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上位:贵妃娘娘她又娇又媚》 第1章 赐婚 “大小姐,您醒醒啊,老爷说皇上要将您赐给英王殿下当侧妃,眼下传旨的太监已经从宫里出发了,您赶紧整理一下仪容,去接旨吧。” 春桃是白芷的贴身丫鬟,今年不过十四岁,只见她急匆匆地将她唤醒。白芷任由她将自己拉到铜镜前坐下,为她梳妆。 身为相府的大小姐,却没有什么像样的首饰,她的母亲出身商户,宫里进贡的苏州织锦,就是她外祖的产业,她娘嫁进来的时候带了数十万的银子,铺子田地不计其数,如今自己却连像样的首饰都拿不出来,当真是可笑啊。 春桃挑挑拣拣,只挑出了一只白玉簪子,白芷头上的发髻是坠马髻,用这白玉簪子点缀到底是素净了些,但是也只能这样了。不是不想花心思装扮,而是实在拿不出像样的首饰。 自从夫人去了以后,老爷就娶了户部尚书的嫡女为填房,自从刘氏进门以后,大小姐的日子就难过了起来,而原本夫人带过来的嫁妆全部都由老夫人掌管着,小姐只能紧巴巴地靠着份例过日子,那些奴才们看大小姐孤苦伶仃,还时常克扣份例,大小姐明明是嫡女,却过得连庶女都不如。 想到这里,春桃就愤愤不平,“这帮奴才克扣小姐的份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老爷也不管管。” 白芷勾着嘴角一笑,“不急,很快就会有人给我送衣裳首饰来了。” 刘氏带着娘家的陪嫁李嬷嬷来到碧落阁,那李嬷嬷手上端着上好的衣料首饰,刘氏笑语晏晏地说道:“前段日子府里的下人偷懒,忘记给大小姐裁制新衣了,我这个当母亲的失职,今日才知晓,我已经狠狠地罚过了几个管事的,今日特意送来,你看看合不合身,若是不合身,我叫他们再改。” 刘氏哪里是忘记了,是根本就没在意,若不是传旨的太监马上要来了,她才不会急匆匆地找了一套二小姐新做的衣裳过来给白芷应急,就连那首饰也是二小姐的。 白芷不吃刘氏这套,从前是她无靠山,只能忍辱负重,一晃就是十六年,如今她被赐婚了,是皇家的人了,刘氏和白衡再厉害,也是臣子,不好再如往常一样忽视白芷。若是让传旨的太监知道这相府嫡女过得这般寒碜,外头不知要传成什么样子。刘氏也是出自官宦世家,这个道理,刘氏懂,她自然也懂。 “多谢母亲为我操心,我瞧着这衣服面料是极好的,一看就是余岁阁的手艺,看这款式,也是二妹妹喜欢的样式。母亲怎么把二妹妹的衣裳拿来送给我了,当心二妹妹跟您置气。” 刘氏脸色一僵,若不是今日有宫里的太监要来传旨,刘氏才不会把白若薇的衣服拿来送给白芷,如今被白芷戳穿,她略显尴尬,如今要重新做衣裳是肯定来不及的,事关相府颜面,这衣裳必须让白芷穿上。 “芷儿这是哪里话,说到底你们都是姐妹,衣服混着穿也是有的,你二妹妹哪里能为了这点小事就斤斤计较了。” “衣服可以混着穿,那首饰也能混着戴吗?这只孔雀银步摇是二妹妹的心爱之物,母亲怎么将它拿来送我了?我记得上回二妹妹参加皇后娘娘办的牡丹宴,也是戴的这只步摇吧,若是我今日戴了,少不得会被人说是我抢亲妹妹的东西。” 刘氏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白芷直接抢先说道:“纵然府里都知道,这是母亲怜惜我,可是我也不能为了一只步摇,就让外人妄议丞相家的小姐不睦,更何况,宫里的贵人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穿的素净一些,也好让人知晓父亲为官清廉,不是吗?” 刘氏见状只能作罢,强行扯出笑脸,“你说的也对,不换就不换吧,传旨的太监快到了,母亲陪你一块儿出去接旨吧。” 传旨的太监到的时候,白衡已经等在门口了,带着一家几口人跪着迎接圣旨。 来传旨的是个小太监,不过是英王纳侧妃,这种事情轮不到皇上身边有资历的太监亲自来,更何况皇上也不是特别看重英王,英王外家手握重兵,皇上忌惮已久,英王是不太可能继承大统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白衡嫡长女白芷,秀外慧中,蕙质兰心,赐婚英王为侧妃,于下月二十完婚,钦此。” 白衡带头接旨,“臣白衡谢主隆恩。” 白芷紧随其后,“臣女多谢皇上恩典。” 白衡为官多年,自然知道要给传旨的太监塞银子,白衡将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塞给小太监,“公公传旨辛苦了,不如喝口茶再走?” “不了,多谢丞相好意,令爱真是好福气啊,这门亲事,还是英王殿下亲自向贵妃娘娘求的呢。” 小太监只见白芷虽然穿着素净,但是难掩绝色容颜,他在宫中见过不少美人,但是不得不说,这白家大小姐的容貌不在那些贵人们之下,这位若是入了英王府,只怕是要专宠了。 白衡听了之后露出笑容,“多谢公公告知,是小女高攀了。” 传旨的太监走后,白衡脸色不是很好,就连刘氏也是满脸的不高兴。白家有两个嫡女,一个是前头夫人留下的白芷,还有一个是刘氏所出的白若薇,白芷今年十六,而白若薇今年也是十四了。皇上如今年纪渐渐大了,对于皇位的继承人,白衡更加看好太子,白衡虽然如今是中立的,但是隐隐偏向太子。 皇上一共两位皇子,一位是太子,原本是惠贵嫔所出,被接到皇后宫中抚养,后来子凭母贵,成了太子。还有一位就是英王,英王的母妃是温贵妃,温贵妃的母家强势,又手握兵权,英王也是被外家拖累,不得皇上喜欢。 英王亲自向温贵妃请求娶白芷,一方面是不想让白家和太子联姻,另一方面,白芷在相府并不受宠,白家最出色的是白若薇,而英王跳过白若薇,非要娶白芷,也是笃定了皇上会愿意赐婚。一方面他娶的不过是个孤女,得不到白衡的支持,另一方面,白衡也不好将二女儿嫁入东宫,一举两得,也难怪白衡脸色不好了。 白衡不高兴,白芷就高兴了,她对这个父亲可没什么好感。 接下来,白芷的重头戏就是要夺回原本属于她的一切了,包括但不限于她娘留给她的嫁妆。 第2章 杀鸡儆猴 白芷突然被赐婚让白衡不敢再忽视她的存在,因此白芷在丞相府的待遇比之前好了不止一丁点,刘氏为了显示出她当家主母的宽宏大量,更是给碧落阁塞了不少人,其中就有刘氏的陪嫁张嬷嬷。 “大小姐安好,奴婢是夫人派来伺候您的衣食起居的,日后嫁入王府,可不比在家里了,大小姐可要好好地学学规矩,别给咱们相府丢了脸面。咱们老爷在朝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大小姐将来惹得英王殿下不快,就是打了老爷的脸面,更是让整个白家跟着你丢人。” 张嬷嬷越说越起劲,白芷虽然占着一个嫡出的名头,可是她娘到底是个商户之女,别说老爷了,就连老太太对她都不上心,那可是她的嫡亲孙女。张嬷嬷是刘氏的陪嫁,在这府里的地位虽然比不上李嬷嬷,但到底也是在相府呆了十几年的老人了,而大小姐又是个黄毛丫头,在府里艰难度日,从前屋里东西短缺都不敢说一句,又怎么有胆量和夫人叫板。 春桃额头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白芷扯着她的衣角,十分淡定地说:“你说完了吗?” 张嬷嬷脑子一懵,“什么?” 白芷一字一句地说道:“张嬷嬷既然是母亲特意送到碧落阁的,又和我说了这么些话,张嬷嬷的意思就是母亲的意思,我都记下了。既然目前把你拨给我使唤,那就是我是主,你是仆,我接下来的安排,你没有异议吧?” 这老妇原本就是个农妇,靠着丈夫成了刘府的人,她丈夫也不过是个管事的,在刘氏面前也说不上什么话,而刘氏将她拨给白芷,也只是随意而为,只是怕到时候白芷出阁,身边连个像样的嬷嬷都没有,怕被人戳脊梁骨而已。若是真要论起来,就是李嬷嬷也不敢代表刘氏,张嬷嬷额头上冒着细汗,不是说大小姐很好说话吗?怎么看起来不像传闻中的那般脾气好? 白芷不管这老妇如何想的,接着说道:“你进来的时候,想必也看到了,我院子里就春桃一个丫鬟,春桃要照顾我的日常起居,外头院子里的花草都无人料理,我听说张嬷嬷是农户出身,想必料理这些花草不在话下,不如你去我院子里洒扫,照料花草吧,你没异议吧?” 张嬷嬷虽然是个农妇,但是也是刘氏派过来的,怎么能去外院做些洒扫的活计,真的传出去了不是要被笑掉大牙? “大小姐说笑了,夫人派奴婢过来,是来这里主事的,奴婢若是去了外院洒扫,大小姐这不是打了夫人的脸面吗?” 白芷的脸色一点点的黑了,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今时不同往日,从前看人脸色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她是英王侧妃,日后即便是刘氏见了也要行礼问安的,毕竟她算是皇室的人,这个夯货也不知是谁给她的胆子,竟然敢反驳她的决定。 “那你的意思是,要在我这院子里做掌事嬷嬷?” 白芷的脸色上丝毫看不出什么,张嬷嬷见大小姐没有责罚她的意思,胆子野大了起来,竟然又开始说教起她来,“大小姐先是老爷的女儿,再是英王侧妃,既然大小姐还未出阁,那就应当听从夫人的安排,孝顺嫡母。” 白芷随手将手边的杯子往那老妇头上扔去,那张嬷嬷见她真是生气了,头稍稍往旁边一偏,躲了过去。白芷不怒反笑,“好,你同我去老太太那儿分说分说,这碧落阁到底是我做主还是夫人做主,春桃,将她绑了送去老太太那儿。” 老太太原本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出身,不过是个穷秀才的女儿,后来生下白衡,靠着白衡考上状元,一步步当上宰相才有今日,否则,就和张嬷嬷这样的老妇也差不了多少。对于这位所谓的祖母,白芷是满心满眼瞧不上的,老太太吞了她母亲的嫁妆,从前她无依无靠,只能仰仗着生母的嫁妆在府里生活,处处看人脸色,如今既然她已经成了英王侧妃,那有些账,自然是要算清楚的。 白芷带着张嬷嬷来到寿宁堂,正巧刘氏也在,见张嬷嬷被人五花大绑,嘴上还塞着布条,是绑的严严实实的,暗道不好,早知道这个老妇要坏事,她就安排个会看眼色的过去了。 老太太还未发话,刘氏就先开口了,“大小姐这是在做什么呢?怎么好端端地将人绑到老太太这儿来了?你有什么委屈大可以跟母亲说,母亲会为你做主的。” 这意思就是她翅膀硬了,敢跟刘氏叫板了。 “给祖母请安,母亲安好。这张嬷嬷原本是母亲送来帮我管事的,我本该好生敬着,谁知这老妇一来就来说教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主子,更妄言她的意思就是母亲的意思,我实在气不过,便将她绑了,还请祖母替我做主。” 这话把刘氏撇的干干净净,都是这老妇胡说八道,刘氏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找补,她接着说道:“女儿也不是没想过找母亲做主,只是这张嬷嬷到底是母亲的陪嫁,女儿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请祖母决断为好。” 老太太虽然出身不高,但是个聪明人,如今犯不上为了刘氏的一个陪房而去得罪大丫头,这个老妇,发落了就发落了。 “大丫头说的也有理,这老妇搬弄口舌,拉出去先打三十大板,剩下的交给大丫头处置,夫人没意见吧?” 刘氏虽然心中不满,但还是不敢有异议,“老太太说的是,到底是儿媳教导下人不善,这张嬷嬷就全权交给芷儿处理。” “多谢母亲,女儿不会要了她的性命,若是打了三十大板之后,她还有气,就扔到京郊的尼姑庵了却残生吧。” 京郊有个专门收容犯了事的官宦家眷的尼姑庵,去了那里就等于是出不来了,张嬷嬷死命挣扎,可是没有用,很快就被拖了出去。 刘氏扯出一个笑容,“芷儿,我和你祖母正说到你的嫁妆呢,你就来了。” 第3章 指桑骂槐 一提到白芷的嫁妆,老太太就心里在滴血,大丫头的生母出身商户,带了不少嫁妆过来,大半的嫁妆都被老太太扣着,就连刘氏也没有沾手过。方才听刘氏的意思,是说要将她生母带来的嫁妆给她,这简直就是割老太太的心头肉啊。 白芷一脸期待地盯着老太太,老太太心里有鬼,被白芷盯得心里发毛,刘氏本就不想出一分钱,若是能让老太太吐一些嫁妆出来,自然是皆大欢喜的,只是,瞧着老太太这模样,看来是没有那么容易了。 刘氏难得替白芷张一回口,“婆母怎么不说话了?方才不是还同儿媳说要将她生母的嫁妆给大丫头吗?哎哟,大丫头,你祖母啊,这是高兴坏了,心里正盘算着该给你多少嫁妆。你是嫡女,又要嫁入皇家,这该有的排面,还是要有的。” 白芷皮笑肉不笑,“多谢母亲替女儿考虑,女儿自幼丧母,祖母怜惜我,怕我年纪小,被府里的下人哄骗,便将我生母带来的嫁妆都装进了寿宁堂,孙女谢过祖母的恩典。下月孙女就要出阁了,不知祖母愿意给孙女多少嫁妆?” 刘氏身边的李嬷嬷一脸鄙夷,果然是商户的女儿,张口闭口的都是钱。白芷安能不知道刘氏打的什么算盘,无非是想让老太太把她的嫁妆都出了,这样刘氏就一个铜板都不必出。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账也要一笔一笔地算,她们欠下的,终归是要还的。 若是她连老太太和刘氏都搞不定,那她日后又怎么在英王府立足呢?王府里的那些女人可比刘氏和老太太难缠多了。 老太太耷拉着脸皮,嘴上一张一合地在盘算着,白芷静静地等着她开口,老太太和刘氏总是要给她一个答复的。 老太太盘算清楚了,那些京郊上好的田地不能给,还有那些地段好的铺子也不能给,这银子是逃不掉的,作为相府的嫡女,得有些银子撑门面,若是到了英王府,连打点下人的银子都没有,岂不是要笑掉大牙?老太太心一横,一千两银子,再多就没有了,至于这铺面和田地,可给可不给,她就索性都不给了,不能就只有她大出血,刘氏什么都不出。 老太太眼角的皱纹都被挤到两边了,露出一个笑容,拉着白芷的手,笑着说道:“大丫头啊,当年你娘嫁过来的时候是带了不少嫁妆,可是那时候你爹不过是个举人啊,这上京赶考要钱,打点考官也要钱。这些年也零零散散都用的差不多了,祖母给你一千两银子,就当做你的嫁妆,你看如何?剩下的,就叫你父亲母亲给你添妆。” 老太太倒真的是好算计,打量着她母家无人在京城里吗?她娘嫁进白家的时候,可是带了十万两白银,还有田地铺子若干,别的不说,即便是那首饰也有好几个箱子呢。白家到底也是读书人,有的是风骨,挪用儿媳妇的嫁妆,若是被传了出去,那白衡还要不要在官场上混了? 白芷脸色一变,当即怒斥到:“王嬷嬷,祖母年纪大了,难免糊涂,难道你也糊涂了吗?我娘的嫁妆可不止一千两银子,那这剩下的都去哪儿了?我可是眼睁睁地看着我娘的嫁妆被抬进寿宁堂的,先不说银子,铺面和田地,光是首饰就有七八个箱子那么多。祖母只说银子,那其他东西呢?都被你私吞了不成?” 刘氏在一旁暗自叫好,大丫头闹得越凶越好,她刚嫁进来的时候,老太太没少给她站规矩,嫌她的嫁妆少,嫌她不肯将嫁妆送进寿宁堂。如今大丫头闹这一出,也算是解了她当年的气。 老太太脸色难看,大丫头虽然骂的是王嬷嬷,可实际上,骂的还不是她吗?王嬷嬷暗自叫苦,只希望这老太太赶紧训斥大小姐,不然她这一把年纪了,这老脸可都丢尽了。 白芷盯着王嬷嬷手上的金镯子看,这镯子是镂空样式的,里头还有小铃铛,看起来十分小巧。只是这造价估计也不菲,一看就是老太太拿了她母亲的嫁妆赏赐给下人的。 “王嬷嬷手上这个镯子好生精致,居然还是镂空花样的,即便是母亲,恐怕也没有几个这样的镯子吧?这镯子必定不是你能戴得起的,依我看,莫不是偷的?我娘有七八个装着首饰的箱子,都在寿宁堂之中,莫不是你趁着祖母不注意,偷偷拿的?” 王嬷嬷浑身上下,哪样东西不是老太太赏的,怎么能遭受如此侮辱呢?这老货不顾老太太的眼色,非要和她分说分说,全然忘记了谁才是主子,从前白芷在府里做小伏低,并不是没有效果的,这王嬷嬷便是被她从前软弱可欺的模样骗了。 “大小姐可不要乱说话,老奴在这府里呆了二十几年了,从未偷盗过东西,大小姐为何张口闭口就说老奴偷盗,老奴不服。” 白芷气急反笑,“王嬷嬷可真是好胆量,那就请教嬷嬷,这个镯子是从何而来的?以你的月例银子,只怕是买不起这个。” 王嬷嬷满脸不屑,“这个自然是老太太赏给我的,大小姐若是不信,可以问老太太。” 老太太听到王嬷嬷的话,气得呛到了,不停地在咳嗽,刘氏假装不知情,在帮老太太顺气,老太太好不容易气顺了,一抬头就看到白芷充满疑问的眼神和王嬷嬷期盼的眼神。老太太暗骂一句蠢货,平时在院子里显摆也就罢了,如今都显摆到大丫头跟前了,看她如何收场! 老太太气顺了,虽然生气,但是王嬷嬷是她的人,若是任由王嬷嬷被污蔑成了偷盗之人,只怕大丫头又要指桑骂槐,她这张老脸挂不住呀。 “大丫头也不必生气,这镯子是我赏给这个老货的,谁知道这老货平日里就喜欢显摆,如今更是显摆到你面前了,你能替我教训教训她也是好的。” 春桃盯着王嬷嬷手上的镯子,惊呼道:“大小姐,这镯子怎么那么像您生母的嫁妆?” 老太太和王嬷嬷脸色同时变了…… 第4章 夺回嫁妆 刘氏看热闹不嫌事大,表面上训斥春桃,“春桃,你怎么说话的?老太太难道还会挪用大小姐生母的嫁妆赏人不成?再说了,你又没见过嫁妆,从何得知这镯子是大小姐生母的嫁妆?” 春桃怒气冲冲地,但是碍于刘氏的话,并不敢太过放肆,白芷拉了春桃一把,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白芷知道对付一个像老太太这种人,就得用硬的,用软的不行。既然她今日的目的是拿回她娘的嫁妆,根本没必要同刘氏扯皮,免得落入了她的圈套。 白芷笑语晏晏地说道:“祖母勿怪,既然这镯子是祖母赏王嬷嬷的,孙女不该插手长辈的事,是孙女鲁莽了。” 见白芷低头,老太太终于松了口气,心想着要不然将大丫头的嫁妆再抬高一些,毕竟是嫁入王府的,太过寒碜了也要被人看不起。她刚想要开口提一提嫁妆的事情,白芷接下来的话让她如坠冰窖。 “我母亲嫁入白家,也算是十里红妆,祖母方才说母亲的嫁妆都被用来打点了,已经所剩无几了,孙女不敢插手长辈的决断,只是,若是没有多余的银子,折算些良田铺子也是可以的。” 原来竟是将主意打到了那些良田铺子上,老太太险些没被气晕过去。银子用完了就用完了,可是这良田铺子可不一样,只要有了这些地契,就有源源不断的银子入账,大丫头倒是好手段,竟然盘算到那些良田铺子上了。 老太太僵着头,硬是不肯,“大丫头未免有些狮子大开口了,祖母知道你是为了撑门面,这样吧,祖母再给你两千两银子,一共三千两银子,算是祖母给你的嫁妆,别再张口要那些良田铺子了。” 白芷嘴角一勾,既然老太太给脸不要脸,那就休怪她翻脸不认人了。 “祖母,并非孙女有意为难,孙女实在是为了父亲的前程。父亲已经官至丞相,若是因为挪用母亲的嫁妆被各位大人们耻笑,您让父亲还如何立足?只要祖母将这些良田铺子给了我,外人只会以为父亲是个有能耐的人,不再是那挪用妻子嫁妆的无耻之徒。” 若只是些银子也就罢了,刘氏也乐意老太太吃瘪,可是大丫头却张嘴闭嘴要那些良田铺子,这可是相府大半的收入啊,若是将这些都给了她,那偌大一个相府,光月例银子就要好几百两银子一个月,难道叫她拿嫁妆贴吗? “芷儿,话可不能这么说,这要你不说,外头也没人知晓老爷是靠着你娘的嫁妆才走到如今位置的,母亲知道你心里委屈,母亲会同你父亲商议,再好好地给你添妆,虽然做不到十里红妆,必定会风风光光地把你嫁出去的。” 