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变性,我有虚拟手环躺赢》 第1章 开局变成女人 陈长生心如死灰地看着头顶的一片蜘蛛网。 他绝对绝对是史上最倒霉的穿越者! 他绝对绝对是史上最奇葩的穿越者! 陈长生是现代新东方烹饪学校的一名老师。 十分钟前,他还在教室给学生演示如何炒好一道回锅肉,起锅倒油,下配料下肉,再来一个漂亮的颠锅! 大铁锅四周颠起一圈火苗! 回锅肉可是陈长生的得意之作,炒得热火朝天之际,眼角忽然瞥见一旁哪个学生在倒面粉。 陈长生刚想疾呼阻止,就已经来不及了。 “嘭”的一声巨响,陈长生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等他睁眼再次醒来,发现自己面上搭了一块破布,这破布估计太久没洗,酸臭味和他擦脚布有的一拼。 那酸爽,不敢想象。 陈长生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发现整个人被包在草席里,旁边还有人像死了娘似得在哭丧。 陈长生嘟着嘴拼命地想把破布吹开,身体也狠狠地扭动起来,嘴里呜呜咽咽,“是哪个王八蛋,快放开我,放我出去,老子还没死呢!” 草席外一个小女娃吓了一大跳,惊恐地捂着嘴,“大大哥二哥三哥!你们快来啊!娘娘诈尸啦!” 伴随着一声尖叫,小女娃连滚带爬慌张地跑出屋子。 只留下陈长生一人,在草席里继续奋力挣扎。 好在那破布只是轻轻地搭在陈长生的面上,他憋了一大口气,感觉自己肺部快炸了,狠狠用力一吹,破布终于滑落一旁。 陈长生大口大口地呼吸,骂骂咧咧道,“憋死老子了。” 接着,他又左右一点点挪动,草席裹得不算紧,陈长生一番扭动,很快就挪到席子口。 席子终于散了。 “扑通”一声,陈长生滚到地上。 他吃痛地“卧槽”了一句。 看着周围陌生环境,陈长生疑惑地喃喃自语,“这是哪里啊?” 话刚说完,嗓子里却传出不属于自己的声音。 又是一句“卧槽”! 哎呀妈! 这是他的声音? 咋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在爆炸当中变异了? 还是被人拐到泰国做了变性手术? 正当陈长生震惊之余,门外冲进来三男一女,齐齐扑倒在他身边。 “娘,你可醒了!” 陈大福一把鼻涕一包眼泪。 听到年轻男人叫自己一声“娘”,陈长生吓得嚎叫一声,翻了个大白眼,直接晕死过去。 等他再再次醒来。 陈长生后知后觉的估计自己应该是穿越了。 抬头,是破烂不堪的茅草屋。 他认了! 不就是穿越古代乡村嘛,不怕,咱慢慢干事创业,总能发家致富奔小康。 低头,跪着是四个陌生的好大儿女。 他也认了! 不就是喜当爹嘛,不怕,就当白捡了几个便宜儿女,人丁兴旺。 可是…可是…可是老天爷为什么要让他穿越到一个女人的身上。 这叫什么事啊! 他明明是个纯爷们儿,身高一米八,拥有一块腹肌的完美身材纯爷们儿。 咳咳,其实也就二十八岁啦。 作为一名大龄单身男青年,陈长生还没牵过女人的小手,亲过女人的小嘴儿,老天就直接空降他来体验当女人! 别人穿越不是当皇帝就是当王爷,再不济还是个王侯公子哥儿、嫡长子啥的,怎么轮到他就开始不按常理出牌。 陈长生很想大声质问老天爷是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他在心里默念了无数句“卧槽、卧槽”来问候老天爷爷,希望爷爷能听到他的呼声,把他收回去,重新再分配一次。 不过,老天爷爷好像对他这个孙子选择短暂性失聪。 陈长生长叹一口气,无奈地闭上眼。 “老二,娘好像、好像又死嘞。我刚刚听见她长出一口气,然后…然后就闭了眼。” 跪着的大儿子陈大福被来回昏死的娘吓得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利索,不确定地用胳膊肘捅了捅一旁的二弟陈二禄。 “娘啊,你醒醒,我是老二呀,你睁开眼看看我,你别扔下我呀。” 陈二禄拼命地摇着陈长生的身体,陈长生感觉自己快被摇散架了。 他想跳起来打人。 他还没能从变成女人这一突发情况当中缓过劲儿来,眼前这个好儿子竟然还敢提“老二”两个字。 这这这不是往他伤口上撒盐么。 几滴凄惨清泪从陈长生的眼角滑落。 卧槽! 怎么回事,这幅身体怎么还哭了。 也太娘儿们了吧! 难不成变成了女人,就会不自觉地感性化起来吗? 想到这儿,陈长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陈家院子里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 “陈家大嫂子赵氏也是可怜呐,男人在外面吃喝滥赌欠了一屁股债,天天不着家,却苦了陈家大嫂一人拉扯四个孩子哟。” “听说镇上赌坊的人追来找陈大嫂子男人还钱,她男人逃跑竟失足摔死了。陈大嫂子娘家人就逼着她改嫁,都已经给找好了男人,就是咱隔壁李家庄上的李老汉。” “嗐,那李老汉我可晓得,快四十了都还没娶婆娘,说是有腿疾,人长得还贼丑,没有哪个好人家愿意把女儿嫁过去。” “是啊,陈大嫂子不愿意,一气之下就寻了短见。” 陈长生竖着耳朵听着门外吃瓜群众正不亦乐乎吃着原主的瓜。 原来自己不仅穿越成女人,还穿到一个寡妇的身上。 不过幸好是个寡妇,再也不用和原主男人打交道。 “可俺也听说那李老汉家里有钱,上面老子和娘都走了,就他一个儿子,家里好几间房,还是青砖的嘞。还有好几亩水田和几块旱地,家里银子也有这个数。”说话的周婶子伸出十个手指头暗暗比了比。 “恁多!那嫁过去就可就是享福啊,嫁过去直接当家,又有钱又有田和地。”生了两个娃的张婶羡慕地道。 “你个婆娘,都嫁了人生了娃还惦记着,也不怕这话被你家男人听去,打你一顿。”周婶子戏谑道。 这瓜越吃越离了大谱。 啥?妈妈让女儿改嫁? 让他一个大男人再婚? 而且还是和男人结婚?! 那是千千万万、万万千千不可能的! 第2章 琼瑶小说女主都没这么惨 作为一个纯爷们儿,打死陈长生,也绝对不可能和男人结婚。 “其实陈大嫂子改嫁也不是不好,虽然生了四个娃,但模样也算俊俏,身材也是个能生养的。改嫁了,有个男人体贴照顾。” 村里死了婆娘的王麻子邪笑着插嘴。 张婶儿打趣道,“俗话说,寡妇三更磨豆腐,光棍半夜洗衣服。要不然干脆叫陈大嫂子跟了王麻子你,你俩凑一对儿。” 越听越不像话,陈长生实在忍耐不住幽幽地睁开了眼。 “娘,你可醒了,身子有啥子不舒服吗?” 大儿子陈大福满眼关切。 陈长生看着眼前这个只比自己小一轮年纪的大儿子,心里是五味杂陈,说是大儿子更像是自己的小弟。 “先扶我起来吧,躺久了,我有点头晕。” 陈大福依言,一拐一跛的上前一步扶起老娘靠在自己的怀里。 “咳咳,那个老二,你去让院里的人都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在这儿干嘛,闲的蛋疼。” 陈二禄听话地起身到院里,对各位邻居抱歉道,“众位婶婶伯伯,我娘已经醒了,还请大家回了吧。” 院里一众吃瓜群众只能恋恋不舍地出了院子,打算将听到的一手新瓜告诉自家男人。 待众人走后,陈长生回过神开始打量这个屋子,黄泥坯墙、黑泥巴条地、挂满蜘蛛网的房梁和漏风的茅草屋顶 这家庭情况,放现在来说就是妥妥的贫困户啊! 小偷来了都得扔下两袋米,老鼠来了估计都要直摇头。 致富之路任重而道远! 陈长生舔了舔干裂的嘴皮,正想抬手揉揉胀痛不已的太阳穴,一道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突然闯入脑海。 他穿越的这个原主叫赵大丫,三十岁,她男人叫陈长生,还有四个孩子。 呃呃呃,陈长生,这不是他现代的名字么,咋这么巧。 好了,不打岔,接着回忆。 陈家村背靠大山,村里住着五六十户人家,去年年成不好,连着好几个月没下雨了,地里稻子只收了个五成,交完税后,家家户户都没剩多少余粮。 陈家村各家各户日子过的很是清苦,全靠这大山赏口饭吃才勉强过活。 原主赵大丫的男人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儿,天天在外面吃喝滥赌,把他娘陈老太太给气的,就把这个儿子给单独分家出去了。 陈老太太和二房、三房住村东头老宅,原主一家几口住村西头,这村西头的房子都有来历。 刚巧村西头有一家绝了户的人得了痨病死了,房子就空出来,村里人嫌晦气,赵大丫一家六口这才得以搬了进去。 原主赵大丫男人欠了很多债,被追债人追死了。 原主的娘不是个好东西,想逼女儿改嫁好赚几两彩礼钱补贴家用,原主拼死不从,一气之下就在自家搭了根绳子寻了短见。 几个儿子早上出去干活,中午回到家才发现自家娘挂在梁上半天。 陈长生估摸着原主就这么走了,他才得以穿越到她身上。 “我去,这也太惨了吧!” 琼瑶小说里的悲情女主角都没这么惨。 就在陈长生为自己的悲惨命运掬一把辛酸泪时,一道声音传来。 “娘,你可是要喝水?” 三儿子陈三寿观察到娘嘴唇干裂,小心翼翼端了碗水过来,生怕自家娘一个想不开,又偷偷找哪个地方寻死。 陈长生抬眼看去,看到了眼前四个儿女。 个子高一些的是大儿子——陈大福,十六岁。 个子中一些的是二儿子——陈二禄,十四岁。 个子小一些的是三儿子——陈三寿,十岁。 还有最小的姑娘——陈四喜,八岁。 四个孩子都是瘦骨嶙峋,身上没二两肉,衣服也是破破烂烂,打满了布丁和线头,脚上穿得也是烂草鞋。 大儿子的腿脚似乎还有问题,走路一拐一跛不平衡。 “娘你还是人吗?” 四姑娘陈四喜躲在二哥身后,露出半个脑袋颤抖着声音问道。 三个哥哥去找村里老木匠打口棺材,就留陈四喜一人在家。 她看到被席子包裹的陈长生在扭动还呜呜咽咽时,魂都差点儿给吓丢了,立马飞奔出去寻大哥二哥三哥。 明明她大哥自探了娘的鼻息。 隔壁马婶子也说可以准备娘的身后事。 哪知道娘居然又动了起来。 “你说我是不是人呢?”陈长生看着胆小的四姑娘,好笑又好气地反问。 “四喜,别怕,就算娘是鬼,也是娘鬼。”陈三寿吓唬着小妹。 什么鬼! 娘鬼是什么鬼东西。 陈长生翻了个白眼,作势要抓三儿子,“我要是个鬼,第一个就把你给带走!” “娘不是鬼!快看她身后,有影子,娘肯定是人!” 陈二禄指着从屋顶透过来的正午太阳光,照在她娘身上。 陈四喜往陈长生身后一看,果然有一道黑黑的影子。 “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娘不是鬼,鬼怕太阳。”陈四喜开心地拍手边跳边欢呼。 “娘对我们那么好,就算变成鬼也不会伤害我们的。”一旁默不作声的陈大福突然开口。 “娘,地上凉,我抱你到床上。”陈二禄撸起袖子蹲下身子准备抱起娘。 陈长生明显感觉到二儿子瘦巴巴的,那胳膊细的哟,一使力就要断的样子,自己一拳就能将儿子打飞,哪里还敢让儿子抱她。 陈长生一骨碌从地上翻起身,坐到床上。 “娘,您肯定饿了吧,我现在就去端饭来给您。”说完陈三寿就奔向厨房。 早上陈大福负责去地里除草,陈二禄带着三寿和四喜去山上挖野菜,这是每日事例,煮了给娘吃,娘就能快快恢复身体。 “娘,你不知道,我掉了可多眼泪。” 陈四喜眼睛肿肿地,小小人儿靠着陈长生。 四个儿女关切的话,让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的陈长生第一次体会到亲情的温暖,心里别有一番滋味。 都是懂事的好孩子啊!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来今世的一次擦肩而过。 前世五百次的擦肩而过,换来今世的一次相遇。 前世五百次的相遇,换来今世的一次相识。 照这么计算,陈长生得回眸一亿两千五百万次,他一定是“扭断了”脖子才能遇见这么一群孩子。 反正上一世也没有什么亲人可眷恋,既然老天爷安排他穿越过来,不如就忘掉过去,重新开始,好好支楞起这个家。 从此再无陈长生,只有赵大丫,只有四个儿女的娘! 第3章 来自宿主绝望的呐喊 陈长生皱着眉瞧着眼前一碗看不出原形的东西,黑绿黑绿的,在又破又黑的瓦碗映衬下,怎么那么像猪哥哥的午餐。 她不太敢下嘴。 “娘,快吃吧,香的嘞!”陈三寿期期艾艾地望着陈长生,这几日跟着大哥学做饭,厨艺长进了许多,估计娘肯定会夸奖他手艺见长。 陈四喜也看着那碗野菜糊糊,忍不住流哈喇子。 “娘,快吃吧。”陈大福和陈二禄边劝边咽了下口水。 四双眼睛眼巴巴地看着陈长生。 陈长生盛情难却,算了,就当是喝中药,她心一横,皱着眉头、屏住呼吸喝了一口。 yue了! 不是一般的难吃,一股酸涩味,野菜也没完全剁烂,还有点剌嗓子眼,陈长生只觉得喉咙眼里还卡着两根野菜,不上不下。 她努力咽了一口,强行将那两根野菜整根吞下去,就放下了碗。 这么一碗野菜糊糊放在陈长生以前的新东方烹饪学院,看门的大狗连看都不会看,更别说吃,在这里却让几个孩子垂涎不已。 “娘现在不饿。你们几个吃了吗?”陈长生随口一问。 “我们都吃过了,我们不饿。”陈二禄说完别过头,但是肚里传出来的咕咕声却出卖了他。 “二哥,你肚子在响。”陈四喜不懂事地提醒。 “胡说,你听错了。”陈二禄嗓音拔高狡辩。 陈长生听到孩子们肚子饿得咕噜叫,吩咐道,“大福,你去灶上给几个弟弟妹妹都盛一些,瞧把大家饿的。这午饭该吃的还是要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陈大福并未挪动脚步,他知道老三把野菜全煮了,灶上那锅比他的脸还要干净。 但陈长生并不知道陈家村的人基本上家家户户都只吃两顿,早一顿,晚一顿。有的家里吃粟米粥,有的吃糙米,都会放些野菜做成糊糊。 原主家因为男人好吃懒做又滥赌,在村里是数一数二的穷得叮当响,所以早晚两顿都是纯野菜糊糊。 陈长生看着刚刚还老实听话的大儿子纹丝不动,心里犯疑惑,便起身下了床去屋外。 陈家不大,统共三间屋子,中间是堂屋,摆着一张黑漆漆的木桌和三条长凳,是一家人吃饭和待客的地方,类似今天的客餐厅一体。 木桌的一条腿还有些短缺,她家因为太穷,基本上也没啥来客,所以也没去修理那条腿。 堂屋左右两边各是一间正房,她和四喜一间,三个儿子一间,各屋分别放着一张床、一个橱子、一个木箱、一只木盆和几个编篓。 院子左边搭了个小草棚,是用几块河里捡的大石头和黄土坯混合垒在一起,就算是简易灶台了。 一个豁了口的锅子加一个断了几片木头的锅盖,六个破碗不多不少摆在灶台上,灶台边是一个水缸,还有一堆码得整整齐齐的柴火。 院子右边是一小块五分的地,应该是种菜的,但是现下地里干巴巴的,只稀稀拉拉地种了几根蔫了吧唧的小葱。 陈长生掀开锅盖,破锅被刮得干干净净,连糊糊渣子都不剩。 她不敢相信刚刚那碗难以下咽、狗都不吃的糊糊不仅是饭,还是全家人的饭。 这家,是真的太穷了! 陈长生站在院子里喊,“大福你去拿几个碗来,把娘的那一碗粥给自己和几个弟弟妹妹都分一分。” 陈大福依言照做,四个孩子分食一碗,所有人捧着碗喝得格外有滋有味。 陈三寿喝完之后咂了咂嘴,陈四喜喝完最后还舔了舔碗底。 一碗野菜糊糊竟也吃得如此满意。 可怜啊,造孽啊。 感叹之余,陈长生不自觉走到院外打量周围环境,也不知道她现在这个家是啥情况。 眼前是一片水田,再过去就是一座大山。陈家在村西头,靠近大山,这一片就是村里人的地。 有的人家田里的稻子长势还行,唯独她家的地,打理的少,都长出了许多野草,地里还有些干裂,稻禾稀稀拉拉地耷拉着脑袋。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得活络起来。 陈长生叹口气,不由得双手举起,无声呐喊,“老天爷呀,既然你把我送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总得给我点啥外挂吧。” 请赐我这个天选之子一根金手指吧! 陈长生上一世带学徒的时候,那些年轻的小弟小妹们课后都喜欢埋着头捧着个手机看小说,还时不时交流观后感,比学做饭还要认真。 什么穿越、复活、重生啦,什么系统、空间、金手指啦,听得多了,陈长生也略知一二。 当时的自己还嗤之以鼻,劝这些年轻的小弟小妹们不要沉迷虚幻,有空抓紧时间练练颠锅的技能。 可是此刻,她却极其希望自己也能搞个金手指啥的。 “哔啵——检测到来自宿主绝望的呐喊。” 一道系统提示音直达陈长生的天灵盖。 老天爷这一次似乎又恢复了听力。 陈长生两眼放光。 卧槽! 真的有金手指! 陈长生激动的双手挥舞,犹如汪洋中的一条小船,终于联系上了组织,“哈喽哈喽,对对对,我就是宿主,我在这儿。” “请问宿主是否启动智能空间?” “启动。” 必须启动。 现在立刻马上启动! 陈长生高举双手闭上眼睛,做好准备迎接神秘光圈洒在自己身上,也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金手指。 想想还挺激动。 然而 一切平静如常。 陈长生又急切喊着,“快启动智能空间。” 好不容易联系上系统,可千万不能失联。 这一次系统似乎听见了她的呼唤。 “哔啵——再次检测到来自宿主绝望的呐喊,请问宿主是否启动智能空间?” “启动!” “请问宿主是否启动智能空间?” “启动!” 陈长生嘶吼着,“踏马的,宿主要启动智能空间!” 周围一切,仍平静如常。 系统又没了动静。 陈长生怀疑这系统是不是撩人玩。 “快给宿主启动智能空间!” 陈长生心里默念一百遍“去你大的”问候系统全家。 “哔啵——检测到宿主辱骂系统,请问宿主是否启动智能空间。” “启动!” “启动!” “启动!” “快给老子启动智能空间!” 陈长生发誓,系统如果是个真人,她踏马的一定要给点颜色让系统瞧瞧。 “请问宿主是否启动智能空间?” 陈长生极度怀疑这破系统是老天派来耍她的,她窝火地最后尝试,“我去你大的,启动智能空间!” “请问宿主是否启动智能空间?” “是!” 陈长生脖子青筋暴起,扯着嗓子大喊一声。 空气突然安静,万物平静。 “哔啵哔啵哔啵——宿主成功启动智能空间。” 陈长生内牛满面,长舒一口气,这鲨逼系统终于听得懂人话了。 霎那间,陈长生的左手手腕上出现了一块虚拟的电子手环,她触摸手环屏幕。 手环亮了。 第4章 燃烧我的卡路里 手环的主屏幕显示“13:25”、“未时”。 陈长生抬头看看天空,此时太阳刚刚过了她的头顶偏西一点点,和现下时间对上了。 右上角好像是一个电量图标,旁边一个小字“100”。 她又左右上下滑动屏幕,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功能。 左滑,显示“天气”,但是下面的温度和晴雨状态被遮挡住了,无法查看。 右滑显示着一个人形锻炼的小图案,旁边是小小的数字“0”。 锻炼?陈长生推测这个是不是和运动有关? 莫非是记录运动步数?陈长生试着往前走动一大步,数字纹丝不动。又走了一步,数字还是“0”。 和步数无关。那和什么有关? 锻炼会消耗能量,会不会是热量消耗的意思? 陈长生来了几个原地高抬腿,再一看手环,那数字就变成了“1”,她又接着原地跳了几个空绳,数字变成了“3”。 果然,这应该是记录她的热量消耗。 只不过系统给这个功能干啥? 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接着,她又上滑手环,有好几个功能图标,“计算器”“手电筒”“其它”,甚至还有“哔啵一下,你就知道”的软件。 和以前智能手机的常用软件类似。 陈长生嫌弃,“我要计算器、要手电筒干啥啊,打着手电筒黑灯瞎火去种地?种完地再用计算器算算能收多少粮、挣多少钱? “系统啊系统,你可走点心吧,倒是给我个空间库,给我个网络超市,给我个灵泉啊。” 系统提醒音又响起,“哔啵——世界如此美妙,宿主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嗬,你才暴躁,你全家都暴躁。 陈长生继续下滑浏览,显示“睡眠”“支付”“照相机”“传输”四个功能图标。 她点击“照相机”想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也不知道现在是个美女还是个如花。 可惜除了“人形锻炼”图标之外,其他都是灰色的,无法使用。 陈长生吐槽,“啥玩意儿?垃圾系统,你敢不敢给我来个有用的、现在能用的?!” “哔啵——检测到来自宿主的辱骂,宿主如再口出狂言,系统将进入罢工模式。”系统威胁着。 “宿主如需开启对应图标,需通过锻炼提高自身热量消耗。当热量消耗累计到一定值时,可解锁相应功能图标。” 紧接着手环主界面显示屏滚动播放一行行数字。 “计算器——500大卡。” “其它——500大卡。” “天气——1000大卡。” “手电筒——2000大卡。” “支付——2000大卡。” “哔啵一下,你就知道——2000大卡。” “传输——10000大卡。” “照相机——20000大卡。” “睡眠——30000大卡。” 神马玩意儿? 锻炼提高热量消耗? 燃烧她的卡路里? 不是开玩笑吧,眼前这吃都吃不饱的情况,她有多余的精力和体力去锻炼吗? 吐槽归吐槽,系统规则还是得遵循的,她没有讨价还价的地步。 才过晌午,眼见天色还早,陈长生干脆领着几个孩儿们去山里头转转。 种田文小说第一步,进山挖野菜,幸运的话或许还抓到野味,先把肚子填饱,还能消耗热量。 她朝屋子里几个娃吩咐道,“二禄、三寿、四喜,你们几个拿上篓子跟我去山里走一趟。” 陈长生考虑到大儿子腿脚不利索,不方便行走,家里也需要有人看着,虽然家里穷的小偷可能都不会来,但好歹也是个家。 她安排陈大福先去老宅那边报个平安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再抽空把卫生打扫一下,院里那五分地也得整整,做些浇浇水施施肥简单轻松的活儿。 三个孩子得令,一人背着一个背篓,一大三小浩浩荡荡地向山里出发。 山里空气清晰,陈长生好想来一嗓子,“大王叫我来巡山,我把人间转一转,打起我的鼓,敲起我的锣,生活充满节奏感。” 几个孩子对这大山早已轻车熟路,也不知道他们的娘今天为什么像打了鸡血似的那么兴奋,但总比以前郁郁寡欢要好多了。 “二禄,你早上挖野菜的那地儿,带娘去看看。” 陈二禄和陈三寿在前面带路,不一会儿就到了老地方。 现下收成不是很好,陈家村其他人也会上山找吃的,一些常见的野菜早已经给挖去了。 眼前这一块儿的马齿苋、蕨菜也被挖得差不多,剩下零零散散的一些。 苍蝇腿再细也是二两肉,不能浪费。 几个人动手开始摘,摘得很仔细,边边角角都没放过,最后估摸着摘了有两斤。 “哇,想不到也摘了不少,省着点吃,也能吃好两天呢。”四喜喜笑颜开道。 可怜的娃,二两糙米和一些野菜也要吃好几天,陈长生摸摸四喜的头发。 不知怎地,自从陈长生变成女人后,看四个孩子的眼神就是充满母爱的眼神,虽然她想遏制住这种感觉,但母爱的意识太强了。 又走了一段路,陈长生眼尖地发现了泥胡菜,这菜焯下水去除苦味,就可以吃,还能清热解毒呢。 陈长生招呼三个小的去摘,二禄怕他娘是昏了头,连菜都不认识了,连忙阻止道,“娘,那是猪兜菜,村里人都是用来喂鸡喂鸭喂猪的,没人吃。” 陈长生可不这么认为,眼前这陈家的家庭条件,能找到吃的就不错了,还要挑啥啊。 她给孩子们解释着,“鸡鸭能吃猪能吃,说明这菜就没有毒,咱人也能吃。咱家已经穷得叮当响了,一碗野菜也要分着吃,多摘点就不用分了。尤其是二禄你小子记得多摘点,娘回去做给你吃。” 三小只一听,娘说的似乎很有道理,这年头找到吃的不容易,便低头一顿狂摘。 陈长生自然是不会放过燃烧卡路里的绝好机会,也俯身加入摘野菜大军,三个孩子在前,她在后面捡漏网之鱼。 埋头摘了许久,陈长生感觉自己的脚都蹲麻了,她哆嗦着腿站起身,刚想跺跺脚活动活动筋骨,就感觉肚子里一阵翻滚闹腾。 不好,要上厕所。 第5章 艰苦的如厕条件 要上大号的感觉越来越强,肚子里在不停地唱大戏,陈长生捂着肚子满脸扭曲。 陈二禄发现陈长生的不对劲,忙赶过来一脸紧张地询问,“娘,你这是咋啦?” 莫不是娘哪里不舒服?还是说上吊自杀的后遗症? 陈长生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括约肌,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二禄,娘肚子不舒服?这附近有公共厕所吗?” “公共厕所?那是什么?”陈二禄抓着脑袋不解地问。 “就是茅厕、茅房,娘吃坏了肚子。”陈长生感觉自己快爆炸了,额头满是汗。 陈二禄指了指旁边的草丛,“娘你忘啦,都是在草里解决的。” 草丛里也不是不行,上一世她还是男人的时候,碰上五一十一黄金周,在高速堵车遇上三急,也经常直接就地解决。 可现在她是女人,要她随地大小便,她内心莫名觉得羞耻。 肚子越来越疼,感觉有一支拆迁工程队正拿着铁锹和锄头,开着挖掘机热火朝天地施工。 “叫四喜给娘送点手纸来。”陈长生痛苦地憋出这几个字后就直奔远处的草丛。 实在是顾不了那么多了! 陈二禄愣在原地,心里不断腹诽,“手纸?那是个啥?纸吗?娘啥时候那么讲究,上个厕所还要用纸。” 只有有钱人家才用的起纸,像他们这样的穷苦人,都是摘两片树叶擦擦就解决了。 陈长生可不知道这些,她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一处茂密的草丛,刚蹲下就感觉体内一股洪荒之力倾泻而出,城门破开,她长舒一口气。 好险,差点就 肚子里的施工队终于安静了。 等了许久陈长生都不见儿女送手纸过来,她突然醒悟过来,她家应该是没有手纸。 陈长生短路了片刻,就开始疯狂回忆电视剧里现代人穿越到古代上厕所都是怎么解决的,有用瓦片,有用石头,还有用竹片。 嘶,听上去就不太友好。 她蹲着环视四周一圈,灵机一动地摘了几片树叶,这不就是天然又环保的手纸么。 她可真是个小天才! 就是有点扎屁股。 陈长生感叹,这古人的如厕条件也太艰苦了,也真是不容易。 突然又想起自己从男人变成女人身体上的变化,好像自己更惨更不容易,她忍不住再次为自己掬了把泪。 舒坦了之后,陈长生想起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她没多逗留,赶紧回归大部队。 三个孩子在前面不远处,陈长生一人跟在后面偷偷摸摸点开虚拟手环。也不知道现在消耗了多少大卡。 手环屏幕显示当前已消耗二百八十八大卡。 还不到三百。 她感觉自己明明一刻不停地运动,先是走山路又是摘野菜,为啥还不到三百,这手环不会不准吧。 “哔啵——宿主无权质疑系统,随意质疑系统,扣除十大卡。” 我勒个去! 还带惩罚倒扣功能。 陈长生想给系统送一句国粹,又怕系统再扣卡路里,强忍住口吐芬芳。 她气得干脆关了虚拟手环,眼不见为净,少说话,多干活。 陈长生左右开弓、马力全开,蹲着开始发力一顿狂摘,没一小会儿功夫,就追上了在前头的二禄三寿和四喜。 “哔啵——检测宿主已消耗三百大卡,坚持住,燃烧你的卡路里,再接再厉噢~” 噢,噢你个头。 卖萌可耻! 系统: 一大三小摘了有十斤泥胡菜,也没摘太多,怕放久了坏了。 陈长生一行继续往深处走去,大山深处来的村民少,应该能有所收获。 走着走着,陈二禄发现了好东西,欣喜道,“是青腿子。” 青腿子是个啥? 陈长生上前一瞧,哟,是一颗颗白白胖胖的口蘑,眼前一片都是。 口蘑这玩意儿好,用来清炖、红烧、做汤均可,其味清香、鲜美,营养价值高,历来为席上珍馐。 原来在新东方当大厨老师时候,也会经常让学生用这道菜来练手。 唯一就是不太好保存,新鲜口蘑几天就容易坏,除非晒干或者拿去卖。 陈长生不知道现在物价是啥样,这些菜去镇上能卖到几个钱。不过还是多摘点,填饱肚子是大事。 她让二禄和三寿在这里摘口蘑,自己则带着四喜到周边再看看有没有其他发现,四人兵分两路。 陈长生捡了根粗壮的树枝边走边在草丛里细细翻找着,忽然瞥见一些蓝绿色的东西,她俯下身子用手一摸,滑腻腻的感觉,半透明的,竟然是地皮菜。 又翻了翻周边一圈,附近一片都长满了,兴许是山里湿气大,地里新长出来的。 地皮菜一般长在石板上或者草丛里,布满了泥沙、杂草,不仔细看是很难发现的。 陈长生告诉四喜摘地皮菜的方法,母女二人便蹲下仔细捡着。 二儿子和三儿子那边摘了约半背篓的口蘑后,也前来汇合,四人摘到天色快黑,收获满满两背篓地皮菜。 眼见野菜摘的差不多,陈长生招呼几个儿女们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下山路上,她又吊在队伍的最后慢慢晃荡着,实则悄咪咪地唤醒虚拟手环。主屏幕显示目前已累计消耗热量四百五十八大卡。 不到五百大卡,什么功能都解锁不了,她得再加把劲才行。 陈长生刚想加快脚步跟上几个孩子,就听见陈四喜突然尖叫一声“啊”。 陈长生心里一惊,几步追上去,她以为四喜出了意外,结果是惊喜。 原来是陈四喜这小姑娘用陈长生之前捡的那根粗树枝耍着玩,小女娃边走边打路边的草,忽地草丛里动了一动。 陈四喜胆子小,吓得尖叫一声,整个人跳出一丈远。 陈二禄和陈三寿两人齐齐上前,兄弟二人扒开草丛一看,里面竟然趴着一条肥蛇,那蛇懒洋洋一动不动。 “快抓住它。”陈长生欣喜大喊。 是一条榕蛇,无毒的。 陈长生前世是干厨师的,在做学徒时候干过处理蛇的事,自然是不怕蛇。 二儿子和三儿子天天在田里山里摸爬滚打,对于蛇虫鼠蚁这类也早已习惯,只有四喜小姑娘害怕,躲在陈长生身后瑟瑟发抖。 蛇也在瑟瑟发抖,它没想到自己在睡觉睡得好好的,怎么被人给盯上了。 第6章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陈二禄和陈三寿得令,二人快速几步上前,齐齐动手。 陈长生在前面围堵,三寿操起根树枝丫狠狠禁锢住肥蛇的脑袋,二禄则迅速搬了块石头就朝它的七寸狠命砸去,倒霉的蛇就此一命呜呼。 陈二禄胆子大,拎起死去的蛇头用力一甩,那蛇就卷作一团,他用手掂量下重量,估摸有二十五斤。 “小妹,你不是老说想吃肉么,肉这不就来了嘛。”陈二禄把死了的大肥蛇往陈四喜眼前凑了凑,打趣道。 “啊!我才不要吃蛇,我还是吃野菜吧。”陈四喜被二哥吓得小脸一白,惊声尖叫,脚下顿时又后退了一丈远。 陈长生让二儿子把肥蛇装进背篓,别再调皮吓唬妹妹,脑子里在计划如何处理。 蛇是好东西,凉性的,很多药房都泡蛇酒或者收蛇胆,再不济拿蛇做药引子。 也可以拿到集市上卖。这条榕蛇个头不小,不管是赶集卖了还是卖给城里药房,应该都能卖不少钱。 “二禄,咱把这这大肥蛇给卖了,换了钱可以多买些粮食和肉。”陈长生征求儿女们的意见。 “好呀好呀,卖了换钱买猪肉,我可不敢吃蛇肉。”陈四喜应着。 陈二禄和陈三寿也点点头同意,能多换粮食就可以,这年头填饱肚子才是大事。 吃肉,他们不敢想象。 夕阳西下,正午的热气已经散去,各家各户都趁着这个凉爽的时间抓紧多干点田里的活儿。 陈长生刚出了大山,走到乡间小路上,只觉得空气清新,虽然劳累了一下午,但收获比想象中的要好,她相信日子会好起来的。 只不过村里有些好事佬却打破了这份宁静,“哟,这不是陈家大媳妇么?咋摘那么多猪兜草?那不是喂鸡喂鸭喂猪的么?”王婶子看见陈长生忍不住打趣儿。 原主男人好吃懒做又好赌,还喜欢做些偷鸡摸狗的小事,招得村里人厌烦,连带着对这一家母子也不大喜欢。 陈二禄按照他娘教的说法回着王婶子,“我娘说了,鸡鸭能吃猪能吃的菜,我们人也能吃。” 王婶子忍不住发笑,“给鸡鸭吃的、喂猪的那玩意儿,咋你们陈家也爱吃?你们陈家这是连猪都不如么?” 稻田里其他村民听着王婶子的话,一起跟着哈哈大笑,嘲笑着陈长生一家。 陈长生倒也不生气,她幽幽地开口,“不是我陈家爱吃猪吃的玩意儿,是我家实在没吃的了。王婶子若是看不下去,不如大方借点粮给我,都是邻里邻居的。” 听到要借粮,王婶子脸色大变,陈家是有借无还的主,谁家肯借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她忙摆手,“我家可没多余的粮,没得借,这日子这么艰难,谁家借的出来粮啊。” 陈长生道,“王婶子也说了,这日子艰难,能活下去就算不错了,不像王婶子家大富大贵,看不上这菜,估计家里米缸都是满的吧。” 稻田里的那几个吃瓜群众听着陈长生的话,觉得很有道理,陈家村家家户户都没啥粮了,还互相取笑个什么啊,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么。 王婶子尴尬地闭上了嘴。 待陈长生母子四人回到家时,陈大福早已从老宅那边回来了,还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 又把院子里那小片地的杂草都拔了,浇了一遍水,施了一层薄薄的肥,最后又去进山口的小溪里担了几桶水回来,一切收拾得妥妥帖帖。 见娘和几个弟妹回来,陈大福赶紧将一小包糙米和四文钱举到陈长生眼前,一五一十汇报,“娘,这是奶给咱家的两斤糙米,让咱们省着点吃。” 虽说大房从老宅那边早早就分家出来,但陈老太偶尔也会帮衬下大房,自己大儿子不争气她管不了,可还有三个亲孙子要管。 下午陈大福去了老宅那边,陈老太听说大房儿媳妇没事,又可怜一家五口孤儿寡母过得不容易,背着二房三房偷偷拿了两斤糙米和四文钱塞给大孙子的,粮食省着点吃也管个几天,银钱应急用的。 再多的,陈老太也拿不出来的,老宅那边也有一大家子要管呢。 听完大福的话,陈长生若有所思,心道这陈老太还不算差,没有到磋磨儿媳妇的地步。 “娘,我去把米放到你屋子的橱柜里,明早再吃煮点野菜粥吧。”陈大福说完就拎着那一小袋子糙米朝屋里去。 他们今天已经吃了两顿,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粮食且得放好。 可是陈长生却不赞同,先不说她在现代习惯了一日三餐,突然只吃两顿,这一下肯定不习惯。 再说这四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关键期,营养必须跟上,哪能不吃饭。中午每人才吃了几口野菜糊糊,本就不顶饱,下午又去了山里忙活半天,大家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下午母子几人摘了不少野菜,暂时能管几餐的。 再说了,她还有虚拟电子手环,虽然暂时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金手指,但大概率也是有帮助的。 不差这一顿。 “别急。”陈长生接过大福手里的袋子,紧接着吩咐,“三寿你去倒一半的米出来,将咱们下午摘的马齿苋和蕨菜洗洗干净,切碎了一起混着放灶上煮着。 记着水不要太多,粥要稠的,野菜一定要切碎点儿。”陈长生特意叮嘱,她可再也不想体会喉咙里卡着菜不上不下的滋味了。 “二禄,你去拿十个口蘑洗洗干净,娘待会儿要用。四喜,你去抓三把地皮菜出来洗洗干净,沙子和泥巴一定要洗干净。” 沙子泥巴吃多了,容易得结石,可不是闹着玩。 上一世,有个毕业的学生到饭店实习,先从择菜小工开始,就竟然偷懒,菜不洗干净。 有个常来光顾饭店的顾客,吃了好几次最后得了结石,将饭店给告了,赔了不少钱。这个学生的实习证明也甭想了,还影响了烹饪学校的名声和就业率。 自此以后,学校里三番几次叮嘱,一定要将菜洗干净,安全卫生是第一位。 陈大福听着娘一会儿吩咐舀糙米,一会儿又吩咐洗口蘑和地皮菜,他张了张嘴嗫嚅了几句,“够了够了,回家前奶交代了我,让咱们省着点吃哟。 统共两斤的糙米,这一下就吃掉一斤。让奶晓得了,肯定要说我们败家。” 陈长生大手一挥,“那就不要让你奶晓得。你们四个都不要说,只需要吃,记住了没?” “记住啦!”二禄、三寿和四喜齐声回答。 见娘如此坚持着,陈大福把心一横,算了算了,吃吧吃吧,反正也是吃进自家人的肚里。 这顿吃完了,全家再一起喝西北风吧。 一家人就算是饿肚子,也要整整齐齐。 第7章 随机大礼包 陈长生让大儿子去灶上烧火,吩咐完,自己则把剩下的糙米、口蘑和地皮菜都搬进自己的屋里。 趁着几个孩子在外面忙碌,她抓紧时间抬起手腕唤醒虚拟电子手环。 屏幕显示陈长生目前已累计消耗六百六十二大卡,可以解锁“计算器”或者“其他”功能。 该解锁哪个呢? “计算器”,这名字一听就是计算功能,陈长生目前这情况暂时应该还用不上,九九乘法口诀表她是倒背如流,两位数的也可以算出来,无非就是算的慢些。 “其它”是干什么用的呢? 会不会对自己有帮助? 其实陈长生她最想解锁的是“支付”功能。 不知道“支付”功能是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个购物软件,是的话,就真的衣食无忧了。 按今天的运动情况,半天消耗六百多大卡,如果加大运动量,应该两天就能凑够两千大卡。 只不过好不容易集齐五百大卡,她有点迫不及待地想开一个功能试一试。 想了想,陈长生最终决定解锁“其它”。 系统发问,“请问宿主是否解锁‘其它’功能?” 陈长生,“是,宿主要解锁‘其它’功能。” 怕系统再次宕机搞幺蛾子,陈长生她再次确认了一遍,“确认解锁。” “哔啵——宿主已解锁‘其它’功能。” 话音刚落,陈长生就见虚拟电子手环上“其它”功能图标从灰色变成彩色,热量消耗后,目前剩余一百六十二大卡。 手指点开“其他”图标,屏幕上出现一行字。 “该功能将每周随机赠送宿主礼包。请宿主打开本周礼包。” 屏幕又出现一份闪着亮光的礼品包,陈长生激动地点开。 “今日随机礼包——新手生存期食材大礼包一份。请宿主确认签收。” 食材大礼包?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眼前就是缺吃的,她刚刚在屋里找了一圈,家里的油罐子和盐罐子早就空空如也。 下午摘得那些野菜,光用水煮肯定难以下咽,必须加油盐酱醋和辣子,才能做的好吃。 陈长生果断点击“确认签收”,大礼包打开了,一系列物资出现在眼前的空地。 一袋二十斤装的抽真空东北大米、两桶五升装的食用油,一包三百克的食用盐,还是现代深海精制盐,不是粗盐,也不是盐巴。 还有酱醋糖若干、蚝油两瓶、一袋生姜和一袋大蒜,小米椒一包,八角、香叶、桂皮这类香料也都各一小袋。 最后的最后,系统甚至还贴心地送来了两包红油火锅底料和两瓶老干妈。 看着熟悉的“国民女神”头像,陈长生有些许激动。 这新手生存期食材大礼包实在太给力了,系统终于良心了一回,豪气了一回,陈长生暂时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存状况,她想高歌一曲,想为它鼓掌。 冷静了一会儿,陈长生开始考虑怎么收拾这些食材,她想拿到灶台上去,却有些担心。 在古代,平民老百姓都是吃盐巴,只有有钱的商贾和权贵才吃得起精盐。家里这么穷,她突然掏出这么多食材调料,又是米又是油,还有精盐,会不会引起几个孩子的怀疑? 尤其是老大和老二,两孩子也不小了,不好糊弄。 如果能放回手环里继续保存就好了。 正在陈长生犯难之际,系统主动发话了,“宿主是否想开启系统保管储存功能?” 听到这话,陈长生真是给系统一个大大的赞,真是急群众所急,想群众所想啊,开了后她就有了个移动空间宝库,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陈长生对着虚无的空气不自觉点头,连忙回复,“是的,宿主要开启保管储存功能。” 系统无情提示,“开启保管储存功能需支付两千两银子。” 你个老六! 这会儿怎么突然收银子了,不要卡路里了? 系统,“使用说明是这么写的” 两千两,你怎么不去抢呢! 