 熟悉的旋律,道不尽的英雄筹谋。 畅快淋漓! 琵琶一遍又一遍,那红衣女子的手已经拨出残影。 越来越急越来越急! 在最高昂处,湮灭! 就如霸王的一生! 二十四岁起兵,二十六岁灭秦,自封楚霸王! 当时兵力五十万,百战百胜,无人能敌! 可短短五年间,又情势急转,本是休战协议。 刘邦韩信萧何张良等汉初猛人团体们,明明和项羽签订停战协议,双方约定不再战。 可是就在项羽撤军途中。 汉朝的开国猛人们,刘邦这个老不要脸的,带着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张良。 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饷,不绝粮道的萧何。 还有当时刚刚灭掉六国的兵仙韩信。 在背后狠狠的插了项羽一刀! 刘邦打仗一辈子没干过项羽。 可就是这一次,项羽军队损失惨重。 本是战国公子,最讲究仁义礼智,不宣而战都是不齿。 可背后偷袭之事,却是汉初的人杰们,集体做的选择。 只因为他们对抗的人是,项羽! 而‘无颜面对江东父老!’的楚霸王,却是骄傲的死在了那一场偷袭而起的失败中。 死时三十一岁! 历史上第一位力能扛鼎的霸王。 被那场人尽皆知的十面埋伏,狠狠的击败! 却少有人知,在此之前,刘邦的团伙们,曾经无耻地单方面撕毁刚刚签订的盟约。 背刺盟友! 谁说胜利就代表着正义呢?! 谁又能说胜利不是代表着正义呢?! 他们的民族‘汉’已经融入华夏血脉,可被偷袭的项羽却是兵败身死! 朱权不觉间就沉浸到曲子当中,陷入项羽那短暂的历史记载中。 “好一手十面埋伏!寡人的大秦就是败在此人的手中了吗?” 脑中的秦始皇,也忍不住出声叫好。 “嗯,始皇大大,也觉得项羽兵败的可惜嘛?” 朱权回过神来,回应。 “可惜?为何可惜!他坑杀寡人二十万大秦子民,此账,寡人就是追他到阴曹地府,也必定要讨还回来的。” 始皇帝怒声振振。 想他大秦子民本来就南征北战,皆是百战之士。 在他统治时期,何曾发生过损兵二十万的战役。 只是没想到,他刚刚云游两年,他的子民就经受如此劫难。 对项羽,他必定是要血债血偿! “呃好吧!你欣赏这首曲子,但也不耽误你和项羽的战斗是吗?” 朱权领悟。 “项羽烧寡人阿房宫,屠寡人的大秦子民,此种人竟然死在乌江,却是便宜他,如是寡人在,必定将他生擒活捉,生生烹了他!” 始皇帝还是余怒未消。 此时又见不着项羽本人,只能生生憋着气。 “呃始皇大大,我们还是看演奏吧!” 此时场中,一阵一阵的声浪叠起。 船身的摇摆,和生声浪在某一刻奇异的重叠在一起。 起起伏伏中,竟然如在摇篮中。 好一曲十面埋伏,好一个秦淮景画舫! 第70章 这里是一万两银子!现在,香君和本公子走,你有意见吗? “香君姑娘今日状态最好!这首十面埋伏今日听着最有感觉!” “可不是,今日的曲子最棒!” “香君姑娘今日是不是心情异常好,来!再来一遍!本公子就爱看你这副身子,弹这首听曲子!” “哈哈哈!说的对!身子配曲,相得益彰!相得益彰!” 不断的叫好声,一遍又一遍。 台下,楼上的看客们,一个个对台上的人儿大声呼叫着。 而那红衣女子吴香君,却是一声不吭,默默抱着琵琶,躲在老鸨身后。 “哎!哎!公子们哟,十面埋伏最废手指,还是先歇息一下,先让翠鸣来唱一首浣溪沙如何。” 老鸨洋溢着笑容,四面鞠躬。 “叹于乱世惜英雄,苦于世间知己少!” 胡观先声夺人! 他站起身,慢慢的走近舞台,离得很近! 只见他吩咐一声,他身后的几个小厮一起大声说道。 “香君娘子是我家公子的知己!今夜不能再奉陪各位了!为表歉意,今夜全场的酒水,我家公子全请了,希望诸位玩的开心!” 小厮们合声大吼,几乎令全场人都听到。 朱权望着那处还在和老鸨谈着的胡观,脸色不明。 其他的客人,纷纷站起,表示不满。 “你就公子哪个府上的,敢如此大言不惭?!” “本公子今夜就让香君陪着,让你家的那位滚蛋!” “谁来不是看香君的,就你家公子特殊还是怎么?是姓朱啊” 周围的呼叫声,吵吵嚷嚷。 “各位公子们,香君今日身体不适,实在是抱歉,不能再演出!” 老鸨再次一遍遍鞠躬。 身后的红衣女子吴香君,也是弯腰致歉。 今夜只是演出,没想到眼前之人,竟提出让她侍奉! 她本就是卖艺不卖身,全场之人都知道的。 此人,实在无礼! “啊!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嘛!妈妈不要这么吝啬嘛,让香君再演出几曲!” “是啊!好不容易看到香君,还没看够呢!” “兀那小子,是不是你在走后搞的鬼?” 最后的这句话,是对胡观说的。 “诸位!香君已被本公子赎身!不能再为各位演出了!” 胡观笑容满面,嘴中说着抱歉,下巴却是高高扬起,一脸傲慢的看着众人。 “妈的!你小子谁啊!在这里找揍呢!” “滚!你出多少银子,你赎香君?我出一千两!” 这句话却是像打开开关一样,一下子变成吴香君的赎身拍卖! “一千两?!小门小户也敢出价?!本公子两千两!” “两千五百两!谁敢和本公子抢!” 底下的人纷纷出价。 “公子!哎!公子!诸位!诸位!香君不出阁呢!香君还要在景画舫继续演出!不出阁!” 老鸨一遍遍的叫喊着。 可是谁管她。 “两千六百两!妈妈就将香君出了吧!” “是啊!我早就想一尝香君的滋味,我出三千两!” “哎哎哎!一个丫鬟在外面只要二两银子,你们都疯了吗?三千两???!” 此时,已经是喊价大会,没有人在意那沉默着抱着琵琶的人儿,什么想法。 她是喊价的主角。 而这个主角只有等待被选择的命运。 朱权看着这番闹剧。 心中生出些不合时宜的打抱不平。 看着那泪水涟涟,低头仿佛认命的红衣女子,眼神微冷。 “老鸨!今日此景,你是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胡观一把合上折扇,啪啪啪三声响。 侍从们搬进来一个大箱子。 他指着箱子,对老鸨说:“这里面是一万两银子!现在,香君和本公子走,你有意见吗?” 这句话很大声,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 整个殿中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什么?!多少?!我刚才听到多少??” 有那没听清的客人,连忙拉着身侧的人询问。 “一万两!!!” “一万两!我的妈呀!” “刚刚的报价不是才三千两嘛,一下子就到一万两了,那小爷还报什么啊!” “哎!香君从此是别人的啦!” 众人一阵阵惊呼,之后是各种叹息。 “胡公子!香君真的是卖艺” 老鸨盯着那箱子,眼神躲闪,有些拿不定主意。 “打开!” 胡观一声大喝,箱子哐当一声,白花花的银色发出刺眼的亮光。 老鸨未吐出的话语,淹没在这亮光中。 “怎么样?这下可以了吗?!” 胡观嚣张的话语,响彻在画舫中。 “他一出手就是一万两,他家的银子很多嘛!” 朱权眯着眼睛,喃喃一句。 “是啊!听说这次东川侯被免职夺爵,就是因贪污巨额巨大。不过陛下并没有查抄家产。” 杨过接话,声音愤愤。 “老爹也真是的,天天哭穷,这种情况就应该先抄家!” 朱权目光紧紧的盯着银子。 他近日可是因为招贤令的原因,花出去不少银子。 可是东川侯家的银子,他有什么理由拿过来用呢? 他家又不是傻子! “此人如此嚣张,公子!我们出手吧!” 杨过已经等不及。 胡观此时嚣张至极,目中无人的样子,实在是令人讨厌。 若是此人和清冷的表姐成婚,简直无法想象。 “好” 朱权的好字刚出口。 台上就出了新的变故。 只见原先不发一言的吴香君,此时却是将又一次弹起琵琶。 弹奏七十面埋伏中,乌骓马最后的嘶鸣。 锵锵~锵锵锵锵锵! 这一声是如此突兀。 仿佛她与乌骓马一般,落得一样的结局。 整个殿堂中,为她一静! 吴香君能成为景画舫的头牌,不仅仅是那副弱柳扶风的身姿,更是一番铿锵的琵琶声的独一无二! 此时的弹奏,只是在表达她的心声。 朱权面露不忍。 起身,向着舞台的方向走去。 那曲声嘶鸣,一浪高过一浪,好似在控诉命运待她的不公! 她的手指拨的更快。 比上一次弹奏时,更重更激烈更急促! 隐约间,她的手指间已有红丝线一道道甩出。 从来都是以温柔怜弱形象示人的香君姑娘。 此时却流露出一股悲壮刚强的气势。 威压住全场的看客。 威压住那一万两白银! 第71章 爷说话!任何人不得插嘴!若有出声者,犹如此柱! 人群终会散去,就如同曲声终会停下。 重力激昂的曲子,需要高超的指法,强烈的意志。 拨弄许久,吴香君的手掌已经斑斑血点。 此时,场中安静下来,都默默注视着这个女子。 本以为是一朵娇弱的玫瑰。 没想到,却是一树傲立雪中的梅花! 她停下来,用满是鲜血的手掌扶着琵琶。 抬起一直低着的头,将众人的面孔一一扫过。 然后。 义无反顾地,以决绝的姿态跳下高台! “!” “啊!” “啊!” 一阵阵惊呼声。 高台用十几根柱子搭建,矗立在画舫的最中央。 有三人高! 从上面跳下来不会丧命,但肢体损伤在所难免! 谁知道会伤着腿,变成瘸子? 还是伤着胳膊手指,再也不能弹奏。 或是磕着脸留个疤痕! 如此娇弱的花瓶,甩下去可不碎了吗?!!! 没有人想到吴香君会这么做,毕竟刚才还好端端的不是嘛。 即使有人起哄加价为她赎身。 可胡观出一万两,也是很有诚意的不是嘛。 与其待在此处,还不如跟着一位贵人做妾,生个一儿半女,也能摆脱贱籍,不是嘛? 谁能想到仅仅是要她出阁,她就在大厅中,这么多人的面前,做出如此激烈的行为呢? 不过。 还真的有这么一个人! 朱权快步奔出,一脚踩在桌面上,向上跃起! 这一跃是上高台。 也是为接住吴香君。 将这一场壮烈一跳拦下! 呼! 嚯! 啊! 场中又是因为突然的变故一阵惊讶。 短短一瞬间,接连的变化令人反应不及,皆愣在其中。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吴香君此时还很清醒。 刚刚跳下,还未向下落,就一把被人重又按到高台上。 自己的一腔勇气,被人打断,有些气恼。 她满是鲜血的手掌,紧紧的抓住朱权的手臂。 “你最喜欢十面埋伏哪一段?” 朱权却是微微一笑,脸侧的酒窝若隐若现。 “乌骓马嘶鸣” 吴香君愣愣的回答,本能地就给予这个面色稚嫩的少年回应。 “这段太过悲壮!爷喜欢的是战场鼓声激昂的那段!每次听来都觉得身处沙场,铁马兵戈!” 朱权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酒窝也随着完全浮现。 此时的他,更显开朗大方,平易近人,给人莫名的信任感! 此时的老鸨终于反应过来。 噔噔噔!快步过来,急步到香君面前。 “香君啊!你这是做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妈妈我的心脏可不经吓啊!” 说着,扶着自己的胸口,不停的大喘气。 此话说完,场中的众人也都反应过来,纷纷叫嚣。 “对啊对啊!这是做什么?!害得我等惊吓不已!” “不想出阁就待着嘛,弹弹曲子也挺好!” “好什么好!早晚有这么一天,我看呢,还是早点接受比较好!” “都是青楼妓子,还装什么清高!要跳也要跳到外面的秦淮河中!这高台可摔不死人!” 安慰者有之,鄙视者有之,不屑者有之! 人有百面,欢场中最易见! “香君娘子!香君娘子!你做什么?!现在你已经是我的姬妾!做什么都要经过我的同意!岂能如此作为!” 胡观此时终于找到语言,一瞬间就是恼羞成怒! 吴香君这个贱婢,如此不给他面子,回去定要好好收拾他! “呃胡公子!老身看还是算了吧!香君不想出阁。” 老鸨一脸为难。 “什么算了吧?刚刚你不是已经答允了吗?若是不守规矩,就别怪本公子今日砸场子了!” 胡观脸色铁青,今日连续被人拂面子,他已经没有耐心! “来人!将香君娘子带回去!” 懒得和老鸨废话,大叫一声,就要强强! “是!三公子!!!” 五六个小厮一声应和,就要上得台来。 “哎哎哎!胡公子您别!您别” 老鸨一脸为难,口中说着,动作却是未移动一下。 今日这出,她算是看明白了。 香君呢,是天上的鸟儿,不愿栖身在这污泥河里。 即使身死,也不想被人逮住圈养。 如此性情,以后她是管不住的。 何况如今有一万两,也大大超出她的预期。 其它的,她也管不了那么多。 “你个眼睛长天上的,没听到妈妈说什么嘛!不出阁!听不听得懂人话啊!” “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想强强,问过我们嘛!” “就是!不出阁,香君娘子还是大家的。被那小子带走,以后都见不着!本公子绝不同意!” 这个画舫中,顷刻间又变成一副吵闹叫骂场景。 刚刚的那一出,那一跳,像是一场无趣的表演。 没有人真正在意! 没有引起任何变化! 吴香君又低下头,握紧她的琵琶。 没关系,总有机会的。 她等待着。 就在吵闹不休之际。 响起一声,放肆的大笑声。 “呵呵!哈哈哈!” “哈哈哈!” 原来是站在高台上的朱权,看着底下形形色色的人群。 露出猖狂的笑意。 胡观,他已知是什么人。 景画舫,又是一处什么样的所在。 不过是这个时代的特权者们,释放自己优人一等的放纵场所。 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猛地,笑声在不该停处,猛然停止! 停地如此突兀! “现在,爷说话!任何人不得插嘴!若有出声者,犹如此柱!” 朱权对着一侧的栏杆重重一脚! 咔嚓! 用来挂帷幔的立柱,被一脚踢断。、 那柱子有人大腿般粗细! 寻常一个壮汉踢上去,能让柱子颤一颤,都是巨力! 而朱权一把将其踢断! 一半的柱子,砰的一声砸在地上。 震得整个船都向下一沉! 整个画舫中,瞬间安静如鸡。 胡观本来张口,准备喝骂的词,重又吞回肚子里。 咕咚! 咽下一口口水。 那老鸨本来站在朱权旁边不远处。 见此情形,悄悄远离一些。 欢场经常会有打斗的事情发生。 只是,那些人都是你来我往,你一拳他一拳。 可是看着这位爷,年纪不大,力气却是奇大! 一拳把人打死的那种大! 她还是保命要紧! 第72章 京中谁家少年,有如此威势? 整个画舫内的人,被朱权一脚踹成安静的鸡。 这一手实在震撼! 本来涕泪横流的吴香君,见此也停了停! 睁着一双眼泪汪汪的眼睛,望着朱权。 朱权跨前一步,扶着腰中的长剑,面向胡观。 这个他未来的姐夫,比他高一个头,生的倒是风流倜傥,可是周身的那股猥琐气息实在令人无法接受。 “胡观?!你今日是要不管如何,都要强硬的带走这位香君姑娘吗?” 朱权脸色平静,眼眸沉沉。 “这你” 胡观眼见这人,向是冲着他而来,顿时有些怂。 看看刚才被踹成两半的断木,再想想自己可能也会被那只脚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嗯?” 朱权不耐烦,说句话都这么费劲吗。 “不是!” 下意识的否认。 可随即就是恼羞成怒的懊恼,立马改口道。 “是!本公子思慕香君娘子一月,今日就是为她而来,银子都带上了!” 越说底气越足,管你是什么牛鬼蛇神,如果敢踹本公子,他也绝不让你好过。 “嗯!思慕,用的好!” 朱权眼帘眼帘微合。 随后,猛睁。 “爷看你是喝醉了,在说胡话。不风!你去把他丢到秦淮河中!醒醒酒!” 声音上提,顷刻间在场中回荡。 安静如鸡的众人,纷纷一震! 腊月的秦淮河水,可是冰冷刺骨啊。 别说扔进去,就是挨着一下,就能让人彻底清醒。 要是人不慎落进去,那 不死也要脱层皮。 台上的这位爷,看着年岁不大,还未完全长成。 可他不仅力气大,脾气也不咋好啊。 还没说两句,就要扒人家的皮。 围观之人,闻言惊诧不已,本来刚刚鼓起勇气准备再出一番风头。 可一听此语,瞬间变为人堆里的乖乖仔,要多安生有多安生! “是!公子!” 台下的不风答应一声,一个踏步也跳到高台上。 抓起胡观就往外托。 “放下我家公子!放下!我家公子可是当朝侯爷的嫡幼子!” 胡观的家丁们,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公子,被人如此对待,纷纷叫嚣着冲上来。 “” 不风有些无处下嘴,决定还是不和家丁啰嗦。 拖着一个挣扎的人,穿过一个阻拦的家丁,踹飞下一个,推开在下一个。 五六个家丁拦路,也没阻拦下不风的脚步。 只一会儿,就来到画舫大门处。 再外面可就是船玄。 “爷!公子爷!我错了,我不是为香君娘子而来!放过我!放过我!!!” 胡观直到此时,才意识到自己一句话没对,就要被人扔进刺骨的冷水中的事实。 家丁又不顶用! 现在只能求饶。 不风的脚步放缓,等待殿下的进一步指示。 毕竟他手上提着的,可是未来南康公主的驸马! “公子爷!你要是要吴香君,我就退出!立马走人!” 胡观见喊求救有效,赶忙继续服软,又觉此话不能表达他真实求饶的意思,又道。 “或者,我为您将香君买来,送给公子如何,保准安排妥当!” 他朝着朱权大声叫喊着。 此时的面容上满是慌乱。 吴香君一脸冷漠的盯着吴观。 这就是她不想跟此人的原因。 这类人口中说着对她如何如何倾慕,可是还未如何,她就要被先抛弃。 这样的人,不值得她相随! 朱权的目光更加冰冷。 面对弱小,出手暴力,直接强抢。 遇到更强大的,则屈服,失去原则,跪地求饶。 贪恋美色,手段龌龊,实为不耻之人。 今日是圣旨诏他为驸马之日,却完全不顾宫中姐姐的心境,到这画舫中来,必是无情无义之人! 胡家现在刚刚被夺取爵位,本该闭门谢客,居家反省,此人还来风月场所,是为不知分寸之人! 家中银钱直接抬到画舫中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有钱,是为蠢人! 如此无情无义,不知分寸的蠢人,如此欺软怕硬之徒! 哪里配得上自己的姐姐! “丢出去!” 朱权横眉寒声。 “是!” 不风不再迟疑一秒,脚步迅速外移。 噗通! 只一会儿! 响起一声巨大的落水声。 “公子!胡观已丢进河中!” 不风携着风霜走进来,刺在看客们的皮肤上。 令得众人皆激灵一震。 狠家伙! 惹不起! 朱权本身就自带一副贵气,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是一副贵气逼人的气场。 此人非富即贵,非是普通人。 后面的一脚震慑,更是让众人不敢发声。 如此有厉害的贵人,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惹的起的。 众人也不是傻的,什么人什么身份,出来久了也有一些分辨的能力。 像刚刚那一万两的胡公子,就是他们惹得起的那类。 而现在这位,出手就是一脚的贵人,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如今见真的将一个活人,扔进冰冷刺骨的寒水中,众人也没一个敢发声。 反而一个个鹌鹑样,低着头,看地上的花纹,看椅子上的花纹,看自己身上的花纹,就是不敢抬头看外面一眼。 整个画舫内,一时间,又陷入一番寂静。 “你们还不下去捞胡观!难道是想要他死吗?” 朱权皱眉看着那帮胡家家丁。 这几个人就这么愣愣的看着,也不动作。 再晚一会儿,也不知胡观还有没有一口气。 听到提醒的家丁们,闻言一惊。 一窝蜂的跑出去。 扑通扑通扑通! 又是一连串的下水声。 三公子如果今日死了,他们一个个大概也会没命。 外面的后续,到底如何,朱权没有再关注。 他转过头,扫视全场。 无一人敢于对视。 个子不高,脸庞稚嫩,一看还是没长大的孩子。 京中谁家少年,有如此威势? 这位长成以后,了不得啊! 老鸨从刚才开始,就默默躲在角落,不想引起丝毫目光。 吴香君此时,已不再流泪,只是眼神定定的看着朱权。 眸中亮亮,闪烁出一道道光芒! “爷现在问你话,你如实回答即可,不需在意其它!你可懂得?” 朱权面向身侧的吴姑娘,说道。 不大的声音,却让在场众人,听得一句一颤。 第73章 你愿意继续留在此地,博人一喝彩吗? “爷现在问你话,你如实回答即可,不需在意其它!你可懂得?” 吴香君也将这句话听的清楚明白。 她刚刚在心底也生出一些不切实际的希冀。 如今听得此言,心中震荡,是她心中所想的那样吗? 不管怎样,她朝着朱权靠近几步,郑重回答。 “懂得!” 此时的她,手中仍满是血迹,已不再流淌,只是干涸的留在手中,有些难受。 她满不在意。 她放下她一直紧紧抱在怀中,即使那一跳也没有丢弃的琵琶。 郑重无比的说道:懂得。 “嗯!若是你方才没有为你自身的命运而努力过,那爷也不会管你的事。 世上可怜的人如此多,若是她自身都放弃的话,如何能指望旁人!” 朱权面色冷漠。 他愿意伸出援手,也要看那个人有没有自救的意愿。 “公子,妾身” 吴香君本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张嘴喃喃,就是说不出来。 “你愿意继续留在此地,博人一喝彩吗?” 朱权正正面向吴香君,目光紧盯着她。 “不愿意!” 吴香君急切的出声! 刚才喃喃的完全消失无踪。 这句话敲在老鸨的耳畔,却无疑是挠她的痒痒。 她狠狠的盯着吴香君,要不是有惹不得的人物在场,她必定要将这个她苦心栽培多年的人儿打骂一番。 “嗯,行,那就别做了!” 朱权完全没意外。 他递过去的机会,若是不抓住,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本来今日只是为胡观而来。 只是听一曲十面埋伏而心生感慨。 “不风, 一万两银票!” “是!” 不风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朱权。 “现在取来她的卖身契,这张银票给你。” 他是对着老鸨说的。 那老鸨本以为今日的这场纷争后,她一分钱都落不到,没想到,最后还是有买家出大价钱。 而且买家她还惹不起。 “唉!好!这位爷稍等!” 老鸨满脸堆笑,不一会就让人取来卖身契。 吴香君在旁,心砰砰砰乱跳。 刚才胡观拿着晃花眼的白银,说要赎她的时候。 她是万分不愿的。 这次,朱权用同样的价格赎她,她反而觉得一身轻松。 一手交钱,一手交契。 从此,吴香君再也不是景画舫的头牌。 “喏!给你!你现在是自由身了!收拾一下个人物品,另谋生路吧!” 朱权将卖身契递过去。 就如此的递了过去。 完全没有意料到的吴香君,愣愣的接过,脸上茫然疑惑。 以目光询问朱权。 “今日听你一曲十面埋伏,缘分一场,爷高兴!赐你一个自由身吧!” 这话说的,令旁边看戏的人群,纷纷啧啧。 一个高兴就是一万两。 他们能否使出浑身解数,也博这位爷一个高兴! 吴香君,愣愣看着手中的卖身契,没有言语。 这和她想的不一样! 她以为为她赎身,是要买她回去,或是为婢为妾都好。 在他伸出援手的一刻注定,她是愿意的。 可为何是她一直苦求不得的自由身。 又为何多年心愿达成,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自由了,她该去哪里。 她一介弱女子,也只会弹琵琶而已。 一时间,外界的周遭都离她远去。 她陷入巨大的茫然中。 “嗯?若你没有去处,不风会安排你的,快去收拾东西吧!” 朱权温声劝慰。 日行一善,驱散了一些刚刚的愤怒。 “谢公子大恩!妾身无以为报,只能” 吴香君终于反应过来,赶忙道谢。 想到唯有一身以谢君恩。 可是看着这位公子稚嫩的脸庞,她实在说不出口。 而且刚刚获得的自由身,她还未捂热,也不甘心这么快就交出去。 “小女子无以为报,只一身统筹的本事,希望能帮到公子,公子可需要账房?” “恩?账房?” 朱权惊诧不已。 “是的!小女子除了琵琶之外,最擅长的就是拨算盘,能理账!” 吴香君露出甜甜的微笑,一纸卖身契,卸掉他长期戴在脸上的柔弱伪装。 “拨算盘,和拨琵琶原来这么互通的嘛,涨了眼界!” “呃似乎是。” “行,想做账房,那就试试账房吧!” 朱权挥挥手,让不风带着吴香君去收拾。 今日的这场秦淮河一日游,终于可以收场。 “公子,胡观已被救起,没有大碍,只是面色有些苍白!” 杨过小声禀报。 朱权微微点头,示意知道。 看着杯盘狼藉,默默看着他的观众们。 这种身在台上,被人三百六十度围观的感觉,实在 而且还是在风月场合的台上。 无意再待下去了,走吧! 没有再说一句,朱权先行离开这艘画舫。 直到看不见朱权的身影后。 景画舫内才重又恢复如常。 一声声叫嚷重又充斥整个画舫。 “哎!所以说香君娘子,今后不是成为了某个人的妾,而是去当账房!” 某位欢场浪子一脸遗憾。 “呵!谁知道呢,反正是跟着那位小公子,不管如何也不会太差!” “是啊!说不定哪一天,你我都要求她办事啊!世事无常!无常啊!” 众人一反应,可不是如此。 那位小公子年岁不大,却有如此实力气场。 吴香君跟着他,说不定水涨船高,以后的发展说不定都是众人所不及的。 他们在这里替她担心作甚?! 三楼的一处客座中。 有重重帷幔遮挡的空间内。 老样子的四人排排坐。 从朱权起身开始,三人就一言不发,只是注视着事态发展。 现在,等朱权走后,众人才重新开始谈话。 “是十二皇子吧?!” 方孝孺向两人确认道。 “应该是宁王殿下!” 刘三吾接话。 “他越来越有威势,刚刚在台上的那一刻,连老夫都被震慑一瞬。” 黄子澄抚着胡须,语气不明。 “哼!此子绝不能多留!” 吕锋恶狠狠。 “他来这里主要是为了胡观吧?” “八成是!南康公主赐婚东川侯三子,今日刚刚颁发的圣旨。” “今日刚赐婚,那胡家子就来画舫中寻欢,怪不得” 怪不得宁王要将他扔进湖水中。 “嗯,本来还以为能在此事上做做文章,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刘三吾一脸遗憾。 第74章 扶花!准备热水,爷要沐浴! 景画舫中,三楼不起眼的角落内。 刘三吾、黄子澄、方孝孺、吕锋四位至交好友,正在寻欢作乐。 “在京城是不能将他如何,他老头子如此偏向他。 就连那招贤令闹出如此大动静,弹劾奏折一封接一封,也不见上面如何处理。” 吕锋分析道。 现在谈论怎样对付宁王,就是三人最好的下酒料。 “不急,他就快要就藩,在京城奈何不了他,到了边疆,这一路上千里,难道还不能解决掉吗。” 方孝孺自信满满。 “嗯!绝不能让他在藩地发展出成果,也不能出大的意外,不然” 刘三吾扶着胡子,总结道。 “不然,上面那位可不是那么轻易能打发的。” “是啊!所以只能是‘合理’的意外。” “看来你们已经有了谋划,何不说来听听。” 四人就是豺与狼、狈的组合,狼狈为奸的真实写照。 朱权在场的时候,四人没有任何话语,只能躲在帷幔后面。 生恐高语声惹得朱权过来。 如今朱权远去,他们才敢在背后使些小动作。 谋划一些不敢暴露在阳光下的小九九。 不过,这些朱权都不知道。 或许知道了也不会过多在意。 从出生起,就自带朝堂争斗的旋涡,对于那些人的明刀暗箭早已习以为常。 超越普通人的五识,也让他不用过多担心这些。 正在小心翻阅宫墙的朱权,可不知道在他走后,景画舫发生什么,有什么样的流言传出。 不风随着他身后,两人一身黑衣,在一个个宫殿房顶快步穿梭。 本来可以光明正大走进来的。 可皇宫夜黑时落锁,他也就只能行非常之事。 还好,已经不是第一次,从前也没有被人发现过。 他熟悉禁军的巡逻路线,每一次换班地点和时间。 对于痴迷兵法的那段时间来说,他的练手就是和禁军的游戏。 就如同现在。 呼~! 一路无惊无险的降落长安殿。 朱权换一口气,摘掉面巾。 “扶花!准备热水,爷要沐浴!爷的身上都臭了!” 朱权朝着他的寝宫喊叫道。 滴答,滴答! 只是等了几个呼吸,还是没人回应。 往日早早等在门口,听到声响,立马奔跑出来,一脸欣喜的小扶花,今日怎么不见了? “扶花???” 朱权眉头隆起,放松下来的心神重又绷起。 咯吱! 门被推开的声音。 朱权凝目望去。 瞬间,喜悦涌出,脸上挂起大大的笑容,酒窝深深。 “皇姐!你怎么在这里?” 朱权三两步跑过去,在身后为姐姐推轮椅。 “你去见胡观了?” 朱红摇转过头,没有任何寒暄,也没有谈论那个人是她丈夫的羞涩。 直言问道。 “皇姐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扶花?洛水?琉璃?” 朱权将他身边的四大丫鬟一个一个猜一遍。 “是我猜到的!” 朱红摇摇摇头。 “啊!” “这样啊!皇姐,你看今日天色已晚,有事我们明日再谈如何?” 朱权挠挠头。 他一点都不想说胡观的事情。 这样的人,他姐姐如何能嫁?! 在刚刚回来的路上,他已经做好决定,也想到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小权?” 朱红摇直直的盯着他,以目光逼视。 “可是,我累了嘛,而且身上都是酒色气,我要先沐浴,不然浑身难受。” 朱权继续抗争。 “那好,你先去!我在这里等你!” 朱红摇是下定决心。 她也收集到一些胡观的事迹。 只是,胡观不重要,弟弟会不会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呃好吧!姐姐捎待!” 朱权将姐姐推回屋中,便如猴子一般窜出。 躺到浴桶中,用热毛巾捂住眼睛。 姐姐这关是躲不过去,该如何办呢。 不一会,穿戴整齐,挂佩好熏香的朱权,回到房中。 “皇姐!胡观是个无情无义无耻小人,姐姐不能嫁给他。” 朱权如往常一样,蹲下身,和姐姐平视。 “嗯!” 朱红摇也注视着弟弟,将他披散在后面还带着水汽的头发拢起。 又取过丝巾,为他擦拭。 “皇姐!他是一个败家子蠢货就算了,还是一个毫无担当,欺软怕硬的软货!” 朱权气愤不已,干脆坐在地上,将背轻轻靠在轮椅上。 “嗯!” 朱红摇专注的擦着。 “也不知道,传言勇猛无双,如在世张飞的东川侯,是怎么养出这么一个,负心读书郎的儿子!” 朱权继续抱怨,随即话锋一转。 “皇姐,说真的,你和我一起去就藩吧!我们一起去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 他站起身,展开双臂,一脸向往。 一想到他和姐姐一起治理藩地,他就开心不已。 他负责训练军队,姐姐负责治理民生! 他征战沙场,姐姐在后方为他征集粮草! 他得胜归来,姐姐为他开宴庆功! 这是想想就令人激动不已的画面。 “嗯?不能。” 朱红摇眼眸黯然一瞬,却分毫不让。 他知道弟弟的苦心,只是,此事即使做成也会有无穷的后患。 对于无丝毫根基的弟弟而言,不能! “皇姐!我可以办到的,你相信我!” 朱权目光认真的看着姐姐。 他是真的想,姐姐,你感受到了吗? “小权我们” “皇姐!你只要相信我,我必定要会将一切事情多处理妥当!” 朱权跨前一步,语气更急。 此时的两人离得更近。 近的能够在昏暗的灯光下,看清你的每一丝表情。 “小权!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好吗?” 朱红摇率先移开目光,却是分毫不让! “皇姐,你处理可以,但你必须和我一起去就藩,这两人我想着你一人待在京城,而我也许三年才能回来一次,之后又是长久的分离!我们能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何能行?!” 朱权重新蹲下,语气中带着恳求。 三年是历史上朱标死亡的时间,那时候如果没有意外,也许他能回来一次。 再之后,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能相见。 对于相依为命十二年的两人来说。 分离,越走越远,仿佛是既定的命运! 第75章 父皇养儿十四栽,儿无以为报,从此分隔两地,相见愈难 如果你有兄弟姐妹的话。 如果你们从小待在一个家庭的话。 就会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你们从一个相同的地方,培育而出。 你们成长在一个大人或是两个大人的家庭中。 你们朝夕相处,甚至同床共枕。 你们一起吃饭,一同睡觉。 曾是那样的亲密无间,是世间最亲的亲人! 可是,在时间的魔法下。 没有预料,没有丝毫征兆的,那个兄弟,或是姐妹,突然就不见了。 此后或是逢年过节时见一面,或是就没再回来过。 你们有清晰的拐角点,就是从那一个夏天,或是冬天。 你们有意识地,或是无意识地,就那么分离。 此后见一面少一面。 你们曾经是那么亲密的亲人。 可最后也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你们走入不同的道路,有时候回头看看,那些相伴的岁月,满是唏嘘。 朱权不想要这样的分离。 不想要和姐姐变成那个样子。 他强烈要求着。 朱红摇默默抚慰着。 今夜夜色依旧很美。 只是,无眠! 马上要进入年节。 洪武二十二年进入倒计时。 可是在这个年末,因为宁王朱权即将就藩,朝廷各部和宫廷掌院都在忙碌着。 而圣旨也是一封接一封的下。 这段时间格外频繁。 朱元璋这个年末,确实是繁忙异常。 朝廷中关于朱权的弹劾,处理着。 东川侯胡海被罢官,他派人安抚着。 老兄弟咱可没忘记你啊,咱现在就给你赐婚,过几天就恢复你的爵位。 刚好也轮到十一公主出嫁,而且弟弟都要成婚,姐姐还未订婚,也说不过去。 老朱没有多犹豫,就直接下旨。 他所有儿女的婚事,都是他拿决定的。 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纯纯正正的大家长心理。 为你选择的都是最好的,你只需按照老父亲为你指定的路走就是。 “陛下!南康公主求见!” 老朱放下手上拍马屁的奏折,揉揉眼睛。 “让她进来。” “传南康公主觐见!” 朱红摇拨着轮椅进来的时候,老朱还闭着双眼养神。 “儿臣南康拜见父皇!” 南康,名字起得好呀! 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了封号之后的南康,和他有种特别的联系。 “南康!你的腿如何了?太医可曾说何时能好。” 老朱睁开双眼,关心的口吻。 “回父皇,陈太医说儿臣的双腿还需一个多月就可正常行走!” 朱红摇将手放在膝盖上,露出一个笑容。 “嗯!那就好!缺什么和李淑妃说,早点将腿治好,咱就放心了!” 老朱叹息一声。 早就听陈太医说过,女儿的腿,很有可能留下后遗症。 以后每逢天气转变,刮风下雨怕是要受罪不轻。 “谢谢父皇!儿臣会好好养伤,争取早日恢复正常。” 顿了顿,又继续道。 “今日儿臣前来是为答谢父皇。” 朱红摇将手又放到轮椅上,握紧扶手,轻声道。 “嗯,不用了!东川侯是咱的老兄弟,他必不会亏待你的,你到他家之后要谨守妇德,但也不可丢失皇家的气度!” 谨守妇德! 不可丢失皇家气度! 这是一个平衡的度,你不能太过狂傲,被人指着说皇家人无礼不敬夫家。 也不能太过懦弱,一个皇家公主被夫家使唤来使唤去,彻底成为夫家人。 朱红摇深深吸一口气。 想到历代的公主们,无不是这样的命运。 但是,公主们是越来越受限! 以往的公主养面首、参与朝政,控制官员,举荐官员等,她们都还能伸伸脚。 只是从宋代以后,儒教愈加森严,竟然要求女性缠足。 公主更是仅仅作为联姻工具,再无用途。 朱红摇最羡慕的还是唐朝。 只是,生在大明 生在大明 “儿臣遵旨!” 朱红摇松开紧握扶手的双手,就那么轻松的搭着,不再紧握。 “父皇养儿十四载,儿无以为报,从此分隔两地,相见愈难,儿” 朱红摇抬起头,看着须发皆白的老父亲。 心中痛楚。 说出的话语带着哽咽。 她撑起身体,缓缓下拜。 “儿惟愿父皇福寿永康,长命百岁!” 这是她对父亲永恒的祝福。 母妃早逝,父皇忙碌。 从小能见父皇的日子屈指可数。 可父皇就是父皇,那个重开华夏之天,给予她生命的,最为重要之人! “不用如此,想回来见咱就回来!” 老朱看着多愁易感的女儿,虽然觉得她太过情感化,可是还是被此番孝心感动。 想到她成婚后,确实不是想来皇宫就能来的。 “这样吧,咱赐给你一枚金牌,持此令牌就可自由进出皇宫!你想来看咱就可以随时过来了。” 老朱站起身,从身后的柜子内,拿出一枚金牌。 金牌通体金色,正面一个大大的令字,反面是一个活灵活现的五爪金龙。 此金牌不仅能自由出入皇宫。 其实还能调动五百禁卫军。 只是另一个权利,老朱没说。 他也不觉得南康会有用到的一天。 毕竟是一位公主,又不能造反,不过,他突然想到南康的弟弟,顿时有些迟疑起来。 “儿臣多谢父皇!儿必贴身携带,不告知任何人!也不轻易使用!” 朱红摇红着双眼,感动不已。 她双掌撑着身子,努力完成标准的谢礼动作。 本就是一副病体,还要一丝不苟的拜谢。 老朱顿时心中一软,女儿比儿子懂事的多。 更何况她已经保证,若是违反便是欺君之罪! 老十七也要就藩。 想来是没问题的。 不再迟疑! 他走过去,将金牌亲自交到南康手上。 “起来吧!双腿早些好起来,不然老十七走的也不放心啊!” 老朱惆怅,心疼女儿的倔强。 心中不由想起那个旧人,她已经好久没有进入他的梦中,是不想念他嘛。 “是!请父皇安心,儿臣必然会很快好起来的! 谢父皇赏赐! 儿不孝,不能侍奉您膝下了!” 朱红摇再次深深,深深地一拜。 这次的礼仪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郑重! “儿臣告退!” 第76章 殿下尚未娶亲,我等怎能先行?! 宁王招贤令,经过四日时间的发酵,没有就此沉沦,反而有着向周边县城扩散的趋势。 “今日是招贤令颁布的第五天。 第一日三十二人通过考核,其中第七等二十九人,第六等三人,第五等以上,无人。 第二日三十八人通过考核,其中第七等三十三人,第六等六人,第五等以上,无人。 截止昨日,已是第五天! 有两千九百八十八人通过考核,其中第七等两千九百五十六人,第六等三十一人,第五等一人,第四等以上无人。 距离目标人数四千三百人,只差一千余。” 宣传指挥部部长雷敏一脸严肃汇报。 雷敏,就是在招贤令前,宣读条款规则的女郎。 三年时间,从第七等待遇到第四等待遇的佼佼者。 是五四院中,第二批毕业的。 从八岁进入五四院中,经过整整五年时间的学习,将五四院中所有学科所有老师的知识都学过一遍后,才走出那个院子,为宁王效力! 