白芷嘴角一勾,刘氏说得倒是轻巧,没有银子,如何算风光? “女儿多谢母亲美意,只是母亲曾经留给了女儿一份嫁妆单子,这嫁妆单子上清清楚楚地写了她带了多少嫁妆到白家。方才王嬷嬷的那枚镯子,在那嫁妆单子上有一个极其相似的镯子,因此我才会误认为王嬷嬷偷窃。” “我娘出自商户,若是让英王殿下知道,相府就拿这么些嫁妆,他会如何想父亲?” 虽然英王殿下娶她,很有可能只是为了让父亲不能再倒向太子,就凭这一点,英王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因此,偶尔借用一下英王的威名,想必他是不会在意的。 老太太听到这话,才彻底慌了,这些年,这些首饰她送人的送人,银子也早就充公了。若是大丫头真拿出单子来和她核对,她又该如何是好呢? “不就是些良田铺子吗?咱们大丫头说的对,银子咱们可以再挣,可是面子不能丢。咱们在京郊的那些良田原本也是拿你娘的嫁妆置换的,还有那西市一半的铺子,祖母做主,就都给了你。既然你收了这些良田铺子,那银子祖母就不能给你了,不然对若薇那丫头不公平。” 白芷十分大度地不再追究嫁妆的事,“祖母英明,那孙女就多谢祖母给我添妆,祖母若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孙女就先告退了。” 老太太摆摆手,让白芷赶紧走。 白芷走后,刘氏彻底按捺不住了,“婆母,您糊涂啊。您将这良田铺子都给了大丫头,那日后咱们府里的生计又该如何啊?总不能叫我出来贴银子吧?” 老太太对刘氏越发不满,若不是因为她多嘴提了一句嫁妆的事情,她犯得着将良田铺子给大丫头吗?更何况,大丫头她娘的嫁妆就是贴补到府里了,怎么大丫头她娘的嫁妆可以贴补,她的嫁妆就不能贴补? 老太太看了刘氏一眼,“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还叫我这个老婆子,舔着老脸去跟大丫头说,我方才说的话都是骗你的?那我的老脸往哪儿搁?” “还有,怎么大丫头她娘的嫁妆就能贴补家用,而你的嫁妆就不行,既然你已经嫁入了白家,就应该孝敬公婆,可是你哪一点做到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谁也不必说,若是有人敢再多说半个字,休怪老身家法伺候。” 刘氏悻悻地离开了。 回到了碧落阁,春桃神秘兮兮地问道:“小姐,夫人什么时候给您留了张嫁妆单子?怎么奴婢从没见过呢?” 白芷笑着说道:“傻丫头,竟然连你也信了?哪有什么嫁妆单子,不过是我随口一说的,她做贼心虚,自然就什么都肯了。只是,我的嫁妆若只有这些良田铺子,还远远不够,良田铺子虽然好,但是也不能变现。” “小姐的意思是,找老爷要银子?” 白芷点头说道:“我自有主张,父亲这几日应当会来寻我,咱们也做好两手准备吧,这些良田应该会被要回去一半,我得和父亲好好地做笔交易。” 第5章 交易 白衡回来后,就被刘氏叫去了。 刘氏笑的比哭的难看,若是将京郊的良田全部给了大丫头,那该怎么活呀? “老爷,您可算是回来了,老太太犯糊涂了,说要将京郊的良田全部给了大丫头,还有那西市一半的铺子也都给了她。我也不是什么恶毒的后娘,大小姐嫁入英王府,也是咱们家的福气,咱们该给的嫁妆还得给,我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别的倒也罢了,咱们府里的银子可都是靠着这京郊的良田上打收成的,老太太一松手,将良田全都送了出去,咱们的日子可如何过呀!” 白衡不是什么不通情理的人,老太太此举,确实过分,可是大丫头居然也不推辞,他这个当爹的也十分窝火。 “夫人放心,大丫头那边,我去说,没有道理她出阁就要将良田铺子全部带走的,即便那是她娘带来的,也得留一部分在府里。” 碧落阁,白芷依旧没有睡下,她在等白衡过来同她做交易。白衡出了刘氏的屋子,也想清楚了,不能被刘氏牵着鼻子走。刘氏无非是不想出这个嫁妆,若是将来芷儿能够得宠,英王能够再进一步,那他们家就未必不会出个高位娘娘。若是为了些田地铺子同那丫头闹翻,只怕会得不偿失。 白衡和颜悦色地来碧落阁,看见白芷屋子还掌着灯,便敲门进来了,碧落阁依旧只有春桃一个丫鬟,夜已经深了,白芷便让她先歇下了。白衡见这碧落阁空荡荡的,也动了恻隐之心,府里的事情他都不怎么管,全权交给刘氏,没想到她的嫡长女身边就一个丫鬟,这像话吗? “咳咳。芷儿还没睡下吗?为父可以进来吗?” 白芷抬头,见白衡站在门口,他身边还带了府里的管事。 “夜已经深了,父亲也不便进来,您若有什么事不妨明日再说。” “也没什么事,就是关于你嫁妆的问题,你祖母答应你的,将西市的一半铺子给你,这个为父也认可,这毕竟是你娘留下的东西。只是这京郊的良田关系到府上的生计问题,为父只怕是不能全部给你,这样好不好,你明日去库房挑些东西,无论多少,只要你看上了,就全部充为你的嫁妆,如何?” 白芷嘴角一勾,这不就来了吗? “女儿实在惶恐,那京郊的良田原本就是拿母亲的嫁妆置换的,女儿带走也是人之常情,毕竟,父亲也不希望落下挪用发妻嫁妆的名声吧?这样,对我,对父亲,都好。” 白衡脸色难看,都是老太太不争气,非要她娘带来的嫁妆,这才落下祸根! “芷儿,这样好不好,京郊的良田,你带走一半,剩下的,为父不给你别的东西,如何?” “既然父亲都这么说了,那女儿也不能忤逆父亲的意思,女儿旁的东西不要,只要银子。若是父亲能在半月之内凑齐十万两银票,京郊的良田,女儿一亩不要。” 白衡脑子一抽,他上哪儿给她去找十万两银票?就算将府里的银子都给了她,也凑不齐这十万两银票啊。 王管家悄悄在白衡耳边说到:“老爷,老太太把持着先夫人留下得嫁妆,应当还有七八万两银票,不如您去找老太太说说?” 白衡叹了口气,这个祸事是他惹出来的,早知道他就不该任由老太太占用嫁妆了,也罢,等明日一早,他就去找老太太去。 “好,那就一言为定。” 等白衡一走,白芷就睡下了,她相信,白衡会履行他们之间的约定,白衡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第二日一早,她就听春桃说宁寿堂那边闹上了,老爷下了朝之后就去找老太太要十万两银票,老太太不肯,正在一哭二闹三上吊。 白芷只是笑了笑,“咱们不必理会,且有的闹呢,父亲送过来的,应当不止着十万两银票,兴许还有别的东西呢。” 到了傍晚,白衡从老太太的院子里抬出了六七个箱子,里面都是白芷她娘留下的嫁妆,她知道,白衡在她身上是下了血本了,竟然敢压上全部身家。 “芷儿,这是你娘留下的嫁妆,还有些你祖母死活都不肯拿出来了,我估摸着可能是被她用掉了,这里是七万两银票,你先拿着,剩下的三万两,我会在你出阁之前补给你。” “女儿多谢父亲抬爱。” 白衡招了招手,一个四十左右大妇人走了过来,那妇人虽然看上去长得十分和善,但是白芷知道,这个妇人应当是有几分本事,不然也不会被白衡送过来当她的陪嫁。 “这位是宋嬷嬷,你院子里一直缺个掌事的人,我听闻英王府里,王妃和李侧妃都有一个掌事姑姑,这宋嬷嬷人也老练,你若是觉得她能够胜任掌事姑姑打位置,便让她扶持着你。还有这些丫鬟都是为父亲自采买回来的,身世清白,你挑三个当一等侍女,剩下的都当二等侍女。” “父亲,您这是?” 白衡并不蠢,既然他女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英王侧妃了,那他势必也被认为是英王一党,英王未必就没有赢面。 “经此一事,为父都想明白了,若是你能在英王府立得住脚跟,那白家就不会衰落。你放心,这些人身世干净,都是靠得住的,她们的身契还握在为父手里,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白芷狡黠一笑,“那父亲可是想明白了?” 白衡也是只千年的狐狸,哪里能不知道白芷的意思,“既然皇上已经将我同英王绑在一块儿了,我还能如何?不如放手一搏,若是英王真的能成大事,那咱们家也是荣耀。” 白芷叫春桃收下了银票,“那女儿就祝父亲和女儿都能得偿所愿。” 白衡补充道:“你母亲说要送你一套红宝石头面,虽然只值个几千两银子,但也是她的一番心意。” “那就劳烦父亲替我谢过母亲,女儿就恕不远送了,宋嬷嬷,还请跟我过来吧。” 第6章 进王府 眨眼间就到了下月二十,刘氏在哭闹之后终于在前一天晚上送来了一副红宝石头面,白衡逼着她又添了一对赤金琉璃步摇,哪家的主母嫁女儿的时候不添妆的? 刘氏表面上云淡风轻,实际上牙都快咬碎了,白衡支了府上三万两银票不说,还逼着她出嫁妆,老太太那边他都能解决,更何况是她呢? 白芷笑着谢了恩,表面上竟是一丝错处也挑不出,“女儿多谢母亲添妆。” 刘氏满脸高兴,“你要嫁的是皇家,万不可惹恼了英王殿下,若你嫁的是寻常人家,在外头受了委屈,我同你父亲还能上门去辩上一辩,可是这毕竟是英王。” 白芷身着喜袍,依旧十分温顺地听着刘氏训话,老太太今日是压根就没来,白衡带走了她那些宝贝嫁妆,她又怎么肯来? 白芷谢过刘氏,“多谢母亲教诲,女儿记下了。” 事关家族利益,白衡不像刘氏那般心口不一,“进了王府之后,要尊敬王妃,不可给咱们白家丢了脸面,但是,若是有哪个不长眼胆敢踩到你脸上,也无需忍耐。” 不得不说,白衡做事的准则就是稳准狠,如若不然,他怎么不过才年近四十,就能做到丞相的位子?如果说这个家里还有谁是聪明人,那就是白衡。 白芷唇角一勾,“是,女儿记下了。” 白衡挥了挥手,“时候不早了,你出门吧。” 英王府迎亲的人早已经在外等候了,英王没有亲自前来迎亲,这些事情都是英王妃张罗的。从表面上看,挑不出差错,可是白芷知道,英王妃王氏,这是在给她一个下马威。 侧妃虽然是妾,但是也是上了皇家玉牒的,迎亲之时,英王亲自前来迎亲也是合理的,因此,白衡见英王没来,也是变了变脸色,好在都是千年的狐狸,并未表现出什么。 白芷上了花轿,她身上的喜服也不是大红色的,大红只有正室可用,她身上的喜服不过是绯红色的,虽然远远看去,与大红色无异,但终究还是难登大雅之堂。 春桃陪着她上了花轿,白芷将她父亲给她的那几个婢女挑了三个出来,一个擅长梳妆,一个擅长医术,一个擅长膳食。倒也不是别的不重要,只是,她入的是王府,在王府里,这三样是最重要的。她身边的春桃虽然身无长处,但是足够忠心,因此她最信赖的还是春桃。 英王府离丞相府并不是很远,春桃扶着白芷下花轿,在春桃的搀扶下进了王府。今日英王早早地在王府中候着,原本他也不是没动过上门迎亲的念头,只是王妃说不过是娶个侧妃,不宜太过高调,他素来给王氏面子,因此只能作罢。 英王身高八尺,眉心剑目,一点也不似太子,是个文弱书生的模样,他这模样倒是十分像他外祖。 经过一番折腾,转眼就已经是晚上了,春桃和宋嬷嬷陪着白芷进了洞房。白芷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是端着的,眼下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春桃就要去掀盖头,被宋嬷嬷制止了。 “哎哟我的姑奶奶,这盖头可不能掀啊,这里是王府,若是传了出去,不是平白给人送话柄吗?” 白芷说道:“春桃,不必掀盖头,宋嬷嬷说的有理,这到底不是在家里。” 一个男声突然出现,“哦?在家里又当如何?” 春桃和宋嬷嬷立刻噤了声,白芷立刻娇羞道:“英王殿下,您进来怎么也不叫人通传一声,倒是让妾好生羞愧,莫不是故意来瞧妾的笑话的?” 英王是宴席进行到一半溜回来的,他原本也不善言辞,独自让侧妃一人在洞房苦等也不合适,他便想着先去洞房掀盖头,再让白氏吃些点心垫一垫。谁知却听到了这番言论,顿时也来了兴趣。 “你如何知道我就是英王?” 白芷娇滴滴地说:“您若不是英王殿下,那就是擅闯洞房的登徒子了,若是登徒子,那为何后院那么多人也没拦着您?” 被误认成登徒子的萧景焕摸了摸鼻子,将白芷的盖头掀了下来,白芷微红着脸,不敢抬头看他,只低头看见了他的鞋。 萧景焕也觉得好笑,“怎么不敢抬头看我了?方才不是胆子很大吗?” 白芷口不择言,“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方才殿下竟然公然戏弄妾,妾生气了。” 萧景焕倒也稀奇,什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过,只是哄着她道:“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可是饿了?先吃些果子茶水先垫一垫。” 白芷这才抬头望向萧景焕,一双美目直勾勾地望着他,“夜已经深了,殿下还要出去款待宾客吗?” 被她这么一勾,萧景焕也歇了去款待宾客的心了,他原本不是个好色之徒,只是他今日新娶的侧妃,一颦一笑,都不自觉地在勾引他。 “不去了,我在这里陪着你,你先吃些果子垫一垫,不够我再叫小厨房送来。” 白芷突然笑了,“殿下当妾是猪吗?哪吃的了那么多了。” 玲珑阁,王氏还未睡下,今日的烛火太过晃眼,她毫无睡意。 “寒梅,王爷可还在款待宾客?” “王妃,您还是早些睡下吧,奴婢听说王爷去了梧桐苑,应当是已经歇下了。” 王氏叹了口气,“但愿这白氏是个安分的,若是再来一个像李侧妃那样的,这王府就再无宁日了。” 映月轩的李侧妃也是一宿没睡,她入王府的时间比王妃还长,王妃入府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身孕,如今英王唯一的女儿就是她所出的。 “雅玉,你说这白氏能走多远?” 雅玉也说不上来,“娘娘,您早些睡吧,明日给王妃请安的时候不就能看到了吗?奴婢听闻王爷还特意叫小厨房送了写果子去让她垫肚子,她应当也是个狐媚的,王爷不过是怜惜她,先叫她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她竟然勾着王爷不让走了。” 李侧妃气得摔了一只茶盏,“狐媚东西!” 第7章 请安 天刚亮,萧景焕便起身上床去了,并叮嘱宋嬷嬷不必吵醒白芷。 宋嬷嬷最终是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叫醒白芷的,白芷素来是个自律的人,昨晚大婚,她实在是累了,便不由地想要再赖一会儿床,她闭着眼睛,任由宋嬷嬷拉扯她起来。 “主子,该起了,王妃那边已经派人来请了三四遍了,您赶紧让夏荷帮您梳妆吧,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白芷睁开眼睛,今日该给王妃请安,她听闻王府里还有一位李侧妃,虽然出身不高,但是颇为受宠,还为萧景焕生下了长女,今日请安,怕也是场硬仗。她终于勉强打起精神,任由夏荷在她头上捣鼓着发髻。她已经成婚了,这发髻是要全部都盘上去的,夏荷是丞相府梳妆手艺最好的婢女,她父亲在这方面上倒是没有夸大。 夏荷手巧,不一会儿,一个好看的发髻就完成了,夏荷开始挑选发簪给她戴上,刘氏送了她一副红宝石头面,本来拿这个头面配发髻是相得益彰的,但是白芷却阻止了她。 “夏荷,今日的打扮素净些,昨日王爷刚在我屋里歇着,今日请安若是太过招摇,只怕会树大招风,就给我戴上那只白玉发簪,再配上小巧一些的步摇,也不必穿戴的太过正式,毕竟只是给王妃请安,不是进宫面圣。” 夏荷应下,“主子,那衣裳是否也穿的素净些?” 白芷摇头,“不必,就穿那件绛红竹纹齐胸襦裙,口脂颜色可以稍微淡些,收拾好了咱们就去玲珑阁给王妃请安吧。” 等白芷到的时候,玲珑阁早就坐满了莺莺燕燕,皇后为了恶心温贵妃,没少往英王的后院塞人,还是一个比一个貌美的,温贵妃就没法给太子房里塞人,所幸英王不是个贪图美色的性子,既然皇后爱给他塞人,那他也就受着,他不去就是了。 白芷娇笑道:“妾给王妃请安了,李姐姐安好。” 李侧妃一脸鄙视,堂堂一个丞相嫡女,却要作出这等姿态来,她心里犯恶心,但是又不得不应付白芷,嘲讽到:“妹妹来的可真早啊,往常这个时候,请安可早就散了呢。” 白芷看上去楚楚可怜,仿佛李侧妃再多说两句他就要掉眼泪了,恶心谁不会呀,她也会,她早就听说李侧妃得宠,以前可没少给王妃脸色瞧,这请安更是每一次准时的。 “妾知错,妾昨日刚嫁过来,不知王府里的规矩,还请王妃勿怪,妾在这里给王妃赔罪了。” 王妃也是颇为恼火,这李侧妃平日里就仗着宠爱,经常不来请安,如今倒好,还排挤起了新人,当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有这白侧妃,只怕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来请安便装作十分柔弱的模样,若是她们二人起了争斗,那倒是能让她省心不少。 想到此处,王妃和颜悦色地叫她起来,“白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妹妹刚嫁过来,不懂规矩也是正常,李侧妃,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都是自家姐妹,你们日后还要和睦相处,伺候好王爷才是要紧的事。” 李侧妃不情不愿地起身,“妾谨遵王妃教诲。” 白芷心里暗道,王妃这是好手段啊,三言两句就挑拨了她同李侧妃的关系,想要她和李侧妃相争,然后她就可以坐收渔利了。这李侧妃怕是已经记恨上了她,不过也无所谓,这王府里的女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王妃招了招手,寒梅端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走到白芷的面前。 “白妹妹,这珊瑚手镯是我娘家前些日子送来的,正好一对,你与李侧妃正好一人一只,李侧妃前些日子我已经给她了,这是你的。” 白芷故作推辞,“妾怎么好收王妃如此贵重的东西,妾刚入王府,承蒙王妃厚爱,不追究妾请安来迟已是万幸,如何能收王妃如此贵重的东西呢?” 王妃笑容灿烂,“你就收下吧,这珊瑚原本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还有诸位妹妹们也都见者有份,这珊瑚制成的耳环虽然不是特别名贵,但是胜在小巧,诸位妹妹们一人一对,我一会儿叫人给你们送去。白妹妹,你就切莫推辞了。” 白芷见不好推辞,就收下了。 “那妾就谢过王妃了。” 白芷给王妃请过安了,接下来就是王府的其他姬妾向她问安。 一个十分娇俏的女子率先向前问安,“白侧妃安好,妾承徽孙氏,见过白侧妃。” 李侧妃翻了个白眼,这孙承徽素来就爱和她争宠,如今倒是主动向白氏问好,是打算投靠白氏了吗?更何况,这王府中位分比她高的也大有人在,旁人不出头,偏她爱出风头。 除了这孙承徽,还有张良娣,张良娣位分比孙承徽高,却闷闷的,不爱说话,任由孙承徽抢先给白芷请安。张良娣长得也不是特别美,有一种江南女子的温婉,温婉中带着一丝忧虑,平日里也不争不抢,所幸王妃对她们这些姬妾一视同仁,因此也不曾在份例上亏待了她。 