两千两,陈长生她都能买个大院子了,再请个十来个仆从和保镖。 陈长生骂骂咧咧地将食材大礼包锁在自己屋子的橱柜里,只取了些要用的出来。 两千两,她得挣多久,想到这儿,陈长生原本充满了力量和干劲的身子又有些颓了。 孩子们那边已经把口蘑和地皮菜都收拾干净,陈大福也生好了炉火。 按惯例陈家一直由陈大福做饭,几个弟弟妹妹还小,只能打打下手,娘向来也不会做饭,一家五口的饭一直都是陈大福包圆了。 陈大福撸起袖子,一拐一跛地从灶膛前起身准备干活,被眼前一只胳膊拦住。 “你去灶膛前坐着看着火,今天娘来做饭,帮我把火候控制好。” 有她这个前新东方烹饪老师在,哪里还轮得到别人,而且大儿子脚上有残疾,炒菜需要长时间站立,她这个当娘的不忍心搓磨孩子。 今天就由她简单炒两个小菜给孩子们露一手。 她先去院里的五分地里挑了两根香葱,洗净麻利的切小段,又迅速地刀拍大蒜剥去蒜皮切成小沫,小米椒切段。 起锅烧油,油热倒入姜蒜香料和辣椒炒出香辣味,再倒入地皮菜翻炒均匀,最后加点盐调味,出锅。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一碗鲜嫩下饭的辣炒地皮菜就出现在灶台上。 陈大福不自觉地吞了下口水,这菜看上去真不错,“娘你啥时候这么会炒菜了?” 还炒得这么香,又好看,色泽诱人。 陈长生看着大福愣神的傻样,笑着发话,“你这孩子发什么呆,叫二禄和三寿过来把菜端屋里去,再盛五碗饭,我再炒一个菜就好了。” 陈大福赶紧喊两个弟弟前来帮忙,陈二禄和陈三寿看着飘香的地皮菜,不停地吸溜着鼻子,恨不得一口吸光菜的香气。 天呐,娘的手艺也太厉害了。 陈长生看着几个馋猫孩子,摇摇头接着又麻利地将口蘑切薄片,炒了个鲜香嫩滑、好吃不胖的蒜香炒口蘑。 陈家堂屋好久没有这么丰盛的饭菜,桌上摆着两碗菜,五个破碗装了满满当当的糙米野菜粥,四个儿女紧紧盯着饭菜直嘶溜口水。 来不及感叹,堂屋外传来妇人尖锐的咒骂声,“你个赔钱货,老娘安排你嫁人你不嫁,叫你给钱你说没钱,没想到背着老娘和几个兔崽子偷摸着吃好的。” 第8章 奥斯卡最佳女主角 院子里,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彪悍老太婆,左手叉腰,右手指着陈长生凶狠咒骂着。 老太婆身材矮小,可瞧着中气十足的模样,完全不像是年近五十的老太太。 陈长生还没弄清眼前这人的身份,就听见四个娃儿齐齐站起身子,陈四喜小声唤,“外婆。” 原来这就是原主的娘蔡氏,逼原主改嫁,害原主悬梁自尽的老太婆。 蔡氏不请自来地迈进堂屋,开始演苦情戏,“别叫我外婆,我没有你们这样不孝顺的外孙。你们几个瓜娃子在家好吃好喝享着福,剩我老太婆吃糠,我倒要让外人都来看看我孝顺的‘好外孙’们!” 陈长生看着蔡氏的精彩演技,忍不住想大声鼓掌为她喝彩,再给她颁个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 陈大福跨出一小步有些羞愧道,“外婆,我的这碗粥下面还没动,要不您吃我的饭吧,反正我也不饿。” 说着要准备转身把桌上自己的碗递给蔡氏。 陈长生刚想阻止大儿子,就听到陈三寿扯了扯大福的衣角,小声念叨着,“大哥,你忘记了吗?外婆想让娘改嫁,还差点害死娘。” 这话被蔡氏听去,她劈头盖脸就对着三寿一顿臭骂,“你这小兔崽子,连亲外婆都不认了。” 陈三寿也开腔,快言快语道“你不是我们外婆,你不仅想让我娘改嫁,还差点害死我娘,你才不是我外婆。” 三寿好样的!这才是陈长生的好儿子,有仇必报,而不是一味的愚孝。 蔡氏一听,满脸扭曲地转头对着陈长生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赔钱货,看看你养的好儿子,这小比玩意儿竟连亲外婆都不认了,还敢骂我,看我今天不抽死你。” 蔡氏小脚一迈,几步冲上来,扬起手就想朝陈三寿脸上甩去,被眼前突然伸出的一只手给牢牢抓住手腕动弹不得。 陈长生怒着一张脸恨恨道,“我的儿子还轮不到别人来教训!” 蔡氏见一向懦弱顺从的女儿今天不仅顶嘴,还拦着她,也发疯似的,“你个赔钱货,敢拦着我,还把我外孙教坏,看我不打死你。” 蔡氏跳着脚准备换着朝陈长生扇去。 可是陈长生比蔡氏高一个头,又年轻力壮,而且她都已经换了芯子,怎么老老实实待在原地被人打。 她手上加大力道紧紧箍住蔡氏的手腕,俯视着蔡氏戏谑道,“赔钱货骂谁?” 蔡氏气急败坏,“赔钱货骂你!” “哦,原来你才是赔钱货啊。呵呵。”陈长生逞了一下口舌。 她也不想再和蔡氏客气,狠狠一把甩开蔡氏的手,将彪悍老太婆甩在地。 蔡氏跌坐在地,见打不过,只能挥舞着两只手,哭天抢地地撒泼,“天爷耶,还有女儿打亲娘的哩,这简直是无法无天哩。” 彪悍老太婆见硬来不行,又开始假装文弱小白兔,苦着一张脸装可怜,眼巴巴地望着唯一还向着自己的陈大福。 “大外孙,快来扶外婆我一把,你娘要打死我哩。” 陈大福被地上这只文弱小白兔蒙了双眼,想去扶蔡氏,被陈长生给喝止。 “大福,你外婆让我改嫁,那娘也如你外婆所愿,就嫁到那李家庄去,这家以后就剩你们四兄妹了,你是大哥,自己照顾好几个弟弟妹妹。” 陈长生知道大福这孩子老实、孝顺,可是也太愚孝了,必须敲打敲打他,让他知道不是所有的亲人都是亲人。 有些亲人可是会喝人血的! 蔡氏这彪悍老太婆能骗住大儿子,可骗不来陈长生。 在她看来,蔡氏不是什么文弱小白兔,而是灭绝师太。 而且是要人命的灭绝师太! 话音刚落,陈三禄立刻一把抱住陈长生她的腰,瘪着一张嘴就要哭出来,“我不让娘走,不要娘改嫁。” 陈四喜也跟着大声哭出来,“娘,你不能不要我们。” 老三和老四担心陈长生她真的会回娘家,两小知都一度怀疑娘今天亲自下厨做的这顿饭菜,不会就是走之前的最后一顿好饭吧? 陈二禄也害怕他娘回去,指着蔡氏对着陈大福喊,“大哥,她不是我们的外婆。她想让娘改嫁,还想逼死娘,这种外婆,我是绝对不会认的。” 陈大福这才幡然醒悟过来,站在三个弟妹和娘这边,“娘,我错了。” 蔡氏一听,连唯一的大外孙也不站自己这边,也懒得再演戏,悻悻地从地上爬起,不顾眼前几人,径自走向桌边准备坐下吃起。 陈长生不客气地伸手一扯,骂道,“哪里来的不要脸的叫花子跑别人家吃饭,孩儿们,把她给我轰出去。” 四个儿女齐齐上阵,一边两个,架着蔡氏就往屋外推去。 蔡氏被推出屋外,实在是气不过,她侧着头“啊呸”一声,一口浓痰吐到地上。 彪悍老太婆挥舞着双手,满脸狰狞地大吼着,“父母养育之恩大于天,你们这些杀千刀的白眼狼,敢这样对我老婆子。” “我靠,你个老太婆,差点吐到我身上了。”陈长生也不和蔡氏客气,一口痰又呸回过去。 “父母养育之恩是大过天,可自你今日来逼我改嫁,将我逼死之后,我就不再欠你的恩了。” 蔡氏恼羞成怒,急赤白脸骂着陈长生,“你你要气死我,你这个不孝女,你个赔钱货,以后再也别想回赵家村了,你们几个孤儿寡母就一起等死吧。” 陈长生刚刚才收获食材大礼包,又有金手指,才不把这话放心上。 “放心,我既已嫁到陈家,生是陈家人,死是陈家鬼,本就不打算回赵家村。 以后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样和你老太婆毫无半天关系,你若再敢上我家,小心我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说完作势要去灶台上拿菜刀和蔡氏拼命。 “你你个赔钱货还敢动刀子。”蔡氏见女儿这般不怕死,恐惧得连话都说不利索。 “反正我都死过一回,也不怕再死一回。”陈长生她露出凶狠又诡异的表情盯着蔡氏。 彪悍老太婆蔡氏被这渗人的表情吓得心口狂跳,“嗷”的一声跑了。 第9章 就是这个光 陈长生从来没觉得如此痛快过,忍不住哈哈哈哈大笑出声。 四个儿女们也从未看见娘亲如此这般模样,都呆愣愣地出神。 以前的娘从来都是外婆说什么就是什么,外婆说东娘绝不往西,直到今日外婆来逼娘改嫁,孩子们还以为马上就失去娘,变成没人要的孩子。 但是没想到娘竟然反抗至死,更没想到今晚娘竟敢和外婆对着干。 孩子们觉得娘变了,以前的娘他们喜欢,现在的娘他们更喜欢。 陈长生收回了情绪,清了清嗓子,“坏人被赶跑了,还傻站着干啥?快坐下吃饭吧,尝尝娘的手艺如何。” 望着眼前一桌饭加两碗菜,孩子们忘了刚才的不愉快,肚里的馋虫又被勾起来了。 太奢侈了!太浪费了! 陈大福内心默默腹诽,竟然每人都有满满一碗糙米粥,这么大手大脚的吃法,奶给的那袋糙米一天就能整光,要是让奶知道,还不得打断他们的腿。 太香了! 陈二禄心想,娘啥时候这么会做菜,色香味俱全,他咋不知道。 看上去好好吃啊! 陈三寿流着哈喇子,在一旁唆着手指头,一副等不及的样子。 太幸福了! 陈四喜从来没想过不过年不过节的,家里还能吃上满满一大碗糙米粥外加两个菜。 里正家的狗蛋哥家里条件算好的,去年欠收的情况下,他家也只有粥,菜那是不敢想的。 陈长生被几个孩子的馋嘴样逗得哈哈大笑,她端起碗道了句,“开动吧。” 四个孩子瞬间端起碗抓起筷子,脑袋埋在碗里头努力干饭。 我的天爷耶,这地皮菜竟然能炒的这么好吃,还泛着一层油星子,那口蘑也是香的嘞。 “娘,这红色的是啥,咋吃完嘴里火烧火燎的?”陈三寿嘶着牙吸着气,夹起一小段小米椒问陈长生。 “是辣椒。没吃过吗?”陈长生疑惑问道。 四个孩子都摇摇头,表示没听过,不过这味道倒怪好的,也很是下饭,许是娘今天下午去山里摘的啥菜吧。 听着孩子的回答,陈长生心里大概有个知道,这个朝代应该没有辣椒这种东西。 这或许是个商机! 几人埋头扒饭,陈三寿突然开口,“娘,你刚刚说生是陈家人,死是陈家鬼,那你以后应该不会改嫁,会一直一直和我们在一起的吧。” “娘不是开玩笑,娘不会改嫁,以后我们一家五口在一起。” 陈长生心理上就是个男人,好不容易幸运地穿越到寡妇身上,不用面对男人,她才不会自讨苦吃再婚。 俗话说不婚不育保平安。 现代社会女性在家庭、工作等各方面都较于男性吃亏,更别说古代,女子地位更是低下,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毫无话语权。 听到陈长生说出不会改嫁的话,几个孩子才放下心来。 “娘真好,三寿一定会孝敬您的,给您养老送终。”陈三寿边扒饭边说。 “我也会的。” “我也会。” “我也会给娘养老送终。” 陈大福、陈二禄和陈四喜纷纷附和。 啊呸呸呸,她还年轻,说什么养老送终,也不知道是好话还是咒她。 陈长生哭笑不得。 她顿了顿,想借今天的事情给孩子们上一课。 “你们几个孩子能坚持孝悌为本,娘很欣慰。不过娘今天也想告诉你们,孝顺不是一味地愚孝,不是无脑地对所有长辈都孝顺。 对我们好的长辈,不需要别人说,我们自然要孝敬。但是有些长辈欺负我们,还想喝我们的血、吃我们的肉,这种长辈不需要我们孝顺。” 四个儿女默默点头,尤其是陈大福,在心里记下了“孝悌”这个词。 陈长生很宽慰,“快吃吧。” 四喜把最后一小口饭倒进菜盆里,将最后一点菜渣和油刮的干干净净。 饱了。 太满足了。 三儿一女打了个幸福的饱嗝。 饭后,三寿和四喜乖乖蹲在地上洗碗,二人分工明确,配合完美。 陈长生通知明早到白水县城里赶集,将野菜和那条大榕蛇趁新鲜给抓紧时间卖了。 听到说要进城,四个儿女都很激动,他们从小在陈家村长大,还没去过城里。 几人当中就陈大福进过城,还是小时候他奶带着这个大孙子进城赶集,但他那时候还太小,对城里都没啥印象。 陈二禄和陈三寿想让娘带他们进城,四喜也撒着娇央求着。陈长生也想带着孩子们,只不过考虑到现下还用不了那么多人集体出门,而且家里也需要留人打理。 天色已黑,陈大福烧火,陈二禄挑水,兄弟二人给全家烧洗脸水。 陈长生又摸到屋里召唤出虚拟手环,查看热量消耗情况。 刚刚一番智斗彪悍老太婆下来,她目前累计消耗热量二百四十三大卡。 距离能够解锁“支付”功能,还差一大截。 该怎么提高消耗呢? 陈长生突然想起来了。 可以跳操。 上一世,学校里很多女学生晚上都喜欢跳刘宏、jo姐和那什么帕拉梅拉还是帕腊梅的运动减肥操。 据学生们反馈,非常有效果,一小时下来,就消耗掉三四百大卡。 陈长生因为和学生们走得比较近,还受邀跳过一两次,她依稀记得几个动作。 那就这么干,说跳就跳! 就从那首有名的药草名本草纲目开始吧,动作也比较简单,口号也朗朗上口。 陈长生怕在屋外跳这套操太引人注目,决定先在屋里练练。 未免几个孩子闯进来,她假装自己累了,要在屋里躺会儿,嘱咐陈四喜先别进屋打扰自己。 陈四喜以为她娘今日死而复活体力还未完全恢复,也信以为真,还贴心地关好了门。 陈长生她卷起裤腿和衣袖,初步热了一下身。 看了眼手环,现在是19:20,先试着练它一个小时。 “就是这个光 就是这个光 一起唱” “一二三四 五六七八。” “二二三四 五六七八。” “腰间的肥油咔咔掉,人鱼线马甲线我想要。” “四二三四 再来一次。” “嘿嘿 燃烧我的卡路里” 陈长生给自己加油打气。 一通运动下来,她脑门上已经有一层细密的汗,再瞄了眼手环,20:20,整整一个小时。 结束运动,陈长生再看了眼热量消耗,变成了六百一十八大卡。 按照这个活动量,也许明晚她就能攒到两千大卡,开启“支付”功能。 第10章 终于进城了 现下天气逐渐进入农历五月,渐渐热起来,早晚还算凉快,但今日大中午陈长生进了趟山里,晚上又跳操运动,身上出了层汗,感觉浑身黏腻不爽快。 她想洗个澡,但条件不允许。 家里没有井,全靠老大老二每天到山口人力挑水,来回一趟要十几二十分钟,太费人了。也没有洗澡间,甚至连个澡盆子都没有。 现在她变成了女人,再也不能随便光着膀子,更别说在院子里洗澡。 庄稼人一般就是擦把脸冲个脚,洗澡半个月一次,可陈长生作为一个现代人,刚来到古代,她还不习惯。 陈长生突然好怀念以前的日子,水龙头一拧,就有自来水哗哗地流出来。开关一打,淋浴喷头就喷出水花,再抹点洗发水,打上香皂,小曲一哼,一代歌王就此诞生。 看来明天去县城还要问问浴盆的价格,还得买块香胰子或者皂角。 她将就着擦了脸擦了脚,洗去了一天的疲惫,终于能躺在床上歇息歇息。 没有油灯,一切都黑漆漆的,看着窗外明亮的星光,陈长生心里计划着必须得快速赚钱。 有了钱,一定要盖大房子,有自己的房间,带独卫的那种。 陈四喜洗漱完也乖巧地躺在陈长生身旁。 看到四喜,她又想到得给四个儿女每人都准备一间房。 四喜是个女孩子,自然得娇气些,房间也得带独卫,老大老二老三就用公共卫生间吧。 可是以后儿子们大了,也都要结婚成家,娶了老婆是不是也都得要独卫呢。 想到这儿,陈长生开始头痛。 夜已深,一切都安安静静地进入了梦乡。 “哔啵——零点整,宿主今日锻炼结束,账面热量消耗累计六百二十大卡,再接再厉噢~” 陈长生睡得迷糊间似乎听到了六百五十大卡这个数字。 播报完毕,手环屏幕自动熄灭,显示“关机中”三个字。 翌日清晨,陈长生就被外面的动静声吵醒了。 村里人没有睡懒觉的习惯,邻里四个儿女早早起床,就剩陈长生一人还赖在床上没醒。 娘向来起得晚,几个孝顺孩子也不在意。 陈大福守在灶台前做饭,煮上一锅糙米野菜粥。 陈四喜在隔壁马婶子家的院里,和马婶子女儿冬梅玩游戏。 马婶子家饭熟了,喊冬梅吃早饭,见四喜这丫头在自家院里,就顺手塞给四喜一个窝窝头,让她拿回去给兄妹几个填填肚子。 这马婶子是个软心肠的女人,知道四个娃娃的爹是个败家玩意儿,家里向来不好过,就偶尔帮衬着。 四喜接过窝窝头,甜甜地道了声谢谢也回自家院里准备喊她娘起床吃饭。 陈长生感觉她的腰都快断了。 陈家这床板也太硬了,就铺了一层草席当做垫子。 她家穷,穷的统共两床薄被,一屋一床,薄被也是用来盖的,根本不舍得垫床板上。 买席梦思床垫也得提上日程! 起床后,陈长生先是在院里慢里斯条地打了一套太极拳活动下筋骨。 这是她的习惯。 想着这么一套拳打完下来,估摸着热量也能消耗个七八十大卡。 陈长生兴冲冲地点开虚拟手环想看看新数据。 结果 尼玛,太坑人了! 只见虚拟手环在黑屏中,陈长生心觉不对劲,难道狗系统又失联了? 可是手环明明还在啊。 是哪里出问题了? 陈长生她意念一动,呼叫系统,“为什么宿主无法使用系统?” 系统,“手环已关机,宿主手动开机后便可正常使用。” 陈长生定睛一看,果然是关机状态,她长按虚拟按钮,手环又开机了。 她明明记得昨晚睡觉前并没有关掉手环,陈长生计划着一直打开,一直记录消耗。 系统回复,“为响应绿色节能口号,每日24点过后,手环将自动关机,宿主需第二日手动开启。” 陈长生吐血。 系统啊系统,你是真的狗! 给老子踏马玩阴的。 陈长生恨恨地看了眼主屏幕,热量消耗数据纹丝不动,依然是六百五十大卡。 得了,刚刚的太极拳白打了,就当是教训吧! 简单擦洗了一番,陈长生动手做了约摸一碗分量的爽口香辣地皮菜,陈大福在一旁又开始唠叨,“娘也太奢侈了吧。吃个早饭还要炒个菜配着,真是败家喔。” 陈长生无奈地白了大福一眼,真是个爱操心的好大儿。 也不能怪陈大福唠叨,谁让原主的男人是个混账东西,原主也不是个泼辣的角色,陈家以前的日子是吃了上顿就没下顿,村里最穷的。 都说长兄如父,要不是大福紧着过日子,只怕三个弟弟妹妹都活不到今天。 地皮菜炒好,陈长生盛了半碗出来,四喜将带回来的一个窝窝头交给陈大福,一分为五后,每人一碗糙米野菜粥加一小份窝窝头,还有地皮菜就是一顿简单的早饭。 一大四小吃完,陈长生吩咐大儿子背上昨天摘的泥胡菜、口蘑和地皮菜,还有抓的那条二十五斤大肥蛇也没落下。 她自己则将锅里剩下的半碗香辣地皮菜装到碗里,再放好在背篓里,最后带上陈老太昨天给的四文钱,母子二人就准备动身进城。 剩下几个孩子在家也没闲着,陈二禄拎着锄头就下地去了,他家的四亩地许久没有打理,草都长疯了,得赶紧除草,争取多收几茬稻子。 陈三寿领着妹妹四喜自觉去山里摘口蘑和地皮菜,兄妹俩觉得昨天娘炒得两个菜巨好吃,多摘点菜,不管是卖了还是自留,都是极好的。 陈家村隶属于白水县城,每天来回县城的牛车就一趟,赶车的陈大牛一早就会在村东口等着,要进城的人一般都会头一天和陈大牛打个招呼,预留个座位。 去年收成不大好,村里家家户户余钱不多,仅有的几个钱还得留着买粮或者生病应急用,所以坐牛车的人并不多。 上车点会路过陈家老宅,陈长生和陈大福时间比较紧,就不打算进去寒暄,主要是陈长生目前还有许多人都不大认识,怕露馅。 牛车单程路费一文钱,陈长生想着早些去城里便提议坐牛车可以快些。 陈大福秉着勤俭节约的原则,连连摇头说自己可以腿着去,让她坐车就行。 陈长生思虑了下,塞了一文钱给赶车的陈大牛,把大儿子拉上了车去坐,自己则在一旁腿着。 不是她不舍得两文钱,主要是考虑到陈大福腿脚不便,走路会拖慢进度,她也干不出这样磋磨儿子的事情,自己走路的话就刚好当做刷卡路里了。 加上赶车的陈大牛,车上统共就六个人,牛车晃晃悠悠朝县城出发了。 终于是进城了。 第11章 免费试吃 五月的乡村,褪去桃红杏白的芳菲,开始迎接夏日的苍翠欲滴,乡间小路两旁的稻田里,禾苗开始抽穗。 陈长生觉得抛开她现在那个贫困户的家,单说这古代风光也挺旖旎的,难怪前世有那么多有钱人在闲暇时光喜欢到乡下度假。 牛车走的不算快,到达白水县城差不多是辰时。 陈大牛把牛车稳稳地停在城门口,交代众人如有返程要坐车的,在酉时前到此处集合便可。 陈大福从牛车上卸下东西,陈长生她捶着酸胀的双腿悄咪咪唤出虚拟手环,刚刚到7点,当前热量累计消耗一千一百二十大卡。 还不错,不枉费她的老腿都快走断了。 白水县城隶属于江州府,江州府呈东西走向,下辖十三个县城,其中白水县、泗水县和长水县这三县位于北边,紧靠着长江,是靠着码头发展起来的。 因地理优势,来此这三县经商的人不少。 陈长生的思绪被不远处人声鼎沸的码头给吸引过去,此时一辆货船刚刚驶入码头靠岸,船上下来不少人,有商贾、读书人、还有借道北上的过客。 啊,好多人啊。 街面上来往的行人也不少,有赶集卖菜的农村人,沿途叫卖的小摊贩,茶楼酒肆、布料店、粮油店、肉铺,还有当铺商行,当然还有灯红酒绿的娱乐场所。 一派欣欣向荣,好不热闹。 陈长生向同样赶集模样的路人打听了一番,就直奔白水县城卖菜区。 因官府为了便于统一管理,在白水县城南北两处分别设置了集中卖菜区,卖菜的农人只需交两文钱的管理费,就可以进去选个摊位,类似今天的租赁费。 陈长生去了北集市,她来得不算早,好位置已经让别人给占去了。陈长生转了一圈,最后选了靠尽头角落的一小块区域作为摆摊点。 母子二人摆了半天,但无人问津。 陈长生决定不能坐以待毙,要主动出击,便开始吆喝,“卖野菜嘞,新鲜的野菜,刚摘的新鲜野菜。” 只不过她吆喝了许久,也依旧没人来买。 陈长生在心底纳闷,莫非这古代人都不爱吃野菜? 可她的手艺是新东方里公认的顶级,陈长生自认昨日里炒的两个菜不赖啊。 是哪里出了问题? 兴许是她们的位置太偏僻,也没有大喇叭,一个人吆喝的声音太小,这集市里人来人往太吵。 她让陈大福也一起加入叫卖,人多力量大。 隔壁一个卖编篓的大哥看到陈长生母子二人如此卖力,摇摇头劝道,“大姐,你这野菜估计不好卖。” 大姐? 叫她吗? 陈长生还没那么快适应自己的女性身份,她刚想回嘴“你才大姐,你全家都大姐。” 那编篓大哥又道,“大姐,这年头穷人家实在没粮食吃,才会上山摘些野菜,山里有的摘,人家自然不舍得花钱买。再说那野菜都是水煮的做法,苦涩无味,没人好那一口,有钱的大户人家也不愿意买。” 大哥的一番话倒是说的在理,点醒了陈长生。 是啊,穷人家本来就没几个钱,银钱都是留着应急用和过年过节买些荤腥尝尝,山里的野菜一大把,要想吃的话直接去山上摘,肯定不会掏钱买。 有钱人家大鱼大肉吃惯了,就算想吃点不同的改改口,可惜大多都是水煮、焖菜之类的做法,不会别的。 前世大家也基本天天都是吃精米精面、鸡鸭鱼肉,早就吃腻了,反倒爱吃些农家蔬菜和野味,可前提也得是做得色鲜味俱全才行。 陈长生当下转变思路,换种方式又开始吆喝,“凉拌爽口地皮菜,下饭的地皮菜,嘎嘎香的地皮菜,一顿能炫三大碗的地皮菜嘞。” 她从背篓里将早上炒好的半碗地皮菜成品端出来,“走过的路过的,千万不要错过,快来买,快来尝尝嘞。” 陈大福看着她的举动,一脸吃惊,娘竟然把这么好吃的菜端出来,还免费让人吃。 莫不是昨日的事刺激到了脑子,昏头了? 陈大福刚想张嘴问娘是咋了,陈长生看着大儿子的愣愣的样子,主动解释,“大福,你觉得娘做的地皮菜好吃吗?” 陈大福斩钉截铁道,“好吃,又香又辣,大福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以前小时候奶也摘过野菜,拿回来都是切碎直接混着糙米煮成粥。 奶还带我去里正爷爷家里吃过席,里正爷爷家饭菜在村里算数一数二的,可是那野菜也苦涩无味。和娘昨天的手艺,简直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陈长生接着解释道,“娘做的虽然好吃,可人家不会做,更没吃过娘做的菜。光靠你我嘴上说好吃,人家肯定不会信。只有他们试吃了娘炒的这道菜,真的觉得不错,过来买咱们菜的机会就会变大。 你肯定觉得娘这样做很奢侈,好好的菜免费给人家吃。但想做生意,就得先投资。” 陈长生的一番话提点了大福,大福学着她的叫卖声大声吆喝着,母子二人吸引了不少赶集的人。 不远处一个婆子朝着她走来,陈长生瞧这婆子穿着整洁,衣服上没有补丁,看上去不像村里人。 那婆子走进陈长生的摊子前,拾起一把地皮菜左右翻看,“小嫂子,你这卖的是啥?啥嘎嘎菜?摸上去咋还滑溜溜的?” “大嫂,这是地皮菜,是昨日里和我儿子刚从山里摘下来的,新鲜的很,五文钱一斤。要得多的话,还可以便宜些。” 陈长生刚刚瞧见别的卖菜农,一般的青菜按三文钱一斤卖。 这地皮菜不同于一般青菜,又是她辛苦一早上背到城里来卖,自然是不能低于三文钱。 婆子闻了闻地皮菜,“是挺新鲜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个吃法?” “你拿回家去洗干净沥干水份,往锅里倒点油,先放入生姜大蒜辣椒段,炒出香味后再倒入这地皮菜翻炒均匀,最后搁点盐巴调调味就能出锅。 按着我这法子炒,保准你主人家能吃三碗米饭,不管是下饭还是佐粥,都是极好的。” 陈长生麻溜地介绍了地皮菜的做法,她也不担心人家把手艺给学过去,毕竟这时候没有辣椒,是复刻不了原味的。 那婆子听能下饭佐粥,眼睛顿时一亮。 第12章 能炫三大碗 “这菜真有那么下饭?”婆子问。 最近天气炎热,家里小主人吃不下饭,瘦了好几斤,可把老夫人愁的不行。若是能让小主人改善食欲,她也算是立了大功一件。 婆子自然是见过野菜的,但都是水煮一番,无味甚至还有些泥土气息,只怕这乡下妇人唬她老婆子。 “肯定下饭,昨个儿我大儿子都炫了三大碗饭,你尝尝。” 陈大福在一旁点头如捣蒜,“婆婆,我娘炒的地皮菜真的很绝。” 那婆子看陈大福虽然瘦,但个子还算高,而且一脸老实敦厚的样子,倒也不像骗人。 陈长生从背篓里掏出早上新炒好的菜让婆子试吃,婆子尝了一小口,就感觉嘴里别样的爽口,当时就想来碗粥或饭拌着吃。 婆子有些心动,想试试,“你给我来三斤,如果我家主人喜欢的话,我明天再来。” 陈长生手脚麻利地幺了三斤给那婆子,收了一十五文。 穿越来赚到的第一桶金,虽然数量不多,但体验感不一般。 她见这婆子衣着不像普通人家,估摸着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下人出来买菜,便顺手塞了几个口蘑过去。 “大嫂,我这还些口蘑,送你三个拿回去尝尝。” 婆子一听,觉得还挺新鲜,别个庄稼人卖菜要么是缺斤少两,要么是菜色不新鲜。 这小嫂子倒和常人不同,卖个菜还带着赠送东西的,心里直夸眼前这小嫂子会做生意。 陈长生又将口蘑汤的做法口述了一遍。 “先倒油,用小火煎得微微变黄,出了汁水就可以戳成小块。再加水烧开,搁点盐,继续煮一小会儿,最后撒点香葱和胡荽。保证这口蘑汤能鲜掉你家主人的眉毛。” 婆子让陈长生将口蘑汤的做法写下来,怕转头回去就忘了。 可陈长生不敢在众人面前透露自己会识字写字,大儿子陈大福也没念过书,这下倒是有点着急。 隔壁编篓大哥倒挺热心,说自个小孩在学堂读书,自己多少也跟着识得几个字,可以帮忙记录。 那婆子从旁边饭馆借了纸和笔,陈长生说着、编篓大哥记着,也勉强写个七七八八。 婆子收好纸,对陈长生道,“若我家主人喜欢你这菜,赶明儿我老婆子还上你这儿买。” 陈长生嘴里谢过婆子,心下估摸着明天这婆子应该就会来找她。 依着同样的法子,母子二人将剩下的地皮菜和口蘑都卖光了,剩下最后约半斤地皮菜和两三个口蘑,陈长生送给了那卖编篓大哥。 也多亏编篓大哥帮忙,反正剩下的菜也值不了几个钱,就当是做个人情。 陈长生问编篓大哥他家儿子在哪儿识字读书,大哥道目前刚过开蒙阶段,准备送到县城里正儿八经的学堂上学。 大哥也不奢求自家儿子考科举当大官,能识得几个字当个账房先生都是极好的。 闻此言,陈长生也觉得得趁早送几个娃认字读书,她也没打算让娃儿走什么仕途之路,但从古至今,读书识字都是有益的。 若是儿女们识得几个字,多条路子,以后也不用在地里刨食。 大儿子今年十六岁,放在现代差不多是读高一的年纪,可还大字不识一个,时间上耽误不得。 四喜八岁,也差不多是上小学的年纪。古代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陈长生并不这么认为,女子也要提高自己的眼界,妇女能顶半边天。 她心下就做好了送孩子们去学习的打算。 陈长生让大福归拢好背篓,她数了数今日卖菜收入,赚了一百二十五文,业绩还可以。 卖完菜差不多巳时过半,背篓里还剩大肥蛇没卖,不能耽搁时间,得赶紧找家医馆。 陈长生跟编篓大哥打听了一下城里药铺的位置,就直奔最近的一家而去。 “良心药铺”里只一个小伙计在柜上闲着打盹。 “大婶可是来看病?有何病痛?”小伙计看着陈长生一妇人领着一大小伙进来,大小伙的腿一拐一跛不利索。 陈长生她回头看了眼大儿子,大福走路这样子,的确是很像病人。 这腿疾得想办法治,不能耽误以后找老婆。 “小哥,我这里有条蛇,昨日刚从山里抓的,可否请你家掌柜的出来当面谈谈?”陈长生直接让伙计请掌柜出来,毕竟做生意得和一把手谈。 小伙计听是来卖蛇的,也不耽误,直接去里面请了掌柜出来。 这家药铺的掌柜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一脸精明的样子。 陈长生直接开门见山地和掌柜说明了来意,她没主动报价,因为自己也不确定这个时代的蛇做药是什么价格。 不如先让对方开价,自己才好看着办。 掌柜的见眼前母子二人着装打扮是庄稼人的模样,估摸着对方没见识,不太了解现下行情,便黑着良心道,“你这蛇看着成色一般,我出一两。” 陈大福心里激动起伏,没想到这么一条蛇就值一两银子,那能买多少猪肉和粮食啊。 感觉自己赚了,可得趁掌柜的反悔前出手卖掉。 陈长生却不急,她一听这价格,便知这药铺掌柜不是个实在人。 她微微弯起嘴角淡淡地道,“掌柜的,你且看看我这条蛇的个头,二十五斤,且不说蛇身拿去泡酒,单单是一个蛇胆也不止您给的那个数。 我虽是个乡下妇人,可也是城中药铺常客,我这大儿子的脚每个月都要进城治疗一番,城中大小医馆和药铺不说全部去过,也去了一大半,现下什么行情我也是略知一二的。 若掌柜的不是诚心想做咱民妇的生意,可以直说,而不是这样撩人好玩。” 的确,东家不做西家做,总会有合适的价格。 精明掌柜一听陈长生的话,心道这不是个好糊弄的妇人,略微思忖了一番,伸出三个手指头,“三两不能再多。” 三两?! 简直是个笑话。 榕蛇蛇胆可是做川贝枇杷液的上好原料,一个蛇胆放在现代卖也要几千块。 这“良心药铺”真是讽刺,难怪门可罗雀。 陈长生不想再和掌柜的浪费口舌,命陈大福背上东西离去。 第13章 开启支付功能 “娘,那掌柜的给三两银子,咱为啥不卖啊?”陈大福倒是觉得很是可惜,一两都觉得很多,更何况又加到三两,这泼天多的银子他都不敢想。 陈大福觉得娘糊涂了。 “大福,你刚刚可瞧见那药铺有病人?”陈长生点拨着。 “不曾,那小伙计闲的在柜台上打盹,我们刚进去他就迎上来,把我们认成病人。” “我猜之所以没病人,是因为这家药铺不诚信。蛇胆是入药的宝贵原料,可以明目解毒、退烧化痰,药铺的川贝散、陈皮末、追风丸、川贝枇杷膏都需要用蛇胆,许多药铺都抢着要。 可那‘良心药铺’却欺负咱们是乡下人,想讹咱们。” 陈大福似懂非懂地听着。 “大福,做买卖其实很简单,只要商家做好一个字‘诚’,诚心诚意地对待每一位顾客,就可以把买卖做大做强。 娘也不是要高价,但凡对方给个实在价,娘都会把它卖掉。” 母子二人又找到一家药铺,这次她决定让大儿子前去试试。 陈大福学着他娘之前的样子前去攀谈,伙计还是请了掌柜的出来。 这掌柜的看了抓的大肥蛇,摸着胡子略微思忖道,“小兄弟,你这蛇我收了,一口价十两。你看如何?” 陈大福咂了咂舌,之前三两他都觉得是笔巨款,没想到能卖到十两。 蛇这么贵的么? 幸好刚刚娘坚持不卖,否则就亏了七两银子。 陈大福将情况赶紧回禀给陈长生,陈长生觉得这家药铺掌柜也算实在,最终以十两银子成交。 掌柜的让伙计收下大肥蛇,并同陈长生约好,如还有其他药材,都可以送过去。 陈长生进账十两银子。 午时。 早上出门前喝的一碗野菜糊糊粥早就消化完毕,陈长生肚子里空空如也,必须得吃点东西垫巴垫巴。 她领着陈大福朝面摊走去,“老板,面怎么卖?” “素面五文钱一碗,加肉八文钱一碗。您看来哪种?”老板麻利地引着母子二人落座。 “来两碗素的吧,要快。”陈长生也没有仗着赚了十两银钱就开始大手大脚。 十两,不算少,庄稼人地里刨食,一年顶天也就挣个三两。 她一天顶别人三年。 但她又和别人不同,家里还有四个儿女要养,还要盖房,要给儿子准备彩礼钱,给四喜置办嫁妆,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去了。 而且也不是天天都有这么好运气能抓到蛇。 老板老老实实去做面,并未因为客人点的是素面而怠慢。 “老板,敢问这城里采买粮食和用品比较实在的地方,是在哪里?”陈长生要买物资,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先找人提前打听清楚了比较好。 面摊老板一边揉面,一边热情地介绍了白水县城的情况。 这白水县城内粮铺有七八家,由城内两大商家梁家和吴家分别管理,两家商议好价格后再统一销售,所以各粮铺价格一致。 陈长生心里大概有了个数,梁家和吴家就类似于现代的商业巨头,在白水县城搞垄断,只要价格不是太离谱,在官家规定的范围内,都是允许的。 吃完面,陈长生付了十文钱谢过老板就离开了。 粮铺内。 糙米价格是七文钱一斤,白米十二文钱一斤,糙面价格十文钱一斤,白面价格十五文一斤。 陈长生糙米和糙面各称了十斤,白米和白面各称了五斤,一共花费三百零五文。 虽说系统昨天刚给她送了份食材大礼包,还是东北大米,但是也不能突兀拿出来,今日买了这些粮食,就可以找个机会一起混着吃了。 再掺些野菜,也够吃好长一段时间。 出了粮铺母子二人又拐进猪肉铺去,肉铺老板正打着盹儿。 猪肉二十文一斤,排骨三十文一斤。 陈长生她买了一斤猪肉,还想买根排骨回去炖汤给几个儿女喝,被陈大福给阻止了。 这年肉哪个庄稼户买猪肉能买一斤,那都算奢侈了。 更何况排骨,那可不敢想。 猪肉铺的老板见二人庄稼人打扮,估摸着是银钱不够,主动提到还有些猪下水没卖完。 原是十文钱一斤的猪下水,现下都快到申时了,卖不出去也是坏了,可以七文钱一斤便宜卖给陈长生母子。 猪下水就是杀猪后非净肉,包括猪肚、猪心、猪肺、猪舌头、猪大肠、猪尾巴和猪耳朵。 因为这些部位经常有异味,有且人家吃不惯,也嫌它上不了台面,自然是不会买,只有吃不起肉的穷人家才会买回去尝尝肉滋味。 陈大福子老宅那边吃过一次猪下水,一股子腥臭味。 可猪下水在陈长生这里可是个好东西,尤其是猪大肠,在她眼里,那可就是一道道美味。 什么干锅肥肠、香辣肥肠、爆炒肥肠、麻辣肥肠,香气逼人,肥而不腻,越嚼越香。 陈长生要了四斤猪下水,花了二十八文钱。 出了猪肉铺,又去摊子上买了四小包冬瓜糖,带回去给家里几个孩子解解馋。 最后母子二人去了趟杂货铺,昨天晚上就她计划好她买个浴盆,不能再忍受不洗澡。 刷了桐油的浴盆要价八百文。 哇去,不便宜啊。 购置浴盆的事还是先缓缓,眼下才刚填饱肚子,手上才十两银子,得紧着点花。 采买完,天色不早,陈长生就和大儿子往城门口去,陈大牛的牛车已经在那儿等着大家伙。 另外三个同村的也已经到了,人齐了,牛车准备返程。 这一次陈大福坚持走路腿回去,今天来城里也就卖卖菜,比起下地拔草、砍柴、挑水这些活儿,轻松的不能再轻松。 而且中午还吃了一大碗面,怎好意思再坐牛车回去呢。 陈长生还是付了一文钱让陈大福坐着,硬是让大儿子上车,陈大福见拗不过,只能乖乖坐上牛车,又想将吃长生的背篓接过去搁在牛车上,方便她轻装上阵。 但牛车已载满了人和货,再没有多余空间放置背篓。 幸好篓子倒也不重,陈长生就自己背着。 同村的一人见陈长生母子二人的背篓沉甸甸的,似乎藏着不少好东西,忍不住攀扯起来。 “赵大嫂子,今日进城采买了不少东西啊,可是赚了些银钱?” 陈大福刚想说挣了十两银子,还买了些米面和肉,就被陈长生按住了手。 陈长生淡淡地说道,“她婶子,这年头买野菜的人少,俺一大早背的两箩筐的菜,也才将将买了半箩筐呢。城里人看不上,丢了又怪可惜,只能把剩下的再背回去自己吃。” 不是她不诚恳,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古往今来,财不露白。 如果让别人知道自己赚的太多,会遭人眼红,无端引来祸事。 那婶子听到陈长生没赚啥银子,也放了心,没再多问。 忙活了一天,都快忘记查看热量消耗了。 陈长生放慢脚步跟着牛车后面约三米远,悄悄唤醒虚拟电子手环,主屏幕显示当前热量累计消耗两千零四十二大卡。 两千零四十二大卡! 终于! 可以开启“支付”功能了! 第14章 快乐肥宅水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陈长生抑制住内心的欢喜,点击“支付”功能图标,系统开始发问。 “请问宿主是否解锁‘支付’功能?” “是,宿主要解锁‘支付’功能。” “哔啵——宿主已解锁‘支付’功能。” 话毕,虚拟电子手环上“支付”功能图标从灰色变成彩色。 陈长生点开图标,眼前出现类似某宝首页。 最上面是搜索栏,接下来依次零食速食、粮油调味、乳饮酒水、日用百货、个人护理、纸品清洁、电器数码、美容护肤等常见超市物品,再往下是服装鞋帽类,跟着是图书商城、最后还有大型设施设备。 凡是能想到的,都有。 想不到的,等能想起来在搜索栏里也能有。 帅! 太帅了! 陈长生果断在搜索栏输入“可乐”,就出现了可口、百事、无糖、零度各种品类。 她选了一罐三百三十毫升的可乐加入购物车,再进入结算界面,显示一共需支付四文。 还要付钱? 是用实体钱吗? 要不用今天的银子试试? 陈长生用意念与系统对话。 系统: 难道系统具有回收功能? 她瞧见路边一棵歪脖子树上谁扔了件像破裤衩子的玩意儿,陈长生便又用意念对话,“启动回收功能,回收裤衩子一件。” 系统直接暴躁回复,“请勿乱调戏系统,否则将永久关闭本功能。” 好险! 差点盘坏了系统。 又不收银子,又不收物品,难不成支持虚拟货币? 系统温馨提示,“宿主可选择用热量支付商品,每十大卡兑换一文钱。” 陈长生瞥了眼自己剩余的热量,刚刚花了两千大卡,还剩四十二大卡。 四文钱就是四十大卡,那就浅浅兑换一次吧。 点击确认支付后,系统一秒自动扣除热量,就像害怕宿主返回退货似得。 手环里当前剩余二大卡,一朝回到解放前,又得从头干。 陈长生在等待系统派送快乐肥宅水。 真的可以跨越时空吗? 可怎么送到她手上? 这古代总不可能有快递小哥,就算有快递小哥,靠腿脚送来,那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哔啵——请宿主确认收货地址:白水县城郊不知名乡间小路。收货人:赵大丫。” 手环好似开了自动定位,竟然都能监测到此刻她在不知名乡间小路。 陈长生毫不犹豫地回复“确认”,然后开始等待商品出现的方式。 一分钟过去,静悄悄的。 两分钟过去,一切如常。 是不是陈长生她在不停地赶路,导致定位实时变化,影响商品送达。 她忍不住唤出手环,再次点开“支付”,调出订单,发现肥宅水的派送状态显示为“已签收”。 啥时候就签收了,她怎么不知道。 陈长生搜查了自己一番,并无任何异样,又卸下背篓翻看,竟在背篓的最底下发现一抹熟悉的红色。 是刚刚买的可乐,还是冒着冷气的那种。 陈长生悄咪咪地拿出,拉开拉环,“呲”,熟悉的一声。 她举起宽大的袖子假装在抹额头上的汗,实则偷摸着躲在袖子后面喝了一口。 还是熟悉的味道! 还是熟悉的配方! 还是熟悉的快乐! 大夏天又赶了这么久的路,喝下这么一口,简直是透心凉,心飞扬! 一个字,爽啊! 陈长生打了个幸福的气嗝,满意地喝着,在牛车队伍后面跟着晃悠。 喝了一半,她上前几步跟上牛车,拍拍陈大福的肩膀示意他下牛车。 陈大福以为娘走累了,想换着人坐车,一脚下了车,陈长生却扯住大儿子的衣服让他也和自己慢慢跟在队伍后面,两个人和牛车保持着安全距离。 陈长生将藏在衣袖后面的半罐可乐给拿出来,示意陈大福喝了解解渴。 陈大福看着眼前造型独特的罐子心里好奇,刚想张口问,就被陈长生低着喝止,“快喝,别问,是娘在城里买的。” 不疑有他,陈大福尝了一口,一股冰凉清爽的感觉沁人心脾,整个人顿时来了精神。 可乐喝完了,空的罐头陈长生本想给扔了,又怕万一被人发现,怕引起意外,就谨慎地给放回了背篓。 带回家,说不定另有他用。 喝了可乐,两人都恢复了些体力,脚下不由得加快,陈大福又坐上了牛车,老黄牛载着众人稳稳地走着。 