五四院成立六年,她不是在里面最久的。 最久的是从出生两个月起就被收容,至今六岁。 还有那也像雷敏一样,想要将所有的知识都学会,待够六年的! 这是最长的时间! 六年,殿下规定五四院中最长的学习时间。 不管你最后毕业时,成绩如何,都要离开五四院,创造价值。 而雷敏从十三岁开始,已经为朱权做事三年。 按照规定,再干七年,当她二十三岁的时候,她就彻底恢复自由身,想去做什么便去做什么。 只是,现在的她,目标不是恢复自由。 而是跨过第四等和第三等的鸿沟! 招贤令上的待遇,他们毕业的时候就开始计算。 毕业时,通过考核的为第七等,然后根据贡献值和办事能力,一等等提升。 到得第四等时,是一道坎。 因为七到四等是固定的薪俸,而第三等到一等,是宁王殿下亲定,亲自授予! 她现在的目标就是,由宁王亲自为她授予职位和薪俸。 再然后,是第二等! 之后,第一等! 她才只有十六岁! 她从没有一刻怀疑,她不会有第一等的那天! 所以她身上总是露出一股强烈的自信心。 现在,就是如此。 听着雷敏每日详细的数据汇报。 明显是呈指数级上涨。 本来打算招贤十日的,恐怕至多不过两日,人数就够了。 “目前殿下的招贤令已陆续传到周边县城,属下得知有许多人星夜兼程赶来京城。但属下预估到后日上午就能招满所需人数。 到时未散去的人群,一定会有不满,情绪激动。 所以属下建议,在应天府各城门口安排接待,为原来的应征者解释,并遣送食物!” 雷敏早已思量良久。 这是宣传部成立良久以来,最大的一次行动。 是对她最大的考验。 所以她日日待在现场,巡查补漏。 对于可能出现的问题进行预测,预处理。 现在才能在和殿下的汇报中,滔滔不绝,不假思索。 “嗯!好!你做的很好!小敏啊!就按照你的方法去做!不过呢 既然他们的热情如此大,就不妨再放出一条消息。 这次招贤令仅仅是本王的第一次! 本王就藩大宁后的一年内,必将进行第二次招贤!若是有意参加招贤的,年后就可以出发,前往大宁了!” 朱权一脸狡黠,给雷敏眨眨眼睛。 可这个冷面女子,却毫无反应。 “是!殿下思虑周全,大宁的人口还不及应天府的十分之一,多一些人去大宁,必是不错的。” 雷敏一本正经的答道。 “是的!今日就张贴告示,公示给所有人知道!” 朱权站起身,一脸雄心万丈。 这不仅是公示给京城人民,也是告知所有人,本王已经准备妥当! 藩王就藩,即使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还要忙着成婚。 可是仅仅七日,本王就招到四千三百人才! 而且本王的影响力和公知力,在京城中除了父皇之外,已经无人不知! “是!属下领命!” “嗯!不急,也到午膳时间了,用了饭再走吧!” 朱权看着不风正在摆弄的午膳,今日是小黄鱼和三文鱼,海鲜主题,看着不错。 款待劳苦功高的下属正合适。 站起身,准备入席。 脑中还不断涌出,要怎么处理五四院中适龄男女的问题。 雷敏已经十六,普通人家这时都进身母亲了。 可他麾下的男男女女,都是事业心极重。 每次让他这个十二岁,还未成婚的人为他们操心。 想想他都头大! 关键是你提吧,雷敏必然会说,殿下尚未娶亲,我等怎能先行?! 呃他就大无语! 不过这次他过几天就要成婚,也不知道雷敏等下想出什么招来推脱。 “来!小敏!坐!” 朱权边向着餐桌走去,边唤道。 可! 有些事情总是来的猝不及防! 大海平静无波的下面,不知道有哪些暗流在涌动! 一个面色稚嫩的躯体内,也不知道有多少千疮百孔! 但,不论你是时刻准备着,还是毫无准备着。 有些事,发生之后。 你只能,面对! 噔噔噔! “殿下!殿下!” 洛水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泪珠一路洒过。 噗通一声重重的跪下! 面上盛满笑意的朱权,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一瞬间狂跳的心脏。 “雷敏!今日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 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占满整个思绪。 可朱权控制着,沉声命令。 五四院中是他为将来培育的种子,不能折损在宫廷争斗中! “是!殿下保重!属下告退!” 雷敏眼神微闪。 知道殿下有其他事情处理,毫不拖泥带水,拱手行礼之后,迅速退出大殿。 “殿下!呜呜呜呜!” 洛水匍匐在地上,泪水沾湿她的脸颊。 “嗯!现在可以说了!” 朱权紧紧凝视着她,等待着那个不知是何的宣判。 “殿下!公主殿下她” 公主殿下,没有前缀的当然是南康公主朱红摇! 第77章 那道白色身影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第章第章第章? “皇姐?!皇姐他怎么了?” 朱权这一刻,仿佛被一双手攥紧自己的心脉,疼痛的呼吸不上来。 “她她!殿下快去看看!” 洛水张口,却怎样都说不出来那个词语。 朱权再不迟疑。 拔腿就往寿康宫中奔跑。 不风紧随其后。 正午的阳光照进古老的宫殿群。 为腊月中的万物送去温暖。 可温暖的阳光啊,却总也照不进有些时候的内心! 猎猎的风声在耳畔划过。 此时,朱权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无处不在的风声。 心在一点点下坠。 从长安殿到寿康宫,以往觉得短短的距离,今日觉得格外漫长! 洛水从小跟着他,说话做事越来越有大家风范。 从来不会如此,不顾任何礼数,以至于话都说不出来。 朱权也不敢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日夜晚的争执,两人谁都没有说服谁。 他想皇姐和他一起去就藩。 皇姐坚持留在京城。 他们以前没有发生过如此大的争执。 可他相信,他能处理好的,他已经在想对策。 会是因为胡观吗?! 皇姐知道这位未来的丈夫,做过的混账事,所以承受不住?! 不可能,皇姐只会比他更坚强,更加平静的去应对出现的问题。 那是因为腿疾吗? 整日坐在轮椅上,以后说不定都要和轮椅长伴! 虽然她嘴里说着无事,可心里或许对她的腿无比介意? 想到任何一个花样年华的人儿,在正要开放的年纪,遭此痛击,必定都要有一段愤世嫉俗的日子的。 都怪他! 以为以皇姐的强大,这些她都不会放在眼里。 看到皇姐和平日没有什么不同,他也没有去陪着她。 说不定她心里已经承受不住! 都怪父皇! 为何在皇姐养病的时间,赐婚! 赐婚的对象,还是个他都看不上眼的懦弱之人! 或者是因为自己? 自己不该强硬的要带皇姐去就藩? 或许皇姐本身就想待在京城,不想就藩? 不可能! 皇姐肯定是想和他一起去,只是碍于皇家公主的身份,碍于要成婚,要跟随夫家! 到底皇姐发生了何事? 还有,那姓徐的呢? 她陪在姐姐身边吗? 还有碧火,作为和姐姐形影不离的大丫鬟,他得提醒她,以后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来告知他! 绝不允许他到的时候,已成定局这样的事情发生! 脑海中在想着这些吗? 或是什么都没想,只是虚空中漂浮在他周身的负面念头。 他奔跑着,催动双腿,用尽全力。 终于来到了寿康宫! 跨过宫门,越过壁影,走进院中。 远远的看到两个身影。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一个穿着火红的衣裳,那是徐妙锦,果然她在! 只是以往第一时间就捕捉到的白色身影,今日却没有了。 一红一白的两道身影,总是相伴着等待着他,等待着他吃饭,等着他说笑话,等着他讲故事。 现在那道白色身影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身 朱权的五感优于常人,即使在如此远的距离,他也能清晰看到两道身影上的面容! 他奔跑的步伐,一瞬间失去力气,变成一步一步的往前挪! 他紧紧的盯着那道青衣人! 那是他的皇姐,朱红摇吗?! 是吗???! 清冷的气质依旧。 可。 为何如此,陌生! 朱权一步一步靠近,不敢发声。 这副模样这副模样的姐姐,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他的双眼浸染上泪水。 他抬起手,隔空想要拉起姐姐好好看一眼。 可,那副怪力到哪里去了,为何感觉全身都在漏气,已支撑不到他走到姐姐身旁。 眼中的泪水越积越多,视线越来越模糊。 他快要喘不上气。 朱红摇默默无言,转动轮椅向朱权靠近。 斗大的太阳当空,照进宽阔的院落内。 照在梧桐树的一条条枝干上,投射下一根根线条。 抬起的双脚踩在其上,它就又投射到你的脚上,身上! 像是一个巨大的网,将苦情的人儿笼罩其中! 朱权的泪水已经顺着脸颊,一颗颗掉落。 喉咙里传来一声声呜咽声。 悲痛的人常常丧失掉语言的能力,因为你的全身力气,已经在全力压制那随时都要崩溃的情绪。 朱权仍是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他要靠近姐姐。 即使是如此陌生的姐姐,他也不想离得太远。 “小权,没事的。” 两人已经将要汇合,只有五步的距离,一句话的距离。 朱红摇露出一个和以往一样温和的笑容。 语气仍是平淡如水! 不过以往的他穿着洁白的锦服,布满祥纹的宫装。 如今的她。 一身青衣道袍,朴素麻衣。 以前的她高高的发髻,满头的饰物。 如今的她。 头上已无一根青丝,只戴着一顶道士帽檐。 以前的她虽然清冷,但仍是人间的绝色佳人,人间客。 如今的她。 不施粉黛,没有金饰银饰玉坠傍身,周身空无一物! 让人觉得她不应该身在巍峨的皇宫中。 而应在少有人径的深山古寺,道观庙宇之中,与山林竹鸟为伴。 不应在人间! 就在说话间,两人终于走到对方面前。 朱权仍是被泪水模糊着双眼,喉咙中发出痛苦的呜咽。 朱红摇默默上前,拉起弟弟的手。 “好了!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很欢喜!” 朱红摇仍是微笑着,弟弟的苦痛她懂。 只是不管如何,她想要做的便是如此。 她相信弟弟会支持她的。 因为弟弟从小就是个乖孩子啊! 心疼姐姐的乖孩子! 他们两人从不曾争吵,不曾为某一件事情争执过。 如今,就让她任性一次。 不去考虑身份,不去考虑未来,不去考虑结果。 她只想,这么做! 而已! 她牵着他的手,慢慢将他拉过来,离得更近。 她为他擦拭眼泪,轻抚他的脊背。 她用平和的目光,直视着悲痛欲绝的弟弟。 以眼神诉说她的抉择,她的不悔! 弟弟,你明白吗? “姐!” 朱权轻轻地,轻轻地呼唤。 “唉!我在!” 朱红摇轻轻地回应。 “姐!” 朱权悲痛大呼! 扑进朱红摇怀中,痛哭出声! 第78章 即使瘸了,那就做个瘸腿公主,影响不大的 小小的院落内。 盛不下如此多的悲伤。 所以才会有,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若是世间没有那么多悲伤就好了! 朱红摇一遍遍抚摸着弟弟的脊背。 无言。 一直充当背景板的徐妙锦,看着悲痛的姐弟二人。 心中生出一股强大的意念。 对于以后的选择,她有了决断! 世间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者无二三。 很幸运的,她有一个知己。 从小她们就相伴一起,走过满是乐趣的童年,走过对一切好奇的少年,走过对生命感悟的青年。 她以为她们会相伴一生! 以后也会一起走过肆意昂扬的年华! 只是,肆意昂扬还未开始,就是一连串的变故。 朱权先是被控谋反。 随后不等人反应,就关押进宗人府。 她跪在最疼她的大哥身前,希望大哥徐寿辉为朱权求一次情, 不管结果如何,就求一次情。 可是一向疼人的大哥,只是摇着头,沉声对她说:不可能! 她又求助视他为珍宝的二哥,虽然他在朝中没有职位,但是有许多同窗同年朋友,家中无不是高官有爵位之人。 可是二哥说:此事难办。就再也没有音讯。 她想要为她的小伙伴,献出一份力量。 可是! 那个时候,她才发现,她手中没有一丝力量! 她帮不上一点忙。 她眼睁睁的看着她相伴十四年的姐弟,深陷绝境。 看着一向风轻云淡,犹如天上仙人的红摇,跪在深冬的雪地中。 看着她跪了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 鼻子眉毛上落下厚厚的冰凌。 看着她的膝盖一点点红肿不堪。 看着她即使被打晕带走,第二天仍不顾前一天的伤痕,继续去那寒冷刺骨的泥雪中,跪着! 那时的红摇,和她,她们都没有力量。 唯有靠别人的怜悯,父皇的心软,哥哥的心软。 不同的是,她听到哥哥的不可能之后,就放弃了。 红摇知道不可为后,却用一次次生命的赌注,换来她想要的见面! 她的知己好友,朱红摇,南康公主! 一直都是如此,坚强! 即使再大的困境,也压不垮她的决心! 随后,她看着她即使每天都要忍受腿部钻心的疼痛,也仍然平静淡然的看书,练字,抚琴。 看着她面对有可能残疾的双腿,仍然笑着说:即使瘸了,那就做个瘸腿公主,影响不大的。 十四年的相伴,她一直都知道南康公主的强大! 可短短的几天间,在洪武二十二的这个腊月中! 她没有被那一场巨大的风雪摧毁! 反而更加坚韧! 徐妙锦知道她的强大,可却不知道她如此的强大! 接下来,本以为一切都结束,这段风波也要划上句号。 没想到,命运的安排从来都不是循序渐进,一点一点给你反应的时间! 它是波涛汹涌的,一浪接着一浪,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像是捶打一次没死,那就再捶打一次! 怎么可能让你如此轻易,就渡过生命的无常! 赐婚! 还是赐给胡观,一个好色无耻之人! 听到赐婚旨意的时候,徐妙锦是崩溃的。 她知道好友的志向,若是不能一展胸中的才华,那也只愿老死于山林之中。 不与愚蠢卑鄙之人为伍! 可是,嫁人! 她们都无法拒绝的命运安排不是嘛。 这些天她都没来找红摇。 她也在考虑她的以后,哥哥说她可以不嫁人。 可是,陛下的一纸婚书,就将她的好友人生安排统统打乱。 那她的呢? 她真的可以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吗? 今日她重又来到寿康宫中,想要和好友一起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可是,她看到的是什么? 满地的青丝! 还有微笑着的朱红摇! 这个画面瞬间让她红了双眼,默默流泪。 红摇对她说,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嫁人。 只有这样才能留在京城。 只有这样才能做那件事! 她们以前讨论过的那件事。 她愣愣的听着,有些反应不及。 为了心中的理想! 为了丝毫看不到希望,未来可能也毫无作用的尝试。 红摇就如此彻底的放弃成家! 放弃皇室的优渥生活! 放弃至高无上的皇家身份! 她悲痛着,也被深深的震撼着。 此时的她,红着双眼,看着相抱在一起的姐弟二人。 下定了一个决心。 做出一个改变她一生的决定! 在她日后辉煌传奇的岁月中,她不止一次回忆起这个画面。 虽然他们姐弟二人在悲痛着,在痛哭着。 可是他们三人,也是在此刻彻彻底底改变。 脱离孩童的稚嫩! 就在这时。 哐哐哐! 密集的脚步声传来。 有大批人正在向这里靠近。 朱权稍稍抬头,望向来处。 就看到朱元璋大步流星的身影。 他毫不停顿的,大踏步走过来。 目光如冰的看向他们姐弟二人。 “参见陛下!” 徐妙锦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朱权姐弟反应过来,也连忙行礼。 “参见父皇!” 老朱怎么会在这里? 老朱怎么这个时间来到这里? 没有回音。 没有平身的话语。 朱权悄悄抬起头,向上望去。 老朱一脸阴沉的看着他姐。 巨大的威压,携着满身的怒气,逼视着他姐! 而他姐也微微仰头,一脸无惧的看着老朱。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在轮椅上。 一个俯视,一个仰视。 却是自成一个体系,两人的气场毫不相让! 朱权悄悄挪动着膝盖,遮挡住他姐姐。 老朱此时才将目光转移过来,看看弟弟,又看看姐姐。 他紧皱着眉头,寒声问道: “谁允许你这样做的?” 朱红摇,咱亲封的南康公主,谁允许你剃头出家的! “父皇息怒!相比于相夫教子,为夫为儿牵绊一生,儿臣愿意选择择一座寺庙,收养许多稚童,在教授他们的一生中度过!” 朱红摇面色真诚。 “哼!你以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老朱听到这句,终于暴怒出口。 他抄起鞋板,就要揍人! 可是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南康公主。 下不去手。 本来就是女儿,不能像儿子一样的重打重骂! 又生着病坐着轮椅,他的鞋子落在哪儿都不太对。 不过,还好,这里不是还有个儿子吗。 啪! 朱权的脊背上落下一个重重的鞋板! 啪啪啪! 然后是连绵不断的重击声。 还有老朱口中暴怒的声音。 “咱让你出家!咱让你出家!咱让你出家!” 第79章 朱元璋:就当提你爹去当和尚了! 太子朱标到来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父皇老爹,按着十七弟,疯狂揍! 一向跑着跳着躲着闪着,怎么都不能让父皇挨着的宁王。 竟然乖乖的跪着,任父皇如何打,都不叫痛不叫疼。 但是,当他目光移动到南康公主身上的时候。 其它一切也都顾不得了! 他的十一妹,刚刚长到花样年华的南康公主。 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记得上次见到她时,她还一脸温柔的笑着,端庄淑雅,尽显皇家气度。 怎么这次见面就如真正的出家人一般,素面道袍。 他心中闪过一丝疼痛。 “南康!有什么可以和大哥说,为何要如此如此” 朱标一时间说不出‘剃度出家’这样的词。 正打的累了的老朱听到,却是不满道。 “她连我这个当爹的都不告诉!” 这是回答朱标的问话,也是表达对南康的不满。 “嗯。南康!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啊!要是不想嫁给胡观,大哥再给你挑别的人就是。” 朱标轻轻嗯一声,算是回答老朱的问话。 心中也再次生出不满,这婚还不是你赐的!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因你的赐婚而起! 东川侯胡海在老家吞并良家资产,侵占土地,制定霸王条约,欺压百姓,搜刮钱财。 本来就该剥夺爵位,查抄家产。 可父皇倒好,不仅不抄家,反而将女儿嫁给他! 这都是父皇的问题! “多谢大哥!可南康既然做了选择,就绝不反悔!” 朱红摇咬着嘴唇。 大哥朱标向来对他们是不错的。 虽然弟弟出生时自带异相,他本身在对待他们姐弟上并没有刻意针对! “哼!你以为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要去抚养幼孤!你是妄想!要么给咱嫁人,安安稳稳的别再闹腾!要不就去青灯古佛,潦倒一生,就当提你爹去当和尚了!” 老朱瞪着双眼,怒视着朱红摇。 他忽然想起他当和尚的那些日子。 怒气上涌,不假思索的就脱出口! “父皇!” 朱标急忙阻止不靠谱的老爹。 “好!儿臣遵命!” 朱红摇领旨谢恩。 这句话更是气着老朱。 “你遵命?你遵的是什么命?!你爹我将你许配给东川侯的儿子,都是有考量的!” 老朱愤怒的盯着女儿。 “东川侯新获罪,正在胆战心惊中,此时你的出现,等于解救他们一家,于情于理上,他们必定对你感激有加!若是往后那胡观有一星半点对你不起,胡海都饶不了胡观!那胡观的仕途名声也别想要了!” 所以,这一桩赐婚,不仅仅是出于政治考量。 也是有着老父亲为女儿的谋算的! 可现在呢,女儿回报给老父亲的是什么?! 听到此话的朱标眼神闪烁,沉思不已。 还没有从刚才的悲痛中,缓过来的朱权,想要反驳。 不是处境好或坏的问题,是胡观这个人配不上他姐! 只是,还未等他说出,他姐就先说话了。 “多谢父皇为儿臣考量!儿臣必定心怀感激,在以后与佛相伴的日子里,日日为父皇祈福,为父皇祷告!” 朱红摇一脸平静。 说着气死人的言语。 “你你” 老朱手指着女儿,想要骂她混账,不孝子,兔崽子! 可嘴张合几下,也没骂出口。 “父皇!儿臣心意已决,请父皇成全!” 朱红摇深深的下拜。 朱权此时也不多言,也默默的移动到他姐旁边,陪着一起跪着。 老朱闭上眼,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 “是不喜欢胡观这个人?若是为你换一个呢?” 这是老朱最大的让步! 世上已成定局的事情,有很多。 但是在老朱这里,那些成定局的,只要他想,总能有所变化的。 “父皇!儿臣儿臣只愿一人,读书煮茶,清贫一生!” 朱红摇话语哽咽。 她感受到老朱一次次对她的宽容。 心中忍不住的泛起酸意,泪水浸染双眼。 在旁边感知姐姐情绪的朱权,闻言深深吸入一口气,也朗声说道。 “儿愿为父皇鞠躬尽瘁,为太子不惜此身!三年内彻底剿灭北元势力!换得姐姐一生所愿!” 朱权抬起身,直视老朱。 这是他的承诺! 也是他的誓言! 他的身上满是鞋印,他的面容还很稚嫩,他的肩膀也还不宽阔,他的身子还未彻底张开。 只是他的眼神中,已透露出不达目标誓不罢休的决心。 这是他所能为姐姐做的。 青石板上,跪着的两人。 太阳光的照射下,脊背挺直的二人,一同定定的望着老朱。 他们的面容有些相似,他们的眼神有些相似。 他们的神情是同同样的倔强! 太子朱标闭口不言,他不理解十一妹,只有尊重。 老朱的面色转为复杂。 口中忍不住讽刺。 “说什么大话!三年覆灭北元!你当蒙古黄金家族的人是泥捏的,一下雨就散?小孩子才说大话,大人都是先办到再说大话。” 嘴里也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他又想起了故人。 那个改变他一生命运的贵人,也是他的妻子,他的皇后! 与他相伴三十年,在他生气的时候,经常一脸倔强的看着他,说:你这里不对! 他忽然不想多说什么了。 孩子们大了,他们爱怎么就怎么吧。 想到这里,他转过身,准备离开。 走不两步,又停下。 “老十七不要光说大话,咱会时刻看着你的。” 说完,慢吞吞的走出这个院子。 太子跟随在其身后,时刻留意着老朱的状态。 老朱一生中几乎没有对人服过软。 只是对他的老伴儿啊,他的老伴儿啊,他也硬不起来。 越长越像老伴的南康啊,他是没办法了! 此时的院落中,只有姐弟二人。 哦,还有一个全程没有存在感的徐妙锦。 “你说什么大话!三年内彻底消灭北元势力,我大哥和蓝大将军都不敢这么说!” 徐妙锦扶起好友,坐好。 嘴上不依不饶。 主要是缓解刚才太过压抑的情绪,她想要调解一下。 朱权这次没有反驳,竟然赞同道。 “是啊!几乎不可能,所以,你要来帮我吗?!还有姐姐?!” 第80章 他曾是随着朱元璋南征北战,纵横沙场的‘小张飞\\’!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南康公主朱红摇身患恶疾,不能成行。朕忧思不已,少时多病容,少康健,至今病情更重,唯有清心静修以保安康。 今准许南康公主待发修行,以养身体。 钦此!’ 老朱还是降下这道圣旨。 等于宣告赐婚的圣旨失效。 颁布圣旨后,老朱觉得还不解气。 叫来大总管施理。 “你亲自去东川侯府邸,将那胡观狠狠的打二十板子!再问问胡海,他的儿子在赐婚颁发当晚就去青楼妓院!有没有把咱放在眼里?!” 老朱怒瞪着双眼,甩动着衣袖,时不时的指着空气怒骂。 整个人来回踱步。 要不是他现在恩威日盛,轻易不敢露头。 他都要亲自打上东川侯府! 若不是你家小子太过混账,咱女儿能落得个出家的下场吗? 停歇一阵,又想到撮合两人的是李淑妃。 又唤来小太监,将李淑妃一通斥责。 “传朕口谕:李淑妃治理宫廷无方,办事不力,罚俸一年!” 正在为南康公主的事情,心焦不已。 猜测此番肯定会牵扯到她头上的李淑妃。 闻听旨意松了口气,还好只是罚俸。 皇帝的儿女不好管。 尤其她还不是皇后,仅仅是个妃子。 此事一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 想起太子妃吕氏那次过来,将胡观一顿夸,什么风趣幽默,文武全才。 可赐婚后当晚就敢去秦淮河大闹,如此不识大体,不知进退的蠢人,也是她啄了眼。 此时的东川侯府。 啪! 一十八。 啪! 一十九。 啪! 二十! “禀告大总管,杖二十,已施刑完毕!” 施理点点头。 也不看被扒光的胡观,是何等的凄惨。 他到的时候,胡观正和人在调笑着,还是在床上! 他气愤不已! 不是说被宁王扔到河水中,得了风寒? 怎么他看到的还如此活泼? 想到陛下因为南康公主的事情,还在暴怒中。 罪魁祸首却在逍遥快活。 心下憎恶,吩咐人将他狠狠的打。 至于打的还剩半条命,还是腿断脚断 只要不死就行! 眼睛斜睨着,看向一旁悲痛的东川侯。 “东川侯,陛下要杂家问你的话,你可有回复?” 一来他就宣读陛下口谕,随即吩咐人去将胡观拖出来就打。 东川侯还未说一句话呢。 “臣有罪!臣甘愿受罚!臣教子无方,拖累陛下,臣愿献上三十万两白银,为南康公主修筑道观!” 东川侯胡海弯腰深深鞠躬。 一直挺直的脊背弯曲到底。 他曾是随着朱元璋南征北战,纵横沙场的‘小张飞’! 可是到老,却一再因为儿子的问题,再三受斥责,还丢了用一辈子拼搏来的爵位。 心中盛满悲哀。 “好,那杂家就如此回复陛下!” 施理一挥衣袖,回宫复命。 独留下东川侯愣然直起身,向着儿子的方向沉思。 本来是一桩求之不得的姻缘。 对于身处泥淖中的胡家,能抓得住的重新恢复爵位的机会。 经过这一出之后。 怕是要彻底失去圣心。 以后他家就艰难了! 想到要三十年征战沙场,流血无数,才换来的一个侯爵,以养儿孙。 现在倒好,被一个儿子全毁了! 一份功绩建立的时候,千难万难,需要耗费数年数十年光阴,小心努力,仔细谋划。 可是毁灭的时候,可能只是因为一个不起眼的因素。 此处的东川侯愁闷不已。 而东宫的太子妃,却是喜上眉梢。 “儿子!你看,我们只需看着,他们自会自乱阵脚,痛苦不已。南康公主以后不再是威胁,也算铲除宁王一臂。” 太子妃吕氏,给朱允炆夹着鸡翅。 此时正值晚膳时间。 太子还在处理政务,餐桌上只有他们二人,说话也毫无顾忌。 “嗯!儿知道,多谢母妃!” 朱允炆脸上泛着笑意。 终于有一件称心的事情。 自从上次朱权到课堂,和众皇子交流感情之后。 近来皇子们每天讨论的都是什么面相,以后有什么大作为。 他每天都烦死了! 哼! 想要在封地内征兵征饷?! 问过朝廷没有?! 当他父王好说话,是吗?! 这么多皇叔,有一个算一个,等到他登基,全都押解回京! 施恩做个富家翁就是,还想带兵打仗! 他绝不允许。 可是这番思绪,却不能向任何人提及。 包括他的父王,他的皇爷爷。 所以,近来实在憋闷,脸上再也不见笑容。 如今听闻宁王那里出事,才算一解心中的怨气。 宁王叔朱权,若是被关在牢中一辈子该多好啊! “嗯!你听你父王的话,安心读书,到得年后,你父皇登基,你就是太子!我们就不用再对那些藩王们忍着!” 吕氏擦擦嘴角,停下用餐。 儿子的心思当娘的怎会不懂。 她只是不说。 她只默默的做,然后等待机会。 “母妃,儿不是儿只是” 朱允炆闻言急切,他的心思怎么被又被母亲猜到了?! “不用多言,为娘晓得,快吃饭吧!” 吕氏微微一笑,温声言语。 帮朱允炆又盛了一碗乌鸡汤。 “嗯” 朱允炆不再多言。 母妃会为他考量的。 待在母亲身旁的时候,不像和父王一起时那么拘谨,他感到十分轻松, 母亲永远会无条件的站在他一边。 所以,被母亲发现自己的心思,也无事吧。 母子温情脉脉。 不时地传来欢声笑语。 丰盛的晚膳里,分享着一天的所得。 消除着内心的疲惫。 在偌大的皇宫中,处处都是这样的小家庭。 皇室成员几十个,身上流着同一个人的血,住在同一个宫殿群中。 可他们个个都觉得彼此距离遥远。 最亲近的还是自己的母妃! 有时候朱标也会想到父皇,想到在无数和今晚一样的深夜中,父皇是不是和他一样。 也在深夜批改奏折。 思索朝中局势,哪些人可大用,哪些人只能办事,没有忠心。 一天五个时辰连续批改奏折,有些累了。 此时他站起身,走向殿外,呼吸一下冰冷的空气,提提神。 今日父皇斥责李淑妃。 他有留意到。 不确定太子妃在其中是否有插上一脚。 多年夫妻,他发现他越来越不了解太子妃。 第81章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在意一只蛙?! 马上就要成婚了,却发现夫君的姐姐忽然遁入空门,怎么办? 马恩慧坐在书房中,皱眉苦思。 进宫的申请折子她已经递上去,没有意外明日就能顺利进宫。 想到上次见面,她对南康公主印象极好。 清冷的气质,待人温和,从见面开始就没有让她尴尬过。 后来更是直接认可她,将她当做弟妹看待。 只是那日见面之后,突然的连番变故 她面对南康公主的时候,要说什么呢? 同样是要赐婚,同样是猝不及防,同样是未与夫君谋面。 可她被强塞过来的夫君,是即使满城流言蜚语仍不疑她,并想方设法为她洗去泥污的绝世佳公子! 而给南康公主的却是 啊! 不能这么想。 不然等见到南康公主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在意一只蛙?! 最是人间留不住,不如天宫揽月去?! 也不对,想到哪里去了!!! 书房中,马恩慧一遍遍的过着,明日见到南康公主应该怎么劝慰。 她忽而皱眉,忽而沉思,忽而惊呼,忽而摇头。 一遍遍的演示着,明日怎样用更贴切的言语,能够宽慰到皇姐。 是的,再有十来日,她就要成婚。 南康公主就是她的皇姐! 陷入感情中的人啊,必然会连你所爱之人所爱的,也一并爱重! 这便是爱屋及乌! 这便是生活越久,爱好越相似! 从赐婚到今日,腊月十八,短短几日时间,马姑娘已经完全接受命运的安排。 或者说命运的馈赠。 将突然闯进她生命中的人,珍惜以待。 同样。 在长安宫中的朱权,也在书房中,皱眉苦思。 想整个事件的始末。 老朱下的圣旨,很容易猜到,对姐姐的赐婚是李淑妃撮合的。 李淑妃掌管整个后宫,对于母妃早亡的他们而言。 终身大事当然有发言权。 可是他要验证的是有没有人从中作梗! 如果没有,那是他多心。 可如果有的话。 他的目光一下冷峻。 “殿下!有消息了!” 不风一溜烟的跑进来,近到朱权身旁,低声禀报。 “讲!” 朱权冷然,他在等的就是这个。 “从李淑妃的掌殿大宫女口中得知,腊月十二,太子妃一大早面见李淑妃,商议大郡主的婚事。” 大郡主就是吕氏的大女儿。 朱权听到这里,眸光一寒! 太子妃! 吕氏! 还有吕氏的弟弟吕锋! 是他们吗? 他慢慢的直起身子,目光紧盯不风。 “当日,太子妃言,为女挑三夫,一曰户部侍郎方岳贡的幼子方世风!一曰兵部侍郎杨思义的第二子杨大威!一曰东川侯胡海的第三子胡观!” 不风目光迸发出一道道寒气,声音低沉。 东川侯胡海第三子胡观! 剩下的不需要听了! 就是太子妃吕氏! 再又想到在此之前,可是发生朱允炆当街拦着马姑娘。 这一系列串联起来。 朱权面色愈加平静。 内心却掀起滔天巨浪! 恨不得现在就去将那龟孙子打到地底! 想到关于马恩慧的谣言,一定也与这几人脱不了关系! 先是白痴朱允炆过来骚扰,闹出动静后干脆泼脏水到女方身上。 被他用招贤令解决之后,更是阴招到他皇姐身上。 没想到啊,没想到! 本以为他都要远离京城,去往塞外就藩,这些人能消停一些。 却没想到还是被一次次针对! 真当他是泥捏的不成?! 三番五次来找事情,不仅攻击他,连同他身边的人都一并想要除掉! 他一次次的忍让,就换来他们一次次的变本加厉吗? 朱权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中的愤怒越积越多! 事到如今,差点让宁王妃以死以证清白! 逼的她姐姐剃发出家来换得一身安宁。 他身为一个穿越者,感到羞耻吗?! “愤怒有时候是一种好的东西!他能让你真切的认识到你的无能。” 一直隐身的始皇帝,幽幽发言。 这几日他沉默的看着事态发展,未发一言。 “身在皇家,要不奋力争取那一个位置,要不学会委曲求全,学得逢迎拍马迎合上位!” 见朱权一言不发,知道他心中愤怒无处发泄,始皇帝继续道。 “你的敌人是太子的骨肉至亲,等太子登位,他们会放过你吗?到时太子会站在你一侧吗?” 始皇帝早就想到这个问题。 可是他栖身的这位皇子,才十二岁,根本不愿过多讨论这个问题。 年少的他,还不知道权力的两面性。 你可以不使用权力,但是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呢! 就像上次被关押宗人府,生死操控于他人之手,你会睡得安心吗。 这些,始皇帝相信朱权已经意识到,但还未彻底下定决心。 他更相信,在他的影响下,朱权必然走上那一条路! “太子登基哈,我一直以为他们是历史的失败者,故而没有过多在意! 因为自大的他们,会在未来自食其果,用不着我出手。” 朱权目光盯着虚空,说着一些有些听不懂的话。 始皇帝沉默下来,仔细倾听。 朱权有时候的发言很奇怪,这是始皇帝最近的新发现。 他说的常用词,在大明朝很少出现,比如三qio,牛逼轰轰,辣鸡,菜逼。 这些词汇,经他观察,在其他人口中并没有出现。 所以,朱权应该是有一个很大很大的秘密。 这秘密应该和他话中常出现,而大明朝没有的词语相关。 这次是,历史的失败者?! 他们是历史的失败者? 谁们?太子吗?! 太子在以后会被废?! 还是会暴毙?! 始皇帝安心倾听。 此时的朱权想要的,也只是倾听者。 “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还将自己作为胜利者看待,不去与他们过多计较! 毕竟失败者总是没有什么威胁的,而他们更会被踩在泥土里,不断被摩擦!” 朱权站起身,目光微凝,像是透过虚空,真的能看到一些人的未来。 “可是!此刻,我发现我错了,我大错特错!” 第82章 少年人,不需太过压抑!张扬一些未尝不可! “我不应该以历史胜利者的姿态,来对待身处历史其中的他们!” 朱权压住翻腾在胸间的怒意,感慨道。 “在那个最后结局到来之前,太子依旧会是太子! 而我仅仅是大明二十多个藩王之中,普普通通的一个! 我和太子之间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我怎么能以未来胜利者的姿态,来对待他们呢? 我真是太蠢了啊!” 朱权感叹懊恼。 “他们给予的弹劾攻击,我不应任其放纵,不在乎不在意,我应当奋起反击!重击!打痛他们!让他们不敢轻伸手! 那样的话,或许也不会到达如今的地步!” 朱权想到以往对待太子党派的不以为然,才造就他们一次次的变本加厉。 他想他是该狠狠的还手! 打的他们满地找牙! 打的他们痛入骨髓! 让他们知道,他朱权不是谁都能惹的存在! “你有决断便好!先去做吧!少年人,不需太过压抑!张扬一些未尝不可!” 始皇帝在脑海中,也赞同道。 嗯! 朱权在心底狠狠的嗯一声。 准备行动! 首先。 铺开一张纸! 文人执笔,书写苍生! 对付那帮以吕锋刘三吾为首的文臣,没有比作文更能戳痛他们的了! 拿起毛笔,蘸满墨汁。 提笔按捺! 一蹴而就。 “不风!拿去,交给香君姑娘谱曲!两日后,本王要秦淮河每一座画舫之上,都能听到此曲!”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那些得意太久的人,是时候尝尝铁板的滋味! 沾满笔墨的纸张,写满词句,字体飘逸。 一首又一首。 不风仅仅是目光扫过,就震撼不已。 殿下的文采又精进了啊! “是!不风必定如期完成殿下的交代!” 这是对文臣。 还有一向对他喊打喊杀的蓝玉党派! “洛水!发请帖到凉国公府! 就说本王即将就藩,以后难见凉国公、曹国公、魏国公等诸位将军,实在心中有憾! 期望能在京西营,召开比武大会,领略各位前辈沙场风姿! 则本王此去就藩,方无憾尔! 最后,再加一句,不知素来天纵奇才、自比卫霍的蓝大将军敢是不敢?!” 洛水和不风听的热血沸腾! 殿下终于要教训那些狂妄之人了吗?! 他们无比期望的一天,终于要到来! 好激动怎么办?! “是!属下领命!” 一时间,整个长安殿中的气氛,为之不同。 像是沉睡已久的王者,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领地在他打盹的时候,被一点点侵蚀殆尽。 如今,该是将失去的王者意气捡回来! 心思通达之后的朱权,终于神识清明。 放下从昨日开始就缠绕在心间的悲痛绝望! 自从见到姐姐剃发道袍之后,他就一直沉浸在情绪中。 如今,终于通达! 不过,只做这些怎么够! 现在,是该先去收取一点利息! “琉璃!去将本王的打狗棒拿出来!今日本王要施展一番!” 琉璃,朱权的四大丫鬟之一。 也是从小跟随朱权,只是她日常只是沉默,没有存在感。 “是!” 琉璃眨巴下眼睛,简短的应答。 今日的天空阴暗,仿佛要落雨。 不过丝毫阻止不了朱权出宫。 穿上新制的骑行服饰。 拿着被精细抛光过的打狗棒。 跨上心爱的马儿。 前往吕府! 此时的吕府内。 正是热闹非凡的时刻。 一年中,过年的时刻都没有现在热闹。 因为他们家最大的靠山,吕氏吕大娘子,太子妃今日回家省亲了! 整个吕府焕然一新,到处挂着大红的灯笼。 将过年准备用的物件,提前都给挂上了! 从进府开始,一路的红地毯,只铺到大堂。