白芷向张良娣点头示意,张良娣默默低头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侧妃见白芷吃瘪,更是忍不住开口嘲讽道:“这张良娣在府里是出了名的闷葫芦,白妹妹又何必同她打招呼,她素日里便不爱理人,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王妃笑着打圆场,“白妹妹莫怪,张良娣平日里不爱说话,就只喜欢一个人呆在院子里绣绣花,不爱同姐妹们说说笑笑的,今日并非有意对你不敬,妹妹莫怪。” 这就有意思了,王妃表面上是在给她打圆场,实际上还不是在给她挖坑吗?果然王府里的女人,个个都是高手,她家老太太和刘氏的招数,在她们面前,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白芷笑了笑,“妾只是瞧着张姐姐长得好看,又听闻张姐姐娘家便在江南,妾的母亲也是江南女子,就难免觉得亲近,倒是引得王妃和李侧妃误会了,是妾的不是。” 第8章 凤仙 王妃最终只是笑了笑,不说话,李侧妃也别过头去不插嘴,倒是张良娣抬头看了白芷一眼,也是颇为意外的。 孙承徽长袖善舞,“张姐姐娘家就在苏州,只是张姐姐性情孤傲冷僻,也从不与人来往,白侧妃就是有意同她亲近,只怕人家还不乐意呢。” 张良娣倒是出乎意料地开口了,“孙妹妹僭越了,王妃,妾身子突然不适,就先回去了。” 张良娣头也不回地走了,倒是孙承徽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不就是比她高出一个位分吗?张狂什么? 另一个身着月白色齐胸襦裙的女子好声好气地劝说道:“孙姐姐莫要生气,张姐姐就是这个性子,不然怎么会不得王爷的宠爱呢。自从大公子去后,她就闷闷不乐的,王爷好几次好心去看她,都被她赶了出来,孙姐姐莫要和她一般计较了。” 孙承徽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那个身着月白色襦裙的女子又说道:“今日倒是让白侧妃见笑了,张姐姐脾气不好,您千万别见怪。” 又是个狠角色,真是越来越有趣了,白芷一脸玩味地看着她,问道:“你又是谁?我刚进府,不知道诸位妹妹的名讳,方才孙承徽在请安时已经自报家门了,那这位妹妹可否告诉我,你又是谁?” 那女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短短数秒,变换了好几次。李侧妃突然笑了出来,难得的主动和白芷交谈起来,“白妹妹刚进王府,自然不认得她。我虚长你几岁,你若是乐意,就叫我一声姐姐。” 白芷十分上道,“李姐姐,不妨同妹妹说说,这又是哪位?” 李侧妃终于笑完了,跟她解释到:“这位可不是什么咱们府里的姐妹,这位呀,是皇后娘娘赐给咱们王爷的伶人,专门给咱们王爷唱小曲儿的,身段嗓子倒是极好的,可惜王爷不喜欢她,一次都没去过她那儿。” 白芷故作不知,“李姐姐,那这位妹妹,哦,不对,是这位姑娘叫什么?” 李侧妃却是不答话了,方才给白芷请过安的陈奉仪说道:“凤仙姑娘,白侧妃在问你话呢,你怎么哑巴了?” 那个叫做凤仙的女子支支吾吾地说道:“奴婢伶人凤仙,给白侧妃请安。” 白芷本来不想为难这些人,刚入王府就责罚王府旧人,传出去也不好听,但是这凤仙不同,王爷并未碰过她,也就还没有名分,只是个伶人罢了,罚了也便罚了,她也需要立威,免得叫人看轻了。 白芷故意晾着凤仙,转头同李侧妃说话,凤仙还在那儿半蹲着呢,白芷不叫起,她也不敢擅自起来。 “李姐姐的指甲颜色好看,不知是用什么花染的,回头我也去染一个。” 李侧妃回答到,“也不是什么名贵的花,无非就是用凤仙花染的,妹妹若是喜欢,这凤仙花低贱的很,随处都是,只要一点土壤和水分就能存活,摘了便摘了,左右也不是牡丹芍药这种名贵的花。” 李侧妃虽然在说花儿,实际上也是借着花在说凤仙出身低贱,不配伺候王爷。 凤仙的脸色变了又变,她的脸色连同嘴唇都变得苍白,她的出身却是低贱,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但是她却只能怨恨白侧妃和李侧妃,害她出了那么大一个丑。 王妃最终还是替凤仙开了口,“两位妹妹,凤仙姑娘还拘着礼呢,白妹妹,快让她起来吧,都是自家姐妹。” 王妃笑的如沐春风,白芷有意踩着凤仙,为自己在府里立威,岂能就这么放过她了? “都是妾的错,忘了凤仙姑娘还拘礼呢。咦?妾刚入王府,不懂王府里的规矩,妾在家里的时候,父亲也经常请些伶人来府上表演,可是那些伶人见了妾,都是行的跪拜大礼的。莫非在王府里头,却不是这样的?妾孤陋寡闻了,王妃莫怪。” 这满屋子的莺莺燕燕神色各异,孙承徽暗道,这白侧妃莫不是傻了?这个时候让凤仙下不来台,有什么意思?王爷虽然没碰过她,可是她到底是皇后赐下来的人,这不是在打皇后的脸面吗? 李侧妃在心里暗道,这倒是有点意思了,原本以为这白氏是个光有美貌的蠢货,没想到还能想起来借着为难凤仙去立威。 王妃十分为难,她没想到,这白氏刚入王府就敢借着凤仙来为难她,按道理来说,凤仙也确实应该行跪拜大礼,可是她到底是皇后娘娘赐给王爷的。 凤仙突然跪了下来,结结实实地往地上磕了几个头,脸上挂着泪珠,似乎是受了极其大的委屈,不知道的,还为白芷是怎么欺负她了。这府里的姬妾们都知道她是什么门道,可是谁也不敢多说些什么。 白芷笑着说道:“凤仙姑娘果然是从宫里出来的人,这规矩果然不差。方才给王妃磕的几个头真是情真意切的,不愧是皇后娘娘千挑万选出来的人。” 孙承徽玩味地看着白芷,这刚入门的白侧妃倒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只怕日后这日子是越来越有看头了,别的不说,光是这高位之间的争斗只怕也是不少的。这李侧妃专宠已久,白侧妃这模样也是顶尖的,若是这二位争斗起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若是她们二人联手,只怕是王妃也要退避三舍了。 王妃勉强挂住笑意,“好了,凤仙素来是个懂规矩的,方才不是第一次见妹妹,一时激动,就忘了该有的礼数。” 李侧妃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王妃说的是,从前凤仙姑娘跟着来请安的时候,行的都是半蹲的礼节,托了白侧妃的福,咱们才能见识到她原来还有如此知礼数的一面。说起来,还是要向白妹妹讨教一番,如何御下呢。” 白芷一脸天真,“李姐姐说的都对,妹妹这初来乍到的,日后还要靠着李姐姐多提点着,不然若是妹妹一时不慎,就像今日凤仙姑娘这般,真是丢死人了。” 王妃见时候差不多了,就叫散了请安,“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也就不留你们用早膳了,都回去吧。” 第9章 下马威 王妃一叫散了请安,凤仙就羞愧地捂着脸哭着跑了,李侧妃冷笑一声,“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货色!” 孙承徽有几分恩宠,只是远远不如李侧妃,若是说之前在王府有谁能和李侧妃抗衡,那就只有她一人,孙承徽笑着说道,“李侧妃说的是,但是这凤仙再怎么不堪,也是皇后娘娘赐给王爷的,李侧妃这话若是被有心人传到了宫里,只怕会以为您不敬皇后。” 李侧妃大怒,直接甩了一巴掌给孙承徽,“混账东西,你又算哪根葱?敢跟我这么说话,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孙承徽捂着被打的那半边脸,她没料到李侧妃会泼辣到这种程度,竟然直接上手打了她一巴掌,陈奉仪还在一旁看热闹,正上下打量着她。孙承徽被看得浑身上下不自在,李侧妃也就罢了,她陈奉仪算是个什么东西?位分又是府里最低的,也敢用这种眼神打量着她? 孙承徽张口就要责罚陈氏,又碍于李侧妃在场,她是不敢造次的。 “李侧妃今日的这巴掌,我记下了。” 白芷似笑非笑地看着孙承徽,这王府可真是卧虎藏龙啊,真是越来越精彩了呢,她竟然有些期待了。 李侧妃只是淡淡地说道:“我也只是希望孙承徽能够记住这次教训,当心祸从口出。” 她看到白芷刚出来,就对着白芷说道:“妹妹勿怪我心狠手辣,只是这王府里总有几个不安分的,我不过是替王妃敲打敲打而已,也算是给妹妹做个榜样。” 白芷皮笑肉不笑,“想来孙承徽得了这次教训,必定是知错了。” 回到梧桐苑,春桃感慨道:“大小姐,这王府果然是个虎狼窝,奴婢从前在相府就以为夫人和老夫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已经够可怕的了,如今看,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宋嬷嬷给白芷倒了杯水,“春桃,日后可不能再叫大小姐了,该叫主子或者是侧妃娘娘。” 宋嬷嬷刚纠正完春桃,又问白芷,“主子方才去请安,有何感想?” 白芷突然笑了,“这英王府的后院,果然有趣。我方才拿着皇后赐下来的伶人立威,李侧妃就拿孙承徽立威,有趣,当真是有趣。” 宋嬷嬷眼明心亮,知道主子已经有了自己的盘算,便也不再多问什么了。 春桃将方才王妃赏赐的珊瑚手串拿了出来,问道:“主子,这珊瑚手串您打算怎么处理?需不需要奴婢叫秋菊看看?” 白芷本想说不必看了,但是转念一想,王妃未必不会在这手串里头放些什么东西,虽然李侧妃那儿也有一串,但是今日请安也不见李侧妃戴着,以李侧妃的心机,只怕早就找人看过了,那这珊瑚手串,十有八九是有问题的。 “叫秋菊看过也好,无论这手串有没有问题,我都不会戴的,等秋菊看过之后就收入库房吧。” 秋菊看过这珊瑚手串之后,面色凝重,白芷便肯定了她的猜测是真的,不过她也不打算问,毕竟这梧桐苑里有多少是王妃的人,她还不清楚。白芷高声说道:“秋菊,你将这串手串先收起来,我暂时不戴了。”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几个人影走过,白芷心里有了数。 过了一会儿,府里的小厨房送来了早膳,那早膳十分简单,不过就是白粥一碗,配上几根少得可怜的榨菜,再有两个肉包子。来送饭的小太监看着白侧妃阴晴不定的脸色,心里在打退堂鼓,这都是管事安排的,这位到底也是丞相嫡女,虽说母亲是个商户之女,可到底人家有钱啊,这早膳也确实差了些。 白芷脸色不变,只是笑意盈盈地说:“这位公公可是府里小厨房的?” 白芷长得本就好看,笑起来更是娇艳动人,小太监被她这副模样吓到了,“侧妃娘娘,奴才只是个送饭的,这哪个院子送什么都是管事定下的,奴才只是个跑腿的,您就可怜可怜奴才吧。” “哦?既然你还算有自知之明,那我就不为难你了,你只需要告诉我,是谁让你送这些过来的,然后你就可以回去了。” 这到底是侧妃,小太监不敢忤逆她的意思,“回白侧妃的话,是府里的王管事叫奴才送来的。” “好啊,春桃,你去小厨房,跟着他将这位王管事请到梧桐苑来,他若敢不从,就是顶撞我,我就不信了,一个管事还敢顶撞主子!” 那王管事原本是王妃的远房亲戚,托了关系进来王府的,如今做到管事的位置,多少是因为他跟王妃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听闻白侧妃身边的大丫鬟来了,说是白侧妃请他去梧桐苑问话,他顿时慌了,这府里的主子们除开自己院子里有小厨房的,都得靠着府里的小厨房送饭。他今日早上给白侧妃安排的什么膳食,他心里清楚,这怕这白侧妃是来者不善啊。 既然事情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他也不愿意再背上一个顶撞主子的罪名,十分痛快地和春桃去了梧桐苑。他这么做,也是受了王妃身边的掌事姑姑指使的,算不得他自作主张,因此,有了王妃撑腰,他顿时就腰杆硬了。 到了梧桐苑,他直接跪下行了个大礼,“奴才给白侧妃请安,本该一早就来拜会您的,可是您要个王妃请安,府里的小厨房要准备各位主子的膳食,这会儿才有空来给您请安,还请您勿怪罪。” 白芷只是在外面装柔弱,可面对这些不长眼的奴才,她可从来没有手软过。 “我听闻王管事同王妃有远亲,今日看在王妃的面子上,我也不该叫春桃去请,只是今日早上送来的膳食却是叫我难以下咽,王管事不妨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管事哪里能不清楚他给这位送了些什么,原本以侧妃的位分,应当有个自己的小厨房,只是王妃说时间太过仓促,就先不设小厨房了,等侧妃进府后再说。王管事是个人精,哪里能不明白王妃这是有意打压白侧妃,因此就叫人将奉仪份例的早膳端给了梧桐苑,一来探探她的底,二来这也是王妃的意思。 第10章 换错 王管事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说辞,这会儿倒是用上了,“侧妃息怒,这早膳并无问题,不知您如何就食不下咽了?” 白芷气极反笑,“好,很好。那你随我去王妃那里走一遭吧,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王妃的意思还是你这狗东西的意思。” 这件事若是闹到王妃跟前,那他这个管事就当到头了,他怎么肯跟着白芷去呢? “侧妃息怒,都是奴才的错,下面的人犯懒,弄错了您与凤仙姑娘的早膳,都是奴才的错。奴才这就去将早膳换回来,求您不要带着奴才去王妃那里。” 白芷眸光微闪,这是打算将屎棚子扣在凤仙头上了?看来这王妃也是早就看凤仙不顺眼了,想借着她的手除掉这枚钉子,只是,王妃再怎么算计,也不该算计到她的头上来。 “我也做不出什么得理不饶人的事情,既然是你们弄错了,那就重新叫人做一份送到梧桐苑来,至于这份,扔了也可惜,不如就留着明日给王管事吃,左右都吃不死人,也好叫王管事长长记性。” 王管事苦着个脸,他知道,今儿这件事他若是不认,只怕这位白侧妃不是善茬,若是闹到王爷那里,只怕就连王妃也保不了他,因此他只能应下。 “奴才多谢侧妃宽宏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奴才这就叫人重新做了早膳送过来,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白芷都没有抬头看他,“麻利点滚吧。” 王管事连滚带爬地走出了梧桐苑,谁说这位侧妃好欺负?这分明就不是个善茬,早知道,他就不该把事情做的那么绝,这下好了,王妃那里没讨到好,白侧妃那边又得罪了。 王管事在梧桐苑吃了瘪,可是他可不怕凤仙,不就是个想爬床的奴婢吗?仗着自己是皇后赐的人,在府里作威作福,比府里的那些位份最低的奉仪们还过得滋润,什么玩意儿?他叫人送去了侧妃的份例,她问都没问就吃了,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凤仙住在潇湘园,如今王府的主子不多,因此都是一个人一个院子,潇湘园位置冷僻,还是王妃千挑万选,才找到这么个冷僻的地方。说是凤仙姑娘性子高傲,不愿意与人交谈,正好将这个院子给她。 王管事到了潇湘园,也无人出来迎接他,这让他很不高兴,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 “哟,凤仙姑娘吃早膳呢,今日府里的奴才弄错了您和白侧妃的早膳,因此,我是来跟您赔罪的,顺便调换一下膳食。” 凤仙想起今日请安时白侧妃故意给她难堪,便不由自主地说道:“既然是送给我的,就是我的东西,我已经吃了,又能怎么样?有本事,就让白侧妃亲自过来,我就不信,她能拉得下这个脸面。” 王管事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什么玩意儿?连个妾都算不上,在这王府,她就是个奴婢,也敢对他这个管事甩脸色?当真是活腻了。 “凤仙姑娘说的是,这按照侧妃打份例,这一顿早膳抵得上您十天早膳所用的银钱,奴才也不好找您要钱,这样吧,从明日起,潇湘园暂停十日早膳,这不吃早膳,也饿不死人,您说不是吗?” 凤仙满脸通红,气得都快要骂出来了,可是她又不是这府里的主子,她又凭什么摆出一副主子的样子来?想到这里,她就又忍不住掉眼泪,可惜她这泪珠子不值钱,也不能将萧景焕的心哭软。 玲珑阁,寒梅悄悄在王妃耳边说起这件事。 “王妃,您说着白侧妃会这么算了吗?她就不找凤仙麻烦了?” 王氏感觉这件事情没那么容易过去,心里头总是有些不安,“她会找凤仙麻烦,但是她在找凤仙麻烦之前,一定会先找我说这件事情。之前我一直叫人拖着,不让人在梧桐苑里设小厨房,这次看来,反倒是帮了她。看着吧,今晚王爷十有八九还是会去梧桐苑,只怕她会求王爷,要求在梧桐苑设小厨房。” “那咱们要如何应对。” 王氏叹了口气,这白氏到底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能够在刘氏手底下平安长大,就足以见得手段不简单。 “罢了,与其让她在王爷跟前提这件事,倒不如我等王爷下朝回来,去前院走一趟。” 王管事走后不到一刻钟,府里小厨房就送来了新的早膳,送来的是水晶虾饺,皮蛋瘦肉粥,还有一碗鸡蛋羹。 白芷叫人打赏了送膳的小太监,看得那个小太监眼睛都直了,这位主子可真大方,竟然赏了他一枚金子打造的花生,小太监高兴傻了。 “你傻笑什么?还不赶紧走!”春桃提醒道。 那小太监这才记起来要谢恩,“奴才多谢主子赏赐!” 白芷适时敲打,“我也不是什么爱找茬的主,只要你们好生伺候着,不算计到我头上来,不糊弄我,这赏钱是少不了你的。当然,今日这赏钱也不是那么好拿的,明日一早,你盯着王管事吃下方才送到梧桐苑的早膳,办成了,这府里小厨房的管事的位子,就是你的。” 小太监眼珠子转了转,忙着跪下谢恩,“奴才小德子,愿意替主子办事。” 白芷正吃着小德子送来的膳食,宋嬷嬷问道:“主子,您这是不打算放过王管事?” “我几时说过要放过他?我只是说暂时放过他而已,我这人,睚眦必报。嬷嬷若是同我说什么慈爱,那就不必说了,我不爱听,您日后也不必开口。” 宋嬷嬷说实话,其实很满意白芷的性子,她原本是宫里的宫女,到了年龄出宫,便被白家买了去,白家有两个女儿,她不是不知道白衡在打什么主意,她原本以为,白衡会将赌注放在二小姐身上,可谁知道,白衡却将她当做大小姐的陪嫁,一同送进了英王府,到这里,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主子错了,老奴只是很欣赏主子的性子,在宫里,心慈手软注定会酿成大祸。” 第11章 小厨房 白芷颇为意外地看了宋嬷嬷一眼,莫非这宋嬷嬷是宫里出来的?她知道白衡将所有赌注都放在了她身上,但是却不清楚白衡早就开始算计了,萧景焕求娶她为侧妃,这件事到底是萧景焕有意为之,还是白衡这个老狐狸算计的? “我不问嬷嬷的底细,一是你到底是父亲送给我撑门面的,二是我觉得你也足够忠心,有些事,我可以装作不知情,但我不喜欢被人当作棋子摆布,这种事情,若是第二次再发生在我身上,宋嬷嬷,你是知道我脾气的。” 