夕阳西下,倒也是一副美景。 天色快黑,牛车晃悠悠地到了村东口。 陈长生和陈大福将背篓卸下牛车,两人往自家方向腿去。 路过村东口陈家老宅,陈长生让大儿子分出来两斤糙米、一斤白面给送进去去,嘱咐儿子只送东西,别说赚了多少钱。 陈家老宅。 在厨房灶上烧饭的二房陈柳氏老远就瞧见了院子外站着的大房赵氏和大小子,她赶紧回屋告诉陈老太,“婆婆,我瞧见大嫂和大福那小子两个人过来了,还都背着背篓。” 陈老太昨日只听大孙子跑来说他娘没死,陈老太也没多问,更没空去大房家瞧瞧啥情况,反正人没死总归是好的。 现下不知道这个点大房那边突然过来想干啥。 陈老太盘着腿坐床上忙着编竹篓,眼皮都没抬一下,蹙着眉问,“大房背着篓子作甚?不会又是来要粮食的吧?还是来蹭饭的?” 陈老太昨日可怜大房,就给了陈大福两斤糙米带回去,和着野菜省着点吃,也能管一阵子,应该不大可能又来借粮。 就算是真的来借,她也不能再借。 她老婆子辛辛苦苦从牙缝里抠出的粮,是要管老宅一大家子的,可不是说借就借。 “你回去该干嘛干嘛,要是你大嫂进来了,就随便攀扯两句打发了她。” 陈柳氏依言出了屋子继续去烧饭,嘴里念叨着,“随便扯两句?扯啥?扯‘大嫂你吃了没’?这都到了吃饭的点,总不好赶人家走吧。” 她知道婆婆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平日里嘴上说着不给粮食,私下还不是给大房塞这塞那。 陈柳氏也是个女人,晓得她大嫂赵氏也不容易,大叔子是个混账东西,死得早,靠大嫂一个人拉扯四个娃,日子不好过。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所以对于婆婆给大房的接济,陈柳氏和老三媳妇也就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大福提着米和面进了院子,“二婶婶在烧饭呢。我奶呢?” 陈柳氏慈眉善目寒暄道,“嗯呐,大福你吃了没?” 陈大福老老实实道,“没呢,刚从城里回来。” 陈柳氏一听这话,就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干啥嘴欠问他吃了没。 这下好了,是留他吃饭呢,还是赶他回去呢。 留他吃饭,婆婆肯定要说她自作主张;赶他回去,她这当二伯娘的也不太忍心。 陈柳氏赶紧岔开话题,“你奶在屋里。大福你去城里干啥?” 陈大福只简单说昨日在山里摘了点野菜拿去城里卖,买了点糙米,其他都没说,闷着头朝屋里走。 第15章 年少不知老婆好 陈老太手里的活儿没停,眼角瞥见门口大孙子进来了。 “奶,我娘让我送两斤糙米和一斤白面过来。”陈大福把米和面搁在桌上。 一听是送米和面来的,不是借粮食,陈老太来了精神,头一回啊,她放下手里的活下了床,“啥?你娘让你拿来的米和面?” 陈老太边说边翻看着,嚯,还是大白面呢,这得多少钱一斤。 “今天去县城里赶集买了点,刚回村里,娘叫我送点过来。奶,我要回去了。”陈大福说完就奔出了屋。 陈柳氏见大侄子出来了,赶紧偷偷塞了两个糙面窝窝头给陈大福让带回去给几个弟弟妹妹。 陈柳氏看着大侄子长大的,大侄子也是可怜人,小时候生了场大病,没及时看大夫,就落下了腿脚不便这个毛病。 陈老太拎着米和面后脚跟出来想说点啥,她那个跛脚大孙子像个兔子一样,早不见人影了。 陈柳氏干咳了一声,也不知道婆婆有没有看到她刚才偷摸着给窝窝头的动作。 婆婆指不定得说她两句,陈柳氏都做好了准备,却等了个寂寞。 陈老太叹了口气,把手上的米和面递给陈柳氏,让她拿去屋里放好。 陈柳氏一惊,“哪来的米和面,还是白面呢,现在买老贵了。大福这孩子送来的么?” 一般庄稼人都是买糙米、杂面这类的,只有在丰收时候才能尝尝白米白面。 大房那边今日去卖菜挣了点钱,竟然还记着给老宅送来点。 陈老太心里有些甜,嘴上仍欠欠说道,“大房这败家玩意儿,赚了几个子钱也不晓得存着,买点糙米就够了,买啥白面。” 陈柳氏就知道陈老太又要开始叨叨叨叨,只能劝着,“婆婆,这米和面也是大房那边孝敬你的,拿着就行了呗。” 陈老太干瘪的嘴里继续念叨着,“孝敬也不是这么个法子。这白面是咱庄稼户吃的吗?这不是纯纯浪费钱嘛。 大福这孩子也不小了,别人家像他这么大的小子,早就娶了婆娘生了娃,还不是因为大房太穷。三个小子要娶婆娘,四喜还要存嫁妆,用钱的地方多着去。” 陈柳氏让婆婆自顾自地说着,拿着东西朝屋里去。 陈长生在老宅外等了一会儿,就瞧见大儿子一拐一拐地出了院子,怀里还揣着两个窝窝头。 这大儿子的腿疾必须得治,不能耽搁。 “咋,让你送米和面过去,你咋还顺了两个窝窝头回来。” 陈大福解释了一番,说是二婶婶硬塞给自己的。 陈长生才知这老宅一家人心肠都挺好,多亏老宅平时的接济,几个儿女才不至于饿死,顺利长大成人。 老宅人口也不少,吃穿用度开销大,昨天已经给了自己几斤糙米,今天又给大儿子两个窝窝头。 这亲戚能处。 快走到村西口,陈长生老远瞅见自家院子里已经是炊烟袅袅。 陈大福不在家,生火的任务自然落到陈二禄头上。 陈三寿和陈四喜今天又去山里摘了老多的地皮菜,满满两个背篓,两个孩子蹲在院子里洗地皮菜。 吃了昨天娘炒得地皮菜,满口留香,俩孩子还想再吃。多摘点,不管是自吃还是卖了都好。 “我们回来啦。”母子二人推开院门异口同声道。 院里三个人齐齐小跑迎接着,接背篓的接背篓,拿东西的拿东西,一大家子往堂屋里去。 陈三寿急忙汇报今天的劳动成果,一大早就去山里摘地皮菜,陈四喜立即补充道那里面有一半自己的功劳,可不能忘了。 陈二禄将地里的杂草全都拔掉了,还浇了一遍水,回来后又把家里的水缸都补满,着实干了不少体力活。 大哥不在家,两个弟妹还小,重活就轮到陈二禄。 陈大福也将今天在县城里的事和几个弟妹分享,又把娘叮嘱的话给几个弟弟妹妹也说了一遍,财不外露。 几个孩子围在陈长生和陈大福身边叽叽喳喳,好不热闹啊。 这才是家的感觉。 陈长生将背篓放在堂屋地上,把糙米、糙面、白米和白面一样样的往外拿。 每拿出一件东西,孩子们就“哇”的一声。 “娘,咋恁多白米白面,咱家这是要提前过年吗?”陈三寿看着桌上满满一堆东西。 在陈三寿的印象里,只有过年的时候家里才会煮一次大白米饭,吃白面的次数更是一个手指头数的过来。 陈长生打趣,“吃白米白面就是过年,那如果吃猪肉呢,又是啥日子?” “吃猪肉?”陈三寿咂咂嘴回忆着猪肉是啥味道。 那日子,太美,他不敢想。 “吃猪肉的话,那估计得等到三哥结婚娶嫂嫂的时候才能吃上吧。”四喜在一旁眨着大眼睛调皮抢话道。 “就你聪明。我才不要结婚娶老婆呢,我要一辈子陪着娘,孝敬娘。”陈三寿小小年纪,一脸正色。 陈长生一听陈三寿说不娶老婆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三寿这傻小子,还是太年轻。 这是年少不知老婆好,错把老娘当成宝啊。 陈长生这辈子既然变成了女人,娶妻生子已是无望,只能给几个儿子讨讨老婆。 陈三寿看着娘在笑,还以为娘是因为自己的孝心而感动得开心满怀呢,自己不由得也跟着傻笑,一定要孝顺娘。 陈长生从背篓里掏出一包猪肉和一大包猪下水,“不用等到你三寿哥给你娶个嫂嫂回来,咱家也有肉吃。 咱们今晚吃点儿好的,就吃盖浇面吧。” 呀,是猪肉,这不是在做梦吧?! 陈三寿和陈四喜没想到真的有猪肉吃。 “娘,盖浇面是个啥?”陈大福将买的米面物资边往橱柜里搬边问。 “就是面条上面盖了一层菜,将面和菜混着拌在一起吃,就叫做盖浇面。” 吃个面还要配菜? 别人家都是吃杂面,而且最多也是搞个咸菜吃吃,娘竟然还要专门炒个菜。 这是什么神仙吃法? 这么个吃法,会不会把家吃空? 吃完这顿还有下顿吗? 只不过那盖浇面听上去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几个孩子唆着手指头想象着。 看着孩子们的馋样,陈长生最后又掏出一小包冬瓜糖,立刻被眼尖的四喜发现了,“呀,是糖块儿。” 陈三寿和陈四喜感觉此刻要幸福昏了头。 又有猪肉吃,又有糖块儿吃,今天莫不是过年? “别急,每个人都有一包,谁也不用抢。”陈长生笑眯眯地看着四姑娘。 四个儿女一人拿着一包,小心翼翼地拈了一块糖放嘴里慢慢嘬,舍不得大口吃。 陈三寿留着口水道,“四喜,你快掐一掐我,我感觉好不真实啊,竟然还有糖吃。我是不是在做梦?” 陈四喜小丫头很不客气的捏了两个指头在三寿细细的胳膊上拧起一小块肉,指甲一掐又随即旋转,“哥,你是在做梦不?” 陈三寿吃痛地道,“四喜,你掐人咋这么疼?疼死我了!你这么凶,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你才嫁不出去!”陈四喜牙尖嘴利地反驳。 打闹间,陈二禄懂事地拿出一小块塞进陈长生的嘴里,“娘,你也吃一块,这糖可甜了。” 陈四喜看着她二哥的做法,也有模有样地捏着一小块糖飞奔出去,“我给冬梅姐也拿一块,她是我最好的小姐妹,而且平日里马婶子对我也挺不错的。” 这几个娃娃没白疼,知道分享。 陈三寿从四喜的魔爪手下逃出,龇牙咧嘴地揉着胳膊。愤恨地道,“大哥二哥,快管管四喜吧,都翻天了。” 陈家,好久没有这么欢声笑语了。 屋内一家人其乐融融,院外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推开。 第16章 狗腿子找上门 三个汉子迈进陈家院子。 “大哥,就是这家!”一个瘦矮的蓄着小胡子的男嘴里传出干哑的声音。 “你们是谁?上我家来干啥?”一头往外跑的陈四喜看着院里几个陌生男子害怕问道。 “嗬,小丫头,本大爷有话问你,陈长生可是你爹?”另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男人抓住陈四喜的胳膊问道。 “我爹早死啦!你抓疼我了。”陈四喜疼得皱眉,想努力甩开尖嘴猴腮男的禁锢。 无奈她人小力气更小,挣脱不开,只得朝屋里求援,“娘,大哥二哥三哥,快救我。” 陈长生和三个儿子听到院外喧哗声和四喜求救声,立刻奔出堂屋。 就见院子里站着三个陌生汉子,中间的看上去像是老大,双手环胸,默不作声,打量着这个院子。 老大左右两边各一个小弟,一个看上去又瘦又矮小,还留着一撮小胡子。 另一个小弟,也就是尖嘴猴腮男,正抓着陈四喜不放手。 “快放开我四妹!”陈大福、陈二禄、陈三寿三兄弟异口同声道。 “陈长生可是你们这几个小屁孩的爹?”尖嘴猴腮男再一次确认,好不容易打听过来,可别找错了人家,到时候又挨老大一顿暴揍。 陈长生许久没听到有人喊自己前世的名字,一时竟不习惯,她迟滞了几秒钟,才徐徐上前一步对着几人道,“陈长生是我死去的男人,我是他婆娘。敢问几位大哥有何贵干?” 听到肯定的答案,三个汉子都朝她看去。 “大哥,是这家没错了。”尖嘴猴腮男确认完毕,向中间的老大汇报。 一直默不作声的老大发话了,“蠢货,老子不是聋子,不用你他娘的再说一次。” 尖嘴猴腮男悻悻地后退一步。 老大接着又冷冷地威胁道,“婆娘,你男人欠我们赌坊的银子一直不还,已经将这院子和你家的地抵押给我们赌坊,不够的让我们把姑娘带走补齐。” 婆娘? 真是没有礼貌的人! “你说我男人欠你们赌坊的银子,可有凭证?空口白牙的就让我相信你们的话,那我还说你们赌坊欠我银子呢。”陈长生决定先打听下虚实。 “喏,这是欠条,白纸黑字,上面还有你男人的手印。”瘦矮小胡子男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抖开展在陈长生眼前。 天色有些黑,陈长生看不大清纸上的字,只依稀瞥见“三十两”和“陈长生”几个字。 她想上前进一步确认,赌坊老大立刻警觉地让瘦矮小胡子男把欠条收回去。 陈长生确认应该就是原主的男人欠下的烂债,想不到竟然真的找上门了,这两天她都担心过这个问题。 陈长生决定先下手为强,先唬住这帮人再说。 她立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表演,“好啊,原来就是你们这帮吸血鬼害死我男人,我男人就是被你们追债追死的,我还没去报官告诉官老爷你们杀人,你们几个反倒还找上门来了。” 三个汉子看着陈长生的反应,怎么这婆娘不按常理出牌,几人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趁尖嘴猴腮男发呆的瞬间,陈四喜立刻甩了胳膊,挣脱开来禁锢,赶紧几步小跑躲到陈长生身后。 三个儿子也上前一步,互在陈长生和陈四喜身前。 “臭丫头!”尖嘴猴腮男骂骂咧咧一句,往前一步想冲上来。 陈二禄迅速捡起一根棍子作势要打,把赌坊三人吓的后退一步。 瘦矮小胡子男面子上过不去,撸起袖子就想干仗,“你个臭婆娘,夫债妇还,父债子还。你男人死了,要么你还钱,要么用你孩子抵债。” “要钱,就自己去地下找我那死鬼男人吧。”陈长生也不是好惹的货色,她将陈四喜往堂屋里一推,关上门,又冲去灶上操起一根烧火棍。 赌博,十赌九骗。 原主男人赌博欠了那么多钱,估计也是被赌坊下了全套。 今天来的这三人可都是赌坊养的打手,是赌坊的狗腿子,专门负责要债,不是什么好鸟,各个都是狠角色。 眼下可不能圣母心,也绝不能有一丝松懈。 别人狠,她就要更狠! 看着眼前母子四人的防御状态,瘦矮小胡子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老大,咱们别跟这婆娘废话。上吗?” “呀嚯,你这婆娘虽然凶悍野蛮,但还有几分姿色。老大,不如咱们把这婆娘一并抓回去得了。”尖嘴猴腮男那双色眯眯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长生饱满的胸口。 感受到男人下流的目光,陈长生心里直犯恶心。 我去,太恶心了! 原来女性被骚扰是这种感觉。 我去你大爷的! 见老大并未出言阻止,尖嘴猴腮小弟立刻朝陈长生扑上去,“呀嚯,来吧,小辣椒。” 这婆娘泼辣,可他就喜欢这种小辣椒的调调。 陈长生举起烧火棍狠狠地朝身前地上劈去,泥土被砸起飞溅开来,“你们这些挨千刀的狗腿子,就是你们,才害得我男人没了。来啊,反正我男人没了,不如大家都死了,一了百了。” 尖嘴猴腮小弟看到她这般疯狂的模样,并未被吓退,内心更加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呀嚯,好辣呀,老子好喜欢。” 呕 好恶心! 好变态! 陈大福紧紧抓住手中的棍子,大声喝道,“娘,你退后,我们不会让这班人把你和四喜抓走的。” 三个儿子脚下微微移动,站成最前排。 瘦矮小胡子男瞧见陈大福的腿脚似乎有些不利索,发现了漏洞,立刻提醒自家兄弟。 尖嘴猴腮男面色狰狞咧嘴道,“你个跛子,滚一边去,别挡老子的路。” 陈长生一听这话可不开心了,死变态竟然敢骂她孝顺儿子。 看来她不得不使出绝招了。 她扔下烧火棍,扎好衣袖,上前一步,手一挥,面色平静地对几个儿子吩咐,“你们后退几步。” 又平静地看着眼前几人,“几位大哥不是要抓我回去抵债吗?不如咱们也赌一把,不知几位大哥可敢和我对赌?” 瘦矮小胡子男尖着嗓子提醒,“老大,这婆娘说不定想使什么歪点子。咱们还是小心点,恐防有诈!” 尖嘴猴腮男迫不及待地道,“老大,这女人好不一般啊,好辣啊,对我胃口。一个女人能有什么把戏,就算有把戏,老子也会让她尝尝我的手段,保证弄得她服服帖帖。二哥,你就瞧好吧。” 说完眼里流露出变态的异样喜悦。 老大思考了几秒钟,谨慎开口道,“你先说说赌什么?” 一个女人嘛,还是乡下的婆娘,头发长、见识短,能赌什么?会赌什么? 第17章 这女人,不是一般的婆娘! 陈长生直直地盯着尖嘴猴腮男,“我就站在这里,若这位大哥能动的了我,我不仅还你们赌坊的银钱,我这人也一并跟你走。若大哥动不了我,那就权当欠的三十两银钱还清了。” 她一字一句道,“几位大哥可敢和我对赌?” 陈长生话刚出口,倒是让赌坊要债三兄弟另眼相看。 难道这婆娘改了了主意,打算投怀送抱? 三个儿子也惊到了,莫非娘要牺牲自己准备挨打? “娘,让我来!”三个儿子齐齐开口。 娘毕竟是女子,哪有让女人挨打,自己做儿子的在旁边看着的。 陈二禄着急忙慌道,“你们不要跟我抢!大哥你腿脚不好,挨不得打,三寿还小骨头都没长结实。” 又撸起袖子展示着肱二头肌想让人信服,只不过那肱二头肌微小的几乎不可见,“让我来,我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身体可结实了。让他们打我,我受得住。” “二禄!” “二哥!” 陈大福此刻好恨自己,明明自己才是大哥,却因为身体残疾,保护不了家人。 陈三寿此刻也好恨自己,恨自己没有快快长大,恨自己还需要娘和大哥二哥保护。 陈长生她被三个孝顺又傻气的儿子逗笑了,她嘴角一勾淡淡地说道,“你们放心,娘自会有主意。” 一旁的尖嘴猴腮男早已按耐不住,邪笑着露出一口大黄烂牙,瘦巴巴的脸露出近乎扭曲的变态狂喜,“呀嚯,老子还治服不了你这婆娘?老大,让我上!” 老大也很不屑陈长生的话,一个女人嘛,还是乡下的婆娘,能有什么劲,就算有劲,也是挠痒的劲。 老大不语,点了点头,默认同意对赌,让小弟出战。 “呀嚯,小娘子可准备好了?大爷我来啦,保证让你服服帖帖。”尖嘴猴腮男说完就朝陈长生扑去。 只见陈长生她立刻摆出格斗式,接着迅速上步出前手、转身提膝、顺势起跳、扫腿一圈,眨眼间就完成了一个漂亮的旋风腿。 动作干脆利落,漂亮极了。 院里几人还来不及看清陈长生她的动作,就听见尖嘴猴腮男“呜呜呜呜”不停地叫唤,整个人捂着脑袋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模样。 看着小弟如此这般,老大眼里升腾起一丝恐惧之色,脚上也不自觉默默地后退几步,努力和眼前这婆娘保持安全距离,心里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 恐怖如斯! 这女人,不是一般的婆娘! 陈长生上一世虽然是新东方烹饪学校的老师,可也是一名跆拳道高手,曾代表学校参加过全国跆拳道锦标赛。 想当初新入学校的弟弟们放荡不羁地欺负女同学和弱小时,甚至都不把老师放在眼里,在学校里为虎作伥。 直到陈长生亮出黑带五段,弟弟们瞬时就安静了。 旋风腿这一招,她一般不轻易用。 因为 怕赔钱太多。 尖嘴猴腮男抬起头,泪流满面地对着自家老大哭诉,“老老大,这小辣椒太辣了,太可怕了。” 老大,我要回家。 老大,我要找妈妈。 老大的嘴角直抽抽。 眼前这婆娘,有两把刷子。 那该死的老三,不靠谱的玩意儿,把他这个老大的颜面置于何地,以后还怎么混江湖。 可是面子还是要的。 要债老大低头咳嗽一声,正酝酿着说点啥缓解尴尬,一旁的瘦矮小胡子男小弟倒抢先一步道,“老大,咱好像赌输了。老三都没挨到那婆娘的身子,就直接被撂倒了。” 默不作声的老大满脸黑线,“蠢货,老子不是瞎子,不用你他娘的再说一次。” 瘦矮小胡子男悻悻地后退一步。 陈长生双手抱拳,“这位老大,按咱们刚才的赌注,你们动不了我,那咱们之间的三十两银钱就还清了。愿赌服输。” 追债老大恨恨地瞪了眼地上的小弟,厚颜无耻道,“刚刚那赌注只是我三弟与你对赌,我们老二还没上呢。” “二弟,上!”老大立刻给手下使了个眼色。 瘦矮小胡子男张开双手就往陈长生方向跳去,准备杀她个措手不及。 陈长生没想到这赌坊要债三兄弟竟厚颜无耻地反悔,果然十赌九骗,没一个讲信用的东西。 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左转提右膝,再迅速拧腰拧胯,一个三百六十度暴力回旋踢,直接将瘦矮小胡子男踢飞出去一米远。 三个儿子看呆了,我的娘诶,这也太厉害了! 躺在地上的老三尖嘴猴腮男更是看直了双眼。 这一套动作,太帅了! 帅得让他都忍不住想为她鼓掌喝彩! “呀嚯,太辣了!不愧是老子看中的小辣椒!”尖嘴猴腮男边龇牙咧嘴边喝彩。 老大的嘴角又开始抽抽,感觉一群乌鸦从眼前飞过。 赌坊怎么派了这两个蠢货小弟来跟自己追债。 晦气!真踏马的晦气! 见老二也被撂倒,老大尴尬地搓了搓手。 陈长生也不和他客气,单刀直入,“刚刚是你们老二与我对赌,现在是不是轮到你了?” 她捏了捏手指骨节,就听见“咔咔”响声。 老大被陈长生这架势给吓到了,清了清嗓子强装镇定,“今天我们三兄弟就暂且放你一马,不是我们几个怕你,只是不想欺负你们孤儿寡母,传出去不好听。 你男人陈长生欠的银子总归是要还的,我们三兄弟也不为难你,限你七日内将三十两凑齐,悉数还上咱们就两清了,否则别怪我们到时候不客气。” 说完,老大啐了两个不中用的小弟一口唾沫,三人互相搀扶连夜跑路。 陈长生活动了筋骨,收回了动作,回头就看见身后四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紧紧盯着自己。 “娘,你也太厉害了吧。”陈大福惊呼,这十多年他从来不知道娘会功夫。 “娘,你这功夫,教教我,快教教我。”陈三寿挽住陈长生的胳膊,不停地摇晃。 陈长生只说是之前去地府走了一圈,阎王老子看她可怜,便教了她一点招数防身。 她叮嘱儿女们,不要把自己会功夫这事传出去,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祸端。 陈长生琢磨着,欠赌坊的三十两是跑不掉的,赌坊的那些狗腿子就不是个讲信用的人,早点还上,免得那些人再来找她的麻烦。 第18章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手艺 不愉快的事情先放在脑后,眼前先填饱肚子再说。 母子五人回到屋里,开始准备做晚饭。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陈家三个大小子一个闺女都是正长身体的时候,一顿面的份量可不少。 陈长生舀了足足两斤面粉出来,加了点盐,倒入清水开始揉面,面团揉着差不多,找了个盆扣着盖住,让它醒半个小时再擀。 趁醒面的间隙,她又赶紧将口蘑和猪肉切成小丁,做了个口蘑版本的蘑菇肉丁打卤,最后飞速地凉拌了个爽口地皮菜。 菜做好了,面团也刚刚醒好。 陈长生将面团擀成长条,掐成十几个小介子,分别擀成薄片,再叠起切成条,拉起面条两端抖擞开来,手擀面就做好了。 这一套揉面擀面切面的麻利动作行云流水,看呆了四个儿女,陈长生早已习惯了儿女们膜拜的眼神。 大福已烧好了一锅开水,就等面条下锅。 手擀面熟得快,陈长生给每人夹了一大碗面,再浇上一大勺打卤,拌匀就可以开吃了。 陈家堂屋里,桌上摆着六个破碗,一只碗装着凉拌爽口地皮菜,另五只碗都满满地装了手擀面,每根面条都沾上香香的卤。 一大四小围着桌边,陈长生一声“开动”,五人齐齐开吃。 她夹了一筷子面条送到嘴里,嗯,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手艺。 面条柔软又筋道,打卤香气四溢,混合拌在一起,盖浇面的香味藏都藏不住,直飘到隔壁马婶子家去。 马家的小丫头冬梅和哥哥铁蛋在院里玩石子儿,冬梅吸了吸鼻子大喊,“娘,咱家今晚吃肉吗?” 冬梅一开始以为是隔壁四喜家,只不过陈四喜家那么穷,都快揭不开锅了,指定不是四喜家,那就是自家在炒肉。 马婶子从屋里出来骂道,“你这丫头,才吃完饭又惦记着吃吃吃。谁家这年头还吃得起肉,我怕你是想肉吃想疯了吧。” 哥哥铁蛋也嗅了嗅,“娘,我咋也闻到猪肉的香味呢?” 马婶子听一双儿女都这么说,也仔细狠狠地吸了一口,是肉的香味。 这香味好像还是从陈家传来的。 陈家伙食啥时候这么好了?还吃上了肉? 马婶子心中充满了疑问。 恰好此时,三寿端着碗出来添面,冬梅瞧见了,远远喊着,“三寿哥,你家才吃晚饭呐。” 三寿边夹面边回冬梅,“是啊。” “吃的啥啊?咋这么香哩?” 天色有些黑,马婶子只隐隐地看着三寿夹的像是面食类的,还是白色的。 白色的? 白面?! “吃面条呢,我娘做的盖浇面,还做了蘑菇肉丁卤子,盖在上面,拌着可香哩。”三寿大大咧咧地直说,盛完又端着碗进了屋。 三寿的回答证实了马婶子的猜测。 陈家竟然在吃白面。 白面可不便宜,白水县城粮店里都快卖到十五文钱一斤了。 三寿盛了第二碗,陈家那么多孩子,这一顿不得去掉两斤多大白面,那就三十文文了,还有那卤子、那猪肉,得老多钱了。 自家男人会些木工,去城里给大户人家打木柜,一天也才挣个十几文辛苦钱。 陈家大嫂子哪来的钱买这白面? 马婶子正疑惑间,只见陈三寿又从堂屋出来,隔着围栏朝冬梅喊,“冬梅,快去你家拿个碗来。” 原来是陈长生听三寿在和屋外人聊天,一问才知道是隔壁马婶子和冬梅还有铁蛋。 她知道马婶子也算是个热心肠的女人,以前原主家不好过的时候,马婶子时不时会塞几个窝头给四喜,陈长生就让三寿送一碗糙米过去。 远亲不如近邻,也是感谢马婶子对几个孩子平日里照顾。 冬梅屁颠屁颠去灶上拿了个碗,又跑出来递给三寿,不等马婶子反应过来,三寿接过冬梅的碗,又往堂屋里跑。 马婶子看三寿跑来跑去,心想陈家三小子这是干啥呢? 不一会儿,陈三寿就小心翼翼地端了半碗糙米出来,“冬梅,给。” 陈三寿将装了糙米的碗递过围栏,冬梅小小个子垫着脚去接。 马婶子一看陈家竟然给她送了半碗米,可使不得,“三寿,快拿回去,婶子家不缺吃的。” 陈三寿道,“我娘叫我给婶子的,婶子平时里总给我和四喜塞窝窝头,我娘今日去白水县城买了些粮食,让我分些给你。” 陈长生也不敢给太多,半碗糙米估计才四两。 三寿回了堂屋接着吃盖浇面,隔壁马婶子将糙米端回了屋,院里剩铁蛋和冬梅和在玩。 陈长生端了小半碗爽口地皮菜出来,招呼着两个小孩过来,“快来尝尝婶子做的菜,看看好吃不。” 两个小娃用手捏了一小块放嘴里,是香辣爽口的味道,吃了还想再吃。 冬梅道,“嘶嘶嘶,赵婶子,这是啥,真好吃,又辣又好吃。” 铁蛋也边咂着嘴边瞅着陈长生手上的碗,说好吃。 好吃就行。 陈长生把碗给冬梅,让兄妹倆吃完记得把碗还回来。 这爽口地皮菜就是她明日的计划。 饭后,还是陈三寿和陈四喜配合洗碗,陈大福在烧柴,陈二禄挑洗脸水。 陈长生在院子里开始跳操,孩子们已经知道她会功夫了,就没必要在屋里偷摸着练了。 “娘,你在做什么?”陈四喜看着陈长生气喘吁吁地喊着什么肥油咔咔掉,好奇地围观。 “娘在锻炼身体,强身健体,过两日你们也要开始跟着娘一起。” 孩子们的营养要跟上,运动也要跟上,体力好了,就可以开始学点防身术。 陈四喜在一旁模仿,有模有样地嘿嘿哈哈。 一套操跳下来,陈长生打开虚拟手环,目前热量累计消耗五百二十大卡。 又可以解锁“计算器”功能图标了。 她决定先缓一缓,眼前更重要的是安全。 今天赌坊要债三兄弟都杀到家门口了,如果不是她会点功夫,早就被人嘎了,孩子们还小,尤其是四喜,得给她买点防身工具要紧。 陈长生回了正屋,打开“支付”功能,在防身工具类目下随意浏览。 瑞士军刀——二百三十文钱。 防身甩棍——一百八十文钱。 这些工具都很不错,但是价格不太美丽。 第19章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陈长生又继续浏览着。 竟然还有枪,甚至还有他娘的意大利炮。 意大利炮——三千文钱。 陈长生好想感受一下,可是空空的钱包不允许。 最后挑了一支防狼辣椒水喷雾,十文钱,个头小巧,可以随身携带。 买完又去挑了小内内。 自打陈长生她来这里变成女人后,家里穷,做不起里衣,更没有内衣内裤,一直处于真空状态, 这两天她又上山又进城,还不停地锻炼身体,身上的葛衣摩擦得皮肤生疼,都有些泛红了。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陈长生感觉自己是水泥做的。 她决定得对自己好点。 陈长生给自己来一套便宜的内衣内裤,又给四喜买了两条小内内。 眼下才攒了那么点大卡,只能买这些东西,以后攒够了热量再继续添置。 热量消耗剩余二十大卡,一朝回到解放前。 几秒钟后,一个包裹就出现在床上,陈长生打开包裹,是她买的东西。 虽说没牵过女人的小手,但内衣怎么穿,她还是知道的。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陈长生喊来四喜,将防狼辣椒水的使用方法告诉四喜,不到必要情况不要乱用。 自己会跆拳道倒也不怕,四喜一个小女孩,手无缚鸡之力,也不知道世道险恶,带上辣椒水喷雾防身很有必要。 陈四喜将辣椒水藏在腰间收好。 陈长生又递给四喜两条内内,让她贴身穿着,注意勤快换洗。 四喜小姑娘也大大咧咧的应着,摸着那棉质的材料,觉得很是舒服,心道娘对她真好。 月明星稀,凉风徐徐。 陈家院子里还有人继续忙着。 陈二禄带着弟弟和妹妹蹲在院子里将白天新摘的地皮菜用水仔细清洗干净。 这些地皮菜明天一早就要用,需要连夜赶出来。 陈长生和陈大福则在一旁处理猪下水,用清水连续将脏污冲洗了好几遍,才洗干净杂质和血水。 其他的内脏都好处理,唯独肥肠,这玩意儿又臭又滑腻,需要将里外的脏污和肥油都给刮干净,哪里有合适的刮刀呢? 陈长生突然想起来白天买的肥宅水,将那易拉罐给废物利用改造一下,不就是一片刮刀么。 她把陈大福叫到一边,将易拉罐递给大儿子,让他想办法用砍刀将最上面一层盖子给完整弄下来。 陈大福天天砍柴,砍刀用的很利索,三下五除二就将易拉罐给完整砍下来,一个简易削皮刀就做好了,又能削皮又能当刮刀使。 剩下的易拉罐罐身也没扔,陈长生放在她屋里的橱柜里,以后总有用的上的地方。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了这趁手的刮刀,陈长生干活就麻利多了。 她先将肥肠外面的一层粘液给去掉,又将肥肠从内向外翻一个面,用刮刀将肥油、薄膜和有肉瘤的地方仔仔细细刮干净。 陈大福接着用清水不停地揉搓冲洗,但还是觉着有些滑腻胶质物,还有些臭味儿。 怎么办?肥肠不像其他的内脏,必须处理的非常干净,才能做得好吃。 陈长生拍拍酸疼的胳膊,伸个懒腰短暂休息,脑子里在飞速地运转,她突然想起来橱柜里有面粉。 以前在新东方的时候,都会用面粉来洗水果蔬菜和排骨肉类。 陈长生让陈大福舀半碗面粉出来,倒入盆里,再倒上水,混着面粉不停地揉搓,肥肠上的粘液和油脂终于都搓下来。反复多次后,肥肠终于没有任何异味了。 处理完明日要用的菜,已将近深夜,几个孩子随手洗了把脸就想躺下歇息,被陈大福下命令赶去洗漱。 陈大福给三个弟弟妹妹逐一倒上洗脸水,这是娘给他下的命令——监督家里每个人,让大家早晚都要洗漱,尤其是吃饭前和上完厕所后更是要洗手。娘说这是防止病从口入,注意卫生。 陈大福也弄不懂娘啥时候变得这么讲究,不过娘说的肯定没错。 陈长生刚出屋,就瞥见陈三寿浑水摸鱼随便用水抹了一把脸就想跑,赶紧一把给拉回去监督重洗。 一般的庄稼人都是早上洗一次脸,一个星期才洗一次脚,一个月才洗一次澡,陈长生有点接受不了。 她在外忙了一天,走了那么多路,灰头土脸的,必须早晚洗脸洗手。 尤其现在是古代,医疗卫生条件差到可怕,随便一个小毛病都能要了人命。 她管不了别人,但自家的孩子必须得管。 一家人洗漱完,终于能进入梦乡。 天微微亮,陈二禄老早就出门挑水,往常挑一次水够一家五口用四天,这两日家里天天开火做饭,晚上又连夜洗菜,早晚又要洗脸,水用的飞快,必须每天一挑。 陈大福用糙米煮了一锅稠粥,还切了点泥胡菜和口蘑丁放进去,又在锅边贴上五块糙面野菜饼子,大锅里传出食物的香味。 这也是陈长生昨晚叮嘱的,不能光吃野菜糊糊,还得加点主食,顶饿。 陈长生依然是陈家最后一个起床的人。 起床第一件事,先唤出手环,开机,这次她长记性了,不然又白打一天的工,接着再打上一套太极拳。 一切收拾妥当后,一家五口在堂屋开吃,一人一碗糙米粥一块饼子,饱餐一顿。 饭后,依旧是陈三寿和陈四喜配合洗碗,陈大福在劈柴,陈二禄抽空把院前的五分地给浇一遍水。 娘说了,这两天得把地全部弄好,要种东西了。 陈长生去灶上开始准备进城要用的东西。 她先将地皮菜冷水下锅焯水,趁此间隙将小米辣切段,生姜和大蒜切沫。 配料收拾好后,锅里的地皮菜也刚好焯好了,捞出控水。 热锅冷油,倒入配料炒出香辣味,再倒入焯好水的地皮菜,加入生抽继续翻炒,出锅前撒一点葱花,一锅酸辣爽口地皮菜就好了。 开始炒猪下水,猪下水得要用到更多佐料才香。 幸好昨日奖励的食材大礼包够丰富,陈长生暂时不用担心调料不够,她偷摸着在手环里买了个洋葱,又买了一斤辣椒粉、白糖、木香和小茴香等香料粉,有了这几样加持,绝对成功。 紧接着就开始热锅后放油,加葱姜蒜洋葱和小米辣炒香,再加入豆豉和香料粉继续翻炒均匀,然后舀了一小勺豆瓣酱,又加入半包火锅底料直到炒出辣味,待所有的配料都已经熬出香辣味后,放入鸡精味精、盐和白糖调味,倒入清水开始熬。 陈家院子里飘满了香辣味,四个孩子在不停地吸鼻子,都在好奇娘在弄啥好吃的。 陈大福边劈柴边擦口水,明明已经吃饱了,为何肚子还这么不争气地响个不停。 陈二禄一边给地浇水,一边偷瞄着娘在灶上忙活啥。 馋嘴猫陈三寿按耐不住,吸着狗鼻子直接窜到灶台前,“娘,你在炒啥呀?咋这么香,好想吃啊。” 看着三儿子直流口水的模样,陈长生轻轻弹了下他的脑门,“咋啦?我家三寿馋了?娘在做吃的,做好了你就知道。你先把这一碗端到老宅那边给你奶。” 陈长生将一碗爽口香辣地皮菜给陈三寿,让三寿送到村东口的陈家老宅去,又在他耳边交代了几件事。 第20章 我的地盘 陈三寿端着碗就稳稳地飞跑出去,不一会儿就到了老宅。 陈家老宅也都是勤快人,天刚亮院里已经是忙碌一片。 陈老太在院里继续编竹篓,二房陈柳氏在晒玉米,晒干了可以保存久一点,三房陈吴氏在洗一大家子的衣服。 男人们都吃完饭去了地里忙农活,几个小孩也没闲着,喂鸡的喂鸡,晒野菜的晒野菜。 陈老太瞧见大房的老三一大早就过来,还跑的满头大汗,以为老大媳妇又出了啥大事。 陈三寿将满满一碗爽口地皮菜递给他奶,气喘吁吁道,“奶,这是娘今天刚炒好的,让我送过来。” 不等陈老太反应过来,三寿两个手指头捏了一小把菜就往他奶嘴里送。 陈老太只觉得嘴里一阵脆爽,还有些许火烧辣辣的感觉。 “这是啥?咋恁辣呢?你娘让你一大早送来的?”陈老太瘪瘪的嘴里嚼着菜,问着孙子。 “是娘炒的地皮菜,说是孝敬奶的,也给二婶和三婶还有几个哥哥弟弟妹妹尝尝。 顺便顺便再问您借一个大碗和两只藤篮。” 借碗?借藤篮? 这老大媳妇儿想干啥? 陈老太没弄明白。 “你娘借这些东西是要做啥子?”陈老奶好奇。 陈三寿也不清楚,只说是他娘嘱咐的,应该借去赶集用的吧。 赶集? 陈老太估摸着老大媳妇想去城里卖个菜啥的,心道这婆娘突然转性变得这么勤快,虽然陈老太不懂,但总归是好事,比好吃懒做强。 也没耽搁,陈老太赶紧起身去厨房里找最大的碗递给三寿,又拿了两只篮子一并。 想了一会儿,老大媳妇去城里赶集,兴许是卖菜吧,得整个好点儿的篮子,陈老太就给换成两只编得干净又麻利、没有毛躁边的篮子给了三寿。 她还想问问三寿他娘的娘家人最近来找麻烦了不,来不及发问,三寿拿着东西一溜烟跑没了人影,他赶着回家吃娘做的好吃的。 趁着煮汤的间隙,陈长生她将洗净的猪下水逐一切成一口一个大小的小块,又把两根口蘑切成薄片。 锅里的汤汁煮开了,伴随着“咕嘟咕嘟”声不停地冒着腾腾热气,整个院子里香气四溢,几个孩子不停地嗅着鼻子。 陈长生把汤汁里的渣子捞出放一旁备用,又在汤汁里加入辣椒粉、白芝麻、白糖和盐搅拌均匀。 陈三寿带着东西喘着气回来了,“娘,还还没开吃吧?” 陈长生好笑地轻轻拍了三寿的脑门,“瞧你的馋样,没呢,等着你的碗。” 她将锅里的汤汁倒入大碗慢慢放凉,将切碎的猪下水放入锅中先焯一遍水,去掉浮沫杂质后,再把所有的荤菜和素菜全部烫熟之后倒入大碗里,使其淹没在浓浓的香辣汤汁中。 等腌制一天后,才知道这冷锅串串能不能做成功。 陈长生将先前炒好的地皮菜装了满满四只碗,再装入藤篮里。 她发现她婆婆陈老太的手艺还不错,篮子编的细致,内里还编了个板子隔开,上面编了个盖儿。 有点像现代打工人用来带午餐的饭盒,就是尺寸要大些。 一只藤篮放两只碗刚刚好,再盖上盖,两只藤篮叠着放入背篓,稳稳的。 陈二禄这孩子也不小了,陈长生决定今天就让二禄跟着自己进城,权当给这孩子见见世面。 三寿和四喜俩孩子撒着娇也想进城,被陈长生给拒绝了,她哄着说给带零嘴儿回来,俩孩子才消停。 陈长生背着装菜的背篓,二禄背着口蘑背篓,二人就往村东口牛车集合点去。 陈大福和两个弟弟妹妹留在家干活,地里还有杂草要除,要浇水施肥,要干的活儿很多。 临走前,陈长生特意嘱咐几个孩子先不要动冷锅串串,等晚上她回了家检查入味后再吃。 几个孩子老实地点点头,娘说不让动就不动。 陈长生路过陈家老宅没进去,倒是二禄在院门口叫了一句奶和婶子就当是打了招呼。 陈长生今日照例付了一文钱,自己腿着去城里,让二儿子坐车,只不过她还是费了一番口舌陈二禄才肯坐下。 牛车出发的早,还没到辰时就晃悠到白水县城门口了,陈长生嘱咐赶车的陈大牛今日务必要等她再返程。 说完就领着陈二禄熟门熟路地朝着北集市去了,母子二人今天到了早些,挑选了个交叉口人多的位置开始摆摊。 刚放下东西没一会儿,一对中年夫妻挑着担子过来了,男人不客气道,“喂,这是我的地盘,谁允许你在这儿摆摊的。” 陈长生记得,昨日赶集的时候,就数着交叉口的地方热闹,的确是那夫妻的位置,只不过她今日来的早,便把这位置占去了。 陈长生早打听过了,白水县城这南北两个集市,只要交了管理费,就可以进来,摊位也是先到先得,并没有固定位置。 她因初来乍到,并不想和那男人对着干,一字一句道,“这位大哥,进这里的菜农都是交了管理费的,谁来得早谁选位置,哪有地盘一说。” 那男人不理会陈长生的话,依旧怒气冲冲一副不好惹的样子,“我和我家婆娘在这里摆了一年多,这里的人都认识我,你是哪儿冒出来的,敢占我家的地盘。识相点,早点搬走。” 说完还用脚扒拉着陈长生摆好的菜。 陈长生也不跟男人客气,“大哥,你说是你家的位置,可有凭据?”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市肆巡检来了!” 市肆巡检负责维持市场秩序,每日都要来回巡视一番,就怕有人闹事,今日就瞧见这处围了一堆人吵吵闹闹的。 众人见巡检来了,都让出一条道,巡检不耐烦嚷嚷,“都吵什么吵什么,大清早的不好好做生意,闹什么?” 男人先发制人向巡检告状,“巡检大哥你可评评理,我和我家婆娘在这个点位摆摊有半年多了,今日一来,我们的位置被这妇人霸占,你可得给我们评评理啊。”边说边用一双脏兮兮的手搭上巡检的衣袖。 第21章 挑事的搅屎棍 巡检看着男人搭上来的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等男人说完话,陈长生才徐徐开口,“大人辛苦了,我和我儿按规矩交了管理费进了北集市,选好了这处位置,东西都摆好了。这位大哥比我们晚来,刚到就不由分说想赶走我们,说这是他的地盘,我抢了他的地盘。” 男人插嘴道,“这本来就是我的地盘,你问问这集市随便一个人人,谁不知道老子在这交叉口位置占了一年多。” 巡检眉头拧得更紧了,双唇抿着。 陈长生,“大哥,你说这位置是你的地盘,可据我所知,这南北集市是官家特意为我们买卖人搭建的,一是方便我们农人,二是方便买家,这是官家开明之举。 市肆的官人发布告示,说只要交了管理费,就可到集市,每日谁早到谁选位置。 这明明就是官家的地,你说是你的地盘,莫非你是官家?市肆的告示也写的一清二楚,难道市肆会做假? 民妇愚钝不堪,初来县城,怕有所不清,还烦请巡检大人为我等指点一二。” 陈长生说完朝巡检靠了一步,偷摸着塞了一文钱过去。 她观察了,那巡检胡子未刮、头发也有些乱,嘴皮子也有些干裂,许是早上刚起没来得及洗漱就出来开始巡市。 