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鞭炮声响了一刻钟都不带停! 之后又是鼓瑟吹笙! 一路抚琴打鼓,迎接贵宾。 就在这最高的礼仪之下,吕氏回到了他的娘家。 “太子妃安康永寿!” 吕锋领着吕家人集体行跪拜礼。 吕氏的父亲早已仙去,如今娘家只有一个母亲和弟弟在。 其他的早已分出去。 “母亲,弟弟,快起来!这是要折煞我啊!” 吕氏急忙过去扶起母亲,口中埋怨。 “礼不可废!” 吕锋坚持行完礼节。 “你就听你弟弟的吧!” 吕母站在吕锋这边,坚持要给吕氏行礼。 待礼节行完,双方落座,开始寒暄。 “今日又是你一年一度回家省亲的日子,太子可有说什么嘛?” 吕母还没发言,吕锋先问道。 因为有几次,太子无事时是陪着吕氏一起过来的。 虽然只是坐了一小会儿。 但身为一家人,令吕府蓬荜生辉的感觉,一直难忘。 “太子今日还要处理湖南土司的事情,没有空闲。” 吕氏眨眨眼,笑容得体。 今日她特意去问过太子。 太子也是这么说的。 “哦!国事要紧。允炆还上进吗?听说做的文章连方大人都赞不绝口?!” 吕锋沉吟一会儿,又问候他的大外甥! 关于朱允炆的功课,方孝孺当然早就告诉过他。 这时拿出来说,也是活跃气氛。 “是啊!说到允炆,他太用功了! 有一次,他在用功读书,我为他包了羊肉包,放在旁边,嘱咐他趁热吃。 结果你猜怎么着?” 吕氏说到自家的儿子,笑容真切很多,也有了兴趣,挑了一件趣事,开始讲述。 “哎哟,俺的大外孙喏!他这么用功可怎么行,要注意休息啊!” 吕目一脸痛惜,叮嘱女儿。 “哦?允炆怎么了?” 吕锋一脸好奇,也很捧场! “他啊!” 吕氏捏起手帕,捂住嘴唇,咯咯咯的笑起来。 “结果他把包子蘸着墨水吃了!吃完还没觉得不对,直到我过去的时候满嘴黑,才晓得他做的事!” “哈哈哈!” “大外孙如何使得啊!可别吃出问题!” “噗哈哈哈!允炆这么有趣的嘛?!” 众人欢笑一团。 气氛融洽和乐。 若是没有什么变故的话,吕氏这趟省亲必然会在亲情相伴下结束。 可 她做过的事情,所要遭受的反噬,正在袭来! “吕锋!你个缩头乌龟,躲在府里做什么?还不出来迎接本王!” 第83章 别让他乱动!打扰本王打人的效率! 吕府。 吕氏、吕锋、吕母三人正欢谈之际。 突然听到府外的喧哗声,一时间惊诧不已。 哪个短命鬼,嫌命太长 敢来太子妃娘家撒野! “吕锋!你姐姐做的好事,你应该知道的吧?还不赶紧出来。” 随着听得越来越清晰。 明显说话的人已经进到府内。 “这声音是朱权!” 吕锋眉头紧皱,露出厌恶之色! 怎么是这个霉星过来他府里。 想到当日在朝堂上,他被甩起的侍卫折断了老腰,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他连忙捂住腰。 不过,看到坐着的太子妃时,又放下来。 今日姐姐在,他有什么好害怕的。 “嗯!宁王怎么会来这里?” 吕氏也是眉头紧锁。 “哎呀!听声音,是来找事的吧?大闺女,是你在外面惹的他吗?” 吕母着急不已。 她大闺女当然是太子妃。 不过如果是惹了大麻烦,还带到弟弟家里,就太不应该。 “母亲,您先下去休息!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 吕锋听见母亲的话外音,不敢再让母亲待下去,连忙吩咐。 吕氏却是脸色发黑。 知道母亲心疼弟弟,可是还未发生什么呢,老母亲就怕她给弟弟带来麻烦。 偏心太过,令她心寒。 本来想要先出头,独自应付宁王的心思也没了。 默默坐着,拿起桌子上的茶盏,自斟自饮。 吕锋眼珠一转,心下了然,沉吟一番,开口道: “太子妃稍待,弟弟先去处理。” 说完,起身准备出去。 只是,见姐姐吕氏,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本来就极其缓慢的步伐,再也迈不动。 他忍不住直接开口: “太子妃不一起去看下吗?” 沉默。 无言的沉默。 十几个呼吸过去,吕氏才放下手中的茶盏。 轻轻的擦拭嘴唇。 慢条斯理起身。 “当然要去,走吧!” 说完,当先出门! 她是吕家的门面,现在吕家有如此门楣,都是因为她的缘故。 即使是弟弟,在她面前也需放下身段,立在她身后! 砰! 砰! 打斗声已经听得很清晰。 朱权就快要打到身前,两人还在打着机锋! 同样是姐弟情,可每一对姐弟对它的诠释全然不同! 朱权可不知道今日他打上吕锋府邸的日子,选的如此好! 不过即使知道也不会多在意。 反而还会觉得,如此更好! 文臣家的家丁们,怎么说呢? 不能说是不堪一击,但也确实是没什么抵抗力。 一路畅通无阻,连脚步都未暂停一步。 朱权就到了吕府待客的大厅。 此时,正好看见吕氏还有身后的吕锋走出来。 “呀!见过皇嫂!没想到在吕府能碰到皇嫂,怎么?是来给人说亲的?不会又是说给张三麻子李瘸腿子吧!?” 朱权收起打狗棒,傲然站立。 看见吕氏的一瞬,就忍不住出言讽刺。 见到两人时,他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吕氏。 这个害他皇姐的罪魁祸首。 本以为今日来吕家只是能收些利息。 没想到遇到本尊。 恰好,能一并算账! “十七弟这是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闯进来的,是一群十恶不赦的亡命之徒!” 吕氏反讽。 朱权不尊敬的话语,让她分外不快。 “哈!你别影射来影射去,你干的什么事情你心里清楚,我同样知道!早晚本王要向你讨回公道!” 朱权眼眸布满寒意,冷气森森。 “十七弟说哪里话?皇嫂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不过你今日闯入都御史府中,若是没有什么借口的话” 说着,仿佛觉得这样还不能表达完全,又转向吕锋。 “吕锋,你说,无故私闯官员府邸,打杀官员奴婢,所犯何罪?该处何刑?” “回太子妃,非法闯入官宅,按大明律,判处鞭笞一百!劳役三年!” 吕锋全从到场开始,就一直沉默,听到姐姐问话,才回答道。 毕竟现在的朱权实在是威慑力十足! 他的周围已经躺倒一大片家丁。 他手中持着的一根乌黑大棒,有手臂粗。 吕锋不敢多看,不敢多言。 “哼!本王哪里有打杀人,他们身上有一点伤吗?” 朱权勾起嘴角,露出标准的大恶人笑容。 然后不等吕锋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 “本王不跟你们废话!本王今日就是来揍人的!” 说着,也不再啰嗦,挥起打狗棒就重重开打! “你敢?!” 太子妃吕氏修眉倒竖,手指着朱权大声阻止! 不过,回答她的是 砰! 啊! 棍子击打在人身上的碰撞声,还有吕锋痛苦的大叫声。 砰! 啊! 砰砰砰砰! 朱权控制着力道,专门往某一个地方使劲。 一棍棍重重挥下,打的吕锋躺在地上打滚。 又不解恨。 “不风,你来按住他,别让他乱动!打扰本王打人的效率!” “是!殿下!” 两人配合着,就要按着吕锋打! 平日耀武扬威的吕锋,此时已经痛的在地上只能发出啊啊啊声。 在旁的吕氏,见自己被如此无视,气的满面通红。 太子妃的涵养早就不见。 她挥舞着手臂,大叫道: “都死了吗?看不见你们主子被人打!快上去拦着啊!” 周围的家丁们,才恍然惊醒。 纷纷嗷嗷嗷的冲上前。 只是不一会。 砰砰砰砰! 一个个全部被踹飞老远。 唰唰! 琉璃耍了一个花棍,摆出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阵势,冷漠着脸,吐出几个字。 “不能打扰殿下!” 太子妃已经被吓的花容失色! 看着那拳拳到肉的痛击,她吓得用丝帕捂住眼睛。 片刻又放下,强迫自己直面这种不擅长的局面。 心中暗骂宁王,莽夫粗鲁丘八 谁对待敌人是如此对待的,不都是在后面仔细谋划,背后捅刀吗? 谁会这么拳拳到肉的,这么痛击啊?! 啊啊啊! “别!别别打姐姐姐救救我!” 吕锋艰难的话语声。 痛的声音都变形。 吕氏看着心中更加急切,看着躺倒一地的家丁,又看看还在挨打的弟弟。 她急的寻找办法,可是还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止宁王?! “宁王!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就不怕太子以后报复吗?你个疯子快给本宫停下!” 太子妃已经失去往日的风度。 头上的发丝再也不是整齐如一。 闻言的朱权,丝毫没有暂缓击打的频率。 “你们算计本王的时候,不是也没想到本王的报复吗?没事,你该报复报复,我该打,就打!” 随着最后那一声‘该打’! 啊! 重重的一棍挥下! 吕锋发出巨大的痛苦呻吟。 第84章 耗费恩人一万两,却还不知道恩人的姓名?! 本来好端端的一场省亲。 却变成目睹自己的亲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刑! 虽然没看到皮开肉绽,也没看到血肉横流。 但只听得弟弟一声比一声高的惨叫声,还有那一下下棍棒入肉的噗噗声。 吕氏就知道弟弟被打的不轻。 她气的七窍生烟,自从前太子妃去世,她就再也没受过此罪! 被人如此轻视! 她绝不放过他! 十几年宫廷中,养出的从容,涵养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她看着身边伺候的宫女,大吼道:“ 去!都给本宫上去阻止!” 说着,还推了一把身边的大宫女! 宁王不是要打吗?! 好! 你打! 打了朝廷的四品都御史不够! 你再打皇嫂的人! 到时候看你还如何就藩! 她身边跟随的宫女,都是伺候人穿衣打扮的,哪里懂得打架。 只是被太子妃逼着,不上也得上。 只是 还没近到朱权身前,就再也无法移动。 “你们待在此处,不许动!” 琉璃收起挥舞的棍棒,冷漠说道。 她不会让人靠近殿下的。 而太子妃的贴身宫女,只是片刻间,就被击打住麻穴,动弹不得。 “哈!可以了!” 朱权收起打狗棒。 早就想打吕锋! 这次算是够本。 想着,抬手朝着吕氏一拱手。 “皇嫂!没其他事,弟弟这就走了?!” 嬉笑着说着此话。 再次将太子妃气的三魂七魄离体,直翻白眼! “好!好!好!宁王果然是无法无天的狂徒!待本宫回宫之后,定然让你承受今日十倍百倍的代价!” 威胁! “哈!好啊!那本王就先去父皇面前等着!走!” 朱权哈哈大笑。 吕氏的话丝毫不放在心上。 一脸嚣张。 吕氏的脑袋感到一阵阵发晕。 她伸出手想要扶住大宫女,却差点踉跄跌倒! 大宫女还坐在地上动弹不得呢。 头更晕,气更大! 看着痛打一番后,挥一挥衣袖,潇洒离去的宁王。 她的银牙都快要咬碎! “哎呀!我的儿!我的儿!我的儿啊!” 吕母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 此时事情结束时跑出来,就是哭泣连天。 “你怎么样了?!我的儿啊!” 吕母扶起吕锋,擦擦眼泪,口中开始疯狂抱怨! “那宁王是不是你惹过来的?” 吕氏闻听此言,本来又气又急的她,眼前一阵阵发晕。 母亲这是怪到她头上? “你回来省亲一次,还要惹上大仇家!就不能在外面处理了吗?! 都说你现在是太子妃,面子有多大! 可是依老身看,你亲弟弟当着你的面被人打!你还不是毫无办法?! 你说你当这个太子妃有什么用啊!” 吕母一边查看着吕锋的伤势,可是看来看去也看不到任何淤青和伤口。 可是看一向疼爱的儿子,昏迷着。 心中的怨气需要发泄。 对着女儿就是一顿疯狂输出。 若是朱权在的话,一定会猖狂大笑不止。 多好的补刀啊! 最好的补刀!有时候来自于你最亲近的人! 现在的太子妃已经感受到了! 她张张口,想要反驳,可是胸口积攒的怒气汹涌澎湃,都到了说不出来话的地步。 欲语泪先流 “本来是你惹出来的祸,却需要你弟弟来背锅!我看呢,你还是少回来为好!” 吕母一刻不停。 继续埋怨! 还是少回来为好! 这句话有了音效,一遍遍的在吕氏的脑海中重播。 胸口的怒气夹杂着伤心难过。 让她终于支撑不住。 噗通! 直直的摔倒在地! “娘娘!娘娘——” 大宫女捂住还是酸麻不已的膝盖,失声大叫! 娘娘晕倒了! 整个吕府乱作一团! 喧嚣都属于别人的,留给你的只有孤独! 吴香君从来都能体会这句话。 或者说这句话就是她十六年来的真实写照。 此时的她身处城东的一个小院内。 自从上次那个小公子为她赎身之后,她无以为报,决定为小公子做事。 账房! 她提出来的要求。 没想到小公子马上就安排妥当。 有人过来考验她的算数能力之后。 她就到了这个小院。 每日做的都是打算盘的活计,要干四个时辰,不多,对于没有其它交际的她而言,时长刚刚好。 也不知道小公子家中是做什么的,为何有如此多的账本需要复审。 对的,她待的这个小院,不仅有她。 还有她的同僚? 可以这么称呼吧?她见他们就是这么称呼自己的。 同僚们很好相处,最让她意外的是,她不用为身份尴尬,因为不仅有她一个女子。 来的早的女子,已经干了有两年! 她们相处很愉快。 没有以往在景画舫的勾心斗角。 每日处理完账本,下工之后,弹一曲琵琶小调,是她最放松的时光。 以前的她从来不敢相信,她也能拥有如此平淡的生活。 铮铮,铮,铮铮铮! 轻拢慢捻抹复挑。 一首轻快的小调从指尖流出,流淌在这个不大的小院内。 一曲谈罢,还想再来。 只是 啪啪啪! “香君姑娘好雅兴!” 一道突兀的声音在院落内响起。 吴香君一惊,连忙起身望去。 “不风小哥!” 惊喜不已! 她连忙放下琵琶,快步走过来行礼。 当初就是不风带她来到此处。 所以两人也算熟悉。 “不风小哥来了!你家公子” 吴香君感觉脸上泛起一阵阵热意。 实在是难以启齿。 她到这里安顿之后,才想起来。 她还不知道小公子的名字。 也不知道小公子家住何方,是否是京城人士。 她询问同僚,可他们只说公子若是想说自会说,他们不敢多言。 羞耻的事情莫过于此。 耗费恩人一万两,却还不知道恩人的姓名。 “公子最近有事,不过来了!” 不风微微露出一个笑容。 吴香君听后却有些失落。 “不过,公子有事,需要请香君姑娘帮忙。” 不风拿出贴身携带的纸张。 “这是殿下所作,需要尽快谱写成曲,不知姑娘需要多久?” 将纸张轻轻展开,展露出跃然纸间的飘逸书法。 吴香君随着不风的动作,看向纸面。 只见那上面写着几首古诗。 当先一句便是:身居庙堂气自高! 第85章 蝇营狗苟妇人心,轻也弹劾,重也弹劾! 洁白的宣纸上。 是王羲之的行楷。 吴香君一瞬间被这一手书法所吸引。 小公子小小年纪在书法上已经有此造诣。 对比一下自己的簪花小楷 本来对自己的书法还颇为自信,现在还好,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自信。 收起此时升起的杂乱思绪。 凝神看去。 当先一首。 ‘身居庙堂气自高,一纸弹劾王下腰。 眼睛长的心眼小,只懂斗来不懂臊。’ 嗯??? 吴香君露出疑惑。 这是一首讽刺诗。 词句朗朗上口,却是一番佳作。 只是,里面的内容可是牵扯到王爷! 她抬头向不风看去。 不风对他点点他,示意她继续看。 她心中思绪翻涌。 小公子到底是何身份?! 再看第二首。 ‘吕刘方黄意气投,你来参详我来谋。 为叫兄弟成仇寇,敢把平地说成楼。’ 这首诗干脆直接道明几个姓氏,指着他们的鼻子骂。 吴香君看到这里,再也忍不住问出口。 “不风小哥!几首诗作好是好,只是如此讽刺朝廷命官,怕是会惹祸上身啊!” 她目光中满是担忧。 小公子如此贵气逼人,身份想必不凡。 只是如此作诗骂人,把人得罪狠了,怕是不利。 “香君娘子不必担忧。” 只是这句干巴巴的话,并不能起到多少作用。 不风走向一处石凳,示意她也坐。 然后,才沉声说道: “我就公子的身份你还不知道啊,公子这些日子忙的都忘了!不过公子马上就要就藩,很长时间都回不来京城,也是该告知你,你心里有所准备。” 不风长长的话语中,有一个重大的信息! 就藩! 吴香君一下联想到刚才讽刺诗中所作的‘王下腰’。 还有最近传的沸沸扬扬,京城中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宁王招贤令! 还有传言宁王殿下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半大少年! 答案呼之欲出! “不风小哥!公子不,殿下是” 吴香君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心慌。 知道宁王招贤令的时候,她就很想去试一试。 只是,为恩情所伴! 哪里能够一走了之! 就是去试一下也不能! 对于宁王不拘一格,不拘男女老幼,只以能力论的招贤方式,钦佩不已。 如今,若是猜测的没错。 她早已是宁王殿下招聘的贤人,根本不需要去排队考核! 情绪在心中积累,眼睛眨也不眨,紧紧盯着不风的表情变化。 “没错!我们侍奉的就是大明第十七皇子,宁王殿下!” 不风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仿佛都笼罩在一股光束中,看上去整个人都不同。 嚯! 真的是宁王! 吴香君此时心中也抑制不住的激动。 原来无心插柳柳成荫,得来全不费工夫,就是用在此处啊! 她看中的宁王殿下,就是她的恩主! 没有比这更幸运的消息了! 想到宁王请她帮忙! 啊!呸! 是为宁王效力,编写曲子。 此时再重新看两首曲子。 讽刺是讽刺了些,不过想到宁王殿下被针对的传言。 两首曲子还是太少了! 再看第三首。 ‘文人武士坐朝堂,八岁弹劾,十岁弹劾。 拉个朝臣来帮忙,你说弹劾,我也弹劾。 蝇营狗苟妇人心,轻也弹劾,重也弹劾。 却问弹劾为哪桩?为高官来,有厚禄尔!’ 吴香君不知不觉就哼唱起来。 这些词句本身就押韵,符合一定的韵味。 对于长期浸染此道的她,本就信手拈来。 脑中成型的曲子,在素手的挑拨之下,流淌成一个个奇妙的音符。 多吟唱几遍便能成诵! 颇有洗脑的效果! ‘文人武士坐朝堂,八岁弹劾,十岁弹劾!’ 琵琶声弹奏起来,仿佛也变成了讽刺音。 越来越有感觉。 将心中所想全部弹奏一遍,从心神中出来。 天色已经转暗! 不知不觉已经一个时辰。 沉醉在洗脑的曲子中不可自拔。 不过总算不辜负宁王殿下所托。 对了,不风小哥! 轻呼一声,才想起来旁边还坐着人呢。 刚刚太过投入,身边的事物都忘记了。 赶忙看向身侧! 只是,身侧的石凳上哪里还有人在。 只在桌子上看到一句字条。 “姑娘作曲完成之后,只需唤人,不风即可就到!” 看到这句留字,也颇有风骨。 吴香君更加好奇,宁王殿下身边有什么神奇的魔力。 她见到的,不管是小院中核算账本的同僚,还是不风,等自有一股别人没有的风度。 令人心向往之! 夜色昏暗。 是平常人家叙话的时分。 东宫。 太子妃所在的寝宫。 “你醒了?” 灯光有些昏暗,吕氏刚刚睁开眼,有些看不清来人。 可是多年夫妻,让她只单单听几个音节,就知道说话的人是太子殿下! 温润低沉,富有磁性。 这是独属于太子的声音! 头还是一阵阵的刺痛。 清醒一些,白日的记忆浮现,那种愤怒暴躁的情绪重新涌上。 “太子!宁王殿下欺负臣妾!” 泪水不需要演技,就自然流出。 告状的话语脱口就来。 犹嫌不够。 “太子!宁王今日今日打了臣妾!” 本想说打了她弟弟吕锋,但是说话间,却变成了自己。 毕竟殴打大臣,宁王又不是没做过,后来还不是屁事没有。 但是打嫂嫂就不同了。 相信太子殿下也不会容忍,有人竟然欺负到他女人身上。 “别哭,别哭!慢慢说!今日吕府发生何事?” 太子语气温和,满是耐心。 他在床头铺上软垫,让吕氏能够舒服的靠着说话。 “宁王像寻仇一样,来到吕家就又打又砸!提着利剑,见人就砍!” 太子妃也不确定,这话会不会有马脚。 但是此时,她必须说的严重些。 不然怎么挑起太子的怒意! 她可记得她要宁王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朱标沉默的坐着。 烛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有一半陷入阴影。 吕氏处在光的下源,有些看不清太子的表情。 不过,她还是继续道: “口中还破口骂着,骂吕锋是出头的椽子,早晚兔死狗烹的命! 还骂还骂臣妾,说臣妾是元朝旧民,太子眼瞎,才会才会提上正妃!” 第86章 十一妹南康公主,剃发出家,终生无依!孤心甚痛! 幽暗的烛光下,灯光明明灭灭的闪烁。 让人看不清许多东西。 吕氏皱眉,不明白为什么不把烛火点多一些,使房内更明亮一些。 只是此时她也不好多问。 猜测大概还是太子的节俭作风使然。 她继续哭诉着。 “宁王殿下嚣张跋扈,根本不将臣妾放在眼里,还扬言扬言若是有一日他必将打上太子东宫!” 明明灭灭明明灭! 一直一言不发的太子,此时扭过头来。 吕氏终于看清太子此时的表情。 只是那脸上没有她想要的愤怒,仇恨。 而是面无表情! 忽然间,她有些心慌。 想要推翻她之前说的,重新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将现场她真实的愤怒无助说出来! 只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 覆水难收!况于话乎! 有些欺骗从开始了,就再也停止不了。 她现在只能期待着,朱标能相信,能够听信她的一片哭诉! “你还没醒来之前,十七弟有来过。” 一句话,差点让吕氏将手中捧着的水杯吓的掉落! 宁王来过! 宁王怎么还敢来东宫?! 她就不怕她刚好醒来,也痛打他一顿吗。 抬眼,看到太子,瞬间想到。 东宫是太子的东宫,不是她和允炆两人的东宫。 一向爱护弟弟的太子,怎么可能在东宫让弟弟挨打! “宁王?宁王来东宫做什么?” 她的脸色有点勉强,有些不自然。 等了片刻,才等来太子开口。 “他来负荆请罪!” 听闻此言的吕氏,一下子激动起来。 “负荆请罪??!哈哈哈!她大闹吕家,将本宫的家人打的血流满地,哭嚎声一里都能听闻! 现在来负荆请罪?本宫看他是惺惺作态,故意来恶心人!” 吕氏捶打着床脊,满面狰狞,恨不得将朱权生吞活剥。 只是猛烈的动作,脱口而出的怒吼声过去。 她的脸色再次不自然。 今日真是太多情绪,已经令她控制不住。 竟然在太子面前失态。 她连忙向太子望去,说是此时失宠,绝对是比今日宁王所为,严重万倍的代价。 太子朱标脸上仍然是没什么情绪。 她暗暗松一口气,复又缓和道。 “宁王此来必定是来扮好心,说自己只是一时冲动?或是根本没有对吕家动手?” 急中容易出乱,但是吕氏已顾不得自己在说些什么。 因为她得快些说些什么,来覆盖掉原先自己失态时的言语。 “他是真的来请罪的。” 太子重又扭过头,低声道。 “他说,今日他到吕家大打一场,狠狠打了吕锋一场,算是为他,为南康公主先出一口气。” 太子幽幽的叙述,不带任何情绪。 吕氏却越来越觉得今日的太子不对! 没有往日的温言软语不提。 竟然看到夫妻一体的她,被如此欺负,也无动于衷,竟然还在平静的叙述。 她此时有些慌了! 她所有的依仗都来自于太子。 相比于宁王的羞辱,来自太子的失宠将会是天翻地覆的灾难! “太子殿下!你累不累?是不是忙碌一天还未用食?臣妾现在就去给您做,您最爱吃的羊肉饺子,臣妾现在就去” 吕氏有些慌乱的掀起被子,就要起身。 今日宁王的所为先到这里。 以后有的是机会。 她分的清轻重。 如今,最重要的是她和太子的感情。 没了太子的宠爱敬重,她空有太子妃的名头,还是更尊崇的皇后的名号! 都是空中积木,危若累卵的存在! “太子妃!你先躺好,不忙。” 太子幽幽叹了一口气,按住吕氏的肩膀。 “臣妾能行的!臣妾并没有什么不适,只是刚刚睡了一觉。” 吕氏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挂在一张惨白的脸上。 显得凄惨落寞,有些可怜! 朱标看着这副样子的太子妃,心生不忍。 但心中坚持的底线,让他不得不为。 他扭过脸,有些生硬的问道。 “太子妃!这次南康公主的婚事,你是不是也在其中使过力?” 吕氏听此,怎能承认,她慌忙道。 “如何能算到臣妾的头上,臣妾每日忙于” 她的解释没有说完,就被朱标打断。 “吕氏!你要知道宁王马上要就藩,以后也不会回京!对孤也不会有威胁! 而不管是十一妹还是十二妹,他们都是孤的骨肉血亲! 孤都希望他们好! 而现在,十一妹南康公主,剃发出家,终生无依!孤心甚痛!” 朱标捂住胸口,脸上悲痛。 第一次在吕氏面前情绪激动,大声言语。 吕氏被吓得一动不敢动。 太子朱标一向是儒雅的,从容的。 对她向来是温柔小意,从不曾发脾气。 可是。 现在看着眼中满是血丝,神情痛苦的太子。 她第一次产生怀疑,是不是她做错了! 她吓得不敢说话。 “孤是嫡长子,生来便有担负社稷的重任! 但,随之而来的,还有养护父母,爱护兄妹的责任! 他们一生的幸福都在孤的手掌,孤要他们生,他们便生! 孤要他们死,他们便死!” 朱标此时霸气全开。 在这只有他和结发妻子两人的寝宫内。 第一次吐露心声。 吕氏已经听得目瞪口呆。 她一直都知道太子是仁慈的,却从来没有想到过太子会作如此想。 “所以,你知道吗?太子妃,不要做多余的动作,一切有孤来安排!这是孤最后一次,对你的要求!” 最后的通牒! 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伤害过谁! 看在往日夫妻情深的份上,孤都可以不在意。 “是是!” 吕氏不敢犹豫,连忙回答。 此时的太子有些危险,她有些害怕。 屋内的烛火继续明明灭灭,犹如此时吕氏的心跳。 窗外的月色不知什么时候爬上来。 夜色已深! “时候不早了!孤得回去处理完今日的奏折,你先歇息吧!” 朱标语气恢复以往的低沉。 他依旧背着身,面对着殿外的黑暗! 吕氏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 今日宁王殴打她侍女,殴打吕锋的事情。 再也不敢提起。 气势全开的太子殿下,威望如此! 第87章 标儿!你已可堪为人君矣! “陛下!都御史吕峰求见!” 一大早就有讨厌鬼来烦他。 这才刚刚下了朝,回到太和殿,屁股还都没坐到椅子上。 朱元璋就听到禀报。 他顿了顿,继续坐下去,对身旁的太子说道: “太子!你来吧!” 实在不想管这种事情。 老朱随即拿起一本奏折,翻阅起来。 太子躬身领命,对施理点点头。 不一会儿,吕峰满满的一身绑带进来。 只见他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白带,左手臂吊起来。 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 还未近前到身前,就踉踉跄跄的跪下,哭嚎道: “陛下!请您为我做主啊!” 说完就趴在地上,放声哭泣。 那模样像是受了万千委屈。 老朱皱皱眉,换过一本奏折。 “吕御史!你先起来!” 太子上前搀扶起吕御史,并示意搬来一张椅子坐。 待看吕御史情绪平复以后,遂说道: “吕御史这伤看着蛮严重!我们先治伤,其他的等下再说,不着急!” 朱标说着,就要去叫太医。 昨日十七弟宁王和他提到的,只是将吕峰打了一顿,只是打的红肿,连破皮都没一点。 可是今日他看到的却是处处包扎。 他俩到底谁的正确,谁的错误,干脆叫来太医过来验证。 不过,听到太子这话的吕峰,哭的动作一顿,连忙阻止: “太子!臣昨日被打的昏迷直今晨,伤口刚刚包扎好,大夫特意嘱托不能揭开伤口,以防进风的。” 吕峰怎么能让太医检查。 他昨日被打的死去活来,痛的都晕过去。 结果醒来,发现身上一点红肿都没,他当时就恨不得自己打自己一顿,再过来。 可最终,下不去那个狠手,干脆绑一圈。 若是让太医过来检查,那 “也好。” 太子沉吟一番。 看到吕御史这副反应,心中也大致明了。 十七弟的话应是真话,吕御史伤口应该不重。 不然怎么连伤口都不让检查,毕竟伤口越重,他控告的对象情节越严重! “吕御史受的委屈,孤都知道!孤必定也痛打宁王一顿!必定让他保证以后不乱来,你看如何?” 太子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一切好商量的语气。 如何? 不如何! 吕峰听到这句话,瞬间火冒三丈! 一个皇子,跑到别人府中殴打官员! 若是不严惩,做官的尊严往哪放?! 不行! 只是,老朱听闻后,放下手中的奏折,再次拿起一本新的翻阅。 本来打算发脾气的吕峰,注意到老朱的动作,舔了舔嘴唇。 口中的话也变成:“宁王此举丝毫不将臣放在眼中,臣其实没什么。 只是如是此时让天下人知晓,只怕有损皇家名誉!” 一个皇子随意打骂大臣。 就如一个公司老总的儿子,随意打骂员工。 若是这种消息传出去,对公司声誉的打击,现代人应该都知道。 听闻此言,太子皱皱眉,一时间没有接话。 老朱重重的甩下手中的奏折。 哼! 重重的哼一声。 然后重新拿起一本新的。 吕峰瞬间觉得热的不行! 心中不仅开骂起来,你家孩子打人都得赔礼道歉吧,何况宁王都多大 想到这里一顿。 好像,宁王才刚刚十二岁,也没多大 也不能这么算。 毕竟宁王半个月后就藩。 不过,不管在心中如何,吕峰看到老朱此番的作态。 哪里还敢继续待下去。 这口气先记着! 别让他等到机会,不然 哼! 想到这里,也不再多留,嗷嗷叫唤两声,推说又感到疼痛,告退! 太子送他出大殿。 这份待遇寻常人寻常时候可没有。 “吕御史受苦了!昨日太子妃也和孤说,这次是她连累到你,孤在这里向吕御史致歉。” 太子一脸苦涩的说道。 十七弟是他的亲弟弟,他需要照应。 太子妃吕氏,是他的妻子,他需要维护。 连襟吕御史,不仅是他的亲族,还是他最坚定的拥护者,他也不能舍弃。 其中的权衡度量,非一般人能够驾驭处理。 “太子言重!真是羞煞臣了!太子妃是臣的亲姐,姐姐有劳,弟弟必赴汤蹈火,何来致歉之语。请太子莫要再提。” 吕峰嘴中虽是推脱,可心中却是畅快不少。 终于! 太子还是明事理的! 不像他爹那个煞星! “孤这里还有些百年老参,滋补圣品。” 太子见状,脸上露出笑意。 又转过身,将身后太监拿着的礼盒露出来。 “太子!太子臣臣” 吕峰躬身下拜,今日所受的委屈,在太子的连番示好下,已随风消散了! 有如此的主君! 能够为如此的主君效力,是他们这一代人的福分! 他想说一些肝脑涂地的话语,却卡在喉咙,吐不出口! “嗯!孤都知道!吕御史不必多言!回去好好养伤!年前就不要上值,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修养!” 太子笑容更深,再次叮嘱道。 两人在殿外的这番谈论,殿中的朱元璋一字不漏的听的清楚。 太子先是放下身份,对臣子致歉。 此项已是莫大恩典,一般的臣子即使有再大的怨气,也不会再明着说出来。 太子再次送上关心,对臣子所受的委屈不满表示慰藉。 表达出的意思是,你受到的不公待遇,孤都知道,孤先记着。 太子最后是情理上的补偿,年末不好请假,当然事情更多,还有十几天时间可以休养,还是对臣子的补偿。 一桩桩一件件,一个主上对他的臣子做来,已是莫大的恩典。 若是臣子再生事,那就是臣子的不是! 相信聪明的人,是不会干这种事情的。 所以说太子的此番手段,已深得他的遗传,有六七分他的功力了! 老朱摸摸鼻子,不自觉的笑出口。 后继有人!后继有人! 待太子处理完毕,进到大殿的时候,老朱脸上是一副轻快的笑意。 “标儿!你已可堪为人君矣!” 老朱嘴角高高挂起,站起身,话语振奋人心。 第88章 二十五岁起兵!击灭大敌陈友谅!覆灭豪强张士诚! 一个统一帝国的皇帝需要具备什么样的品质? 谨慎? 多才? 胸襟宽大? 容人之量? 知人善任? 明辨忠奸? 还有很多品质没有列举。 对于这个问题,没有人能说的清楚。 大明十六帝,个个性格不同,各有特色,也都当得皇帝,大清 算了,还是不说大清。 过往朝代的明君也各有特色,始皇帝的雄心勃勃,汉高祖的看人极准,唐太宗的虚怀纳谏。 不管如何说。 朱元璋看待现在的太子,已经是越看越有帝王风度。 越看越喜爱。 看,不靠谱的儿子,就会给他爹扔烂摊子,比如马上要十三岁的宁王! 有的儿子就很优秀,自己吩咐的事情,都做地漂漂亮亮的。 不需要自己铎操心。 老朱看着朱标,露出真心的笑容。 “父皇多谢父皇夸奖!儿必再接再厉。” 太子朱标下拜,诚恳认真。 他的呼吸在听到这句话时,放的缓慢。 得到父皇的一句称赞,太难了! 上次父皇夸赞他还是处理嘉兴疫病时。 “来!过来!咱父子俩好好说说话!” 老朱走出书案,走到玉阶上坐下,也唤朱标来一起。 朱标抬起衣摆,挨着老朱,并排坐。 “想咱二十五岁起兵,现年五十八岁,已经过去三十三年!” 老朱一脸唏嘘。 “父皇铁马兵戈,从身无旁物到拥有天下,为儿子们留下如此家业,儿钦佩不已。” 朱标真心诚意。 作为伟人的儿子,很少有人会不崇拜他爹吧。 朱标如此,朱棣如此,朱权也如此! “嘿!咱从一介布衣到高坐龙椅! 说来多伟业!也不过是时势造就! 如果换成是陈友谅,换成张士诚,会不会比咱老朱更好,咱也不确定!” 老朱罕见的露出一丝不那么坚定的语气。 “父皇言重,纵观二十二史,哪个帝王有父皇的功业大?哪个有父皇如此真正的爱民如子!” 太子朱标语气坚定。 “你这句话就有失偏颇。 不过,唉,不提了!都过去了! 咱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但也尽了咱最大的努力! 三十三年来没有一丝懈怠!” 老朱满脸唏嘘,最终都转为一道坚定! 他转头面向太子,语重心长道: “如今这天下的担子,就交给你了! 往后,呈上来的奏折,若不是急件,都交由你处理!无需再呈上来复阅!” 老朱语气温和,脸上挂着微微的笑意。 “父皇儿臣,儿臣必定三思而定,勤勉用事!” 太子朱标颇受触动。 老朱放权,以后他批过的奏折无需再往上递。 等于拥有朝政最终的决策权。 “嗯,军队用事务必小心,不要轻易下决断!” 老朱想了想,叮嘱道。 “是!若是调用军队,外出征战等,儿臣必请示陛下,一同决断。” 太子朱标脸上认真,立马接口道。 “好!就这么定! 还有你十一妹南康之事。” 老朱斟酌一番,再次开口。 “南康可惜了!这件事是朕考虑不周,没有拉你,拉南康一起商量,才造成这种局面。 想到南康以后的处境,咱心里有点疙瘩。” 老朱语气低沉,惆怅。 “父皇!东川侯家赔偿30万两,为南康修建道馆,儿臣申请监工。” 朱标也不去反驳老朱的话。 直接表明态度。 南康的事情成为这样子,他不会不管的。 以后他亲自监工的道馆,也会为妹妹抵挡一些伤害。 “好!也交给你去做!再贴上咱的三十万两,建大一些!” 老朱欣慰一笑。 又觉得银钱太少,怕是盖不了多大。 担心住着也不顺心,干脆再加一些。 “是!儿臣遵命!” 太子领命。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分外融洽。 “还有你怎么看待宁王约战凉国公等人之事?” 老朱沉默一会儿,还是问道。 这件事他得知的时候,捧着未批完的奏折愣愣半晌。 他的儿子要和军二代们比比了? 他不由想到老四。 老四,身在北平的燕王朱棣。 他年少的时候,也是和众位大将的儿子们,斗来斗去。 只是,有输有赢! 不过他总是开心的。 想他二十五岁起兵,击灭大敌陈友谅,覆灭豪强张士诚,一举扫平南方。 挥兵收取北方失地,捣毁北元王庭! 这其中,徐达,常玉春,蓝玉等人皆是统兵大将,负责具体战役。 可背后的谋略,制定的作战计划,可都是他在实操。 说实话,要不是最后做了皇帝,在军功上的争夺,他必是第一的! 现在他的儿子,能有军事能力出众者,吊打一帮军二代们,他还是蛮期待的。 而且! 朱权,天生怪力! 天生的大将料子! 若是好好培养,说不定真能成就大明一代战神! 那样,他老朱家的江山,也多一层保障! 不过,对于此事,太子却是有不同看法。 “十七弟正月初六就要成婚,正月十七就要启程就藩,若是现在比武伤着碰着” 朱标有些担心,剩下的话没有说完。 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弟弟马上就要办大事,其他的能不能缓一缓。 “说的也是!那咱就静观其变吧!” 老朱思量片刻,最后决定不加干涉。 看他们自己的应对吧。 “是!” 太子眉头隆起。 他本来还想等下去劝劝朱权,这下不用去了。 就在两人谈话之际。 朝廷内外的重臣也都炸开了花。 宁王又又又又惹事了! 这次还是直接上门打人! 听说吕峰到现在都在卧床不起。 不过,对于宁王和徐峰的恩恩怨怨,众位朝臣都清清楚楚。 一个天潢贵胄,还没出宫的皇子,被姓吕的弹劾造反。 还有最近疯传的南康公主因为赐婚一事,剃发出家 怕是也和吕家少不了关系。 宁王引起的波澜,一圈圈不断扩散在朝堂中。 而在京城东大街,皇城根的位置,有一座府邸大门紧闭。 这座府邸已经好久没开大门。 曾经车水马龙,一个看门的都抵得上七品县令的府邸。 李府! 李府当家主人,李善长! 第89章 开国的一代们犹如风中落絮,一个个凋零! 李善长,大明开国第一功臣! 朱元璋还是吴王,没有称帝的时候,刚刚称王,就封其为韩国公! 他是最早投奔朱元璋的元老! 也是力压徐达,凭借‘吾之萧何’的功绩,位列大明开国功臣第一! 在宰相胡惟庸之前,朝中大小事物都是有他协理。 名副其实的大明宰相! 只是后来胡惟庸谋反案发,老朱顺势不设宰相。 李善长也因为年岁渐高,不再过多参与朝中。 这段时间,朱权事情发生之时,他刚刚生了一场大病,在家休养中。 李府,书房! 此时的书房中,只有他们二人。 一个在提笔挥墨,笔走龙蛇,酣畅淋漓。 一个在挽袖磨墨,欣赏书法。 李善长不言语,低头将走后一笔写完。 如临深渊! 渊字最后一笔,画出长长的一竖。 “父亲,您的病刚好,还是不要太劳累才好。” 李善长的嫡长子李祺劝道。 “唉!躺了这么久,骨头都软了。” 李善长放下笔,一语双关道。 李祺沉默。 “最近京中闹出的动静,都是宁王的,宁王不觉间他已经这么大了!” 李善长感慨。 “回父亲,是的!