宋嬷嬷好歹活了一把年纪了,又是从宫里出来的人,知道她今日说的话触碰到白芷的底线了。 “主子,老奴知错。老爷也是为了您好,您荣耀了,白家也就荣耀了。老奴原本是宫里出来的,是伺候张太妃的宫女,前些年张太妃去了,她念在主仆一场,便求着皇上将我们这几个宫女们都放了出宫。老奴原本想着靠教导各位大人家的小姐规矩,奈何当今圣上已经年过五十,宫中已经不再选秀了。” 白芷嘴角一勾,“所以,父亲便请了你在府中做客,这件事即便是刘氏和老太太也不知情。咱们家的男丁就只有刘氏所出的小少爷,为了他的前程,父亲就不得不谋划。所以,英王殿下娶我也是父亲所为的?” 宋嬷嬷额头上渗出的汗滴滴落在衣领上,大小姐聪明,也有手段,怎么会在丞相府里籍籍无名呢? “主子言重了,老爷原先是看好太子的,想要等太子登基后,将二小姐送去选秀。老奴原本就是为二小姐预备的,后来主子被赐婚后,老爷就改变了主意。” 白衡能够走到今日,靠的就不是才华那么简单了,比才华更管用的是脑子。 “是因为我从老太太那儿要走了全部的良田和西市一半的铺子,才让父亲改变主意的?” “主子英明。” 白芷其实已经猜到了大半,只是猜不透宋嬷嬷的来历,如今既然已经弄清楚了,这宋嬷嬷倒是可以留用,至于那三个丫头,应当是从小就养在府里的,预备着给白若薇的,只不过白衡见她比白若薇有脑子,就都给了她。 “宋嬷嬷,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可再对第三人提起。从今日起,你就是梧桐苑的掌事姑姑,升夏荷,秋菊,冬梅为一等女使,与春桃一样。日后,我这院子的就交给嬷嬷管理了。” 宋嬷嬷老泪纵横,她早就看出来了,大小姐就不是个任人宰割的主,她有自己的盘算和手段。 白芷之所以选择在今日提宋嬷嬷做了掌事姑姑,一是弄清楚了她的来历和意图,二嘛,自然是她估摸着,王妃该派人过来了。与其让王妃派来的嬷嬷监视,不如就大胆选用自己带来的人。 萧景焕刚下了朝回王府,王妃就来前院书房,说是有事要求见他。 王妃今日穿着湖蓝色织金暗花衣裙,头上戴着宝蓝点翠珠钗,今日这一身衬得她典雅大气。 “妾有事叨扰王爷,还请王爷降罪。” 萧景焕不管后院之事,后院的事情都全权交给王妃处理,王妃出身琅琊王氏,性子又温和大方,从小就当做正室培养的,将后院交给她,萧景焕很放心。一般王氏很少出入前院的书房,除非是她难以决断的大事,才会来请示他。 “王妃有何事,不妨直说。” 王妃斟酌了一下语气,说道:“王爷娶白侧妃的时候,皇上赐婚过于仓促,因此虽然妾已经将白侧妃安顿在了梧桐苑,但是却来不及配上小厨房。今日的早膳还是由府里的厨房送的,下面人没有送过侧妃份例的膳食,因此一早送去的奉仪的份例。都是妾的疏忽,若非妾没来得及给梧桐苑设小厨房,也不会闹出这等笑话,还请王爷降罪。” “知道了,既然小厨房是侧妃该有的东西,那就给她配上,免得下面的人再弄错。白氏那里,我会开私库,叫人挑一套上好的头面过去,我瞧她似乎很喜欢打扮,应当会喜欢的。今日之事,王妃也不是成心的,下次注意就可以了。” 王妃脸上一僵,萧景焕分明就是在维护白氏,白氏刚进王府,就已经让萧景焕如此念念不忘了吗? “妾知晓了,妾已经让人给梧桐苑配上了小厨房,其实也不用王爷动用私库,妾会亲自挑选一样合适的礼物给白妹妹赔罪。” “无妨,王妃的心意是王妃的心意,我的心意是我的心意。” 临近中午,仍然是府里的小厨房来送饭的,但是却是王管事亲自来送的,他可不敢再得罪这位主儿了。 “白侧妃,这是您今日的膳食,七菜一汤,请您尝尝咱们府里小厨房的手艺。” 七菜一汤?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份例了吧?王妃那里不过也才八菜一汤,她这里就七菜一汤,这不是拉仇恨是什么? 白芷不咸不淡地说道:“王管事,我怎么记着按照我的份例,应该是六菜一汤?这多出来的一个菜,又是怎么回事?” 王管事满脸谄媚地笑道:“这不是早膳底下的人送错了,这个菜是奴才们给您赔罪的,还有,王妃已经让人在梧桐苑设小厨房了,将来您自己也可以叫人在小厨房做饭。” 白芷估摸着这王管事应当是有意讨好她,但是她这个人脾气大,一旦你犯了错,再怎么讨好也无济于事,更何况这个王管事还是王妃的人,指不定就两边都讨好了呢? “你把多余的菜撤下去,该我的,你们给少了,我不会善罢甘休;不该我的,我也不会要的。春桃,送客!” 春桃随手端起了一盘炒青菜,递给王管事,“王管事,请回吧,主子说的话,你没听到吗?端着你拿来孝敬的菜,有多远滚多远!” 宋嬷嬷伺候白芷吃饭,暗笑道,春桃这丫头也是不好惹的,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主子一点亏都不肯吃,着当奴才的自然就硬气了。 春桃回来后气呼呼的模样,彻底把白芷逗笑了,“我说春桃姑娘,你还嫌我这梧桐苑不够丢人吗?你把那盘青菜还给姓王的,明日整个府里都知道谁想要讨好我,只需要一盘青菜,你让我怎么在府里立威呀?” 春桃跺了跺脚,“主子,您还取笑我呢,我还不是为了您吗?” 白芷捂住肚子,“行了,不闹了。我估摸着王爷今晚还会来梧桐苑,早些准备着吧。” 春桃眨了眨眼睛,“那您要跟王爷告状,说今天发生的事儿吗?” 白芷意味深长地说:“你觉得呢?” 第12章 告状的涵养 萧景焕身边的大太监四喜来传话,说萧景焕今晚来梧桐苑留宿,请白侧妃好生准备着。 毕竟是萧景焕身边的大太监,这后院里没有谁敢不给他面子,白芷笑意盈盈地叫春桃塞了一把金瓜子给四喜,“公公辛苦了,这些就请公公拿去喝茶。” 四喜得了赏钱,也高兴,“娘娘您就准备着吧,王爷今日不会空手而来的,有样宝贝要送您呢。” 白芷心知肚明,这怕是给她的补偿,在四喜面前,她还是作出一副小女儿的姿态,“王爷他,要送我什么?公公可否告知一二,我必有重谢。” 四喜可不敢说是什么,“哟,这是王爷亲自去私库挑的,就连奴才也不曾见过是什么好东西,看来您这赏钱,注定是与奴才无缘了,奴才还是等下回王爷要赏您东西的时候,弄清楚了再来掏赏吧。” 宋嬷嬷上前塞给四喜一枚金猪,“这个,是咱们侧妃谢您告诉她这件事,我们侧妃自小在府里就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所以才多嘴问了一句,公公勿怪。” 宋嬷嬷送走了四喜,她知道白芷是故意在外人面前树立在丞相府不受宠的人设,在后院生存,无论是立怎样的人设都不打紧,最重要的是真实。一旦被发现你说一套做一套,只会让男人更加厌恶。 宋嬷嬷可没说她性子柔弱,支棱不起来,只是说她在丞相府不受宠,这是事实。不受宠和不想争是两回事,白芷在丞相府这么多年,一直都很低调,却从未出现过缺衣少食,被下人凌辱的事情发生,可见她的手段不一般。 白芷估摸着萧景焕应该不会用膳,她也不好先吃,硬是等到了日落西山,肚子生生地饿了几个时辰,萧景焕才来的。 萧景焕一进来,就瞧见她对着桌上的一只烧鸡垂涎欲滴,一直死死地盯着,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可是仍然没有动筷子。 “你们主子还没吃吗?” 夏荷回答道:“回王爷的话,主子说要等您来了再用膳,您不来,她就用膳,不合规矩。” 萧景焕心里怪怪的,他今日是晚了些才进后院,可是从前后院里的那些女人都是十分矜持的,一点也看不出她们很饿。这白氏哪里是在等他,分明是在等他来了,她就可以动那只烧鸡了,倒也有趣。 “这烧鸡有那么好看吗?” 声音从头顶传来,白芷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萧景焕已经来了,收起她那副饿死鬼投胎的鬼样子,娇滴滴地说道:“王爷欺负人,妾在等王爷吃饭,您却笑话妾是只馋猫,若是传出去了,妾还要不要做人了?” “好了,都怪本王今日来晚了,才叫你如此久等,也饿坏了吧,吃吧。” 白芷的筷子夹到一半又收了回来,“请王爷先动筷。” “不是说饿了吗?怎么又不吃了?” 萧景焕对白氏越来越有兴趣了,原本以为这个女人在丞相府不得宠,应当是十分柔弱的,没想到胆子确是出乎意料地大。 “王爷先动筷了,妾才能动筷,这是规矩。不能因为今日妾自己破了规矩,来日管教下人的时候,妾就不能用这个来惩罚他们。” 四喜在一旁暗道,这才是高手。这位主子闷声不响地就把状告了,还不说是什么事,就等着王爷亲自去问,这下李侧妃她倒是有对手了。 萧景焕蹙眉,“怎么回事?” 白芷扯出一个笑脸,“倒是叫王爷见笑了,如今事情已经解决了,就不用王爷替妾打抱不平了。妾已经自行责罚了以下犯上的奴才,王爷就不要问了吧,说出来怪丢人的。” “四喜,到底是怎么回事?” 四喜知道是今天早上的那件事,“今日府里的小厨房送错了白侧妃的早膳,奴才听说这王管事还亲自上梧桐苑给白侧妃赔罪了,出来的时候那个脸色简直黑的不能再黑了。” “奴才不懂事,你只管罚就是了,你是我八抬大轿迎进来的侧妃,岂能被府里的刁奴欺负了。说起来,按照规矩,该给你的院子配一个小厨房,今日王妃来找我说过这件事,前些日子她忙着张罗你的院子,一时忘了,今日已经叫人给你补上了。日后,在自己院子里做饭就行了,不必再去吃那些府里的东西。” 白芷笑意盈盈地说道:“妾先行谢过王爷替妾张罗。” 萧景焕摆了摆手,一个精美的木盒被端了上来,“这是我从库房里挑出来的,你打开瞧瞧喜不喜欢。” 那个木盒并不大,她能猜到里面是簪子或者是步摇,具体是什么,她还不清楚。 打开盒子,映入眼帘打是一块拇指大的红宝石,上头还有金丝编制而成的花样,是一只偏凤发簪,一看就价值不菲。 白芷没有掩饰自己的喜爱,“妾多谢王爷送妾这么好看的发簪,妾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红宝石。” 萧景焕笑道:“不生气了?” “看在这只发簪的份上,妾今日就先不和王爷计较您取笑妾的事儿了,妾明日就戴着它去给王妃请安。” 看着女子爱不释手的模样,萧景焕摇了摇头,也还算是个识货的,若是给了李侧妃,只怕她会问为何是偏凤的。 “后日就是你的归宁之日了,王妃已经备好了东西,你先去丞相府,等我下朝了就直接去丞相府。” “那王爷可要说话算话啊,妾在家里等着您。王爷若是骗妾,当心妾不让您进梧桐苑的门。” 萧景焕笑道:“我几时骗过你了?” 第13章 招摇 第二日去玲珑阁,白芷就将这只发簪戴上了,还特意配了一件淡粉色百蝶争艳齐胸襦裙,她今日主打的就是一个招摇。昨日萧景焕从私库里取了一件东西送去了梧桐苑,她今日就大大方方地戴上让她们看个新鲜,总比藏着掖着强。 “妾给王妃请安。” 王氏依旧不咸不淡地叫起,看来这白氏也不是什么有脑子的人,不过是个空有容貌家世的草包,既然王爷有意拉拢白相,那在后院宠着些白氏倒也正常。只怕这白氏日后是走不远的,还不如李氏有脑子。 等人都齐了,白芷轻轻地抚摸这鬓边偏凤样式的发簪,意在炫耀,也想着树立一个她只是个草包的错觉。 陈奉仪有意奉承白芷,盯着白芷头上的发簪,笑意盈盈地说道:“白姐姐头上的这只簪子好生别致,妾从没有见过这么好大的红宝石。” 孙承徽酸溜溜地说道:“昨日听闻王爷开了私库,想必白姐姐头上这只红宝石发簪便是王爷赏的吧,倒是让妹妹好生羡慕啊。这李姐姐与白姐姐同为侧妃,怎么王爷就独独赐给了白姐姐?” 李侧妃差点咬碎了后槽牙,不过是王妃没给梧桐苑设小厨房,王爷给白氏的补偿而已,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地炫耀吗?还有这孙承徽,也不是什么好人,故意借着白氏来嘲讽她。 “白妹妹年轻,王爷偏宠些也是有的,毕竟白妹妹年轻漂亮招人疼。孙承徽虽然也年轻,但是到底是府里的老人了,怎么说话也这般没有分寸?你今日这番言论,是在挑拨我与白侧妃的关系吗?” 孙承徽丝毫不怕对上李侧妃,论恩宠,她也不缺,不就是李侧妃有一个女儿吗? “妾怎么敢挑拨您与白姐姐的关系,妾只是感慨一下罢了,怎么李姐姐反倒是生气了呢?若是李姐姐生气了,妾虽然不清楚李姐姐为何生气,但是妾是守规矩的人,先给李姐姐赔个不是。” 李侧妃死死地盯着孙承徽,“我听闻素日孙承徽与凤仙姑娘要好,更是因为凤仙姑娘顶撞我,今日凤仙姑娘没来,孙承徽可知缘由啊?” 孙承徽撇撇嘴,谁跟凤仙要好了?凤仙是什么货色,她能不知道吗?她不过是借着凤仙来打压李氏,李氏竟然拿凤仙来堵她的嘴! 她转头将话头对向白芷,“李姐姐这话说的,妾如何会知道凤仙姑娘今日为何不来,妾倒是听说昨日早膳府里的小太监送错了潇湘园和梧桐苑的早膳,还是王管事亲自去潇湘园换回来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送错了就送错了,哪有一个侧妃跟一个连侍妾都不算的人较真,不是掉了自个儿的颜面吗?再说了,就算这膳食真换回来了,也是凤仙已经动过了的,白芷难道还能承认她吃了凤仙吃剩下的吗? 白芷阴阳怪气地说道:“孙承徽今日怎么跟吃了火药似的,逮着谁就咬谁?我没入王府之前就听说英王府最得宠的是李姐姐和孙承徽,孙承徽频频顶撞我和李姐姐,莫不是怕我和李姐姐抢了你的恩宠?” 善妒是大罪,白芷一个大帽子扣下来,孙承徽彻底没声了。李氏只想拍手鼓掌,孙承徽别的本事没有,嘴皮子一流,偏偏王爷还就喜欢她那张嘴,李氏也不能拿她如何。 王妃适时出来打圆场,“昨天的事情都是意外,也怪我没有尽早给梧桐苑设小厨房,白妹妹切莫见怪。” 白芷笑得灿烂,“王妃言重了,妾这里都无妨,只是妾听说这府里的王管事同王妃有远亲,他昨日同妾说要去凤仙姑娘的潇湘园将膳食换回来。后来不知为何,又叫人给妾送了一份新做的早膳,妾心生疑虑,就让人去打听了一下,王管事说凤仙姑娘已经吃了侧妃份例的早膳,要用她的份例来抵消这回,十日内不许认人送早膳到潇湘园。” 白芷装傻充愣,“妾虽然觉得不妥,但是王管事到底是王妃的远房亲戚,妾刚入王府,不敢多管闲事。” 李侧妃彻底闲不住了,能让王妃吃瘪,她自然是十分乐意的,“白妹妹刚入王府,不敢多管闲事倒也正常,只是这孙承徽与凤仙姑娘交好,府里有这等刁奴,你怎么也不帮着凤仙姑娘向王妃陈情啊?王妃最是公正严明,断然不会因为这王管事是王家的远房亲戚就包庇他的。” 孙承徽咬着后槽牙,“妾人微言轻,凤仙姑娘虽然是皇后娘娘赐给王爷的伶人,但到底也不算正经主子,下面的人怠慢也是有的,李侧妃身在高位,怎么也不帮着凤仙姑娘说句话?” 王妃咳嗽了两声,“好了,都别吵了。寒梅,传我的话,王管事不敬白侧妃,杖责三十,赶出王府,永世不得入王府做事。” “日后诸位妹妹们有什么不平之事,尽管和我来说,我必定还你们一个公道。” 身为当事人的白芷看了一眼王妃,倒是好手段啊,知道凤仙身份特殊,若是为了一个凤仙就对王管事下手,终归是说不过去的。借着她的名头,说王管事不敬她,被赶出王府,倒还有几分可信。 白芷笑着说道:“妾多谢王妃替妾主持公道。” 请安散了之后,李侧妃故意在玲珑阁门口等着白芷。 “李姐姐可还有事?” “妹妹可真是没听出王妃方才的意思吗?” 白芷笑着说:“我不懂李姐姐在说什么,王妃为咱们府里的姐妹们主持公道,李姐姐若是有什么委屈,也可以去找王妃诉苦,姐姐若没别的什么事,那妹妹就先告辞了。” 李氏身边的雅玉扶着李氏离开,“您说这白侧妃当真是听不懂您在说什么吗?” 李氏冷笑道:“她哪里是听不懂,她这是在装傻。看着像是个傻的,实际上是个精明的。瞧着吧,若是谁真的小看了她,只怕是要吃亏。” 回到了梧桐苑,夏荷说那日给她送早膳的小德子来了。 “奴才多谢主子提点,奴才已经让王管事吃下了昨日的早膳。” 白芷嘴角上扬,“做得好,等过了今日,这府里小厨房的管事就是你的了。日后好好干,有你的好处,回去吧。” 第14章 归宁 明日就是归宁之日,白芷一早就让宋嬷嬷收拾好东西,王妃那边又添了三个箱子的东西,说是让她带回丞相府,分给后院女眷的。 白府后院的人并不多,只有老太太,刘氏,还有白芷那个娇养的妹妹。老太太倒是还有个儿子,前些年外放了,全家都跟着去了,原本着二儿子的儿媳妇她是想留下的,但是白芷她二叔有底气,愣是将夫人儿女都一并带走了。 这三个木箱并不大,白芷知道,这些东西并不算多,摆出去甚至都有些不够看的。她也不能直接去找王妃说,这些东西不够多,带回去太丢人了。 临近下午,四喜又带着五个木箱子过来。 “奴才给白侧妃请安,这是王爷从私库那里拿出来的,明日连同王妃整理出来的东西一并带回丞相府。” 白芷叫人将这些木箱子收下,“劳烦公公还亲自跑这一趟,这个玉扳指虽然不值什么钱,也算我的一番心意,公公拿去喝茶。” “哟,奴才怎么敢收您如此贵重的东西呢?这些都是奴才该做的。” 送走了四喜,宋嬷嬷让春桃等四个大丫头打开箱子,发现里面都是些珍珠,玉器,这珍珠个头均匀,颜色相似,明显就是上乘货色。 “主子您瞧,这些珍珠可都是上等货色,还有这些玉器,这玉的品质也是上乘,王爷对主子可真好。” 白芷嘴角上扬,“好了,都收起来吧,明日一同带去丞相府。” 春桃絮絮叨叨地说道:“奴婢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竟然要留给夫人和老太太,这老太太是什么脾气,您还不知道吗?这些东西一旦进了丞相府,只怕有去无回。” “好了,春桃。这些东西也不全都是给夫人和老太太的,我还要留一些给二婶和两个堂妹,这个府里,总要有个人是脑袋清楚的,二叔明年任期满了,就要回京了。夫人这些年作威作福惯了,也该让贤了,不是吗?” 宋嬷嬷是后头来的,不清楚丞相府二房家事怎么回事,但是听主子的口气,只怕这位二夫人是个能顶事的,一旦二夫人回京,只怕就没夫人什么事了。 春桃也附和道:“主子虽然已经出嫁,但是相府的后院中需要有一位明事理的掌事人,这二夫人是一位很好的人选。将来王爷若是能够问鼎那个位置,那主子在朝中就需要有一个强势的娘家,夫人有亲生的二小姐,势必不会扶持您的。二夫人的两个女儿尚且年幼,最近这几年是不会送人进来的。” 宋嬷嬷感慨于主子心细如发,如今她也明白了为何主子能够在丞相府站稳脚跟,只怕和这位二夫人有很大的干系吧。 第二日是白芷归宁的日子,她一大早就拜别了王妃,乘上王府专用的马车,一行马车浩浩荡荡地往丞相府驶去。 白衡还在上早朝未回来,老太太带着夫人刘氏,白若薇在丞相府门口等候白芷归家,刘氏的小儿子没来,她小儿子刚满五岁,正在学堂读书。 “臣妇/臣女参见英王侧妃。” 白芷倒也没有端架子,外头这么多人看着,给这些人脸色瞧,总归是对她不利的。她亲自上前搀扶起老太太,“天气这么冷,祖母怎么也来了?若是因此感染了风寒,那可就是孙女的不是了。” 老太太老泪纵横,情真意切地说道:“老身谢过侧妃娘娘关怀,侧妃娘娘曾经养在老身处,如今你风光出嫁,还能想着我这个老婆子,就足够了。” 白芷在心里冷笑一声,呵呵,老太太几时养过她?不就是她幼时丧母,二婶和刘氏互相看不顺眼,二婶就天天在老太太跟前说她可怜,想要过去养着。老太太为了刘氏的面子,只能将她养在寿宁堂,每日只是让人送些吃食,也不曾关心过她一句,如今倒是会装好人了? 刘氏迟迟没有见到英王殿下跟着来,便开口询问道:“大丫头,这英王殿下怎么没和你一块儿来?” 