巡检也是打工人,只不过是给官府打工。 哪个打工人不想一天无事、平平安安,谁喜欢碰见烦心事呢?尤其是一大早刚开工,就遇上这鸡毛烂事。 那市肆巡检收下陈长生递过来的铜板,如她猜测,真的是一大清早,早饭还没来得及吃,就来集市转悠。 往常都平安无事,不到半刻钟就能巡完,在偷摸溜到哪个角落吃个早点再吃个茶,谁成想今日却碰上这等破事。 眼下又饥肠辘辘,巡检不由得莫名烦躁,听到那男人先是自称老子,还说霸占位置为“自己的地盘”,更是给官家、给他们市肆抹黑,那还了得。 巡检心里极其不爽。 不爽,就要找刺头儿出气。 他不耐地甩开男人搭在衣袖上的手,怒道,“官家可怜你,给你建了集市,不用东跑西跑找客户,你却不知好歹,想霸占官家的地盘。 市肆定下了规矩,每月只收取你两文钱的管理费,就可以自由进入买卖。这位置是先到先得,谁每日来得早可先选位置。 你自己懒惰来晚了,却反怪别人起得太早选了好位置,甚至还想诬陷官家。你究竟是何居心?” 其他众人也早就饱受男人的欺辱霸凌,曾经他们也早早来选位置,可无论谁先来占了路口的位置,都会被那男人使尽各种手段给赶走,大家早就苦不堪言了。 今日听了市肆巡检的一番话,北集市的农人们纷纷倒豆子一般,你一言我一语,将男人的坏事吐槽了个遍。 陈长生内心小人腹诽,会说你们就多说点,多吐槽一点。这不得影响巡检的业绩,影响巡检的kpi,影响巡检的年底考核指标么。 巡检听见众怒,心中火气更加升腾,踏马的,敢在他眼皮子底下闹事,怕是皮痒痒了。老子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他怒目圆睁,厉声道,“你若是不想干,那就赶紧滚出去。你,以后就不用再来了。还有其他不守规矩的人,也早点滚蛋,别给老子惹麻烦!” 听到这话,中年夫妻脸色发白,男人没想到是这种结果。那地儿明明占了一年,就被这妇人给占了,自己的生意也被搅黄了。 集市里众人都在窃窃私语,尤其是几个刺头儿,他们早就开始拉帮结派,天天霸占着好位置,惹得众人不服。 巡检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趁此机会杀一儆百。那几个拉帮结派的刺头儿,搞得北集市无言站起,客人都不敢来,全都去了南集市。 市肆老大骂了巡检他好几次,再不处理好,就撤了他的职。 中年夫妻挑起担子不服气地走了,巡检让众人都散了,该干啥干啥,他得拿着那枚铜板去喝个早茶。 陈长生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官家打击,最为致命。官家要的是听话的人,那种挑事的搅屎棍,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陈长生今日在交叉口,人流量比昨日多多了。 她按着昨日里的法子叫卖,陆陆续续来了几个新顾客,差不多买走了十来斤新鲜地皮菜,新炒的爽口地皮菜也被试吃了小半碗。 陈长生在等。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昨日那婆子提着篮子终于出现了。 婆子一来,嘴里就叨叨着,“小嫂子,昨日里你卖给我的地皮菜,我按你的法子让厨子做给我家主人吃,果然很是下饭。我家主人连吃两碗,小主人也食欲大增。” “只不过你说的那什么辣椒,是何物?我派家里人去买,都没买来,店家也称未曾听过。” 陈长生自然不会说辣椒是系统奖励的,她推测这个时代应该还没有辣椒,只有辣味替代品。 她自信满满地笑着,“大嫂,我没骗你吧,我这地皮菜果真是很下饭的。” “今日我又带了些已经炒好的菜过来,大嫂您再尝尝和昨日有什么区别。”陈长生递过筷子。 婆子夹了一小筷子仔细品尝,嘴里是辣辣的火烧别样感觉,辣的她想喝水,但是这味道比家里的厨子炒得还要好吃,甚至比如意楼的师傅手艺都要好。 如果把这菜带回去,说不定小主人很喜欢吃。 “小嫂子,不如你将这炒好的菜直接卖于我可好?”婆子询问。 陈长生今日目的就是这个! 卖新鲜菜是辛苦活,而且收益一般,不如直接卖成品菜。 她对自己的手艺很有把握,只要调料够,绝对能打出名声。 陈长生面色假露忧愁道,“承蒙大嫂能看重我手艺,当然可卖,就是不知大嫂家每日能要几斤? 我家住白水县城外的陈家村,离这也有几十里地,若是只要个一二斤,倒有些麻烦。” 每日来回往返送几斤菜,耗时耗力耗路费,不划算。 那婆子觉得陈长生说的也有道理,只说要先回宅子里回禀下主子,又一琢磨,她老婆子一来一回耗时太久,不如请陈长生直接跟她走一趟,与她家主子当面详谈。 母子二人收拾好东西,跟着婆子走,那婆子领着他们穿过大街,拐进一条小巷,就看见一个耳门。 进去就是后院了,院里有几个丫鬟在洗衣裳,看见这婆子回来,几人都喊她沈妈妈。 厨房里还有三个婆子在灶上忙碌,见沈妈妈回来,也打着招呼。 沈妈妈让厨房里一个婆子拿个碗出来,将陈长生炒的爽口地皮菜倒入那雪白通透的精致小碗里,一碗令人食指大动的凉菜就产生了。 陈长生感叹,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自家的碗要么有裂缝要么是嚯了口,而且是瓦黑色,要不是地皮菜的香味足够吸引人,恐怕也没人会主动去尝。 换了这白玉瓷碗后,显得可口诱人多了,光看这搭配色泽就令人食欲大增。 第22章 有人要买方子 沈妈妈嘱咐陈长生二人在后院等着不要乱走动,自己则端着小碗去了前厅汇报。 百无聊赖间隙,陈长生和厨房里的婆子攀谈上,闲聊得知这宅子主人姓梁,就是白水县城里粮店经销商之一的梁家。 梁家除了经营粮店,还经营着几家酒楼,城里数一数二的如意楼也是梁家的产业,梁家还在隔壁几个邻县开了如意楼分楼。 约摸一刻钟时间,沈妈妈从前厅回来了,请陈长生母子二人一同前往前厅。 梁家前厅,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少年夹着碗里的菜吃得龇牙咧嘴,直嘶嘶嘶。 “少钦,你少吃点,等下还要去先生那边读书,切莫贪口腹之欲,辣坏了肚子耽误了学业!快给爹倒一杯水来,辣死我了。”中年男子边眼疾手快地夹菜边劝着儿子。 “爹,你年纪大,吃不得太多辣的,也不要贪口腹之欲,还是让孩儿来替你分担吧。”少年可没有中他老爹的计,嘴里说着手上夹菜动作却没停分毫。 梁实秋汗颜,这孩子竟然和爹老子抢吃的! 不过也不能怪孩子,要怪只怪沈妈妈端来的这道菜太好吃了,又香又辣又下饭,比昨日里小厨房做的还要好吃,比自家酒楼大师傅做的还要下饭。 他梁实秋走南闯北多年,吃过的美食无数,都觉得眼前这一碗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菜,着实香辣爽口带劲儿。 想不到小小白水县竟有如此好手艺之人,若是能买下在自家酒楼当厨,那如意楼就能稳坐白水县城头一家。 哦不,说不定是白水县城及其周围众县酒楼的头一家。 一中一少两人吃的火热,不一会儿碗里的菜就见底了。 陈长生刚踏入前厅,梁实秋和梁少钦就放下了筷子,父子二人赶紧擦擦嘴角的菜渍。 沈妈妈互相介绍了几人,就退下了。 梁实秋也没绕弯弯,快言快语道,“陈夫人,听沈妈说这菜是你做的,味道确实很不错。我宅子里正好缺一个趁手的厨娘,不知陈夫人可愿到我处来?” 先把这妇人要过来,若手艺确实不错便长久留下,在宅子里做久了,再自然而然安排到酒楼去。 梁实秋信心满满地认为陈长生一定会答应,毕竟在大户人家干活比在地里刨食要轻松许多。 他等着眼前这妇人感激涕零地一口答应下来。 然而陈长生却不为所动,只淡淡开口,“多谢梁老爷看得起我一乡下村妇的手艺,只不过我家中田地多人手少,若是来此帮佣,家里的地就无人照料了,恐怕要荒废了。” 一旁的少年梁少钦张口直言道,“一亩地一年能挣几个钱,你若上我家来当厨娘,每月例钱能少吗?也不仔细想想。果然是无知村妇。” 未等梁实秋张口,陈长生冷笑一声道,“我乡下妇人头发长,见识短,的确不知一亩地一年能挣多少钱,也不知在贵公子府上当厨娘每月能挣多少例银。 我乡下妇人向来粗野自由惯了,受不了府上的规矩,若是招惹了主家不满意,兴许哪天就要被发卖给人牙子。” 陈长生说的在理,这年代在大户人家当丫鬟,对外是光鲜亮丽,其实没一点自由权,就是主人家身边的“物件”,主人家看不顺眼,说打就打,说卖就卖。 若是有几分姿色,说不定还要被潜规则,什么通房丫鬟、纳为小妾、随便配个小厮。如果倒霉碰上个变态的主家,还要被拉去当美人盂,给主人端屎倒尿、擦屁股,简直不忍直视。 地里刨食虽然挣不了几个钱,但起码是自由身,不用看人脸色,不用给人打工。 陈长生说的委婉,但梁实秋却听明白了,人家根本不屑上他家当下人,看来收纳她为厨娘这招行不通。 “小儿无理,还望陈夫人莫要与小儿一般见识。陈夫人若不方便上我府里当厨娘,那可否愿意将这地皮菜卖给我?” 陈长生点头同意,“卖菜可以。” 她本来就是打算卖成品菜。 梁实秋见陈长生松口答应,便尝试问,“只不过听沈妈说陈夫人家住城外,每日来回送菜也不方便,不如陈夫人将方子卖给我,价钱好商量。” 买不下她的人,买方子也是好的,有了方子,让酒楼的师傅学了便是,那如意楼依旧能稳坐白水县城头一家。 好精明的生意人! 陈长生也不傻,独一份的方子,怎么会同意卖,卖了就是断自己的财路。 就算真的卖了,人家也做不出来一模一样的,因为那是她的手艺,而且这时代还没有辣椒,绝对复刻不出来。只不过到时候酒楼做不出来,还要怪她骗人,反过头来还要找自己的麻烦。 现下她最怕的就是麻烦。 陈长生抿唇淡淡一笑,“梁老爷,这方子我不能卖给你,咱这是祖上传下来的方子,梁老爷是做大生意的,相信您肯定不会断人活路。” 陈长生说的委婉但客气,梁实秋一听就懂,这妇人不简单。 梁少钦又不耐烦道,“爹,咱出三十两,我就不信这妇人不肯卖。” 三十两,差不多是庄稼人十年的收入,没人会拒绝这么多银钱。 陈二禄有些站不稳脚,昨天挣了十两,今天又是三十两,两天挣了大半辈子的钱。 娘真厉害! 家里还欠赌坊的三十两银子,刚好可以还债,真是及时雨。 娘肯定会同意的。 但陈长生神色蓦然,面不改色,似乎对这三十两银子毫无兴趣。 这一副令人捉摸不透的淡定表情让梁实秋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妇人有些不一般。 陈长生内心此刻道,这梁家果然舍得下本,一道菜就肯出三十两银子,任谁不会动摇? 只不过她的手艺不止三十两。 陈长生的目的是细水长流地做生意,只卖产品,便接着言,“谢梁老爷抬举,只不过我祖上的确有规矩,不得将方子泄露给外人,否则会天打雷劈。今日得梁老爷看得起我这乡下村妇,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陈夫人请说。” 第23章 时间太紧了 “梁老爷,不如咱俩合作?” 合作? 梁实秋倒愣住了。 这妇人想和他做生意。 梁实秋嘴角忍不住微微一抿,有趣,“陈夫人请详细谈谈如何个合作法” 陈长生倒没注意梁老爷的细微表情,她在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 这爽口地皮菜一碗大概一斤,地皮菜是她从山里摘的,成本零,油盐辣椒酱油花椒麻椒等调料,再算上人工和燃料等费用以及每日送货上门的运费,一碗的成本在十文以内。 做餐饮业,售价是成本的三倍及以上,也就是说酒楼应该会卖五十文。 略微思忖后,陈长生才慢慢地开口,“梁老爷,我这菜您是吃过的,若是放在您如意楼里卖,保准是一道特色。且不说能让您挣多少银子,也能让您如意楼在白水县城众酒楼里拔得头筹。” 一听这话,梁实秋有些吃惊,眼前这妇人是如何得知的。 他梁家虽然经商多年,看上去风光无限,但各种辛酸只有自己知道。 那吴家一直是梁家的死对头,他梁家开粮店,吴家也开,他梁家开酒楼,吴家转头也开,引进了一个新品种菜式,吴家马上也跟着引进。 这么多年来,梁家和吴家不相上下,梁实秋早就看不过吴家,他是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 陈长生看梁实秋微张的嘴,知道自己猜对了,赶紧乘胜追击,“我每日给您如意楼供货,炒好的爽口地皮菜一斤三十五文,您看如何?若同意,我明日就开始送货。” 三十五文,不贵,放如意楼随便一道菜也要一百文,更有甚者一道菜五百文、一两银子。 梁实秋略微算了下利润,有的赚,一拍巴掌表示同意合作,只一个附加条件,必须只能供货他梁家,若有其他酒楼找上门来,不得供货。 尤其是那不要脸的吴家,绝对会跟着他梁家照抄。 陈长生答应了。 梁实秋当即让下人拿来二两银子表示诚意,生怕陈长生反悔似的,并约定好明日一早直接送五十斤到如意楼。 梁实秋又将陈长生今日剩下的四斤地皮菜全要了,临近中午,家里家眷众多,给各房都送些去尝尝。 陈长生将碗从藤篮里拿出准备把菜倒出来,被梁实秋给注意到了。 这藤篮编得倒是精巧,比城里一般的编织工手艺都要好,忍不住开口,“陈夫人,不知你这两个藤篮是在哪里买的,样式独特,我想买几个给府里女眷用用。” 陈长生不客气地将藤篮一递过去,反正生意既已谈妥,就当是做个人情送给对方,“这篮子是我婆婆自己编的,若是梁老爷要的话,尽管吩咐,价格也好商量。” 送两个藤篮可以,多了的话,还是得付钱。 梁实秋是个生意人,也习惯了开口谈钱的,直言道让陈长生明日一并送几个篮子来,每个按五十文钱算。 陈长生一一记下。 出了梁家大宅,差不多到午饭时间,母子二人又去了昨天的面摊儿,今日是老板和老板娘一起出摊照看。 小老板认出陈长生是昨日来吃面的客人,熟络地和她打着招呼,热情地引她落座。 陈长生照例要了两碗素面,老板和老板娘去忙活揉面。 做面的间隙,陈长生捏了一角碎银子,估摸着五百文的样子,委托小老板帮忙去城里采购些陈醋、糖、胡荽、胡椒和麻椒。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让老板看着采购,多了的钱就当是跑腿费。 虽说系统赠送了食材大礼包,但来路不明,必须要找个合适的机会一起混着拿出来,眼下就是。 老板一听这话,急忙将摊子上的活儿交给自家婆娘,自己就急冲冲跑出去了。 采购这种轻松的活儿,可比揉面要快,而且还有跑腿费。 “娘,咱们咋不自己去采购呢,还有大半天时间呢,花钱让人家替咱买东西,那跑腿费也得不少。”陈二禄嗦着面条不明地问着。 的确,自己采购的确能省下钱,还免得人家弄花样。 但现下她缺的是时间,明天就要炒出五十斤,先不说地皮菜,光配料就要消耗很多,得抓紧时间采买。 陈长生和陈二禄吃个面的功夫,老板就背着背篓气喘吁吁地赶回来,真不多耽误陈长生一点时间。 “大嫂,这些东西你点点,若是不够的话我再跑一趟。”小老板擦着额上的汗。 背篓里是二十斤陈醋、二十斤糖、十斤胡荽、胡椒和麻椒各十斤,陈长生粗粗一算,差不多得去掉四百七八十文。 这老板是个实在人,真没赚多少跑腿费。 陈长生笑嘻嘻道,“够啦够啦,老板够实在。” 小老板让陈长生把这些东西转移到她们自个儿的背篓里去,那背篓是问油料店借的,待会儿得送回去。 陈二禄转移着东西,陈长生在数铜板准备把两碗面的钱给付了,被小老板一把手给挡住了。 “大嫂刚刚给我的银子还剩了二十文,够付两碗面的钱了。我若是再收你的钱,怕良心不安,怕大嫂明日要来讨打我。” 陈长生也不再坚持,默默心里记下了这面摊小老板,下次有活儿再找他。 母子二人吃完中饭,收拾了东西,陈长生给了陈二禄五十文钱,让二儿子背着东西先行回陈家村,通知家里三个孩子都去山里摘地皮菜。 另外也放出话去,村里如果有人愿意帮忙摘的话,她也收,一文钱一斤,越多越好。 陈二禄不敢耽误,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陈长生继续留在白水县城采买,院里的五分地这两日收拾的差不多,可以下种子了。 陈长生买了些茄子、毛豆和萝卜种子,又在手环里花了五十大卡的热量买了一小包辣椒种子。 以后要用到辣椒的地方多了去,虽说她可以在手环里无限购,但自己来种,能省下些热量,这些热量陈长生有其他更为重要的要采买。 现在已经接下了一单生意,可那都是小本生意,一天五十碗地皮菜,刨去成本,利润整好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而且她还有债要还,三十两,那得三十天才能还上。 时间太紧了。 还得想法子做些别的生意。 她会做菜,教人做菜?但古代没有直播工具,传播范围太慢了。 教跆拳道?太生猛了,而且作为古代女性,突然会这技能,别把老陈家的人吓到。 她家孩子多,可以给有钱人家遛狗?可是要日行几万,万一把狗都累瘫了,人家会不会找她算账。 想了一圈,陈长生觉得还是做吃食稍微靠谱,这吃食的做法既要独特,又要快手。 第24章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上一世,她去外面旅游,每个旅游地基本上都有个美食一条街。 什么长沙臭豆腐,主席吃过都觉得好吃的豆腐。 什么巴西烤肉,每一口肉都是热爱。 什么新疆羊肉串,让新鲜的味道在舌尖上舞动。 还有奶茶,你爱我我爱你,让我们一起甜蜜蜜。 卖奶茶倒是挺快的,直接在手环里买料粉冲泡一下完事,但古代人没见过那花花绿绿的,万一太先进了,被人当妖怪抓起来。 想了一圈,陈长生决定先去实地考察一番再说。 她沿着集市一路逛一路观察,就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沿路有包子摊、面摊等早点,还有卖糖葫芦和捏糖人儿的,基本都是吃的,没啥喝的饮料。 陈长生买了六根糖葫芦,出门前答应了三寿和四喜给他们带零嘴儿,陈长生说到做到。 她又进了一家酒楼,伙计热情地迎了上来询问陈长生要吃些啥,并没有因为她穿着普通简单而嫌弃。 陈长生略微看了眼柜台上的菜单,有常见的素菜像炒小白菜、土豆丝儿、炒豇豆和烧冬瓜,荤菜有炒猪肉片、烧猪肘子、红烧狮子头、烧鸡烧鸭和烧鱼等等。 酒水饮料就是黄酒和白酒,还有茶水,点茶水的客人比较多,主要是因为便宜。 主食有馒头包子、面、饺子、粥和米饭,还有些糕点。 陈长生看了一圈下来,基本上和现代的大种类差不多,但少了细项,也没啥特色。 她问伙计店内可有些凉菜前菜啥的,伙计摸着脑袋说不清楚,不知道凉菜是啥。 陈长生大概懂了,这会儿还不流行吃凉菜。 心里盘算了一下,她找了个借口说想讨口水喝不点菜吃饭,伙计也没嫌弃,端了碗水来。 喝完水,陈长生就出了酒楼直奔梁记粮店,店里的除了卖米面,还有些杂粮,黑豆黄豆都有的卖。 黄豆十文钱一斤,比糙米贵一些,又比白米要便宜些。陈长生先买一斤试试手。 手里还有十多两银钱,她又去了布店转转,店里既卖布料也卖成品衣,陈长生不会做衣服,就直接看了成品衣。 成品区摆着上好的绫罗绸缎,一件绛紫色的滚深蓝边、还是压花工艺,领口和袖口设计精致。嗯,就很适合现在的自己。 陈长生忍不住用手一摸,真的是丝滑般的,她张口就询问布店老板多少钱,想来一件。 “客官好眼力,这件是咱店到的新品,最适合三十岁的女子穿了,这布料材质也是一等一的,价格二十两。”老板堆着笑脸介绍着。 二十两! 卧槽!真踏马的贵啊,简直是抢钱。 她现在全部家当,也许只够买两只袖子。 陈长生尴尬地放下这件衣服,转头问老板有没有稍微便宜些的,老板开门即是客,并未嫌弃陈长生买不起贵衣,很热情地将陈长生引到另一片区。 这里挂着一些深色和淡色素净的衣服,料子摸上去像是棉质的,只在袖口和领口设计了一些简单款式,工艺简单。 老板笑吟吟地看着陈长生介绍,“客官,这些便宜些,一套只要二两银子。” 陈长生满脸黑线。 二两银子也不便宜,她看起来难道很像有钱人的样子吗? 陈长生不自然地咳嗽了声,“再看些便宜的吧,以实用为主。” 老板又引着她到店内最角落的一块区域去,这一片的衣服一眼看去就知道是最便宜的,设计简单,甚至可以说是无设计,摸上去是麻布和葛布的料子。 “客人,这是咱店最实惠的衣服了,简单大方,以实用为主。价格一套是二百五十文。您看满意吗?”老板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二百五。 陈长生听着咋觉得像是在骂她呢。 她在这一区挑选了一番,最后选中三套深褐色男装,一套淡粉色小女孩装,又给自己买了一套霁色成年女装。 一共五套衣服,都是选的最便宜的,也要一两银子加二百五十文。 陈长生一次性买的多,和老板磨了很久,老板最多只肯让利三十文,远远没达到陈长生她的期望值——一两银子搞定五套。 最后敲定一两银子加二百二十文,陈长生还逼着老板送了几块碎布头和一块麻布。 这几块碎布头拿回去做些里衣也是好的,麻布陈长生另有他用。 买完,陈长生抬手看了眼手环,已经下午三点半了,背着东西就往家赶,不知道家里情况如何。 都说逛街使人心情好,许是今天大肆买了一番,又谈成了一单生意,陈长生脚下走得飞快,五点前就到了陈家村。 村东口第一家就是陈家老宅。 陈长生第一次迈入老宅,老宅的男人们还在地里劳作没回,孩子们在晾晒野菜,晒干了保存久些可以一直吃到冬天和来年。 依然是二房陈柳氏在准备晚饭,三房陈崔氏在给院里的地再浇一次水,陈老太坐小凳子上忙着编藤篮。 陈长生刚迈进院子,院里几个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纷纷抬头,刚刚还在叽叽喳喳打闹的孩子们也安静下来。 自从大房分家出去后,原主就好久好久好久没来过老宅了。 陈长生想唱一句,“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片刻后,倒是陈老太先发话,“大房媳妇儿来啦,可是有啥事?” 陈长生立即接过话,从背篓里掏出两根糖葫芦道,“白日里去城里赶了趟集,看见卖糖葫芦的,就买了两根带回来给孩子尝尝。” 二房三房几个孩子听到糖葫芦三个字,又都聚集在一起悄悄看这个陌生的大伯娘。 陈老太皱着眉埋怨道,“去赶集好不容易赚了几个子钱,不晓得存着,买什么糖葫芦,浪费那个钱。哎哟,真是不知道过日子。” 空气又突然安静,听着陈老太的叨叨声,陈长生不知道说啥。 陈柳氏立即从灶上下来,打着哈哈道,“婆婆,大嫂也是惦记着几个大侄子大侄女,好心一片,怎么能说是浪费呢。” 陈老太僵着的脸色松动了,示意陈柳氏接过糖葫芦,给几个孩子分一分,孩子们笑嘻嘻吃着,院子里气氛又活络起来。 “大儿媳妇儿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陈老太又坐回小凳子上忙着编织的活儿。 第25章 年年都买新衣裳 陈长生边从腰包里摸边道,“早上我让三寿从您这儿借了两个藤篮装东西不能还给您了。” 陈老太心想,好家伙,两个篮子就这么给顺走了?说好的借呢? 她一拍大腿,刚想啐一口骂陈长生怎么又惦记着老宅的东西,怎么尽想着占便宜。 陈长生就开口了,“我用您的篮子装了东西,和二禄进城赶集,被城里老板看中给买去了。这是篮子的钱。”说完数了整整一百文出来递给陈老太。 陈老太到嘴边的话被眼前这么多铜板给硬生生憋回去了,呆愣地张大了嘴,缓了一会儿才回过神,“两只篮子,一百文钱?” 陈长生点头确认,“两只篮子,一百文钱。” “咋恁多?”陈老太有些不敢相信,就她每日在炕上编的篮子,那玩意儿能值这么多钱?莫不是大儿媳妇逗她玩吧。 可眼前实打实的铜板和大儿媳妇的表情,看上去不像是假话。 陈长生将铜板塞给陈老太,补充道,“城里老板夸婆婆手艺好,篮子编得不错,给的价格不赖,还想再买几个让我明日给送去。” 陈老太一听这话,突然觉得自己编的篮子变成金饽饽,立马起身去屋里搬出一堆出来,问大儿媳妇要几个。 陈长生她从中挑了三个精致的同款出来,说明日路过老宅时候再带上,只不过这三个篮子的钱得从城里回来后才能给陈老太。 陈老太可不着急,那篮子能卖五十文钱一个,她都觉得是捡了天大的便宜,哪里会催。 想了想,陈老太从一堆铜板里数出四十文来又还给陈长生,“我老婆子编这篮子原本也只是为了赚几个铜板,去城里最多就只能卖个几文钱。 今日是托了你的福,遇见了贵人看中我老婆子的手艺,还给这等好价钱,我这完全就是沾了你的光啊。 你帮我老婆子跑腿进了城卖东西,又给孩子们买了零嘴儿,给我六十文都足够了。” 陈长生知道是陈老太照顾她带四个孩子,想着大家都是一家人,便也没推辞,收下了四十个铜板。 这么一趟,陈长生和老宅那边也是熟络了起来。 等陈长生她回到家,老远就瞧见自家院里聚了好些人,走近才发现是村里的人,各个都端着一簸箕的地皮菜来。 陈二禄的声音从人群中心传出来。 “张婶,收您两斤地皮菜,应该给您两文钱,拿好嘞。” “陈婆婆,您这些不少啊,我称称,统共五斤,那给您五文钱。” 陈二禄边收菜边数钱,忙的不亦乐乎。 陈长生将背篓先放回屋里,出来和二禄一起,两人配合之下进度加快了许多,一会儿菜都收完了。 张婶看陈家收这么多菜,忍不住好奇,“陈大嫂子,你家收这些菜是做啥?可是要做什么吃食?” 村里人一般都是去山里摘一些回来混着粥一起煮,因为基本都是水煮的做法,并不好吃,拿到城里去卖,也很少有人问津。 陈长生只说打算养几只鸡,准备收过来喂鸡用的,没透露其他信息。 张婶好心劝道,“喂鸡去地里摘点猪兜草就够了,还花劳什子钱收这菜干啥呀,不然我还是把钱退给你吧。” 张婶子也是想着陈长生一个寡妇带着四个孩子不容易,挣几个钱收这地皮菜,花冤枉了。 陈长生摆摆手说家里人爱吃,收得多,还可以明日拿去城里卖,让张婶子放心。 院子里的人都走了,陈大福领着两个弟弟妹妹也从山里回来了。 看见陈长生回来,陈三寿和陈四喜两人撒丫子赶紧就跑过来扯住陈长生她的衣服,蹦蹦跳跳撒娇着,“娘回来啦,娘回来啦。” 陈长生嘘了一声,努努嘴示意大儿子去关院门,关上门母子几人才往屋里去。 四兄妹站成一排,一一汇报今日成果。 陈大福早上劈了满满一堆柴,又给院里的地浇了一遍水、除了草,把家里的水缸都挑满了。 陈三寿和陈四喜在娘和二哥出门后,就又直奔山里,摘了满满两大背篓的地皮菜回来。 兄妹三人忙到中午,回来吃了碗粥,就碰到陈二禄从城里回来。 得陈长生的指令,兄妹三人又去山里摘地皮菜,陈二禄也在村里放出收地皮菜的消息。 四个孩子忙活了一整天,从山里摘了五大背篓地皮菜,估计有六十斤,二禄又收了十斤,今日统共收了估摸七十斤的地皮菜。 收获颇丰。 听完几个懂事孩子们的汇报,陈长生从背篓底下摸出四根糖葫芦递给四人,当做奖励。 陈三寿和陈四喜是最开心的,娘果然说话算话,给他们带了好吃的回来。 陈大福心里也觉得幸福,他作为家里的长子,是几个兄妹的哥哥,一直都把好吃的让给几个弟弟妹妹。 早上听见娘说给三弟和四妹带零嘴儿,没想到娘竟然给他也带了一份。 娘也太好了。 他发誓,一定会好好孝顺娘! 在陈长生眼里,大福也是个大孩子,放现代社会,也就是个读高中的年纪。这般大的孩子,其实也爱吃爱喝爱玩。只不过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不在的时候,就是大福当家。 看着四个孩子舔着糖葫芦满足的样子,陈长生笑着无奈地摇摇头,这帮孩子也太容易满足了。 话不多说,她又接着掏出一件粉色衣服,朝小女娃招招手,“四喜,快过来试试。” 看见是新衣服,兄妹四人“哇”的一声,竟然还有新衣服,他们都有多少年没穿过新衣裳了。 上一次做衣裳还是在上一次。 陈四喜在三个哥哥羡慕的眼神中边舔着糖葫芦边走近,又欣喜又怯怯地问,“娘,这是给我的新衣裳吗?” 陈长生拿着衣服在四喜身前比量了一下,“当然是给你的呀,粉色的适合我们四喜。嗯,不过裤腿和袖子好像稍微长了三指,这尺码要改一改才合适。” 陈四喜又点头又摇头,都有点语无伦次,“合适合适的很,不用改。长了三指我卷起来就是,这样等明年后年,还能继续穿。” 四喜将新衣服紧紧抱着,生怕不见了,又突然松开,怕身上的衣服弄脏了新衣服。 这不是梦吧。 陈长生调笑着,“明年还给你买,以后年年都给四喜买新衣裳。” 第26章 冷锅串串好像成功了 每年都有新衣服?陈四喜痴痴地笑着。 陈大福等三兄弟着实狠狠地羡慕四喜,但又为自家妹妹开心。 四喜是女孩子,女孩子可以有新衣服。他们是男孩子,不用买,身上的衣服没破,洗洗还能接着穿。 兄弟三人舔着糖葫芦各自别开羡慕的眼神,假装不在乎。 陈长生早就把儿子们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她好笑地默默看着眼前清澈又愚蠢的三人。 一直以来,男孩和女孩的教育都是不同的,很多人都说男孩要穷养,这样长大之后才会更有出息。 但在陈长生这里,男孩和女孩都一样,男孩子也需要关爱。 “大福你也过来。”陈长生从背篓里接着又掏出一件褐色男装招呼着陈大福过去往他身上比量。 “我我也有?”陈大福语气迟疑,一脸不敢置信,都忘记手里的糖葫芦了。 “怎么?不想要新衣裳?那娘把衣裳退了再给四喜买一件。”陈长生有心逗弄这个实诚的大儿子。 “想!只不过这得花老多钱吧。娘,要不还是退了吧,我现在这身衣服还好着呢,退了,给娘买一件。”陈大福不舍地摸着新衣裳,又挺起自己的胸膛展示着身上的衣服。 陈长生看着大儿子那上衣下缘和裤腿上都已经磨得破烂不堪,补丁叠着补丁,脚上的鞋也破了好几个洞。现在天暖倒不碍事,无非就是难看些,天冷肯定要冻脚趾头。 她一拍后脑勺懊悔道,“噢,娘都差点忘了,过两日再去趟城里,给你们几个都买双鞋。” “嗐,娘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啊,我说把衣服给退了,不是说让娘买新鞋。”陈大福怀疑娘年纪轻轻就得了和他奶一样耳背的毛病。 “听到啦听到啦,过两日就买哈,别着急。”陈长生把衣服给了大儿子让他一边儿去,又掏出两件分别叫老二和老三过来比量。 三件男装的尺码都合适,不用裁剪修改。 兄妹四人各自抱着自己的衣服在身前比量着,心里可美了。尤其是三兄弟看着手上深褐色的男装,眼睛都发亮,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喜悦,“没想到我们也有新衣服穿。” 陈长生眼神慈爱,肯定地说,“娘说过,娘对你们一视同仁,咱们是一家人,买东西肯定要人人有份,不患寡而患不均。” 陈二禄抱着新衣服好奇问道,“娘,不患寡而患不均是啥意思?” 陈长生耐心解释,“就是不怕每个人得到的东西少,就怕每个人得到的东西不一样。要一碗水端平,才能和睦相处。 你们作为哥哥,看到四喜有新衣服却不嫉妒,认为妹妹应该有新衣服,你们都是好哥哥。我是你们的娘,手心手背都是肉,自然会对每个人都好。 当然啦,娘也给自己买了新衣服。”陈长生最后又拿出自己的新衣裳。 剩下的一些碎布头,陈长生决定过几日找个工具书学学怎么缝补。 陈四喜自告奋勇说跟着老宅的姐姐们学过缝补,让陈长生将多余的布头交给她,她来做些东西。 陈家今天真是比过年还要开心,每个人都将衣服小心翼翼放床上收好,生怕弄脏了,大家都打算等晚上洗漱干净后再穿新衣裳。 陈长生把今日买的几样种子交给陈大福,让大福在院子的五分地里先种上茄子和毛豆,播完再抓紧时间到后院也开一小块地出来,用来种萝卜和辣椒。 她又到堂屋端出来一个大碗,是今天早上做的冷锅串串,腌了一天,应该已经完全入味了。 满满一大碗,汤汁虽然冷了,但仍然飘着香气,包裹着红油辣子和白芝麻的肥肠、猪肚和口蘑还有地皮菜等食材看上去非常诱人,简直令人食指大动。 陈长生夹了一小块肥肠放入嘴里,香辣脆爽又有嚼劲,好像是成功了。 辛劳了一天,全身疲惫,来上这么一小份冷锅串串,不要太爽哉爽哉! 如果能再来杯冰啤,那就更妙不可言。 她又夹了大约一斤串串出来,淋上一点红油辣汤,示意三寿把这一碗送给老宅那边去,也陈老太他们也尝一尝。 陈三寿端着碗一溜烟就跑到了村东口,老宅那边晚饭刚巧做好,一人一碗野菜糙米粥。 陈老太喝着粥,见外孙端了个碗跑进来了,忍不住道,“三寿,这是咋了,家里有啥子事吗?” “这是我娘做的冷锅串串,让我拿些过来给您尝尝。奶,这个可好吃啦,就是有些辣,您小心点吃。”三寿将碗放在院里的凳子上,提醒着陈老太。 二房和三房的几个孩子捧着碗围过来,各个都盯着那一小碗红油辣汤,馋的直流口水。 只不过听到陈三寿说是孝敬给奶的,几个孩子都没敢动,没有奶的允许,不能吃。 陈老太夹了一小块送入嘴里,就觉得一股香辣味直入味蕾,好吃。再过几秒钟后,陈老太开始,“嘶嘶,咋这么辣呢。大毛,快给奶倒碗水来,辣死奶了。” 二房陈大毛赶紧去里屋倒了碗水出来递给陈老太,然后眼巴巴地站一边瞅着那碗冷锅串串。 陈老太让大毛把那碗端去给大毛娘陈柳氏,让她给每个人都夹一点分着吃,众人呼哧呼哧地吃着。 “娘,这个是啥?咋这么好吃?”二儿子陈有金喝了一口粥,又吃了块串串,忍不住问。 劳累了一天,肚子里早就饿得的咕咕叫,但天气太热,大人们都吃不下粥,真是又饿又难受。 媳妇给分来了两筷子串串,陈有金一口下去,顿时就觉得胃口打开了。 陈柳氏也尝了一口,“好像是猪下水,只不过猪下水一向腥臭无比、无人问津,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人间美味?” 陈老太不太能吃辣,就吃了最开始的一口就没再吃了。听到陈柳氏这么说,她回想了一下,的确很像是猪大肠。 “奶,好像还有青腿子。”三房陈大菊吃了一片口蘑说着。 “这个汤汁也很不错啊,把野菜往里面蘸一蘸,也很好吃。”三儿子陈有银发现了新吃法。 第27章 她是穷逼买不起 分完串串的那只碗底还剩些红油辣汤,陈有银将二嫂烫煮过的野菜,往红油辣汤里一放,再入嘴,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几个孩子学着陈有银,都把野菜往辣汤里一蘸,果然味道顿时就不一样,好吃极了。 陈老太内心腹诽,这老大媳妇啥时候手艺这么好,一个猪下水都能做的这般美味,那汤汁也好吃。 陈家。 趁着三寿给老宅那边送串串的间隙,陈长生洗了一斤糙米,又切了些野菜和口蘑片一起放灶上煮着,今晚准备简单吃个野菜粥配冷锅串串。 她把剩余的串串捞出来,将红油汤底留着,明日还能继续用。 陈家五人围着桌子开吃了。 “娘做的这道菜如何?”陈长生请几个孩子轮流点评。 多多听取客户的真实感受和建议,不断调整做菜手艺,才能进步。 陈二禄首先开口,“娘,这是咱们昨天在城里买的猪下水么?” “是的啊,那些猪下水洗干净处理好,娘给它们加工了一番,又加了些地皮菜和口蘑进去。” “好吃,比香辣爽口地皮菜还要好吃。”陈二禄细细品尝。 这猪下水比娘昨天炒的爽口地皮菜还更辣更爽更美味。那地皮菜今日去城里都能卖得三十五文钱一碗,若是这串串,是不是也可以拿出去卖呢? 大福、三寿和四喜没那么多想法,只管埋头苦吃,这什么串串又麻又辣,甚是好吃。 三人吃的是满嘴流油,最后还将红油辣汤拌着野菜粥喝个精光。 看着孩子们的馋样,陈长生好笑道,“明日娘去城里再买些猪下水回来做给你们吃,省的你们几个馋嘴猫眼巴巴。” 收拾完碗筷,四个儿女两两一组齐齐蹲在院子里洗地皮菜,明天要炒出来五十斤,任务量不小。 想到明日要带五十斤地皮菜进城,陈长生有些犯难了,炒菜倒是好说,可拿什么装呢。 这家里目前就一口大锅、六个破碗,还有一个水桶是用来挑水的,手上这个大碗还是从老宅那边借来的。 陈长生回屋里召唤出手环,打开“支付”功能开始搜索能装东西的容器。 五十斤那必须得整个木桶,搜索着,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一个能装五十多斤的桶子竟然都要五百多文,相当于五千多大卡的热量。 简直就是抢钱!啊,不对,是抢热量! 陈长生她今天往返赶了一天的路,也才消耗掉八百多大卡,加上昨天晚上的剩余,累计不到一千大卡热量。 看着那木桶的价格,陈长生只想说三个字“打扰了!” 嗐,还是先借吧。 陈对着院里忙活的孩子喊道,“二禄、三寿,先停一下手上的活儿,快去你奶家借个木桶来,要最大的那种。” 陈二禄知道是用来装明天交货的五十斤菜,得令后拉着陈三寿跑得飞快,就怕耽误了事。 孩子们走远后,陈长生又继续搜索着,她想买几只碗。家里的碗又旧又破,自个儿吃饭可以,但如果拿出去摆吃的,有点影响试吃效果。 今日去梁家,那沈妈妈从后厨拿出来的白玉瓷碗就很不错,样式美观,不管是装热菜凉菜还是装小吃甜品,都合适。 陈长生搜索关键词“白玉瓷碗”,界面弹出来各种款式碗,有青花瓷、骨瓷、釉下彩青瓷、还有白玉瓷镶金边。 她上下翻看,看中了一套新款来自景德镇的玲珑中国风釉下彩碗,一套有十二件,图片看上去做工光滑精致,表面还带有光泽度,胎体上还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再看底下评论,都是一水的夸赞,什么颜值长在审美上啦,什么高端优雅有档次啦,还有个评论是让老铁们放心冲的。 嗯,果然她的眼光不一般,那就选这套了。 陈长生点进去一看,价格处写着一千二百文。 碗虽美,但价格也很美 真是打扰了三连。 她很想大声质问系统,“这么贵的碗,真的有人买的起吗?” 系统冷酷无情嘲笑,“这么贵的碗,反正也不是给你这种穷逼买的。” 陈长生满头黑线,“怎么还带骂人的,说好的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呢。” 就很无语。 感受到来自系统的鄙视,陈长生最终还是放弃了那白玉瓷,转头奔向白陶碗的怀抱。 清仓打折白陶碗,两文钱一只,陈长生挑选了五只先加入购物车不买,等明日从城里回来后,再浑水摸鱼拿出来。 陈二禄和陈三寿两人抬着大桶就回来了,孩子们接着洗地皮菜,陈长生把木桶里里外外都仔细清洗干净,做吃的必须得保证干净卫生,再放一旁晾干。 她把下午买的调料和系统赠送的食材大礼包调料一起放着,终于可以把系统给的东西光明正大拿出来用了。 几个孩子们那边已经洗出来二十多斤地皮菜了,赶紧先端过来把这一波炒了。 同样的法子,冷水下锅将地皮菜焯水后捞出,热锅冷油,倒入配料炒出香辣味,再倒入焯好水的地皮菜,加入生抽和辣椒粉继续翻炒,出锅前撒一点葱花,一锅二十多斤的酸辣爽口地皮菜就好了。 孩子们那边还在赶工洗,陈长生她也没闲着,将这一锅菜盛出到木桶里。 隔壁马婶子家隔着老远瞧见陈家院子里人影攒动,好像很忙碌似的。 马婶子也没懂这两日那陈家大嫂子在忙些啥,只知道她早出晚归,孩子也天天往山里奔,今日也没看见陈四喜那孩子过来找冬梅和铁蛋玩耍。 看见马婶子探头探脑的样子,陈长生突然记起马婶子说过她家男人好像是在城里做木工,便去敲马婶子家院门,“马婶子,我想拖你个事儿。” 陈长生突然找上门还拜托自己事情,这让马婶子突然不习惯,虽然平日里陈四喜这丫头经常来找铁蛋和冬梅玩耍,但其实马婶和陈家大嫂子打交道并不多。 “我在城里找了个做吃食的活儿,这吃食需要些竹签。马婶子你男人不是在城里做木工活么,这木工手艺应该也做的了竹签。 我想拜托马大哥帮忙做些竹签,签子也不要多精细,能串东西就行,先要五十根,价格你看一起五文钱成吗?” 陈长生定这个价格,是因为马婶子之前说他男人在城里给大户人家做木柜,一天工钱也才十几文。 她竹签的工艺要求不高,做起来也快,十根竹签一文钱,不算高也不算低。 第28章 搓掉三寿一层皮 马婶子想着做竹签子能有多麻烦,昨日陈家大嫂子都送了大半碗糙米过来,若是今日这竹签子还要收陈家大嫂子的话,那面子上真是说不过去,就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回头就和我男人说去。” 陈长生笑着道谢,“马婶子,我这签子要的比较急,若是方便的话,明日一早能做的出来吗?