宁王前几日的招贤令,在京城中只五日的功夫,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顿了顿,又道: “还有今日发生的暴打吕都御史的事件。不过儿心里是觉得快意的。 前几日你没上朝,没见到吕峰等人嚣张的模样,他们连陛下的儿子都关进牢中,更是不将我们这些驸马看在眼里。” 李祺面露气愤。 想他好歹是大驸马! 结果那些人鼻孔长在天上,每次见他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深深的鄙视! “大不如前啊!现在的朝臣真的不如陛下杀掉那一批。” 李善盯着自己写就的‘如临深渊’四字。 草书写就。 果然是肆意狂放! 可他早已不是滁州城外,第一个投奔朱元璋的正值壮年。 如今的他,老了! 后代子弟也渐渐脱离核心圈子。 无情的帝王,也丝毫不念往日的情分。 好似还有赶尽杀绝的倾向。 他不敢乱动啊! “嗯,这些跳梁小丑不需理会,你只需在意陛下和太子的倾向就好!就比如陛下对宁王还有亲情,不舍得他受苦,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就要思他之所思,怜他之所怜!” 李善长走到窗前,透过窗沿的缝隙,看着即将降落的夕阳。 窗外的冷气一点点灌进室内。 令他年老混沌的精力,抖了一抖。 “你身为大驸马,也是宁王的姐夫,你们应当多亲近一些才是!” 李善长此话在心中思量好多天。 终于说出口。 他不知道他以后的命运,不过他都七十六,也没几年好活。 现在他主要担心的是儿孙们。 以朱元璋的狠辣,他不敢确定儿孙们能否逃脱。 还是多条路吧。 以后说不定会有用到的一天。 李善长经营一辈子官场,从一介穷书生,到权倾朝野,一国宰相。 其经历不可谓不坎坷。 可他临到老了,才惊觉,他已深陷落网,恐不得逃脱。 这两年,修身养性,不理朝政纷争。 希望他的态度,能够被朱元璋感知到。 能够令他全身而退。 “父亲,儿晓得!他将吕峰打了一顿,帮儿出了这口恶气,儿这两日就去拜访他!” 李祺对宁王的观感很不错。 不提那神秘的天生异象的说法。 就是他的多项发明的实干。 敢为亲人出头,不计得失的真性情。 还有和他说话时,从来平易近人的气度风范,令人心折不已。 可不是吕峰方孝孺那帮文人的酸腐劲。 “为父这几日就会再上折子,奏请告老还乡,希望陛下这次能恩准吧!” 李善长在李祺的搀扶下,走到椅子上坐下。 活动这么久,就是他的极限了! “父亲,您儿子都听您的。” 李祺最后点点头,决定还是不管父亲如何决定。 他都会支持的。 “儿听说宁王殿下给众位国公下请帖,要比武之类的,儿想去看看,父亲觉得如何?” 李祺也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为父亲沏一盏茶。 “去吧!去吧!没事的,以为父看,宁王不会就此消沉的!” 李善长闭上眼养神。 老了精神头太差,有时候想东西想着想着就睡着或是昏迷。 精力大不如前。 感觉到力不从心。 如今为儿孙们想到宁王这条路,他也尽力了。 以陛下对待功臣们的态度,他怕也要下去找胡惟庸咯。 “是!儿臣必定谨小慎微,兢兢业业,绝不落把柄。” 李祺看着须发皆白的老父亲,心头泛起酸涩,有些哽咽。 “也不用,若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还有南康公主,大孙媳没事就去那边多走动一下,没看徐家那小姑娘从小就和宁王姐妹亲近。” “是!” “还有二孙媳,也去看看马家嫡女,快出嫁的未婚女,也去多帮衬帮衬。” “哦,还有,我那三孙子,不是和宁王差不多年纪?听说不喜文倒喜武?” 李善长闭着眼睛,一点一点的说。 说一句停顿一会儿,思考一下,再继续。 “是的,您的三孙子李庆,今年十六,从小看书就直打瞌睡,倒是在武艺上差强人意。” “那也别强迫他走读书的路,去宁王护卫军中吧!藩王直属军队,也去磨砺一番。” 李善长说完此句之后,再也没有开口。 不多见,就听到小小的打呼声。 睡着了! 李祺一直在候着,确认父亲睡着之后,小心的抬起父亲的身体,放在后面的床上。 父亲真的老了。 却不能回乡颐养天年,陛下不放他走。 弟弟们也都希望父亲留着,为他们谋划出路。 父亲劳累一辈子,也没片刻松快。 屋子里彻底陷入沉寂。 开国的一代们犹如风中落絮,一个个凋零。 如今开始冒头的都是二代们,还有那些享受太平年华的进士们。 皇室二代,功勋国公二代们,还有就是名士大儒通过科举入官场的文官们。 三方势力,在明初政局中,皇室最大,功勋第二,文臣第三! 这样的势力排列,大多数文臣都不甘心。 想要——建文!抑武! 现在正是他们拼搏的时候。 几位文臣的代表们,又聚在一起,谈论风月! 第90章 他们几人尚不知道,口水歌的威力! 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只是有太多的不如意,需要他们去处理! 他们就是‘以天下为己任’的大儒们,刘三吾、方孝孺、黄子澄、齐泰等人。 今日,又是他们相聚的一天,今日又是不醉不归的放纵。 “来!老夫就听听香君娘子,最近新谱的曲子,快快演奏。” 黄子澄高声催促。 昨日就听闻香君娘子时隔多日,又谱写新曲,他就心痒难耐。 他是曲中大家,最是痴迷乐曲。 当初香君娘子一手好琵琶,却被宁王带走,还让他暗自可惜好久。 “哎呦,大人稍待,奴这就来!” 女子将柔软光滑的丝帕,拍在黄子澄脸上,调笑道。 娉娉婷婷的女子,举手投足间都是撩拨。 黄子澄则是闭上双眼,一脸享受! 鼻尖的芬芳,脸上的丝滑,无不使人长醉不愿醒! “哈哈!子澄是等不及了!老夫也是如此!” 刘三吾调笑一句。 一仰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哈哈哈。 方孝孺等人也是嘻嘻哈哈大笑,气氛分外热烈。 就在众人将要陷入沉醉时。 那娉婷女子扭着细腰,又进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琵琶,古琴,洞箫等乐器! “小女子献丑!若是一会儿有哪些弹奏失礼之处,还请诸位大人海涵!” 那女子笑意满分。 没有人觉得她此话有何问题。 纷纷催促快些弹奏! 铮! 铮铮! 叮咚! 曲子开始,众人斜倚在软座上,闭眼倾听。 曲调简单明快,一段旋律重复两遍,众人不觉都能哼唱起来。 果然不愧是香君娘子所作! 不同凡响。 众人听到前奏,就判定此曲是一副佳曲,可为上品。 现在,只等那高潮来临。 只是! 娉婷女子细声小调,唱出来的词,却是吓的他们纷纷滚到地上。 “身~居~庙~堂~气~自~~高,一~纸~弹~劾~王~下~~腰。” 咳咳咳! 黄子澄从椅子上滚下来。 顾不得爬起来,朝着娉婷女子望去。 这是什么? 谈论朝政吗?! “眼~睛~长~的~心·眼~~小,只~懂~斗~来~不~懂~~臊。” 轰! 这次不仅是黄子澄想要拍桌子。 刘三吾直接先他一步。 啪! “停停停!唱的都是什么!你们知道自己唱的什么吗?” 刘三吾气的舌头都大了! 这是说的什么话! 他自觉对号入座! 因为他虽然明面上参与的不多,但暗地里对朱权的弹劾也是每次都参与的! 这是赤裸裸的在说他啊。 “小女子就是弹奏的香君娘子最近新作,众位大人想听的不就是此曲?!” 娉婷女子睁着秋水般的眼眸,满脸不解。 “你!你你你!把词曲给我,你先下去!” 方孝孺皱眉,呵斥道。 现在主要是看这首曲子的传唱度。 这么简单朗朗上口的词句,他听一遍都能背下来。 希望不要传播那么快才好! “是!这是香君娘子免费送给我们景画舫的,其他画舫可是收了二两银子才能换来。” 娉婷女子婀娜间,走过来,拿出曲谱,递过去。 “赏十两!你先下去!” 方孝孺顾不得和一介女子计较。 抬眼向纸上望去。 ‘吕刘方黄意气投,你来参详我来谋。 为叫兄弟成仇寇,敢把平地说成楼。’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们四人! 这这这这! 他捏着纸张,越来越紧。 指名道姓,这可如何是好。 “来!给我看看。” 黄子澄看着他毫无反应的模样,凑过来,一把夺过曲谱。 之后,也是一脸扭曲。 刘三吾禁不住好奇,向纸上望去。 ‘拉个朝臣来帮忙,你说弹劾,我也弹劾。 蝇营狗苟妇人心,轻也弹劾,重也弹劾。’ 顿时,被气的七窍生烟。 敢情讽刺诗篇还不是一首?! 三人皆是一脸便秘愤怒,又不知发作的表情。 正待开口。 却远远的传来那娉婷女子的弹奏声。 “身~居~庙~堂~气~自~~高,一~纸~弹~劾~王~下~~腰。” 却是不对他们弹奏,改成给别的客人弹去了。 三人面面相觑。 一时间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过景画舫,这一段时日看来都是来不了了! 三人此时的酒已经醒大半。 也不愿意在此听这些远远传来的‘吕刘方黄’! 落荒而逃。 他们几人尚不知道,口水歌的威力。 过不多久,这些歌曲就会因为简单朗朗上口,没有任何难度。 而为大众们喜爱。 到时他们也算广为人知了! 京中的风风雨雨,风高浪急,传到藩王驻地的时候,就只剩下一点点余波。 不过,对于宁王的招贤令,引发的万民关注度。 还有在京城的知名度,以及逐渐向全国扩散的知名度。 众位藩王都是嫉妒不已。 老二秦王朱樉狠狠的鞭笞护卫军。 明言“十七弟就藩之后,本王要亲自去领教十七弟的非凡武艺!” 也不知道一个三十多岁的哥哥,怎么好意思跑到十二岁的弟弟家里要比试的。 难道这种不好肆意对武痴除外?! 老三朱,撇撇嘴,心里不屑之极! 哪里都有老十七的事! 真以为他出生时偏巧天空不正常,就真的以为他自己怀有天命?! 本王必定要让他知道,他这个年长哥哥的厉害。 在心中,也暗自决定,等他大宁后,他有空也带着军队过去串串门,反正也不远。 刚好能帮弟弟的忙。 而老四燕王朱棣。 看到京城消息的那一刻,就忍不住高声夸赞。 “十七弟!真天才也!” 随后又羡慕不已。 本王怎么没想到呢。 本王现在也效仿还来得及吗?! “王爷可千万别生出此等心思!宁王的招贤令耗费甚巨!他对人才的供养,几乎相当于大明整个朝廷。 而宁王仅仅有大宁一处封地,而大明富有九州四海! 我们还是先看看宁王怎样处理供养的问题。 不过,贫僧不认为他能够解决好。 毕竟大宁真的很穷呀!” 黑衣僧人姚广孝,还是那一件袈裟,坐在对面。 朱棣来无名寺的频率越来越高。 而且每次过来,谈论的朝局中必定有宁王! “哦?本王不信十七弟会这么不理智!换作本王,肯定会安排妥当后路!” 朱棣将信件放下。 第91章 本王朱权,宣布第一次招贤,结束! “王爷对宁王颇为了解?” 姚广孝三角眼中爆出一抹精光,有此一问。 “说不上了解,毕竟本王就藩的当年,他才刚刚出生,也就在五岁时见过他一面。只是” 朱棣拿起杯盏,倒入茶水。 “只是观十七弟所作所为,从未亏欠身边之人,如南康公主,如杨方一家,如未来的宁王妃马氏,还有那些孤幼院中人!” 声音幽幽,也不知是佩服还是忌惮。 “倒也是,可见他不是狠辣之徒!” 姚广孝从做事上判定。 “≈≈ 本王十几岁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再过份一些!现在再干就不合时宜了!” 朱棣目露追忆。 “哈!王爷也有说笑的时候,我们正当奋勇向前,将北元势力一网打尽,好让陛下注意到你,好让天下人的目光从京城转移到小小的北平!” 姚广孝举起茶盏,豪言壮语,以作鼓励! “是啊!本王正要奋进,不可被弟弟夺取锋芒!不管如何,本王也是父皇颇为倚重的燕王,镇藩北平! 哈剌兀已经同意在丰州城通商!” 朱棣收起心神,说起这件他直到现在还后怕不已的事情。 私自和蒙古通商,不告知朝廷。 要是被父皇知道,他他还是要早做准备,免得被别人揭发上告。 “太好了!这才是北平繁荣的基础,想想看,大明南面需要的马匹牛羊,北元需要的茶盐丝绸瓷器,都需要在通商口岸交易!可以想象到时的规模!” 姚广孝满脸兴奋。 这是他努力好久的计策。 如今终于要开始施行。 怎么能不开心呢。 他放下一直拿在手中的佛珠,起身朝着身后的佛像跪拜行礼。 他是一个和尚,一个虔诚的佛教徒! “不过具体的细节,还需要本王亲自过去一趟,先生和本王一起?” 朱棣等他完成一系列动作后,才说道。 “当然!为王爷效力,贫僧敢不从命?!” 两人相视,皆哈哈大笑。 事情就此定下! 不过因为年关,还有大雪的缘故,近来都不能从行。 看来,只有等到风雪过去,才能真正开始洽谈此事。 也不知道送往京城报灾求助的信件,父皇接收到没有。 他燕地是真的没米下锅了! 北平燕地风雪连绵,京城应天府也一样。 寒冬腊月,尤其湿冷。 这两日没有太阳,湿冷的风吹在人的脸上,让人不敢轻易出门。 不过今日是宁王招贤令的最后一日。 本以为会持续半月,到过年的招贤,竟然这么早就停了。 这让许多人暗恨不已。 虽然要跟着宁王去塞外,可是待遇确实不错。 生活过不下去的人,没有不愿意过去的。 排队的长龙还在继续,只求一个机会。 只是,太阳当空,午时已到! duang! duang! duang! 连绵不绝的金属敲击声,远远传来。 随后是一声声高喊! “宁王招贤4300人,已招满!” “宁王招贤4300人,已招满!” “宁王招贤4300人,已招满!” 还在排队的众人,顿时犹如纷纷叫骂出声。 排队这么久,听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 气无处撒,忍不住就想闹一闹。 可还未等他们大声叫骂,情绪高涨。 又响起一道特别的声音。 咚! 咚! 咚! “本王是宁王朱权!没见过的都来看看了!” 宁王本人亲至! 众人不禁纷纷好奇。 一个个人伸长着脖子向着高台望去! 只见一人穿着明黄色锦袍,扬着大大的笑脸,朝着他们挥着手。 众人不觉间,也随他挥手。 “本王的第一次招贤,就到此为止!还在排队的京城老乡们,你们辛苦!天寒地冻,待会喝一碗热粥再回去。聊表本王的一片歉意。” 这话幸好老朱没听到。 不然他又得脱鞋子了! 这个儿子身为藩王的事情不学,净学他老爹干啥! 你这是笼络人心! 不过朱权可没有想到这么多。 他只是觉得该这么做,便这么做了。 有些能力,是无师自通的。 “本王的第二次招贤令,第三次招贤令,肯定会再次启动! 到时不管本王在何地,都会提前告知京城的父老们! 在此,本王朱权,宣布第一次招贤,结束!” 朱权郑重发言。 第一次,没收住,动静闹这么大。 他不得不小心应对,亲自出面,免得造成什么混乱。 不过,还好。 在他陈词一番之后。 众人虽然有些人还骂骂咧咧,恨不得爬上高台拆家。 被阻止后,吃完粥走人。 说不定以后还会应征宁王的招贤令,这次算了算了。 等到排队的长龙消失,朱权与众人纷纷松一口气。 虽然仅仅持续七日,可是每一日几乎都是从早到晚,要不是宵禁,还得通宵忙碌。 这一段时日,雷敏算是知道宣传工作多么重要。 也下定决心,她一定要将宣传部做到极致,成为殿下最重要的左膀右臂。 “殿下!4300人中,有第四等两人,他们是在文科和武士科中的佼佼者,文科方世丰,武士科牛二!” 雷敏还是一如既往,脸上无表情,话语一丝不苟。 “嗯?他们有何本事,能够位列第四等?” 朱权有些好奇。 以他的估算,能够搜罗到一个俊才就不错了! 这次招贤还是打着开府建牙的旗号,收拢士兵。 当然不仅仅是作战的士兵,还有屯田的士兵,医护兵,杂务兵等。 毕竟马上到塞外去,那里人烟稀少,招人也不太容易。 “文科方世丰对于天文地理熟知,尤其对蒙古各部各族首领军队都一清二楚,而且本身极富谋虑,殿下出的问题,他只有一道没有答对!” “哦?!竟然能遇到如此人才!本王得见见。那个牛二呢?” 朱权嘴角高高勾起,露出大大的笑容,酒窝深深。 捡到宝了! 和蒙古人打仗,是打什么? 可不是兵对兵,将对将,好马对牛羊啊! 首先,你得熟悉地形! 第92章 怎么,本王想你了,不能来嘛? “你见过最大力气的人,是什么样的?” 朱权趴在窗沿,搓搓手,捂住耳朵,傻笑着问道。 现在已是入夜时分。 整个马府一片漆黑。 朱权在处理完招贤令后续事务,又拐到杨家舅舅那里查看一番生意。 来到最后一个目的地——承恩侯府邸。 他也不走大门,像回皇宫一样,跳过高墙,摸索一会儿找到马恩慧的小院。 然后像是雏鸟啄门一样。 嘟嘟嘟! 敲窗一阵。 终于见到马姑娘! 开门的第一句话,就问的马姑娘愣在当地! 屋内只点了一根蜡烛。 马恩慧原本就坐在窗前缝制嫁衣。 时间有些赶,她现在正在赶工。 除了她自己的,还有宁王朱权的,是一对衣裳! 颜色和花纹相同,只是一个是男款锦袍,一个是女款裙摆。 大红的衣裳放在桌子上,分外显眼。 马姑娘锈了整整一天,眼睛都绣花了。 猛然间听到嘟嘟声,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鸟虫。 看到朱权后,一时反应不及,还以为是眼花造成的错觉。 毕竟现在这个时间点,宫门已经紧闭,哪里还能见到宁王?! 可是听到这个身影说出话后,更有些疑惑。 “耳朵也幻听了?怎么有一个这么大大的宁王在这。” 马姑娘睁着大大的眼睛,喃喃道。 啪! “想什么呢?快点回答我!” 朱权看着萌哒哒的小姑娘,对着他的脑瓜就是一崩子。 脸上笑容更浓。 轻微的疼痛感传来。 呀! 原来是真人啊! “宁王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马姑娘惊呼一声,又连忙双手捂住嘴巴。 左右瞧瞧,发现没有人发现后。 “快!殿下!进来!” 小手狂摆,示意宁王进屋谈。 朱权没犹豫,脚下用力,跳进屋内。 “啊!你在绣嫁衣啊?不是有尙衣局负责吗?” 朱权拍拍身上的尘土,一眼看到放在桌子上的大红嫁衣。 “啊!那是不是不是我们的。” 马姑娘又是一阵惊呼。 连忙用身体挡住嫁衣。 只是她不堪一握的柳腰如何能挡住两套大红的嫁裳。 口中的否定也显得那么软弱无力。 “好了!你愿意绣就绣吧,只是别太累了,只负责一部分就好!” 朱权有些好笑,不过摆摆手示意不用在意,又调笑道。 “怎么?见到本王不开心吗?” “没臣女见过殿下!殿下为何夜深而来?可是发生什么事情?” 马姑娘羞红着双脸,调整着思绪。 宁王出现的太过突然,完全没有预料。 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怎么,本王想你了,不能来嘛?” 朱权问的理所当然。 按理说男女双方成亲前,最好是不见面的。 可这桩婚事本来就急迫,很多礼节没办法讲究。 “咳!殿下!您先坐,臣女给你沏茶。” 马姑娘只感觉一股强大的热浪从朱权身上传过来。 一时间,她抵抗不住,转移话题。 “嗯!行,你还没回答我,你见过最大力气的人,有多大力气?” 朱权也不局促。 虽然只见过一次面,不过因为朱允炆的插足,两人也算一起经历许多。 识短情长! 两人年龄相近,性格相投,颇觉投契,对于自来熟的朱权而言,是没有什么生疏感的。 坐好。 拨过嫁衣看看,针脚密实,以他的眼光来看,很不错的。 “我见过最大力气的人呀!给,喝茶!” 马姑娘本要回答他的问题,可看到他的动作,慌忙将手中的茶盏塞到朱权手中。 然后,一把抱起嫁衣放到床上,用杯子盖起来。 动作一气呵成! 做完后,还深深的舒了口气。 现在,觉得自然了!不会不好意思了! 可以好好说话了。 “我见过最大力气的人,就是我家的侍从,能一口气将人腰粗细的木头一斧子砍断!” 马姑娘思索片刻,认真回答。 “对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哦,是有件趣事要讲给你听,招贤令招到一个人才,名叫牛二,此人力能生撕牛马,举三百斤的石头过头顶!” 朱权也是啧啧称奇。 果然高手在民间。 他还以为,以他的怪力而言,能够横扫一切人。 看到牛二以后,心中好奇不已,两人随即比试一番。 竟然能打的有来有往,打的兴致大开! 牛二本身就有将近三百斤,站在那里如同一道铁塔般。 光是吨位,就少有人及! “啊!世间竟有力大如此之人” 马姑娘小嘴不觉间张大,听得惊讶。 “那是!世间之大,当真无奇不有,我还知道一个过目成诵的学子” 好厉害!听说我朝诚意伯也是过目不忘的天资 诚意伯就是刘伯温,可惜几年前已经去世。 朱权无缘得见一面。 “嗯,还有能听声辨位的,任何细微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呀,还是第一次听说” 两人围坐在碳炉旁,就着热腾腾的茶水,开始聊起见过的稀奇事。 马姑娘不时露出一声轻呼。 朱皇子间或哈哈大笑。 直到很久很久 此处的温情暖意流淌。 可在不远处,隔着两条街的凉国公府邸。 却是噤若寒蝉! 人间的悲喜并不共通!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欢喜。 凉国公府邸。 蓝玉正在砰砰砰摔着东西! “那小兔崽子,不找事会死啊!还敢大言不惭,讨教本将军的兵法!他上过战场吗?夸夸其谈,无耻小儿!” 他看到这封信笺的时候,差点没气死。 一个尚未就藩的皇子,也敢妄言比武?! 一个丝毫军功未立的空头皇子,也敢和他大将军叫嚣。 太嚣张! 丝毫没把覆灭北元的他放在眼里! “去!传信给傅友德老爷子,请他明日一早过府一叙! 还有曹国公、郑国公、魏国公、宋国公,申国公! 通通发请帖,请他们明日过来!” 蓝玉怒怒目圆睁,脸色阴沉。 那小子不是胆子大到要挑战他吗?! 呵,那就让他看看好了! 武勋集团可不是只有他一人! 到时必将他打的失去自信心,打的不敢再冒头! 第93章 各家同气连枝! 诸位觉得比试是接受还是无视? 巳时正(早上十点),太阳斜靠在头顶,正是开始散发热量的时候。 凉国公府中人,已经忙的脚不沾地! 不为别的,因为府中从未有如此多大人物到场! 颖国公傅友德,曹国公李景隆、郑国公常茂、魏国公徐辉祖、宋国公冯胜,申国公邓镇! 大明朝总共就这么几个国公,今日全部到场!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蓬荜生辉! 下人们感觉步伐都比平日有力的多! 看,他们凉国公多有面儿! 此时的厅堂中,几人打过招呼之后,三三两两私聊着,等待最后一人到来。 “曹国公李景隆到!” 随着一声通报。 众人纷纷停止话头。 “小子来迟,让诸位久等,小子带来几壶秋鹿白,请各位前辈品鉴!” 曹国公李景隆身未到,声先到。 随着话音落下,身着大红锦袍的俊公子出现。 到场的国公中,只有李景隆和徐辉祖两人已经继承父辈爵位。 所以称呼众人前辈。 “李小子来的这么晚,可叫我们这把老家伙久等。” 傅友德和李景隆的关系最好,起身为他打圆场。 “小子失礼,今日秋鹿白无限量畅饮,小子无限提供。” 李景隆一一作揖行礼,这才落座。 蓝玉坐在上首,最先发言。 “近日我收到宁王的约战信,信中言辞猖狂,丝毫不将我等宿将放在眼里。” 他拿出信笺,递给身侧的傅友德,一一传阅。 “这是我找各位到来的原因。我们相识多年,都曾并肩作战过,各家同气连枝! 诸位觉得比试是接受还是无视?” 话音落下的时候,每个人都看过一遍。 这时常茂接话。 “接!怎么不接!宁王嚣张跋扈,寸功未立就敢放言挑战整个西营!我等怎能忍耐!” 常茂,开平王常玉春长子。 凭借着父亲战功赫赫的功劳,常玉春去世之后,他顺利继承郑国公之位。 他可谓是天之骄子,太子妃是他姐姐,宋国公冯胜是其岳父,凉国公蓝玉是他娘舅。 所以从小他就谁都不放在眼里,如今被一个小皇子如此挑衅。 哪里能受得了! “不接!直接无视!宁王小小年纪,小儿之语,何须理会!” 宋国公冯胜,立马反驳。 最近他和女婿常茂杠上,两人互相看不顺眼,矛盾积攒已久,已经表现在明面上。 谁都不想理谁。 所以常茂接受,他就拒绝。 “我也觉得不需理会,宁王殿下马上就要就藩,何须再填此一出,我看他也不是针对我们所有武将,只是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人外有天,而显得自大许多。” 魏国公徐辉祖也不赞成。 他听说蓝玉和宁王的矛盾,不想参与进来。 他的信念一向是,只要效忠陛下即可,其它的都不参与。 藩王和太子的争斗,他可不想卷进去。 邓镇抿了一口茶,没有发表看法。 李景隆咳了咳,清清嗓子。 “蓝大将军,怎么认为呢?” 他可不和蓝玉意见相同,还是先听听说辞,他再发表看法。 “哈哈哈!本将当然是重挫其锐!让他知道我等沙场拼杀、历经百战的经历,不是说说而已!” 蓝玉哈哈大笑,在这个时刻,先放下和李景隆的那点小恩怨! “说的对!本将在草原杀穿北元王庭的时候,那小子还在京城玩泥巴,现在倒想和我们比试,干他!” 常茂一脸赞同,绝对支持蓝玉。 李景隆咳咳咳,再次咳嗽。 你们杀穿北元王庭的时候,就在去年。 宁王可是在处理嘉兴疫病啊。 不过,这话此时不宜说出口。 “我看要不就算了吧!我们何苦和宁王计较,再拖几日,就是年节,大家都有的忙呢!” 李景隆斟酌一番,抚摸着刚刚留起的短短胡须。 现在的形势是,蓝玉和常茂赞同。 冯胜、徐辉祖,李景隆不赞同。 还有邓镇,傅友德一直沉思状,没有发言。 “以老夫看,这件事情不简单!没有听闻陛下有阻止宁王的胡闹吧?!” 众人一愣,皆面露思索。 “没有听闻!不阻止就是默认赞同!我看大家还是准备一番,一起迎接这场不知什么性质的比斗吧!” 邓镇摸着胡须,沉声道。 不知道性质。 众人眉头皱的更深! 若是陛下是想借着这次机会,看看京营的势力,好像也有这种可能。 毕竟陛下也十多年没有巡视京营。 “蓝大将军,宁王可有说比试内容。” 李景隆拿起酒盏,问道。 “有,太监亲自传话,说是比试内容可以由我们定,但他提议要有单打擂台赛,还有一场五百人的无限制的斩将夺旗赛!” 蓝玉呼出一口气,语气深深! 人家连比试内容都想好,可不是单纯的找个人比武。 而是平原上的斩将夺旗! 这是来真的! “听说宁王也读过兵法,他力气也很大?” 冯胜捻着胡须,沉吟道。 对宁王他也是近段才有所接触。 也亲眼见到他在大殿上,挥手间就甩飞两人的怪力。 力气是真的大! 但究竟是多大,百人敌?千人敌? 还是那百年不出世的万人敌? 若真要顺着陛下的心意,比试一番。 那不管敌人是如何弱小无知,他都要了解清楚的。 “有几分力气!听说宫中侍卫无一人是他一合之将!” 傅友德抿着佳酿,悠悠然回道。 不愧是顶尖的秋鹿白,回甘无穷。 “嗯,他身上有些邪门,和他对敌之时,得务必小心,我们还是拿出最完善的对策,以免京营被人看扁。” 邓镇看向蓝玉,提议道。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那就这样,我会操练我手下的士卒,有几个不错的先选出来,到时组成一支五百人的队伍,先磨合一番。” 徐辉祖从入门起就紧皱眉头,此刻也仍然皱着, 他在心中思量过后,也明白应该是陛下的意思。 那还能如何?只有全力配合! 几人不知不觉间,就开始讨论选择哪位善战的将领出战擂台赛。 又该怎样选出五百精锐,需要几日操练配合。 或者应该选出两支队伍,彼此对战演练?! 大明初代的国公们,即使是最最身份贵重的皇子皇孙们都亲上战场。 常茂李景隆等二代国公更是亲临前线。 没有一个是软蛋子。 现在的大明朝还是武力充沛的大明朝! 第94章 寡人的铁骑,在六国中最为勇猛!击败过魏国的魏武卒! 阳光初照人间,驱散一夜的水汽。 呼! 喝! 少年朱权这个时间,永远在练拳。 这已是他坚持早晨锻炼武力的两千五百八十九天! 他的气力还在稳步增长中。 他的招式已经炉火纯青。 不觉间,一个时辰过去。 哈! 呼! 朱权收拳,长长呼出一口气。 “不风,沐浴!” 练到现在,身上已满是汗水。 不管寒冬腊月,都是要清理一番的。 待沐浴后,神清气爽的坐在餐桌旁,享用早膳。 开始美好的一天! “殿下!昨日京中最新的消息已经呈上!要现在念吗?” 不风拿出一张信笺,请示道。 “念!” 朱权喝一口温水润肠。 “是! 洪武二十二冬,腊月十六,应天府中事如下, 第一,京中开始传唱‘吕刘方黄’的歌谣,其歌词郎朗上口,三岁儿童听得两遍,也能称颂,传播速度极快! 吕峰、刘三吾、方孝孺、黄子澄四位大人府门紧闭,不敢待客。” 听着消息,朱权微微勾唇,露出一丝笑容。 四人也该尝尝口水歌的威力。 他端起小米粥,呼噜噜的开吃。 “第二,凉国公蓝玉府邸迎来曹国公李景隆、宋国公冯胜等,众位殿堂级国公齐聚,猜测京中军营或有大事发生!” 朱权咬一口小笼包,鲜嫩的汤汁在嘴里爆开。 驱散胃中的饥饿感。 看样子,他们是同意了! 今日他也要将比武的事情处理好。 “第三,朝廷又发出一批长长的物资,方向是北方,看车队,估算有十万石粮食!猜测应是发给诸位藩王,原因不明。” 朱权咀嚼的动作一顿。 朝廷又发物资了?!不会又是好四哥在哭穷吧?! 这招真好使! 他也要学着。 随着不风刻意压低的声音不断念报。 就着消息,朱权享受完美味的早餐。 “这份京城每日报,值得推广!” 始皇帝在脑海中发言了! 朱权有些惊喜。 始皇帝最近有些沉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问他也不说。 “是吧!每日听着京中的消息,若干年后,这就是另一部史记啊!” 朱权有些自豪。 “关键是你每日都能坚持做下来,还并不觉得苦,此种最难得!” 始皇帝对这一点还是极其认可的。 想他登基三十几年,无日不处理奏折。 而朱权有成为贤明君主的条件! 爱处事,不觉得苦! 胸襟宽广,能容人! 越看比他那几个不孝子都来的好! 想到扶苏胡亥那几个不孝子,他就气大! 这几日都陷入沉睡。 昨日才刚刚醒来。 还好朱权这里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不过他却做了一个极其短的梦! 那梦很真实,仿佛间是真的。 让始皇帝沉入其中,无法自拔。 甚至他还想再次进入梦中,继续未完成的动作! “啊!每日锻炼一番,心神开阔许多,没觉得是坚持,就如吃饭喝水一般,习惯了!” 朱权挠挠头。 古代的娱乐活动还是很多的。 比如和美女没日没夜的玩耍 哈哈,这项他还没彻底长开,玩不得。 弹琴,组织乐队,玩乐器。这个他才刚刚开始,一把洞箫也能吹奏一首简单的曲子。 投壶,休闲小游戏,对于朱权来说,没有丝毫难度。 古怪的身体控制力,优于常人的五官感应,让他对投壶,射箭等需要极大目力眼力的特项,尤为擅长。 听父皇说,他就是天生的武将料子,神箭手!百发百中,指哪射哪! 花钱建房子,这也是一大娱乐! 自古至今的国人都喜欢建房子。 尤其是有钱人,有权人! 中举了,需要改一下门头,证明和平民庶人不一样咯。 中进士了,更要修一座三进的大院,修祠堂,请列祖列宗保佑。 升官了,换一所府邸,毕竟三品官住的还不如一个七品官。 他出门上朝都没脸。 还有 反正古人的休闲娱乐方式还是很多的。 只是朱权爱好的来来回回就是那几样。 “是啊!寡人也喜欢每日被政务缠身,猛一下到这里之后,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原来是不需要批奏折了呀。” 始皇帝感慨道。 想起梦中的场景,更是唏嘘。 他已是一缕魂魄,能做的到什么呢? “始皇大大!今日我要去京营看护卫军,到时,我们比较下,看大明的精锐,比之大秦的钢铁雄狮,如何?” 朱权眼神微转,计上心来。 他一直对大秦的战力心存好奇。 如今有机会,可是要对比一番。 “哼!寡人的铁骑岂是尔等能比的?” 始皇大大满是不屑。 他早就注意到禁卫军的体格,战斗力了。 “啊!也不是吧?有差那么多?” 朱权满脸问号。 也没有真正打过,看两眼就能知道? “寡人的铁骑,在六国中最为勇猛!击败过赵国的游马军,击败过楚国的项家军,击败过魏国的魏武卒!” 始皇帝想起秦国的历史。 只觉得浑身被注满气力。 “哦,确实伟大!那本王就要朝着你的方向努力!” 朱权在脑海中对始皇帝坚定道。 随后,就不再多言。 骑马朝着城外的京西营而去。 大明的军队,分为地方驻军,和京城驻军。 还有藩王的亲卫军! 地方驻军就是卫所,到明朝后期丧失战斗力,饷银一毛没有的地方兵。 京城驻军就是朱权要去的五军都督府。 坐落在京西营。 是大明最为精锐的军队。 朱权一路纵马疾驰,到得军营的时候,施理已经在等着了。 “见过宁王殿下!” 施理还是耷拉着眼皮,没有丝毫精神的样子。 “施总管来的好早,本王来得晚,让你久等了!” 朱权跳下马,将马鞭扔给不风,口中答话。 “那倒没有,臣也是刚刚到。” 施理说着,边引着朱权进营。 走不几步,就是一阵阵呼喝声。 一股军队严厉的气息一下子袭来。 京西营的操练还是保持着两日一练的频率。 今日正是全体操练的日子! “殿下就藩的三千人,宋国公已经为您选好,若是不满意,可以重新更改。” 施理又接着道。 第95章 曾几何时,唐之雄风,引万国来朝! 朱元璋吩咐宁王的护卫军,三千人! 今日刚刚选好! 可到底衬不衬宁王的心意,谁也说不好。 毕竟,兵还是自己选的最合眼。 “先看看再说,走!” 朱权对施理说道。 他两眼的注意力集中在操练着的军队。 士兵们训练的内容只是简单的突刺,劈砍,列队阵型。 可比他们五四院中的武将训练内容差远了。 五四院中的武科训练内容,是按照现代黄埔军校的模式安排的。 有理论课,实操课,和武力课。 他培养的是军官,是有灵魂,知道为何而战的军队。 和京营中的军队感觉完全不同。 穿过训练场,到达一处营帐。 两人掀帘进去,就看到早已等待的宋国公冯胜! “臣参见宁王殿下!” 冯胜连忙起身,俯身问候。 “冯国公不需多礼!劳烦您为本王选兵,辛苦了!” 朱权伸出手,轻扶老者。 冯胜和他父皇的年纪相当,也都是快六十岁的人。 只是此时,在军营中,他还披着厚铠甲,身姿挺拔。 已见老态,但仍威风凛凛。 “臣分内之事,不辛苦!” 冯胜抬起眼,悄悄打量一番今日的宁王。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宁王身穿铠甲的一幕。 只见宁王的铠甲通体乌黑,但在交接处有发光的红色弯曲线条! 那线条贴合全身! 随着移像是飘动的红丝带一般,煞是好看! 又像是流动的血脉一般,让人忍不住血脉喷张。 不过,打量一眼后,又接着说道。 “臣所选精兵皆是通过比拼选拔而来,从五万人中选出的佼佼者!不过,若是殿下不满意,可以重新更换名单。” 这话和施理所的一模一样。 可,哪位皇子就藩时,放着五军营和皇帝两方都同意的护卫军不要,非要自己去挑选士卒。 没有哪位不识时务。 此话也就是一种客套。 “行!本王想现在看看护卫军!” 朱权点点头,没有意见。 见到护卫军,看到战力之后,再谈其它。 “当然可以,殿下请!” 冯胜为其引路。 三人来到军营的南面一角。 只见那里已经垒好一座高台。 上面火红的旗帜飘展,一侧的旗帜写着‘明’字。 另一侧最是吸引朱权的目光,厚重的隶书‘拧’字,赫然骑上, 旗帜随风飘荡,猎猎作响! 宁王旗! 红底白字。 朱权一眼就注意到,随即心中升起万种豪情! 他的旗帜已经著成,只等插满大地的那一天。 “此处就是殿下的三千护卫军!殿下现在就可以上台,让诸位将士认识一番。” 冯胜全程观察着朱权,见他初次进军营毫不怯场。 见到他的直系军队,护卫他左右的最亲密军队,也没有丝毫紧张不安。 反而跃跃欲试。 以冯胜多年的经验来看。 一般初入军营的菜鸟。 要不紧张不已,导致犯错不断。 要不被军营严厉的气氛所威慑,不敢高声言语。 或者直接吓得口都不敢开。 尤其是那些第一次进来的文人。 更是不堪。 可才十二岁的宁王,却似平常,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他下第一个判语。 果然是搞事不断的宁王,非庸碌之辈! “好!” 朱权再将目光转移到前方的士卒上。 只见三千人,列成一个巨大的方阵。 阵中的士卒也像其他军队一样,在突刺劈砍。 枪杆一同刺出! 枪杆一同收回! 千军万马,如一人在行动。 有这种气势! “本王观军队阵势齐整,必定是为精锐,多谢冯国公费心!” 朱权脸上盛满笑意,露出大大的标志酒窝,一脸阳光气。 “本王先上去了!两位若是无事,也可关注指教一番!” 不等冯胜言语,朱权已经朝着高台走去。 他终于拥有自己的军队了! 心中此时才泛起一丝丝激动! 勤学苦练两千多个日日夜夜,就是梦想着有一天,带领自己的军队。 击杀侵袭的游牧民族。 打击北方少数民族入侵中原的野心! 将东北角的女真族,彻底消灭! 让汉唐的雄风重振在华夏大地! 曾几何时,只要提到‘汉’字,周边四邻,无有敢侵犯者! 汉之名言‘敢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那时,冠军侯封狼居胥,饮马翰海!漠南从此无王庭,何等壮阔! 曾几何时,唐之雄风,引万国来朝! 国人以身为唐人为荣,以唐国为骄傲。 外族崇慕唐之盛世,纷纷遣使学习! 唐灭东突厥,灭缅甸,灭高句丽! 在朝身披将军印玺者,以灭国方能自傲。 现在呢?! 大明虽然建国已经二十二年! 北伐蒙古已经七次! 出动军队不下百万人! 可蒙古的有生力量,还一直活跃在边境线上。 老二朱樉老三朱老四朱棣,这几个武略丰沛的亲王,亲自守在边境线上。 日日抵抗蒙古的入侵! 可以说,大明的财政有一半是用来抵抗北方游牧民族。 大明自建国以来的压力,也都来自于北方! 朱权从五岁时候,明白这个道理之后。 就开始不间断的练习体魄。 好在他还有些天资,自带一点金手指。 气力方面天生神力,至今无人能敌! 武艺方面,得名家教导,已自成一体! 现在,他终于也将有独属于自己的军队! 终于,在理想的道路上,又进一步! 他也不走擂好的木梯子,直接在台下一跳,蹦上高台。 亲自拿起鼓锤。 咚咚咚! 三声响! 方阵中正在训练的士兵,立马随着鼓声反应,迅速列队,肃穆站立台下。 有一人从方阵中走出,径直来到近前。 “末将汤嘉丰!现为宁王亲卫军统领!参见宁王殿下!” 汤嘉丰,此人朱权认识。 以前还以前上过课呢,朱权五岁时在刚进上书房的第一年,他还在。 