老太太这才注意到英王没有跟着来,她是最在乎颜面的人,这种时候,刘氏提英王做什么?是存心让人知道她孙女在王府不受宠吗? “英王殿下要上早朝,老爷也还没有回来,你提这个做什么?” 刘氏讪讪地闭了嘴,“儿媳也只是随口一说,侧妃娘娘莫要往心里去。” 白芷依旧宽和地说道:“母亲说的哪里话,女儿能有今日,多亏了母亲教导,不如进去说话吧,外头风大,回头再冻坏了老太太,就是我的过错了。” 老太太老泪纵横,“好好好,到底是大丫头孝顺。” 刘氏给了白若薇一个眼色,白若薇上前去扶着老太太,“祖母,长姐如今已经是侧妃娘娘了,不好随便扶您,不如孙女来扶您回去?” 白芷冷冷地看着白若薇上前去扶老太太,并未阻止,既然她要装孝顺孙女,那就让她装好了。 进了府里,白芷让人将整整八个箱子的东西搬到后院。 “祖母,母亲,这些东西是我从王府带回来的,这两箱东西给祖母和母亲,剩下的一个箱子留给二婶。我听闻二婶过完年就要回京了,我自幼丧母,多亏了二婶时时关照着。” 老太太见钱眼开,这一箱留给老二家的倒也不是不行,总归是大丫头孝顺,至于这刘氏,她和二丫头就别想染指了,这些东西都是她的。 “这些都是小事,老大家的,还有一箱子就暂时放在前厅,等老二家的回来再给她。” 刘氏纵使心不甘情不愿,还是应了下来,“是,儿媳明白了,我听闻二弟妹家的两个丫头长得水灵灵的,可把我羡慕坏了,不像我那个儿子,一天到晚的就知道玩儿。” 第15章 贪得无厌 白芷嘴角一勾,刘氏这是显摆她生了个儿子,二房没有儿子。果然,刘氏提到了儿子,老太太就喜笑颜开,说起她的大胖孙子,她就笑的合不拢嘴。亲热地拉着白芷的手说道:“大丫头如今还不知道吧,你弟弟已经上了学堂,学堂里的先生夸他聪明呢。” 白芷不动声色地说道:“那是母亲教导的好,如今我已经出阁,母亲也别一门心思都放在弟弟身上,二妹妹今年已经十四了,也该相看人家了,过两年就得出阁了,二妹妹这个年纪,也委实不小了。” 白若薇果然变了脸色,白芷这是在嫌弃她年纪大了吗?她自己要不是皇上赐婚,恐怕到现在都嫁不出去呢,刘氏也收敛了笑意,这不是在诅咒她女儿嫁不出去吗? “你还不知道你二妹妹吗?才貌双全,这京城里来求亲的人家啊,那是数不胜数的,如今又有个当侧妃的姐姐,我和你父亲正商量着该如何应对她的婚事,可不能随便就将她嫁出去了。” 刘氏怕是还在想着攀上东宫的美梦吧,东宫如今确实还有一位侧妃空着,在刘氏看来,这太子的赢面不是比英王要大得多吗?纵然白若薇已经不小了,刘氏却迟迟没有给白若薇定下人家,也是这个原因。现在皇上的身子已经不大好了,最多再支撑个两三年的,到时候新帝登基,必定要选秀,到时候再将白若薇送进宫选秀,不是更加保险? 白芷不动声色地说道:“母亲说的是,只是我瞧着二妹妹年纪一年比一年大,如今这京城的高门贵女也都是早早地定下了婚事,女儿只是怕会有有心人做文章,说二妹妹待价而沽,反而对二妹妹的名声不太好。” 老太太是个藏不住事的,最看重眼前的利益,如今大丫头是亲王侧妃,她的话,自然得听。 “大丫头说的不无道理,老身一会儿就同你父亲说说,让他尽早地给二丫头定下一门婚事,免得二丫头名声有损,将来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白芷嘴角一勾,这不就上套了吗?她倒也没有坏到没心肝,她只是不希望刘氏还打着想将白若薇嫁入东宫的算盘,一来白衡不会同意,二来这对她来说也不好。怕就怕刘氏母女想出什么歪点子,若是真的被太子看上了,那白若薇到底是嫁不嫁呢? 说话间,白衡便回来了,白芷先给父亲问安。 “父亲万安。” 白衡点了点头,他在大女儿身上所费的功夫远远没有在白若薇身上多,他早就听闻白芷在英王面前也颇有脸面,如今归宁,该有的礼数也都做到了,即使再不喜欢老太太和刘氏,对她们也是恭恭敬敬的,没有摆什么侧妃的架子。从王府带回来的礼物也是整整八个箱子,也算是撑得住门面。 “芷儿,你带着宋嬷嬷来书房一趟。今日侧妃归宁,就劳烦夫人先去安排,母亲也累了,就让二丫头扶着您回去吧。” 白衡安排好一切之后,白芷就带着宋嬷嬷跟着白衡去了书房。 “父亲召女儿来书房,想来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同女儿说,宋嬷嬷也不是外人,就不必回避了,一同听听吧。” 白衡没有反对,“你最近在王府过的怎么样?王爷可对你好吗?” “王爷对我很好,劳父亲挂心了。” “王爷虽然是你的夫君,可毕竟有王妃在,有些事情,你不可做的太过分。” “女儿知晓了,女儿还有一事,二妹妹如今年纪也不算小了,不知父亲有何打算?” 刘氏的算盘已经明晃晃地打到白芷脸上来了,她还能坐视不管吗?若是刘氏收敛着一点,她还不会对白若薇下手,既然刘氏作死,就休怪她不客气了。 白衡琢磨倒:“这件事,我知道了,二丫头也已经十四了,在朝中有几位大人的儿子与她年纪相仿,之前就向我提过亲,但是我一直都敷衍过去了。如今看,是该好好地给二丫头选个夫婿了,最好是夫家也是文官清流,这样对英王殿下也有所帮助。如今你在王府得宠,为父能为你做的不多,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那还谈何支持你。” 白芷向白衡行了个大礼,“女儿多谢父亲成全,二妹妹若是知道了父亲如此为她打算,定然会十分感动的。” 白衡可以不在乎白芷算计白若薇和刘氏,只要她能一门心思向着白家,也无妨。 刘氏特意宴请了好些官员的家眷们,白衡知道后脸色都黑了,他叫刘氏低调些,却没想到刘氏直接一不做二不休请来了这么多官员的家眷们,这是在干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女儿成了英王的侧妃吗? 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白衡总不可能冷着个脸出来吧? 来的还都是大人物,想工部尚书家的夫人,安乐侯夫人,宁国公夫人。刘氏满脸笑意上前敬酒,“诸位夫人吃好喝好,今日是小女归宁之日,款待不周,还望各位夫人见谅。” 工部尚书夫人跟刘氏是闺中好友,自然是不会见怪,“怎么不见侧妃娘娘出来?莫不是嫌我等是无知妇人,不愿意出来相见?” 好戏这才开场了,原来刘氏打的是这个算盘,白芷死死地盯着刘氏,既然刘氏自己找上门来的,就休怪她不客气了。 白芷满面笑容,“张夫人说的是什么话呢,哪儿能呢。您是长辈,我是晚辈,自然该是我来拜见您,怎么好叫各位夫人等着我呢?春桃,快,将我从王府带回来的南海珍珠给各位夫人分一分。” 诸位夫人见白芷刚来就要给她们分东西,不禁也纷纷夸奖她大气。 “侧妃娘娘如此识大体,刘夫人当真是好福气啊。” “从前只知道二小姐端庄贤惠,却不想侧妃娘娘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刘姐姐,你当真是骗的我们好苦啊,一直同我们说你家大姑娘性子软,不愿意见人,如今我瞧着,人也漂亮,又端庄大气,怪不得英王殿下一心想要求娶呢。” “可不是吗,我听说侧妃娘娘在王府就颇得恩宠,刘姐姐当真是养了个好女儿。” “瞧瞧这南海珍珠,个个都有拇指大小,色泽光亮,个头均匀,一看就是上好的货色,刘姐姐当真是好福气啊。” 刘氏气的鼻子都要歪了,这么好的珍珠,方才怎么没有拿出来呢? 白芷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些东西就全当是送给各位夫人赏玩的,咱们府上女眷不多,各位夫人来者是客,不如就送给各位夫人,女儿自作主张,母亲不生气吧?” 第16章 白若薇婚事 刘氏在一边极力抓着自己的衣裙,硬生生地忍了下来,她总不能说她生气了吧? “我哪儿有这么小气了,这出嫁的女儿都是娇客,还请侧妃娘娘上座吧。” 白芷不动声色地坐在了上首,一旁的刘氏鼻子都气歪了,从前在她手下讨生活的人,如今竟然也配坐在她的上首?奈何白芷嫁得好,她无法拿捏白芷的婚事,人家如今是英王的侧妃,而刘氏不过是一个臣妇罢了,白芷是君,她是臣,君臣之道远远高于孝道,她纵然不满,也只能忍着。 白芷眼光扫过白若薇,既然刘氏今日做了这个局,那必定是没安好心,既然如此,那她也就不必给刘氏面子了。 “诸位夫人,其实我还有一事相求,我这二妹妹已经年满十四了,还未曾相看人家。我方才同父亲商议过了,父亲有意给二妹妹选择一位夫婿,不知诸位夫人能否帮着说说媒,等来日礼成之后,必有重谢。父亲说了,也没什么别的要求,只要家风严谨,这公子哥的人品端正,不流连烟花柳巷,读书上心就成,至于这家世,原是不打紧的。” 刘氏和白若薇的脸色彻底变了,这是在给白若薇招婿了,事情远远超出了她们的想象,白若薇到底年轻,经不住事,当即就拉着个脸,“长姐!今日是你的归宁之日,你在这里给我招亲做什么?” 刘氏到底是有些城府的,她拉了拉白若薇的衣角,训斥道:“放肆!你就是这么同你长姐说话的?还有没有家教了,平时读的书都读到哪儿去了,还知不知道长幼尊卑?还不赶紧给你长姐磕头认错,若是你长姐不原谅你,我和你父亲也饶不了你!” 白若薇脸色难看,她没想到一向溺爱自己的母亲也帮着白若薇说话,眼眶当即就红了,当着众人的面给白芷道歉,是她这辈子做过最下贱的事情。但是现在她就只能低头,向白芷认错。 “长姐,我错了,我知道长姐都是为了我好,妹妹还小,还不想这么快嫁人,求长姐不要这么快就将妹妹嫁出去。” 白芷满脸慈爱地说道,“女孩子哪有不嫁人的呀,这也是父亲的意思,更何况,又没有叫你立刻出阁,现在先定亲,等过两年再嫁过去,若是等到了出阁的年纪再相看,就晚了。” 白若薇眼眶红通通地,还是点了点头。一旁的刘氏见缝插针,“今日王爷怎么没有同你一起来啊?” 白若薇似乎是觉得她终于找到了可以打压白芷的点子,顺着她母亲的话说下去。 “长姐回门,怎么王爷没有跟着来?” 白芷微笑,“王爷日理万机,哪能日日都跟我在一块儿,若真是日日黏在一块儿,只怕是要被人说白家不会教女儿,哪能日日都缠着夫婿呢,母亲您说是吗?” 刘氏口不择言,“那今日毕竟是你的归宁之日,王爷陪你来丞相府,也是对你的重视,母亲也是为了你好。” 诸位夫人神色各异,她们早就听说刘氏是续弦,而这位英王侧妃是前头夫人留下的嫡女,自从刘氏过门,生下了白若薇之后,世人便只知道白家二小姐,不知白家大小姐。都是后宅之人,这点阴私她们难道还不懂吗?只是也不好得罪刘氏,更不好得罪白芷,毕竟人家还分了南海珍珠给她们,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白芷只是淡淡地说道:“多谢母亲为女儿操心,只是,母亲若是有空闲,不妨多关心一下二妹妹的亲事,我的事情,就不劳母亲操心了。” 刘氏只觉得巴掌在隐隐作痛,明明白芷没有对她动手,她的脸却被打的火辣辣的疼。 夏荷在白芷耳边说了几句话,白芷淡淡地说了句知道了。 四喜带着两个小太监来传话,“白侧妃安,诸位夫人安,王爷有事不能前来,特意让奴才给白侧妃送了些东西来,都抬上来吧。” 四喜让两个小太监打开盒子,是几匹江南织造而成的布料,那颜色也是偏素雅的,手感也很好,这布料若是制成了衣服,穿在身上,必定是十分凉快的,最是适合夏天穿,这料子金贵,只怕是王爷给侧妃拿来撑场面的。 白芷满脸笑容,“多谢王爷,今日倒是还劳烦公公跑这一趟了,春桃,赏。” 四喜知道白侧妃素来大方,但是他哪敢要白侧妃的赏赐,这么多夫人都看着呢,“奴才不敢居功,实在是王爷昨日答应过您,等下了朝要来相府,只是临时被琐事绊住了,实在抽不开身,特意让奴才来告知一声,还望您莫要见怪。” 白芷露出一个笑容,“王爷已经赏赐的够多了,我又怎么敢收王爷如此贵重的礼物呢?公公请拿回去吧,我实在是受之有愧。” 已经送出去的东西断然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四喜劝说道:“今日到底是王爷爽约了,他让奴才来跟您解释一下,这些布料原本也不值几个钱,若是您实在不喜欢,就不妨用来赏人,王爷说了,这些布料,您随意赏人即可。” 白芷脸色丝毫不变,“多谢王爷了,今日诸位夫人都在,那我也就借花献佛了。春桃,将这些布料分给各位夫人们,每人两匹,不要弄错了,剩下的给老太太送过去。我那二妹妹的姻缘,可全都仰仗各位夫人了。” 刘氏和白若薇气的牙痒痒,但是又无可奈何。按照白芷的意思,就是这些布料没有她们母女的份,进了寿宁堂,就不可能让老太太吐出来,但是事已至此,她们也没法子,只好接受。 第17章 陈氏有喜 听见下人回禀白芷三言两句地就解决了二小姐的婚事,白衡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这丫头是故意给刘氏甩脸子,你故意请了那么多官员的家眷,我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让这几位夫人将白若薇的婚事解决了。刘氏若是啰嗦,就是不将她这个侧妃放在眼里,事已至此,刘氏也只能咬牙切齿地应下,倒也省的白衡再去多费口舌。 吃过午膳后,白芷就想着回王府,回王府之前,她先去拜别了白衡,然后再去寿宁堂将剩下的布料尽数送进了寿宁堂,只说是送给老太太穿的,老太太若是穿不了就拿去送人。老太太笑得都合不拢嘴,把白芷夸上了天去,一旁的刘氏只能陪着笑脸,至于这料子,她们母女只怕是一匹也没有了。 刘氏在心里骂了白芷八百遍,但是碍于她还有亲王侧妃这一层身份在,刘氏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一旁的白若薇似乎是哭过,眼睛红红的。 白芷拉着老太太的手,恋恋不舍地说道:“祖母,孙女要回去了,您一定要好好的,孙女不在您身边的时候,就劳烦二妹妹替我承欢膝下,将来二妹妹出阁了,必定会念着您的好。” 老太太只要不涉及到钱财,脑子都特别清醒,大丫头这是在提醒她,早日给二丫头找个婆家,午膳的事情她可都听说了,照她的意思,也是觉得该早早地定下人家为好。 “二丫头的事情,我都记着呢,我必定和老爷好好商量着,给她挑个好婆家,必定不会委屈了她。” 白若薇红着眼眶,“祖母,怎么您和长姐都要我嫁人,我还想多留在您身边几年呢。” 撒娇也不管用,老太太是个实诚人,知道白若薇母女打的什么名堂,无非就是想让白若薇去攀龙附凤。只是,他们家已经折进去了一个大丫头还不够吗?皇宫内苑,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的地方,大丫头进英王府已成定局,若是将来英王能成大事,那他们家有一位娘娘已经足够了,再送一个进去骨肉相残吗?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夫人拉不下脸面的事情,老身去做,大丫头只管放心,这件事老身定然办好,老身若是连这件事情都办不了,那也不必在这世上活了。” 刘氏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拉了拉白若薇,为今之计,只好尽快在京城中给二小姐找个好人家定亲,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既然如此,那孙女也可以放心了,孙女告辞了,祖母就不必送了。” 话虽如此,但是老太太还是将白芷送出了丞相府的大门,白芷带着宋嬷嬷和一众大丫鬟回了王府。 在回王府的路上,春桃抱怨道:“主子,王爷不是答应过您,今日下了早朝就来丞相府的吗?怎么还出尔反尔呢?” 白芷冷笑一声,“只怕是这王府里有人耐不住性子了,我才进门几日,竟然能让她们忌惮至此,这日后,只怕是好戏不断了。” 回到了王府,她才知道萧景焕今日是因何被绊住的,王府中,最不打眼的陈奉仪居然有了身孕,要知道,萧景焕开府至今,已经有五六个年头了,然而至今只有李侧妃一人生下了孩子,若说这其中没有猫腻,她是不信的。 既然陈奉仪有了身孕,那她身为侧妃,自然也是要去贺一贺的,然而刚到陈奉仪的院子里,她却发现了异常。这里的所有人都沉默不语,萧景焕坐在陈奉仪的床头默默不语,一旁的王妃也是一脸严肃,就连一向话多的孙承徽都闭上了嘴巴。 白芷故作不知,一身粉色长裙还没来得及换,就急匆匆地来了陈氏的院子。 “哟,这里好生热闹,妾听闻陈奉仪有喜了,特意让人理出了从家里带来的老参,给陈妹妹补补身子。” 萧景焕见着她,也没叫起,只是反复打量着她今日的装扮。 白芷故作娇羞道:“王爷这般盯着妾做什么,莫不是妾脸上有什么东西?” 王妃开口说道:“今日从陈奉仪的屋子里发现了这个,妹妹可曾认得这是什么” 那是一条绣着荷花的帕子,是白芷随身携带的,只是前日不慎丢失了,竟不想在陈奉仪这里看到了它。 “这似乎是妾丢失的帕子,这是妾最喜欢的一条帕子,前日不慎丢失了,竟是被陈妹妹捡到了,说起来,妾还应该谢谢陈妹妹。” 王妃见白芷一味地装傻,只好打断她说道:“那你可知,这帕子上沾染了大量的麝香,陈奉仪捡到这帕子,却不知是谁的,本想着等过几日到看看有没有人打听这件事,再将这帕子还给失主。谁知,竟然险些酿成大祸!” 白芷看起来似乎被王妃的话吓了一跳,着急忙慌地问萧景焕:“王爷,陈妹妹的胎没事吧?” 萧景焕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幸亏发现的早,孩子已经保住了,只是再有一回,只怕这孩子就保不住了。白侧妃,今日这件事,你有何话要说?” 白芷干脆说道,“王爷,妾刚入王府,今日才知陈妹妹有了身孕,本想带着这老参来贺一贺,谁知陈妹妹竟然因为臣妾掉落的一张帕子,险些滑胎,妾虽然不知着帕子上为何会沾染上麝香这种阴毒之物,但是说到底,这张帕子也是妾丢失的,妾有责任,甘愿受罚。” 李侧妃脸色微变,明眼人都知道,不可能是她下手的,她刚入王府,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在各个院子安插人手,这一招以退为进,更是洗清了她的嫌疑。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刚入王府的时候,果然是藏拙了,让人以为她不过是个空有美貌的草包。 萧景焕的语气里听不出悲喜,“王妃以为此事该当如何?” 王妃也犯了难,“妾以为,这件事应当与白妹妹无关,只是这帕子也确实是她的,妾以为,不妨就先禁足梧桐苑,但是妾会让人安排好,梧桐苑一切份例照旧,妾会盯着府里的奴才,不许他们随意克扣梧桐苑的份例。” 第18章 禁足梧桐苑 萧景焕目光毫无波澜,只是拂袖起身说道:“那就先照王妃的安排做,梧桐苑一切供应如旧,白侧妃,此事待水落石出之前,你先待在梧桐苑,等事情查清楚了,本王必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白芷眼里泛着泪光,“妾等着真相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妾先告退了。” 