每根竹签长度大概十寸,比筷子细一些就行。” 听着明天就要,马婶子也没耽搁,赶紧回屋告诉自家男人,反正也是睡不着,马家男人干脆从被窝里一咕噜爬起来就开始干。 也幸亏家里还有些之前从山里砍回来的竹子,马家男人连夜开始做竹签。 月光袅袅,陈家人还在忙碌。 没舍得点油灯,众人就借着月光搓洗着地皮菜,一直到戌时全部搓洗干净。 陈长生提前抽空烧好了洗漱的水,孩子们洗完菜自觉地轮流去洗漱。 因为要穿新衣裳,所以今日大家洗得格外认真仔细,不过也还是用清水洗。 “二哥,你帮我搓搓背,我浑身痒的很。”陈三寿在自个儿的屋里喊陈二禄过来帮忙。 陈二禄进去给三寿狠命搓起来,三寿不吃力地鬼哭狼嚎,“嗷嗷嗷,二哥小点力气,你把我的皮都要搓掉一层了,可疼死我了。” 陈二禄手上加大力气,“三寿,你都多久没洗澡了,二哥可得好好给你搓一搓。” 陈三寿疼的龇牙咧嘴,“轻点儿,轻点儿,我不吃力。” “搓得二哥一手的泥,二哥都还没说你,你反倒嫌弃起二哥来了。”陈二禄看着给三寿搓完澡后手指甲缝里的黑黢黢泥,直皱眉。 陈三寿歪着脑袋一本正经地回忆还掰着手指头,“没多久啊,也才一个半月而已。” 一个半月,人都要馊了,况且现在已经进入农历五月,正午还是挺热的,每天忙着干活,浑身都是汗。 陈三寿洗完澡就穿着新衣裳在床上蹦跶,嘴里嚷嚷着,“穿新衣裳啦,穿新衣裳啦!娘、大哥二哥四喜快来看看我的新衣裳。” 脸上一副炫耀的模样,好不得意。 陈四喜也在屋里洗完了,急急忙忙穿着新衣服跑过来,加入陈三寿的队伍,“我也穿新衣裳啦!” 陈大福和陈二禄也排着队加快洗澡的速度,紧接着也冲过来。 陈长生只简单擦洗了一番,洗澡不用香皂,她不习惯。 孩子们都穿着新衣裳老老实实地躺着,生怕乱动给弄皱了。 夜已深,陈家进入了梦乡。 陈长生的手环显示着目前剩余一千零二十大卡热量,之后又自动关机了。 翌日一大早,陈大福又是最先起的人。 昨日大家都洗了澡,用了不少水,水缸都空了,娘今天还要做饭烧菜,少不了用水。陈大福挑着桶子,腿脚不利索地朝山口处的泉水慢慢走去。 陈长生起床后例行公事地打开手环,开始打太极。昨晚忙得太晚,她都忘记了跳操,少赚三百多大卡。 打完太极,手环里的热量消耗累计到一千二百三十二大卡。等今天忙完,应该能突破两千大卡, 两千大卡,可以开启“计算器”、“天气”“哔啵一下,你就知道”这三个功能之一。 “计算器”暂时用不上,pass。 “天气”有些作用,最起码能知晴雨和气温,说不定这手环还能预知未来几天的天气呢。 陈长生考虑一下,决定先把“天气”功能给解锁。 古往今来,农民种粮食都是靠天吃饭,只有天气好、风调雨顺,才能收成好,才有粮食和银钱。 现代农业还能利用上科技与机械,什么开沟机、无人机播种、联合收割机、喷灌机等等,可以节省大量人力,但也要看天吃饭,遇上恶劣天气,产量也不高。 更何况纯人工的古代,收成的好与坏,全靠老天,那老天爷的脸可是说变就变的。 陈长生用意念与系统对话,“宿主要解锁‘天气’功能。” 系统回应,“收到,宿主已开启‘天气’功能,扣除一千大卡。” 当前热量消耗剩余二百三十二大卡。 手环上“天气”图标从灰色变成了彩色状态,原本下面被遮挡住的温度和晴雨状态也全都显现出来。 今日:26度-31度、东北风二至三级、晴天、紫外线强。 明日:26度-32度、东北风二级、晴转多云、紫外线中等。 系统播报的今日温度还行,还没到热得让人受不了的程度,只要注意大中午不要做剧烈运动,早上气温适合赶路进城。 陈长生熄灭手环,换了身新衣服。出了屋,看到四个孩子依旧穿着之前的旧衣服,她询问后才知,原来是孩子们担心干活时会怕把新衣服弄脏弄破,所以舍不得穿。 她也没多管,小孩子嘛,都是这样,想要留着过年过节再穿。 陈二禄在灶台上给一家人做早饭,今天还是糙米粥加野菜,每个人半张饼子,陈长生盛了半碗爽口地皮菜出来作为下饭菜。 她一直坚持早饭要吃饱吃好,一天才有力气干活。 在陈长生看来,眼前这早饭对比前世的各色早餐,根本就算不得好,但是孩子们却觉得这几日的饭食是这么些年最丰盛的,又是主食又是菜,还能一天三顿,甚至还吃上了猪肉盖浇面。 虽然他们都担心按这么个吃法,会不会把家给吃穷。 陈家五人快速吃完了早饭,陈长生又将剩下二十多斤的地皮菜给炒了,加上昨晚的,一共五十斤,全部装入大桶里。 陈长生让二禄去村里陈大牛家,请陈大牛将牛车直接赶到陈家门口,省去抬着五十多斤的桶子搬来搬去。 陈二禄刚抬脚准备往院子外去,就听见院门口传来熟悉的讨厌鬼的声音,“哟来早的不如来得巧,这是准备弄啥吃的呢,这么香。” 原来是彪悍老太婆、奥斯卡最佳女主角蔡氏又来了,这次女主角还带着个小男娃一起过来。 第29章 奥斯卡最佳小胖子 陈长生有些无语,这老太婆怎么每次都能精准地踩着饭点来。咋滴,这是在她家里装了监控吗? 蔡氏一旁的小男娃长得胖乎乎的,一双大眼看着陈长生,怯生生地开口道,“姑姑。” 姑姑? 这小男孩是原主的侄子? 蔡氏将小男娃往前一推,“风儿,这是你姑姑,快喊姑姑,姑姑家有粥喝还有菜吃,以后你就在姑姑家住下了。” 蔡氏安排小男孩就像在自家里熟门熟路地安排活儿一样,说完就转过身赶紧往外走,生怕被人追上来。 “奶,不要扔下我。”小男孩站在院子里望着蔡氏的背影嘴上焦急地喊着,但脚上却丝毫未动。 陈长生发现有些不对劲,这是打算未经她同意就直接搬过来了? 她大步一迈几步就追上蔡氏,一把扯住蔡氏的胳膊,“上哪儿去?你的人,你自己带走。” 她可不是什么圣母,不会帮别人养孩子,更不可能给蔡氏养孙子。 蔡氏转过脸开始卖惨,“家里没粮了,我这不是怕饿着你大侄子嘛,就送过来在你家先住着。” 哼,好笑,老太婆家没粮,就送孩子过来白吃白喝,当她这里是孤儿院还是慈善堂呢。 陈长生不客气直言,“我自己还有四个孩子要养,你家没粮,我家更没粮。” “嗐,你唬我老婆子呢。前日来,你们不是正吃着粥么,还炒了个菜。啊,不对,是两个菜,我老婆子记得清清楚楚。” 嘿,这老太婆眼神还挺好,记忆还挺强。 “我家吃什么,要你管那么多。谁的孙子谁养,没人要的话,我就找个人牙子给发卖了,换点钱回来买两斤肉给你几个外孙和外孙女。”陈长生不是说着玩的。 蔡氏一听竟敢发卖她孙子,急得破口大骂,“你个赔钱货,竟敢想发卖我孙子。家里没粮了,我把你大侄子送过来吃你家几口饭怎么了。” “哟,你还知道这是我家啊?未经我的允许,你在我家擅自作什么主?”陈长生宣誓主权,她没请老太婆出去就已经算客气的了。 “大丫啊,他可是你亲侄儿啊,娘也是实在没办法,家里实在是穷的揭不开锅了,只能往你这里送几天,过几天娘就把你侄儿接回去。”蔡氏口里说着,心里却是另一番计划。 先住下来再说,等真住下来了,她那个赔钱货丫头性格软弱,难道真的会赶侄儿出来么,再过段时间她也过来,顺势就占了大丫的院子。 “揭不开锅?我家也揭不开锅了。你的好儿子呢?好儿媳妇呢?是没手没脚还是死了?舍得饿他们的宝贝儿子,你的宝贝孙子?” 陈长生依稀记得原主小时候,家里有啥好吃的都紧着她大哥吃,啥好用的都先给她大哥,过年也只会给她大哥买新衣裳,就连吃饭她都不能上桌。 原因就是丫头片子是赔钱货,长大了总归是要嫁到别人家去的,不配上桌。 原主大哥在蔡氏一天天的娇惯下也被养坏了,天天欺负原主,跟着叫她赔钱货,有时候还联合村里其他人欺负她这个妹妹。 后来嫂子嫁过来,还以为情况能好转,女人理解女人。可谁承想,这是娶了个母老虎回来,比原主大哥还厉害,蔡氏有时候惹大嫂不痛快,大嫂都能和蔡氏对骂甚至干架。 那大嫂对原主这个小姑子可不客气,做饭洗衣挑水下地干活全是原主一个人的,吃饭遛弯唠嗑都是大嫂一个人的。 大哥娶了大嫂后,挣的银钱也不再给蔡氏,全都被大嫂管着,就连原主嫁人时候的二两彩礼钱,都被大嫂薅走了。 这大嫂唯独对这个宝贝儿子赵风是疼得不得了,怎么会忍心让宝贝儿子挨饿受冻。 蔡氏这次来,也是大儿媳妇计划的,假称家里没粮把孙子送来,过段时间再趁机占了女儿的房子。 见陈长生并未中计,蔡氏干脆撕下虚伪的脸皮开始撒泼,“没天理啦。儿子不管我,儿媳妇儿不管我,就连自个儿的丫头都不管我了。我这老婆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哭喊着说完作势要往院门上撞头。 陈长生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女王,她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她冷眼看着蔡氏,“要钱的时候、要吃的时候,就想起我是女儿了,就不是赔钱货丫头了?” 说完扯着蔡氏的胳膊,把小男孩和蔡氏两人都往门外一推,不客气道,“要死别死在我家里,我这院门不结实,可经不起你撞,别自己没撞死还把我院门给撞坏了。喏,那有块石头就挺适合的,不用谢我啊。” 蔡氏踉跄几步,可没勇气真的去撞石头。眼见着要死要活都行不通,便赶紧偷摸掐了一把小孙子,又使了个眼色。 小男孩当即“呜哇”一声大哭,“姑姑,不要欺负我奶,可怜可怜风儿吧,风儿一整天都没吃饭,就喝了几口凉水。 奶说姑姑最疼人,人善心美,肯定会照顾风儿的。奶说她不指望着姑姑能孝顺奶,只希望姑姑能照顾风儿。 奶今天带着风儿上姑姑家来,风儿一路上还被咬了满身的大包。” 赵风泪眼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着,举起自己白胖的胳膊,展示着被虫子叮咬的两个小包。 陈长生内心翻了个大白眼,果然有其奶必有其孙啊。 她原以为蔡氏已经够奥斯卡了,没想到今天来了个演技更厉害,不如也给你颁个奥斯卡最佳小胖子。 陈长生她皱着眉上前一步凑近看赵风白胖胳膊上的包,蔡氏还以为陈长生心软了,在一旁趁热打铁,“哎哟,我可怜的大孙子,咋被咬这么多包呢,你姑姑最疼你了,快让你姑姑找个郎中给你瞧瞧,可别把我孙子给咬坏了。” 陈长生好笑道,“包在哪儿呢?小胖,你可得抓紧时间给我仔细看看,要不然我怕那包的伤口马上就痊愈了。” 蔡氏脸色难看,这赔钱货说的是啥话,“快带风儿到城里找个郎中瞧瞧吧,这是伤得不轻啊。” “好,我带小胖看郎中,给钱来。”陈长生伸出手来。 第30章 敢动我儿子,你算老几 蔡氏皱着眉陈长生看着伸过来的手,“什么钱?我没钱。” 儿媳妇撺掇着儿子不交月钱之后,蔡氏手上都没几两银子,一直在吃着自己的老本,所以处心积虑想将女儿改嫁,好薅走几两彩礼。 她还没从赔钱货这里捞到钱,怎么赔钱货反倒问她老婆子要起钱来了。 陈长生一脸无辜,“没钱怎么带他郎中,那医馆又不是我开的,想去就去。” 蔡氏见机劝道,“所以娘给你找了户好人家,隔壁庄子上的李大郎,家里好几亩水田和几块旱地,还有青砖瓦房,银子也多的嘞。上面也没父母,不用听婆家管教。 啥都准备好了,就缺个女主人,只要你肯嫁过去,就能当翘脚女主人。多好的事呀。娘也是为了你好,好多姑娘想嫁过去,人家还不要呢,就看中咱赵家的人。” 陈长生认真听完,眼里透露出真诚,“真的?” “可不咋地,娘还会唬你嘛?那李大郎是个好人家,好多姑娘都上赶着嫁给他呢,晚了就让别人抢走了。”蔡氏怕陈长生犹豫,还补充了李大郎的行情。 “那李大郎真如你夸的这么好,不如你嫁给他,水田旱地青砖瓦房都是你的,还不用听婆家管教,当翘脚女主人。多好。李大郎不是只看中了赵家的人么,你不也是赵家的人么。”陈长生讥笑着。 蔡氏听这话老脸一红,赔钱货竟敢讥讽她,索性也不装了,“你这死丫头,也不嫌臊得慌。我不管,今日风儿必须得住这儿,今儿不管谁来,风儿都不会回去的。” 蔡氏就不信那赔钱货丫头有那胆子敢发卖她孙子。 陈长生才不管蔡氏怎么发癫,她要动真格的了,不然彪悍老太婆还以为她是软柿子,可以紧着捏。 她吩咐着陈大福,“大福,你去村里找人打听打听,问问哪里可以找到人牙婆子。实在没问到,就去里正爷爷家里问问,里正肯定晓得。” 陈大福听娘的话,跛着脚一瘸一拐地往外走,被蔡氏一把挡住,劈头盖脸骂着,“好你个大福,你眼里还有你这个外婆吗?竟想帮着你那赔钱货的娘发卖你弟弟,你这个不孝子孙,看我不打死你。” 陈大福不客气回嘴,“我娘才不是赔钱货。” 蔡氏看大福顶嘴,气不打一处来,扬起手狠狠地朝陈大福脸上甩了一巴掌。 蔡氏虽说上了年纪,但常年下地干活,力气可不小,又因为她打得突然,陈大福完全来不及躲闪,脸上是结结实实地挨了蔡氏的一巴掌。 陈大福只觉得眼冒金星,耳朵发蒙,脑子里嗡嗡的,步子都有些站不稳。 蔡氏的这一巴掌打得是真狠,也真响。 响到让陈二禄、陈三寿、陈四喜三个弟妹都蒙了。以前蔡氏也上他们家来过,虽然也经常骂他们,也动过手,但从没像今天这样打得这么狠,打得这么无理。 小男孩赵风稚嫩的脸上倒是嘴角微微上扬,眼里藏着不适宜的笑意。 看着眼前流露出害怕的陈家四兄妹,蔡氏脸上浮起一丝变态的笑容,好不得意地说,“就得让我治一治你们这些不听话的小王八蛋,省得你们天天闹幺蛾子!” 见大儿子被打,陈长生顿时火冒三丈,我踏马去你大爷的! 她的儿子她都没舍得打过! 陈长生快速上前一步,左右开弓“啪啪”就给了蔡氏两巴掌,嘴上狠狠说着,“你个老太婆,敢动我的儿子,你算老几?!” 敢打她陈长生的儿子,还当着她的面打,这是当她死了么! 上一次蔡氏过来闹,陈长生她也只是动动嘴皮子,最多拉扯一番,也没和蔡氏动真格。毕竟她心理上还是男人,始终秉持着“不能打女人和小孩”的原则。 可是当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大儿子挨了这个死老太婆一巴掌,所有的原则就不是原则了。 男人不能打女人,但她现在已经变成女人了,那么女人总能打女人了吧。 陈长生的两巴掌下去,蔡氏的老脸顿时肿得老高, 蔡氏一脸惊恐的模样,以前那个懦弱的赔钱货女儿,竟敢还手。 陈长生露出冷漠的表情,亮出狠话,“老太婆你听好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要再敢动我儿子一下,你试试。” 说完顺手操起院外的一根手腕般粗的树枝,双手一掰,树枝就断了。 蔡氏见她这般模样,有些被震住,嘴上却仍不死心大喊,“反了!反了!要翻天了!你这赔钱货动手打老娘,是要翻天了。” 她嘴里呜哩哇啦,好不大声,响彻整个陈家村村西口,村民们都惹出来围观,看看这一大早的,谁在外面吵吵闹闹。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蔡氏捂着肿的老高的脸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表演,“大家伙儿快看看吧,帮我这老婆子评评理吧。我这女儿还有我这几个外孙,要打死我老婆子了。 没天理诶,我老婆子是造了什么孽哟,竟有这么不孝的儿孙。 风儿呀,是奶没用,没本事让你吃口饭,一大早赶路来投奔你姑姑,你姑姑连门都没让我们进,我老婆子还生生挨了你姑姑两巴掌啊! 真是没天理诶,我老婆子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错事,惹你姑姑不开心,干脆让你姑姑打死我吧!” 蔡氏瘫软在地上,扶着赵风的样子卖惨,诉说着苦水。 围观村民不知实情,都对着陈长生一家指指点点,什么“竟敢打娘”、“不孝”、“造反”这些词从村民的嘴里蹦出来。 看着这些人都站在自己这边,蔡氏偷笑,这下看那赔钱货还有脸继续在陈家村呆下去么。还不乖溜溜听自己安排,老老实实嫁给那李大郎,房子、彩礼都是蔡氏的了。 陈长生不想过多辩解,大清早就碰见这糟心事儿糟心玩意儿,真踏马恶心! 蔡氏见陈长生沉默不语,以为她心虚怕了自己,哭得是越来越起劲,陈大福实在是忍不住,刚想开口解释,人群中的马婶子先开口了。 “蔡大娘,这青天白日的,你咋能颠倒黑白呢?我在屋里可是瞅着一清二楚呢,明明是你和那小娃想赖在陈家大嫂子院里白吃白喝不走。” 第31章 承接定制款 马婶子和她男人昨晚忙到深夜才刚刚做好五十根竹签,原是想早上再稍微眯一下休息,不成想被隔壁陈家传出来的动静给吵醒。 马婶子在家可是竖着耳朵听,将女人八卦的天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马婶子扯着嗓子接着言,“陈家大嫂子本就过得苦,家里的娃又多,哪还有多余的闲钱养你家那娃。你还非要赖着大嫂子领着那小娃去城里看郎中,就因为被咬了几个小包? 这年头,谁家孩子没被蚊子咬过包啊,咋那么娇气还要上城里看郎中。 大福那孩子腿都跛成那样了,陈家大嫂子都没银钱给他看郎中,哪里还有银钱给你那大孙子看蚊子咬的包。 可你还是硬逼着陈大嫂子,甚至还给大福那孩子一个大耳刮子。”马婶子一五一十地说着。 马婶和陈家大嫂子打交道并不多,也不想插手别人家的家事。只是她实在想不到陈大福那么勤快懂事的一个好孩子,那蔡氏都能下得去狠手,这才忍不住站出来为陈家发声。 围观的陈家村村民唏嘘声一片,有人在底下窃窃私语。 “大福可是个好孩子,上个月见我老婆子家里没水,还给我把水缸给挑满了。这么好的一个孩子,蔡大娘也下得去手啊。” “怎么下不去手。你忘记啦,陈家大嫂子前几日都死过一回,好像就是被她娘家人给逼的。” “对对,上一回听说就是陈家大嫂子娘家人逼她改嫁,嫁给李家庄一个四十岁的老汉。” “大福那孩子的腿我记得,还是他五岁时候陈家大嫂子领着他回了趟娘家后,就变成那样的。也不知道是在娘家遭了啥罪,受了啥磋磨。” “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可怜哟!” 吃瓜群众的风向开始转变,对着蔡氏指指点点。 蔡氏听到众人突然提起陈大福的腿,脸色唰得一变,煞白煞白的。 那赔钱货应该还不知道吧。 陈长生一直以为大儿子的腿是天生残疾。 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虽然好奇,但是也不好提起此事。直到刚刚听到村里人的话,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这蔡老太婆搞的鬼。 蔡氏慌张地从地上爬起,牵着孙子赵风的手,大着嗓门道,“怎么就遭罪,怎么就受磋磨了,谁家没个头疼脑热了。大福的腿有毛病,那是他倒霉,指不定做了啥伤天害理的事,要么就是他娘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老天爷看不下去,所以才报应在大福身上。 你们几个长舌妇,没事瞎说个啥。还有你这个赔钱货,你们几个不孝外孙,气死我老太婆了。算了,家里还有活儿,今天不和你们掰扯,我先回了。” 她脚下加快,骂骂咧咧地穿过人群,“看啥看,都看啥看,让开让开。” 瓜走了,吃瓜的村人也渐渐散去。 陈长生让陈大福过来给她查看下脸上的情况,陈大福摇摇头说没事,不想让娘担心,说没什么皮外伤,就是脸肿了。 陈长生倒不是担心脸肿不肿的问题,她是怕打到耳朵。 前世,陈长生经常看到新闻上说,有的人被扇了一耳光后,感觉耳朵在漏气,嗡嗡地响,去了医院检查后才发现骨膜被打穿孔了。 骨膜穿孔可不是小事,轻则耳痛、耳出血、耳闷,严重点会引起听力下降,最严重甚至导致失聪。 没有耳内镜,看不清陈大福耳朵里的情况。陈长生一再嘱咐大福,如果发现耳朵或者脑袋不舒服不对劲,一定要告诉她。 陈长生准备寻个机会调查陈大福腿疾的原因,这个大儿子,真是受了太多的苦! 马婶子还在,她从自家屋里拿来一把竹签递给陈长生道,“昨夜里我男人连夜赶出来的,做工有些不好,陈家大嫂子你先将就用着。” 陈长生接过竹签,按昨日谈好的价钱从腰包里摸出五文钱给马婶子,马婶子忙摆手拒绝,“这些做的粗糙,也不费啥子力气,用不着钱。” 陈长生再三坚持,马婶子才收下。 被蔡氏上门这么一搅和,卯时都快过一半了,可不能耽误今天的第一次送货。 出门前陈长生将昨日买的黄豆抓出来半斤浸泡在水里,黄豆要泡六个时辰,等她从城里忙完回来,时间也差不多合适。 今日还是陈二禄跟着陈长生出发去城里,另外三个孩子在家继续摘菜收菜。 二禄也换上了新买的衣裳进城,人靠衣装马靠鞍,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多了。 也不是陈长生她臭美,主要是他们进城做买卖,衣服不求华丽,但最起码干净整洁,尤其做吃食,更要干净。 路过陈家老宅,陈长生顺道取走了昨日就定好的三只藤篮。 到白水县城门口将近巳时,因这五十斤地皮菜着实有些重,陈大牛见陈长生母子这几日也常坐自己的牛车,就好心多送陈长生一程,直接送到了如意酒楼门口。 梁家那边已派人提前告知掌柜的此事,掌柜的安排了伙计在门口候着,见菜送来了,卸车先清点重量,确认收货后,就将下一日的一两银子加七百五十文菜钱给了陈长生。 她将银钱仔细地收好在腰包里,出了酒楼,二人又去了趟梁家大宅,如约将三只藤篮送去,一共收了一百五十文钱。 梁实秋对陈长生送来的篮子很是满意,他府上的篮子编织手艺不差,就是少了点意思,中规中矩。 家里女眷众多,珠钗首饰也多,各房要的也不一样,后院沈妈妈采买的总是不尽如人意。 梁实秋也懒得听各房女眷的唠叨,只能将想法告诉陈长生,问她能不能按各房要求编一些藤篮,只要让人满意,价格也好说。 陈长生一听,这不就是所谓的定制款么。 前世的有钱人、明星们经常穿高定服装,价格可不便宜。没想到她也有一日能做起了定制,定制款藤篮。 陈长生一口答应下来,梁实秋叫来沈妈妈,让陈长生跟着沈妈妈在宅子里一房一房的走,记录下各房的要求。 第32章 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陈长生跟着沈妈妈去了内院。 因陈二禄是外男,不方便四处走动,所以他就在后院里等着陈长生。 陈二禄打量着后院,心里默默念叨,“这梁府是真大真豪华啊!” 昨日来的匆忙,他和娘直接去了前厅,娘和梁老爷谈合作,他云里雾里都没来得及看大户人家是啥样,就谈妥了。 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才有时间细细瞧着。这里虽然是后院,但也不小,都是上好的青砖,地上也都铺了石砖,雕栏画栋的。 陈二禄再看看自己的鞋子,沾满了灰,鞋面也都磨破,脚趾都快露出来了,他尴尬地缩了缩脚趾头。 陈二禄艳羡着想,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不会也住上这么好的院子。弄五间大房,家里一人一间,最大的一间给娘。再弄两个厅,一个前厅一个后厅,还得弄个后院。 正想着,梁少钦也从先生那边读完书回来直奔后院,只因为沈妈妈一早就说后厨准备了他最爱吃的桂花酥。 刚踏入后院小门,梁少钦就看见了陈二禄,他记得是昨日来宅子里的妇人的儿子。 那妇人既不愿当厨娘,又不肯以三十两银子卖方子,反倒要与他爹合作。 从来都是他梁家说话别人答应,还没有像这般无礼又无知的妇人敢拒绝,反倒向他梁家提建议。 也不知爹是老糊涂了还是看上这妇人,竟还同意和她合作。 家里已经有那么多小娘,不会又来个小娘吧,还是一个乡野小娘。若是让书院的同学得知此事,定要取笑他。 梁少钦越想越觉得不得劲,越看陈二禄越觉得很有可能是他以后来自乡野的兄弟,便不客气道,“你怎么在这儿?” 陈二禄也认出眼前少年,就是昨日说娘是“无知村妇”的人,少年的眼神似是来者不善。 陈二禄也不是个好讲话的人,尤其是对方还曾对娘无礼,便撇过头不理会梁少钦的问话。 见陈二禄不搭理自己,梁少钦觉得面子上难看,他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诶,今天他就见到了,还接连见到了两个——一个娘、一个儿子。 梁少钦径直走到陈二禄面前,年轻的脸上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喂,我问你话呢,你小子怎么在我家?” 陈二禄直接转过身子懒得理眼前的大少爷,像梁少钦这种大少爷,若不是自家给对方送货,大少爷这辈子是绝对不会和他这种村野小子说上话的。 陈二禄的直接转身不语,挑起了梁少钦的兴趣,没有人可以拒绝他梁少钦,这小子也不行。 梁少钦少爷脾气上来了,“乡野小子就是乡野小子,竟如此不识得礼数。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 陈二禄虽不懂啥文绉绉的话,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这句还是晓得,这不是再骂他连带着骂娘么。 刚想张口回嘴,就听到陈长生的声音传来,“梁少爷,也不知道我儿子是怎么不知礼数,惹少爷了。也不知道我一乡下妇人是如何老鼠儿子会打洞了。” 陈长生跟着沈妈妈到各房记录完毕,刚到后院门口,就听见梁少钦的声音。 原本她是不打算理会这个不知民间疾苦的大少爷,但听到对方说陈二禄是乡野小子不知礼数,还骂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她忍不了。 “梁少爷,我家二禄不知何事惹了大少爷不开心?”陈长生徐徐走近,将手里的一叠纸张递给陈二禄交代他放好,那是刚做好的记录。 “这小子,本少爷问他话,他不仅不回答,还背过身去假装没看到我。本少爷长这么大,还从没人敢这么对我。” 梁少钦满腹委屈起来。 “我家二禄老实,不会说那些让少爷开心的逗趣话。” 陈长生他们和梁少钦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要不是因为合作,双方也不会有交集。 梁少钦平日里结交的人,基本上都是别人一味地向着梁少爷,阿谀奉承他。陈长生是现代人,她只觉得与梁家是平等的合作关系,不需要搞那套阿谀奉承。 “今日我们是来送藤篮的,梁老爷说府里女眷众多,对篮子的要求也不同,故让沈妈妈带着我去内院走了一遭,记录各房的需求。 我这个儿子不便进内院,只能在后院等着。现下都记好了,若无其他事,那我们先走了。”陈长生回完梁少钦,准备和陈二禄从耳门出去。 梁少钦听陈长生说记录各房需求,他倒有些好奇,这不识字的乡下农妇是如何记录的,可别糊弄了爹。 他有意让陈长生出糗,“你说记录了各房的需求,那把你的记录给本少爷瞧瞧。也不知道你是真记录,还是假糊弄。” 说完伸手就去拿陈二禄手上的纸,这妇人一定是糊弄自己,糊弄爹,就让他来揭穿。 陈长生好笑地看着眼前的年轻小子。 去各房之前,她特意问沈妈妈借了纸和笔,说是怕遗忘,记下来总是稳妥些。沈妈妈听陈长生要记录,倒是有些吃惊,想不到一个平平无奇的卖菜农妇竟识字。 抱着怀疑的态度,沈妈妈给了陈长生纸和笔,不过等陈长生真的记录下来,沈妈妈就信服了。 梁少钦刚抢过来纸想打开翻看,就被梁实秋给大声喝止了,原来是沈妈妈发现气氛不对,赶紧跑去汇报给自家老爷。 “小儿无理,还请陈夫人莫怪罪。”梁实秋向陈长生赔罪,生意人圆滑,陈长生合作伙伴,不能得罪。 梁少钦看自己老爹向陈长生这个妇人赔罪,不能接受,“爹,你这是” “住嘴!还不赶紧将东西还给陈夫人,刚从老师那里过来,就给我惹事。是要气死我么?”梁实秋对这个长子又爱又恨。 梁少钦一脸不愿意地将纸又递还给陈长生,陈长生还没接稳,梁少钦就松了手,纸张掉下,散落一地。 梁实秋俯下身子去捡,哪有让自家老爷捡东西的,一旁沈妈妈赶紧上前一并蹲下,却被梁实秋伸手拦住。 梁实秋看着散落在地的纸,有些惊愕地张开了嘴。 第33章 平平无奇的农妇 只见纸上画了一幅幅的藤篮草图,有翻盖式的、可以将镜子镶嵌在内。还有抽屉式的,画画的人还仔细地给藤篮画上了拉手。 又翻看了另一页,是各房对藤篮的尺寸要求,每一个款式旁边都标注了大小。梁实秋看着纸张的毛笔字,字迹一般,但数据一行行一列列地记录的很工整、清晰明了。 再翻看了一页,纸上画了个三角状的窝,窝里面伏着一只狗子。三角形的广和正从旁边分别标注了一些数据,然后最长的那条边旁边有一行小字,看着像什么符号。 梁实秋看不懂那串符号。 “陈夫人,这是你做的记录吗?”梁实秋边看边问。 “老爷,这是陈夫人做的记录,老奴和陈夫人去内院一房一房问了需求。 这个是老太太院里的阿黄,老太太说天气渐热,想给阿黄做个藤篮编的窝,只大概说了要求,陈夫人让下人量完阿黄的身形尺寸后,就画了这个样子的窝。老太太对样式满意,说就按照陈夫人画的做。” 沈妈妈当时也只看到陈长生画图,并未注意到陈长生标注在三角形一旁的数字,她看不懂,以为是做藤篮的什么编法手艺呢。 沈妈妈说的简单,梁实秋却有些吃惊。 那一二三那些个字梁实秋认识,可那长得像棍子的1、长得像小鸡模样的2,长得像阿黄尾巴的6,那些都是个啥玩意。 莫非是西域传来的文字? 陈长生快速将纸张抢过去,心里不会让人发现了吧。 梁家各房的需求都不一样,有的要首饰盒,尺寸小。有的要化妆盒,尺寸稍大。还有的要装布匹和衣裳的篮子,尺寸更大。 各房的款式和大小都不同,为了方便又快速记录,她只能边画个大概的样子边记录。 那梁老夫人想要做个牢固的狗窝,陈长生也只能想到三角状的窝,因为三角形最为稳固,就简单画了个结构给老太太,没成想对方还挺满意。 她就又顺手记录了些数据,那一二三四五写的麻烦又不顺手,陈长生干脆就直接阿拉伯数字记录,又唰唰两下算出了那狗窝的三角斜边的长度。 想到这时候应该还没有勾股定理和阿拉伯数字,陈长生逐渐恢复镇定。 梁实秋却不淡定了,这这不是九章算术里的方法么。 经商少不了计算,但都需要借助算盘计算,会打算盘的都不多,他也是年轻时候走南闯北,跟着一些前辈才学会打算盘的。 再后来发家了,开始置办田产,那水田旱地都要丈量和计算,碰上些不规整的田地,算起来更是麻烦。梁实秋找了不少老师学习了很多种方法,这才弄懂。 想不到眼前这个看似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乡下农妇,竟然会九章算术里的法子。 更可怕的是,她都不需要用算盘,只凭心算就能算出数据。 难不成陈夫人是隐于乡间的高人? 陈长生真的是让梁实秋开眼了。 梁少钦还想继续放肆,被梁实秋给厉声喝止了,“还不退下,让人笑话。” 梁少钦面上一红,爹一向很宠这个自己,今日却在外人面前如此对他,梁少钦不懂,羞愤离去。 陈长生不想过多暴露自己,而且家中还有活要干,她接过记录纸放好之后,就与梁实秋拜别匆匆出了梁家。 出了梁家,离午饭还有段时间,陈长生领着陈二禄直奔前日的猪肉铺,肉铺老板记性好,认出了陈长生,熟络地打招呼, “嫂子今日是买猪肉还是猪下水?瘦猪肉二十文一斤,排骨三十文一斤,和前日的价格一样。猪下水还有三十斤,价格八文钱一斤。嫂子要买些啥?” 陈长生记得前日里来买猪下水明明才七文钱一斤,今日却涨到八文,忍不住问道,“老板,你这猪下水前日里卖给我可不要八文钱,今日怎么涨了许多?” 肉铺老板也是个实打实的人,快言快语道,“若是嫂子申时左右来的话,咱可更便宜卖于你。” “这是为啥?” “嫂子可能不知,这白水县城不止我一家猪肉铺,价格是各家统一定好的。若我私自将价格拉低,可是要挨市司的板子的。” 陈长生听懂了,市司应该类似现代的市场监督管理局,防止商家乱开价扰乱市场的。只不过古往今来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那若是我买的多要得急的话,可有别的法子?”陈长生试探问道。 肉铺老板听懂了陈长生的言外之意,凑近压低了声音,“若嫂子要的多,我可让小徒直接将东西送到府上,私下交易,不让旁人得知便可。” 陈长生明白了,拍拍陈二禄的肩膀对肉铺老板道,“这是我儿子,我要是定了的话,就让我儿子来传话,” 谈完,陈长生买了一斤排骨和两斤猪下水,这几日大家都辛苦了,带回去给孩子们做顿好吃的解解馋。又要了十斤肥肉,她要带回去炼油。 因为古代缺油水,大家都会买肥瘦相间的,瘦的炒着吃,肥的炼油,炼完油的猪油渣也可以吃。 陈长生又去了常去的面摊儿,今日也是老板和老板娘一起出摊照看。 面摊老板见陈长生熟客来了,得了昨日的跑腿费,今日更是热情,“大嫂还是照旧要两碗素面,是么?” 陈长生笑笑点了头,面摊老板赶紧忙活起来去揉面,还嘱咐自家婆娘先倒完茶给两位客人解解暑。 面一会儿就做好了,陈二禄只觉得自己碗里的面还多了些酸菜,老板在一旁笑盈盈地道今日新做了些给客人尝尝。 陈长生估摸着是因为这几日连日来光顾面摊,昨日还给了老板跑腿费,所以今日才多添了些面和小菜。 她心道这老板的确是会做生意,实诚又灵光。只不过今日准备自己去干采买的活,暂时不需要老板。 面摊老板仍旧笑盈盈地说,“不打紧,客人也不会每天都有采买的,放心吃面吧。”又将上次采买的粮油店介绍给了陈长生,他在城里做买卖多年,哪家店实惠哪家店不实惠,这还是一清二楚的。 陈长生付了面钱就离去了。 每日炒地皮菜消耗的调料多,系统奖励的食材大礼包虽然挺丰富的,但陈长生决定还是得定期采购一番,系统奖励的保质期要久一些,那些就留到关键时候再用吧。 她算算日子,还需再等三日,手环才会给她一个随机礼包,也不知道会不会还是食物大礼包,要是再给她送些油盐酱醋就好。 陈长生和陈二禄兵分两路,二禄也不小了,是时候担当起一些事情,陈长生摸出半两银子让二禄去买调料,自己则去买其他的。二人约好一个时辰后在城门口碰头。 她记得上一世去村里的时候,各家各户都会养些鸡鸭鹅猪牛羊,一是卖钱、二是自吃。现在家里前院的地整得差不多了,可以买些养着。 猪牛羊太大,暂时没地方搭棚子,不如买几只鸡鸭,既可以下蛋,又能去地里吃虫,搭窝也没那么麻烦,家里有的是劳动力。 就这么决定了,陈长生在街上找哪有卖鸡鸭的,刚巧不远处路边有个乡下汉子挑着簸箩卖鸡鸭,她上前一步详细询问。 那汉子看到客人来了,开始奋力吆喝,“卖鸡崽子嘞,卖鸭崽子嘞,土鸡土鸭,包活到家。” 第34章 好野的中间商赚差价 陈长生询问了价格,鸡崽子六文钱一只,鸭崽子七文钱一只。 价格还不错,她让汉子给她来十只鸡崽子十只鸭崽子,汉子打开簸箩就动手抓,一抓一只鸡崽子就被抓死了,再一抓又一只被抓死了。 汉子尴尬地看着陈长生。 “大哥,你这鸡崽子鸭崽子咋都是歪瓜裂枣,看着就像要断气了。别等我还没回家,它们先死了。”陈长生感觉稍微一颠簸,这些崽子们就会挂掉。 那汉子似是怕陈长生反悔,不由得加大嗓门,“你这小嫂子怎么说话的呢?我这些鸡崽子鸭崽子好的很,要不是你来了,它们怎么会死。你要是不想要早说啊,我这死了的两只怎么算。” 我靠! 陈长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连鸡崽子都还没碰到,这都能赖在她身上。 陈长生怕小人难缠,脚下抹油赶紧溜了,还是去手环商城里看看吧。 她拐进一条人少的巷子,打开手环搜索“小鸡活苗”,各家禽苗厂都有的卖,还有些厂在做促销活动。 陈长生货比三家,选了一家近期销量超过一千单的禽苗孵化场“厂家直销精选高品质纯种鸡苗”,现在搞活动,不要六八八,也不要一九八,全部只要十文钱。十文钱二十只,买二十只还另外送二十只。 再一看底下的评论,什么“鸡苗成活真的很高”、“鸡苗个头大 很活泼”、“鸡苗都很健康”、“小鸡精神好,老板还包邮,免费提供技术指导”,一水的好评和夸奖。 十文钱四十只,而且还包活、包打疫苗、公母可选。这不比刚刚那六文钱一只的歪瓜裂枣香么?就这价格,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还要啥自行车啊。 陈长生眼都不带眨地果断加入购物车。 购物车里现在有高品质纯种鸡苗、五只清仓打折白陶碗,暂时没有其他需要的,陈长生她收起了手环。 离碰面的时间还早,陈长生街上慢慢溜达,不知不觉到了如意楼门口。 如意楼位于白水县城中心街道,酒楼共上下三层,一楼和二楼都是大厅式的四人桌,三楼是雅间,刚过午时,来如意楼吃饭的客人不少,看这些人的着装,基本都是有钱人家。 陈长生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跑堂的伙计瞄到有客来,朝里面大喊,“有客来,一人,里间有座吗?” 里面的人大喊回应,“客满,需等位。” 跑堂伙计对着陈长生赔笑抱歉道,“这位夫人,我们酒楼目前客满了,没有多余桌。实在是抱歉。” 陈长生往柜台菜单板子上看去,她的香辣爽口地皮菜也写在其中,旁边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八十文”。 刚巧一个跑堂伙计端着一碗地皮菜从她眼皮子底下走过,朝靠门口的桌位去,陈长生看了眼,那碗里的地皮菜估计也才八两的样子。 她在心里快速计算,五十斤的菜能卖六十二份,八十文一份,总共就是四两银子加九百六十文。刨去付给陈长生的钱之后,酒楼也净赚二两银子加七百九十文。 这年头中间商赚差价已经野到这种地步了吗…… 陈长生只能感叹自己还没实力开酒楼,这钱只能眼睁睁地让别人赚。此刻,她只希望自己能尽快做大做强,开创辉煌。 里间的跑堂伙计跑到柜台对掌柜的窃窃私语,就见掌柜的在菜单板子上香辣爽口地皮菜旁边写上一个大字“空”,表明已经售空。 陈长生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很自信的,毕竟自己是新东方烹饪学校一等一大厨师傅。 逗留了一会儿,她便去了城门口与儿子汇合,二禄那边也已经采购完毕,时间还早,母子二人决定腿着回家。 快到家门口时,陈长生赶紧换出虚拟手环,将购物车里的小鸡崽子还有五个碗全部提交订单。 系统提示,“哔啵——请宿主确认收货地址:白水县陈家村村西口。收货人:赵大丫。” 陈长生确认后,就感觉身后的背篓一沉,货已送达。 申时。 孩子们还没回。 把小鸡崽子先放在院子里陈长生就去了老宅那边,陈二禄去山口处砍了几根竹子回来,给崽子们搭个简易的棚窝,又扯了几根茅草搭在屋顶。 老宅那边也只有陈老太一个人在家,其他人都去地里干活了,趁天还没完全热起来前多干点。 陈长生来了,陈老太端了两个小凳子出来,二人坐在院子里。 陈老太开口问,“老大媳妇,早上的藤篮卖的如何,城里人可看得上我老婆子的手艺?” 陈长生笑嘻嘻从腰包里数出一百五十文钱,递给陈老太,“都卖出去了,人家老爷还夸你篓子编得好,想问问能不能再改进一下。” 陈老太没接铜板,“人家老爷喜欢就好,怎么给了这许多铜板。我这几个藤篮不值几个钱,竹藤也是山里捡的,老婆子就是闲着无事瞎折腾。 这些个钱你好生留着,家里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不要乱花,以后孩子们还要娶老婆,彩礼钱可不少。 陈老太又想起正事,补充说道,“那城里老爷想要什么新式花样,也不知道我老婆子能不能编得来。” 陈老太不懂改进是什么意思,陈长生简单解释就是可以让款式再新颖一些,编写新的花样,最好能根据客户的需求去定制。 定制?那是啥意思? 陈长生掏出图样纸,将梁家各方要的款式一一说给陈老太听,包括长宽高尺寸、用途拉手等等都细细说明。 她记录的很详细,说的也清楚,还捡了根柴火在地上画起来。陈老太看完大概明了,拍拍胸脯道,“我老婆子先试一试,就是可能要花些时间,急不来。” 陈长生让陈老太慢慢编,不抢时间,那一百五十文钱也悉数全塞到陈老太手里,该谁挣的钱就给谁。 陈老太依然按三十五文钱一只篮子算,只拿了一百零五文钱,多的钱退回去还给大房媳妇。 要不是有大房媳妇天天这么城里乡下两头来回跑,又碰上个大主顾,她也不可能能挣到这些钱,多亏大房媳妇,陈老太不是个糊涂人。 陈长生犟不过老太太,只能收回多余的钱,下回从城里回来,给二房和三房的孩子们带些零嘴儿。 