他是开国名将,老爹的老乡,信国公汤和的第排行第几的孙子来着! 反正是汤和的孙子。 不过,汤和因为年老生病的原因,已经回凤翔老家养老。 “起来!归队!” “末将领命!” 此时朱权也不再管,冯胜和施理为他选取的将士之中,到底是精锐,还是徒有其表。 他想要的只是三千人的名额! 第96章 使你我的名字记录史册,光照儿孙!本王死而无憾! “诸位将士们,本王名叫朱权!封号宁王!封地大宁! 现在站在这里,大家都好好看看本王! 记住这张脸! 记住这个身影! 因为此后,我们必将并肩而战!” 朱权话语铿锵。 此时的他身穿乌黑流光铠甲,站在高台上讲话。 铠甲上红色的流线,在阳光下反射出亮光,像是流动的血液一样,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台下的三千护卫军站立着,听着。 施理和冯胜两人也都未走,在一旁观察着。 “真不敢相信,宁王殿下才十二岁啊!老夫还记得就是最为桀骜的燕王,二十岁就藩的时候,也没有他这威压全场的气势。” 冯胜忍不住说道。 人,都是比较出来的。 皇子,也是。 每一个皇子就藩时,都是他选的护卫军。 有的扭扭捏捏,还要检查一番士卒,比如晋王朱棡,总以为别人都在害他。 还有的临阵先怯,毫无气势,比如秦王朱樉。 还有的虽然也能从容面对,但由于经验气势不足,总有些压不住场,比如燕王朱棣。 前面十位皇子就藩之时,都是二十岁以上,都还显得颇有不足。 而宁王殿下,今日第一次看到他在士卒前讲话。 却觉得,已有大将之姿! 个人自身所带的气场,很难用言语表达。 但宁王身上,有一种气场,却是能使人信服。 比如现在,面对三千护卫军,又一次起作用。 “你们将舍离故土,随本王去大漠! 你们将远离妻儿,随本王去征战! 你们有可能战死沙场,没有归期。 这些,你们怕吗?” 朱权铿锵的声音传荡在三千人的耳中。 随手将刚刚拾起的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抛向空中。 随后,抽出一根长矛,重重的向前横扫。 咻! 破空声! 嘭! 金属击打在石头上的声音! 石头碎裂! 哗! 广场上响起巨大的惊讶声! 随后,就是一浪接一浪的高呼。 “不怕!不怕!” “宁王威武!宁王威武!” 站在三千人中的李定方,此时也脸色涨红的呼喊! 他太兴奋了! 来宁王的护卫军真是来对了! 想他本来身为宣国公李善长的孙子,应该不愁出路。 可坏就坏在,前几年胡惟庸案爆发。 之后爷爷就近乎隐退,家族一下子跌入谷底。 要不是他爹李祺是大公主的驸马,他家眼看着就要跌出权力的核心圈。 这次将它安排到宁王亲卫军中。 他对未来也没什么打算,大哥二哥的前途都还没着落呢。 哪里轮得到他。 本想来碰碰运气。 不过,今日见过宁王之后,他的想法完全改变了! 有如此伟力,如此气概的宁王,岂会是池中之物! 他也算半个皇室中人。 说起来称呼朱权,都应该叫便宜舅舅。 只是他舅舅已经有二十多个,又和她娘不是一母同胞,平时倒没接触过。 只是最近京城中,风云人物宁王殿下,他早已耳闻已久! 今日,始明白,百闻不如一见! “冯将军年轻的时候,大概也像宁王一样,能做出刚刚的动作吗?” 施理少见的开口说话。 毕竟他还要将看到的,听到的,都一字不漏的传达给陛下。 多收集一些信息,很有必要。 “勉强!很勉强!老夫年轻的时候,也只能说击打中空中的石头,但是要坐到一枪击碎,恐怕不行!” 冯胜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放在手中磋磨。 石头质地坚硬,不是那种一敲即碎的碎石。 在空中没有着力地,就只横扫,怕是只能将石头击飞,却不能击碎。 想要击碎,怕是一瞬间的爆发力要达到三百斤,还是更多? 他无法确定。 但是。 他能确定的是。 宁王果然如传言所说,武艺非凡! 他们在蓝玉府邸探讨的没错,对待宁王不能一概而论,不能因为他没上过战场,就轻视之。 要全力以赴啊! 台上的朱权双手下压。 呼喊声慢慢停下。 “本王也是不怕的,虽然本王马上就要成婚,也还没有儿子。 可若能踏平漠北,斩灭胡族。 使胡人再也不敢南下! 使我大明的江山永远是汉家地!而非胡人的牧场! 使我大明的百姓永远免受战乱的侵袭! 使你我的下一代下下一代再也不受兵戈之苦! 使你我荣耀加身,立功受赏,荫及子孙。 使你我的名字记录史册,光照儿孙。 本王死而无憾!” 朱权语气昂扬。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 他和姐姐说过。 他和徐妙锦说过。 他也和马恩慧说过。 现在,他当着三千将士的面,在京西营中,当众说出! 这是他的决心!这是他的理想! 三千将士默不作声。 这一刻,一个鲜活的宁王形象烙印在脑海中! 一个还未完全长成的宁王,一个将要成婚的宁王,一个皇家贵胄的宁王。 已经想到死而无憾! “说得好啊!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志气!” 冯胜忍不住心情激荡! 年少时驱逐鞑虏,恢复中华,他们这一代人都已经实现! 可宁王这一辈,却也有他们的责任。 北方的元朝余孽,还在蠢蠢欲动!寻找时机再侵江南。 这是明朝边境最大的威胁! 如果宁王能做到的话,那就是新一代的领军人物啊! “宁王,好志气!” 施理露出一个看不出来的微笑,夸赞道。 虽然上次宁王在陛下面前,说以后太监干政,还拿他举例的事情,让他们关系很微妙。 但是内心里,施理还是很佩服宁王的。 小小年纪,已经多次与国有大用。 而且少有志气,日后必成大器! “宁王殿下,我等也死而无憾!” 李祺听着激励人心的话语,早已热血沸腾! 众人听到此句呐喊。 纷纷追随。 “我等也死而无憾!” 若是能荫及后代,光耀子孙,可不是死而无憾嘛。 这位殿下说的没错。 “诸位,也别说违心的话!从来一将功成万骨枯!本王将众位带出去,没能将诸位带回来,诸位的家人说不定怎么恨我呢。” 朱权端着长枪,开始慢慢踱步。 随后,走到一个面相老实的人面前, 停下来。 “你叫什么?家中有何亲人?” 第97章 说的是真话!说的好!赏!五金! 朱权突然的举动,弄的众人不明所以。 被指着的人,也是紧张不已。 “小人属下卑职名叫吴海国,中军第五队百夫长。家中还有老母,一个弟弟,一个幼妹,还有刚出生的女儿。” 吴海国涨红着双颊。 前面因为有些紧张,说话有些结巴。 可随后多年的磨砺作用,使自己冷静下来。 “吴海国!好名字!你家中是否对你殷切期盼,想要你早些回家陪伴妻儿,侍奉双亲?” 朱权语气自然,像是同好友聊天一般,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 “卑职卑职” 吴海国无法言语,这话说不出口。 “大胆说出来!本王从来不会因言获罪!而且本王就是想听真话!” 朱权以眼神鼓励。 胡海国看着宁王殿下,如此贵人在自己面前,对于从小父亲就战死沙场,只懂默默努力,不善交际的他而言。 他只有坚持以前一直以来的做法。 说实话! “当然想!聚少离多他们日日夜夜想念属下。” 胡海国一咬牙,真切说道。 说出来后,不觉间已虎目含泪。 “那他们更怕你死在北疆?!” “是!不瞒殿下,家中全靠属下一人的俸禄,才勉强维持!若是属下有什么不测的话,家中家中” 说到这里,铁汉的眼睛中已是溢满泪水,说不下去。 哪一个士卒愿意想象自己死后的场景呢? 想象自己的家人从此以后失去顶梁柱。 以后儿女们像自己一样,从小因为失去父亲,备受欺凌的长大! 或是根本没有长大的机会! 哪一个士卒愿意想象呢。 随着胡海国的话音落下。 有情绪强烈的士卒已经在默默流泪。 还未出发,还未离开京城,愁绪已是漫天! “宁王是做什么?刚才不是挺好的吗?干嘛要挑起将士思乡的情绪?!” 冯胜皱眉,分外不赞同。 就想要上前阻止,去给不靠谱的宁王擦屁股。 刚刚还觉得这位王爷不同凡响,有大将之风。 没想到大好气势,转眼间被他磨灭。 现在全军气势低迷,若是此时出战,怕是都是一群逃兵,哪里有敢战之士! “等!冯国公等一下!我们再看一会,不着急。” 施理拦住他,劝说道。 他对宁王有一些了解,不信他会将士气跌落到这个程度,而没有办法再升起来。 “这个竖子!” 冯胜看着那处的场景,暗骂一声。 台上的朱权,此时也有些情绪低落。 他长枪横扫过全场,沉声道。 “说的是真话!说的好!赏!五金!” 一声赏,出口,台下三千将士,不觉都向台上望去。 只见一个小太监从箱子中,拿出五个金条,放到托盘中,直接就走下台来。 来到胡海国面前,递过去。 李祺好奇不已。 胡海国就站在他前面,他看不到他的情绪。 但是那金灿灿的金子,倒是夺人眼眸。 也不知道前面的兄弟笑成什么样! 只要说实话,就能得赏金?! 只要按照宁王的吩咐做事,就能得赏金?! 那宁王以后问他,他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毕竟他身为老三,家中钱财也不富裕! 他也想让妻儿,也穿金戴银,耀武扬威啊! 三千将士均是羡慕不已。 刚才低落的情绪,完全消失不见! 纷纷都在暗自祈祷,宁王爷继续问啊,我也说一下我家的情况。 你不用赏五金,赏一金就行了! 五金,五百两白银,够够一家六口人十年之用了! 仅仅是第一天! 众人不觉斗志满满。 跟着宁王的第一天,胡海国就成为第一个受益的人。 以后全家吃喝不愁! 胡海国此时完全愣神中。 他愣愣的看着递过来的金子。 他愣愣的没有动作,直到不风亲自为他塞在怀中。 他抚着胸口坚硬的质感,还没有反应。 他是见过金子的。 只是,他从不曾拥有过! 五百两,他要发多少军饷才能挣到? 他是百户,每月的军饷是九钱银子,不到一两! 一年是十二两! 他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些钱! 而 想到这里的胡海国,眼中积蓄的泪水,终于顺流而下。 他想起父亲战死沙场,他小小年纪就加入军队! 家中所有人都等着他的饷银,若是有一个月晚发。 他都要去同僚家中筹借,那种窘迫感,羞耻感,让他多少次自觉无言面对同僚。 一个人默默扛起全家。 到得娶亲的年纪,也没有银钱,还是媳妇不嫌弃他是个军户,不嫌弃他家穷困,才愿意下嫁的。 如今,猛然间,压在身上的压力一松。 不觉间大哭出声。 “谢宁王殿下!属下必定为宁王肝脑涂地!” 胡海国匍匐在地上,郑重发誓。 此刻,谁都能感觉到他报效宁王的决心。 “哼!小手段!” 冯胜不屑的冷哼! 也没再暗骂竖子! 毕竟,宁王处理的方式还算可以。 “嗯。” 施理简短回应道。 宁王殿下控制士气的手段,有目共睹。 “本王最注重一条,有功则赏,有过责罚!这是你应得的。不过本王第一次会赏的重些,后面的就是统一标准赏赐了!不然本王的小金库也会很快见底的。” 朱权看了一眼自己带来的小箱子,有些苦恼的说道。 哈哈哈! 众人哄笑! 朱权在众人心中的形象更加立体。 同时,众人也暗暗发誓,以后有功的话,最好是第一个立! “好了!笑过之后,赏过之后,存在的问题还继续存在!” 众人心中一紧。 “不过,本王已经为各位想好了!你们看看这些待遇怎么样?!” 说着,朱权接过不风递过来的书帛。 展开来,念道。 “关于宁王护卫军最新待遇如下: 第一,若是因战重伤,宁王府终生养之! 第二,若是战死沙场,宁王府照常派发饷银,直至其父母老去,儿女加冠!” 简简单单,只此两条信息。 只是,台下的三千将士听后。 全部愣在原地,无人动作,无人发声。 全场陷入空寂般的安静。 第98章 宁王所指,就是他们挥枪之处! “疯了!宁王疯了!宁王这是疯了啊!他有多少俸禄,竟然要‘终生养之’!” 冯胜愣愣良久之后,眼光无神,嘴中喃喃。 “嚯!” 施理也一阵惊呼,随即眼中爆发出一阵精光,眼睛眯起。 “老夫记得他的招贤令上也是高的吓人的俸禄吧!他这样养兵,能养几日呢?” 冯胜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还是不明白。 看向身旁的太监问道。 “杂家也不知道,可能宁王自有办法吧!” 施理淡淡一瞥,不咸不淡回答。 冯胜转过头,暗骂一声,果然什么都套不出来。 宁王的话语振奋人心吗?! 太振奋了! 说句实话。 若是当初他刚起兵的时候,选择投靠朱元璋还是宁王? 若是宁王当时就是这个条件待遇,犹豫都不带的,他带着一帮兄弟就为宁王卖命去了! 当了一辈子兵! 谁想的不是荫及子孙?! 可是唯有封侯!封爵位!世袭罔替! 才能将功劳惠及到子孙身上。 若是其它,难啊! 现在宁王宣读的这两条宁王护卫营的新规,却是实实在在为他的士兵后代考虑。 而且会供养双亲到老死!供养子女到及冠! 这是当兵的梦寐以求的! 不信,你且看那三千人此时的反应。 犹如梦中般,不真实! 此时场中的三千士卒,在良久的僵立不动。 不可置信?怀疑自己听错?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种种疑问在心中萦绕,要不是青天白日,红日当空。 若不是身旁的战友,一遍遍和他一样捶打着自己,间或喃喃自语。 若不是大家相互确认。 谁能想象的到,有一天,他们会幸福至此?!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宁王殿下说的是真的吗?!” “宁王殿下!刚刚没有听清,能否再念一遍?!” “宁王殿下!俺有五儿两女,都抚养吗?!” “宁王殿下!您说的都是真的吗?小的不会是在做梦吧!?” 一瞬间,广场上每个士卒都在询问着。 一道道呼喊声。 一声声迫切的询问! 一道道满怀期待的注目。 全都集中到那一人身上! 李定方身在其中,也是激动无比。 他不用确认,他听得也很清楚,刚刚宁王殿下言语清楚,说的明明白白! 就是众人听到的‘终生养之’! 这就是他加入的宁王军队吗?! 这一刻,他无比庆幸! 而在一旁全程关注的冯胜。 一拍额头! 不管宁王以后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此刻,只要宁王点头。 宁王护卫军三千人,全都会甘愿为他赴死! 这就是宁王的手段吗?! 这就是天生异象的宁王吗?! 比之陛下,犹有过之啊! 皇室后继有人! 冯胜有些感慨,有些惆怅。 别人家的苗子长得都那么好,他家的怎么就是长得东倒西歪! 施理暗暗将一切记在心里。 包括士卒的疯狂,朱权的表情。 他不确定还有没有另外的监视人员。 但他必须要一丝不苟的完成交代。 同时,在心中更加佩服宁王。 短短一刻钟的训话,就尽收士卒之心,得到一批忠心之士! “哈哈哈!你们没有听错!本王稍后会将两条盖过本王印玺的王令!贴在营中,以备各位查验!” 朱权大笑一声,爽朗道。 众人听得此话,再也没有疑虑。 “宁王威武!” “宁王威武!” “宁王威武!” 若不是,不能高呼万岁,他们早就脱口而出“宁王万岁”了! 众人声嘶力竭! 用尽全力! 发自真心! 声震九霄! 整个京西营,十万人将士都听得清清楚楚。 蓝玉所在的中心大帐中,本来好端端在端详着地图。 正沉浸其中的他,被一声声威武声惊醒! 他恍惚间以为是在打仗,有敌人入侵,他是在面对千军万马! 他快步走出营帐。 这时,听得更真切。 宁王威武! 一声声的呐喊,气势冲天! 此军威,可抵万人矣! 蓝玉眉头紧皱。 知道又是宁王搞的鬼,暗骂一声惹事精! 吩咐一人去看看发生什么! 同一时间,在京营中的诸位将军们。 也都知道宁王的军威! 只见过其护卫营三千人一面,就尽收三千人之心! 甘愿为他赴死! 此等角色,岂是容易对付! 曹国公、郑国公,魏国公,颖国公,郑国公,申国公本身觉得他们的计划万无一失,对付一小儿足矣。 可是,在这气势冲天的呐喊声后,不约而同的都有了一丝动摇! 朱权将三日后将要有场和蓝玉等军营的比试,宣布出来。 并且准备选拔五百士卒时。 三千人奋勇争先,大打出手,若不是他拦着,最后制定出比试出手太重,就剥夺选拔资格。 这样的规定的话,三千人还不知道要打到天黑以后! 最后,选拔出来的五百人意气风发。 落选的人,垂头丧气!纷纷在心中暗暗发誓,平时操练,要更加卖力! 下次殿下选拔的时候,自己一定要力争上游! 不能再和以往一样,混一天是一天的日子了! 因为,他们此刻,有一个新的身份! 宁王亲卫军! 是活着,就驱逐异族,要升官进爵,封狼居胥的! 是死了,有人为他供养父母,抚养子女,保证身后无忧的! 他们不需再有别的担忧! 他们只需要做好一件事! 宁王所指,就是他们挥枪之处! 李定方尤为兴奋! 他一天都处于精神亢奋中。 夜深离开军营,回到家中时,还处于兴奋中,拔不出来! 宁王说明日开始,要进行三天的集训,今晚放假,可以自由活动,明早卯时初集合! 本来他想和同僚们继续去秦淮河,放纵一番。 今日高兴嘛!要去庆贺一番的! 可是殿下建议他们尽早回家,将他颁布的消息告知家人。 并说,家人永远是我们的后盾! 殿下的话,对于此刻的李定方来说,堪比圣旨。 他听话的,一解散就回到家中。 跨进府门,走向自己的院落。 一路挺拔着身子,走路目不斜视,尽显军人风姿! 不能丢宁王的脸。 以后不管在何时何地,他都要注意仪表。 “作甚这样子啊!不能正常的走路?非要蹦这个身体?” “某现在是宁王亲卫军!乃是何人!” 他一脸骄傲,高昂着下巴,去看何人拦路! 第99章 宁王又放大招!宁王又有新待遇! “一日不见,你这是得了什么病?!” 李定方身姿挺拔,一身铠甲挺立,自觉威风凛凛。 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尚处于兴奋中的他,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乃是何人!’。 待转过身来,看到是一向严厉的老爹李祺。 再听到这句话。 吓得立马变成鹌鹑样。 他爹平时威势甚重,他一见到,就吓得不行。 “爹!” 他气弱的叫喊一声。 “哼!你今日可见到宁王?他今日都说了哪些话?” 李祺冷哼一声,本就威严的表情,更显威势。 夹杂着父亲对儿子天生的压制。 换到平时,李定方早就腿软的,一一回答,不敢稍有隐瞒。 只是话到嘴边。 想到宁王殿下爽朗的笑容,亲和的言语,想到宁王殿下的那句‘终生养之’! 他不觉间,弯下的腰又挺的笔直! 见过宁王之后,听过宁王的理想之后。 李祺发现,自己也有了理想! 那就是军功封侯! 不依靠他爷爷,他爹,他也能行的! 即使最后失败,那也有宁王养他的子女,这一条命搏一下又如何?! 他已立志! 他已长大! 他是宁王的下属! 他的腰挺的笔直。 他的脸不再是害怕! 在父亲面前,他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回答。 “爹!宁王今日说的话儿无法告知您!宁王是儿的主上!” 这一句真是大出李祺的预料。 李祺看着气场为之一变的儿子。 皱眉不已。 儿子不会是被人给换了魂吧?! 他定定的盯着儿子良久。 良久! 盯得李定方紧张不已,额头都开始冒汗。 心中猜测不断。 他爹不会揍他吧! 他爹怎么还在看着他。 他爹到底要如何啊! 心中忐忑不已,但是面上毫无显露。 他是宁王的兵,以后他会是一位侯爷。 而他爹不过是继承的国公。 在他面前都要低一头! 在心中乱七八糟的想着。 终于! 在长久的注视之后。 李祺又是重重的一哼,不再言语,挥袖而去! 李定方擦擦额头的汗水,还好没有露怯。 还好,他最终没有背叛宁王殿下! 在自我感动中,他快步向自己的小院走去。 妻子已经怀孕一周,他得将今日的好消息告诉她! 李祺离开后,直奔父亲的院子。 “如何?” 李善长今日在作画。 今日的李善长气色要好很多。 那场大病终于是挺过来。 身子在一点点的恢复! “父亲!那孩子已经完全被宁王收服了!” 李祺顿了顿,还是直言道。 “哦?!宁王的手段这么厉害?看来我还是小瞧他了!” 李善长停下笔来,扭头看向儿子。 “往日见到我不敢说话的定方,今日身子绰约,心中已有志气!他直言宁王是他的主上,不愿言宁王的只字片语。” 李祺还是有一些安慰的。 他和大公主,临安公主一共有三个儿子,李定方是幼子,从小没个正行,令他心愁不已。 “嗯!定方这孩子也长大了啊!好啊,那就随他去吧!我们静观其变就好。” 李善长重新提笔。 角落里闲的一处落笔,不知在未来会开出什么结果。 现在的他,还不知道,仅仅是一步闲子,最后却成为挽救他们全家一百多口人命的浮木! 宁王又放大招! 宁王又有新待遇! 随着宁王亲卫军的回家,这个消息如一阵风般,掠过京城的千家万户。 胡海国的家是在城西的一处狭窄胡同内。 临安胡同! 一处破败的院子前,院子是用木篱笆围成,小院中叠放着各式各样的物品,有稻草,木柴。 房屋看着有三间,皆是土坯房。 胡海国怀揣着五金,一路风驰电掣,双腿不断的转动。 穿过长长的主街道,拐进临安胡同,路上也不知道谁在和他打招呼。 也不确定有没有回。 他一路疾奔,目标就是一个,家中! 怀中的金子感觉,正在一点点的发烫,随着不断的跑动,咯的他胸口疼! 但是他一点都不难受。 相反,他还将金子抱得更紧! 分秒必争的往家里赶去。 “娘!绣花!大丫!虎子!” 终于,看到他家小院的轮廓。 他扯着嗓子,就是一通喊! 声音极大,街坊四邻纷纷冒头,出来查看。 “哟!海子!你做什么这么急哟!不会是想媳妇了吧?!” “我看是,必定是领了银钱,给婆娘买的好东西。” “你看他急的,停都不带停的!” 街坊邻居善意的招呼声。 胡海国只是傻笑着回应。 丝毫未减速的直奔家门! “当家的!发生何时?!” 他家媳妇,绣花担心的问道。 “哥!慢点!你慢点!” 这是他家大丫头,妹妹大丫。 “哥!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这是他家弟弟,虎子。 胡海国被家人包围着,瞬间觉得安全了。 停下脚步,呼哧呼哧的喘气。 看着众人,只是傻笑,不说话。 “当家的,你怎么了?进来说!” 绣花看到他一脸欣喜的样子,遂知道是喜事。 心放下去办结。 擦擦他额头上的汗水。 寒冬腊月,当家的肯定是一路跑回来的,出的汗水如此多! “好!嘿嘿嘿!” 胡海国答应一声。 弟弟妹妹也很有眼力,不再多言。 几人一同进屋。 进到屋中,瞬间隔绝外面的寒风,温暖气息扑面。 堂屋中,放着一张小床,这是弟弟虎子睡觉的地方。 放着一张方桌,这是一家人吃饭的地方,也是待客的地方。 屋内盛放着一个小火盆,他的一儿一女被放在床上,取暖。 他的老娘在桌边坐着,一脸担心的看着他。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而这烟火气中,又属自家的烟火气,最为妥帖! 胡海国感觉到一股燥热! 胸口的五金已经被他捂得发热。 他环视一圈媳妇,弟弟妹妹,最后将目光落在老母身上。 他噗通一声重重的跪在地上。 口中呜咽道。 “孩儿不孝,让娘受苦了!” 这一举动可吓坏了全家人。 刚放下心的绣花,心里咯噔一声响。 不过还不等众人将担心之语说出口。 只见胡海国,从胸口掏出一块金子! 之后是第二块,第三块!第五块! “娘!这是宁王殿下赏赐给儿子的!儿子说了实话立了功!以后咱们就有好日子了!” 胡海国边动作边说道。 只是他的话,多少有些没听清。 众人的目光都在金子上! “娘!绣花!以后我就是宁王亲卫军的百夫长! 是死后都有赔偿的兵种!你们以后都不用担心了!” 他的话,再一次让家人愣在原地! 今日他的话,怎么就怎么都听不懂呢! 一家人陷入吃惊中,半晌无言。 第100章 宁王殿下,雄姿英发!三两句间就尽收将士之心! 宁王亲卫军‘终生养之’的消息,半日时间京营二十万士卒全都知晓。 听到的大多都羡慕不已。 为何他们不是如此待遇?! 有那心思活跃的,立马找到上司,问怎样才能进入宁王亲卫军中。 可得到的答复,全都是已经定额,不能更改! “将军!宁王实在太过可恶!他的招贤令就不提了,是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要,可同样是京营出来的,宁王的亲卫军待遇如此好,儿子都看的眼红了!” 蓝玉的干儿冯子冯颖,一脸气愤,向蓝玉抱怨着。 蓝玉少有的沉默坐在椅子上,闭目思考。 “将军?!” 冯颖见他没反应,又叫了一声。 “知道了!不是在想办法嘛!你先回去安抚手下的儿郎!” 蓝玉有些烦躁的打断他。 冯颖一脸尴尬,灰溜溜退下。 直到人不见后。 “小兔崽子!” 蓝玉才大骂一声。 他有什么办法?! 无非是收拾宁王,解决掉他,风浪的源头就消失。 他手下的人想要跳槽的想法自然也没了。 但老朱此时对宁王格外维护! 本来老朱就是护短的人。 近来宁王也不知道给老朱,灌了多少迷魂汤,反正是怎么弹劾都弹不动! 看来只有去找太子! 他起身,向着东宫而去! “你已经是来告状的第十四人了!” 蓝玉到达,刚起了个头,就听到太子如此言语。 太子一脸苦闷。 “孤看,十七弟是否是因为你们三日后的比试,才下此猛力!而且宁王此去塞外,就藩后就会一去不返,京营中人,愿意去的应该不多吧?!” 太子有些不确定。 毕竟如果让他选择的话,他还是更习惯温暖的江南,京城应天府。 “哎呀!太子这是太高看那些寻常士卒!他们都是有奶便是娘的主!宁王的待遇一出,多的是愿意去刀口舔血的塞外!” 蓝玉头大,这才是他来找太子的目的。 宁王的军队,如果待遇比京营都高,那最好的士兵不是都跑到宁王的瓮中了? 虽然宁王的士兵目前只有三千人。 “还有!宁王必定是早有此野心!和京营的比试,也是想踩着本帅成名!以打赢我们来提升他的名气! 本帅算是发现了,这小子就是个爱名之人! 本帅是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 蓝玉重重的将茶盏放到桌子上,眉目愤怒。 “舅舅荡灭北元王庭,岂是十七弟能比拟的!” 太子赞同,说到这里有些轻松。 赶紧有下一件事,将这件事掩盖过去吧。 对于十七弟,他也丝毫没有办法。 赶紧让他就藩才是正理。 不然京城也安定不下来! “多谢太子信任!本帅必定让京城人,天下人,真正看看京营的实力!” 蓝玉郑重道。 他已经打算,这次在他最为擅长的领域——军事领域,狠狠打击宁王! 让这个初生毛犊,就敢妄言封狼居胥的人,狠狠打进泥土中。 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都会生出恐惧。 京城中的武将们,因为秦王亲卫军的原因,大多都在暗中叫骂朱权。 可体察上意的他们,也知道怎么样都无法将朱权怎么样。 没看到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吕刘方黄’的讽刺诗句,文官们集体哑巴。 没看到即使最嚣张跋扈的淮西勋贵,当朝国公们,都在和宁王当朝打擂! 宁王要和凉国公蓝玉等将领来一场小规模的较量! 这个消息早已暗中被许多人知晓。 “京营的将领们,对待此次比试是何看法?” 大明皇宫,太和殿。 朱元璋坐在书案之后,一如既往的批着奏折。 施理在下方恭敬的禀告。 “京营的将士,大多是不信宁王殿下的!他们长久跟随凉国公作战,对凉国公非常信服!” 施理正在讲述他在京营的所见所闻。 京营一直是陛下关注的重心。 可是近一段发现,京营中越来越多的将士更信服将领。 皇室,他的影响力在京营逐渐减弱。 这如何使得?! 本来还在想着再杀一批人,威慑一番,警告那些人不要太过分! 没想到老十七先是和京营怼上。 如此也好。 先打过,再杀! 朱元璋脸上露出一丝杀气。 “好!咱知道了!老十七这次的表现如何?” 施理抖了抖,心下愈加小心。 “宁王殿下,雄姿英发!三两句间就尽收将士之心!这是宁王殿下的言辞动作,请陛下查看。” 施理掏出随身携带的奏本,高举过头顶。 老朱一把接过。 三两个呼吸看完! 表现并没有多惊讶。 “宁王对亲卫军如此厚遇!简直不将朝廷放在眼中!” 施理眼帘颤了颤! 以他的了解,陛下怎么仅仅关注这里? 他应该是看到宁王的表现,是满意还是唾骂! 而不是不痛不痒的说待遇问题! 陛下向来是对皇子的表现,最为在意!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陛下不在意宁王! 这一种可能,立马被施理排除。 陛下事事都对朱权关注见识,若是不在意,怎么都说不过去! 第二就是,还有别的监视人员! 以提前将所有的一切告知陛下。 所以陛下才会三两下就看完,本就是看过一遍的,再看也是对照而已。 所以陛下才不会多惊讶于宁王的,天姿神授! “冯国公也是如此说。” 对于老朱不痛不痒的骂声,施理回话。 “哼!咱就知道这帮大臣肯定会有意见!咱不想把所有士卒的待遇都提上来嘛,可每次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得到的都是什么?国库空虚!国库空虚!” 老朱念叨一声,脸上仍是面无表情。 执政多年,已让他对这些大臣的尿性了解的清清楚楚。 除了劝他施行德政,再就是向他哭穷! 偶尔出一两个办实事的,他都得小心捧着,免得他们心灰意冷! 而老十七宁王嘛?! 是一个有实力,有魄力,敢于任事的好孩子! 也是从这一件事情上,他发现老十七的另一种妙用。 终生养之! 哼! 好啊! 老爹没办到的事情,看看你小子能怎么办吧! 其他的老爹都会为你收拾的! 第101章 呸!说什么谥号!生前不能讲这些的! 老十七,宁王殿下! 朱元璋现在寄予最多厚望的孩子! 当前势头最为火热的皇子! 京城人们口中一日不提就感觉少了些什么的存在。 现在又趴在马姑娘窗户口,嘟嘟嘟的敲着! 约会嘛! 一天工作劳累的很,放松一下! “殿下!你来了!” 马恩慧羞红着脸,穿着一身桃红色的锦衣,脸上描眉画腮。 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 她小心打开窗,放朱权进来。 “嗯!恩惠!你看我为你带来什么?” 朱权如猴子似的,灵活跳进来,随后,从胸口掏出一包油纸。 “膳食坊的板栗酥???” 马恩慧兴奋着小脸,一脸期待! “啊!你喜欢吃糕点啊!下次给你买!今日先陪我吃鸡吧!” 朱权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拉着马姑娘往桌边走。 拆开油纸包,露出香喷喷的烧鸡。 忙了一天,他是饿坏了。 食指不由大动! 他一把扯下一个鸡腿,递给马姑娘。 “给!你吃!” 明媚的少年郎,脸上挂着犹如阳光般大大的笑容。 露出一个大大的酒窝。 一脸期待的看着你。 即使这少年递过来的是,你最不喜欢吃的油乎乎的鸡子。 你也甘之若饴! 马姑娘满脸笑容接过,咬了大大一口。 咯咯咯! 笑起来! 朱权也抱起另一个鸡腿,塞进嘴里。 哈哈哈! 也跟着笑起来! “殿下!今日尚衣局的人过来,帮我缝制嫁衣!” 马恩慧一脸幸福的说着。 尚衣局如何知道,她在做嫁衣? 尚衣局听谁的令,来到的马府? 她盯着吃的开心的宁王殿下,露出幸福的笑容! “哦!那不是很好嘛,你省点力气!只负责一点就好,不太累!” 朱权心下开心,又回以一个大大的笑容。 “好,殿下!” 这一句殿下,不知为何,带上些不知名的缱绻。 “嗯,我和你说哦,今日我可是办了一件大事!搞不好能载入史册!” “哦,殿下又办了什么事?是否有危险?” “怎么会有危险?!本宁王可是要名垂青史的存在!以后说不定后人介绍本王的时候,都要加上长长的谥号!” “呸!说什么谥号!生前不能讲这些的!” “怕什么!本王命硬,不在意这些!今日我可是做了一件自古未有的大事!我希望有一天能够推广到整个大明!” 又一次的相谈甚欢,又一次的互诉心肠! 宁王对其亲卫军的待遇,在京城中也只是抱怨两声,暗骂几句,随后见上面没有什么回应。 下面的士卒又使出浑身解数,也没办法进入宁王亲卫军! 也只能不了了之。 可当这个消息传到各地藩王耳朵里面时, 犹如一滴水,滴入到滚烫的油锅中! 砰砰砰! 霹雳噼里啪啦! “宁王这是要干嘛?!就藩不知道学他几个哥哥吗?!就他特殊?就他特殊!” 秦王朱樉啪啪啪的拍着床沿。 他休息的地方,当然是在爱妃,侧妃,邓氏这里。 他极为宠爱邓氏,什么话都会和她商谈。 “就是!王爷!这个宁王太过可恶!我们要不要给他使些绊子?” 邓氏也是一脸气愤。 她是真的急秦王之所急,忧秦王之所忧! “怎么使绊子?” 秦王朱樉一愣。 “他不是马上就要就藩?我们可以以抗击蒙古的名义,让他派兵支援!反正都是要抗击蒙古!在我们这里抗击也是抗击,就是军队到我们这里之后,就只能听我们安排了!” 邓氏,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也不管这个想法靠不靠谱,能不能实现、 “不行!本王在西安,他在大宁,中间还隔着老三的太原,老四的北平呢。” 朱樉不像邓氏一样,会在军事行动上做手脚。 何况,确实也没有那个条件。 两人离得太远! 但是,弟弟不考虑哥哥,光顾着一个人在京城大出风头,太不应该。 作为哥哥,教训一二,也是应该。 “以后碰到机会再做吧!十七弟真是太不懂事了!听说他还有和蓝玉作战比试!他也不想想他有没有杀过人?蓝玉好歹作为元帅,灭过北元王庭!” 朱樉说到这里,又有些不爽。 这些事情,他可都没做过。 现在全都让他弟弟干了。 怎么心里这么的不舒坦呢。 “是啊!以妾身看,宁王殿下确实是太过狂妄,小小年纪,挑战凉国公!连妾身一介女子,都知道蓝将军打破北元王庭的战绩!” 邓氏一脸赞同,也跟着抱怨。 “哈!你都知道!是啊!连一个女人都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十七弟如此做,只能是自取其辱!本王就等着看好戏!” 朱樉暗自兴奋,想到十七弟被打的卧病不起,可能要拖着病体就藩。 他内心中的不平衡,终于冲淡许多! 秦王朱樉是自我安慰中,心情舒畅。 晋王朱棡却是完全陷入憎恶中。 憎恶朱权在京城中拥有比他高的名声! 憎恶朱权一次又一次的得到父皇的庇护! 憎恶朱权能够肆意妄为,和武将比斗! 憎恶朱权连一声告知都没有,将他晋王的护卫军待遇比成渣渣! 不行,想到这里,他也要提升他亲军的待遇才是! 想着,他准备大手一挥,也按照朱权的待遇走, 只是,在话出口的前一秒,又愣住。 想想几个儿子要请老师,想想他有一万亲卫军,这是多么庞大的一笔开支。 他挥出一半的手,怎么都挥不下去了。 本王有这个自知之明,还是不拾人牙慧! 本王就看这个十七弟,怎么养得起??! 晋王朱棡,在暗自期待着,朱权问题爆发的那一刻! 对比前两位哥哥的羡慕嫉妒恨! 老四燕王朱棣则是有着比较客观的评价。 不赞成的成分居多! “王妃!你妹妹又给你来信了?!说些什么?有没有提到宁王朱权在京城中的异于常人之举?” 就寝时分,朱棣和徐妙云本来已经躺到床上,聊着天。 可是说着说着,王妃就起身,翻出白日妹妹徐妙锦寄给她的书信,又看了起来。 朱棣好奇不已。 晚膳的时候,王妃就心不在焉,和他聊天的时候也是。 现在看来,这封信就是根源啊! 第102章 姓徐的!你走开!我要推着我皇姐! 北平,燕王府。 对于北平人民来说,燕王朱棣是个好王爷,燕王妃徐氏是一个好王妃。 十年前,燕王还没来北平时,他们每个家中都要冻死一两个人。 因为饥饿,因为寒冷! 这还是北平城中的,若是在城外,村庄之中,更甚! 燕王过来之后,就不同了! 一年比一年好,如今的北平城已经恢复繁华。 冬天也几乎不冻死人了! 还有燕王妃时不时的施粥救济孤幼。 所以对于他们燕王燕王妃,北平人们无比拥戴! 燕王朱棣作为北平的一把手,也是只手遮天,大权在握! 燕王妃生三子,和燕王夫妻恩爱! 一家人和和满满。 按理说应该没什么烦心事啊! 可,是人,就有烦心事! 是人,就会有愁绪。 “没” 对于朱棣的提问,徐妙云还沉浸在思绪中,没有回答。 朱棣见状,也下了床。 从背后拦住王妃,让她全身都靠在他身上。 “怎么了吗?给我看看!” 朱棣温柔的言语,响在耳畔。 徐妙云顺势依靠,手中的信笺被抽中,也没有反对。 这是家书。 是妹妹徐妙锦寄过来的! 可她已经和燕王朱棣成家,他们也是一家人。 朱棣拿过书信,一目三行浏览。 只是越看越惊讶。 “妙锦竟然生出这种想法?!!” 朱棣既惊又讶,一时间竟然想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此时的心情。 “是啊!王爷,你说我该怎么劝她才好!” 徐妙云靠在他怀中,神色纠结,向他求助。 “额” 他一时间也没有好的说辞。 妹妹的想法太过独特。 或者说注定不会有好的结果。 如此大胆,新意,挑战世俗的决定,做出来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都是宁王带的!不然她怎么可能产生这个想法!王爷,不如你写信斥责一下宁王,让宁王不同意妙锦的做法!” 徐妙云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话有理。 她直起身子,一脸期待的看着朱棣。 朱棣有苦难言,天知道他和朱权没有过任何交集。 现在贸然寄信过去,已经令人惊讶,若是斥责一通,怕是会引起他的恶感。 不过亲爱的王妃如此要求他。 他也只有,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上! “好!明日我就写信问候十七弟,让他把这件事办了!现在,贤明的王妃,可以睡觉了吗?” 朱棣用哄孩子的语气说着。 “去你的!没正经!唉,你说,宁王真的有此魔力?让这么多人甘愿为他效力?就连我那一向清心寡欲,什么都不参与的妹妹也” 两人携手往床上走去。 “应该是吧!听说他对他的亲卫军施行‘终生养之’的丰厚待遇,引起京营震动!咱可得先把消息捂严实咯,咱现在可没那个实力供养一万人终生。” 燕王护卫军有一万人。 “嗯,妾身晓得!那宁王和凉国公的比试,你看谁会获胜?” 徐妙云心神放松下来,也想起来把八卦一下。 “那当然是凉国公,本王觉得觉得就算十七弟再神异,也不是军事上天资过人的蓝将军的对手!” “那一点可能都没有嘛?