白芷给了宋嬷嬷一个眼色,宋嬷嬷带着那一根原本要送给陈奉仪的老参一并离开了,萧景焕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这个女人,当真是一点亏也不肯吃。说要禁足她,就连礼物也一并带走了,不过也无妨,这件事本就同她无关。在床上躺着的陈奉仪眸中黯淡了几分,王爷到底从没将她放在心上,这次不过是因为她怀了孩子,王爷才会来看她的。 回到了梧桐苑,白芷直接砸了好几个花瓶,春桃和宋嬷嬷压根就不敢上去劝她,只能等着她火气消了,再好言相劝。惜梦端着热好的燕窝进来,见白芷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更是吓得瑟瑟发抖,春桃端过燕窝,同惜梦说道:“你先出去吧,主子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这燕窝一会儿我会送进去的。” 惜梦满是害怕,她紧紧地拽着春桃的衣裳,求助地说道:“春桃姐姐,外头来了好多侍卫,可是出了什么事了?奴婢瞧着实在是害怕。” 春桃跟在白芷身边久了,又好说话,因此原本王府里的婢女们都喜欢同春桃说话。宋嬷嬷到底是年岁上去了,总是能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阵仗来,这帮婢女们都不敢与宋嬷嬷说话。而夏荷,秋菊她们几个都是宋嬷嬷一手调教出来的,因此这些原本王府里的婢女们也不太敢跟她们说话。 春桃安慰了她几句,“没什么大事,只不过这几日出不去了,等过几日就好了,主子这几日心情不好,若是说了什么重话,你们听到了也不要往心里去。” 惜梦点点头,“奴婢知道,当奴才的,哪有不被主子责骂的,而且咱们侧妃的脾气在府里算好的了,奴婢听说李侧妃院子里的差事更难做,她还不许下人们打扮,生怕有人不安分。” 春桃垂着眼眸,看不出悲喜,“好了,主子们的事情岂是咱们这些当奴才的可以议论的,你先出去当差吧,一会儿主子有吩咐了我会叫你的。” 惜梦退了出去,白芷砸了几个花瓶,还不觉得解气,直接将昨日王爷送过来的那一套茶具给砸了个稀巴烂,宋嬷嬷也是吓了一跳,忙着劝说道:“我的主子哟,您砸别的东西倒也罢了,这茶具王爷刚送过来没两日,您就给砸了,若是让王爷知道了,只怕是要怪罪您。” 白芷满不在乎地说道:“砸了就砸了,难道偌大一个王府,还不许我砸一套茶具吗?再说了,这套茶具值几个钱?王爷还能因此休了我不成吗?” 宋嬷嬷可吓坏了,“哎哟,我的大小姐哟,这话可千万不能再说了,老奴知道您心里不痛快,您不痛快就打老奴几下,也比砸茶具强啊。再说了,这禁足不是暂时的吗?您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 白芷对着空气骂道:“我才入王府几日,竟然有人算计到我头上来了,是打量着我好欺负吗?让我抓到了,非扒了她的皮不可。我连王府的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上哪儿去找这些麝香?这王府有多少人我尚且还认不全呢,用得着去算计陈奉仪的孩子吗?” 春桃也苦着个脸,“主子,您少说两句吧,这些话传了出去,对您的名声不好。” “我怕什么?我是丞相府的嫡长女,若非王爷向贵妃娘娘求娶,我又何必嫁到王府来?难道王爷还能因为一套茶具休了我不成?” 窗外的一道人影闪过,白芷脸上的怒气肉眼可见地消下去了,她瞥了一眼窗外,“人走了?” 宋嬷嬷点头,“主子,人已经走了。” 白芷不动声色地说道:“那便好,希望她能够机灵点,把今日我的话传到她主子那里,也不枉费我砸的那几个花瓶茶具。这王府里的女人,果然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 春桃捡起来破碎的茶具,心疼地说道:“主子,您也太用力了些,这套茶具原本是王爷赏您的,您又何必砸了,若是叫王爷知道了,没准以为是您对他有怨,日后若是不来梧桐苑了可如何是好?” 白芷和颜悦色地说道:“春桃,我问你,这王府里的女人要生存下去,最重要的是什么?” “容貌?家世?” “说得好,但是也不是全对。你瞧张良娣,她父亲虽然在江南,但是官职也不低,她长得也还算清秀,王爷为何不喜欢她?” 春桃犯了难,不是说张良娣得罪了王爷吗? “张良娣因为失去过一个孩子,对王爷已经失望了。” 白芷摇摇头,这张良娣若是真对王爷失望了,为何她在王府中的地位一直很稳呢?就凭她那个没生下来的孩子吗?这孩子没生下来的女人多了去了,怎么也不见王爷如此上心呢?一个月中总要去几次她的院子,是因为王爷喜欢热脸贴冷屁股吗?不,那是因为张良娣有手段。 “不,你错了,能被男人记在心里的,容貌家世只是加分项,最重要的是性格。若是太过软弱,支棱不起来,王爷也不会喜欢的,若是太过强硬,也不好。男人嘛,最喜欢的就是对自己撒娇,在外面立得起来,不至于被欺负了的女人。” 宋嬷嬷赞赏地看着白芷,她在宫里这么多年,看过了那么多的嫔妃得宠失宠,不得不多,能够长久地得宠的那几个嫔妃都是有自己的个性的,或是会容貌出众会讨好皇上,或是家世出挑人又能干的,不得不说,白芷这一套说法确实打动了她。 “主子说的是,这次禁足,按照老奴的意思,未必不是一件坏事,至少能看出咱们这个院子里,哪些人是安插进来的眼线。” “那就劳烦嬷嬷帮我留意着,我饿了,那个燕窝还在么?” 第19章 唬人 萧景焕回了书房,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满脑子都是那女子带着泪光的眼神,于是便叫来四喜,问问梧桐苑眼下如何了。四喜一早就听闻白侧妃娘娘发了好大的火,连前些日子王爷赏赐的茶具都给砸了,可见是气得不轻,他正在斟酌着该如何回话,萧景焕又催了他一次。 “四喜,梧桐苑那边如何了?” 四喜擦着额头上本不存在的汗水,说道:“王爷,白侧妃娘娘回到梧桐苑后大发雷霆,砸了好几个花瓶,甚至连您前几日赏赐的那套茶具都给砸了,还,还口出狂言,说,说……” 萧景焕突然来了几分兴趣,他知道这个女人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他倒是要瞧瞧,她还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白侧妃还说了什么了?怎么结巴了?” “白侧妃身边的宋嬷嬷好生劝她几句,她却说,难道王爷还能因为一套茶具就休了她不成……” 想到白芷平时对他还算大方,赏钱就没断过,这位主子并不难伺候,就忍不住替她说了几句好话,“王爷,您可别生气,这白侧妃也是受了委屈,一时生气才砸了那茶具的,您就不必和她一般计较了吧?” 萧景焕轻声笑道:“你倒是替她说话,她给了你不少赏钱吧。罢了,倒是个有脾气的,你去库房再挑两套上好的茶具送过去,就说这两套茶具送给她赏玩,若是不高兴了砸了也无碍,府上还不至于穷到连一套茶具都拿不出来,再去找几匹颜色衬得起她的布料一并送过去,就说是本王给她赔罪的。” 四喜得了萧景焕的命,乐呵呵地给白芷送东西去了。 “主子,王爷身边的四喜公公来了,说是有几句话要同您说。” “让他进来吧。” “奴才给白侧妃娘娘请安,王爷有几句话要奴才带给您。王爷说了,咱们王府还不算穷到连一套茶具都砸不起,王爷让奴才从库房里挑了两套茶具出来,给您赏玩,若是您哪日生气了,便是砸了也无妨的,还有这布料,颜色是奴才挑的,奴才不知道您的喜好,胡乱挑的,您若是不喜欢,奴才再去库房帮您换。” 白芷脸上十分羞愧,“王爷就会取笑我,劳烦公公替我多谢王爷,我从娘家带来了西湖龙井,还请公公拿去品尝。” 打赏奴才是有学问的,不能每次来都给银子,不然这些奴才们的胃口会越来越大,有时候赏的多,有时候赏的少,他们才会更加努力替你办事。 只见四喜果然高兴,“哟,这可是上等货色,外头买都买不到的,奴才多谢娘娘赏赐。” 四喜走后,白芷把玩着这茶具,倒是比上回送的精致了不少,可见四喜是上了心的。至于那布料的颜色,也衬得起她,她大手一挥,直接让夏荷送去裁制新衣了。 “夏荷,你瞧着这布料制成什么衣裳好看,便送去让他们裁制新衣,你做主便是。” 夏荷心里有了主意,拿起那一匹布料,就要送出去让人裁制新衣。 看着宋嬷嬷欲言又止的模样,白芷说道:“宋嬷嬷想说什么便说吧。” “主子,咱们院子里的内奸,您打算如何处置?” 白芷叹了口气,“我让夏荷送去裁制新衣,她必定知道。一旦她知道,你猜她会不会告诉她主子?” 眼下梧桐苑被禁足,陈奉仪有孕,其余女子都跃跃欲试了,毕竟,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她们得到恩宠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大了。最明显的就是孙承徽,在白芷被禁足的这几日,时不时地在萧景焕跟前露个脸,把李侧妃气的都砸了好几个花瓶,可到底也无济于事。 王氏这边虽然在查陈奉仪院子里麝香的事情,萧景焕也没有确定时间,她就慢慢查,她一日不将真相上报给萧景焕,白芷就在梧桐苑一日出不来。白芷也不着急,每日只是看看话本,跟个没事人一样,仿佛没有恩宠的日子过得也不错。 然而这一天终究是出了事情,在萧景焕的茶水里被人下了春药,萧景焕虽然一口没喝,但是他却勃然大怒,下令让王妃去查这件事,连同陈奉仪的事情一起,在第二日给出结果。 宋嬷嬷满脸笑意地进来,“老奴恭喜主子,主子不日即将解除禁足。今日有不长眼的奴才在王爷的茶水里下了春药,王爷大怒,下令让王妃彻查此事,在明日连同陈奉仪的事情一同给出结果。” 白芷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窗外,“那个惜梦最近还老实吗?若是王妃查不出什么来,咱们就将她送出去,也好解了王妃的燃眉之急,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既然她不忠,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宋嬷嬷劝说道:“主子不妨再等等,先留着她的性命,这些日子她也不能和外边接触,想必背后那人还不清楚主子的动向,不如等过几日,主子再一探究竟。” “既然嬷嬷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希望她不要让我失望啊,这背后之人,我也很好奇,不过,能够有本事在梧桐苑中安插人手的,除了王妃就是李侧妃了,就看是她们两人中的谁了。宋嬷嬷,我上回让夏荷办的事情都办妥了吗?” 宋嬷嬷说道:“回主子的话,已经办妥了,您的新衣裳已经送过来了,夏荷瞧了,针脚细腻,府里的绣娘们是用了心思在上头的。” 宋嬷嬷呈上来的赫然是一件月白色的留仙裙,上头的花样都是用银色丝线制成的,看上去并不显眼,只是走进一看,才知道那花纹有多么精美。上回她让夏荷送去的,是一匹绯红色的布料,最是华丽无比,而实际上,她只是叫夏荷在院子里走了一圈,真正送去裁制新衣的,却是这匹月白色的布料。等明日去请安时,只需要看看是谁问起这件事便可知了。 王妃的动作很快,给萧景焕下春药的是御书房在外边做洒扫的一个婢女,那个婢女仗着有几分姿色,便想着飞上枝头,奈何萧景焕从不让这些婢女进书房伺候,只能想到给他下药这个法子。没等萧景焕审问,王妃就先叫人将她打死了,至于陈奉仪的事情,王妃早就找好了替罪羊,是陈奉仪身边的婢女,因为陈奉仪长相平平还能得到萧景焕的恩宠,心生妒忌,于是才故意在帕子上下了麝香。 这一听就是唬人的,但是萧景焕也没有计较什么,叫人解除了梧桐苑的禁足,对他来说,只要后院不闹出什么幺蛾子就可以了,别的他可以不计较,但是不能对孩子下手。他知道即便是查下去,也查不到什么了,因此下令将那个婢女杖责一百,打死了扔出王府,这件事就算这么了解了。 第20章 请安风波 王妃下令解除了梧桐苑的禁足,白芷第二日照常去请安,不过她今日穿上了那件新做的月白色留仙裙。 “妾给王妃请安。” 王妃抬了抬手,让白芷起来,“那日让白妹妹受了委屈,说到底是我的失职。” 陈奉仪起身向她赔罪,“白姐姐,都是妾不好,是妾身边的婢女不检点,倒是害的白姐姐被禁足那么些时日,都是妾的错,还请白姐姐责罚。” 她原本以为这陈奉仪是个老实巴交的,如今看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句话就弄得像她故意想要为难陈奉仪一般,白芷只觉得好笑,她看人一向很准,可是自从进了这王府,她的眼光是越来越不准了,怪只怪这帮女人藏得太好。 白芷换上一个笑容,亲切地同陈奉仪说道:“我又不是那不明事理的人,又怎么会怪罪妹妹呢?说起来还是陈妹妹好福气,这王爷膝下子嗣少,若是陈妹妹能替王爷生下一个儿子,那便是王爷的长子了,虽不是嫡长子,但是陈妹妹将来也算是站稳了脚跟。” 陈奉仪脸色一滞,孙承徽笑着说道:“白侧妃说的是,日后等陈妹妹生下儿子,这地位可不是就飞黄腾达了吗?” 李侧妃脸色阴沉,日后陈氏若是生下儿子,就是庶长子,虽说同她没什么干系,但是她一旦生下儿子,也就意味着在王府里能站稳脚跟,而李侧妃所出不过是个女儿,两相对比,她自然不乐意了。 李侧妃酸溜溜地说道:“可不是嘛,这陈奉仪的孩子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白侧妃归宁之日出事,我听说王爷在前一天就答应了白侧妃下了早朝就去丞相府的,到底是陈妹妹的肚子金贵,白妹妹,有些委屈啊,是不得不受的,谁让人家肚子里有货呢?” 李侧妃这话说的刻薄,陈奉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有喜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原本她也不想这么快就爆出来,可是有人对她动手了,她就不得不被迫出手。谁知道却因此招惹上了白侧妃,这并非她的本意,但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认栽了,只希望这位白侧妃娘娘是个好脾气的,不跟她计较。 可是白芷给自己的定位是个漂亮的蠢货,若是都被人欺负到这个份上了,她还不还击,岂不是让人以为白家的女儿好欺负? 似乎是被李侧妃说到了伤心之处,白芷忍不住红了眼眶,竟然偷偷抹起了眼泪。 “李姐姐说的是,这件事原本也怪我,好端端地为何要随身带着手帕,带着手帕也不好好收着,被风吹走了也不知晓。还被有心人利用,险些害了陈妹妹的孩子,说到底,陈妹妹才是那个可怜人,陈妹妹都不曾说过委屈,妾又有何脸面说委屈呢?” 王妃的脸色像是吃了苍蝇那般的难看,这话里话外的,不就是在说是她这个王妃管理后宅不利,才会导致后宅频频出事吗?偏偏人家还没有质问,只是一味地装柔弱,她也只能出来安慰一下白氏。 “好了,白妹妹也莫哭了,这件事也是我的失职,若是我能够早些日子查明真相,也不至于让白妹妹在梧桐苑禁足那么长时间。我知道白妹妹受了委屈,前些日子,我娘家那边送来一只千年人参,等会差人给白妹妹送去,也好表达我的歉意。” 这意思就是说,人家陈奉仪还没有哭,你倒是先委屈上了?果然,能当上王妃的女人都不是什么无知妇人。 “多谢王妃抬爱,不过,千年人参这种东西,您还是留给陈妹妹吧,毕竟陈妹妹险些滑胎,这些东西给她进补,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丞相府还不缺这几只人参。再说,此事与王妃何干,禁足妾是王爷点头的,妾一会儿自然会找王爷说理去,王爷若是不给妾一个满意的补偿,妾可不依呢。” 有什么补偿比恩宠更加实在的呢?白芷这就是摆明了说,我要争宠去了,偏偏人家还是找王爷说理去的,王爷就算不喜欢她,也要看在白丞相的面子上宠信她几日,换言之,这几日,萧景焕都只会在梧桐苑留宿。 陈奉仪本就不能伺候萧景焕,眼见白芷调换了目标,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白姐姐说的是,王爷必定会好生补偿您的。白姐姐今日怎么穿的如此素净?” 白芷在心里默念道,终于还是来了。 王妃皱眉,她早就听闻白氏禁足的第二日,王爷就叫四喜送去了好些东西,怎么今日她倒是穿的如此素净,这不像白氏的作风,难道是纯粹为了恶心她的? 孙承徽娇笑着说道:“妾听闻王爷送了白姐姐一匹绯红色的布料,白侧妃不是叫人裁了衣裳吗?怎么今日不穿来给咱们瞧瞧?” 白芷嘴角一勾,这鱼儿不就上钩了吗? “我刚解除禁足,还是低调些的好,若是被王爷知道,我穿着王爷赏赐的布料招摇过市的,免不得又被人抓到把柄,再被王爷禁足个一年半载的,等我出来的时候,这府里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地呀。” 张良娣从不参与她们的谈话,这次倒也是难得开了一次口,“谁说不是呀,白侧妃还是小心些的好,这次只是禁足,下次你若是触碰到某些人的利益了,可就不止禁足这么简单了。” 第21章 清理眼线 李侧妃咯咯笑道:“张良娣一直身子不好,平日里也不爱同咱们姐妹说说笑笑的,白妹妹刚入王府,你也别吓着她。瞧你这话说的,像是咱们王府中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白妹妹胆子小,可不禁吓。” 张良娣不善言辞,涨红着脸,愣是没说一个字,白芷见状,还是给张良娣解了围。 “张良娣也是好心提醒,我入王府晚,自然比不得李姐姐,李姐姐如今有个女儿傍身,自然是不怕的。” 这话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李侧妃身上,李氏一时语塞,倒是叫孙承徽看了热闹,王妃见状,不咸不淡地叫散了请安。 入府这些日子,白芷已经弄清楚了王府的基本情况,英王妃出身王氏,也算是高门贵女,至今无子嗣。不过根据白芷的经验,一般府里没有孩子降生,多半和正房夫人有干系,若是正室不想要妾氏生下孩子,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了,陈奉仪上回出事,她就怀疑是王妃做的手脚。 不过,今日的收获倒是不少,最起码她确定了梧桐苑里真的有内鬼,如今只要将这内鬼给揪出来,她也能安心不少。 回到了梧桐苑,白芷就叫来了王府里拨给白芷的婢女,说是要挑选两个做二等丫鬟,虽然不能做些近身服侍的活计,但是也能自由出入正殿。 一共有三四个丫鬟,宋嬷嬷领着她们进来,任由白芷挑选。 “我对你们也不熟悉,也不知道你们叫什么,不如你们先介绍一下自己,各自都擅长些什么,我再做决定。” 这四个丫鬟都跃跃欲试,宋嬷嬷问道:“你们谁先来?” 惜梦率先开口,“白侧妃安,奴婢叫惜梦,原先是在府里做针线活的,擅长缝缝补补。” 白芷抬眸看了一眼她,“哦?那你可会绣花?” 惜梦喜上眉梢,“奴婢会的,日后主子若是想在衣裳上绣些花样,尽管找奴婢,府里普通绣娘不会的花样,奴婢也会一些。” 白芷点点头,“嗯,是个机灵的。下一个,你们谁先来?” 