第35章 炼猪油 陈长生回了家,发现院子里已经搭好了鸡舍,四十只小鸡挤作一团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二禄擦了擦头上的汗,看着这么多小鸡崽子,面上有些担心,“娘,这么多小鸡,咱们照顾的了吗?养得活吗?” 陈长生心里也没有把握,烧鸡她上辈子倒是吃了挺多,鸡崽子怎么养却一窍不通。她寻思着是不是得买本书学习研究一次,忽然想起来订单下的那条评论,“厂家免费提供技术指导。” 有了,她直接跟禽苗厂联系不就可以了。 陈长生找了个借口,假装对陈二禄说她要去屋里休息会,实际上偷摸着唤出手环,找到自己购买的那条订单,点击底下“联系客服”的头像按钮。 等了一会儿,头像闪了闪,亮起了黄灯,“亲,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呃,我是刚刚买了鸡苗的客户,以前没养过小鸡崽子,我看你们好像能够提供技术指导,所以来问问是怎么养的。”陈长生将自己的诉求如实表达出来。 客服的灯又闪了下,“稍等,我先查下亲的订单。” 随后,那边的黄灯灭了。 还要查询订单,搞得也太像那什么一回事了,陈长生有些无语。 静默了十几秒钟,客服黄灯亮起,“抱歉让亲亲您久等了,刚刚已确认了您在我店下单了四十只鸡苗,本店可免费提供电解多维,请注意收货。 亲您在收到电解多维后,将其打开兑上水,让鸡苗充分饮水后,若鸡苗恢复活力可以开始啄食,就表明正常。” 说完,客服黄灯熄灭。屋里的床铺上出现一个包裹,应该就是禽苗厂发来的那包营养粉。 陈长生确认了收获,过了半分钟后黄灯又闪烁起来,“亲,还有别的需要吗?没有的话,我们要下班咯!祝您的鸡苗健康快乐每一天。咯咯哒” 陈长生有多久没听到下班这个词,前世曾经有多讨厌的朝九晚六,此刻她就有多想念。 陈长生关掉手环,拿着营养粉出了屋子,她找了个破碗,将营养粉用水化开,放在鸡窝门口,鸡崽子们乖巧地一只只轮流喝水。 过了十几分钟,小鸡崽们开始活跃起来,各个精神十足。 陈长生让二儿子去地里割点野草回来,混着前日里摘的猪兜菜,剁碎来刚好可以喂喂鸡崽子们,她自己则去检查早上出门前泡的黄豆泡发情况。 陈长生用两只手指头捏起一粒豆子,用力一掐,豆子掐裂开了。 黄豆已经完全泡胀了,可以进行下一步磨豆浆。 家里并没有石磨,也没有搅拌机料理机,怎么打成豆浆呢?总不可能去手环里买一个吧,就算买来了,也不能插电使用。 正当她为此头疼的时候,三个孩子回来了。 三禄和四喜今日去山里摘了五十多斤,大福也收了三十多斤,加上昨日剩余的,也差不多一百斤了。 孩子们自觉地去洗地皮菜,陈长生把大儿子叫到一旁,问家里以前给粮食脱壳都是怎么弄的,是不是用石磨。 陈大福摇摇头,说以前家里太穷,粮食都是从老宅那边借来的,要么就是村里四邻好心给的,她家一直都没啥粮,更没有石磨。 不过有个捣药的,大福的腿疾一遇上阴雨天就疼痛不止,里正可怜他,就给了个杵臼让他捣草药用。这段日子天气晴好,暂时用不上,便搁在角落里。 陈长生让大福将杵臼拿出来,想办法把泡好的一斤豆子给捣碎成浆,大福得令,一个人在一边磨豆浆。 今日依旧是陈长生做饭,这几日早上和中午都是随便吃吃,一家五口只晚上聚在一起,所以得吃些好的。 今晚就吃红烧排骨面吧,不是“图片仅供参加”的那种,而是真的有红烧排骨。 她将排骨洗净血水,焯水去掉脏污,再放入调料腌制趁腌排骨的空档,陈长生舀了一斤白面一斤糙面混在一起开始揉面,面揉的差不多就得醒面。 天色还亮着,下午买的十斤肥肉也得抓紧时间炼成猪油。 猪板油切成小块洗干净,放入大锅当中,加入小半碗水,加大火力,直到水分差不多敖干,猪肉就开始慢慢出油了,此时转小火慢慢熬。 加水是为了防止肉块突然受热而变焦,这样熬出来的猪油冷却后会更白更香。 陈长生守在灶台旁边慢慢搅拌,全程都仔细盯着,锅里的肉丁慢慢从大块变成小块,陈家院子里飘满了猪油香。 四个孩子忍不住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灶台这边的动静,大家都被这猪油香味给勾住了魂,娘这是在干啥呢,做啥好吃的,咋能这么香呢? 陈二禄给四喜使了个眼神,四喜立马小跑到灶台边,抱着陈长生撒着娇,“娘,你在做啥呀?我咋问到猪肉的香味?可馋死我了。” 陈长生看着小女儿撒娇模样,从锅里捞出一块熬的微微黄的猪油渣,放凉了一会儿后,塞到四喜的嘴里,“香吗?” 陈四喜嚼着喷喷香,“是猪油渣,香,真香。”边嚼边看着三个哥哥。 三个哥哥羡慕地看着四喜,手里的活儿都不得劲了。陈长生好笑地看着儿子们,招招手让三人都过来,给一人夹了一筷子的猪油渣,都解解馋。 吃了猪油渣,三个儿子又浑身充满了力气,手里的活儿又干起来了。大福手里的杵臼都快磨出火星子了,黄豆唰唰几下就变成了浆,二禄和三寿的地皮菜也分分钟洗出了十几斤。 陈长生将锅里的猪油渣全都捞出,放一旁控干油,这猪油渣单吃也是极香的,还可以炒菜梗炒白菜心炒,猪油渣炖粉条也是一顿不错的美食。 十斤肥油最后熬出来大概八斤的猪油,装了满满一大罐,等冷却后,可以吃好长一段时间呢。 猪油是好东西,猪油拌面、猪油拌饭,又快手又香。陈长生前世刚刚工作的时候,一个人懒得开伙,就经常搞猪油拌面吃,再搞个卤菜,那小日子过得是有滋有味。 第36章 马婶子帮了大忙 猪油炼好了,排骨也腌制到位,陈长生在锅里搁点猪油开始烧排骨,等上了色,再放入调料炖煮。 锅子里传出“咕嘟咕嘟”声,排骨炖出香味,用筷子戳了戳,软烂适宜。 面条也煮好了,五只碗装满了手擀面,再码上几块排骨,浇上汤汁,陈家母子五人一人一碗,吭哧吭哧埋头苦吃。 “我的娘诶,你的手艺也太好了。”陈大福再次感叹。 娘这手艺,他想学,他必须学,家里大厨的位置必须是他的。 这香味又传到隔壁马婶子家,马冬梅在屋里吸着鼻子不停地嗅,“娘,四喜家又在吃啥好吃的,咋这么香呢?” 铁蛋也在一旁附和,“前几日吃盖浇面,今日又吃好吃的,刚刚我好像还闻到猪油的香味。四喜家是不是发大财了?” 马婶子也想说这话,陈家大嫂子昨日里还花五文钱让她做那竹签,五文钱都快赶上村里妇人做工半天的工钱了。 她让冬梅出去打探下情况,冬梅正巴不得呢,跳着脚就出去了。 冬梅隔着篱笆喊陈四喜,问四喜在吃啥好吃的,陈四喜嘴边流油,“我娘上城里买的排骨,烧的可好吃了。你尝一块。” 陈四喜夹了一小块给冬梅,也不是四喜多大方,主要是两丫头年岁差不多大,经常一起玩,冬梅平日里有啥好吃的,也总会给她塞点。 冬梅嗦着这小块排骨就飞奔回屋,赶紧告诉马婶子和铁蛋哥。 陈家这日子真的好起来了,又是白米白面,又是猪肉,还有排骨。 要说羡慕,马婶子肯定是羡慕,但更多的是欣慰,她本就是个心肠软的女人,知道一个寡妇带大四个孩子有多不容易。 吃完晚饭,孩子们借着月色接着干活,陈大福从饭前开始磨豆浆,磨到现在也才磨完一两,那杵臼实在太不趁手,他两只手的虎口都杵得有些生疼。 要是有石磨就好了,方便又快,不过家里穷,没有那物件。 陈长生在屋里盘点着这几日的银钱。入账十四两多,买调料和衣裳花了将近二两,手里还有十二两。 爽口地皮菜一天五十碗,刨去成本,每日利润整好一两银子,顺利的话,一个月就是三十两银子。 这么多银钱每天放身上也不安全,放家里她更不放心。就她家那个院子大门,一个身强力壮的成年男性一脚就能给踹倒,堂屋大门也只弄了把破锁挂着的。 得找个地方藏起来。 陈长生记得那虚拟手环带有存储功能,就是要花两千两银子开通这项功能,上哪儿去弄这么多钱呢。 正头疼间,马婶子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陈家大嫂子,方便说会儿话吗?” 陈长生将银钱放在屋子的橱柜里,掩好柜门出去了。 马婶子提着一只篮子,笑着,“大嫂子,听二禄那孩子说你家要收地皮菜,我家冬梅和铁蛋一大早也去山里捡了几斤回来,说是换几个钱买糖葫芦吃。我也不知道现在还收不收?” 陈长生,“收的,一文钱一斤。马婶子这里估计有三斤,我去给你拿钱。二禄,把你马婶子地皮菜接一下,待会儿一并洗了。” 说完,她进了屋摸了三文钱出来给马婶子。 马婶子收下钱,脸上笑开了花,来之前她看到陈家院子里两大篓子的菜,还以为她那几斤菜不需要了。 回过头,马婶子看到陈大福在用杵臼,她有些担忧问道,“大福的腿疼又犯了吗?我看他在那儿捣药。” 陈长生解释,“那孩子不是在捣药,我泡好了一斤黄豆,想磨成豆浆,家里也没个石磨,就只能用杵臼了。用也能用,就是比较费手和费力。” 马婶子一拍巴掌,爽朗道,“要石磨跟我说呀,我家有,就是太重了,让二禄跟我搭把手,这就给你搬去。”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马婶子可帮陈长生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陈二禄甩了甩手上的水,跟着马婶子去了,不多一会儿,两人费劲地从屋里抬出一个石磨就往陈家来。 有了石磨,陈大福磨起黄豆就快多了。舀一碗黄豆倒进磨盘中间的洞口里,再慢慢转推手,豆浆就一汨汨榨出来了。 打豆浆的问题解决了,现在要解决另外一个问题,让豆浆成形。不过这对于陈长生来说不算问题,她有手环。 内酯,是做豆腐脑的关键材料。 手环里的“内酯豆腐脑家用”是真的便宜,一小包三克的内酯只要一文钱,陈长生再往下翻翻,发现还有更划算的套餐。 二十包三克的内酯只要八文钱,店家还送电子教程和一块滤布。 陈长生果断加入购物车,提交订单,“哔啵”一声后,床铺上出现了一个包裹。 屋外。 陈大福将豆子全部磨好了。一百五十克的黄豆配比一千五百克的清水,陈长生泡了半斤黄豆,需要差不多两千五百毫升的水,加上豆渣一起,磨好的豆浆估计有五斤多重。 接着到了过滤的环节,店家赠送的滤布派上用场了。 陈长生掏出干净白皙细密的滤布,大福在一旁忍不住道,“娘,这么好的料子,用来淘豆子,可惜了。要不用我这身衣裳吧,用完了,洗洗我还可以继续穿。” 陈长生翻了个大白眼,就大儿子身上那件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衣服,给她当抹布她都嫌弃。 她语重心长跟陈大福解释,“娘是要拿这豆子做吃食,吃食一定要保证干净卫生。娘不是说过,要防止病从口入么。 你看看你这身衣服,破烂的成什么样子了,又是灰又是汗的,要是人家知道他们吃嘴里的是用这布料弄的,你觉得他们还会来买么?” 陈大福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打满了布丁,到处是线头,还有一股臭汗味,自己都有些嫌弃。 他抓抓自己的脑袋,红着脸憨笑一声,“是有些臭哈。娘说的对,是孩儿愚钝。” 陈长生让大福将手洗干净搭把手,她负责撑开滤布,大儿子负责慢慢倒豆浆,滤布细密,豆浆过滤的很透彻,来回倒腾几遍后,最后滤出四斤多豆浆。 剩下的豆渣当然也没扔,掺点面粉,做成豆渣饼子,也能饱饱吃一顿。 第37章 入不了有钱人的法眼 陈长生将滤好的生豆浆倒入锅里开始煮,生豆浆可不能喝,轻则头晕恶心呕吐,重则引起全身中毒,一定要煮沸来。 她边煮豆浆边搅拌,满满一大锅搅得胳膊酸疼。自从她变成女人之后,体力也大不如前,要是自己还是男儿身,这么些个小事,分分钟就能搞定。 这会儿,她不得不向儿子求助。 陈大福接过这活儿继续搅拌,陈长生在一旁辅助,配合着捞出锅里的浮沫。 豆浆煮开了,将灶火改小继续煮,直到咕嘟咕嘟冒泡就可以关火准备内酯水。 陈长生将从手环里买的内酯拿出来,撕开两包倒入碗里,倒了一点点清水,不停地搅拌化开。 等锅里的豆浆稍微凉一些后,将化开的内酯水沿着锅边沿均匀倒入,陈大福则配合着拿着筷子不停地搅拌,让豆浆和内酯水两者充分拌匀,最后盖上盖,继续等二十分钟。 这是陈长生第一次做,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陈长生掏出手环,现在是晚上8:20,趁此间隙,她打算跳了个简短的操,一是运动增加热量消耗,二是锻炼增强体能。 她选了帕梅拉十分钟燃脂有氧内啡肽,动作相对简单,时长也合适,很适合打工人的课间操。 两遍下来,卡路里真的是咔咔地燃烧,直接消耗一百五十七大卡,当前累计热量消耗九百八十九大卡。 跳完了,刚好到了8:40,时间到。 陈长生去灶上掀开锅盖,原本的豆浆都已经凝固成形,看样子是成功了。她给每个孩子都盛了一碗,喊大家歇息歇息过来尝尝。 听到有吃的,四个儿女都围过来,尤其是陈大福,因为也一起参与了做吃食,他很想知道有没有成功。 瞅着眼前碗里白白的吃食,又滑又细腻的样子,再轻轻嗦一口,这吃食就呲溜滑进嘴里。 “好好吃!娘,这个白白的叫啥名?”馋猫陈三寿边喝边问。 “叫黄豆水。”陈大福记得是用黄豆和水一起磨出来的,他得意洋洋道。 “大哥,这也不像水呀,弹弹的、晃悠悠的。”四喜摇晃着碗,豆腐脑就碗里晃悠着。 “这个叫豆腐脑。这天气看着就要热起来,娘打算做点凉爽的吃食。夏天干完活来上这么一碗,润喉解渴又清凉。你们觉得如何?”陈长生记得以前夏天的时候,经常会在小摊子上来一大杯。 她是南方人,喜欢吃甜的,每次都会让卖豆腐脑的阿婆给她多加点糖。同事是北方人,喜欢吃咸的,一定要加卤料。 为此,两人经常因为豆腐脑而发生“咸甜之战”。 “我觉得可以,这个想法应该可行。”陈大福和陈二禄肯定的点点头。 娘做的爽口地皮菜能在城里卖五十碗,这个白白的豆腐脑,看上去就很凉爽,夏天吃的话,绝对舒服。 听着孩子们的话,陈长生也觉得很有自信,她端起一碗,浅浅尝了一口,随即双眉微皱。 不对劲。 和她前世吃的不大一样,没有以前吃的那么水嫩,她做的豆腐脑有点发酸,还有点苦味。 是哪里不对? 陈长生皱着眉头回忆,她明明是按正常的程序做的,加了内酯粉划开的水,豆浆也用过滤布仔细筛了一遍,浮沫也都去除了。 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陈二禄见娘只喝了一口就放下碗,而且还一脸严肃的样子,疑惑问道,“娘,你咋了?是不好喝吗?” 陈四喜叽叽喳喳,“怎么会不好喝?这么嫩的豆腐脑,我还想再来一碗呢。” 陈长生将自己的那碗给了四喜,孩子们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所以这么一碗酸涩的豆腐脑也觉得好吃无比。 但陈长生不一样,她知道城里那些人也不一样。吃过了好东西,嘴就会变刁钻,一般的食物入不了他们的法眼。 她这豆腐脑若是卖给穷人,勉勉强强也是可以,但是要想做大做强,就要广撒网,穷人有钱人都爱吃,而且还要卖给能吃得起的、舍得天天吃的有钱人。 豆腐脑还得改进。 孩子们把锅里剩下的豆腐脑吃得干干净净,娘说那豆腐脑很酸涩,可他们却觉得好吃无比,怎么能浪费倒掉呢。 快到亥时,时候不早了,陈长生让孩子们把院里的菜都收拾进屋子里,督促大家抓紧时间洗洗上床睡觉。 陈长生擦洗完就先钻回了屋里,她召唤出虚拟手环,点开支付里面的订单,联系上卖内酯粉的店家,让店家赶紧给自己发来电子教程。 眼前出现一个发光的面板,面板上开始播放名为“零失败豆腐脑”的视频。 先将黄豆浸泡胀开,再把它们打成豆浆,视频里用的是豆浆机,陈长生用的石磨,但效果是一样的。 紧接着把豆渣过滤干净,豆浆倒入锅里煮沸后关火稍微晾凉,用水化开内酯粉,再把内酯水慢慢倒入豆浆里,边倒边搅,最后盖上盖子等二十分钟即可。 视频播放完毕。 陈长生还是没弄明白哪里出了问题,明明自己和视频里的操作一模一样。 黄豆是那个黄豆,内酯粉也还是那个内酯粉,操作步骤也是那个操作步骤。 她不服气地又点开订单,翻看底下一条条的评价,还有无数个买家秀。大家都说操作简单,一次就成功,而且还配了白嫩水润豆腐脑的图片。 陈长生又将每一条评论点进去,又出来,再点进去,又出来,直到她发现其中一个名叫“十年一品豆腐脑”的买家。 这个“十年一品豆腐脑”先发了一条评论,又追加了一条评论,追加评论里说,“各位亲们,一定要注意内酯粉和豆浆的配比,一千五百毫升的豆浆对应三克的内酯,切记内酯不可以多也不可以少。放多了会导致豆腐脑喝着发酸发苦,放少了就会导致豆腐脑不成形。 建议各位亲们每次煮豆浆的时候,记住锅中豆浆最开始处于锅中的什么位置,如果低于这个位置,可以加适量的水,使豆浆一直保持着这个高度范围内。” 原来如此! 第38章 今日阴转小雨 陈长生反思了下,她做豆浆的时候都是在估摸着份量,那一锅豆浆有四斤多、快接近五斤,煮沸后水分蒸发,锅里不超过两千五百毫升的豆浆。 而她整整放了两包内酯粉,她这不是和那个“十年一品豆腐脑”说的结果一模一样么,内酯粉比豆浆要多,所以发酸发苦。 找到了问题所在,就好对症下药。 要想内脂粉和豆浆配比得当,陈长生需要一个测量工具,能够精确测量豆浆和内酯水。 买量杯!而且还要大容积的量杯。 陈长生记得前世学校里的女学生下课后总喜欢买奶茶,奶茶店店员做奶茶用的就是刻度的量杯,奶茶粉与水配比得当,奶茶才好喝。 打开手环,搜索“食品级耐高温量杯”四千毫升【特厚加大装】,只要十六文钱。 这么便宜。买! 她大手一挥,提交订单,就收到了一只塑料量杯,刻度清晰,带把手,还有防尘盖。 东西很好,陈长生甚是满意。 趁着四喜还没进屋前,她火速把刚买的量杯塞到橱柜里,又起身将剩下的半斤黄豆泡在水里,一切妥当,就等明天再次试验。 入梦前,陈长生抬手看了眼手环上的“天气”。 今日:26度-32度、东北风二级、晴转多云、紫外线中等。 明日:24度-30度、东北风二到三级、阴转小雨、紫外线弱。 明日下雨,那可得早些把地皮菜送到城里去。 翌日,天气果然是雾蒙蒙的,空气里都是水气。 陈长生起得很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再次查看天气预报。手环里依旧显示今日阴转小雨,到下午三点半的样子开始下雨。 三寿和四喜去地里捡了些猪兜草回来,正用柴刀努力地剁得细碎。这是娘给他俩下的任务,每日清早喂鸡一遍。 陈长生又去手环里找到那家禽苗孵化场,买了包电解多维,用水兑开,偷摸着给小鸡崽子喂下去。 喂完水,她开始准备做早饭。 陈长生将昨天过滤出来的豆渣拿出来,往里面添了些面粉给均匀揉开,最后搓成一张饼。 陈三寿和陈四喜将猪兜草切得细碎,撒到鸡窝里,小鸡崽子们开始疯狂吃起。 “咯咯哒,咯咯哒,你们慢点,没人跟你们抢。”四喜看着一窝蜂的鸡崽子,不停地劝着。 “三哥,你可别全撒了啊,你看角落里的那两只小小崽子,根本抢不过它们的大哥大姐,肯定没吃饱。你留点,待会儿给它俩单独加餐。” 陈四喜扯着三寿的胳膊,让他多关爱鸡窝最里边的两小只。 “四妹,你这人咋还偏心呢?还给人小鸡单独加餐。你小心那两只小鸡加餐后长得太快,三哥就把它俩给抓了炖咯。”陈三寿打趣。 “你敢!你敢吃我的小四和小喜,我就掐得你嗷嗷叫。” 小鸡崽子那么小,那么可爱,三哥怎么忍心吃它们。 陈三寿和陈四喜那边在喂鸡忙,大福这边在砍柴忙。 早上一起来,陈大福就觉得膝盖隐隐有些疼,他心里在担心是不是要下雨了。出了屋一看,外面果然是雾蒙蒙的一片。 得去山里多砍些柴火回来备着,今时不同往日,家里现在每天要炒五十斤的菜,一天吃三顿,用了不少柴。 之前码得整整齐齐一面墙的柴火,这几日已经用掉了一半。 趁着娘做早饭的时候,陈大福叫上二弟,兄弟二人背着斧子就往山口去,两人砍了一颗碗口般粗的树给拖回了家,在院子里轮流将树砍成小段。 陈长生这边豆渣面揉好了,她打开昨日装猪油的罐子,猪油已经完全冷却凝固,变成白色的膏体状。 她挖了一小勺出来放入锅里,准备开始烙豆渣饼。 锅热,猪油的香味散发出来,豆渣的香味也全被煎出来。满院飘着猪油混着豆渣饼的香味,把几个孩子们肚子的馋虫都勾起来了。 娘这是又做啥好吃的呢? 陈三寿和四喜刚喂完小鸡,放下东西就往灶台边奔过来,围着陈长生叽叽喳喳,蹦蹦跳跳。 “娘,三哥说要把小鸡崽子给炖了吃掉。娘,你快阻止他。”陈四喜告状。 “小鸡崽子可不能炖了吃,没肉,要养大了才可以吃。”陈长生神补刀。 陈四喜一听娘也要吃鸡崽子,急了,小嘴一瘪,差点要哭出来。 陈长生嘴角都笑开了花,笑吟吟地逗着四喜,“红烧鸡块、辣子鸡丁、蒜香鸡翅、手撕鸡腿、老土鸡汤,四喜,你喜欢吃哪一个,娘到时候都给你做。” 四喜听着听着,原本瘪着要哭的小嘴突然咂巴起来,口腔里也分泌着唾液,这么多种做法,光是想想都觉得好吃,“娘,能不能都做给四喜吃?” 陈长生“噗嗤”一声,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 陈四喜像是要得到一个肯定答案似的,一脸认真地看着娘,“娘,能不能都做给四喜吃啊?” “做做做。” 说话间,豆渣饼就烙好了。 陈长生又快速煮了一个糙米野菜粥,通知几个孩子们去洗手,准备开吃。 屋外,是一窝鸡崽子在满院子跑着,地上搁着一堆没劈完的柴火。屋里,是一家人围坐一起。 陈长生突然感觉这个家好像有了那么一丝丝的生活气息,她一声“开动”,几个低头边喝粥边啃饼子。 五人简单地饱餐了一顿,就开始炒今日的五十斤地皮菜。 因昨日已经炒制过了一遍,又提前备好了菜和调料,陈长生今日特别顺手又麻利,不一会儿五十斤就炒出了锅。 牛车还是照样到陈长生家装货,一切收拾妥当后,陈长生决定今日让二禄一个人去如意楼送货。 陈二禄有些激动,还有些紧张,他统共就去了两次城里,第一次是和娘去谈生意,娘一下就谈下来五十碗的大单,第二次是和娘一起送货。 他很佩服娘,甚至很崇拜娘,心里也曾偷偷想过什么时候能够像娘一样,独自谈生意、独自送货。 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 第39章 独自进城 陈长生嘱咐二禄,一定要把菜送到如意酒楼掌柜,让对方当面确认过后,再收银子。银钱也要当面点清楚,藏于腰间,在外面千万不要露财。 中饭饿了的话,就吃个面或者包子,别舍不得花钱。 若是遇上特殊情况或者危险情况,一定要先保住自身安全,不要舍不得银子。 最后她又塞给陈二禄五百文钱,交代他送完货,去调料铺子买些上次的调料回来,再买两斤黄豆。 陈二禄摆摆手表示不用,“娘,等如意楼掌柜的给我结了货款,我用那银钱去买调料,不是刚刚合适吗?不必再给我银钱。” 陈长生解释道,“如意楼每日给咱的一两银子加七百五十文,那是每日进项。咱每日支出的钱,娘另外给你。一进一出,这样就不会弄混。 你还要在外吃饭,出门在外总有要花钱的地方,身上有些银钱好办事。” 陈二禄将陈长生的话一一记下。 牛车来了,陈长生又塞了两文钱给赶车的陈大牛,请对方多多照顾着自己的儿子,最后又叮嘱二禄申时前记得赶回家。 陈二禄带着货物出发了。 陈长生和大福、三寿还有四喜在院门口望着牛车逐渐远去,车上二禄的身影也越来越小,直到牛车拐了个弯看不见,几人才转身进了院子。 陈长生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怎么有一种老母亲送孩子出远门的既视感。她其实还是不太放心让二禄一个人进城,那孩子也才十四岁而已。 希望二禄能一切顺利吧! 那边,陈二禄出门送货,这边,陈家也开始忙活起来。 陈三寿和陈四喜两人背着背篓就去了山里,每天雷打不动捡地皮菜。 陈大福在院里接着劈那些没劈完的柴火,得趁下雨前抓紧着些,要不然下了雨,柴火都淋湿了,不仅难生火,而且还烟大呛人。 只不过他的膝盖今日有些疼痛,站久了就隐隐作痛,拖累了干活进度。 陈长生也没闲着,她去了屋后头,大福前日里刚开好了一小块地,今天再给它松松土、通通气。 她仔细除掉了杂草后,最后又去手环里买了一小包营养肥,给地里细细撒了一层。 之前买了辣椒籽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陈长生拆开包装,将颗粒饱满的辣椒籽先放温水里泡一泡,等三个多小时候就可以捞出来。 泡完辣椒籽,陈长生准备再来做一次豆腐脑。 昨晚泡上的黄豆已经完全浸饱了水,下一步就是碾磨成豆浆。 陈长生从橱柜里拿出超大号量杯明晃晃地走出来,陈大福看着陈长生手里的东西,有些好奇。 她洗干净杯子,将泡好的黄豆连水一起倒入杯子里,比对着,不够的又加了些水,直到刻度对准三千二百毫升。 黄豆混合水一起就开始磨豆浆,豆浆很快就磨好了,接下来到了过滤豆渣的环节,需要两个人配合。 陈长生咳嗽了一声,“大福,你过来给娘搭把手。娘负责撑着滤布,你把豆浆从滤布上往下倒,和昨晚一样。” 陈大福暂时放下劈柴的活,他接过量杯,对手里这半通透的、还画着几条线的物件很是好奇。 这物件能装东西,像杯子,可是又带着把儿,还有盖子,又不同于平常的杯子。 陈长生看着儿子欲言又止的模样,干脆主动开始编瞎话,“这叫量杯,是以前娘小时候你的外公给我的。你外公以前年轻时候跟随别人去过西域,那边都是些红头发蓝眼睛的异人,卖的也都是些稀奇玩意。 外公在西域从那些异人手中学会了做豆腐脑,就教给了娘,这量杯也是他一并给我的。 朝廷一直不喜那些西域异人,更不让咱们和异人做买卖,所以娘就不曾拿出来。大福你也记住了,不要对外说出去。” 就这些说辞,反正也没人去过西域,没人知道西域到底卖些啥玩意儿,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都往西域那边扯。 陈大福这孩子老实,娘说啥他就信啥,对陈长生这番解释也没产生疑心。 他都没见过外公,也许外公以前就是走卒商贩,会做豆腐脑,“难怪娘也会做那白白的豆腐脑呢,原来是和外公学的。西域异人竟然有这等好手艺,朝廷不让咱和他们做买卖,真是可惜了那些手艺不能传到咱内地。” 陈大福边摇头叹息,边干活。 豆渣过滤完,剩下整整三千毫升的生豆浆不多不少。 生豆浆再倒回锅里,陈长生让大福记住豆浆在锅里的水位线,给豆浆慢慢加热,嘱咐他如果发现豆浆少了,就添些水进去,一直保持原水位线。 她自己去屋里又摸出两包内酯粉,撕开倒入碗里,又仔细地量了六十毫升的清水给其化开后,再端出来。 豆浆煮开后关火,等到温度降下来到刚合适的时候,最后一步就是倒内酯水,剩下的就是静静地等待。 这一次应该不会再出差错了吧。 今日水气较多,路面有些湿滑,牛车走得稍微慢些,陈二禄赶到如意酒楼门口已经是辰时末。 掌柜确认了菜之后,便将银钱交给陈二禄,陈二禄当面数了遍就淡定地塞进腰包里。其实他也是面上装作淡定,内心却激动无比。 陈二禄迈出酒楼门槛的脚步都有些虚浮,手也不自觉地微微抖着,轻轻地按着腰包。 第一次怀揣着这么多银子,要说不紧张是假的。 之前一直都是娘保管钱,就刚谈下生意那天,娘给了他五百文钱去采买调料,那一次,他实实在在摸到五百文巨款,真是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如今,自己的腰包里竟然还装着二两多的银钱。 这泼天的富贵! 会不会引来歹人? 陈二禄摸着鼓鼓囊囊的荷包,越摸就越紧张,越紧张就越胡思乱想,越胡思乱想就越觉得街上的路人都对他虎视眈眈。 不行,得抓紧时间买东西,早点买完早点回去,这城里是一刻都待不得了。 他刚抬脚准备走,一只手就搭上陈二禄的肩膀。 “大哥,果然是那小子。” 第40章 眼皮子直跳 陈长生觉得眼皮子跳了几跳。 左眼还是右眼? 有句老话,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还是左眼跳灾右眼跳财?陈长生不大记得。 老二不会在城里碰见啥事了吧。今天又是阴天,又是眼皮跳,不像好事。 越想越担心,真是儿行千里母担忧。 陈长生晃晃脑袋,只能忙起来,尽量不去想二儿子的事情。 等豆腐脑成形的空档,她又抓紧把前院那一块五分的地仔细浇了一遍水,拣了虫子和杂草,拣的虫子刚好可以喂小鸡崽子们。 二十分钟过去了,终于到了开盖有奖的环节。 陈长生掀开锅盖,就见锅里的豆腐脑成型了,依旧是白白嫩嫩的。她拿了个干净的汤匙舀了一小勺,送入嘴里,细腻滑嫩又醇香。 这次是真的成功了! “大福,过来尝尝娘做的豆腐脑。”陈二禄盛了一小碗出来,赶紧叫大儿子来品品。 陈大福过来尝了一口,眼睛一亮,“娘,这也太好喝了,比昨天晚上做的豆腐脑还要嫩还要滑。” 大福劈柴劈得满头大汗,正口渴着,这一碗豆腐脑来得太及时,他三两口就给喝进肚子里。 锅里还有许多,陈长生把从老宅那边借来的大碗找出来洗干净,倒了半锅出来,示意大福给老宅那边送去尝尝,送完回来吃午饭。 剩下的,她分别倒入五只碗里,将豆腐脑隔着水放入水桶保存着,等孩子们回家了都尝尝。 忙完这些,也差不多到午时,该做中饭了。 二儿子还在城里,中午就简单做个盖浇面吧,这次用地皮菜当卤子,谁让家里眼下地皮菜最多呢。 和面、擀面、醒面、切面、煮面,再来个快手的辣炒地皮菜,最后撒上点葱花就可以出锅了。 陈大福那边端着个大碗到了老宅,家里就陈老太一人在,老二老三和几个小的都去了地里忙活,刚插完秧,可得伺候好。 陈老太在屋里编着藤篮,她边回想着大儿媳妇那边给画的样式边琢磨着,屋里还搁着一个已经编好的,准备过两日喊大儿媳妇抽空来瞧瞧,给自己把把关。 “奶,您在屋里吗?”陈大福在院里喊。 听见大孙子的声音,陈老太就出来了。 陈大福将手里的大碗递过去,“这是豆腐脑,娘让我送来给您尝尝,您快尝一口,可好吃可嫩了。” 陈老太看着这一大碗白白嫩嫩的豆腐脑,看上去就觉得好吃,看上去就不便宜,嘴里念叨着,“你娘又上城里买的?这一大碗,得不少钱吧。咋不晓得把钱存着买些粮,尽买些零嘴儿。可浪费钱。” 这大儿媳妇也真是的,才刚赚了几个钱,就敢这么乱花。也不晓得多买些粮食囤着,村里多少人家饭都吃不齐全,谁像她这样昨日买糖葫芦,今日又买这豆腐脑。 陈大福有些迫不及待,自己去灶上找了个汤匙舀了一小口塞进他奶那张不停地叨叨叨的嘴里,“奶,你快尝尝,可嫩可好吃了。” 陈老太,果然是挺嫩,跐溜就滑嘴里,也不废牙齿,就挺好吃。 “奶,这是我娘自己做的,不是城里买的。”似乎是怕陈老太再说浪费的话,陈大福接着补充,“一点点豆子,做了满满一大锅。” 说完把碗塞到他奶怀里,急着赶回家。 陈老太将豆腐脑房屋里收好,她也不是吃独食的人,等几个儿子儿媳和孙儿女回来,再一起吃。 陈长生这边刚做好盖浇面,大儿子就回来了,三寿和四喜也后脚跟着进来,两人各背着满满一背篓的地皮菜。 三孩子一进院子,就闻到灶上飘来的香味,“娘,做了啥好吃的?”说着就往灶台这边走。 前两日陈长生进城,几个孩子在家中午就简单煮个野菜粥对付一下,今天娘在家,想不到中午也有好吃的。 陈长生轻轻拍了拍孩子们的头,“快去洗手,今天咱们吃盖浇面。” 孩子们欢呼着跑去放下东西洗了手,赶紧乖乖围坐在桌边,一人一碗盖浇面。 “我喜欢吃面。” “我也喜欢吃娘做的盖浇面。” 陈大福和陈三寿同时开口。 “娘做的面好好吃,可惜二哥今天吃不到。也不知道二哥在城里怎么样,他吃中饭了不?”陈四喜说着说着,突然惦记起陈二禄,垮着一张小脸担忧。 “二哥又不是傻子,饿了肯定会去找吃的,而且娘还给了二哥老多钱,那么多钱,我见都没见过,揣荷包里我都怕被人抢了。”三寿大大咧咧地宽慰着四喜。 陈长生眼皮子又跳了跳。 老二身上带着那么多钱,会不会被人盯上。孩子一个人在外,会不会碰到坏人。 陈二禄回过头顺着肩上的那只手看过去,一张有些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他仔细回想了下,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这张脸,突然眸子一紧,是前两日上门要债的赌坊狗腿子。对方还差点把四喜带走,娘也和他们动了手。 陈二禄呼吸一紧,甩了甩肩膀,想努力逃开,奈何对方力气更大,肩上的手加大了力道。 “呀嚯,你个小兔崽子想跑,跑什么跑!?”尖嘴猴腮男调笑着扯过二禄,抬起另一只手刚想耍猴儿似得拍拍二禄的脸。 “老三,别惹事。”少言寡语的老大发话了。 这个老三,真是走哪里都不安生,早知道就应该带老二出门。 听见自家大哥发话,尖嘴猴腮男才放开陈二禄,“你个小兔崽子,你那泼辣的娘呢?好久不见,老子还怪想那小辣椒的。” 小辣椒那天用了那套看不懂的招式一把就将二哥放倒,那动作招式,辣极了。尖嘴猴腮男这几日不见,天天都在想,想得他是食不下咽,寝不能安,嘴也更尖、脸也更瘦了。 陈二禄只觉得恶心,懒得搭理,刚想离开,尖嘴猴腮男又一把扯住,“小兔崽子,老子问你话呢?你娘在哪里?在干啥?” 陈二禄没办法,只能恼怒地开口,“你才是小兔崽子,你全家都是小兔崽子。我娘在干啥?我娘让我问候你呢!” 这番话,惹得尖嘴猴腮男不开心了,“你个逼玩意儿,还敢骂老子,看老子不扇死你。” 陈二禄眼见逃不过毒打,干脆心一横,嘴上说着狠话,“你们赌坊不是说的嘛,宽限七天,七天内还上三十两银子就好。这还没到七天,就这么迫不及待了?果然是没有半点诚信可言。 你敢打我,我娘定不会放过你的。今日我娘若是见我没回去,明日定要来给你一顿教训,欠你们的银子,你们更是一文钱也别想拿到。” 陈二禄嘴上敢这么说,也是在赌,他赌对方不敢动手。 第41章 嫉妒陈二禄 默不作声的老大,略微思索了一下,觉得眼前这毛头小子说的有道理。他们的目的只是要债,并不是要与人作对。他们也不是那草寇恶霸,只要帮赌坊拿到钱就行。 老大挥手示意让尖嘴猴腮男松开手,嘴角冷笑一声,“你小子倒是个不怕死的,嘴还挺犟。不如你跟着我混,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只要能收下这小子,他那个厉害的老娘自然也会跟着儿子,那婆娘的功夫不容小觑,自然也是归赌坊的。 老大想得挺美,可是陈二禄没答应。 陈二禄知道他爹就是因为烂赌,才被奶给单独分家赶出来,家里才会那么难过,爹被人追债死了,娘也总是被外婆逼着改嫁,差点搞得家破人亡。 尖嘴猴腮男见陈二禄拒绝老大的邀请,嘴一歪,恶狠狠道,“你小子别他娘的不识相,我大哥让你跟着他混,那是抬举你,你还敢拒绝。你他娘的懂不懂规矩。”说着就抓起陈二禄前襟准备让二禄见识见识自己的厉害。 “陈二禄,你怎么在这儿?”不远处的一个声音响起。 赌坊兄弟和陈二禄都朝声音的来源看去。 梁少钦从学堂放学后,本打算直接回家,突然嘴馋香辣爽口地皮菜,就转到自家酒楼这边,想来吃个中饭。谁成想在碰见陈二禄和两个汉子纠缠在一起。 他在一旁远远看着那两汉子觉着就不像什么好人,梁少钦原本是不打算理的,因为陈二禄这小子好像不把自己放眼里,他爹也昨天也骂了他无理莽撞。 又听了一会儿,他听才听明白,原来是陈二禄那小子家好像欠了赌坊三十两银子。 想到三十两,梁少钦就记起来那天他提议说三十两买断地皮菜的方子,没想到竟然对那村妇拒绝了。 那妇人明明欠着外面三十两银子,急着用钱,却还拒绝他梁家的三十两。 再一听陈二禄那愣头青怼那两个汉子,还说什么如果敢动自己,那妇人定会教训汉子。 梁少钦越听是越好奇,一个妇人是如何能教训得了两个大汉。只不过听到陈二禄说他娘会帮他报仇,梁少钦还是狠狠地羡慕了一把。 梁少钦的娘是梁实秋的正妻,在梁少钦五六岁的时候就因病走了。记忆中娘是个很温柔的女子,对少钦很好,爹也很喜欢娘。 只不过自从娘走了后,爹和奶觉得家里过于冷清,就娶了几房姨娘回来,爹的身心也被姨娘们给分走了。 也因为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梁实秋一直骄纵着梁少钦,才让他养成有些骄横的脾气。 别看梁少钦一副眼里无人的模样,其实内心也是很渴望母爱,一直想着自己的娘。 所以当他听到陈二禄说他娘会给他报仇,梁少钦竟心生一丝丝嫉妒。看着陈二禄这小子惹怒了赌坊的人,马上要挨打的时候,梁少钦才会出声帮二禄解围。 尖嘴猴腮男一看又来了个毛头小子,奸笑一声,不客气道,“呀嚯,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嘴边毛都还没长齐,就来这里逞英雄了。” 梁少钦长这么大,除了陈家母子外,还没碰到过对他这么无理的人,这尖嘴猴腮男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朝陈二禄大步走去,“陈二禄,本少爷问你话呢,你在这干啥?” 陈二禄,“梁少爷,你忘了我娘和你家约好的,每日要来送货。今日我是来送货的,现在准备回去。” 陈二禄扭头准备走,被尖嘴猴腮男拦住,“你个小兔崽子,上哪里去?我们老大还没发话,你走什么走。” 梁少钦不乐意了,明明只能他欺负陈二禄,什么时候轮到这个瘦了吧唧的尖嘴猴腮男来欺负陈二禄。 他用书本打开尖嘴猴腮男的手,一脸傲慢道,“你们是谁?在我家酒楼前闹什么闹,把我家生意搅黄了,小心本少爷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赌坊老大侧目看了几眼梁少钦,原来这毛头小子就是如意酒楼的少公子。 如意酒楼是梁家产业,梁家可是白水县城数一数二的大户,资产比他们赌坊还要多,自家老爷见到梁老爷也要点头哈腰一番。 这梁家公子怎么就认识了陈家那傻小子,赌坊老大不懂,但他也不想节外生枝,惹了梁家,自家赌坊也不好过。 老大张了张口,对一旁小弟吩咐,“老三,咱们走,别误了事。” 尖嘴猴腮男也不懂老大怎么突然畏首畏尾地害怕那毛头小子,只不过老大自然有他的理由,无条件服从就是了。 他眉毛一抬,走之前对陈二禄道,“算你小子今天走运。咱们三天后还会再见,到时候你妹妹、你、还有你那老娘,一个都不会放过。呀嚯!” 陈二禄恶心地“呸”了一口,嫌晦气。 梁少钦拍了拍陈二禄的肩膀,一副审问的口气,“陈二禄,你一个人来我家酒楼送货?你娘咋没一起?” 陈二禄本不想理会这个公子哥儿,他们不是一路人,但念在对方刚刚帮了自己一把的份上。 只不过嘴上还是回答,“今日家里有些事情,我娘便让我一人前来送货。梁公子如果没有其他的事,那我便先走了。村里农活儿多,我们乡下人没有功夫闲扯。” 他还有一大堆东西要采买,耽误不得。说完拔腿走了,剩梁少钦一人。 梁少钦有些气急败坏,“这个陈二禄,本少爷刚刚救了你一命,就不把本少爷放在眼里。哼,不就是仗着你有娘嘛!” 按照娘的要求,陈二禄买了调料和两斤黄豆,又买了一张炊饼当做午饭,准备返程的路上边走边啃。手上还剩几文倩,他最后买了几小包冬瓜糖,带回去给弟弟妹妹尝尝。 午时,陈二禄赶到白水县城门口,牛车已经在候着了。赵大牛见天色阴沉,估摸着会下雨,也打算早些回家。 接上同村几人,大家早早就往回赶。 陈家。 母子三人吃完午饭,今日地皮菜也摘够了量,陈长生再次唤出手环,天气显示下午三点三十八开始下雨。 还有两个多小时的空挡,得抓紧时间干些活。陈大福继续劈着柴,三寿和四喜在配合清洗地皮菜。 陈长生去查看上午浸泡的辣椒籽,这会儿已经泡好了,她捞出辣椒籽,又在手环里买了一小瓶消毒溶液,将辣椒籽放到消毒溶液里进行消毒处理,最后拿出等晾干,才能播种。 趁着等晾干的空隙,她出了院子朝自家田地去。来了这么些天,也没好好仔细看看地里庄稼的长势。 第42章 儿子多就是好 得益于陈大福和陈二禄这几日的勤劳浇水,原本干涸的水田也都滋润了一番,地里的秧苗心叶已全部展开返青了。 看着自家土地的情况,陈长生暂时不用担心缺水问题,只不过过段时日,就到了灌溉和排水期,总少不了用水。 她踏进了田里,弯着腰仔细查看,有几片嫩秧苗上面趴着几只虫仔,叶片被啃噬出几个小洞,再往地里深处走了几步,发现还有虫仔。 杀虫的计划必须早日提上日程,尤其是在秧苗返青时期,更要注意潜叶蝇虫的啃咬。 陈长生打算买本水稻种植相关的书籍来学习学习,还要买些农药杀虫。家里虽然有鸡,但都是鸡崽子,吃不了几条虫子。 想到这儿,陈长生决定明天去城里买几只成年鸡鸭回来,一来可以吃虫,二来还可以生蛋,鸡蛋可以给几个孩子补一补。 过了这片水田就是她们常去的大山,陈大福每日就是在这山口处挑的水。