不知道为什么,妾身也不是很喜欢凉国公呢。” “你也读过兵法,知道打仗绝非儿戏,没有丰富的临阵经验,如何能够言胜?” “但是,每次战争都没有绝对的输赢不是吗?” “额你这是狡辩!十七弟是绝不可能赢的!” 朱棣语气分外肯定。 毕竟自己就是跟着蓝玉一帮人学的兵法啊。 若是宁王真的将蓝玉打败,那他算什么?! 所以,绝不可能! 三日时间,转瞬即过! 波云诡谲中,各大势力观望中,众位京中将士在‘终生养之’的期待中, 宁王朱权和蓝玉集团的比拼,今日开始! 只是,今日的天色 “殿下!外面还在飘着小雪!” 不风汇报着。 朱权已经穿戴妥当。 只见他穿着一身里夹,造型和铠甲一样,也是黑色做底,红色为线。 胸前背后臂膀双腿间,皆有长长的红色线条穿过。 如红丝线,如红血液! “不用理会!照常出发!” 说完。 当先朝着殿外走去。 却不是走向宫门,而是向着姐姐的福康宫而去。 今日当然要带着姐姐一起。 就藩在即,两人相处时日渐少。 以后的每日,朱权做什么,都想带着姐姐一起。 “皇姐!我们出发吧!” 朱权见姐姐戴着厚厚的白绒帽! 还是一个有着猫咪外形的。 他向站在姐姐身后的徐妙锦看去。 帽子肯定是徐妙锦的杰作! 别看徐妙锦一副天老大地老二她老三的冷酷气质。 内心实际上是个软萌爱好者。 特别喜欢软乎乎的东西。 而姐姐戴着,看着确实好看。 清冷的气质配合着萌萌的帽子,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只是那灰色的道袍,看着就碍眼! “好!” 朱虹摇微笑,轮椅咕噜噜的朝前前行。 “姓徐的,你走开,我要推着我皇姐!” “你才走开!不要碍事,就这几步路,还要跟我抢吗?!” “废话,上车下车本来就几步路,现在不抢,更待何时?!” 朱虹摇笑容更深。 三人一路相伴走来,总是如此的相处模式。 如果没有改变,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同一时刻,都御史吕峰的府邸。 吕峰也气的大早。 “这鬼天气!还能比试吗?非要选择今天!不过能看到小兔崽子吃瘪,就是大雪漫天,本官也要出行!” 他咬咬牙。 到年后的这段时间,都处于放假时间。 他当然有时间可以去看比试。 他将自己裹成个粽子。 校场那种地方,可没有火炉给他烤。 而在温暖的暖阁内。 刘方黄三人又聚在一起,他们都是翰林院中任职,最为清闲。 今日他们打算不干别的,就关注那场比试。 他们因为上值,不能亲自到场,但是有奔跑的小厮,可以代为跑腿,传递最新的结果啊。 天已经安排十个小厮,每半个时辰汇报一次。 排排坐,围圈圈,就等着看朱权出丑。 他们好为朱权扬名! 扬名的文章都写好了! 名字就叫,宁王殿下自取其辱的一天! 第103章 海不测不知其深!秤不称不知其重! 宁王殿下自取屈辱,还是耀武扬威? 就在今天见分晓! 雪花已经飘飘洒洒一天一夜。 整个世界已是一片白色。 这样的天气,真的不适合战争,比武。 可朱权一点都不在意! 因为,可能这会是他唯一的一次机会! 在京营中建立威信! 不过,他现在还没有明确的规划,也只是在京营中留下这么一段记忆。 日后,提起他宁王来,京营中的将领对他只有佩服! 当跨进西营的时候。 整个场地已经搭建完毕。 最北边的高台上,搭起几个帐篷,那是为贵人准备的。 但是,也不确定贵人会不会到。 广场东面和西面是空旷的,用作驰马之地。 南面是将士区,京营中人,有想要观看的,都可以站在此处观看。 此时,尽管下着小雪,呼出的气息都带着哈气。 但,场地中已经人满为患! 一个个将士挤在一起,已经快要站满整个广场。 从远处看去,估算着大约有万人! 而从各处营帐中,还有人不断的往这处赶着! 这么多的人气,驱散着空气中的寒冷。 令人望之,都觉得热气上涌。 朱权这次终于抢到推轮椅的权利。 他边推着,边向姐姐介绍着京营。 “皇姐,你看!那就是我的亲卫军! 那是汤嘉丰,他是我们的老乡,信国公汤和的孙子! 那是李定方,他的武艺不错,有潜力! 那是胡海国,就是得了我五金赏赐的那位” 朱权好像是京营的主人一样,看到什么就向朱虹摇介绍。 朱虹摇目不暇接,只觉得两只眼睛不够转,看不过来。 徐妙锦在身后,暗暗将这些全部记下。 辰时正,比武开始。 而现在离辰时还有半个时辰。 蓝玉那边已经全部到齐。 朱权上到高台的时候,发现蓝玉已经在等着了。 “蓝将军早呀!” 朱权打声招呼。 “哼!” 蓝玉可不给好脸色,他一把扭过头,看天看地看空气,就是不看讨厌的宁王。 “蓝将军还是如此威武!” 朱虹摇微微皱眉,接上话。 弟弟作为皇室之人,先开口问候。 这是出于对立下汗马功劳的凉国公的尊重! 可凉国公如此作态,哪有把弟弟放在眼中! “嗯” 蓝玉还是不想做理会。 “见过宁王殿下!南康公主!” 傅友德起身参拜! 他本身就准备要行礼参拜的,他可没有蓝玉这般狂妄。 基本的礼节都敢落人话柄。 其他将领也一样。 纷纷下拜参拜! “见过宁王殿下!南康公主!” 所有人一起行礼。 蓝玉一人笔直坐着,如此违和! “诸位请起!众位不必多礼,以后接触久了,大家就会知道,本王是个不拘礼节之人!” 朱权微笑着说道。 对于蓝玉的无礼,他好像真的没有放在心上。 “谢宁王殿下!” 众位将领纷纷直起身来。 只见他们也如朱权一样,穿着铠甲里衬! 如此看来,每一个人都有可能上阵。 “小子冒昧,今日讨教各位前辈,实乃自不量力的举动!” 朱权脸色转为严肃,看着比他大一轮,或者两三轮的将领们。 比如郑国公冯胜,都花白着须发。 他们确实都是他的前辈。 为大明的建立,立下过汗马功劳! 他给予再多的尊敬都不为过! 行礼,他是真的不在意的。 该是他行礼才对! 只是身为皇子,他不能做出这种举动,只能在言语间更显真情。 蓝玉听到这话,冷哼一声,开口就是一句冷嘲。 “你也知道你的自不量力!” 其它将军虽然没说,但也未开口阻止。 他们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若你不是皇子,他们连看一眼都显得多余! “但是!海不测不知其深!秤不称不知其重!小子马上就要前往北疆,担负起抵抗元军,保卫边疆的重任!” 朱权目光清正,扫过一个个戎马一生的将军! “小子就藩紧急,也没有机会进得军营和诸位前辈学习,实乃平生一大憾事! 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小子斗胆,请各位前辈指教! 若能从这场比斗中学得一招半式,能够运用到北疆战场上,小子当以师礼待之!” 众人听得后晋之士,如此诚恳的话语。 还有朱权稚嫩脸上挂满的认真。 反应各有不同。 原来大多都以为,朱权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 但是一番陈恳的言论,让人觉得他并不是如此。 只是一个少年人,对即将承担的重任,以这样的方式先来探探底。 京中将领本来冷漠的脸色,纷纷转变。 就当是指教一番晚辈,确实如宁王所言,他不曾来军营中历练过,指教一番未尝不可。 “宁王殿下太过谦虚!我等腐朽之人,也是只懂得一点沙场之道,其他的都是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得的。” 傅友德作为老江湖,丝毫不为所动。 这么多年,听到太多的甜言蜜语。 “宁王殿下真诚实意,老夫颇为触动!就藩后若是有何用得到老夫的,老夫必定回信解答!” 郑国公冯胜,接话道。 他看过前几日宁王的那场演说。 今日又见宁王面对诸位朝廷重臣,军中大佬也是进退有度,情理两用。 决定结好一番。 何况,宁王的本性,并不让人讨厌。 最起码比他那最喜欢揭人短的女婿常茂好多了! “小子多谢郑国公!今日小子必然使出浑身解数,以求能够‘斩将夺旗’!诸位前辈可要全力以赴啊!” 朱权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他道出今日最终的目的——斩将夺旗! “哼!不劳殿下操心,我等必然手下不留情!” 蓝玉此时才站起身,走到朱权面前,抬起下巴,一脸阴沉的看着他。 “哦!那自然好!今日多谢诸位指教!不论是输是赢,小子都感谢诸位答应小子的无理要求,能够亲自下场指教小子一番!” 朱权再次一脸诚意。 这是今日他再三提到的。 他希望得到一次训练机会,不是想和京中众人将领对立起来。 想来这些将领中,若是有一半人看出他的真心实意。 那这场比试,收获就更多。 第104章 兴不兴奋?亢不亢奋?想不想拿到宝马? “殿下放心!我等必全力以赴,不负殿下!” 又一位将领出来表明态度。 魏国公徐辉祖! 徐妙锦的哥哥! 徐妙锦看着一脸正色的哥哥,知道他这是感受到宁王的诚意,决定认真的对待这场比试! 哥哥就是如此正经的一个人。 有一说一,从来不说大话,假话,空话。 朱权回以微笑。 “谢魏国公!” “哼!不管说的如何好听!我们还是场中见分晓!” 蓝玉不耐烦道。 眼看着时辰快到,朱权还在啰嗦。 身边的将领们还特别的吃他这套。 一个个的都改变神色,对朱权的厌恶感越来越弱! 再让这小子说下去,他这边的人还有吗?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下。 却是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老十七有一句话说得好!” 众人听到声音,纷纷目露惊色!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先是台上反应过来的朱权,最先参拜。 再是高台上的将领一同参拜! 看到动静,知道皇帝亲自降临的台下围观士卒。 也纷纷下跪参拜! 一时间,整个校场之内,只有一个声音。 参见陛下的声响,在一片辽阔的天地间回荡! 极目望去。 映入眼眸的皆是跪拜的臣民! 这就是一国的帝王! 这就是权力的巅峰! “都平身吧!” 老朱站到台前,高声道。 立马有传声的太监,一声声的向外高喊。 这时,老朱才转过头来,面向众位将领。 “今日小雪,众位还要陪着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瞎胡闹!你们辛苦了!” 老朱也是一上来,就是安慰众人。 “臣等不辛苦!陛下辛苦!” 好像经过排练一般,众人齐声回答。 朱权好奇不已,偷偷的看向老朱旁边的太子,看看低着头的众位将领。 猜想他们是如何能够做到如此同步,如此心有灵犀的喊出整齐的一句话的。 不过,被老朱瞪一眼后,也不敢再放肆。 “老十七有句话说得对!不论输赢,他都应该感谢众位的不吝指导!” 老朱训话,立场分明的站在儿子这一侧。 “陛下!臣等必全力以对!请陛下放心!” 徐辉祖最是忠心,最先发言。 “陛下!臣必然会拿出全部的实力,请陛下拭目以待!” 李景隆赶忙紧随其后,表明忠心。 “陛下!臣等已经商议妥当,必然不会让陛下失望!” 冯胜信心满满。 “陛下!等下您就瞧好京营将士的雄姿吧!” 常茂也积极表现。 “陛下!臣必定拿出全部的实力!” 最后,是蓝玉的凶狠目光。 即使面对着朱元璋,在这属于他的校场上,他也毫不示弱! 因为,这就是他的战场! 他不允许自己在战场上的自己退后一步! “好!有凉国公这句话,咱就放心了!” 老朱也不理会蓝玉的桀骜! 此时的他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将众人将领的脸色尽收眼底,方开口道。 “不过,比试哪里没有彩头?! 朕也不能让众位在寒冷的雪天里,白白指导朕的儿子! 不论输赢双方,凡是参加此次比试的将士,皆赐银十两! 另单人比试获胜的一方,赐十金! 五百人比试,获胜的一方,赏赐......” 众人闻听此言,都屏息以待! 皇帝的赏赐,不可能只有金银吧?! 金银对于国公等级别的他们而言,已经没有意义! “赏赐西域贡马五百匹!” 西域贡马! 皇室贡品,质量肯定没问题。 听到这里,众人的眼色才更为认真! 这样的奖赏才是他们想要的。 宝剑、良马、军功和美人! 这些对他们才有吸引力! 众人的呼吸一时间都急促了几分。 如果说在此之前,还有些不情愿的话。 现在众位国公,包括其下属的京营将官们。 此时都眼热无比! 大明从来都缺战马! 尤其是在这江南之地。 他们的战马也都是军中之物,不能随意动用。 如是得到奖赏,多了一批,那就是自己的私有物品。 如何不激动! 老朱的奖励,换到现代而言。 就比如你们公司的部门之间要进行业务比拼,本来可能只是意气之争,大家相互看不顺眼。 可是对方部门的主管,在比试之前,亲自来到你们部门,说尽好话。 并表明,大家同为一个公司,他也是职责所在,不管最后谁输谁赢,他都感激你们的参与配合。 你们这时候本来就有些不好意思。 这时候公司老总过来。 不仅赞成你们两方的比试,还拿出奖金,鼓励比试。 最后更是拿出五百辆宝马,优胜者一人一辆。 此时的你,兴不兴奋? 亢不亢奋? 想不想拿到宝马? 会不会全力以赴? 此时的众位将领,就是这样的心态。 如今的他们,还没有上场比试,在雪天里,已经有汗水溢出! 场中的气氛,已经完全被老朱彻底调动起来! 朱权羡慕不已! 大手一挥,花钱的感觉他就喜欢。 现在被老朱学去了! “本场比试,一方是宁王及其护卫军,一方是蓝玉为主帅的京营三千将士!太子将作为本次比试裁判!” 轰! 又是一阵小骚动。 众人的目光不禁都投到,从头到尾一直没说话的太子身上。 只见太子今日也是一身铠甲。 明光铠! 穿在英俊威严的太子身上,显得威风凛凛! “现在!你们两方准备一下,可以开始了!我这把老骨头就去帐篷里面看着你们。接下来的,太子帮咱主持吧!” 老朱说完之后,佝偻着身子,就向身后的帐篷而去。 老了!冬天里,尤其是冬天的雪天里,感觉格外的冷! “南康!徐家丫头!你们也过来!” 走到半道,老朱又停下来喊道。 刚刚他进场的时候,就发现两人。 他还暗骂老十七这个不着调的举动。 上哪里都带着南康! 这样的雪天里也不让南康在宫中好好休息。 还让他们进军营中来。 把他的京营当成什么了?! 不过,这些等到比试完后,一并找老十七算账! 现在,让他先看看老十七的实力! 太子接过老朱的指令,上前一步,高声道。 “本次比试!开始!” 第105章 大明称霸天下,不可不记录的一页! 洪武二十二年腊月,宁王亲卫军对战蓝玉等京营将士的这场比试。 被记录进太祖录,太宗录,明实录 还有各处的明史中! 以后的大明史学研究者们,统一称此次的比试,为宣扬大明国威的开端! 大明军事实力开始迅猛发展的开始! 大明称霸天下,不可不记录的一页! 此次比试,在后世被冠以各种意义。 “本次比试,分为单对单比试,比试双方可以选择是否骑马,兵器不限制! 现在孤宣布,单对单第一场比试,双方入场!” 朱权一本正经的背诵着文稿。 实在是,这是十七弟对他的要求。 本来这些该是安排其它人负责的。 但是十七弟劝说他,终日坐在书案之中,好不容易有个室外的机会。 还可以在众位将士面前大大露脸。 这样的机会,怎么能交给一个属官属臣呢?! 必须是太子您亲自上! 以后谈到这场比试的时候,太子也是绕不开的话题。 你在讲话的时候,众位将士也都要听规则,能够更熟悉大明的太子殿下! 何乐而不为呢?! 太子琢磨一番,不禁咂咂舌。 还别说,初听起来,有些荒诞的要求,经十七弟这么以解释。 还非他不可! 不管怎样,最后他欣然答应。 初次做这样的尝试,站在台上,背诵着台词,整场比试都在他的节奏中,感觉还算不错! 听到入场的指令。 朱权微微一笑,对身侧的一人摆摆手。 示意她上! 人员的安排,在昨日已经最终确定。 也是通过比试得来的,在他这里,从来都是公平公正! 若是想要获得什么,努力争取就是。 机会总是留给那些准备更为充分之人的。 “殿下!属下去了!” 一道清脆,带些甜美的声音说道。 她穿着与朱权雷同的红纹黑底铠甲! 大红披风下,是一道曼妙的身影。 只见她行礼后,转身潇洒的跨上战马。 提起缰绳! 战马嘶鸣! 哒哒哒! 向着场地中央奔去。 最后,稳稳的停在等候区线内! 唏律律! 太子向此处看来,本是想看看此人他认不认识。 只是看了一眼之后,就觉得自己眼有些花。 他不着痕迹的抬手,揉揉双眼。 再次定睛看去! 没错! 应该没错! 不会搞错的! 十七弟搞什么啊! 如此严肃的比试,父皇还亲自到场,竟然派出一位女人上场! 他不可置信的,向十七弟看去。 只见朱权气定神闲的坐在一个太师椅上。 漫天的风雪呼啸,不能撼动他分毫。 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场地中央。 脸上满是认真! 十七弟不是搞错啊! 可 第一次遇到这种突发状况的他,无比头大,打算静观其变。 他不发言,可是有人却是被气炸了! 蓝玉看着对面的小娘们,气的竟然发笑起来!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诸位!你们还觉得宁王是怀着诚意,怀着请教的心态来打的吗?!那小子根本就是在耍我们! 拿当朝国公侯爷们,陪他的小情人玩耍!宁王真是好大的面子!” 蓝玉已被气急! “宁王!他想要做什么?!” 李景隆眯起眼睛,一脸思索! “现在怎么办?硬着头皮上吗?” 冯胜也是失望不已,他本以为宁王是一颗好苗子。 可每次都在他打算更近一步接触他的时候。 他就开始不着调! “我去问问宁王!” 徐辉祖紧皱眉头。 刚才他还对陛下说过要全力以赴的。 可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女人,怎么全力以赴?! 他站起身,步伐迅速的朝着对面走去。 “宁王殿下!出战之人,是否有错?” 徐辉祖没有寒暄,没有问候,直接了当的问道。 “没错!” 朱权更是干脆,就两个字。 “宁王,你要知道,这是被陛下寄予厚望的一场比试,陛下更是拿出五百匹贡马作为奖励!您真的想好了吗?” 他再次提醒,对宁王的不按常理出牌,他今日是见识到了! “本王从不做反复无常之举!雷敏是凭着实力得来的这次机会!该说她就是她!” 朱权也当仁不让。 他也想过,让五四院中的女子们,再等一等,等到就藩之后。 再给予她们发挥的平台就是。 只是,他一遍遍看着五四院中的标语‘公平、公正、公开’! 他无法做到还没开始,就为他们画下那条线,更应该更合适的那条线! 大不了就是万人唾弃,大不了就是全臣公敌! 可是公正,不能缺席! “你!妙锦经常在我面前夸你,如何聪慧,如何明理,你就是如此对待她的信任!陛下的信任的吗?!” 徐辉祖怒目而视,宁王真的不可理喻!刚才他不应该相信他的。 “魏国公看好就是!此场,我们必胜!” 朱权却是坚定的答道。 雷敏是五四院毕业中,最优秀的学生之一! 上次负责宁王招贤令之事,方方面面处理的都十分合适,没有让他多费心。 如此之人,即使她是一个女子。 对于她的未来,朱权也是无比看好的! “哼!冥顽不灵!” 徐辉祖重重的一哼,再也不理他。 径直走回自己的位置。 而离得远远的老朱,因为目光受限,看不真切。 看着宣布开始后,只有朱权一方的人上场,蓝玉一方磨磨蹭蹭,一直不见动静。 又见到蓝玉一侧的一道身影向着朱权一侧走去。 两人谈话两句,好似发生不愉快。 他眉头一皱,唤来施理。 “你去看看,发生何事?为何还不开始?!” 老朱阴沉下脸。 施理小心应声,领命而去。 “父皇!儿臣应该能猜到!” 南康转身,对老朱据实以报! 砰! 奏折狠狠地砸在地上! “反了天了他!这种场合是他能胡闹的吗?!” 老朱一听原委,竟然是因为如此荒唐的理由。 他又气的一佛升天,恨不得把朱权大卸八块! 他无比期待的一场比试。 他重新树立皇家威信的第一步! 他赋予信任,觉得一定会给他惊喜的老十七! 惊喜没到!荒唐倒是先到! 一时间,临时搭建的帐篷中,老朱的暴怒声,来回回荡! 第106章 太子! 朱标!在这样的时刻!站在了宁王一方! 小雪仍是纷纷扬扬的下着。 人们呼出的都是哈气,吸入的则是使人清醒的冷空气。 京营宽阔的场地上,人挤着人,后面的人推着前面的人。 群情奋起,呼喝着。 战! 战! 战! 胡海国站在汹涌的人群中,望着宁王的方向,担心不已。 他站在五百人的最后面,看不清前面到底发生何事。 宁王护卫军三千人,从中选拔出五百人,参与斩将拔旗比试! 他经过一轮又一轮比拼后,进入五百人队! 此时正站在宁王的身后,观看比试。 “李千户!前面到底发生何事?俺怎么好像听到陛下的发怒的声音。” 胡海国神情认真的盯着前方,担心不已。 好端端的比试。 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宁王殿下不会有什么事吧?! “唉!老胡!不好多说,看着吧!” 身旁的李千户,也就是李定方,则是一脸忧愁,时刻关注着前方! 他当然是知道发生何事的。 昨日的时候他就知道。 他还和那位交过手! 可是,如今这样子该如何是好啊! 京营众人的呼啸声,在一声声催促着。 高台的营帐中。 “父皇!宁王是发现女子在医护、侦查、间谍方面,有不可替代的作用!而且就藩大宁之后,为扩充亲卫军,肯定要大量招人,大宁人数本来就少。加上女子则不同" 南康一点点的在为老朱解释着。 “你少给他找借口!没兵不能向咱要吗?朵颜三卫给他又如何!还需要他用女子上阵杀敌!” 老朱重重的敲击着桌案,余怒未消。 “多谢父皇!儿臣代宁王多谢父皇恩典!” 南康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朵颜三卫,她替弟弟领了! “咱本来就有这个意思!还需要你们做这种荒唐事吗!你去!让老十七赶紧给咱换人,不然小心他的屁股开花!” 老朱重新坐下来,面上冷静许多,吩咐道。 “父皇!事已至此,不如就往下看吧!” 南康语带恳求! “再敢多言?!还不快去?!” 老朱面色一肃,沉声道。 南康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低声应是。 转动着轮椅走出大帐,身后的徐妙锦发言。 “如今可如何是好?小权" 朱权努力维持这么久的公正,就要在这次,崩塌了吗?! 徐妙锦看着场中那道英姿飒爽的身影。 自从她上场之后,比试就一直陷入僵持。 本该快速出战的对手,一直没出现。 她就那样笔直的坐在马背上,手中握着的长枪也收到腰间。 面无表情的等待着。 场外的一声声‘开战’的催促声,不能影响到她。 她们的动作,哥哥徐辉祖的动作,陛下的怒吼声,也没有影响到她。 不知道上场之前,她做过怎样的心理建设。 才能顶住一波波压力,各处异样的眼光。 还有随着时间越久,那成倍而来的压力! 等待着,前方的未知的结果! “不知道,我们尽力了!交给小权吧!” 南康面色严肃,本以为她要说什么办法啊,却是‘交给小权’这样毫不犹豫的回答。 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完全的信任吧! 他们缓缓走着。 从临时搭建的帐篷到宁王所在的场地,也没有多远的距离。 眼看着马上就到了! 已经能看到朱权面色严肃的坐在高椅上,目光仍是直视着前方,直视着场中的雷敏。 徐妙锦不禁有些担忧。 这样认真的宁王,听到陛下的话语,该是何种反应? 是掩目轻叹?是挥手放弃?是不得不从? 只能如此,难道还希望他抗旨坚持吗? 在就藩的前夕,在京营这样的场合,无谓的坚持,显得多么不切时宜! 徐妙锦情感上希望着,又理智的抗拒着! 不过,她的纠结,注定看不到结果了! 就在此时,场中的太子,有了动作! 太子朱标重重的呼出一口气,高声道:“请凉国公一方派出对手!若是再不上场,则表示凉国公选择弃权!” 太子! 朱标! 在这样的时刻! 站在了宁王一方! 不管弟弟多么胡闹,多么荒唐,他永远会是包容的好大哥! 太子朱标!团结兄弟,威望极高! 历史上对他的评价。 朱权此刻才真切的认识到这几个字!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有这样的大哥,很不错! 太监的重复声,在整个场中传荡! 已经呼喝有些累的士卒们,听到终于要开始的比试,开心不已! 终于要开始了吗?!!! 蓝玉一方。 蓝玉始终阴沉着脸,听到喊话后,面无表情的挥挥手! 早已准备妥当的冯颖,俯身下拜。 “将军放心,属下必在一个回合之内结束比试!” 向蓝玉表明忠心,他也不再迟疑。 跨上战马,驰入场中! 雷敏对战冯颖! 波折无比的第一战,终于要开始打响! 朱权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南康此时也来到朱权面前,不过事情的发展,也由不得她控制。 场中一直镇静无比的雷敏,也不着痕迹的将右手握着缰绳,换到左手! 那由麻草布匹编制的缰绳,已经尽是汗水! 终于! 直到此刻! 她才有和对手对战的资格! 昨日殿下对她的叮嘱,又在脑海中响起。 你们女子天生弱势,这是整个天下的弊端。 本王一时三刻也改变不了,不是,是一辈子都改变不了! 你如果想要和小山小左一样,踏上这条青云路。 注定要比他们付出的多得多! 他们是生在山脚下,只要向上攀升,即使慢一些也有机会登上山顶! 而你,而你们!是生在大河大江大海的另一端! 想要攀爬权力这座高山。 你必须越过大江大河大海! 穿过一段又一段旅途! 才有资格站在山脚下,获得和小左他们一样的登山资格! 雷敏抿抿唇。 越过大河,走到山脚下,这条路不知道她现在算不算走完?! 想到岁时,也是这样寒冷的冬季。 她亲手埋葬爹娘! 她握在坟头上,等待和爹娘一样的命运。 对比那时的冷,饿,无望! 此刻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她握紧手中的长枪! 第107章 兀那娘子,干嘛不回话?! 第一次做裁判的太子朱标,就遇到这种百年不遇的难题! 不是,应该是千年不遇! 不过,好在,现在可以了! 他选择结束尴尬的对峙。 现在,终于可以继续往下走流程! 太子展开一份卷轴,高声念道: “凉国公一方出战者,武义将军冯颖! 从军八年,参与大小战争三十五场。 最大功绩——捕鱼儿海一战,擒获北元王庭宗室百余人!” 随着话语声,在数位太监的高呼下,传遍整个场地。 众人在惊诧不已。 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个环节。 原来比试之前,可以先介绍对战双方。 原来还可以这样做,以往怎么都没发现! 果然,还是太子聪慧! 竟然能想到这样的点子! 朱权拧眉思索,冯颖?这人没听过啊! 不知道其深浅。 而在其身后的李定方,胡海国二人,则是双双松了口气。 终于,比试正常开始了! 李定方看看四周,再听听四周,其它士卒传来的喧闹声。 他小心的小声的朝着胡海国说道。 “冯颖武力在京营中,数得着的,就因为他出色的武艺,被凉国公收为义子呢!” “啊!那我们不是危险了!殿下派的到底是谁啊!看着身子也不健硕,瘦瘦弱弱的能行吗?!” 胡海国一脸担忧。 “额战斗力这点倒不用担心,我和那位交手过!” 李定国一脸便秘的说道。 和她对战的感受,他不想再提。 “咦?那她武艺如何?” “你看嘛!看嘛!我也不确定他们两个谁强。” “哦,就是担心呀!” 此时,场中,太子朱标又换了一套卷轴。 打开,继续念道。 “宁王一方的出战者,雷敏!现为宁王亲卫军一小兵!” 太子合上卷轴。 他已经不管了。 底下的人想怎么猜测就怎么猜测吧! 反正他是先做好裁判的事务,其它的等下场再说! 不过,听到这个介绍的场中人。 瞬间掀起巨大的嗡嗡嗡争吵声。 蓝玉一方,已经基本是闭目养神的人,这样荒唐的对决,他们不想看到! 时刻关注着比试的老朱,此刻也咬咬牙。 对比试后,对朱权的惩罚又提到两个档次,原先是打板五十!现在是七十! 反正老十七打不死! 他今次要狠狠的打! “呀!不知怎么,听到这句话,俺更担心了!” 胡海国握紧长矛,恨不得冲上前去,替己方出战! “看吧!应该是一场精彩的比试!” 李定方沉下心神,专注于战场。 场边的围观者,翁鸣声不断。 介绍双方,差别这么大,还有必要打吗?! 台上的朱标,再也不想过多啰嗦。 赶紧宣布那一句,他早就想说出口的话! “比赛规则:双方胸口、脖颈中枪,视为落败!倒地不起,视为落败!” “现在,孤宣布!第一场,雷敏对战冯颖!比赛开始!” 话落。 场中的喧闹声为之一静。 场中的双方,终于迎来对战这一刻! 雷敏握紧长枪! 驾! 催动马匹! 向着敌人呼啸而去! 没有言语,没有敬语! 因为她知道,对方一定会说一些不堪入目之话! 她料想的没错。 冯颖看着前方曼妙的身姿,即使裹挟在厚重的铠甲之下,也能窥视一二。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女子。 对于心中拥有必胜信念的他,心态很是轻松。 甚至有空调笑几句。 “嘿!小娘子!为何不在被窝里相夫教子?!要跑到这里,我们男人的场所里来?!” 他大声对前方的身影喊道。 只是无人回应。 那道身影正在快速靠近他。 “兀那娘子,干嘛不回话?!你知道杀敌的感受吗?就来到这里瞎胡闹!要爷说,你现在乖乖投降。若是......” 冯颖站在原地不动,等待那道身影向他冲来! 他有绝对的自信。 戎马八年,还对付不了一个小娘子,那他这个武义将军爷不要当了。 干脆回家种地得了! 那道呼啸的身影越来越近,就在说话的空档。 一道凌厉的破风声传来。 雷敏一枪直刺其脖颈! 咻! 冯颖的脸色也转为严肃。 沙场征战多年,判断敌方强弱的本事他还是有的。 这个小娘子,有点东西! 他屏息凝神,此时也催动马匹,躲开这一刺,然后长枪横扫,挥向那道身影的后背! 一枪落马! 比试结束! 雷敏长枪刺客,迅速拔回,扭腰,抬臂抵挡! 嘭! 两枪重重的碰撞在一起。 可是 令人惊异的一幕出现了! 在冯颖八尺巨汉,重重的一枪之下,那道娇小的身影,看着是那么的弱。 众人预想到的,一枪将她砸在地上,对方倒地不起,比试结束。 这样的场景没有出现。 而是! 两人在长枪在空中重重撞击,谁也没有奈何谁! 快速相交的的两人,又很快的分离。 朱权看到这里,眉头微微皱起。 “小权!雷敏今日有些不同?!” 南康也意识到问题,开口问道。 “嗯,她的灵活性极好!平时这样的背后攻击,她都是躲过的!这次” 朱权轻轻叹息。 “她是想要证明自己吗?证明自己即使是正面对战,也能行?” 南康目视那道英姿飒爽的身影,不知作何感想! 而在蓝玉这边。 几位坐在一处的国公们,也从这一击中,看出点什么。 “宁王从哪里找来的宝贝?!这身手看着,都赶得上你家小妹了!” 李景隆一脸饶有兴致,对身旁的徐辉祖说道。 不过徐辉祖只是紧皱眉头,望着场中的比试,没有回话。 “切,老徐还是这么无趣!” 李景隆鄙视一声。 “此女武力还可以呀!力量竟然能和军中大将硬刚!” 冯胜也不禁感慨道。 其它人也纷纷感慨两句,没想到还真的是一场有看头的比试。 场中的两人已经交手数个回合。 两人,旗鼓相当! 在大帐中,仔细瞅着的老朱,也是摸摸下巴,有些无语。 老十七真是胡闹! 他再瞅瞅,还是不相信,女子也能和他的精锐大将,打的有来有往! 第108章 雷敏!威武! 应天府,皇宫,文渊阁。 刘三吾、黄子澄、方孝孺三人,此时,边品茗下棋,边等待比试的最新消息。 “子澄,这个时辰,第一场比试应该有结果了吧?!” 刘三吾手执黑子,盯着棋盘。 问向一旁喝茶的同僚。 “看看漏沙,应该是!小厮也应该到了!” 话音刚落。 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这是京营比试的最新消息!” 青衣小厮,将信笺交过递上。 方孝孺离得最近,他走过去,展开信笺,直接念道: “比试开始前,陛下和太子亲临京营!” 这句话在三人心中各有解读。 “太子总负责比试之事,第一场宁王方出战人,名雷敏,没有其任何生平。 凉国公方出战人,武义将军冯颖,双方此刻正在对战中,旗鼓相当,一眼看不出胜负!” 读到这里,暂停。 刘三吾放下手中的棋子,有些无奈道。 “所以第一场比试还没有结果?!” 三人一同望向那青衣小厮。 “回大人!是的!” 他硬着头皮答道。 “那你传话做什么啊!下次有结果了再传,知道吗?!” 方孝孺有些头大! 但也顾不得责骂他,摆摆手让他下去。 “辰时正过去这么久,都未分出胜负,宁王派出的雷敏,看来是一员大将啊!” 刘三吾抚胡须思索,得出结论。 “嗯,不过,雷敏这样的名字怎么这么独特?!” 黄子澄皱眉思索片刻,有些不解。 就在三人不断猜测,有些心焦的等待结果的时候。 京营,比试场地。 在一阵阵惊呼叫好声中。 两人各展其能! 场中的冯颖此时已经没有刚刚的从容。 他已经立下保证,一个回合赢得比试! 可是现在呢? 都是第几回合了?! 他还拿对方毫无办法。 又一次两人对撞几次,他无功而返。 不能再如此了! 那娘们力气还挺大,灵活性也很好。 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他必须全力一击将她拿下。 他调转马头,使出全身的力气,向那道身影冲去! 另一侧,已经对冯颖的武力,有了了解,这次的历练有了收获! 也准备一击结束这场比斗! 她催动马力,急速向对方杀去。 冽冽风声在耳畔作响。 两人眼中只有不断靠近的对方! 朱权目光微凝,来了! 场外将士的呼喝声为之一停。 这样急速的冲刺,让人禁不住紧张期待。 相遇的两人,结果到底会是如何?! “认真了!雷姐要认真起来了!” 李定方目光紧紧注视场中,嘴中不自觉的低语。 “是啊!看的老胡我热血沸腾!” 冯颖在奔驰的马匹上,身躯不停晃动中,死死盯着对手的脖颈。 他全神贯注,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此刻。 风为之停! 抬手! 举枪! 直刺! 枪尖发出一阵呼啸声,朝着那个脖颈而去。 目标越来越近。 一瞬间,仿佛过了永久。 下一秒,就要刺中目标! 冯颖已经心下稍松! 她已经被锁定,怎么都躲不掉了! 就在喜悦刚刚升起,赢得比试后的轻松就要到来之时。 本来该刺中目标的长枪,却是一空! 雷敏躲掉了! 以冯颖的目光看去,那马上空无一人! 不见了! 地上也没有! 急速的交汇,全力的一击,稍纵即逝的一瞥后。 冯颖警惕更甚! 毛骨悚然的感觉袭来! 那马上不可能没人! 他看不见的原因只有一个,那是因为对方骑术高超,躲在他的视野盲角! 他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恐惧! 那恐惧催促着他,转身,向后看! 面对你的对手! 可是,急速的马背上,刚刚使出的一击还在收力中。 他的身体还要等待下一秒才能转身。 可是,此刻他心中的慌乱恐惧已经开始升起! 他催促着自己,转身! 转身! 只是。 终于在他努力下。 他拿回身体的主动权,他又可以提枪杀敌! 他转过身来,看向敌人的身影! 只是,也是在这一刻! 他刚刚转身的这一刻。 一道急速猛烈的虚影向他袭来。 嘭! 他刚刚看清那道虚影,是挂着红色流苏的长枪时。 那道长枪已经狠狠击打在他身体上! 嗵! 如此巨大的力道,击打在铠甲上,让他瞬间失去平衡! 跌落在地! 一时间天昏地暗! 胸口的剧痛袭来! 他心中一凉! 完了! 完了! 他竟然被人直刺胸口! 他不甘心,还想要爬起来! 他是征战八年的老将,怎么能输给一个女人! 只是从急速奔跑的马匹上摔落,本就全身疼痛,也不知道摔断了哪里。 还有胸口的剧痛,一阵阵袭来。 一时间,他竟然爬不起来! 而此时的京营中! 陷入巨大的寂静! 万人所在的广场上,众人的目光追随着那道纤细的身影。 她刚刚做了什么?! 本来一切都还在势均力敌的状态。 众人本以为,这样的比斗还要再打一时半刻。 可,仅仅是一瞬间。 刚刚短短两匹战马相交的一瞬间。 胜负已分! 还有刚刚的他们看到了什么? 众人陷在一片寂静中,震惊中! 为看到的精彩比试,无言的震撼! 此时的朱权,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看着那道在雪花飘扬中,渐渐停下来的身影。 他站起身。 右手握拳。 高举右臂。 向前挥舞 放声呐喊。 “雷敏!威武!” 这一声巨大的呼喊,在空阔寂静的京营中传荡! 听到声音的雷敏。 转过头来。 也对着朱权露出一个大大的甜美的笑容。 随后,伸出右臂,握拳挥舞回应! 这是她上场以来,第一次露出表情,做出动作! 这是属于她的时刻! 哗哗哗! 轰轰轰! “雷敏!威武!” “雷敏!威武!” “雷敏!威武!” 宁王的亲卫军也反应过来,抬起右臂,一起挥舞,呐喊! 一时间,整个广场上,都是激动人心的庆贺声! 雷敏催动马匹,扬起甜美的笑颜,接受这漫天的道贺! 南康微笑,看着场中的人儿,默默祝贺! 徐妙锦愣愣的站立着,从方才开始,她一直就没有其他的动作,明显还在震撼中! 身在大帐中的老朱。 看到那精彩绝伦的一击! 也猛地站起身来,走出营帐。 想要看清楚,使出惊艳一枪的女子,到底是何模样?! 第109章 从十岁起,到现在!六年前,一日未停! 对于惊艳的表现,士卒们给予巨大的欢呼声! 雷敏目光看着远处的人群。 耳中听着她的名字,一次次在京营上空回响。 天空中雪花还在飘飘洒洒。 不远处就是她最信赖的宁王殿下。 她的思绪忽然放空,飘飘荡荡,也不知飘向何处。 “你们看,这是对战中,非常有用的一招!” 七岁的,小小的殿下,拿着一根长长的战枪。 这个画面,在当时只有十岁的她看来不觉有什么。 可从回忆中拉出来,仔细品味的时候,总觉得有些‘萌’。 ‘萌’这个词也是从殿下那里学来的。 五四院的每个人都以模仿殿下为荣! 她也不例外! 画面中的小小殿下,端着小脸,一本正经。 “你们看仔细咯!跨马疾奔中,扭转腰力!回转身体!找到目标!投枪!完成!” 随着小殿下的话语声。 小雷敏的目光紧紧的注视着殿下。 她看到小殿下骑着一匹高头大马! 那马实在是和太高大,比她的小马驹,大了最起码三倍! 可小殿下毫不费力的一跳,就上了马背。 