剩下三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是那个叫芷兮的丫鬟上前。 “白侧妃安,奴婢芷兮,今年十七,原先在府里做些照顾些花草。” 白芷旁边的春桃厉声说道:“这个名字不行,犯了主子的忌讳,换一个。” 谁知那丫头竟然哭着说道:“这名字都是老子娘取的,又岂是奴婢说改就能改的,那不是不孝吗?” 春桃张嘴就要骂出来,白芷摆了摆手,说道:“那你的老子娘又是哪个?也在府里当差吗?” 那丫鬟哭的断断续续地,“奴婢的娘就是内院厨房管事的张嬷嬷。” 白芷见这丫鬟还有几分姿色,想必是有心人安排的了,既然如此,那正好,她可以用这个丫鬟做个顺水人情。 她和蔼可亲的说道:“原来你是张嬷嬷的女儿,你也别怪春桃脾气暴,说来也是我平日里太过纵容她了。你看,我如今一等女使的人数已经满了,你在我这里,再能干,也只能领着二等女使的月例银子。你既然是张嬷嬷的女儿,想必也是个能干的,在我这里,反倒是屈才了。” 芷兮渐渐地停止了哭泣,红着眼眶看着白芷,“那您的意思是?” 白芷微笑地说道:“昨日陈奉仪那儿刚打死了一个丫鬟,如今她那儿正好缺一个一等女使,我叫人将你送过去,你一到那儿就是一等女使,比在我这儿好多了。” 惜梦眼珠子一转,原本这芷兮是她最大的竞争对手,如今白侧妃有意将她送给陈奉仪,可不就是没人和她竞争了吗?她的心思逐渐活络了起来,也顾不上主子说话,奴婢不能插嘴的习惯。 “是呀,奴婢听说陈奉仪身边还缺个一等女使,王妃那边还没有安排。如今陈奉仪身怀有孕,将来她一旦生下儿子,那地位可不是如日中天了吗?她身边的一等女使,走到哪里都是得脸的。” 白芷也不打断惜梦的话,只是静静地等着她作出决定,“你想好了吗?过了今天可就没这个机会了,陈奉仪毕竟怀着身孕,只怕这个位置不会空置太久,你若是想好了,我就叫宋嬷嬷送你过去。” 许是白芷给的诱惑太大,她咬咬牙,跪下谢恩,“奴婢多谢白侧妃提点,奴婢愿意去伺候陈奉仪。” 白芷勾了勾嘴角,总算把这个烫手山芋送走了,这丫头打的什么主意,别人不清楚,她还能不清楚吗?她无意去探寻这丫头背后的人是谁,说起来还是要感谢王妃,若不是她将陈奉仪的丫头拉出来杖毙,白芷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 白芷笑着说道:“好了,剩下的两个也不必挑了,就惜梦和那个看着老实巴交的吧,改名英红,即日起就是梧桐苑的二等女使,宋嬷嬷,劳烦你送芷兮去陈奉仪那边,她问起来就说是我的意思。” 那个英红,白芷曾经观察过一段时间,人老实,话不多,只会拼命干活。原本府里那些个偷奸耍滑的婢女都将活扔给她干,她也不叫苦,一个人闷头把活全都干完了,就连在白芷被禁足期间也是如此。春桃对她更是赞赏连连,白芷就做主将她留下了。 至于那个惜梦,她不过是为了探究她背后的人是谁,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宋嬷嬷带着芷兮去了陈奉仪的院子,她推出一个笑容,热情地说道:“老奴给陈奉仪请安,白侧妃娘娘听闻您这里正好缺一个一等女使,咱们梧桐苑中刚好有个机灵点的丫鬟,就想着给您送过来,任由您使唤。” 陈奉仪怯弱地说道:“妾怎么敢收白侧妃娘娘的婢女呢,不是夺人所好了吗?” 宋嬷嬷在宫里这么多年,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的那一套,这陈奉仪,虽然嘴上说不好意思,实际上就是不想要芷兮过去,谁愿意安个眼线在旁边? “白侧妃娘娘知道您的顾虑,咱们梧桐苑的一等女使都是丞相府陪嫁过来的,这芷兮的娘亲是府里管理小厨房的张嬷嬷,人也机灵,就送给您当个一等女使,您就切莫推辞了。” 宋嬷嬷三言两句就将芷兮的身世说清楚了,能够管理小厨房的,可并非是普通的奴才,若是陈奉仪不乐意,这芷兮回去同她娘去哭,指不定她娘仗着手里有些权利,会对陈奉仪做些什么。要知道,陈奉仪可就靠着这个肚子呢,若是没了这个肚子,过得只怕是还不如凤仙。 她想清楚之后,不得不收下芷兮,“劳烦嬷嬷回去打时候,替妾谢过白侧妃娘娘。” 第22章 爬床 白芷见宋嬷嬷是单独一人回来的,想来那芷兮是陈奉仪收下了,“那陈奉仪可收下芷兮了?” 宋嬷嬷行了个礼,“回主子的话,陈奉仪让老奴替她谢过主子。” 白芷勾着嘴角,露出一丝浅笑,这陈奉仪怕是原本就不想收下这丫头吧,只是碍于她的面子,不收也得收,只怕即便是收下了芷兮,也不会重用她的。不过也无妨,她原本就不是让芷兮去做内应的。 春桃一脸不高兴,芷兮那丫头一看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按照她的意思,直接打出去就成了,为何还要塞到陈奉仪那儿去,不是平白无故地告诉陈奉仪,这个是我插到你这里的眼线吗? “主子,您又何必让宋嬷嬷跑这一遭,那丫头不安分,按照奴婢的意思,随意找个错处打出去就是了,又何必强行塞到陈奉仪的院子里去,她也不是个傻子,她能重用芷兮吗?只怕是防备着还来不及呢,咱们又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 宋嬷嬷是明白白芷的意思的,她向春桃解释道:“春桃,你的眼光就太过浅显了些,主子的意思是,你不觉得这芷兮长得还算有几分姿色吗?主子虽然可以随意找个借口打发她出去,可是免不了她日后心生怨恨,她还算有几分姿色,若是日后勾搭上王爷,主子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春桃能够在白芷身边伺候,远远不止是忠心这么简单的,她听明白了宋嬷嬷的话外之音,这就是个狐媚子,若是留在梧桐苑,主子还得时刻提防着她爬床,她若是成功了,那被人耻笑的,可是主子。 “奴婢明白了,虽然不知道那丫头背后的人是谁,但是绝对没安什么好心。陈奉仪有孕在身,不便伺候王爷,这倒是个好法子。可是,您又为何要给那丫头这么个机会呢?” 白芷叹了口气,“这有几分姿色的女人,若是铁了心想要去勾引男人,就没有不成功的。纵然我们王爷平日里不近女色,后院人也不多,可他毕竟是个男人。既然她有意攀龙附凤,我又何必非要阻碍她的路子呢?” 想到此处,白芷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到时候她真的成功,左右丢人的又不是我,是陈奉仪,不是吗?我向来是个有仇必报的人,这个仇,我可等了太久了。” 玲珑阁。 “王妃,梧桐苑那边将芷兮送去了陈奉仪那儿,说是陈奉仪那儿还缺一个婢女,白侧妃那儿正好人够了,就将芷兮送了出去,陈奉仪不好回绝,已经收下了。” 王妃挑眉,她早就知道白氏不是个省油的灯,梧桐苑那边,她的心思没少费,可是却没什么成效,罢了,左右这芷兮虽然是她安排过去的,但是到底也不是她的人,她犯不上为了个婢女去和白侧妃撕破脸。 “既然她已经去了陈奉仪那儿,就让她好生伺候陈奉仪吧,毕竟陈奉仪也确实缺了一个婢女,白侧妃好心给她补上,咱们也不能说些什么。” 这高位给低位送婢女也是常有的事情,王氏并不能因此说些什么,也只怪她自己没有尽早给陈奉仪安排好,让白氏钻了个空子。 寒梅想起芷兮那张脸,就问道:“主子,那咱们的计划不就功亏一篑了吗?真是可惜了芷兮的那张脸,哪个男人看了不心动?” 虽然陈奉仪一直在做小伏低,但是她的肚子,也确实阻碍到了王氏的眼睛。 “这有什么,陈奉仪有孕,不能伺候王爷,若是芷兮能够得了王爷的垂怜,也算是帮了她主子一个大忙了,你说不是吗?” 这芷兮自从到了陈奉仪的院子里,就哪儿哪儿都不顺心。从前在梧桐苑,她虽然只是个打理花草的婢女,虽然见不着白侧妃,可是却时常能够见到白侧妃身边的春桃。春桃是白侧妃从娘家带过来的,这气质自然是与她们这些人不一样。 白侧妃偶尔赏赐她一些吃的,喝的,她都拿出来分给她们,说是她一个人吃不完,索性就都给她们分一分,还有这衣裳布料,在梧桐苑一个月,都快抵得上她半年的月例银子了。 反而如今到了陈奉仪的院子里,她就处处都不顺心。陈奉仪虽然脾气好,但是不得宠,她自己都是紧巴巴地靠着府里的月例银子过日子,这吃的用的全是府里的,娘家又只是个小官,哪里拿得出来这么多嫁妆赏赐下人? 因此芷兮虽然领着一等女使的月例银子,但是实际到手的,也就只有月例银子,跟在梧桐苑的时候没得比。 这天她终于找到机会,求到了春桃跟前。 “春桃姐姐,你帮帮我吧,我真的没法在陈奉仪院子里待下去了,我想回到主子跟前伺候,哪怕只是做个洒扫宫女。” 春桃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可是陈奉仪对你不好?主子将你送去陈奉仪那儿的时候找人打听过,这陈奉仪性子温和,谦和有礼,从来不和人争风吃醋,而且她如今还有孕,将来是前途无量啊。你为何会闹着要回来伺候?” 芷兮只是哭,春桃见她这样,便以为是陈奉仪欺负她。 “莫不是这陈奉仪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她还打骂你了吗?这府里有规矩,不能随意打骂下人,她这是反了吗?你别哭了,我会同主子说的,让主子在王妃面前好好地说道说道。” 芷兮抓着春桃的衣角,“不,不是的,是奴婢思念主子,想要回来伺候,春桃姐姐,你能和主子说说,让我回梧桐苑吗?” 芷兮满脸期待,可是春桃却犯了难,“芷兮,你就不要为难我了,也不要为难主子。这送出去的人,哪有要回来的道理?若是传了出去,你还怎么让主子在王府立足啊?好了,你擦擦眼泪,回去好好伺候陈奉仪吧,我听说王爷今晚要在她那儿用膳,你还是早些回去,瞧你哭的,莫说男子了,都快把我的心给哭软了。” 芷兮擦了擦眼泪,是啊,陈奉仪可以,她又为什么不可以,更何况,她可比陈奉仪长得美。 第23章 成功了? “主子,今日芷兮那个丫头来找过奴婢,哭着说想回到梧桐苑,被奴婢回绝了。” 白芷点点头,“嗯,你做的很好,该说的都和她说了吧?王爷今日去陈奉仪那里用膳,可是我花了不少银子打点后才知道的,可千万别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宋嬷嬷笑着说道:“主子,您就放心吧,那个丫头不是个安分的,若是陈奉仪不能管住她,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即便这次不出事,下次也难保不出事,您日后也没必要将目光都放到她身上。” 白芷点头,“我就是想看看她有什么本事,若是烂泥扶不上墙的,那我日后还需要再想别的法子对付陈奉仪,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啊,若不是王妃和李侧妃的手笔,那估计就是她自导自演了。” 与此同时,玲珑阁里,王妃也在等着陈奉仪那边的消息。 “主子,王爷今晚宠幸了一个婢女。” 王妃眯起眼眸,瞥了一眼寒梅,“可是在陈奉仪处宠幸的?” 寒梅恭敬地说道:“主子英明,就是白侧妃送给陈奉仪的那个婢女。” “那王爷可有给了她位分?” 这亲王府后院等级不多,一共有五等,分别是王妃,侧妃,良娣,承徽,还有奉仪,也就是说,若是王爷真给了芷兮名分,那最低等就是奉仪,陈奉仪可真是拿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一个婢女出身的丫鬟,居然可以和她这个当主子的平起平坐,当真是丢尽了她的脸面。 “王妃,王爷还没给她名分,那咱们可要替她向王爷讨要一个位分?” 王氏摇摇头,“不必了,想必王爷也不喜欢她,若是我开口替她向王爷讨要名分,只怕王爷会以为那丫头是我安排过去的,反而会让王爷怀疑到我身上。” 今日早上,王爷从陈奉仪院子里出来的时候脸色铁青,一旁陈奉仪的婢女在抽泣着,陈奉仪尴尬地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王爷肯定是生气了。 四喜问道:“王爷,您可要去正院用早膳?” 萧景焕脸色阴沉,连带着看陈奉仪的眼神也冷了几分,这个婢女胆子也未免太大了,竟然敢算计他,居然还成功了。一想到此处,萧景焕就像吃了苍蝇一般恶心,这陈奉仪约束不好下人,莫不是她自己安排的?因此萧景焕对陈奉仪也十分不满,但是这个女人毕竟还怀着孩子,萧景焕纵然不喜,也不能不顾及她肚子里的孩子。 “陈奉仪最近若是没事,就不必胡乱走动了。还有那个丫头,仍然伺候你,四喜,陈奉仪这里,不必换人伺候,也不必添置人手,每日命下人给她送饭,除了给王妃请安,其余时候一律不得外出。” 陈奉仪脸色一僵,她见屋子里没有动静,早就想过来查看,谁知道四喜一直守在外头,说里头有人伺候王爷,让她回去休息。她也不是傻子,那芷兮容貌出众,如今王爷来了,她必定是想方设法地引起王爷的注意。方才用膳的时候,王爷又喝了些酒,只怕是里头该发生的,不该发生都已经发生了。 她生性安静,既然已经如此,她也不吵不闹,就这么接受了。 “妾知道了,妾会安分守己,不叫王爷烦恼。” 不叫他烦恼吗?陈氏说得倒是轻巧,那这婢女又是从哪儿来的?若是没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萧景焕是说什么也不相信的。 今日白芷特意起了个大早,她到玲珑阁的时候,李侧妃还没到,她今日盛装打扮,穿上了孙承徽心心念念的那一件绯红色齐胸襦裙,又挑了些珍珠做的首饰,整个人看起来雍容华贵,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高贵。 “妾给王妃请安。” 王氏叫起了她,“今日白侧妃是怎么了,到的这样早,倒是真叫人意外呀,我原本以为,第一个到的会是李侧妃。” “王妃想着妾,妾这不就来了吗?妾给王妃请安,今日白妹妹到的可真早啊,倒是显得我到的迟了。” 白芷微笑说道:“是我来早了,不怪李姐姐,今天早上被春桃那个丫头吵醒的,本来想着再眯一会儿,却发现怎么也睡不着了。” 李侧妃接话说道:“可不是吗?这府里都传疯了,咱们日后只怕是要多个妹妹了。” 白芷扶了扶头上快要散落的发髻,“春桃啊,你瞧瞧你这手艺,什么时候能够长进一些?弄得我发髻都快散了。我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不稳重,一有风吹草动的,就巴不得我立刻知道了。” 说话间孙承徽也到了,乐呵呵地盯着白芷的发髻看,这哪儿是快要散了,这分明就是在炫耀她头上那些首饰。 “妾怎么听闻,王爷并无册封的意思?” 白芷见孙氏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孙承徽盯着我做什么?这芷兮原是我送去给陈奉仪的婢女,上回陈奉仪的婢女不检点,王妃已经叫人杖毙了。我瞧着这芷兮在我这儿一向来安分守己,便想着将她送给陈妹妹,谁知竟然遇上了这档子事。” 孙承徽不愿意多个人同她争宠,见白芷这么说,心里也就有数了。 “白侧妃说的是,那必定是陈妹妹自己不会教导下人,才三番两次地出事。” 陈奉仪铁青着脸,王爷的意思是禁足她,可又提到了请安,她就不得不去请安,一进去就听到了孙承徽的声音。 “妾再怎么不会管教下人,也是妾自己的事情,不劳孙姐姐费心,孙姐姐若是有空,不妨多调养调养身子,也好早日给王爷添上个儿子才好。” 孙承徽脸色一变,何止是孙承徽脸色变了,王妃脸色更是黑了。 今日陈氏兴许觉得丢人,愣是没带着芷兮来请安,而是换了一个二等女使。 “陈妹妹今日怎么不带着那个婢女来请安,也好叫咱们瞧瞧,这到底是怎样一个美人,能叫王爷神魂颠倒?”李侧妃掩嘴笑道。 白芷丝毫没给陈氏面子,“哪里是什么美人呀,依我看,跟孙承徽差着一大截呢。” 第24章 流言 孙承徽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那妾就全当是白侧妃在夸我了,只是今日没见着这位美人,当真是遗憾啊。陈妹妹也莫要多心,我知道你是个正直的人,断然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去争宠的。” 孙承徽笑的开心,陈奉仪脸色都快挂不住了,这不是摆明了说她是故意安排婢女去争宠?她又何必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更何况,这个芷兮也不是个安分的,如果她是个安分的,就不会趁着她不注意,就爬床。这次她虽然丢了面子,但是好在王爷没有给那个丫头位分,不然,她的低位就更加尴尬了,一个爬床的丫头居然能和她平起平坐了。 李侧妃看不惯孙氏,但是同样也看不惯陈氏,索性两人一块儿怼了。 “这孙承徽同陈奉仪素来要好,怎么会没见过陈奉仪的婢女?” 白芷捂着嘴巴偷笑,“这孙承徽八面玲珑,这王府里,她和哪个不能说上几句话?李姐姐这话也忒刻薄了,从前孙承徽同凤仙姑娘要好,如今她又同陈奉仪要好。” 李侧妃直接咯咯笑道:“哎哟,瞧白妹妹这个嘴啊,可真是厉害,这怎么孙承徽跟谁要好,谁就会跟着倒霉呢?” 张良娣在一旁慢悠悠地说;“兴许正是因为如此,孙妹妹才会盛宠不衰啊。” 孙承徽死死地抓紧衣袖,几乎是强行命令自己冷静下来。 王妃在合适的时候出来打圆场,“好了,都是自家姐妹,陈奉仪这边还怀着身孕,王爷下令,陈奉仪除了请安外,不得踏出自己的院子一步,这是王爷的意思,我也没法子。但是你的吃穿用度还是和以前一样,若是府里的奴才有拜高踩低的,你尽管同我说。” 陈氏不得不低头,“妾多谢王妃关怀,妾怀着身孕,也确实不宜去人多的地方。” 王妃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陈氏这个说法,不一会儿,就叫散了请安。 白芷那一身绯红色衣裙,终究是刺痛了陈奉仪的眼睛,若不是白侧妃非要将那个贱人塞到她院子里,她至于被人耻笑吗?还有那个孙承徽,虽然位分比她高,可到底也不过是王府的一个妾罢了,她又有什么资格来耻笑自己呢? 看着白芷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玲珑阁,陈氏在心里暗暗地恨上了白芷,以至于白芷走到她跟前的时候,她还怔怔地站在原地。 白芷停在她面前,她也没注意到,她身旁的婢女拉了她一下,她才留意到白芷已经站在她面前了。 “陈奉仪这是魔怔了吗?王妃已经叫散了请安,你还在门口等着,莫不是在等李侧妃?” 李侧妃刚踏出玲珑阁的大门,就听见白芷在点她的名字。 “白妹妹,我同陈奉仪素来就没有交情,看她的样子,莫不是在等王妃单独召见?” 就在这时,王妃身边的寒梅出来给陈奉仪行了个礼。 “诸位主子,王妃从今日开始,要连着抄写三日的经书,献给温贵妃娘娘,特意叫奴婢出来,趁着各位主子还未走远,叫奴婢告诉一声,从明日起不必来玲珑阁请安了。” 李侧妃点了点头,“多谢姑娘告知,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就先走了。” 白芷和李侧妃都走了,徒留陈氏还在门口,但是她也无可奈何,等了半天之后,发现依旧没有人理会她,就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王妃,人已经走了。” 