陈长生眯了眯眼仔细看着,一个想法出现在脑海里。 “瞧,那不是陈家大嫂子么,也不晓得一天天在干啥,家里的田地都丢给孩子管。可真是羡慕陈家大嫂子,孩子多就是好啊。” 田里干活的张婶子直起身子就看到站在大路上的陈长生,原是想骂陈长生懒惰不干活。 还没等陈长生说话,就听到陈家老宅的那片田地里传来陈老太的声音,“我说张菊花,你管得也太宽了。你种你家的地,还管起别人家来了。你要是不想下地干活,不如回家和你男人多生几个儿子,儿子多了替你干活。” 陈老太一顿叭叭叭输出,怼的张菊花无话可说。 张菊花气的七窍生烟,面色通红。这陈老太也真是的,啥话都敢说,这青天白日的,啥就回家生孩子了,也不嫌害臊。 不是她不想生,也得她肚子争气啊。 从张菊花嫁到陈家村这十多年来,不知道为啥,就是生不了儿子,丫头倒是生了两个。 虽说她男人也不是个重男轻女的人,对两个丫头也很好。可张菊花就是不服气,她想生儿子,不仅仅是给她男人生,更是让她张家村的几个老亲戚看看。 其他地里干活的老嫂子和老汉子们一听,都在窃窃私语嘲笑着张婶子。 陈长生心知这陈老太是帮自己说话,嘴角微微一抿,表示感谢。抬头见天色越来越阴沉,陈长生提醒陈老太一家早些回家,晚了怕是要下雨。 陈家几人也没带蓑衣雨具出门,要是淋了雨少不了头疼脑热,又得花钱看大夫,觉着大房媳妇说的好像有理,就上了大路回去。 张婶子在身后忍不住叨叨叨,“这陈家真是一家的懒汉,这才什么时辰就往回家赶,地里活儿不做了?看你们今年能收到多少粮。” 正说话间,雨就下下来了,滴滴答答落在张婶子头上。张婶子满脸雨水,眯着眼,内心腹诽,这雨咋说下就下,这么快。 陈长生刚跑回家,二儿子陈二禄也刚到院里,几个孩子配合着把柴火靠墙边堆放好,免得受雨淋。又把小鸡崽子们都赶进鸡窝之后,才全部奔回屋里。 屋外下着大雨,也干不了啥活,母子几人待在堂屋。 陈二禄放下背篓,将买好的调料和两斤黄豆给他娘保管好,又把几包冬瓜糖拿出来,一人一小包。 “是冬瓜糖,二哥也给我们带了冬瓜糖。”四喜吃了一小块,喜滋滋地负责给大家发糖,连陈长生也有一包。 “老二懂事了,出门也惦记着家里人,给大家带礼物。”陈长生夸奖着二儿子。 陈二禄抓抓后脑勺有些不太好意思,这钱也不是他自己赚的,是娘给的钱,要说起来,还是娘给大家买的礼物。 他暗自发誓,自己也要早早赚钱,用自己的钱给家里人都买上礼物。 接着,又从腰包里将今日收的菜钱上交给陈长生,又汇报了今日买东西分别花了多少钱,交代的一五一十,唯独没说遇到赌坊狗腿子的事,主要是怕娘担心。 陈长生很放心自己这几个儿女,她收下银钱,把物资都放好,又把中午做好的在桶子里冰好的豆腐脑端出来,一人一碗。 几人在堂屋里边喝着豆腐脑,边听着屋外的滴答雨声,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娘,这是今日新做的豆腐脑吗?比昨晚的还要好吃,要是夏日里来上这么一碗,肯定马上就凉快下来。”陈二禄赶了一天的路,又热又渴的,从炙热的室外回到室内,这一口冰凉的豆腐脑下去,顿时感觉凉爽了不少。 “我也觉得,本来娘昨晚做的那豆腐脑,我都觉得好吃,娘却说不好吃,我还想说娘的嘴真挑剔呢,没想到娘今日做的更好喝,又嫩又滑。”三寿也叽叽喳喳补充。 “我咋感觉我这一碗更好喝,还有甜滋滋的味道哩。”陈四喜边吃着冬瓜糖边喝,感觉嘴里甜甜的。 陈三寿侧眼一瞧,“傻四喜,那是因为你嘴里含了块冬瓜糖,又喝了豆腐脑,混在一起,肯定甜滋滋啊。” 三寿这番话再次提醒了陈长生,她放下手里的碗,站起身对着几个孩子们正色道,“娘打算夏天就做这个豆腐脑吃食,刚刚三寿和四喜的话提醒了我,咱们这个豆腐脑还可以加点料。 你们几个孩子不是喜欢吃甜的么,那娘就做些甜豆腐脑,卖给孩子这样的顾客。有些人爱吃咸的,那咱就做些咸豆腐脑。大家觉得如何?” “好,好极了。我们都爱吃甜的,甜豆腐脑一听就很好吃。只不过用糖来做豆腐脑,挺浪费的吧。”陈大福作为大哥,第一时间考虑的还是价格问题。 这时候还没有白糖,城里调料店卖的都是红糖,一斤十五文钱,快赶上肉价了。 一般人家里一年也才买上一斤红糖,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客人上门,给端上一杯红糖水,那都是顶好的待遇。普通人家里都是普通无谓的白水待客。 用红糖做豆腐脑的料,着实有些过于奢侈,会有人舍得买嘛。 陈长生将孩子们的顾虑看在眼里,她思虑一下,“咱先用一斤试试效果,如果效果好,咱们再根据成本定价。若是加了红糖的效果不好,咱就不卖,你们说如何?” 她说这话也只是为了让孩子们放心,陈长生知道,她的咸甜豆腐脑一定能卖出去。 “还可以做些辣的,娘做的香辣爽口地皮菜就很好吃,说不定还有人就爱吃辣口味的。”陈二禄信心满满。 陈长生点点头,对二儿子的话很是赞许,“这豆腐脑的做法已经基本确定下来了,剩下的就是怎么让它冰凉。 冬吃热,夏品凉。现在已经是五月了,天也越来越热,这豆腐脑也要是能冰镇的话就好了。” 冰镇,放在现代倒是轻轻松松就能实现,找个冰柜冷藏就行。可是搁古代,冰块这玩意儿那是京城里的官家才能享用的。 别说陈家村,就算整个白水县城,也许都找不出哪家有冰块。 第43章 引水入户计划 制冰肯定是做不到,其实陈长生也只是要能将豆腐脑给冰凉处理就行。 这番话倒是提醒了陈大福,就见大福忽地抬头,一双眸子忽地发亮,“娘,咱们可以用山泉水来冰镇豆腐脑。” 陈大福每日清早都会去山口挑水,到了后他都先自己来一口,那山泉水冰冰凉凉好不舒服。 他顿了顿,又接着用两只手比划着,“咱们可以做个大桶,豆腐脑装桶里,然后再用一个更大的桶子装上冰山泉水。将大桶放入山泉水桶里,这不就可以冰镇豆腐脑么。” 陈长生明白大儿子的意思,因为她自己也是这么打算的。只不过那得准备一只多大的桶来装山泉水,而且将泉水挑回家也得费不少力气。 她想起来下午去山口考察时的计划,“娘下午去了趟山口,咱家在村西,距离山泉水是最近的了。可娘这么空手来回一趟都花了将近半个时辰,更别说挑上两桶水了。 要是每天都这么往返一趟,也得花费不少功夫,娘想了一个法子,把山泉水引到村西口,咱家不就是在村西口吗?到时候再来个引水入户,这样我们足不出户也能喝上水了。” 听到足不出户就能喝水,孩子们都纷纷好奇,尤其是大福,他每日挑水,知道这其中的辛苦。 陈三寿有些不解地挠挠头,“娘,可是那山泉水离村西咱家,可是隔着一大片田地的,那水怎么到村西?飞过来吗?” 另外三个孩子也不明所以,几只眼睛充满疑惑地盯着陈长生,等待娘的解释。 陈长生捡了根棍子在地上画着她家和山泉水口的位置,“这是村西口、这是咱家,这中间是一片田。只要沿着田边挖一条沟渠,让泉水沿着沟渠一直流啊流,流到村西口,这不就到咱家门口了么?” “挖沟渠?!”四个声音同时响起。 挖渠这么大的事情,靠他家这么几个人,得挖到猴年马月去吧。 “就咱们这几个人,是不是挖到大哥、二哥和三哥都成家娶嫂子了,都还没挖完啊。”陈四喜忧心忡忡地看着娘。 “等四喜嫁了人,记得也要回来继续挖噢。”陈三寿打趣着开玩笑。 陈长生正色道,“挖渠,光靠咱家这么几个人挖肯定不行,得让全村人都来挖。” “让全村人都来挖?那得找个由头,而且得跟里正爷说,村里人都听里正爷的。我这就去请他。”陈大福准备起身。 陈长生摆摆双手表示不急,她不仅仅是要引水入户,更要引水入田。 “娘下去出去转了下,过段时间田里不是就要开始灌溉了么,咱家的地虽然不多,可是光靠人力这么来回地担水指不定得费多少力气,要是能开一条沟渠到各家各户的田里,到时候开闸放水就简单多了。” 给田地开沟渠,那得集全村之力,一是人多力量大,干起这活儿来也快多了。二是家家户户都能得利,就不会有人故意搞破坏。 大儿子说了,涉及全村的事儿就得找村里正,让里正出面安排。找村里正的话,就得先找老宅那边,毕竟陈老太的年岁放整个陈家村也是排前头的。 屋外的雨停了,陈长生决定现在就上老宅那边。 出门前,她交代儿女们在家先把晚饭给做了,地皮菜也别忘记洗,另外让二禄再把今天买的黄豆拿出来一斤给泡上。 陈家老宅。 陈柳氏和陈崔氏在剥玉米粒,前段时间天气好,玉米全都晒干了,现在剥下来保存好,等冬天缺粮的时候再拿出来混着糙米野菜也能煮一大锅。 陈有金和陈有银两兄弟在配合着劈柴,几个孩子有的在打扫,有的在收院里的衣服。 “这是大房媳妇儿送来的豆腐豆腐脑,你们几个都过来尝尝吧。” 陈老太回屋第一件事,就是把大房送来的豆腐脑端出来,给家里每人盛了一小份。陈老太虽然抠,但是对自家几个儿孙还没抠到如此地步。 大毛和大菊几个兄弟姐妹都凑过来,一人端了一小碗慢慢喝着。陈有金和陈有银两对夫妻倒没过来,他们是大人,怎好意思和小孩抢东西吃。 “你们也尝尝吧,大房端了一大碗来,人人都有份。”陈老太也给自己盛了一小碗。 “娘,大嫂这手艺咋突然这么好,这啥脑的,很是清凉嫩滑。”老二陈有金评论着。 “二哥,我也觉得。刚刚劈柴劈得我满身大汗,这一碗下去,顿时凉快许多。”老三陈有银擦了一把嘴角的残渣附和着。 几人品尝着,陈长生刚好迈进老宅院子。 “大嫂来啦!我们刚刚还聊到大嫂了。”陈柳氏眼尖,笑着冲陈长生打招呼。 陈长生也一一打着招呼,笑着问道,“聊我啥呢?” 陈柳氏举着碗夸着,“娘刚刚给我们每人分了一碗豆腐脑,说是大嫂您做的,大嫂您这手艺啥时候这么好。有空教教我呗。” 陈柳氏是真心想学,并不是窃取手艺秘方,她也不知陈长生打算做豆腐脑这吃食生意。 陈长生笑着,“好吃就行。我这也是自个儿在家瞎琢磨着,啥时候想吃,我下次做了再送过来。” 陈老太埋怨着,“有几个钱不晓得买些粮存着,就爱乱花。”紧接着正色道,“你今天过来可是有啥事?” 陈长生笑了笑,“娘,我找您还真的有点儿事。” 陈老太进了屋一屁股就坐在炕上,手里拿起藤篮就开始编织,陈长生随后跟着。 “咋啦,有啥事找我老太婆?” 陈长生看着陈老太编织的手不停歇地翻转,“娘,早上我让大福送来的豆腐脑,您觉得如何?” 陈老太停下手里的活,认真回答,“我老太婆觉得不错,豆腐脑嫩滑,不费牙齿。二房和三房也都觉得好喝。看你这样子,是有啥子想法?” 陈长生盯着陈老太的眼睛,也不弯弯绕绕,“我打算做个吃食的生意,把这豆腐脑拿到城里去卖,就是还差最后一步。” 她将自己冰镇豆腐脑的想法一五一十告诉陈老太,只不过没谈到豆腐脑的做法。 若是光为了陈长生她的冰镇豆腐脑,村里肯定是不会同意干的,只能从挖沟渠引水灌溉田地的角度去找村里正谈谈。 陈老太听完,仔细琢磨,觉得这想法不错,一拍巴掌就觉得得趁早找里正谈谈这事。 两人出了屋子,就直奔陈家村里正家。 陈家村里正叫陈来根,五十岁出头,小时候在镇上读过一年书,识得一些字,在陈家村算是很有文化的人。 因此乡里乡亲的都敬重里正的话,毕竟文化人比他们地里刨食的庄稼人强。 第44章 高人指点 里正在自家院里逗弄着小孙子铁柱,铁柱才刚学会走路,嘴里咿咿呀呀的。 大孙子狗蛋坐小板凳上拿着一本破破烂烂的书在识字,是里正以前的课本。 “人之刀,性本性本爷,这个字念啥?”铁蛋转过头问里正。 里正刚想上去瞧瞧铁柱念得是的个啥,他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就看见院里进来两人。 “哟,是陈家老嫂子。可是有啥事?”陈来根和陈老太两家往上头数,也是本家。 里正让自家老伴儿进去端两碗水出来,陈老太坐在小凳子上,叹了口气。 “陈老哥,这不是刚插完秧嘛,再过段时间就要施肥了,施完肥就差不多准备灌溉了。往年咱们都是人力一趟趟地来回挑水,一亩地要拼死干个好几天才能灌完。 家里男丁多的,还能吃得消。男丁少的,甚至是家里没男人的,只能那些婶子们一趟趟地跑。 先不说耽误功夫,更怕因为没灌完,将那种下的好苗子也浪费了。到时候县老爷要咱们交税,又是交不起的一年。” 里正听着陈老太说得在理,陈家村六十多户人家,其中就有六户死了男人,又有五户是外来的,各家一个男丁,只带着五六岁的小儿女。 就连他自己家也只有一个儿子,外加两个孙子,铁柱一岁多,铁蛋九岁。 家里五亩地,每次灌水排水,主要都是靠他那一个儿子干,自己和老伴儿在旁边只能搭把手。 里正点点头示意陈老太继续说下去,“老嫂子可是有啥主意?” 陈老太喝了一口水,将大房媳妇刚刚和她说的话回忆一遍,“我老嫂子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就直说了。 下午我和我大媳妇儿去山口处看了看,那山泉口离咱村那片田不远,要是能挖条渠,让这渠道经过各家各户的田,到时候灌溉和排水不就简单多了么。” 里正听完抽了一口旱烟,又吐出烟圈,“老嫂子说的法子听上去不错,就是不知道这渠道要怎么个挖法?” 陈长生捡了根树枝,因刚下过雨,泥土松软,她开始在地上画起来。 “这是咱陈家村,从东到西都是住户,村西这一大片田地是各家各户的田地,再往西走就是进山口,山泉水在这儿。”陈长生画了个圆圈表示山泉口。 “只要从山泉口处开始往东挖,沿着这一大片田地边缘挖出一条渠,把水引到田边。 到时候各家再从这主渠道挖一个小口子,将主渠道里的水引入自家田内,就可以直接就近取水了。” 陈长生边画边解释,因她解释的通俗易懂,里正一下就听明白了。 里正忍不住多看了陈长生几眼,“这是老嫂子家的大儿媳妇么?” 陈老太搭话,“是我大儿媳妇,下午我老婆子就是和大儿媳妇一起去查看,才有了这个主意。” 待陈老太说完,陈长生继续,“还有,咱还可以在这主渠道上每间隔一段距离就弄个蓄水池来存储吃的水,各家各户直接从蓄水池里取水,不是近多了么?要是再想方便些,还可以直接引水入户。” “引水入户?”里正眸子一亮,显然被这个词给吸引住了,他嘴里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陈家大媳妇儿详细说说怎么个引水入户法?” 陈长生一听,似乎有戏,“咱们要是弄了蓄水池,再砍些竹子,将竹子中间挖空,不就变成了一根管子么。到时候蓄水池里的水直接通过这根管子就可以到各家各户了。” 陈家婆媳二人说完,就看向里正,等他发话。 里正敲了敲旱烟袋,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憋了一口气才吐出烟圈儿,“这入户计划可行,挖沟渠的事我认为可以,只不过肯定要开个大会。” 陈老太趁热打铁,“那陈老哥咱们得抓紧时间,这段时间地里也不需要太多人手,各家各户派一两个壮劳力,抓紧时间把沟给挖了。先把主渠道给弄好,到时候蓄水池和引水入户可以后面慢慢弄。” “可是不知道这沟渠怎么个挖法,也不知道要准备些啥,要多少人啊?是不是得找人先去测量下?”里正不是不想干,他听懂了计划,就是要实施起来,就得具体。 村子里那些人,都没读过书,力气倒是有,就是得有人指导。 陈长生微微一笑,“叔,我和我婆婆下午已经测量好了,数据我晚些回去弄好了给你送过来,就是得麻烦叔您给我两张纸。” 里正听到陈长生这番话,倒是一惊,内心腹诽,陈家这大儿媳妇平时名不见经传的,咋突然会这些。 陈长生解释道,“这挖沟渠和引水入户的法子,我也是看我老家那边这样弄的,前两日我去县里赶集,还碰上了一个先生,那先生又给我指点了,我才知道怎么弄。” 里正相信地点点头,肯定是有高人指点,不然她一个妇人怎么能想到这么多,“成,那就今天吃完晚饭,咱戌时准点在垸场集合。我这就去通知其他人。” 接着又对铁蛋吩咐去屋里拿三张纸出来。 那纸还是里正年轻时候去县城里买回来的,本想着他能读读书练练字啥的,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 陈老太抓紧时间回去吃饭,她可不能错过这等大事,毕竟主意是她陈家大儿媳妇想出来的。 陈长生拿了纸也回了家,大福已经做好了饭,今天晚上就简单吃个野菜糊糊粥,再配上娘炒好的地皮菜。 对孩子们来说是一顿好饭,陈长生现下也不大饿,吃这么一顿也没问题。 吃完饭,她就进了屋子开始准备数据。 山泉口离最近那块农田的距离大概是两百步,紧接着东边就是长度大概一千步的一大片农田,被分割成许多小块,再接着往东走就是陈家村。 那么主渠道就得挖一千二百步,一千二百步中每隔四百步建一个蓄水池,方便将水灌入农田深处,又能从渠里取水。 农田深处也要挖沟,因为泥地比较松软,挖起来也方便,具体挖沟数量,可以根据各家各户的田地要求自行挖。 剩下的就是要把蓄水池里的水给引入家里,这就得用到竹子了。 幸好大山里有一大片竹林,而且毛竹长得也很快,两三个月就能长到二三十米。 现在只要算人力。 第45章 村里开大会 “娘,你在干啥呢?”大福收拾完碗筷就进了陈长生的屋,“刚刚里正爷爷通知各家各户今天戌时到村里垸场,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娘知道,吃饭前我和你奶去了你里正爷家里,说的就是咱饮水入户的计划。”陈长生将刚刚写写画画的那些数据拿过来给大儿子看。 陈长生努着嘴,“你看看,这是娘画的,现在就只要算需要多少人力就行。” 虽然陈长生没写字,但是画的清楚,又解释了一番,大福看了几遍就看懂了。 陈大福放下纸,“咱村里六十六户,除去六户没有男丁,剩下的各家各户都可以出人。” 大福只知道数字,但他不会算,毕竟没上过学,只能干着急地抓抓头发。 陈长生将老大的动作放在眼里,看来这念书识字的事情得早些提上日程。 她接着大福的话,“除去六户没有男丁的,剩下六十户整。每家出一个人的话,也有六十个劳力。 一千二百步的沟渠,六十个人来挖,每个人得挖二十米。这几日地里也没啥重要的活儿,每天挖四步的话,就要五天。要是每天挖五步的话,那只需要四天就能挖好。” 陈长生心算的飞快,大福在一旁听着一愣一愣的。 娘啥时候都会算数了? “大福,你说咱一天能挖多少步?”陈长生不确定。 “那条大路边上的泥土比较松软,挖起来也不费很多力。一天三步的话,肯定没问题挖,四步应该也行,五步可能有点困难。” 陈长生点点头,这年代也没有挖机,只有人力,工具也只有锄头、锹、木棒木棍之类的,那渠得挖齐腰深,是得花不少力气。 陈家村的中心是个垸场,下午下了雨,大家都早早收了工回家做饭吃饭,不到戌时,场子上已经聚集了一小批人。 傍晚天气还算凉快,众人们慢慢摇着扇子闲聊,“也不知道有啥事,里正突然通知大家伙来这里集合。” “这两日好不容易松快些,我还想着早点回家歇息睡上个好觉呢。陈老头也不知有啥破事要唠叨,还非要全村都来。”死了婆娘的鳏夫王麻子吐槽。 “王麻子,这么早就睡,没个婆娘抱着,睡得着嘛你。”张婶言语狂浪,引得周围人哈哈大笑。 垸场上人越来越多,陈长生一家人吃完饭也都来了,陈长生混在人群中没发话。 她已将画好的数据图提前给了里正,并解释得一清二楚。 里正在一众村民的期待中终于姗姗来迟,“今天把大家伙儿叫过来,是想开个会,听听大家伙儿的意见。” “里正叔,开啥会啊,村里就数您识字最多,您做主吧,我们都听您的。” “对对,就数陈叔识字多,您说啥我们都听着。” 里正威严地咳嗽一声,“先听我把话说完,咱们这秧苗插下去也有个把日子了,现在是抓虫阶段,大家都能松快些。再过段日子就开始灌溉浇水了,得费不少力气。 村里有人向我提议,趁这几天空闲,咱们村挖条沟渠出来,挖到各户的田门口,到时候只要开闸关闸,那水就能自动流到田里去了,省得人力来回担水。” 自动流到田里去?有这么妙的法子? 马婶子第一个站出来,“这法子好,我家就一个男人,每年伺候这几亩地能累死个人,担水担得我男人腰都快折了。” “我男人死的早,家里有一个小萝卜头和一个姑娘,我一个妇人,照看那两亩地也难。里正叔能想出这个好办法,真是为了咱陈家村着想啊。”村里一个外来户孙寡妇牵着两个小孩,也极力支持。 “我同意!” “我也同意。就是不知道咋个挖法?”一个浑身是力气的汉子问。 陈长生瞧那人看去,只见他肱二头肌发达,那一拳头下来,感觉分分钟能打飞一个人。 她问了陈大福,那汉子叫唐小龙,还有个弟弟叫唐小虎,兄弟俩头上还有一个老娘,一家三口是前几年从别的村逃荒过来的外来户。 里正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接着按陈长生提前解释的,将一千二百步、齐腰深的渠、每隔四百步建一个蓄水池,向村人一一说明。 刚说完,垸场里顿时就安静一片,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就炸开了花。 一千二百步?! 要挖那么长的渠,他们干的了吗?底下一片窃窃私语和怀疑声。 里正早就猜到大家会是这种反应,他加大嗓音,“这一千二百步听上去是挺吓人的,但也不是一个人去干,更不是要一天干完。 咱陈家村包括外来户在内统共有六十六户,其中六户家里没男人,剩下六十户。每家只要出一个男人,咱们就有六十个人,分摊下来一个人只需要挖二十步。 咱也不用一口气给它挖完,一天挖个三四步,加把劲五天就能干完。这样,大家还觉得难么?” 经过里正这么一分析,似乎也没那么难了,只不过还是有些怀疑的声音。 王麻子早就听不下去了,这陈老头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大家都还饿着肚子呢,好不容易能松快些,不抓紧时间休息,还让大家去挖土。 这不是特么脑子有坑么。 这老头准是年纪大,老糊涂了。 他混在众人当中,突然冒出一嗓子,“还挖渠,有那挖渠的力气,还不如躺着休息。这年头饭都吃不饱,哪有力气挖。谁爱挖谁挖,反正我是不会动手。” “说的是,咱以前一直都是担水浇田过来的,为啥今年突然要挖这渠。麻子哥说的对,哪有那闲工夫,我也不挖。”说这话的,是陈家村另一个懒汉。 这几个反对声,让一小半人开始动摇。 垸场里又开始叽叽喳喳了。 有反对的声音就有支持的声音,也有中立的声音。 人群中又传出来其它声音,“里正叔,不是我不想干,那沟渠恐怕没那么好挖,一个人一天真的能挖三四步吗?” 里正眼睛扫过乌泱泱的人群,看到人群中的陈长生,陈长生冲着里正微微一笑,里正开口,“三寿,你去拿把锹来。” 陈三寿火速冲回去,又火速带着把铁锹冲回来。大家都不知道里正让三寿拿铁锹是什么意思。 第46章 连孩子都不如 陈里正指着自己脚下站着的那块地,“三寿,你过来,拿着那铁锹挖我脚下的这块地。” 陈来根知道,村子里那帮懒汉,找那么多借口,无非就是想躲懒。 陈三寿听话地一铁锹下去,轻轻松松就挖了一锹土,挖出了一个小坑。 里正指着那个坑,扯着嗓子喊着,“看看,大伙儿都看看,人家一个孩子轻轻松松就能挖,你们一个大人还挖不动么?连孩子都不如么?” 看着陈三寿那十岁的小孩都能挖,刚才那群哔哔叨的人逐渐安静下来。 人群中孙寡妇的声音传出来,“里正叔,我家男人没了,但我家大狗子可以干这活,就算挖不了三四步,也能挖个一二步。挖渠这事儿,算上我家一个!” 说着就将自己的大儿子孙大狗往前一推,孙大狗和陈三寿年纪相当,也是十岁。那陈三寿能挖,孙大狗也能挖! 马婶子也接着报名,“我家男人也算一个!” 唐小龙粗着嗓子人群中发声,“我唐小龙报名,我弟小虎也报名!” 看到孙寡妇家都出了人,外来户唐家两兄弟都报名了,那些家里有男人想躲懒的,怎好意思再躲后头,也不得不跟着报名。 报名的人越来越多,里正眯着眼睛欣慰地点点头,声音都有些抑制不住地激动,“好,好,好哇。那就这么定了,一家一个男” 还没说话,王麻子小声地骂骂咧咧,“你们谁爱挖谁挖,反正老子是不会挖的。” 那声音虽小,却被耳尖的里正听到了,“挖渠这事儿要是有人不愿意干也成,就是这渠挖好了可就不会通到你家田门口,你家也别想用那渠。我提前把丑话说清楚,可别到时候又来我这里哭诉,既想占便宜,又不想出力。” 那几个和王麻子一样的懒汉原本也不打算干,想着渠挖好了,他们占便宜直接用,没想到里正直接把丑话挑明。 这下,那四五个懒汉才不得不悻悻地开口,“我陈老发报名。” “我陈老赖也报名。” “” 王麻子看着叛变的几人,狠狠地咽下这口气,“我我王大麻也报名。” 挖渠这事讨论的差不多,人群中又传来声音,“里正叔,您刚不是还说了建蓄水池么?那是个啥?” 里正抽了口旱烟,“咱们挖好了渠,就建蓄水池,也得要人干,不过这活儿轻松些,可以让村里妇人和小孩提前准备材料,等渠挖的差不多,再换男人接着干。” 王麻子听不下去了,他能挖渠已经算不错了,陈老头还要建什么蓄水池,简直就是蹬鼻子上脸。 “我说陈里正,挖渠我还能理解,这建蓄水池是干啥?咱家家户户都有水桶水缸,要那蓄水池作甚?搞那幺蛾子干啥?” “大伙儿还记得去年干旱的事儿了吗?地里都干的裂开了,村里都差点儿渴死了人。”陈里正早就知道又有人想扯事,他嗓音一沉,村里人的思绪也随着飘回了去年。 去年,连续几个月没下一滴雨,地里干的裂开,收成也差的可怕。幸好陈家村离大山近,靠着山里那泉水勉强度过前几个月,最后一个月也是每日靠山泉水滴滴答答。 临近的有几个村子就没这么幸运了,有些没水源的村子,就是两个字“等死”。 好多村子年纪大的老头子和老婆子活生生给渴死了,还一度引起饥荒,饿死的也不少,甚至都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惨象。 陈里正收回思绪,“不过好在咱们村挺过来了,咱们今年建几个蓄水池,就不用那么担惊受怕,稻子有水喝,咱人也有水喝。” 蓄水,没人敢反对。 陈老太发话,“对,我们也要喝水,我两个儿子,都可以报名,家里还有几个小的,有需要的只要里正发话,都能上。早点把渠挖好、把蓄水池建好,田里苗子也会越长越好。” 有陈老太带头,其他年纪大的都跟着纷纷效仿。 “里正叔,我们都听您的,挖渠、修蓄水池,这些都是为了咱村里好,我们干!” “我两个儿子也都能报名。”唐婆婆嘶吼着,她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穿越人群。 “我和我丫头也报名建蓄水池。”陈魏氏寡妇眼里噙着泪,去年她的丫头就差点被娘家人给抢回去和别村的交换。 陈里正最后总结,“就这么决定,待会儿散会后,各家把名字报给我,一个个来,我晚上抓紧时间安排好人员。明早大家吃了饭,带上工具辰时准点到山泉口集合。” 陈长生家也报了两个名,是大福和二禄。这两个孩子不小了,村子里像他俩这般大的人,有些都成家。 村大会结束,各家都回了屋,陈长生家却还没歇着,洗地皮菜这事儿是陈家每天必不可少的任务。 晚上九点,孩子们洗出了六十多斤的地皮菜,明天还要早起,差不多能收工了。 孩子们各个都伸懒腰拍胳膊,酸的不行。 陈二禄把装了干净地皮菜的木桶往堂屋里搬,娘说过的,要注意安全卫生,他刚一使劲,手疼得一滑,差点把木桶给摔翻。 “嘶。”陈二禄小声地哼了一声,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掌,又赶紧握拳,似是怕被人发现。 陈四喜看到二哥异样,关切地跑过来,“二哥,你怎么了?” 陈二禄握了握拳头,笑笑摸摸小妹的头,宽慰着,“二哥没事,就是洗多了,胳膊有点酸。” “那我帮二哥捏捏胳膊,二哥就不酸啦。”陈四喜乖巧地给陈二禄捏了几下胳膊。 看着四喜乖巧的模样,陈二禄笑嘻嘻地又搬起木桶,只不过这一次手掌还是生疼,额头也沁出了一丝丝汗。 陈四喜发现二哥的不对劲,她抓起陈二禄的手掌翻过来一瞧,大惊失色,“娘,你快来,二哥手都裂开了!” 陈长生几步赶上来,一看陈二禄的手,伤口处都渗出丝丝血迹,她忍不住惊呼,“二禄,你这是?!” 这双手,明显就是长期泡水里搓洗东西,硬生生给搓裂开的。 陈长生又抓起陈大福的手掌查看,虎口处因为之前捣杵臼给杵红了,三寿和四喜的手也都被水泡的发白。 第47章 做好防护措施 陈长生内心自责,都怪她这个当娘的,也太粗心大意了。只顾着让孩子们洗,没留意他们的手,差点把手都弄废了。 她让陈二禄到一旁去休息,叫大福过来搭把手先把桶子给搬进屋里。洗地皮菜这事不是一天两天,天天都得干,得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孩子们轮流去洗漱,陈长生在屋子里唤出虚拟手环,进入“支付”功能,她浏览了一下,选了一只云南白药膏,想了想又选了两双橡胶手套和两双劳保手套。 四兄妹洗完,陈长生通知大家都过来伸出双手,给每个人轮流都擦上药膏。 陈四喜先涂完药膏,顿时就觉得手上清凉了不少,“娘,这药膏真是神奇,我的手不疼了。” “那可不,这药膏可是独家秘方,上次去城里买的。”陈长生内心腹诽,云南白药老牌子,专治跌打损伤、活血化瘀、消肿止痛,花了她不少卡路里。 “这药膏精贵着,还是留给二禄他们三个人涂吧。”听到老牌子,陈大福就觉得不便宜,“我皮糙肉厚的,等过两日茧子长起来,就不疼了”。 陈长生不是抠搜的人,“药买来就是用的,别舍不得。要是你们都不涂,那娘干脆把这药扔了算了。” 陈大福立即老老实实伸出手,也抹上了药膏,果然顿时丝丝凉意,舒爽了许多。 明日还要早起,陈家都进入了梦乡。 “哔啵——宿主当前剩余消耗热量累计一千七百二十五大卡。” 翌日,众人早早起床,就连一向爱睡懒觉的陈长生也比平日要早了半小时。 因今日陈大福和陈二禄要去干挖渠的体力活,陈长生决定煮一锅稠稠的粥,又加了些野菜进去,还搁了一勺猪油,香味顿时就出来了。 喝粥不顶饱,一泡尿就没了,还是得来点干货。 她又舀了一勺糙面和一勺白面,混在一起,准备烙几个饼。 饼子烙的有些厚,不打紧,一张饼从中间对半切个口子,再夹上爽口地皮菜,不就变成了香喷喷的馍夹地皮菜了么。 陈家堂屋的桌上放了五碗粥、五张烙饼,看着虽然简单,但这顿饭在陈家村也算得上靠前的伙食。 吃完饭,大福和二禄就准备出发去山泉口,陈长生叫住了两人。 她从屋里拿出云南白药膏和劳保手套,先是给两个儿子的手上再涂上一层药膏,又给每人发了一双手套叮嘱,“干活的时候戴上这个。” 陈二禄看着手里的手套,就有点儿懵。 这是啥,一个布袋子怎么还分出来五个洞。像是装米的布袋子,又不大像。 难道是娘怕他俩饿着,让他们打包中午的干粮? 陈二禄将手里的东西又推回去,“娘,我和大哥不需要这个。早上吃了一碗粥和一张烙饼,肚子吃得饱饱的。 要是真的饿了,我俩中午就轮流休息,回家吃点粥就行。干个活还带吃的过去,让村里其他人看到了,肯定会笑话我们哥俩的。” 陈长生笑着,“这不是装东西用的,是套在手上的。你俩手上不是都裂开了么,接下来几天还要干活,肯定废手。做好防护措施,戴上这个,干活的时候手就不会那么疼了。” 她接过二禄手中的手套,示范了一下怎么戴,又摘下来还给儿子。 大福和二禄两人都学着,将左右手都戴上了这手套,又拿上锄头和锹试了试,果然手掌没那么疼了。 这劳保手套贴合着两人的手型,不松不紧,又不影响干活,很是趁手。 话不多说,两人拎着工具就出门了,三寿和四喜也一起出门,四个孩子往同一方向去,只不过两个小的是进山里摘地皮菜。 家里就剩陈长生一人,她看了眼今日天气——阴天,还好不下雨,不耽误送货,也不耽误大家挖沟。 陈长生手脚麻利地将五十斤地皮菜炒好,装入桶内。 牛车还没来,她又将已经晾干的辣椒籽均匀地撒在后院土里,盖上一层薄薄的土,七八天后应该就能发芽。 今日由陈长生一人送货,付了车钱就往白水县城去。 陈长生将菜送到后,领了银子出了如意楼。眼见时间还早,她将木桶委托给陈大牛带回去,自己决定独自一人去城里转转,就当给豆腐脑这门生意提前先踩踩点。 逛着逛着不知怎地就逛到了赌坊门口,陈长生突然想起来还债的事情。 七日内还清三十两银子。 这几日她一直忙其他的事情,都差点将这事儿忘在脑后。没剩几日了,自己手里的银钱还不到二十两。 到哪里去搞钱呢? 要不然她也试一试赌博,来个单车变摩托? 不行,十赌九骗。原主那个男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呀嚯,你不是那小辣椒吗?”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陈长生的耳中。 陈长生她抬眼一看,竟是那日来要债的三兄弟之一的尖嘴猴腮男。 要说巧也是真巧。 刚巧赌坊里的一个客人输光了钱赖账,尖嘴猴腮男把这个赖皮客人痛打了一顿之后给扔出了门外,就眼尖地发现了门外的陈长生。 哟,这不是他心心念念想了好几日的小辣椒么。 莫非是小辣椒也听到了他的呼唤声,心心相印感受到了他的热情么。 尖嘴猴腮男几步赶紧凑上来,“小辣椒,可是你这几日想通了,最后决定还是来找老子?老子也刚好看中了你,不如跟着老子,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陈长生恶心不已,连啐一口道,“我想你祖宗十八代!怎么,你这是皮痒了,还想再挨老娘一脚?” 尖嘴猴腮男才想起前几日的痛感,怕陈长生突然出手,赶紧向后跳了一米远,保持安全距离,却仍嘴硬,“呀嚯,小辣椒,你还有几日时间,过两天还不是得乖乖到老子怀里来。” 陈长生皱着眉,眼前这男人话说的难听,确是实话。 若是她一人,她不怕,大不了一死,说不定还能再穿越回去。 可她现在拖家带口,几个孩子还小,尤其是四姑娘。四喜如果被人抓走,什么下场,她不敢想。 当务之急,是得搞到快钱,搞到大钱。 现代搞快钱的方法除了一夜暴富中彩票,剩下的都写在刑法里。 她还有什么法子? 第48章 当一回倒爷 赌坊外,又一个输得精光的追梦人被无情地轰出门外,打手们不客气骂道,“你个穷鬼,筹点钱再来吧。” 那客人输的眼红,不死心地还想博两把,“我有钱,这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传家宝,值一两银子。”说完从腰带里摸出一小块玉佩。 但那玉佩明眼看去就很浑浊,打手们嫌弃它成色一般,把玩了一番,瞧不上,又给扔回了那追梦人怀里。 此情此景,倒是让陈长生忽地计上心来。 她赶紧拐进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偷摸着召唤出虚拟手环,打开“支付”功能,就开始搜索。 买一个这个时代稀有的物件,当一回倒爷,那银子不就来了么。 有了! 只见陈长生手指飞快输入三个字——水晶球,各种各样的款式顿时跃入眼前。 她认真挑选了一番,终于选中一个直径大概八厘米的水晶球,球体里面还放着一条小金鱼。 这玩意儿放前世老便宜了,从包邮区某乌发货,基本上读书时代学生们人手一个。 虚拟手环里卖的也极其便宜,才十文钱一个,也就相当于一百大卡的热量。 陈长生大手一挥,眼都不带眨地豪气买了一个,接着熟门熟路地朝身后背篓里摸去,水晶球已经静静地躺在里面。 她又在手环里选购了一套古代葛衣男装,买了一绺假胡子,乔装打扮一番后,带着宝贝直奔最近的当铺。 财源当铺。 当铺里的柜台上有两个伙计正忙活着,眼角瞥见一个中年男子进店,男子背着背篓、穿着葛衣,一看就知道是乡下来的泥腿子。 伙计并不打算主动搭理,他们见惯了这样来当东西的泥腿子。 一般庄稼人来当东西基本都是被褥之类的,再好的,顶破天也就一根银簪或者银镯子,值不了几个大钱。 陈长生耐心地等待了会儿,还是无人问津,忍不住开口道,“伙计,我有物件要当,烦请唤你家掌柜的出来详谈。”。 伙计以为眼前男子是想和自家掌柜的聊一聊卖卖可怜,好多当点钱,不耐烦地挥挥手想赶她出去。 看着伙计的冷淡反应,陈长生笑笑不说话,从怀里摸出水晶球,露出一角。 只一眼,两个伙计就被那通透的小球给震住了。 好家伙! 宝贝! 这泥腿子果真有宝贝! 一个伙计立刻下了柜台赶紧钻进里间去摇人,另一个伙计热情地请陈长生到里间落座,还端了茶过来,稳住客人,免得客人跑了。 哦,不对,免得宝贝跑了。 不一会儿,一个矮矮胖胖的掌柜才从门后腆着肚子慢悠悠踱过来,眼里充满了不屑。 “听伙计说,大哥有物件要当?是何宝贝?”胖掌柜还是不相信眼前此人能有什么宝贝,只当是自家伙计没见过世面,看走了眼。 陈长生默不作声地掏出水晶球,胖掌柜豆大的小眼睛立刻直了,“我的乖乖!这这不是水玉么?” 两个伙计这一次看的更仔细,也是看直了眼,呆愣地长大了嘴,却说不出话来。 胖掌柜立刻屏退闲杂人等,里间只剩下陈长生与掌柜二人。 水玉,此宝贝出自山石窟中,经过千年才能冰化为珠。水玉也分级别,杂质越少,级别越高。 在胖掌柜还是小瘦子的时候,跟着师傅也长眼过不少宝贝。依稀记得曾有幸见过一次水玉,但那水玉体内也或多或少含有细小的杂色,像棉絮一样分布在晶体内。 那等品质的水玉都能卖个一千两高价。 像今天眼前这般通体透明、毫无杂质也无一丝裂痕的极品,胖掌柜也是第一次开眼,。 他再次瞪大自己的小圆眼睛仔细一瞧,这水玉里竟然还有一只栩栩如生的金鱼。 这等人间极品,简直是无价之宝啊! “真是‘无瑕胜玉美,至洁过冰清’啊!巧夺天工,可遇不可求,可遇不可求啊。”胖掌柜乐得合不拢嘴,忍不住赋诗一首,小肥手也忍不住上前想去摸一摸那水玉。 陈长生立刻警惕地收回水晶球,随意扔进身后的背篓,“咚”的一声滚落,胖掌柜的小心脏都颤了三颤,“我滴乖乖,这极品水玉就这么糟蹋地扔破篓子里,小公子可使不得啊。” 此刻,在胖掌柜的眼里,陈长生扔的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真是暴殄天物哦! 造孽哦! 若是让他获得这宝贝,定要给它找个宝盒仔细供奉起来,再寻个机会转手卖到京城,保准京城那帮有钱人家抢破头来要。 胖掌柜越想是越开心,越想是越激动,乐得嘴都合不拢。 陈长生握拳抵唇咳了咳嗓子,胖掌柜才收回了表情,开始打量眼前普普通通的陈长生,一个乡下泥腿子哪里来的宝贝,莫不是来路不正。 “敢问小公子是哪里寻得此物?” 鱼儿上钩了! 陈长生摸着唇边的小胡子,“掌柜的想必已认出了我的宝贝。这极品水玉乃千年一遇之物,我祖上以前在西域帮工,有幸救了一位高僧,高僧感激便亲手将此水玉相赠于我祖上。 我祖祖辈辈多年来一直代代相传,要不是今日实在是走投无路,我也是断然不会将此物送来当掉。 掌柜的你且放心,我这也不是死当,等过两天攒了钱,我定是要赎回来的。还请掌柜的切莫转手卖于他人!” 陈长生假意说还要赎回,就是要刺激胖掌柜还不速速下手。 胖掌柜一听,果然急了,嘿嘿一笑,脸上的肉挤成一团,“这确实是极品水玉,我也是诚心收购。既然咱俩你我如此有缘,不如咱一口价五百两死当,小公子觉得如何?” 五百两拿下,再转手五千两卖到京城,赚翻了! 陈长生并未搭话,低着头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五百两就想当有缘人,呵。 没有两千两,这胖子才不是她的有元人。 胖掌柜眼见到嘴边的鸭子要飞走了,赶紧拦住,急急忙忙赔笑,“小公子可是对价格不满意?” 陈长生眉头微皱,“若不是今日实在走投无路,我是断然不会将此物送来当掉。本以为掌柜的您是位实诚的人,给个中意的价格,可不曾也是乱开口。 也罢,我还是回城西当铺吧,那掌柜的已开口许我两千五百两银子,只不过唯一要求——死当。 我是实在不想死当,这才寻到你家来问问活当的价格。” 听到陈长生是从别家当铺问了价过来的,胖掌柜顿时就慌了神,城西当铺给两千五百两,这个价他们收的不亏,甚至还是捡了个大便宜。 这大便宜可不能让人家捡去! 胖掌柜咬咬牙,一跺脚当即决定,“小公子,我也不卖关子了,咱俩一口价,三千两银子! 死当! 如何?!” 又立刻招手让伙计进来盘问了账面银子像是在表决心,若是陈长生现在答应,胖掌柜就能立马开银票。 马上银货两讫! 第49章 哪里挣钱哪里花,一分别想带回家 陈长生假装皱眉犹豫,最后一拍手,似是忍痛不舍,“也罢!那就这么定了!看来我族与这水玉是有缘无分,掌柜的才是这水玉的有缘人。” 你我本无缘,全靠你充值。 