随后,朝着前方加速。 还不等她也随着小殿下的身后,向他追去的时候。 马背上的殿下,猛地转身。 他的长枪,也在那一刻脱手。 直直的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雷敏想,他永远记得那个画面。 长枪划破长空,带着猎猎风声,在视野中慢慢放大。 那时,她的心中也满是恐惧! 那种被长枪锁定的感觉! 让心脏骤停! 她的眼中,只剩下那飞来的长枪,身体不能动弹! 最后,那长枪噗的刺入一旁的稻草人中。 不! 是刺穿稻草人! 之后划过长长的距离,钉在地面上。 长枪晃动! 不知不觉间,又想起这个画面。 雷敏微微叹一口气。 或许,这个画面,会伴随她一辈子吧! 这一个招式,小殿下当然不是教给她一人。 是五四院中人,都有在学。 不过,大家各有偏好! 有人喜欢文学,打算将来为殿下处理文书工作。 有人喜欢经商,喜欢赚到银子的快感。 有人喜欢医学,喜欢治病救人,研究医药。 当然,更多的人喜欢练武! 因为殿下也更喜欢练武! 我们应该都属于殿下的门生。 毕竟殿下真的教授他们很多技艺! 而这一招回马枪,也不过是殿下教授的其中之一! 她体会过这一枪的惊艳之后。 就再也不允许自己的马术不是最上乘! 不允许自己的力量,刺不透稻草人! 不允许自己的投枪不能命中目标。 所以,在这之后,她每日都要练习投枪一百遍! 从十岁起,到现在! 六年前,一日未停! 京营,比试场中。 回过神来的她,继续催动着马匹,走向冯颖。 她看着他,居高临下! 未曾言一句,却是万千话语都在这一个动作中。 “反击别人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就是用行动狠狠的打倒他!然后狠狠的藐视他!”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句话。 行动!然后藐视! 广场上的欢呼声已经持续好一阵。 离得最近的太子朱标,才愣愣中回过神来。 想起他现在是主持人,十七弟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走好流程。 想到这里,他连忙上前几步,宣告道。 “冯颖被直刺胸口,倒地不起!此战!宁王方,雷敏获胜!” 小太监们随着他的话语高喊。 比试结果众人听得明明白白。 在场外的士卒还不知道,这场比赛的不同点,只是认为雷敏这样的汉子武艺高强。 只是,清楚内情的太子知道,这场比试肯定会惊掉某些人的大牙! 他微微扭头,看向父皇所在的大帐! 连他都有些被震撼到! 他本以为,会是一场一面倒,没有过多悬念的比试。 毕竟以往的认知,就从来没有过荒唐的念头。 可是,比试开始后,并没有马上结束,两人有来有往,打的不可开交。 他心中微微诧异,承认十七弟派出来的人,果然是有不同之处。 即使是个女人,也能和五品将军,打的势均力敌! 在他认为一切都要看体力,看谁最先疲惫的时候。 一个回合间,胜负已分! 而且,还是那样的震撼! 比试双方用的长枪,都是削了尖刺,枪头呈圆形,涂上红漆的。 可是,这样的长枪钝器,一招让冯颖甩下马来。 若是换成真正的长枪。 恐怕现在的冯颖已经成为一串尸体! 他心下思绪不断,看雷敏的眼神中,都带起敬重! 有实力的人,不管是在何处,都会获得更多的敬重! 第一场比试结果出来。 朱权扬起大大的笑容。 和姐姐闲扯起来。 说,看雷敏这样的身手不错吧?! 但本王的身手也很不错呢。 他也很想现在就上场比试,然后一招制敌。 但他是主上,还要给下面人表现的机会云云。 脸上满是苦恼。 “小权已经很厉害了!是皇姐见过的所有人当中最厉害的,我们就将比试的机会,多给你护卫军中人一些!这样也能更好了解护卫军的实力,不是吗?!” 朱虹摇安抚道。 “那倒也是!” 朱权勉强应道。 “不过,嘿嘿!等下的斩将夺旗,我是一定要参加的!到时皇姐就等着看我在场中的英姿吧!” 他的话语刚落。 还没等到姐姐的回答。 站在一旁的徐妙锦忍不住了! “你上场!那还用比试吗?!你已经是王爷了,就应该坐在场下观看!” 三人从小一起长大。 宁王的实力,她们两人再清楚不过。 说是天生神力,毫不为过! 说是武学奇才,那都比这个词高好几个级别! 她徐家的枪法,她刚刚开始练习。 在旁边看着的朱权,就唰唰唰的展示一遍。 还是在正在努力练习的她面前。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对她的打击可想而知! “这次的比试,主要是本王啊!本王不上场,父皇怎么看?蓝玉怎么看?” 朱权斜眯眼,一脸不屑。 “哼!反正你上场之后,比试都没意义了!你不如换我上场,我保证将我哥的军队,打的落花流水!”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你好吧,就是了!怎么着!” “不要!你待在这就很好,等下的比试可是本王的天下!” “红摇!你快说说她嘛!” 三人心态一片轻松。 第110章 雷敏!巾帼女英豪! “真巾帼女英豪也!” 老朱站立在大帐边缘,眺望场中的身影! “这么惊艳的一枪,主要还是一位女子使出!如此一幕,老伙计们啊!你们是看不到了!” 他不知不觉的念叨出声。 常玉春走了,李文忠走了,徐达走了 那些并肩作战,一起奋斗,推翻元庭的老伙伴们。 如今还剩下几个? 是年轻一代的朝代了啊! 心中升起无限惆怅! 对比朱权的轻松惬意。 蓝玉一方,众位国公皆是面沉似水! 他们都是军方的一把手,丢不起这个人啊! 输给一个女人。 这样的名头这样的名头,以后不会就是他们的标签吧?! 不敢想下去。 “第二场比试至关重要!本将认为应该慎重考虑,原先的人选,怕是不够保险。” 蓝玉沉下心来,仔细分析道。 这是一场战役,已经输过一场,第二场决不能输! 不然后面的士气,如何调节? 众人沉默下来,临阵换将?! “以前我们考虑的就是在将军中选出优异的,但本官认为我们走进误区!你们看,宁王派出的也不是京营的将领!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 冯胜拨打着茶盏,一脸思索。 “冯国公的意思是?” 李景隆眼圈一转,接话道。 “我们也并不一定是要将军,只要是武艺高强的骑兵,身在何位不重要!” 冯胜将杯盖啪的一下盖在茶盏上,一锤定音。 京营的将军确实有不错的,但是第二场比试,如果要保证必胜,就不能用他们。 众人听来皆是目露思索。 “大家应该都知道,宁王护卫军统领汤嘉丰吧!他武艺可是不错,以前在京营中人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下一场不出意外,应该就是他!” 冯胜继续道。 “嗯!他的话,我倒有个好人选!” 李景隆抚摸着他的短须,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而一旁的高台上。 太子已经在台前宣布第二场比试开始。 仍旧是宁王一方的人选先出来! 此人策马慢跑进场,魁梧的身材,也是一柄巨大的长枪。 身穿京营中的将领铠甲,跨坐着乌黑的骏马,长枪也是通体乌黑! 过不多时,蓝玉方也派出一员大将。 双方上场! 太子将两方的简介念过一遍之后,心中大致对比赛结果有了预期! 这一场比试,不能说平静无波,只能说是平平常常! 两位大将在场中斗了十来个回合。 火花四溅。 看得人确实也热血沸腾,但刚刚那一招回马枪,太过抢眼。 如果两人没有比之更好的表现的话,那确实会显得‘平平常常’! 最终,汤嘉丰果然没有任何胜算的,被挑落马下! “呼~!还是曹国公有办法,用熟人干掉熟人!” 冯胜长长的松一口气。 汤嘉丰大家都认识,他的武艺大家也都知道,刚好李景隆的贴身侍卫中,就有能克制他的人选! 这一场比试,终于有惊无险的拿下! 可以挽回一些颜面! 而在另一侧。 朱权起身,亲自扶起跪下请罪的汤嘉丰。 “你基础不错!只是马术有所欠缺,以后和马儿多相处,能做到吃喝拉撒住都在马背上,把马当作你生命的妻子照看的时候,你就是一个合格的骑兵了!” “啊!殿殿下” “哈哈!开个小玩笑!” 朱权放声一笑,缓解他输了比赛的愧疚感。 “你只需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然后努力消弭不足,终有一日,那人不是你的对手!” 收起笑脸,转为严肃,朱权认真的叮嘱。 他允许他的手下弱! 但不允许一直弱! 经过他一番观察,京营中的士卒,包括他的护卫军,战斗力都还可以,但和他想象中的军队还差一大截。 没有必胜的信念,没有顽强不屈的意志。 只是单纯的为饷银训练,怎么会有精气神?! 所以,看到护卫军的一刹那,他就想到要改变他! “多谢殿下!卑职知晓!” 汤嘉丰脸色好了很多。 本来想要证明一下自己,看看是否还能有机会留在京中! 毕竟,塞外!对于身为信国公的孙子的他而言,并不认为是一个好的发展路线! 而且还是跟着藩王过去! 他的理想发展路径,是追随到蓝玉麾下,成为太子的嫡系! 这样,在以后,他作为太子登基后的‘自己人’,获得的征战机会多一些,立功也升的快一些! 可是。 这几日的相处。 让他慢慢转变想法。 宁王对护卫军的丰厚待遇暂且不提。 只是,十二岁宁王的战力,已经让人恨不得终生追随! 那是跟随一位强者,建业封侯的野望! 还有三日来,宁王表现出来的军事天赋,待人平等。 更甚者,现在的! 对战败的他,温言以待! 他能感受到,宁王是真的不怪罪他输掉比试! 试问这样的主上,若是他错过! 再去谋求一个看不到的‘太子嫡系’,那也太蠢! 他自认自己有自知之明,不蠢也不太聪明! 这一刻,他决定真正跟随宁王,建功立业! 一场比试,一场输赢,对于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感触。 有人获得胜利,激动无比,恨不能引吭高歌! 有人反省自己,也看到其余人对自己的态度,更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就在这样的氛围中。 进入到第三场! “唉!终于到俺老牛了!俺都看的困了!” 一道嗓门极大的翁响声音,在朱权的阵营中响起。 “你可以站起来,出场了!” 朱权哈哈一笑,对牛二说道。 牛二,也就是他在招贤令中,招到的人才! 他原本一直是坐在地上的,毕竟身材太过高大,站起身会挡到后面士卒的视线。 此时的他,拍拍屁股上的尘土,拍拍头上肩上的落雪。 站起身来! 瞬间! 各方的视线都向这处汇聚。 只见宁王的阵营中,出现一个巨人! 那巨人是如此高大,看着比八尺大汉还要大一圈。 而且浑身肌肉虬结,块头极大! 站在只有五尺(大约一米五)的朱权身边,更是衬托的朱权更加娇小。 牛二更加巨大! 宁王身边哪里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人?! 第111章 牛二对战郭兴!谁胜? “那大块头连铠甲都穿不了,宁王还真的敢派他上场!” 蓝玉眯眼,盯着牛二的方向,嘴中不屑。 “哪不正好!舅舅!等下我们就嘿嘿!” 常茂可是来劲,这种情况他以前碰到过。 他凑到蓝玉耳边,一阵嘀嘀咕咕。 “也行!” 蓝玉眼珠一转,赞同道。 好不容易侄子提出一个靠谱的建议,还和他不谋而合。 其它听到的人,也都沉默,显然对这样的应对,没有意见。 两边都选定进场的将士。 只等上场! “去吧!牛二!你没有合适的战马,也没有合适的铠甲,只有以步兵方式作战了!去吧!” 宁王仰着头,对他说道。 “殿下放心!俺不会令您失望的!看俺的吧!” 牛二没有那么多必胜的言论。 拱手行礼之后,就跑向场中! 嘭! 嘭! 嘭嘭嘭嘭! 每一步跑动就传出一声响。 如此吨位,用来守守关,必定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朱权看着他的身影,不禁摸着下巴思索! 牛二是应征招贤令过来的,老家是安徽阜阳人,家中已无双亲,只有一个哥哥,还嫌弃他饭量大,让他自谋生路。 他一路走着来到应天府,刚好碰到宁王招贤。 不说,两人的相遇,还真的是有一点缘分在的。 他就是力量上能和朱权过上几招的人! 这次比试,也是让他看看京营的实力。 以后他也会成为护卫军的一员! 在想着这些的时候,台上的太子已经宣读两方结束。 “现在!孤宣布,单人赛第三场,牛二对郭兴!比试开始!” 话音落下。 比赛的双方就出现戏剧化的一幕! 牛二是哇哇叫喊着冲向对方。 可蓝玉一方派的郭兴,却是拨转马头,朝着远方逃跑! 双方距离迅速拉远! 看着场中局势的朱权,一脸苦笑的捂住脸。 “这不是放风筝吗?!” 徐妙锦快人快语,一语点出这场比试的性质! 可不就是放风筝吗?! 可不就是骑兵对战步兵最常用的方式吗? 步兵对战骑兵,天生存在弱势! 别人能随时过来砍你,可你个步兵,跑也跑不过人家,只能追着马屁股跑。 现在的牛二就是这副样子。 哈哈哈哈! 场外的士卒们,不禁轰然大笑! 这个大块头,只是看着吓人,可也不难对付嘛。 所有人都能够看的出来,这场比试的双方存在明显的克制! 这种克制,只靠牛二一人,是无法弥补的。 “大块头,对战骑兵,简直就是在找死!” 常茂总结道,一脸得色。 “宁王也真是昏了头,派出这样一个对手,他还不如直接认输来的方便!” 李景隆也是一脸讽刺。 冯胜也是点点头,宁王殿下还是一如以往的胡闹。 这场比试胜负已定! 只见场中牛二追着战马跑了一圈又一圈。 不知疲倦! 也不去管能不能追到,也不停下来休息,等对方来攻! 他的体力在快速耗尽着。 “他为什么不停下来,休息一下?” 徐妙锦臻眉微蹙。 “是啊!难道他不知道体力这样耗下去,他一定会输?” 朱虹摇侧头,看向弟弟,语带询问。 “你们问本王,本王也不知道啊!” 朱权挑眉,语气轻松,丝毫不见比赛即将失败的沮丧! 或许这一场输赢,他早已有预料,才能做到如此风轻云淡! 场中的形势没有任何变化。 郭兴的优势越来越大! 牛二的体力已经达到临界点,呼哧呼哧的喘气声,离得老远都听得清楚。 他手中的大斧头,已经从高高举起,变成垂下来拖在地上。 他的速度越来越慢。 “是时候了!” 郭兴扭转马身,看着不远处的大块头。 催马靠近,换掉手中的长枪,拿起挂在一侧的弓箭! 打算一箭定乾坤! 武忠将军郭兴,可是射掉张士诚手下第一大将一只眼睛的神箭手! 对于一箭射中大块头的心脏,没有人怀疑。 朱权慢慢呼出一口气。 再过一刻,就要分出胜负,如果有什么对策,只有这个时刻啊! 郭兴弯弓搭箭,瞄准目标。 只是目光中的目标,本应行动迟缓,一下就能锁定。 却,发生了变化! 嗵! 猛地跳向一侧。 牛二操起斧头,朝着郭兴的方向,奋力挥来! 他的机会也只有一次! 郭兴看着朝着自己砸来的斧头,毫不迟疑的放开手中的箭! 咻! 利箭的破空声! 呼! 斧头的呼啸声。 两人同时做出攻击! 也是开战后的首次对决! 场外的士卒瞪大双眼,不错眼的盯着场中! 这次到底是谁输谁赢呢! 朱权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看来牛二也不是那么的傻嘛。 不管结果怎样,牛二此次的表现都超出自己的预料。 这场比试,以自己的预料。 如果牛二做防守姿态,那比试就会在对方一波又一波的远程攻击下,很快落败! 被动防守,只会给敌人最好的进攻机会。 等敌人一次次瞄准,将你射杀! 如果牛二采取进攻,那还会有一些不同。 就如方才那般,敌人被迫只能躲避! 神箭手的命中率,也有高有低的,最差的命中肯定是在高速奔跑的马背上,最高的命中肯定是敌人不动让你射。 所以,牛二才会选择也等到这样的时刻。 射箭的郭兴,认为是最好的时刻! 牛二也才有这一击的机会! 一斧一箭朝着对方飞去。 箭的速度更快,牛二率先捂住胸口! 没有箭尖的箭击中他的胸口,留下一个大大的红色印记。 他将被判定死亡! 终究还是中箭了,可牛二毫不在意。 他捂住有些许疼痛的胸口,朝着对手望去。 紧紧的注视着斧头的方向。 利斧在空中打着转转,携带着万钧之势向着郭兴砸去。 郭兴转身慌忙驱马后退。 可是利斧来的更快。 终于还是砸在他的后背上。 噗! 巨大的冲击力,砸的他吐出一口鲜血。 然后力道不减的,连人带马掀翻在地! 一斧之力! 恐怖如斯! 哦,忘了说,那斧头还是木头的,朱权不敢让他拿铁的。 可,这样的效果,也足够吓人。 郭兴吐血下马,人事不省! 第112章 一场比试,挑起完全关注! “什么?第一场比试凉国公输了?!” 方孝孺惊呼出口。 还是同样的地方,皇城文渊阁。 一直在等待的三人,获得的第一个消息,就是个坏消息。 “本以为凉国公驰骋沙漠,有多么勇武,如今对待一个藩王,就掉链子!他果然是靠不住的!” 黄子澄抚着胡须,沉吟道。 “那些武将们从来如此,没有几个靠谱的,只会仗着自己淮西的身份,作威作福。要不是陛下对他们多有忍耐,他们一个个都是抄家问斩的罪!” 刘三吾想起什么,有些气愤。 “三吾兄,不要如此一杆子打死所有人嘛,以我看,曹国公年轻俊杰,也没有老一辈淮西军中的恶习,还是能担大任的!” 方孝孺手持着白玉子,这盘棋已经进入尾声! 这样的话,幸好没有让朱权听到。 不然他定要捂住嘴偷笑。 原来你一表人才的方大人,从现在开始就觉得李景隆牛逼啊! 怪不得到四哥靖难的时候,你将全国的兵力都交给俊杰曹国公! 最后害得一战全没! 皇孙的位置也拱手让人! 你就是天字第一号的大间谍! 还间的无声无息,没有人知晓! 连你自己也不知晓! 这时,又一个小厮匆匆而来,快步来到刘三吾跟前。 递上去一个隐秘的小竹子。 “又有胜负结果了?快看看!” 黄子澄忍不住道。 可,随即就发现,不对劲。 只见刘大人,小心谨慎的向左扭动,又向右扭动,数下后,才打开竹筒! 拿出一张写着看不懂内容的纸片。 他心下一紧,和方孝孺对望一眼。 心下了然,或许是那件事情有消息了?! 等刘三吾看完。 只见他长长的舒气,朝着两人重重的点点头。 三人皆是勾起微笑,却丝毫不提纸片的内容。 新的密谋已经进行,铺织的大网就要落角完毕,只等大网扑向敌人的那一刻! 恩惠!快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马姑娘耳旁又响起殿下的声音。 她小心的打开窗户,伸出脑袋,向外张望。 望向左侧,是凋谢的花坛,没有那人。 望向右侧,是小小的湖泊,没有那人。 她失望的缩回脑袋,继续缝制嫁衣。 身在此处,心却随着宁王飞向京营的比武场。 也不知道他说的,自己天下无敌,是不是吹牛安慰她的话语。 也不知道,现在的比试如何,凉国公身经百战,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击败吧?! 就在这时,大丫鬟藕花一脸兴奋的推开门。 “小姐!你猜结果如何?!” 见到这副样子,马姑娘松了口气。 还是这样,答案都被你说出来了啊,傻姑娘! “快过来,和我说说比武的经过。” “呀!小姐,你还没猜比试的结果呢!” “你这副样子,肯定是宁王赢咯,不然你就是骗我,要罚你一天不能吃饭的!” “小姐!好小姐!你最聪慧,一眼就能猜到!宁王过来报信的人说,他们现在一胜一负一平手,马上要开始最后的斩将夺旗比试呢” 马姑娘在认真的聆听着。 这样感觉能离他近一些。 又听到陛下亲自到场,还带着太子和各位皇子! 还有南康公主 心中不觉有些羡慕,又有些懊恼,为何是半月后成婚,若是若是现在已经成婚。 她也能随着他们,一同在比武场中,为宁王喝彩吧! 身在场中的人,觉得没什么,可引得马姑娘的羡慕。 可身在京城的马姑娘,又引得旁人的羡慕。 为何他不在京城?! 秦王朱樉此时就躺在美人怀中,碎碎念。 “听说十七弟,又搞出和京营的比试!让本王的心啊,也想跟着过去看一看,这一番场景啊!” 他轻拂着爱妾的玉肌,闭上双眼,享受万分! “殿下若是喜欢的话,不如我们也在西安府办一场比武?!” 邓氏为他捏着肩膀,兴奋道。 她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啊! 看看殿下天天闲的无聊,举办一场比试,让殿下开心开心再好不过! “本王和谁比试?在这西安府中,有谁敢真正赢本王呢?!” 朱樉也觉得这主意不错,可仔细想想,又有问题。 随即重新躺下来。 “额那西安府没有,找晋王?燕王?” 这两位离得近。 “父皇不会同意的,藩王不能随意离开封地,即使是本王去信给父皇也不会同意的!” 朱樉意兴阑珊! 宁王的生活在他看来幸福无比。 让他心生嫉妒! “那,不如我们让底下的人比试,我们做裁判?!” “本王想自己上场啊!可不只是想坐在台上,指手画脚!” “额妾身想到一个办法” 两人的话语声低下去,随后是一阵大笑。 也不知道最后邓氏,提出什么样的好建议?! 对于秦王朱樉对他的关注,朱权是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他目前所有的重心都在京城。 所有接触到的人,也都在京城。 此时的比武场中。 牛二站立着,却被射中胸口,判定失败! 杨兴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怎么也站不起身,判定失败! 最后此局,被判定平手! 两方下场。 “殿下俺老牛吹牛了,没有躲开哪一箭!” 牛二来到朱权身前,就是嘭的一声,重重的一跪。 “起来,说的哪里话!” 朱权有些费力的扶起他。 费力不是指需要耗费很大的力气。 而是这个姿势很别扭。 他跪下的身高和朱权一样高! 拱手的手臂和朱权胸口持平。 本身要去扶他的朱权,需要高举起双臂才能达到‘扶’的效果。 “好!俺听殿下的。” “对了,你就听本王的就行了,今日你的表现令本王刮目相看!不要妄自菲薄,觉得没赢就是输,你的策略很对!以后本王给你打造一副重铠甲,这样普通的箭矢对你来说就没了作用。你可以更放心的冲锋!” 朱权决定不看着他说话了! 一直仰着头挺累的。 所以这时候的画面就变成,高高大大的牛二头低低的垂着,又偏向朱权一侧。 而朱权则是在前方走着。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看着还挺和谐。 第113章 砍蓝玉?还不是如砍瓜切菜一般?! “殿下!您说真的吗?!俺老牛太感谢殿下了!您对俺真的太好了!呜呜呜~!” 朱权一手捂脸。 颇为头疼! 忘了提,牛二虽然有一个‘牛’的名姓。 有一个堪比铁塔的身姿! 却配比着,一个极其容易感动的心脏,和一个动不动就发动的泪腺! “好了,归队!” 朱权板脸。 “哦~!” 终于搞定这个大块头。 朱权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接下来,终于轮到他上场了! 大帐中,朱元璋又重新开始审阅着奏折。 无论何时何地,登基二十多年来,他都保持着这样的习惯。 虽然现在政务都交给太子批改,可他还是要将太子处理过的看一看。 找一找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更完善的地方。 然后再告知太子。 如此,太子的执政能力也会一步步提高! 那些想要投机取巧,瞒天过海的人,也要掂量掂量。 可是他不说话。 帐中的众位皇子们,却是蠢蠢欲动! 他们是和老朱一起来的。 毕竟这些儿子们,以后可都是镇守一方的藩王! 他老朱就是要他的儿子们,帮他看着天下的。 如今和武勋的争斗,他们当然也要到场。 感受一下沙场的氛围。 “十一哥!十七弟怎么还不登场啊!我好想看他大杀四方的雄姿啊!” 排行十四的汉王朱楧最是大胆。 在帐中鸦雀无声时,第一个开口说话。 因为朱权封王的缘故,老朱前两日松口,给排名靠前的皇子们也都封了王! “咳!想来快了吧!老十四,你不会憋着什么坏吧!” 蜀王朱椿有些狐疑。 这些弟弟们,没有一个是易与之辈! 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主! 如今这么盼着朱权出场,是要做什么?! “啊,哪有!我只是想念十七弟的伟力而已啊!” 汉王朱楧否摸摸鼻子,否认道。 “十一哥难道不知道吗?” 在旁边闲的无聊的湘王朱柏,一脸单纯的询问。 “知道什么?!” “他们都想看十七弟痛扁凉国公啊!” 朱柏一脸理所应当。 说的朱椿更是一头雾水! 台上的老朱,听到下面嘻嘻索索的声音,不耐烦道。 “那么小声做什么?!咱也想听,为什么?” 老朱的插话,吓了众人一跳。 在旁竖着耳朵,也想要发言的老十五、老十六被惊得差点抖落手中的瓜子。 众位皇子今日的主要目的可是来吃瓜的啊。 “父父皇!儿臣还是不说了吧?!” 年纪轻轻的朱柏,相当诚实。 这种事情他和兄弟们吐槽还行,和父皇怕是不行。 “儿臣等惊扰父皇!请父皇恕罪!” 排行最大的朱椿,率先请罪,为弟弟们拦着。 “都给咱敞开了说!父子之间,还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吗?” 老朱丢掉手中的奏折。 今日是孩子们的教育日,看奏折的事情放到晚上去得了。 现在还是教育几个儿子,比较重要。 众人纷纷噤声。 “老十二,你来说!” 见没人说话,老朱开始点名。 “是!父皇!依照顺序,本应是皇兄开口后,才轮到我!只是皇兄可能也不知道事情原委,那弟就代劳!” 朱柏一本正经。 他和朱椿本是极为要好的关系。 可这话听着,又像推脱,又像解释。 他总是能将话,说的这么模棱两可。 “其实父皇,儿臣想问您,有看到过十七弟打架吗?” 朱柏说到此处,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问这个做什么?他打架好凶?好残忍?!” 老朱皱眉,一脸不解。 “那倒不是!主要是十七弟,曾经把我们所有人都揍了一遍!” 朱柏脚趾扣地,有些尴尬。 “哦!朕知道他一向厉害,所以才安排这次比武。” 老朱毫不为意,老十七能打,他早就知道。 所以封他到塞外,过去闯一闯。 能打的都到北边,给咱打蒙古去,不要浪费了天资! “父皇,十二弟的意思是,十七弟,将我们所有人加在一起打了一遍!” 朱椿也挪动下屁股,加入发言。 “哦,将你们十来个人?!以一当十!老十七还是有些勇武的!” 老朱点点头,深表认同。 “不是啊!你们都没说清楚!我之所以想看十七弟痛扁凉国公,是因为我凉国公讨厌,而十七弟能够打的过他!” 在旁边急的不行的朱楧,忍不住了。 “哦?凉国公为何引起你的厌恶?!” 老朱瞳孔微缩,意味深长的问道。 蜀王朱椿见状,额头冒汗,这帮莽撞的弟弟们啊,这种事情是能够乱说的。 可是,老朱的文化,他也不敢打断。 只有重新寻找机会。 还好弟弟们大多一根筋。 不信,你看回答。 “凉国公就是讨厌啊!看到他我就讨厌!还需要理由吗?” 朱楧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疑惑的望着老朱。 朱植,朱柏等人同款疑惑的表情,望着老朱。 老朱老朱满脸黑线! “父皇!十七弟打我们十来个弟兄,打的嗷嗷叫。儿臣直到现在,还能记清楚那种痛楚啊!还是看不懂伤口的痛楚!” 朱椿赶紧转移话题,避免老朱的尴尬。 可是说着说着,自己也被弟弟们带偏。 说不到重点,他赶紧又补充道。 “那还是六年前,十七弟才刚刚六岁啊!” 这句话才是重点啊! 各位弟弟们,重点终于被朱椿说出来了! “嗯?!!!” 老朱目露震惊! 这是真的?! 看着儿子们的表情,全都是一脸后怕的点点头。 “十七弟六年前,就能打的我们抱头鼠窜!六年后打五百人的凉国公!那还不是砍瓜切菜吗?!” 朱楧理所应当,一脸自信。 可是这句话出口,众人齐齐想要给他一下。 朱椿很想教育一下弟弟,什么叫‘抱头鼠窜!’? 那是用来形容敌人的! 弟弟啊,你长点心吧! 老朱气的牙痒痒! 混账儿子,太不像话! 敢说砍咱的大将军,如砍瓜切菜?! 咱的大将军,是长在地里的啊! 这么的弱?! “滚到外面去!老十四,你给咱滚到外面去,好好看看!走进看!看看到底是不是砍瓜切菜般容易?!” 第114章 孤宣布!斩将夺旗比试,现在开始! “单人一对一比试结果,第一场:宁王方胜利!第二场:凉国公方胜利!第三场:平局!” “下面将要开始的是,斩将夺旗比试!双方各五百人准备!一刻钟后开始!” 太子朱标大声宣告。 台词中的什么激荡人心的时刻; 什么策马扬鞭豪情放,乘风破浪正当时; 什么坚定信念,百折不回,团结拼搏,一鼓作气,斗志昂扬; 他统统都省略了! 身为太子的教养,让他实在说不出来这种话! “唉!多么激动人心的时刻,只是少了些音乐啊!” 朱权惆怅的说道。 想起现代时刻,不管是多么小的广场上,都飘荡着各色的音乐声。 如今,在国家级的比赛上,竟然少了播报,少了激昂的音乐。 “披甲!” 朱权大吼一声! 少了机器播放的音乐,那就由他们这些将士们,亲身去谱写一曲慷慨激昂的乐章! “是!” 身后的五百护卫军,发出整齐划一的应答声。 随后各自动作! 朱权的铠甲,还是那一套红色鎏金甲。 由皇姐亲自为他披上。 皇姐当然还坐着轮椅,只是短暂的站立,还是能做到。 看着比自己还矮了半个头的弟弟。 朱虹摇脸上清冷一片。 万千话语盈在心口,不知该如何道出口! 最后,为弟弟戴上头盔! 穿戴整齐后,终于和她一样高了啊! “皇姐!你在旁看着吧!弟弟会亲自将那处的红旗拿到手的!” 朱权率先说道。 姐姐说不出口,那他就先说。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仅仅是一场演习。 并不是真正的战场。 注定,第一次真正上战场,姐姐不在身旁。 也就这次披甲聊做安慰。 “嗯!我相信你!去吧,让世人见见宁王的英武!” 朱虹摇按捺心神,鼓励道。 她心中万分不舍。 就好像从这一刻开始,弟弟就要踏上那未知的北疆。 这一去,再难回来! 可长大的雄鹰,怎能一直托庇在温暖的巢穴! 他应该鹰击长空,博浪大海! 去闯出属于他的一片天地! “是!谨遵公主懿旨!” 朱权俏皮一笑。 这个笑容定格在朱虹摇的记忆中。 成为永恒的记忆。 随后! 朱权转身! 他的战士们已经马鞍具备,甲胄上身! 可以冲锋矣! “将士们!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朱权翻身上马,面向五百人,高声道。 声音很平淡,没有挑动情绪的语调。 只是很平常的询问。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 声震云霄! 当你获得将士爱戴的时候。 你的荣耀,将士们会以命维护! 现在的胡海国就是这其中的将士! 因为选拔考核的时候,名次靠后的缘故。 他现在站在五百人的后方! 只能远远看着殿下的身影! 刚刚的单人比试,他也看到了! 一胜一负一平的结果! 怎么能令人满意?! 现在就看他的了!就看他们的了! 这是他现在能为殿下做的! 斩将夺旗! 必胜! 朱权还未鼓励将士,将士们已经慷慨激昂,等待不及! 想要冲锋的意念,直直的传达过来! 震撼的呼喊声,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这里的喧嚣,当然引得众人围观! 站在场外的京营将士们看的热血沸腾! “没想到,十二岁的宁王挑起的比试还真像那么回事?!” “怎么说话呢!俺好兄弟可是在宁王军!宁王军必胜知道吗?!” “啊!兄弟!冒昧冒昧!你那好兄弟还能拉人进宁王军不?我上有老下有小特别想要进” “去去去!俺还想进呢,都没进去。” “不管怎样,我都想支持一下凉国公!最起码俺跟凉国公一起打过仗!” “是啊!咱又没领到宁王的军饷!支持凉国公!” “对呀!如果凉国公输了,那我们京营也很没面子的?!” “不能输!凉国公不能输!” “凉国公必胜!” “凉国公必胜!” “凉国公必胜!” 一时间,整个广场上,全部是凉国公胜利的呼喊! “都听到了吗?儿郎们!众位兄弟在看着我们!太子在看着我们!陛下在看着我们!此时不奋勇,何时奋勇!” 李景隆身穿明光铠甲,大声怒吼道! 这次上场的不是蓝玉! 而是他! 蓝玉作为军中第一人。 他打过的战役哪场不是万人以上的大战。 如此五百人,对手还是小娃娃,他不屑出手! 众位国公也不屑出手。 然后这项比试的将领,就被安排给李景隆。 谁让他是资历最浅的呢。 不过李景隆好说话,也不在意,是不是自降身价! 何况太子主持,陛下关注,如此重要的场合,自己有表现的机会,也不错! 他还准备了好几套阵型,准备对战的时候使用。 现在的他,气势十足! 对拿下宁王,势在必得! “奋勇无畏!奋勇无畏!奋勇无畏!” 京营以狂热的呐喊声回应他们的将领! 呐喊声和场外的必胜声,交相呼应,瞬间盖过朱权的五百人。 “听气势,将士们信心十足啊!” “凉国公那边的支持者最多,也不知十七弟能不能抗的住!” “要不,我们为十七弟打劲吧!” “宁王——必胜!” 皇子们围在一起,小声讨论着。 间或一两声呐喊声,也淹没在巨大的喧嚣声中。 众人准备完毕。 只待今日的重头戏,开场! “现在!孤再宣布一次比赛规则!请双方将士注意!” “斩将夺旗比试,以一方获得另一方的军旗,并击杀对方大将为胜利! 注意!是必须夺得对方旗帜,击杀对方主将,这两项都满足才算胜利! 若是只满足一项,比试仍将继续!” 太子朱标,高声重复着比赛规则。 感受到场中汹涌的斗志,他也不觉间被带的激动起来。 也想要知道究竟,到底是身经百战的京营将士能够携雷电之势击杀宁王军? 还是宁王军初出茅庐,就以京营将士扬名?让父皇刮目相看! “比试时间,两个时辰!期间不限制任兵种兵器地形,可以使用偷袭防守铸造防御工事等等来对战! 不限制比试形式! 只要你方拿到对方军旗,并击杀对方主将即可!” “现在,孤宣布!宁王一方主将,宁王朱权! 凉国公一方主将,曹国公李景隆!” 看到名单的时候,太子还有些诧异。 没想到蓝玉没有亲自出手,而是资历稍浅的李景隆。 不过这些都不要紧了! 将士的气势已经积累到顶点。 对战,一触即发! “孤宣布!斩将夺旗比试,现在开始!” 第115章 主将做前锋!读过孙子兵法的人能干出这种事?! 京营的广场上。 人声鼎沸,雪花飞扬。 随着‘开始’两字落下。 朱权开始冲锋! 没有迂回!没有防守! 就是直奔对方的旗帜! 他的目标是,半个时辰内结束战斗! 握紧手中的长枪,紧盯对方红色的旗帜。 左侧是雷山,扛着他们一方最为重要的黄旗,右侧是雷左,贴身护卫。 两人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 再往后是汤嘉禾 朱权的队伍呈矢锋阵型,随着比试开始,犹如脱弓的利箭一般,朝着李景隆的军队直刺而去! 而其中最为显眼的,当然是一马当先的黄色旗帜! “乖乖!快看!快看!那是十七弟吗?怎么那么靠前?” 湘王朱柏扯着身边人的衣服,着急问道。 场中双方穿着一样的铠甲。 只是在头顶上和肩膀上,朱权的一方戴着红色的丝巾! 宁王护卫军本就是京营的士卒,铠甲本就一样。 这次比试也是为区别双方战士,才另佩戴红巾,以作区别! ”看到了!看到了!只是唉!十七弟为什么不在中军?而跑去做冲锋?“ 蜀王朱椿望着台下呼啸的战马。 此时双方就快要接触。 场地没有那么大,战马做不到全力冲锋。 不过,对于这种比试来说,所产生的冲击力,已经足够! “额这不就是十七弟能干出来的事吗?他如果好好待在中军,我才奇怪呢!” 旁边的汉王朱楧毫无缝隙的插话道。 眼睛却是紧紧注视着战场,不舍得移开一眼。 朱椿和朱柏相互对视片刻。 好吧,还是汉王最了解宁王。 他们也不发表看法,只是看着吧! 只是心中也悄然升起一抹担忧,主将和旗帜一同作为前锋,冲在最前。 不会被人数倍围之,包了饺子吗? “啪!混账!这是读过孙子兵法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老朱又开始扔奏折! 离得不远的众位皇子,开始瑟瑟发抖! “混账!当初测验兵法的时候,他可是拿的优!而现在呢?!新兵蛋子都比他强!” 啪啪啪,老朱持续的拍打着桌案。 就像在捶打着老十七的脑袋! 将他脑子里进的水都拍干净咯! 一次本来中规中矩的比试,竟然被他提高无数难度! “那个混账!你看看对方的李景隆!鱼鳞阵就摆的不错!阵势齐整!攻守兼备!他怎么就不会用这个阵法呢?!最重要的是,学学李景隆!他就好好待在重重护卫的中军!” 老朱也好久没看到策马奔腾的战争了! 想他三十多岁的时候,天天过着在马背上的日子! 如今重新看来,有些怀念,有些热血! 更是恨铁不成钢! 敲击着桌案的右手,都没闲下来! 要不是朱权不在这里,而在场中,估计脑子都给拍晕了! “哈哈哈!好啊!好!战场上最是不怕敌人出奇计!尤其是像宁王这样的‘奇计’!带头冲锋!勇气可嘉!” 蓝玉终于露出畅快的笑容。 宁王的表现,真是没让他失望!。 “是啊!只要李景隆保持着这个阵型,前部 两百人先把宁王围住,胜利在即啊!胜利在即!” 常茂兴奋不已。 若是知道获胜这么简单,说什么他都要进场溜达一圈。 “” 冯胜,傅友德,徐辉祖三人,一脸无语。 宁王永远都不按常理出牌的吗? “胜负!将在一刻钟内有结果!” 蓝玉握紧拳头,眼眸微眯,沉声下着结论。 其它人全都沉默。 这种情况下的沉默,相当于默认啊! 再看场中! 两方的前锋将要衔接! 李景隆一方果然做出反应,作为第二梯队的两翼两百人也向前加速。 配合着前锋的一百人,总共三百人,围击朱权! 趁此时,一举完场斩将,夺旗两个任务! 李隆基的内心里已经笑出了花。 本对这项比试,没有必胜的把握,可如今心中已经笑出了话! 谢谢你啊!宁王殿下! 比试结束后,我会多封些礼金,去喝你的喜酒的! 此时!当刻! 两方的前锋军,终于交汇! 砰!砰!砰! 朱权一对多! 从对方的缝隙中穿插! 左右各一挥,砰!砰! 就是连续的落马声! 策马继续前进,左侧的雷山扛着的黄旗紧随在身边! 朱权凭借着自己本身的巨力,将所有靠近的对手,全都拍落马下。 不过几个呼吸间。 他的周围,就是一片无人的真空地带! 