胖掌柜立刻喜笑颜开,通知柜台送来一张三千两的银票,二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水玉真是极品,极品啊。”胖掌柜两只小肥手小心翼翼地捧着水晶球,爱不释手地摸着。 明日他就赶去江州府,将这等宝贝给师傅也开开眼,过两日再上京城,那银子不就哗啦啦地来了么。 想到这,胖掌柜笑呵呵道,“小公子若是祖上还有什么好宝贝,都可拿来我财源当铺,你我都财源滚滚来。” 陈长生微微点头,将银票塞入腰包离开当铺。 她身揣巨款,前脚刚出了当铺门,后脚就马上进了钱庄,将三千两银票换成了一张两千两、一张五百两和四张一百两的银票,又换了散碎的一百两银子。 换好了银票,陈长生拐入一条无人的小巷子,脱下男装,恢复了女装,又立即唤出虚拟手环,早就想干那件事了。 意念一动,“宿主要立即开启系统保管储存功能。” 开了之后,她就有了个移动空间宝库,这大把的银子和其他贵重物品都能安全存放了。 说实话,要陈长生身揣着三千两巨款,她也怕在回村路上遇到个什么劫匪歹徒来打劫,引来无妄之灾。 系统提示,“开启保管储存功能需支付两千两银子,请宿主确认是否开启。” 开启! 系统,“哔啵——宿主成功开启系统保管储存功能。” 太好了,再也不用担心那些银子和奇奇怪怪的东西被人发现了。 陈长生还没高兴太久,又听到系统接着播报,“宿主当前可使用储存空间‘一立方米’。” 陈长生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就很无语。 “一立方米?!你踏马耍老子玩呢!两千两银子只能开一立方米?!” 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讲清楚! 系统说明规则,“宿主首次开启保管储存功能需支付两千两银子,后续如有扩充储存空间的需求,每一立方米空间仅需支付五百两。 这是给宿主专门的折扣价哟。打骨折的那种。” 意思是以后她想要扩充还要继续在这狗系统里充值? 前世打游戏陈长生都是白嫖党,没想到这一世还要为系统氪金。 真是哪里挣钱哪里花,一分别想带回家啊。 陈长生只想对系统说,6666666 还是你厉害! 玩不过你! 你大爷果然是你大爷! 两千两就这么一眨眼花出去了,陈长生身上只剩下一张五百两和四张一百两的银票,还有散碎的一百两银子以及早上如意楼结的账。 她只留下七百五十文,将多余的一千零一两全都放入手环里的空间,顿时觉得安心了不少。 钱花了就花了吧,买个安全,以后再挣就是了。 那身男装也放入了空间后,陈长生就出了巷子。 白水县城码头。 一艘商船刚靠岸,下来了许多人,有外地来经商的、走亲戚的、还有搬运货物的工人。 码头岸上也有些卖吃的摊子,不过基本上都是些馒头包子类顶饱的,这些扛饿,工人们就爱吃这个。 卖喝的很少,出远门的、走亲戚的、搬运货物的,这类人基本上都会自带水囊,喝的也就是清水。 而那些经商的有钱人,要么在船上已经吃饱了,要么下船后直奔酒楼,很少在码头买街边摊。 这些人下了船边走边逛,只不过大家看起来都一副晕船不太舒服的样子,只有极少数人买了馒头包子,大部分人都有些恶心吃不下。 陈长生觉得她的豆腐脑可以放在这码头试一试,她心里已经把这个点定为目标地点之一。 确定后,陈长生就回了街市上,买了一斤红糖和一斤山楂,又剁了两斤肉,最后再买些生活必需品就往回赶。 家里还有四个孩子等着她呐。 陈大福和陈二禄两兄弟到山泉口处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人。 挖渠、建蓄水池这种造福村里的大事,陈家村大部分人还是很积极的。 辰时,陈里正到了,昨晚报名的人也全部到齐,一共来了八十个人。 有人在底下窃窃私语,“八十个人,这么算下来,咱们每个人连二十步都不用挖。” 陈里正开口,“今天有八十个人一起过来挖渠,除了昨晚定好的每户出一个男丁,共六十个劳力之外。 另外还有像陈大福陈二禄、唐小龙唐小虎这样的人家,主动另外再多出一个,有的甚至多出两个劳力的,这又给咱们这活凑出了二十个人。” 王麻子和他那群懒汉兄弟凑在一起叽里咕噜开小会,“这二十个人怕不是傻子吧,家里的事儿都干不完,还跑来挖渠。脑子绝对有坑!” “哈哈哈对,脑子有坑。” 嗤笑的声音不小,都传到了陈大福和陈二禄、唐家两兄弟,以及其他一户出了两人以上的耳朵里去了。 陈里正用力跺了跺手里的锄头,“这二十个人自家地里也有活儿干,可能他们为了村里的大事,能主动出力,我里正叔觉得他们是好样的。 这样好样的人,肯定也不能让人家吃亏,让人家白白干活。我里正考虑了下,决定可以从村里的公账上给这二十个人一些额外奖励?一天的工钱就按五文钱计算。大家伙儿觉得如何?” 这还是陈长生昨日里和里正商量讨论的结果,肯定会有人积极地多出劳力。既然这些人肯干,就不能让人家白干。 听到陈里正提议给这二十人奖励,人群里又开始嗡嗡声响成一片,大家的脸上是五颜六色,好不精彩。 那二十个人一副吃惊的表情,昨日他们主动报名,就是觉得里正说的挖沟法子不错,根本没想过给村里干活还能额外领到工钱。 剩下那些被迫参与挖沟的人家,此刻的脸上是一副后悔的表情,他们拍着大腿,心里想着怎么自家就没再多出一个人呢。 本就是农闲时期,地里除了捉虫,还能有多忙。现在来挖沟给村里干活,面子上既得了村里人的夸赞,还能领工钱。 五文钱,可不少。 去县城码头搬一天的麻袋也才十一二文钱。 后悔,是真的后悔! “我同意给工钱,这是他们应得的。” “我也支持。” “支持!” 大部分人还是支持的,小部分像王麻子那样的,也不好开口说反对,毕竟别人是主动再多出一个人。 里正再次开口,“那就这么定好了。” 接着就是分任务,现在一共有八十人,每个人只需要挖十五步,任务量少多了,似乎挖渠这事也没那么遥不可及。 第50章 神仙日子 陈大福和陈二禄两兄弟、唐小龙和唐小虎两兄弟,这四人被分在前后靠在一起的地方,各自确定好地点,大家都干起来了。 因昨日刚下了一场雨,土地已经很是松软,大伙儿挖渠没那么吃力。唐家两兄弟力气大,一锄头下去,直接挖出齐膝盖深的一个大洞。 两兄弟也不是个躲懒的人,你挖累了我换手,我挖累了你换手,互相配合着,一个早上竟挖足了五步。 陈家两兄弟也是勤快人,因这挖渠引水入户计划是他们的娘想出来的,所以干得自然也是格外卖力。 只不过陈大福的腿疾不能长时间站立,限制了他的发挥,两兄弟一早上打配合,也挖了四大步多。 挖渠的第一天,大家士气都很高涨,每个人动作麻利挖得都很快,只一个早上,就挖出了一百多步。 午时,该吃中饭了。 有些挖渠的人陆陆续续回家吃饭,还有些是家里人直接将午饭送过来,这样方便又节省时间。 陈大福和陈二禄也放下手里的活儿,准备回家给三寿和四喜做中饭。 娘去城里了,做饭这事儿就轮到两个哥哥的头上。 刚放下工具,就听到四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大哥、二哥,快来吃饭。”四喜从村里跑来,也老远就找到了两个哥哥,嘴里欢快地喊着。 陈长生跟在后头,手上还拎着一只藤篮,里面是她给两个儿子打包的午饭。 “小妹!娘!”两兄弟欣喜地朝来人挥挥手。 陈大福接过篮子掀开盖子一看,里面放了两张烙饼,还有两只盛了豆腐脑的碗,旁边还放了早上娘给他们涂的药膏。 “娘你怎么回家了?”陈二禄知道他娘一早就要去城里送货,还要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要买的。 以前都是下午才回家,想不到今天还能吃上娘做的中饭。 不等陈长生开口,四喜在一旁点点头,积极地说着家里的事,“娘赶在午时前回来的,还从城里买了两只母鸡和两只鸭子,说是咱们以后每天都能吃上鸡蛋鸭蛋,补补身子。” 陈长生其实很想从手环里买鸡鸭,上午她在县城里转了一圈,又碰见上次卖鸡崽子的那个汉子。 汉子那里,一只成年母鸡三十五文钱,一只成年鸭子四十文钱,而且鸡鸭依旧毛色无光,看起来一副精神不佳、随时要挂掉的样子。 她打开手环,发现果然还是禽厂卖的划算,母鸡二十五文一只、鸭子三十文一只,而且各个精神头十足。 只不过手环里的商品必须用卡路里支付,两只鸡两只鸭就要去掉她一千一百大卡,这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陈长生现在不缺银钱,手环空间里有一千多两,她缺的是卡路里,目前才攒到两千两百大卡。 为了几只鸡鸭花掉一千多大卡,不值得。 所以她最后还是从汉子那里各买了两只,准备拿回去,然后再从手环里买些营养料给鸡鸭喂喂,应该也能恢复精神。 陈长生在午时前赶回了家,几个孩子都还没回来,她又买了两个鸡蛋偷偷塞在母鸡的屁股底下。 等三寿和四喜回来,发现自家鸡窝里面又多了小伙伴,甚至还发现了两枚鸡蛋。 那两枚鸡蛋摸着温温热,两兄妹还以为是母鸡刚生的呢,一人拿着一个小心翼翼地给陈长生,陈长生她顺手就给磕破在碗里备用。 黄豆也足足浸泡了十二个多小时,有了前面两次的试验,陈长生这次做豆腐脑简直是轻车熟路。 半斤黄豆做出了满满一大锅豆腐脑,放入装满了山泉水的木桶里冰着,等孩子们回家喝,刚刚好。 陈长生在做饭,三寿和四喜也没闲着,两人给前院地里种的茄子和冬瓜捉了一遍虫,又浇了水。 又把小鸡崽子们都放出来遛了一圈,鸡崽子们喝了水吃了野菜,就开始叽叽喳喳。 鸡窝里突然出现了四只新邻居,吸引了鸡崽子们的注意。还以为是它们的爸爸妈妈,不停地扑楞着小翅膀“咯咯哒、咯咯哒”叫嚷着。 陈长生把早上买的一斤猪肉洗净后也剁成肉末,加入调料搅拌均匀再腌制半小时。 她取了其中半斤肉,用油爆炒香来,又加入一小把地皮菜,一份卤料就做好了。 接着将做豆腐脑剩下的豆渣里掺入面粉,又将刚刚的两个鸡蛋倒入进去,慢慢揉成面团子,准备做几个馍。 馍的表面刷上油,陈长生这次用的是手环随机分发大礼包里的菜油。 刷好油的馍放在灶膛里慢慢烤着,直到变膨胀,烤到表面微微变黄即可。 趁着馍还散发着热气,对半切个小口子,舀了一勺子炒好的肉卤夹在馍中间。 一个正宗的肉夹馍就做好了。 三寿和四喜在逗弄小鸡,“四喜,你看这两只大鸡和大鸭,好像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要不咱们把它们抓到鸡窝里去,让它们睡个回笼觉?” 陈三寿说完撸起袖子就准备扼住鸡鸭命运的咽喉,那四只鸡鸭似乎读懂了陈三寿的心思,扑楞着四窜逃开,留下一地鸡毛。 此时,一阵香味飘到两人的鼻子里,用力一吸,“香,真香。娘又在做好吃的了!” 今天的午饭是一个肉夹馍和一碗冰凉豆腐脑。 陈长生将大福和二禄的午饭先打包出来,单独装在藤篮里,剩下的母子三人先行开吃。 陈三寿“嗷呜”一口咬下一块肉夹馍,肉卤的香味立刻从在口腔里荡漾,就那么一口,肉汁也从唇夹中流出。 嘴里的肉夹馍有些烫,三寿吃的有些急,他呼呼地吹了几口气想缓一缓,可就算嘴里再烫,他也还是将肉夹馍吞下。 “娘,这肉夹馍也太太太好吃了!”三寿舔了一口嘴边的卤汁,“这卤子!这肉汁!” 陈四喜也迫不及待了咬了一口,“快看!还有鸡蛋呢!” 这么多年,家里又吃上了鸡蛋! 肉夹馍吃着有些噎,三寿端起豆腐脑就准备喝一口。 “且慢!还有点料没加。” 陈长生似乎是想起什么了,起身去拿了一只碗,舀了两勺今天在城里买的红糖,用水搅拌水化开,就是一碗红糖水了。 给每人的豆腐脑碗里淋上一点儿,三寿喝了一口,舒服地眯上了眼睛。 呜呜呜呜,这到底是什么神仙日子啊。 怎么能这么好吃! 第51章 陈大嫂子家的伙食 陈大福和陈二禄刚想上手抓肉夹馍,就被陈长生赶去洗手。 兄弟二人摘了手套,在山泉口处就着冰凉的泉水洗了把脸,又用水仔细洗干净手,这才一人拿起一张肉夹馍就开始啃。 馍虽然有些凉了,但是中间夹着的肉卤子依然是汤汁饱满。 两兄弟一人这么一口下去,把旁边的村里人都香迷糊了。 张菊花刚巧也给自家男人陈水生来送饭,她家出一个劳力,为村里干活,总得吃些好的。中午便煮了一碗稠粥,放了不少野菜,今日还特意搁了点儿咸菜。 她男人原本是打算回家吃中饭的,但张菊花一早就劝阻,非要领着小女儿冬丫去给陈水生送中饭,就是让村里人都瞧瞧她家的顶好的伙食。 陈水生也不管,反正只要有饭吃就行,女人家家的心思他不懂。 陈水生喝着媳妇送来的粥,心里那是一个美滋滋,又夹了一小块咸菜尝。自己婆娘的手艺就是好。 王麻子紧紧挨着陈水生干活,他一个死了婆娘的鳏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早上出门就带了两把炒好的糙米和一个水袋。 计划中午吃点糙米喝点水,再找个大树底下美美地睡上一觉,要是能做个美娇娘的梦就更好了。 只不过看到陈水生白日里有老婆送饭,还有咸菜吃,晚上又有老婆孩子热炕头,顿时就觉得自己手里的糙米一点也不香了。 “水生老弟,你那咸菜看上去挺好吃的。”王麻子发挥自己的厚脸皮精神。 陈水生是个老实人,看王麻子也是同村人,就准备递过去,被自己的婆娘拍了一下拦住了。 张菊花心道,老娘做的好菜好饭是特意拿出来给男人吃的,让村里人都瞧瞧她家的伙食,不是给别人吃的。 她叉着腰不客气骂道,“你个麻子,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随便对付一顿,怎么今天嘴都伸到别人家的碗里了。” 王麻子被张菊花说破,面子上有些过不去,扯着嗓子道,“我就是和水生老弟聊聊天,怎么就把嘴伸到你家的碗里去了。” “你敢说你不是想让我男人分一口咸菜给你尝尝?我男人干活又认真又辛苦,得吃点好的补补。”张菊花翻着白眼,“不像某些人,就知道躲懒。” 众人听到王麻子这边传出争执声,眼睛也往这边瞄,想要吃瓜,果然说王麻子偷懒,一个早上才挖了半步。 王麻子扯着嗓子,“我都吃饱准备躺下,尝什么尝。你可别诬陷好人。就你家那破粥破咸菜,白送给我吃,我都看不上!” “你!我这顶好的饭会送给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张菊花还想说些什么,被自家男人陈水生给拦住了。 都是邻里邻居的,没必要吵架。 和王麻子交好的懒汉群不客气了,“嘿,我说张老嫂子,就你家那饭食也能叫顶好?你再瞧瞧陈大嫂子家的饭食,那岂不是神仙佳肴?” 吃瓜群众的目光又随着懒汉群的话转移到了陈大福和陈二禄两兄弟身上。 “那不是陈大嫂子家的两个儿子么?他俩吃的是啥?都快把我香迷糊了。”吃瓜群众一号。 “瞧你个没出息的样子,一块烙饼而已,也能把你香迷糊。”吃瓜群众二号偷偷地咽了一口口水。 “我看不是烙饼,那饼子里还夹着东西,像是卤子,还是猪肉味的卤子!”吃瓜群众三号努力地嗅了嗅,肯定地点点头。 啥! 陈大嫂子家都吃上了猪肉! 陈大嫂子家不是村里的头号贫困户么?家里都揭不开锅的那种,怎么还能吃上肉! 被吃瓜的陈家四人没有听清村里人在叽叽喳喳什么,大福和二禄两兄弟两耳不闻窗外事,认真低头啃夹馍,又端起豆腐脑喝了一口。 舒畅! 凉快! 巴适得很! 而且今天这豆腐脑还是甜滋滋的。 “大哥二哥,娘今天做的豆腐脑是不是和以前做的豆腐脑不同?”陈四喜提醒,生怕两个哥哥没发现。 “这是糖吗?” “是加了红糖水?” 兄弟俩异口同声道。 陈四喜眨巴着眼睛,嘴角弯弯的点点头。 加了糖,果然是好喝! 吃瓜群众又盯着兄弟二人手里的豆腐脑仔细瞧,对那碗白白嫩嫩,最上面还飘着一层淡褐色的吃食很是好奇。 “我滴乖乖,那好像真的是红糖水!”耳灵的吃瓜群众听见陈家人对话。 “就是红糖水!” “陈大嫂子家都喝上红糖水了?那不是只有家里有贵客来才会有的吗?就平时的一顿吃食也能喝上红糖水?!” “我滴乖乖,陈大嫂子家的伙食真的是神仙佳肴啊。她这是发财了么?” 吃瓜群众此刻是好生羡慕陈家大嫂子的几个孩子啊,羡慕他们有肉夹馍吃,有红糖水喝,还有那白白嫩嫩的吃食。 张菊花也忍不住朝陈家瞧过去,看看他们说的夹肉的烙饼是不是真的,看看他们喝红糖水是不是也是真的。 红糖水,那还是张菊花和陈水生订婚时候,她男人拎着一斤红糖上她家来求亲,才喝了一口。 那甜滋滋的味道忘不了。 张菊花狠狠地剜了眼陈水生,又死死地掐了冬丫一下,“都是你这个死丫头!你说你怎么不是个儿子呢?!” 要不是陈家大嫂子生了三个儿子,陈家能有红糖水喝?肯定是她婆婆陈老太给的红糖。 陈长生突然感觉到脖颈后莫名地凉快,似乎是谁恶狠狠地盯住自己。 “娘,你掐疼我啦。呜呜呜呜,爹。”冬丫向陈水生求救。 陈水生有些恼怒,“你跟孩子生什么气?” 他推了推张菊花,让婆娘领着孩子回家,别耽误自己干活。 大福和二禄满意地吃完午饭,找了棵大树在树荫底下暂作休息。 陈长生给兄弟二人又涂了一遍云南白药膏,叮嘱二人下午干活的时候记得戴上手套保护好双手。 陈里正嘴上数着步子,“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二十三、一百二十四一百三十三。” 数完,就往陈家这棵树底下走过来,和陈长生熟络地聊着,“大福娘,你来啦。快看看,我们这一上午也挖了有一百三十三步。” 陈大嫂子什么时候和里正这么熟了? 第52章 研究龙骨水车 “一个上午咱们就挖了一百三十三步,下午接着挖,那一天就能挖个二百五十步。用不了五天就能全部挖通。”陈里正乐呵呵地分享着。 到时候水就能流到田地里自行灌溉了,那可是一项造福村民的好事。 这么好的事,多亏陈家那老嫂子和她的大儿媳妇。 陈长生也在计算,如果按今天这个进度的话,四天就能挖完,接着就是建蓄水池了。 还要让沟渠里的水自动流到田里,这就需要借助龙骨水车。 龙骨水车,前世陈长生在很偏远的农村看到过。 那村里有一个老手艺人就说专门做龙骨水车的,老人见陈长生对龙骨水车感兴趣,就给陈长生介绍过龙骨水车的原理和制作工艺。 虽然她现在不能完全复述出一模一样,但大致的原理还能记得,再在手环里搜索下有没有相关的资料,应该能复刻出来。 只不过,这需要会做木工的好手艺人。 “里正叔,我有个计划,需要您帮忙在村里找两个会木工的手艺人,我画图纸,他们按照图纸做。”陈长生将需求告诉了里正。 里正拍着胸膛,“这个我来负责,咱村里会木工的还是有几个的,你那个邻居就会木工活。你只管放心画,我来给你找人。” 有了里正这话,陈长生就没有后顾之忧。 休息时间结束,大家又陆陆续续开挖,陈长生也领着四喜回去。 回了家,她将剩下的黄豆全部都泡在水里,准备明早做成豆腐脑。 陈三寿正乖巧地在院子里洗地皮菜,四喜也加入其中。 陈长生似是想起什么来,从屋里拿出买的两双橡胶手套,给三寿和四喜一人一双,让他们戴着手套洗,这样手就不会受伤。 老三和老四看着手里的手套有些好奇,早上娘也给了大哥二哥手套,让他们戴着干活。 只不过大哥他们的好像是麻布还是葛布的,自己手上的这双是滑滑的,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做成。 “你俩以后洗东西,就戴着这个手套。要是有人来了,就摘下来,别让旁人看到了。这好宝贝也是娘从城里买的,我怕旁人看到,会心生歹意偷走。” 陈长生瞎话张口就来,唬着三寿和四喜一愣一愣的乖乖点头。 随后她进了屋,唤起手环,屏幕显示目前热量消耗累计二千八百大卡整。 可以开启新的功能“哔啵一下,你就知道。” 这个功能名字听起来就是搜索功能,她正好需要搜素龙骨水车怎么制作,省的在“支付”里花钱买工具书了。 陈长生意念一动开始与系统对话,“宿主要解锁‘哔啵一下,你就知道’功能。” 系统回应,“解锁‘哔啵一下,你就知道’需扣除宿主两千大卡。请宿主确认是否开启该项功能?” 陈长生肯定地点点头,“宿主确认开启。” 系统立刻回应,“收到,宿主已开启‘哔啵一下,你就知道’功能,扣除两千大卡。当前热量消耗剩余八百大卡。” 手环上“哔啵一下,你就知道”变成了彩色的放大镜图标模样,陈长生点击放大镜,就出现了一条搜索栏。 她输入“龙骨水车的工作原理与制作方法”,点击确认。 手环屏幕出现提示,“宿主如需搜索,需支付十卡路里。” 呐尼? 又要收费?! 这系统怕不是老天爷派来的吸血鬼吧。 比万恶的资本家还要资本家。 陈长生憋着一肚子怒气质问,“能不能管管?这是什么统子?有这样坑人的么?” 系统,“我也是个打工仔,这是上面的规定。” 嗐,就很无语! 陈长生妥协了,她付了十大卡之后继续搜索,弹出来一条条关于龙骨水车的搜索结果。 里正给了纸还剩一张,她从灶膛里摸了一小块黑炭出来,在纸上写写画画做着详细记录。 一个下午,陈长生终于弄通了龙骨水车的制作方法。她伸了懒腰,准备去找里正,一看手环时间,都下午五点了。 又到了晚饭时间。 陈大福和陈二禄两人扛着工具从田地那边回来,下午大家都干劲十足,一口气挖了两百步,加上上午的,今天一共挖了三百三十步。 这进度,让参与挖渠的每个人都很吃惊。 好像这渠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挖。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四天后田地就能开始自动灌溉的场景。 鉴于大福和二禄兄弟俩干了一天的体力活,陈家决定今晚吃一顿干饭。 陈长生舀了两碗白米,又从手环里买了一条三斤重的鲫鱼和两小把粉丝,一共花了一百五十大卡的热量。 将粉丝先浸泡在水里让它慢慢变软,再去炒中午腌制好的半斤猪肉末。 猪肉末炒熟炒出香味,再把泡好的粉丝倒入锅中,不停地翻炒,出锅前撒一小把小米辣段,一道蚂蚁上树就做好了。 鲫鱼的做法就很简单,直接红烧鲫鱼。 陈长生从系统空间里拿了些辣椒大蒜生姜出来洗干净,锅里放点油就开始小火煎鱼。 等鱼两面都煎得微黄,就可以盛出来,用锅中剩下的底油将配料和豆瓣酱炒出香味。 煎好的鲫鱼再次放入锅中,加入适量的清水没过鱼稍微炖煮,几分钟后掀开锅盖,再舀一小勺红糖,最后撒点儿盐提味,再扔一把葱花,红烧鲫鱼就可以出锅了。 四个孩子现在都很自觉,只要陈长生那边一炒好了菜,孩子们就立刻将菜端上堂屋的饭桌,剩下的人负责盛饭和摆碗筷,就等锅里最后一道菜出锅,便能马上开饭。 堂屋的桌上放着五碗大白米饭,一盆粉丝炒猪肉末,还有一道红烧鲫鱼。 陈长生一声“开动”,每个人都端起了碗先猛地扒一口白饭。 红烧鲫鱼是第一个被夹的菜,鱼皮煎得微微焦黄又不破皮,有带点硬度,很是有嚼劲。 再尝一口鱼肉,肉质鲜嫩入味,汤汁浓郁下饭,咸鲜适中,大家吃的是唇齿留香。 “娘,您这手艺,是不是都能去城里的酒楼当厨子啦!”虽然大福没去酒楼吃过饭,但娘那手艺,绝对是一等一的水平。 陈长生也不自谦,“娘的手艺你们还不知道?娘做的那地皮菜不就正在酒楼里卖着么。” 如意楼都想让她去当厨娘,是陈长生不稀罕当。 “娘,你今天去城里买鱼了吗?”三寿又夹了一筷子粉丝,嘴巴里塞得满满的,满嘴流油。 他记得中午回家,只看到两只母鸡和鸭子,还有两枚鸡蛋,没看到家里有鱼。 第53章 小孩子也是要面子的 想不到老三观察的还挺仔细。 瞎话高手陈长生开始鬼扯,“你和四喜下午洗菜的时候,娘在屋里画完了龙骨水车的图,就出去到水塘边转了转。 你说巧不巧,娘刚到水塘边,那条鱼就从水里蹦出来,跳到岸上,把自己给砸晕了。娘就把它捡回来做晚饭。” 陈长生决定了,不管孩子们会不会相信,她都一口咬定那鱼就是从水边捡来的。 “这鱼也太笨了吧。既然你这么笨,被我娘抓住,那我们就把你吃掉,反正你以后也会被其他人抓住吃掉。”三寿又吃了一块鱼肉,还舀了点鱼汤在自己的碗里拌饭。 “真是笨死了!” “笨死了,我也来倒点汤。” 连老大和老二也信了陈长生的鬼话,纷纷要替天解决掉这条笨鱼。 陈长生,“就真的是挺笨的哈。” 饭后,孩子们在家,陈长生去找里正继续谈下午说的龙骨水车。 龙骨水车的工艺方法她都弄清了,现在可以开始准备材料,需要用到木头。 陈家村后山倒是有挺多树的,陈长生估摸着得先砍个五棵回来。 里正让她放心,这就安排几个村里的年轻人上山砍树。 剩下的就是等木工手艺人来,再当面沟通制作方法和细节了。 回了家,陈长生清点了家里剩下的地皮菜,除了明天要炒的五十斤外,剩下的还有三十多斤。 老大和老二这几天要挖渠,没时间摘地皮菜。陈长生计划着明日带两个小的进城,家里就没人摘地皮菜了。 这事儿得找人包出去。 陈长生在院子里看到隔壁马婶子家屋里还有点点灯光,知道马婶子一家还没休息,她隔着篱笆喊。 马婶子出来,有些疑惑地看着陈长生,“陈大嫂子,有啥事?” 陈长生笑笑,“大福和二禄这几日不是要去挖渠么,明日我要带三寿和四喜进城,家里没有人手。想麻烦马婶子你帮忙找人摘地皮菜,还是按照一文钱一斤多价格收。” 马婶子知道陈长生在收地皮菜,前天也收了自家的地皮菜,爽朗道,“地皮菜这事儿包我身上,要多少?” “每日五十斤,当然了,越多越好,我都收。婶子你在家,你帮我收,等我从城里回来,我再来拿。这是一百文钱,你先拿着。”陈长生摸了一百个铜板递过去。 马婶子推回陈长生的手,“先不用急着给钱我,等事情办妥了之后,你再给钱我。一百个铜板,我家还是有的。” 陈长生不想别人垫钱,本来就麻烦了别人,怎还好意思让人家垫钱。 她强硬地再次把钱塞过去,一脸认真道,“这钱必须先给婶子你,还请婶子对明日收来的菜把把关。” 这句话,也是希望马婶子不要敷衍塞责,收菜的时候多把把关,关注一下菜的质量,不要什么泥沙树枝都混进去。 马婶子不好再推辞,就收下了,算是应下这件事。 陈长生睡前又跳了两遍内啡肽,怒赚两百大卡,当前热量消耗累计一千一百三十五大卡。 “咕咕咕”。 屋外的鸡崽子们一早就在叫,陈家人起的很早。 今日要干的活儿很多,陈长生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在手环里先买一只鸡蛋塞到鸡窝里去。 然后摸出两包营养粉用水划开后,就让三寿和四喜把水拿去给鸡崽子们喂一遍,再切些野菜喂鸡。 两个孩子以为母鸡今天又下了蛋,嘴上直夸那大母鸡,还特意给母鸡加餐,多喂了两把野菜。 陈大福在磨豆浆,这是娘起床后嘱咐的。二禄则去老宅那边借了个水桶过来,又去山泉口处打了一满桶的冰水。 陈长生负责做早饭,今日三寿和四喜跟随她进城,家里就两个大儿子吃中饭,那就做点简单的吧。 她煮了一锅糙米野菜粥,另外把磨完豆浆剩下的豆渣添了点糙面进去,放在锅边贴着,做成两张贴饼子。 最后再把早上买的那只鸡蛋敲开打散,用油煎了个香喷喷的鸡蛋饼,两个儿子一人一半的鸡蛋。 儿子们的中饭一人一张贴饼子夹煎鸡蛋就提前做好了。 吃完饭,陈大福和陈二禄又涂了一遍药膏,戴上劳保手套拎着工具就出门去集合挖渠。 三寿和四喜负责把豆腐脑、五只新买的碗和勺、红糖、山楂和冰山泉水一一全部抬到院子里,就等牛车到陈家接上他们。 收拾完这些,两个孩子还特意换上了陈长生上次买给他们的新衣服。 今天第一次进城,不能穿的太破破烂烂,小孩子也是要面子的。 陈长生那边也炒好了菜,现在只要再做一个咸卤子就够了。 将口蘑和地皮菜都洗净切碎,准备好水淀粉。 锅中放油,放姜酸爆香,再放入口蘑碎和地皮菜碎翻炒。 然后加入生抽和水,最后再加点盐调味,煮几分钟后,再勾入水淀粉,让汤汁收浓就可以关火。 一锅咸香味美的鲜菇卤料就完成了。 所有的东西放上牛车后,一家三口,外加两只水桶、一只大锅子和一个背篓,浩浩荡荡地向白水县城出发。 刚进县城,陈三寿和陈四喜的眼睛就有些不够用了。 看着街上行人人来人往,三寿忍不住开口,“娘,城里咋这么多人!” “城里人的衣服都好好看啊,房子也气派,都是青砖瓦房,就连脚下的路也是石板铺的。”四喜眼睛在一刻不停地观察着。 “三哥,快看,那有好多吃的,卖包子的、馒头的,还有糖葫芦和冬瓜糖!” 三寿顺着四喜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卖糖葫芦和冬瓜糖的,旁边甚至还有一个卖糖人儿的。 两个孩子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这一幕被陈长生尽收眼底。 她柔声笑着,“我们先去送菜,等送完了菜,娘给你们俩一人买一根糖葫芦吃,好不好?” 三寿声音清脆,“娘,我不是要吃糖葫芦,我就看看。” 陈四喜声音有些虚,“我我 我也不吃糖葫芦,我们今天进城里来,是要帮娘卖东西的。” 孩子的眼里写满了不舍得,但行动上却坚决拒绝了。 第54章 摆摊卖豆腐脑 陈长生还是挺感动的,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最是爱吃东西,更何况家里之前那么穷,一天三顿都吃不饱的那种。 两个小孩竟然能这么懂事地拒绝了糖葫芦的诱惑,还要主动帮忙做生意。 陈长生她现在不缺钱,糖葫芦还是买得起的,想了想她说,“那好,那等今天卖完了东西赚了钱,娘再给大家一人买一根糖葫芦,大哥和二哥也有。” 老大和老二虽然没出来,但在家里也没闲着。 只要是帮家里做事的人,都有奖励,这是陈长生一贯的原则。 三寿和四喜欣喜地点点头,娘真好,还是要给他们买糖葫芦吃。 送完菜领了钱,陈长生从如意酒楼出来,三寿和四喜跟在一旁。 陈四喜有些迫不及待了,“娘,咱们现在去哪里啊?去哪里卖豆腐脑?” “四喜,这街上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咱们肯定是在街上卖啊,生意肯定好。”陈三寿很肯定猜测。 白水县城两条正街,人的确不少,买菜的、卖菜的、卖早点的,热热闹闹的,街道两边还有不少茶肆酒楼。 按理说的确街上更适合卖豆腐脑,只不过做吃食生意的摊子太多,他们的竞争对手也相对会更多。 陈长生考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之前踩好的点,做好打算,她便领着两个孩子直奔码头。 现在还是早上,码头的人还不怎么多。 他们到的时候,岸上两边已经有几个小摊子,都是些卖馒头卖包子这类主食的,还有一个卖糖葫芦和卖烤地瓜的小贩。 陈长生把木桶和豆腐脑都放下,又将身后的背篓放好,准备收拾东西开始支起摊子。 他们今日出来的有些匆忙,没有提前准备桌椅板凳。 豆腐脑这种吃食的生意不像做其它的生意,不能直接将食物放在地上,不干净不卫生,人家就不愿意买。 陈长生给了三寿两文钱,让三寿领着四喜两人一起到附近找找,看看有没有闲置的木板子。 要是实在找不到的话,就花钱问别的摊主借个桌子。 孩子们找了一圈,的确是没找到闲置的板子,最后在不远处的一个馒头小摊子顺利租来一张小桌子和一只凳子。 有了小桌子,陈长生把豆腐脑的大锅子、红糖、山楂碎、鲜菇咸卤料和五只碗依次分别整齐地摆在桌上,装山泉水的木桶则放在一旁地上。 一个临时的豆腐脑小摊子就这么支起来了。 陈长生先舀了一碗豆腐脑出来提前放在山泉水里冰着。 三寿和四喜乖乖呆在一旁,“娘,我们要做点什么吗?” 娘说了给他们分配任务,摊子都支起来了,他们还在等着任务呢。 看着孩子们迫不及待的样子,陈长生笑盈盈地说,“待会儿娘卖负责豆腐脑,四喜负责收钱,三寿就负责把客人已经吃过的碗帮忙洗干净,明白了不?” 说完,她拿出一个布袋子挂在陈四喜的胸前,叮嘱四喜保管好。 这布袋子还是陈长生花了二十大卡提前在手环里买的,有点像很早以前公共汽车上售票员挎的那种包。 两个孩子明确了自己的任务,立刻认真地点点头,牢牢记在心里,“明白了!娘放心!” 四喜按了按胸前的布袋子,心脏扑通扑通地直跳。 娘让她负责收钱,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可要干好了,可不能丢了钱。 陈三寿和陈四喜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更不知道这生意好不好做。 只不过看着娘手上的动作自如,两个孩子都开始期待起来。 但是这期待和激动之情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等了快半个时辰,别说开张,甚至都没有一个人过来到他们的摊子上问价。 陈三寿看着几个零星的来来往往的人,有些沉不住气,“怎么办啊,娘?咱们是不是选错了地方啊?怎么过了这么久一个客人都没有呢?” 陈四喜也丧着脸有些气馁,“是不是咱们的豆腐脑并没有那么好吃,城里人不爱吃豆腐脑?可是我觉得娘做的豆腐脑很好吃啊,又嫩又滑。” “别着急。”陈长生安慰着说,“还没到时间呢。” 陈长生上辈子也没做过生意,这其实也是头一回,别看她表面上看着淡定,但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只不过在孩子面前她得保持镇定。 她偷摸着唤起虚拟手环,早上十点整。 “船来喽!”艄公的一声叫唤声,提醒着大家,客人来了! 早就做好准备的小摊小贩们,纷纷抄起家伙行动起来,让自家的蒸馒头蒸包子的香味四处传播,让自己的糖葫芦看起来更加诱人,让自己的烤地瓜更热气腾腾。 几分钟后,一辆船缓缓地驶入码头。 船靠岸了,从船上下来一大批客人,有经商模样的,还有外来人,还有探亲回城的。 船舱里的空气不流通,这些人被闷在船上一晚上,早就闷的头晕恶心,刚下船就开始拼命呼吸新鲜空气。 稍微缓过精神来,才感觉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可看着两边卖馒头包子的摊点,这一大早也实在吃不下去这么干的。 人群上了岸,慢慢走着。 “卖豆腐脑嘞,冰凉清甜的豆腐脑,细腻丝滑又营养。一口下肚,消暑又解渴;一碗下肚,神清又气爽。”陈长生看到人流朝着她的摊位过来,开始扯着嗓子喊。 她把冰好的豆腐脑从水桶里端出来,又将剩下的四只空碗都盛满豆腐脑,放入山泉水里冰着做好准备。 客人们还没想好吃什么,边走边看,然后就经过陈长生的摊位。 看着桌上摆着的一碗细腻丝滑的白白嫩嫩吃食,又有陈长生卖力的吆喝声,有几个人忍不住好奇围观过来,“哎,这是什么?” 陈长生笑容满面,“这是豆腐脑,自家做的豆腐脑,干净又卫生,有冰的和不冰的两种。” 豆腐脑?没吃过,不过看上去很是不错的样子。 围观的其中一人有些心动,“大嫂,你这豆腐脑怎么卖的?” 陈长生微笑着比了三个手指头,“一碗豆腐脑三文钱。请问你是要冰的还是常温的?” 听到三文钱,这几个人倒抽一口气,其中还有一个男子甚至惊呼出声,“三文钱?!这么贵?是什么东西啊,竟然卖三文钱!” 第55章 第一位客人 这时代,一文钱能买一个馒头,两文钱就能买一个肉包。想不到眼前这普普通通的豆腐脑,竟然就敢要三文钱。 “我说嫂子,你这是什么豆腐脑啊,怎么卖的比包子还要贵呢?”有个人忍不住问道。 此时,一个牵着小男孩的妇人刚好路过,男孩看到围着一群人,就忍不住想上前凑热闹。 小男孩钻进人群中,看到里面原来是卖吃的,便嚷嚷着要吃,那妇人耐不住,便上前询问价格。 陈长生看眼前母子二人的打扮就知道是讲究的,不像是缺钱的人。 不等陈长生开口,之前围观的人倒是先替她回答了,“这一碗豆腐脑要三文钱呢,比肉包子还要贵上一文钱。” 那妇人眉头微微一皱,面上还有些吃惊。 果然是不便宜嘞。 妇人想着,虽然家里还算富庶,不至于掏不起三文钱,只不过这个豆腐脑也就是一个逗弄孩子的吃食,竟然要三文钱,不值得。 三文钱,她买一个肉包和一个馒头,肉包拿回去给自家男人吃,馒头给孩子吃,不香么。 思虑了一下,妇人牵着孩子就想转身离开,小男孩反倒开始哭闹。 妇人弯下腰柔声细语地哄着孩子,“宝儿乖,咱不吃,娘给你买大肉包吃,好不好?” 叫宝儿的小男孩站着陈长生桌子前紧紧扯着桌子不肯离开,“不嘛不嘛,娘,我就想吃这个豆腐脑。” 男孩摇晃着身子撒着娇,眼神死死盯着眼前的豆腐脑,还咽了一下口水, 妇人面露难色,刚想训斥孩子,陈长生开口道,“这位娘子,我这豆腐脑虽然卖三文钱,但份量十足,一碗下肚,别说小孩能吃饱,就连一个成年人也能吃个半饱。” 几人看了一眼,那一碗份量果然不算小。 见妇人还有些犹豫,陈长生又加把火候,她指了指桌上的红糖和山楂碎,“三文钱一碗,还添加了红糖和山楂碎,冰凉又清甜,营养又丝滑。这红糖就是在店里单独买,也要十五文钱,再说这山楂,一斤也要二十文了。” 紧接着,她又掀开卤料的盖子,“若是客人你不爱吃甜的,咱还有咸的卤料,咸香又味美,也是三文钱一碗。” 陈长生又笑着道,“若是客人甜的和咸的两种都不爱吃的话,也可以尝尝咱家经典原味的,醇香又细腻,只需两文钱一碗。” 几个人听陈长生这么一说,又加红糖又加山楂碎,三文钱一碗,好像也没那么贵了。 小男孩摇着妇人的手,嘟着嘴,“娘,宝儿要吃甜的,吃甜的嘛。” 妇人赖不过,三文钱,既能哄着宝儿不哭,还能吃饱,吃不完剩下多余的她也能尝一尝。 想了想,妇人摸出三个铜板递给陈长生,“好吧,那给我来一碗吧。” 陈长生侧头喊着四喜,“四喜,收钱!” 陈四喜把三个铜板接过来,放进胸前的布袋子里,又小心地按了按口子。 陈长生嘴上又问道,“请问客人你是要冰的还是常温的?” 妇人刚从船上下来,闷热的很,不假思索地说,“要冰的吧。” 陈长生思索了一下,抬头对妇人微微一笑,关切地说着,“这位娘子,我看您是刚刚从船上下了。您和小公子坐了一夜的船,肚子里估计是空空如也。” 那妇人点点头,确实如此。她带着孩子坐了一天一夜的船,宝儿年纪小,还有些晕船,两人只简单吃了一些糕点而已。 “小孩子肠胃比不得大人,喝冰的我怕小公子不舒服。不如我给您来一碗少冰的,又能解暑,还不伤胃,您看如何?” 小孩子的肠胃比较脆弱,一大早就空腹吃冰的,保不准会拉肚子和肠胃绞痛等不舒服什么的。 现在这是古代,医疗水平不发达,要是因为吃了她这冰豆腐脑出了问题,她良心上可过不去。 妇人心道这卖豆腐脑的女人还挺仔细贴心,点点头同意陈长生给自己来碗少冰的。 陈长生将刚放入山泉水里冰了一会儿的那碗豆腐脑端出来,摸了摸碗边,热气已经退去,带些微微的冰凉感,刚刚合适。 她舀了半勺红糖,又舀了半勺山楂碎,均匀地铺撒在豆腐脑表层,准备递过去。 又想了想,陈长生笑着说,”这位客人,您是我豆腐脑生意的第一位客人,这样,我再多给你舀一勺山楂碎,喝完胃口也开了,等会儿到了午时刚好吃中饭。”。 买豆腐脑的妇人一听也很高兴,想不到这老板还主动多送自己一勺料,“好的,那就多谢了。” 那小男孩早就在小凳子上乖乖坐好,碗一推过来,那胖乎乎的小手立刻就舀了一勺豆腐脑塞入嘴里。 “娘,这个好喝,甜滋滋的,又有点酸溜溜的。”小男孩咧着嘴笑着。 “好吃就行,宝儿吃。”妇人只当是孩子嘴馋了爱吃。 小男孩又舀了一勺豆腐脑,将勺子举高高,“娘,你也来尝尝。啊。” 妇人看着小儿子孝顺地举动,温柔一笑,俯下身顺从地也喝了一口,只觉得嘴里一股清凉冰爽,胸口顿时顺畅多了,坐船的恶心也去了一大半。 “这,这也太好吃了吧。” 原以为只是个逗弄孩子的吃食,妇人并未对这豆腐脑又太多期待,没想到入口却是这么的美味。 又甜又酸,胃口顿时开了,而且冰冰凉凉,一口下去就感觉整个人顿时凉快了。 这三文钱,的确很值! 小男孩看着妇人的表情,又舀了一勺乖乖地举起,“娘再吃。” 妇人怜爱地摸摸孩子的头,“宝儿爱吃,宝儿多吃点。” 陈长生看着眼前母慈子孝,一开始以为那小男孩是个娇生惯养的熊孩子,没想到倒是个孝顺孩子。 她脑筋一转,张嘴道,“这位客人,要不也给您来一碗?你可以尝尝我们家咸味的豆腐脑,也是好吃的很,这样两种口味都能尝到。” 妇人犹豫了片刻,想了想也是,三文钱其实也没那么贵。她点点头又取了三文钱,要了一碗冰的鲜菇味道的豆腐脑。 陈四喜利索地把钱给收到布袋子里,三寿在一旁手脚麻利地端出了一份冰了很久的豆腐脑。 陈长生舀了一勺咸味的鲜菇卤料,将豆腐脑推过去给那妇人。 妇人低头浅浅喝了一口,忍不住赞叹,“好鲜啊!好像还有还有菌菇,还有什么,我尝不出来。想不到这咸味的豆腐脑也是别有一番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