补上来的人,没有他拍落马的人来的快! 他抬头看看全局,身后的军队紧随着他,并没有掉队! 只是阵型被冲击的有些散乱! “维持阵型,紧紧跟随在本王的身后!敌人不堪一击!” 朱权发出豪言! “殿下威武!” “殿下威武!” “殿下威武!” 胡海国扯着嗓子大吼! 边挥枪扫落落单的敌手。 这次他看清了! 看清殿下是如何,一路疾冲,如入无人之境! 对面的将士他都认识,都是以前的点头之交。 武艺和他不相上下! 没想到和殿下一照面,还没一招半式,就被挑落下马! 让看到点头之交下场的他,更是紧跟殿下! 紧紧望着那红色刘金铠甲! 朱权转过身,继续向前冲击! 这次他瞄准的是,身在中军的红色大旗! 此时的广场上,本身叫嚣着‘凉国公必胜’的京营将士。 看到两方相遇的场景后。 变得异常安静! “兄弟!宁王的护卫军是从我们京营出来的吗?!” 一个士卒眼睛注视着战场。 口中无意识的发问。 “兄弟!俺可以百分百的告诉你!那里面有俺的邻居胡海国,就是俺以前的百夫长!” 旁边的士卒也是不错眼的盯着战场。 口中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同样的兵,为啥打起来,却” 士卒甲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 “是啊!明明穿着同样的铠甲!拿着相同的兵器!可是宁王这边就像虎入羊群一般啊!” 士卒乙无缝衔接。 “啊!宁王又发威了!快看!” 士卒甲,大叫一声,再也顾不得对方说了什么! “真真是朕的虎儿啊!” “殿下威武!” 两声齐喝在大帐中响起! 第116章 三五银蛇,人仰马翻! 京营,观看的高台上, 临时搭建的帐篷中。 两声齐喝,一同响起! “真真是朕的虎儿啊!” 朱元璋生平第一次,这么明显的表露,他对朱权的喜爱! 此时的他,也走到帐篷边缘处。 和众位皇子一起,离近了看!更仔细的看! 他早已忘记刚才怒骂出口的‘混账’、‘愚蠢’之类的词语。 披着战甲,冲入敌阵的老十七,长枪横扫就是一大片! 一拨一挑间就是一人落马! 即使人一同围攻,可令人眼花缭乱的御马能力,让他每每在不可思议处扭身转腰格挡! 看他的杀敌,仿佛如同观看表演赛般! 令人赏心悦目! 酣畅淋漓! 人一同飞出! 只要冲入地阵,片刻间就是人仰马翻,失去战力! 战马所到之处! 敌人竟然开始不敢出枪! 这就是在一炷香(五分钟)之内,朱权为这次的比试交出的答卷! 老朱越看心情越激动! 他已顾不得漫天的飞雪。 跨步朝着高台边缘而去! 离得再近一些! 让他多看几眼他虎儿的雄姿! “哎哎哎!父皇!外面风大啊!出去也要穿披大麾啊!” 朱櫻大叫着。 刚刚老朱和他一同发言,吓他一跳。 而沉浸在悦目的比试中的其它皇子们,也都反应过来,纷纷追上老朱。 “你们看!咱的虎儿啊!” 老朱抓着朱颖的胳膊,就是一阵猛拍。 他激动啊! 他真的太激动了! 虽然身形有些矮小,可朱权冲杀的样子,和常玉春太像了! 万人敌常玉春! 他最喜爱的大将! 成为亲家的大将! 救过他命的大将! 第一任郑国公,死后被封开平王的常玉春! 没想到,他的老十七这么厉害!竟然有万人敌的勇力! 老朱目不转睛,盯着场中儿子的英姿。 看着他带领他的护卫军,左突右冲,将一个个身前的敌人斩落马下。 老十七之枪法骑术,其霸气雄浑,弥不可掩,挡者皆糜! “父皇啊!你是夸十七弟吗?” 忍着老朱拍打的朱櫻,眉头紧紧皱起。 他小小心的问道,用只有他听到的声音。 可是你刚刚不是还骂他蠢货,混账?!还有不相信十七弟真能砍瓜切菜般杀敌吗? 英明神武的父皇啊! 您在我心目中完美的形象,失去了一点点光环啊! 朱颖看着父皇的侧脸。 有些羡慕朱权! 不管他心中产生哪些想法。 此时和老朱有相同想法的不止他一人! 还有那些和他一起并肩作战过的老战友,还有 “舅舅!为什么我感觉那个身影,那个身影 有些像他爹! 后面几个字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们和朱权现在呈水火之势! 现在,在这广场上,还处于敌对阵营! “战场之上,从来瞬息万变!不到最后一刻,不能轻易胜负!” 蓝玉忽然想起他姐夫,对他经常提到的一句话。 他姐夫,就是常玉春! 他也似乎在场上看到了姐夫的身影。 刚才的轻言胜败,果然不对! 多少次,他看到过,有姐夫的战场和没有姐夫的战场之间存在的巨大差距! 没有姐夫的军队,只是普通的攻防战士,有利则进无利则退! 死的人多了,就都成逃兵了! 可若军队中,有了姐夫!那当者披靡!没有攻不破的敌营! 没有冲不垮的阵型! 就是数倍数十倍的敌人,也能笑傲间来往! 这就是他姐夫常玉春的威力! 只是现在嘛 他的敌人是像他姐夫那样的绝世猛将嘛?! 蓝玉的感慨,朱权不知道。 要是知道的话,他肯定嗤之以鼻。 并讽刺一句。 井蛙不可语海! 场外的人感慨,场中的人受累! 身在阵中的李景隆,此时口干舌燥,好想现在就过去,抽两刻钟前的自己两巴掌! 为什么要答应出战! 这样的对战,简直自取其辱! 他的中军已经被朱权冲击过一次。 还好他溜得快! 不然,现在比试已经结束! 还有,他还想抽,一炷香前的自己,为什么不防守,安排些拒马工具? 这时能稍稍抵挡一下对方的冲锋也好啊! 然后全体下马,结成圆阵,配备盾牌,弓箭手等重器械! 那时宁王也只能冲击在盾牌上,伤不到他这个主将! 可是! 偏偏,一炷香时间前的自己,就选择硬碰硬! 和宁王对攻! 看着打头阵的宁王还耻笑不已。 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他了! 他已经能想象的到,他从今往后,是怎样沦为别人口中的笑柄的! 不远处的宁王,还在紧追着他不放。 其威猛之势,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得到。 不能再这样下去! “快!把旗帜转向左翼!” 他高声对着持旗手大喊。 “可是!将军!这样的话,您和军旗就分开了!” “要的就是分开!快!快去!” 李景隆大吼。 很快,依着他的命令,军旗手就带着小半士卒,朝着右翼而去。 随后,紧咬着他不放的朱权,也随之远去。 呼!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个煞星,终于逃过一劫! 他冷静一下。 “快!你!换甲!” 低声朝着身旁的郭兴低声吩咐。 这是战场上常用的障眼法之计。 主将和士卒互换铠甲,利用士卒牵扯敌人的优势兵力,主将可以完成相应的战略目标。 不过,这时的李景隆已经不想着斩将夺旗了! 朱权那个猛士,他们五百人肯定搞不定。 给他五千人,他倒可以试试! 现在只希望,他和郭兴中右一个人能够偷袭成功! 两人刚刚换装完毕。 左翼的大红军旗,已经被朱权一枪挥断。 随后,他带着属于宁王军的黄旗,还有他们的红旗,向着这处再次冲来! 敌人的队伍还保有完善的阵型。 反观他们的! 已经在宁王的三冲中,被分裂成一块又一块! 落马的士卒,已经有小半! 自家的士气,已经跌到谷底! 若不想办法! 要输! 要输啊! “郭兴,你向前跑,我在后方包抄!等宁王进入包围圈之后,我来切断宁王退路,然后我们两人一起射击!” 李景隆调整着头盔,马鞭重重的拍着,在场中急速移动。 他也被打出火气。 他一个好好的国公,为什么要上场,经受这样的遭遇! 他也想坐在场外,笑谈胜败啊! “本公就不信,近战我们抵不过宁王,远程射击还不行?!” 第117章 生擒主将李景隆,赏十金! 有一些人,是不是天生就是人才?! 俗称:天才! 比如文科好,理科好,外语永远一听就熟悉,数学一看就会做! 比如既懂哲学,绘画高超,熟悉人体结构,建筑风格冠绝当代的某某某。 比如诗画双绝不说,还能够提剑杀敌的某某某。 别人终其一生所能达成的成就,于天才而言,只是一日半日,随手拨弄就能实现的。 这样看的话,朱权可以归类到’天才‘这样的行列。 在李景隆和郭兴的双重围攻下。 朱权大手一挥,令旗转动! 改变阵型! 反包围! 宁王军开始大范围包抄。 将对方的整个阵型包围其中! 现在的阵型已经变成,朱权身在最中央! 李景隆包围着朱权。 而在最外围,宁王军组成的更大包围圈,把所有人囊括其中! 这已经是歼灭战! 而不仅仅是斩将夺旗! 消灭敌人的一切有生力量! 这是朱权吩咐的最后一道命令! 然后他就挨了一道冷箭。 不过,那冷箭被身侧的雷左以身抵挡,化解危机。 趁着自己发布命令的时候,背后偷袭! 时机选的不错嘛,‘李景隆’! 朱权看着不远处身穿明光铠的郭兴,一切了然于胸! 对于五感高于常人的他而言,这么远的距离,他完全能够看清楚对方的表情。 甚至对方射击时微微眯起的右眼,他都能够看的清楚! 既然要远程攻击! 就让你们看一下升级后的五感,是怎么孽你们的! 将长枪挂到马鞍上,取下弓箭。 场上的局势转变,也引得场外人的纷纷侧目! “李景隆这小子还是有办法的!既然近战奈何不了宁王!那远程射击就不信射不着他!” 冯胜夸赞道。 因为眼看着要输了。 再不反击,真的沦为全城人们的笑柄! 一个宁王干翻天整个京营?! 京营在宁王的冲击下如秋风扫落叶一般,不堪一击! 宁王砍京营,如同砍瓜切菜?! 想想到时,种种言论,都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现在他的期盼是,最好一举干掉宁王,这样群龙无首,还有翻盘的机会。 再次,夺得他们的黄旗! 斩将夺旗最起码完成其中的‘夺旗’一项。 他们也好做安慰! 最最其次,即使要输的话,也要输的不那么难看! 被人一冲即散! 两冲毁了阵型! 三冲得了军旗! 四冲全军覆没?! 老天,他不由地捂住脸颊,他已经不敢想象,到时该怎么面对陛下,面对京中的百姓了! “嗯!要是我的话!我必然会牺牲一半的兵力,来缠住宁王!然后集中剩下的兵力,建立临时防御工事!骑兵作战,有宁王这样的猛将,优势太大!” 徐辉祖满面严肃,认真分析着。 “不是,众位,我们不是也有猛将吗?!那黑白双煞!可是舅舅跟前最勇猛者,为什么不现在去解决掉宁王!” 常茂也心中焦急,想到军中的猛将,忍不住说出他的看法。 “或许,是曹国公觉得,黑白双煞来保护他和就行,或者他觉得,黑白双煞也不会是宁王的对手!” 傅友德捻着胡须,一脸平静。 说完还看向一侧的蓝玉! 毕竟黑白双煞可是蓝玉手下的猛将。 他对他们最为了解。 蓝玉握了握拳,没有回答。 他和宁王没有对战过,怎么能评价与黑白双煞,谁更强! 唯有比过,方知! 看着场中陷入不利局面的京营,蓝玉暗暗祈祷。 李景隆,你平时不是挺能的嘛,把你的能耐劲拿出来,干掉宁王啊! 如果能干掉宁王,本将请你吃酒! 可是他和李景隆的这顿酒,注定是吃不成了! 只见场中朱权,一身红纹鎏金铠甲。 身下骏马长嘶! 手中弯弓搭箭! 也不如何瞄准。 搭箭就射! 目标明光铠甲之人! 不管你是不是主将! 第一个射的就是你! 那箭快的看不到影子! 咻! 一声比平时较短的破空声响起。 还不待郭兴反应过来。 那箭就嗖的一下射过来! 然后‘嗤’一声! 箭矢射进铠甲中! 宁王用的竟然是真箭! 看着刺进铠甲中的箭矢,郭兴头脑空白! 难箭矢射中的是他的胸口! 难道,就这样死了吗? 不是死在战场上! 没有死在战场上,遗憾啊! “郭兴!你已经‘死了’,先下马到一旁等着吧!” 身旁的同僚提醒他。 唤回他的神志。 他扭扭身,仔细感受胸口,并没有刺痛感?! 他晕晕乎乎的下马,走到一处空处,坐在地上。 他‘死了’! 不是他以为的身死,而是在这场战争中,他已经成为没有战斗力的士卒!因为中箭! 他愣愣的盯着胸口的箭矢。 嘴还还是忍不住好奇,动手将铠甲脱下来,明明箭头已经射穿铠甲。 可为什么他没有死亡?! 难道是?! 翻过铠甲里侧,定睛看去! 果然! 竟然是,与铠甲齐平! 他用手指抚摸上去,仅仅只能感受到一点箭矢的锋利,穿上衣服的话完全感受不到。 这只箭竟然如此巧的仅仅是盯着铠甲上,而完全没有一丝突出,伤到肉体! 这会是巧合吗?! 郭兴忍不住看向那道身影——宁王! 此时的朱权,正在极目搜索目标! 长枪挥舞,挑落一个个周围的敌人! 李景隆这个狡猾的主将,跑到哪里去了。 一时半会他还找不到! “将士们!全军搜索李景隆!谁若是能擒住他,赏十金!” 既然自己找不到他,那就发动全体将士寻找。 将五百人一个一个击落也挺费劲的。 毕竟在真正的战场上,杀了三分之一人,剩下的三分之二可能就直接投降了! 可现在是在比试中,即使他现在已经杀掉了将近一半人。 剩下的京营将士,仍然在奔跑走动,寻找机会! 毕竟又不用死! 众人也发现这个漏洞! 但是,没有办法! “生擒主将李景隆,赏十金!” 顿时间,整个场中,回响的就是这句话! “噢噢噢!” 宁王护卫军不禁大声叫喊起来! 跟着宁王,金子就是白捡啊! 这场比试,明显对方已经落败! 擒拿败军之将!还不是手到擒来! 第118章 因为此去!唯‘死\\’尔! 临近正午,雪竟然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可是,战局如此精彩。 众人恍然未觉! 三场单人赛,第一场宁王胜!第二场凉国公胜!第三场平局! 团队赛决定最后的胜负! 而现在团队赛已经进入最后的尾声! 在生擒李景隆的号召下,宁王军已经‘悍不畏死’! 虽然这场比试没有真正的死! 但是,是从气势上压死对方! 现在不仅是众位作战经验丰富的将领,知道李景隆要输! 即使是场外观战的小兵,也知道凉国公一方要完蛋! 而且还是毫不出彩的完蛋! “奶奶的!太窝囊了!还不如让老子上呢!最起码要冲击宁王一阵啊!” 士卒甲看的憋屈。 眼看着宁王缴获红旗,在场上耀武扬威! 而他支持的凉国公一方,竟然没有丝毫办法。 而且看样子,主将都要被生擒! “是啊!干他娘的!都到现在了?还要躲吗?!” “是啊!早死早超生!” “死的爷们一点啊!至死不做俘虏!” 本来安静沉默的场外,顿时间响起一片片不满的声音! 朱权和凉国公的比试。 本来就如,被人踢到家门口的挑衅! 就好比已经闯荡江湖多年的大侠,成名已久!在江湖上的名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是这天,大侠正在家中闲坐。 忽有毛头小子来门前,大声吆喝浪得虚名比试一番! 你勉为其难的和他打过一场! 结果 看看现在场中,抱头鼠窜的主将李景隆。 这场比试的结果已经呼之欲出! 享名中外的大侠,已经被无名小子胖揍了! 身在其中的京营将士,如果这种时候还不气。 那这样的军队,老朱就该气了! “哼!李景隆小子这样败的太难看!” 常茂没好气的说道。 他在场外挠头抓耳,恨不得亲自上场去,将李景隆薅下来,换他上! “原先听闻曹国公少年英果,文武双全!今日看来,原来是如此的‘文武双全’!唉!” 高台上,也不知道哪位皇子,说出如此之语! 祸从口出啊,少年! 幸好场中的李景隆,现在还不知道。 他只顾得逃跑了! 刚刚拼尽全力冲破包围圈! 以他现在的兵力而言,两方对战毫无胜算! 而宁王军如同蝗虫一般,络绎不绝的朝他扑来。 其中最大的那只,他是碰着就要死啊! 幸好他有一匹好马!众人的马力不及他,暂时还拿他没办法! “将军!我和兄长二人前去迎战宁王?!” 黑白双煞中的白鲨,高声询问。 他口中是如此请示,但动作已经在放缓。 明显已经做出决定,不管李景隆同意与否,他都会前去! 黑白双煞,是蓝玉的爱将,作战时最喜欢用他们做前锋! 是军中真正的第一猛将! 他们早就想回回宁王,可是李景隆对他们的命令是贴身护卫他的安全! 因为主将的生死决定战局的成败! 这是规则! 两人一直在李景隆身边,然后就是一直奔逃! 对于习惯正面冲锋的他们而言,可想其中的愤怒憋屈! 此时,白鲨听到场外不断传来的不满叫嚷声。 从来都是高歌猛进,接受胜利欢呼的他们,怎么还能忍受! 黑鲨听到弟弟的话后,也跟随着降下速度。 黑白双煞从来是一同行动! 吁! 吁——! “唉!事到如今,本将也没有想出好的办法,就依你们所言吧!” 李景隆猛地扯起缰绳,无奈说道。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两位将军身上,望将军尽力而为!” 他拨转马头,对两人殷嘱咐。 其实,他心中早已有判断。 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来一场最后的对垒吧! “将军放心!我等必擒拿宁王!” 黑白双煞齐声高呼。 他们是有信心的! 毕竟以往面对过太多蒙古人,他们也是如此勇不可当! 可最后还不是都死在他们兄弟手中! 他们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 “好!” “将士们!你们听到身后的同胞们,对我们的耻笑了吗?!如果还有血性的就随我往后冲!让宁王看看我们京营的将士不是孬种!冲!” 李景隆拔出腰间的长剑,高举过头顶,大声叫喊道! “冲!冲!冲!” 还剩下的两百多人,在主将的号召下,再也没有顾忌。 怒吼着,拨转马头! 跟随在主将身后! 朝着令他们恐惧的宁王冲去! 敌人的强大,在某个时候会令你产生拔腿就跑的冲动! 但在正视他,并知道不得不为的时候,直面他,向他发起冲锋是一种大勇猛! 如今的京营将士们,终于恢复到刚上场时候的斗志昂扬! 不是! 是比刚上场时候的斗志更甚! 因为此去! 唯‘死’尔! 两军很快便变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贴身马站! 两军离得太近,当前方的军队停下来,后方的军队瞬间就穿插其中。 战场变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贴身马战! 黑白双煞,还是护卫在李景隆旁边,不过他们此时有一半的注意力在杀敌上! 宁王军的士卒,很少能在他们手中干过两个回合的! 每一个士卒皆是刚靠近,就被掀落马下。 两人配合无间,左右交叉,前后攻防密不透风! 一时间,两军在狭小的场地上进行的贴身战,势均力敌! 可这种短暂的平衡只是因为,身在后面的朱权还未到达主战场! 朱权像是游走在外围的猎人! 观察着他训练三天的士卒的表现。 也看着猎物最后的反扑! “小左!你去!会会黑白双煞!” 朱权驻马停在一侧,看着场中的比斗,沉声道。 刚上场时候的他,像一个万人敌的先锋!依靠强大的武力将优势掌握在自己这方! 现在的他,更像一个顾全全局的主将! 要看到他的护卫军全部的实力! 还有五四院中的佼佼者——雷左、雷山等人,与大明军中第一猛将的差距! “是!殿下!” 雷左高声应道。 随后,一夹马腹,向着战局中心奔去。 经过一段时间,此时的宁王护卫军四百人,已经全部到达战场! 将京营两百人团团围住! 第119章 久闻黑白两位将军,军中第一!难逢敌手! “宁王护卫军亲兵雷左,前来领教!” 雷左跨进战场,在距离黑白双煞一段距离的时候,大喊道! 他十八岁,正当少年意气! 刚刚看到雷敏小丫头在场上耀武扬威的时候。 他早已心中激荡! 现在,终于轮到他上场!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手中长枪开始高举。 向前冲刺! 嘭! 强大的碰撞力,差点让雷左跌倒! 黑鲨一己之力,他受不住! 心中虽然不甘,但还是选择游走战法! 只是,还不等他在发起冲锋! 白鲨已经近前。 他们二人的配合一直是如此,绝不给敌人留有喘息的机会! 雷左左支右挫! 在勉强支撑十四个回合之后。 脊背被长枪狠狠的击中,跌落马下! “黑将军威武!白将军威武!” “黑将军威武!白将军威武!” “黑将军威武!白将军威武!” 场外传来一声声的鼓气声! 他们被压抑的太久! 此刻像是发泄般,声音都带着破音! 在黑白双煞放开手脚,全力杀敌之下,占据主导地位的护卫军一方,一时拿他们毫无办法! 雷左咬紧牙关,迅速翻身,离开战场! 他输了! 但是殿下的战局,会赢! 朱权目光凝实,盯着犹自耀武扬威的两人。 手中的长枪再次提起! 黑白双煞!不愧是被誉为大明第一猛将!值得他出手! 催动战马,一步一步的朝着包围圈前进。 宁王护卫军主动让出一个缺口! 此时,看到宁王重新出战的护卫军们,全都暂停了动作。 从对战中分离出来。 李定方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也赶忙移到一边,为殿下让开道路! 刚刚的一场对战,他应该有挑落四名敌人。 也和传言中的黑白双煞碰过招,那势大力沉的一击,差点让他飞出去。 还好他不是正面面对两人,不然现在他已经‘阵亡’了。 迅速远离后,方才逃过一劫! 他一时间,再也不敢朝着黑白双煞进攻! 不是他不勇敢,实在是上前就是送死的结局。 大明第一猛将!非是浪得虚名! 他满含期待的看着宁王殿下! 现在唯有宁王殿下! “宁王殿下!” “宁王殿下!” “宁王殿下!” 不知不觉间,护卫军整齐划一的呼喝声! 刚刚被对方压制的气势,随着呼喝声的一次次响起,开始攀升! 不需要多言! 只是‘宁王殿下’这四个字! 就给整支军队,带来无穷的力量! 李定方刚刚的恐惧害怕,也在一声声的‘宁王殿下’中消失殆尽! 他现在只想,战!战!战! 朱权走进场内,目光扫过身穿普通铠甲的李景隆,停顿一瞬。 却又移开! 目光向右移动,定在白鲨身上。 “久闻黑白两位将军,沙场骁勇!斩敌无数!军中第一!难逢敌手! 可惜一直无缘得见! 今日有缘,能在此地碰到二位! 本王心中战意澎湃!” 朱权仍是一副长挂起的爽朗笑容,露出深深的酒窝。 长枪举起。 “我们二人也同样!宁王的勇猛,哥哥和我也很想领教一番!” 白鲨上得前来,同样客气说道。 手中长枪握紧,随时准备进攻! “哈哈哈!那就来吧!” 朱权大笑一声,不再多言! 催马提枪! 啪! 挥枪横扫! 叮! 叮! 叮! 场中霎时间各种连击过招! “很难想象,这么‘弱小’的十七弟,竟然能和这么大块头的黑白双煞打的有来有往!” 朱椿一脸感叹。 场中的三道身影,反差极大! 黑白双煞的身躯虽然比不得牛二,可是也比朱权大两倍! 而朱权则显得‘娇小’的多! 但是两个大块合力压过来的长枪,竟然被‘娇小’朱权一并抵挡! 这种反差感,若不是真的亲眼所见,很难让人相信。 “咱的虎儿,力气竟能和黑白双煞相当!他日成为一代名将!留名青史!指日可待啊!” 老朱背着双手,止不住感慨。 如今他也看出来了! 为何老十七这么想往边疆过去。 有此勇力天赋,若不挥洒战场,岂不可惜?! 说话间,场中就要分出胜负! 朱权这次是一长枪横扫! 目标不是马上的黑白双煞二人! 而是马本身! 啪! 唏律律! 长枪击打在马腹上,那马长嘶一声,摔在地上! 白鲨还在格挡着! 可是这次的格挡毫无作用! 他也随着战马摔倒在地! 一己之力,将人带马扫翻在地。 朱权不待众人反应,就要上前补枪! 黑鲨离得最近,上前阻拦! 可是,这正是朱权要的。 同样的一击! 啪! 又是掀翻在地! 这次,不等他再爬起,迅速一枪点在他的铠甲之上! 黑鲨,死亡! 白鲨还待奋起反击。 只是刚刚爬起,就被锋利的枪尖,抵住喉咙! 朱权高坐在战马上,单手握枪。 唏律律! 唏律律! 旁边的两匹战马还在嘶鸣着。 战场中的人,反应不能! 战场外的人,更是只呆呆望着! 白鲨不敢稍动一下! 咕咚! 他勉强咽下口水。 此时,他能够明显感觉到喉咙口的冰冷寒意。 朱权收回长枪。 策马向着李景隆而去。 “战!或降!” 只是平常的语气,可是在此刻,在朱权刚刚击落大明第一猛将之后的此刻! 这样的话语,无形间的威慑力,让人胆颤! 李景隆被强大的气势镇住,口中那个战字怎么都吐不出来! 黑白双煞都已经没落败,己方的兵力还不占优! 这样的局势,还有赢的可能吗?! 但是,这样的比试,又不是真正的战场?哪里来的‘投降’二字?! 他想要反驳,要战便战! 可是,朱权身上此刻强大的压力,让那个‘战’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朱权盯着他,决定还是给予主将的尊重! 抬起长枪!直刺而去! 李景隆慌忙间想要抵挡! 此时的众人,京营众人反应过来,纷纷提枪救援。 只是,这些人都不是朱权的对手,也没有朱权的这一枪快! 呲! 嘭! 李景隆胸口中枪,跌落马下! 一切太快! 令人反应不及! 刚刚还在和黑白双煞打的难分难解的宁王。 一眨眼的功夫,将两人通通扫下马。 还不等众人惊讶完毕,就走向了对方主将! 本以为他会等待主将做决定。 可是,最后的一枪刺下 所有的人,到此时才终于反应过来! 终究!还是宁王,毫无争议的获胜! 第120章 跟随着这样的将军作战,何愁功名无路,到死无封! “宁王!威武!” “宁王!威武!” “宁王!威武!” 山呼海啸般,护卫军的欢呼声,一浪接着一浪! 这是宁王带领他们的第一战! 就让他们知道何谓撼天劈地!无一合之将!’ 试问,跟随着这样的将军作战,是否是一种荣耀?! 试问,跟随着这样的将军作战,是否会多一些胜算?! 试问,跟随着这样的将军作战,何愁功名无路,到死无封! 更何况,宁王还是一位藩王! 还有宁王的‘终生养之’的优厚抚恤! 宁王军的精气神,通过这场胜利,已不可同日而语! 若说以往的他们只是京营中的普通士卒! 那现在,他们必然是意志坚定的精锐! 是顺境战天下,逆境更无畏的真正战士! 他们的呼啸声,已经说明一切! 这场摧枯拉朽的胜利! 已让他们成为真正的宁王护卫军! 追随强者开辟战场,征战天下,赢得深浅身后名。 从来都不是现代人才知道的出路! 自古如是! 在外场观看的京营士卒们。 陷入一片死寂,他们盯着欢呼的宁王军。 已感知到巨大的落差! 不是他们表现的不够好! 也不是他们的饷银待遇不够多! 而是,特别的是那个人。 宁王! 独有的旗帜! 这一刻,在京营心中,烙印下宁王朱权伟岸的身影! 也烙印下对于宁王朱权的复杂感受! “小权果然还是如此怪物!不用五百人,我看他一人对战五百人,也完全不在话下!” 徐妙锦双手紧握成拳,吐槽道。 从开始起,就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 听多了,对京营精锐的推崇,她原本还十分担心。 虽然对朱权有信心,但也不能确定朱权能够百分百胜利! “也不是。我想,小权应该是想要磨合军队吧!还有展现自己的武力! 毕竟他才十二岁,对于护卫军而言,这样年幼的皇子,说不定什么时候都要夭折,很难获取真正的忠心!” 朱虹摇摇摇头,盯着场中朱权的身影,慢悠悠说道。 “还是你最了解他!无利不起早的主!说什么出一口心中的恶气!我看他是想要快些融合士卒,才搞这么一场比试!” 徐妙锦心中是佩服朱权的,但是嘴上,别想从听到她的嘴里,听到朱权的任何好话! “不管如何,这场比试胜利就好!” 朱虹摇转过头,微笑道。 徐妙锦也回以微笑。 比试后的欢呼,从来都是属于胜利一方的。 而失败的一方,注定要黯然退场! 蓝玉铁青着脸,看着回来的黑白双煞! 还有一脸呆愣的郭兴。 口中不住的喘着粗气! 这次比试的失败,比他以往任何一次作战失败,都要让他觉得屈辱! 他胸中暴虐的气息,已经压制不住。 现在!此刻!马上!就得发泄出来。 场中的朱权正在环场巡视着。 这样的场景就像这个地盘是他的! 他才是京营的主帅! 奇耻大辱! 奇耻大辱! 蓝玉不发一语,怒然起身,跨上身侧的战马,狂奔而出! “舅舅!舅舅!” 常茂紧随其后! 二人转眼间,不见身影。 “唉!凉国公何必呢?陛下还在上面啊!” 冯胜长叹一声。 蓝玉作为军方的代表人物,宁王此次比试约战对象,竟然走了?! 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陛下和太子还在场,他就如此发怒,完全不将圣上放在眼中。 唉! 冯胜只能无奈叹息。 随即看向身旁的傅友德。 “颖国公,魏国公!我们上前拜见陛下去吧?” 比试已经结束,陛下有何训话,他们都要牢记在心,以后引以为戒啊! 不过陛下知道蓝玉中场离去,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的就是。 “好!同去!” 傅友德站起身,拍了拍沾在身上的雪花。 这么冷的天气,他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子,骨头都冻僵了! 徐辉祖紧随其后,不发一言。 场中的朱权已经巡场完毕。 哔——哔哔! 集合的口哨声响起。 五百人开始列队! 而高台上,众位皇子们看的意犹未尽! 今天看到的这场比试,可比待在上书房有意思多了! 尤其看十七弟的比武,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摧枯拉朽!秋风落叶! 每一击都让他们觉得爽快!过瘾! 也让常年待在书房学习的他们,对交战有了一定的认识。 “唉!这么快就结束了!有一刻钟吗?” 朱楧不满道。 他想看老十七揍凉国公! 可是! 凉国公没上场,他看不到! 想要多看几眼,可是不过片刻,比试就完了! “刚刚好!刚才是午时差一刻钟!现在刚好午时!” 朱椿看看他计时沙漏,回道。 脸上也是意犹未尽。 “什么时候十七弟也带着我冲锋一番啊!看着都带劲!” 朱柏也扭过头,也才埋哀怨! “我也想上场!” 朱植也赶忙道。 “那不如,我们等下请父皇恩准我们组队比试?!” “不行!不行!那我们就不能带老十七玩,不然就完全没可比性!” “说的也是!那等下我们问问父皇!” 几位皇子一脸蠢蠢欲动。 少年好战的引子在体内不停催发! 在旁暗自听着的老朱,微笑不语。 就在这时,他等待的人也到了! “臣等参见陛下!” 冯胜等人来到帐前,高声参见! “平身!” 朱元璋重新坐回到他专属的位置,口中应道。 只是看着底下的几人,皱起眉头。 “陛下恕罪!凉国公、郑国公突然身感不适,头痛不能视物,现已回家休养!” 冯胜硬着头皮说道。 这样的解释,他也是尽力了! 身旁的施理,此时蹲下身,凑近老朱的耳边,小声汇报着。 冯胜听不到。 但也能猜测的到,肯定禀报的就是蓝玉愤而离去之事。 皇帝陛下的脸色,已经晴转多云! 刚刚还满脸笑意,像是发了横财的财主。 现在就如,听到欠了银子不还的讨债人! 老朱脸色阴沉! 不过,还好这时,有一道声音救了他。 “列队完毕!请太子审阅!” 朱权的大声汇报,将老朱将要爆发的情绪,一下戳散。 只见台下朱权的五百护卫军。 已经排列成方方正正的一个正方块, 不管从前面看侧面看还是上方看,每个方向都是一条直线! 这就是朱权用三天训练出来的成果! 第121章 宋国公!这场比试你怎么看?! 京营临时搭建的高台上。 朱元璋,郑国公冯胜,颖国公傅友德,魏国公徐辉祖等人齐聚。 观看着下方,排列整齐等待的宁王军! 哦,失败的李景隆一方此时还没有整军完毕。 太子也在无奈的等待着。 “宋国公!这场比试你怎么看?!” 朱元璋语气平和的发问。 蓝玉的实情先记上一笔,回头再一起清算! 冯胜想要骂人,怎么看?!!! 他所在的一方京营,比试已经落败,再被问怎么看,那还真是问对了。 他只有死命夸奖敌人,贬低自己。 “嗯陛下!臣认为宁王殿下有霸王之勇!萧何之智!臣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有此佳儿!” 冯胜一脸真诚,脸上还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 “哈哈哈!你们呢,怎么看?” 老朱哈哈一笑,转头问另外站着的两位。 “宁王殿下!乃臣平生所见之最富勇力者!日后必会成为大明的擎天巨柱!陛下无忧矣!” 傅友德弯腰行礼,口中语气分外肯定。 “宁王有虎威!若臣与之战,则顷刻间必败!臣甘拜下风!” 徐辉祖仍然是一副扑克脸。 他在众位武将中,最为正直,从不妄言、虚言、谗言! 说出这样的话,就是觉得真的抵不过宁王。 “哈哈哈!贤侄哪里话!不过徐达要是在的话,就好了!他的儿子必定要和咱的儿子比试一番!” 老朱听到徐辉祖的话,最是开心。 比儿子! 是他近些年来最喜欢做的事情。 比如太子,仁善有威仪之君! 这个儿子是不用说的。 只是其它儿子吗,就差强人意了! 主要是没有一个领军人物,你看看李文忠的儿子李景隆,徐达的儿子徐辉祖,常玉春的妻弟蓝玉都是京中数一数二的人物! 战场骁将,虎父虎子的代表! 以前的他,只有羡慕的份! 不过,现在不同了! 看看下方的宁王护卫军! 仅仅三日功夫,从列队速度,到列队阵型,军队战力! 无不有着肉眼可见的提升! 若非亲眼所见,老朱都不敢相信,老十七有这本事。 再看看对面。 额他的京营不对比还好,一对比就哪哪都不顺眼。 看看有些歪歪扭扭的队列,看的都令人不爽利! 台下的交战双方终于全都排列完毕。 李景隆在失意慌乱中,匆忙组织队伍,堪堪勉强组织好。 已觉得精疲力尽,再也不想开口说话。 此时,台上的太子开始宣布比试结果。 “本次斩将夺旗比试,耗时一刻钟又一炷香(二十分钟)!获胜的一方是——宁王护卫军!” 话音刚落! “嗷嗷嗷!” “宁王威武!” “宁王威武!” 呼叫声又顷刻间响起。 高台上的朱元璋,看到这里,忍不住发言。 “你们看!这样旺盛的气势!他们的体力,士气,仍然还旺盛着!与其说是他们经历过一场大战,不如说是他们刚刚只是热身!如此军队!如此军队!大善!” 老朱越说情绪越激动。 这样的军队就是他一直以来想要的啊! “陛下所言甚是,宁王护卫军气势正高昂。” 冯胜也禁不住夸赞。 台下的太子也是微微一笑,双手举起,手掌向前推,示意众人安静。 “孤知道你们也想快点知道结果,孤也不废话,直接宣布本场比试结果!” 他身后已经有人捧着金灿灿的黄金上台。 将士们开始露出渗人的目光。 赤裸裸的金钱奖励啊! 谁不想要! 即使是战败的京营众人,也都看向高台。 “现在!孤宣布!宁王对战凉国公的比试结果!最终的结果是单人赛——平局!斩将夺旗赛——宁王胜! 所以最后的比试结果是——宁王胜! 请——宁王朱权上台!!” 太子背着事先准备好的台词。 按照十七弟的话说,比试后的现在才是最高潮! 他得打起精神来。 朱权听到这一声之后,不等众人呼叫。 本就在第一排,就在高台之下的他,踩在马背上,稍稍用力,就跳到了高台上! 此时! 宁王朱权和太子朱标并立! 红纹流金铠和黄金明光铠并立! 一时间,不分伯仲! 甚至,单从气势上而言 徐辉祖垂下眼,不能再想。 这样的对比,本就不应该。 有他这样想法的人,当然不止他一个。 “唉,你看台上,为何俺看着,殿下更威武呢?是不是俺对殿下有偏爱?!” 场外的士卒甲又发言了! 即使他所在的京营败给宁王,也改不了他想去宁王军的渴望。 或者说变得更想去宁王军! “呸!你不要命了?这话你也敢说?!” 士卒乙,一把捂住甲的嘴巴,左望望右望望,目之所及好似并没有想多事之人。 才稍稍松口气。 “呜呜” 士卒甲剩下的话,说不出来。 “你哪里是对宁王有所偏爱才本就是宁王更有威势一些。” 这句话,他怎么也不敢说出口的。 高台上的老朱此时并没有意识到什么问题。 毕竟太子在他眼里,是有深刻滤镜的。 这是他的嫡长子! 他亲手花费无数教导出来的人。 其他人,怎能比?! 老十七和太子站到一起,他当然最后的焦点都在太子身上! 他才是对着太子有所偏爱,一叶障目的人啊! 高台上的太子再次开口。 “下面,我们为单人赛获胜者颁奖!第一场单人赛获胜者雷敏,请上台!颁奖人宁王朱权!” 哇! 众人早就等不及了! 纷纷娃娃大叫着。 朱权微笑不语。 就在一声又一声的羡慕当中,雷敏上到台来,朱权亲自将十金交到她手中。 在接下来,是第二场第三场的获胜者。 不过获胜的人都是蓝玉一方,而蓝玉又不在,只能由太子代替。 经过这么一出,不管是台下场中的士卒,还是场外的士卒。 都对此次比试,向往不已。 能够获得奖励不说,还能露脸! 关键是还能亲自面见到太子和宁王。 从太子或宁王手中,获得的金子,还能算金子吗? 那得当成传家宝一样的守着啊! 第122章 朵颜三卫,带甲八万,革车六千,统塞上九十城! 执干戈,卫我山河,莫蹉跎天时地利,恃人和! 在宁王护卫军,高唱着临时的军歌中,比试结束! 颁奖仪式也结束 了! 执干戈~~卫我山河~~~~莫蹉跎天时地利~~~恃人和! 在嘹亮的歌声中。 老朱带着太子皇子们一起离开了。 走之前宣告一项重大的决议。 鉴于此次比试的大获成功,也为了激励将士们努力操练。 以后的京营五大营中,每月都会一场小比! 每年一场大比! 小比太子会到场! 大比皇帝会亲自登场! 而且每次都会像今次这样,有丰厚的奖励! 只要你获胜,就是名和利双收! 这样的决定宣告以后。 从比试结束以来,一直情绪低落的京营士卒,爆发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高昂的欢呼! 成千上万的‘陛下万岁’呼叫声,响彻整片天地。 人一上万,接天连地! 何况其用尽力气的呼啸声乎? 京营士卒对陛下和太子的喜爱,一下子超越他们的上将,超越凉国公! 直到此时,朱元璋的目的达到。 一场比试,只是他看人的深浅,加深京营影响力的铺垫。 他真正要做的就是,削弱凉国公等人的威望和影响力。 这些,老十七做的比他想象中的好! 毕竟老十七是皇室中人,他的胜利也意味着皇室的胜利! 无形中,也增加了皇室的威仪。 要不说,老十七还真好用! 至于老十七的奖励嘛。 呵! 当然是不能现在就给他的。 就在这样的惬意中,老朱哼着乡间小调,打道回宫! 今日出来的久了,好久没有的饥饿感袭来。 “施理!中午吃烧饼!配鸭血粉丝汤!” 老朱饶有兴致的点菜。 想想新出炉的,热乎乎的,拿在手中烫手的烧饼。 顿时体内的寒意都去除很多。 眯眼休息会儿,醒来就能吃饭,这样的期待好久没有了! 只是,老朱的畅想终究是要被人打断的。 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在队伍后面响起。 众人严阵以待! “父皇!父皇!” 远远的呼叫声传来。 待得细看,却是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