王氏默默的点了点头,这陈氏打的什么主意,她不是不清楚,无非就是想要她帮陈氏开口求情。只是,她与陈氏非亲非故的,为何又要帮她?其实啊,这陈氏也好,凤仙也罢,都是一路人,都是被皇后赐给萧景焕的,萧景焕本身并不喜欢她们,只是碍于脸面才宠幸了陈氏一回,没想到这一回,竟然叫她有了身孕。 “还有那个芷兮,你替我盯着点,既然陈氏可以生育,那这芷兮也未必不能生,若是她运气和陈氏一般好,一次就有了,那就麻烦了。还有,别叫陈氏弄出人命来,说到底,也是王爷宠幸过的女人,纵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货色,但是也不能从王府抬出去。” 寒梅点点头,“奴婢会安排好的,您就放心吧。温贵妃娘娘素来喜欢您,您这次一定要好好表现。” 王氏点了点头,她是温贵妃亲自挑选的儿媳,温贵妃看重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只不过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她的肚子没有动静。 回到了梧桐苑,白芷已经在等春桃回来,她让春桃前去打探消息了。 过了一刻钟,春桃终于回来了,带来了一则流言。 “主子,在府里的下人中流传着一种谣言,说陈奉仪不详,这腹中的孩子只怕是也不能平安出生,若是想要这孩子平安出生,得由王妃亲自看护陈奉仪。王妃身上阳气重,压得住陈奉仪的不祥之身。” 白芷抬头看了一眼宋嬷嬷,“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只不过,不知道这次放出流言的又是谁?” 宋嬷嬷笑着说道:“管她是谁,老奴只是觉得,这放出流言的人当真是不聪明,这等流言,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假的。” “有时候越像是假的,反倒是越可信。瞧着吧,陈氏这一胎,十有八九是保得住的,至于这陈氏到底有没有命活下来,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春桃说道:“主子,您的意思是,王妃会接手这个烫手山芋?可是依奴婢看,王妃又不傻,她又何必去趟这趟浑水?” “她当然不想管,可是有人想要她管。据我所知,这陈奉仪和凤仙都是皇后送过来的,过几日便是温贵妃的寿诞了,若是皇后在这个节骨眼上开口,王妃就不得不接管陈氏的胎。” 白芷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既然已经有流言了,那咱们不妨再添上几句,左右也查不到咱们头上来。” 春桃憋着笑意,“主子是想给陈奉仪再下一剂猛药,奴婢明白,定然会按照您的吩咐,好生叫陈奉仪长长记性的。” 第25章 宫宴 七日后便是温贵妃的寿诞,王妃这几日名义上是在虔心礼佛,实际上是在思索送温贵妃什么礼物,萧景焕也是看破不说破,暗中着人准备了一株大珊瑚,预备着过几日送进宫里去。温贵妃能有如今的地位,什么东西没见过,无非是看心意罢了。这礼物不是越名贵越好的,反倒是越稀奇越好。 最近王府流传着一种说法,说陈奉仪不祥,若是想要她腹中的孩子平安生下来,就得由王妃照料,还有一种说法是王妃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她有意抚养陈奉仪腹中的孩子。 玲珑阁,寒梅眉头紧蹙,不知是哪个不安好心的,竟然传出这种流言。 “王妃,最近府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您听听也就罢了,千万别放在心上。” 王氏抬头,“这有什么,我对陈氏肚子里的孩子没兴趣,也不会去照料她的胎。寒梅,你觉得这幕后之人会是谁?李侧妃?白侧妃?还是其他什么人?” 寒梅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 “奴婢也不知道,若是说是谁搞得鬼,奴婢倒是觉得李侧妃的嫌疑最大,她一直都想要取代您,白侧妃倒是也有可能,但是白侧妃入王府时间不长,应当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她最多只是针对一下陈奉仪,真要和您对上,奴婢觉得,她不敢。” 王氏也清楚,这幕后之人明显是没安好心,但是那又如何?她照样还是王妃,她们不过都是妾罢了。除非她们有本事将她从王妃的位子上拉下来。 “礼物准备的如何了?” “您放心,奴婢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温贵妃必定会满意的,倒是皇后若是又提起给王爷后院塞人,您又当如何应对?” 王氏成竹在胸,“她到底是皇后,母妃都不能当面反驳她,我又能如何?左右王爷也不是沉迷酒色之人,既然皇后要塞人,那我大可以装作大度,大不了接回府里,咱们王府还不缺她们一口饭吃,大不了就和凤仙一般就是了。” 眨眼间就到了温贵妃的寿诞,按照规矩,侧妃也可以入宫,王妃也从不在这一点上斤斤计较,就连有孕的陈奉仪都带上了。 王妃带着李侧妃,白芷,还有陈氏去了温贵妃的储秀宫请安,一会儿晚上再摆宴。 王妃带着三人给温贵妃请安:“妾给温贵妃娘娘请安。” 温贵妃摆摆手,让她们起来,她对白芷招了招手。 “你便是白衡的女儿吧,走近一些,让本宫瞧瞧。” 白芷上前走了两步,别看她平时在萧景焕面前撒娇撒痴,可是她的规矩并不差,如今是在宫里,更是要做足了规矩,才不至于被人拿住把柄。她上前,给温贵妃行了个大礼。 “妾侧妃白氏给温贵妃娘娘请安,愿温贵妃娘娘福寿绵长。” 温贵妃满意的点了点头,倒是个懂规矩的。原本她以为白衡的长女应当是怯弱的,没想到却并不是如此的,倒是端庄有礼,当得起侧妃这个位子。 “起来吧,是个懂事的孩子,你若是不介意,就与王妃一样,叫本宫一声母妃吧。” 白芷缓缓起身,“是,母妃。” 一旁的李侧妃开始插科打诨,“母妃,虽然白妹妹是新入王府的,可您也不该如此偏袒呀,妾一个大活人还在这儿呢,您怎么就看不见呢。” 温贵妃笑出了声,对着王妃说道:“你瞧瞧,还是这个性子,都是当娘的人了,为什么就不能稳重一些呢?” 王妃笑着说:“李妹妹性子就是如此,母妃您可千万别笑她,一会儿又该生气了。” 陈氏在一边低眉顺眼地,生怕温贵妃突然问起自己,好在温贵妃也没有问,毕竟陈氏是皇后送去的人,温贵妃不喜她。转眼就到了晚上,白芷知道,这回王妃可没有那么容易躲过去。 宴会上,温贵妃向皇上敬了一杯酒,酒过三巡,皇后就将主意打到了陈奉仪的肚子上头。 “本宫听说英王后院中有人怀孕的,是哪个?今日可曾进宫了?” 陈氏缓缓起身,由于这肚子还没满三个月,因此并不显眼。 “妾奉仪陈氏,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白芷在心里默念,这不就来了吗? 皇后做出一副宽宏大度的模样,“是个懂礼数的,本宫瞧着你有些面熟,可是在哪里见过?”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缓缓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皇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本宫赐给英王的人,怪不得看着如此眼熟。” 因为皇后已经开口了,温贵妃就不得不挡回去,“皇后娘娘好记性,这太子已经有好几个儿子了,这方面,臣妾望尘莫及。” 这就是在讽刺太子无能,只能靠着生儿子让皇帝高兴。皇后也不恼怒,满脸和蔼地对着王氏说道:“英王妃,英王膝下只有静和郡主一个女儿,未免单薄了些,你也要抓紧啊,早日给英王生下一个嫡子才是正经的事情。” 王氏不得不起身听训,“妾知晓了,妾谨记皇后娘娘的教诲。” 皇后似乎很满意王氏的回答,话锋一转,“这陈奉仪倒是个有福气的,入王府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有了,英王膝下子嗣少,不如她这胎就让王妃去照料,温贵妃,你以为如何?” 温贵妃不会当着皇上的面驳了皇后的面子,只能点头应下,“臣妾也是这么想的,陈奉仪毕竟是第一胎,有王妃照料,生产时也能顺利些。” 王氏只能起身,不得不接过这个烫手山芋,“妾必定会照顾好陈妹妹的,妾也希望王爷能添上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这件事尘埃落定,陈奉仪总算是松了口气。可是陈奉仪是松了口气,温贵妃就不乐意了。她不能对陈氏下手,也不能忤逆皇后的意思,但是她却可以对惠贵嫔下手。 “皇上,臣妾瞧着惠贵嫔今日似乎不太高兴,可是因为上回惠贵嫔过生日,太子没有献礼的缘故?这太子养在皇后娘娘膝下,对着皇后娘娘尽孝那是本分,可是今日见英王给臣妾过生日,触碰到了伤心事了?” 惠贵嫔和皇后的脸色都变了,这就是在调拨她们二人和太子之间的关系了,皇后当即就不高兴了,皇后不高兴了,这温贵妃就笑的格外灿烂,她总算是扳回一城了。 第26章 照料 皇上的脸色果然变了,他怒斥太子,“惠贵嫔到底也是太子的生母,你怎么可以如此的厚此薄彼?糊涂东西,你母妃到底也是怀胎十月将你生下来的,你怎么可以忘了?” 太子一边叫着惶恐,一边给生母认错。惠贵嫔怎么敢受太子的礼呢?连忙对着皇上说不碍事的,另一边,皇后生生地剜了温贵妃一眼,太子被当众训斥,这传到朝臣的耳朵里可不是什么好事。温贵妃跟个没事人一样,静静地欣赏着皇后的变脸。 宴席散了之后,萧景焕就带着府中的家眷回王府了。 李侧妃十分贴心地同萧景焕说道:“王爷,既然皇后娘娘要王妃照顾陈妹妹的胎,不如等会儿回去的时候就让陈妹妹和王妃坐一辆马车吧,也好让王妃了解一下陈妹妹的习惯。” 萧景焕点了点头,“就这么办吧。” 王氏脸色一僵,她没想到李氏会当面给萧景焕上眼药,反观白芷,还是安静地坐在一旁。一旦陈氏坐了王氏的马车,那王爷就势必不会再上她的马车了。李侧妃这邀宠的心思也太明显了,白芷并不介意李氏的做法,能恶心一把王妃,她很乐意。 白芷脸色带着笑意,“李姐姐说的对,王妃的马车大,便是坐三个人也不拥挤,王爷回去的时候可要坐王妃的马车?” 萧景焕原本就是打算骑马回去的,李侧妃邀宠的心思,他不是不清楚,只不过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去了李侧妃或者白侧妃的马车中,被太子瞧见了少不得说他宠妾灭妻,温贵妃在宫宴上可刚刚给皇帝上过眼药,越是如此,就越不能出事。 “不必了,我一会儿骑马回去,等回王府之后,王妃让人收拾一间屋子给陈奉仪居住,让她今晚就搬到你那儿去。” 王氏脸色僵硬了一瞬间,很快就换上了笑容,“妾知晓了,这都是妾该做的,倒是要委屈陈妹妹了,得现在狭小的屋子里住一晚上,等明日,我再叫人整理个宽敞明亮的屋子给你,陈妹妹勿怪。” 陈氏不敢多说些什么,“妾是个粗人,睡在哪里都成,王妃愿意收留妾,已经是妾的福分了,妾不敢再奢求其他的。” 回到王府后,王妃果然叫人整理出了一间屋子,让陈氏住进去。 宋嬷嬷早就吩咐冬梅炖好了鸡汤,宫里的宴席从来都不是吃饱饭的地方,主子必定是没吃饱,等到白芷回来,冬梅早就将热好了的鸡汤奉上,并配上了几道简单的点心,给白芷垫一垫肚子。 “主子,您必定是饿了,老奴自作主张,让冬梅炖了鸡汤,您先垫一垫肚子。” 宋嬷嬷将鸡汤呈上来,白芷胃口不佳,只是喝了几口鸡汤,就着吃了几块绿豆糕,将肚子填饱之后,她缓了口气,叫来春桃。 “春桃,我上回叫你去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奴婢上次顺着流言去查,最终查到了潇湘院。奴婢原先想不明白,后来才想起来凤仙姑娘与陈奉仪一样,都是皇后娘娘赐给王爷的人,奴婢也就明白了。” 宋嬷嬷也说道:“本以为这位已经歇了心思,没想到却是个高手,竟然能不声不响地将消息递给皇后娘娘,老奴以为,这位凤仙姑娘,您不得不防。” 白芷不以为然,若是这个凤仙当真是个有心机有手段的,那为何她到今日仍然没被萧景焕宠幸过?这回无非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凑巧罢了。而这个主意应当也不是她想出来的,而是经过了高人的指点,只不过这个所谓的高人,也不是什么聪明人。白芷估计就是皇后派到她身边的宫女而已,仗着有几分小聪明,就乱给凤仙出主意。 “宋嬷嬷,你错了。凤仙若是聪明,怎么会到现在都是无名无分的?咱们都可以查到的东西,你以为王妃会查不到吗?瞧着吧,这王妃有的是对付凤仙的法子。我听闻下月是王妃的生辰,且看看吧,王妃有的是法子对付她。” 春桃愤愤不平地说道:“主子,那难道咱们就不管她吗?” 白芷转了转眼珠子,“她没有阻碍到咱们,咱们又何必趟这趟浑水呢?若是王妃做的太过了,咱们倒是可以暗中帮这位凤仙姑娘一把。她不是不得王爷喜欢吗?若是有朝一日飞上枝头了呢?你猜她第一个对付的会是谁?” 玲珑阁中,王妃已经让寒梅去查流言的事情了,王氏能坐稳英王妃的位子这么久,也不是什么傻子,原先她不把流言当回事,可是如今皇后亲自开口,说让她去照料陈氏的胎儿。这两者若说没有什么瓜葛,王氏怎么也不相信。 第二日,寒梅就将查到的东西同王妃说了。 “王妃,府里的流言,是凤仙传出来的。至于这后边的流言,就是您想要陈奉仪孩子的流言,奴婢查不出来,那人做的太过隐秘了。” 王氏轻柔着额头,她就知道,真正要紧的东西,反而不会那么容易查出来。 陈氏的孩子不能出意外,她的孩子一旦出什么意外,只怕皇后会怪罪下来,就连温贵妃也会对她不满。毕竟陈氏怀的是王爷的孩子,王爷膝下子嗣稀薄,她不可能因为陈氏是皇后的人,就对这个孩子有什么不满。 “知道了,陈氏那边,多叫人盯着一点,真是没有一天叫人安生的。” 下月就是王氏的生日,寒梅说道:“主子,下月就是您的生辰,到时候,这凤仙还不是任由您拿捏吗?这凤仙姑娘不过是宫里出来的伶人罢了,咱们府上肯定得请戏班子,若是有哪位夫人说想要见识一下宫里出来的伶人与平常的戏班子有何不同,您是依还是不依呢?” 第27章 取笑 下月就是王妃的生辰,王氏为了在萧景焕跟前保持她贤惠的人设,主动去前院同萧景焕说她下月生辰不必太过铺张,只要在后院简单摆上几桌就行了。萧景焕考虑到王氏到底也是个高门贵女,自然不能就这么节俭。 “无妨,王妃生辰,是该好好办一办,四喜,你去通知府中的管事,让他好好操办。至于这宾客的名单,王妃自己斟酌即可。” 王氏行了个礼,笑意盈盈地说道:“妾原本想着,在玲珑阁摆上几桌就行了,咱们府里的姐妹聚一聚,一起吃个茶,再搭一个戏台子,请京城里唱的最好的戏班子来好好唱上几出就可以了。” 萧景焕还是觉得不能太过寒碜了,英王府虽然不比东宫,但是该请的宾客还是要请的。 “既然王妃有意节俭,那就少摆几桌就是了。” 王氏得了令,“妾知晓了,那妾生辰那日,王爷来吗?” 萧景焕拍了拍王氏的手,这个面子他还是会给的,“王妃生辰,我怎么能不来?我已经准备好了贺礼,只等着你生辰那日送到玲珑阁。” 王氏到底还是给丞相府发了帖子,刘氏带着白若薇前来赴宴,她们先去见了王妃,然后就到了白芷所在的梧桐苑。刘氏原本以为白芷在王府并不得宠,就连这院子都是七绕八绕才到的,可见那日归宁她不过是在强撑着罢了。可是她一走进梧桐苑,才彻底被眼前的景象击溃了。 院子里的花草都是一些名贵的品种,这在王府并不稀奇,春桃是白芷的大丫鬟,代表着她的脸面。刘氏只见春桃穿着一件真丝制成的衣裙,一看就不是寻常丫鬟能穿的。从前在相府,就连白芷都穿不上这么好的衣裳,刘氏在心里暗自思索着,如今可不能再得罪白芷那个丫头了,说不得真像老爷说的那样,日后他们还要靠着白芷呢。 刘氏又叮嘱了白若薇几次,让她好歹做好了表面功夫,白若薇虽然应下了,但是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既然白芷能做到,那么她也能轻而易举地做到。这英王府如此奢华,那若是她有朝一日能够等新帝登基了,入选宫中,岂不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春桃出来迎接,给刘氏和白若薇行了个礼,“奴婢见过夫人,见过二小姐,我们娘娘已经在内殿等着二位了,请随奴婢进来。” 刘氏和白若薇跟着春桃进了内殿,冬梅端上了两道精致的点心,是口味清甜的藕粉桂花糖糕和蟹粉酥,泡的是普洱。 “请二位用茶,我们娘娘正在更衣,稍后就到,这些点心二位可以用一些,都是在咱们自己的小厨房里做的,也请夫人和二小姐尝尝奴婢的手艺。” 刘氏眼中的笑意从一进门就没少下去过,十分恭敬地说道:“那妾身就先谢过侧妃娘娘了。” 冬梅没有多说什么,上完茶就退下了,宋嬷嬷正在替白芷更衣,今日白芷穿了一件月白色竹纹襦裙,头上带着萧景焕上回赏赐的那只红宝石发簪,随意让夏河梳了一个发髻,整个人看上去慵懒随和,和李侧妃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截然相反。 “主子,夫人和二小姐已经到了。” 白芷抬了抬眼眸,“知道了,先晾着她们一会儿。夏荷,这个耳环不好,再换一对试试看。” 刘氏见白芷迟迟没有出来,心里有了思量,扯着白若薇的衣袖暗暗叮嘱道:“一会儿见了你长姐,要恭敬有礼,你长姐在王府得宠,对咱们家也有好处,你说定日后还要仰仗她的鼻息生活,万万不能与她争论,听到没有。” 白若薇心有不甘,但还是应下了,“母亲,这些话你在府里都说了多少遍了,女儿晓得分寸。” 然而刘氏和白若薇的对话却一字不差地被人复述给白芷听,白芷听完了只是冷笑道:“瞧见没有,我的这位嫡母和妹妹,还做着当上嫔妃的美梦呢。” 春桃愤愤不平地说道:“她们也太过分了,这里好歹还是咱们的地盘,若是回了丞相府,真不知道她们在背后怎么编排咱们。” “无妨,既然她们要做表面功夫,那我也不能拂了她们的面子,这戏总得演下去。” 春桃扶着白芷从寝屋出来,她笑意盈盈地招呼着刘氏和白若薇。 “母亲,二妹妹,怎么不吃点心?在我这儿就跟在家里是一样的,我招呼不周,还望母亲莫要见怪。” 刘氏见白芷虽然穿的素净,但是头上那一只发簪上的红宝石在外头日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耀眼,就连白芷这身衣裳看似普通,实际上也是上好的布料制成的。刘氏又再一次认识到了白芷在王府得宠的程度。 刘氏陪着笑脸说道:“妾身怎么敢当呢?娘娘莫要折煞妾身了。” 白芷事先给刘氏母女打了个预防针,“母亲,二妹妹还是在我这里多吃些点心,垫一垫肚子吧,王妃事情多,未必能面面俱到。” 话外之音就是去了玲珑阁也未必能吃饱,事实也确实如此,哪个府上的家眷去赴宴能吃饱回来?在外头都要端着,生怕吃的太多有损形象,尤其是未出阁的小姐。这其二嘛,她也算是提醒刘氏,这宴席上或许不太平,让刘氏和白若薇不要给她惹事,但是也不能任由别人欺负到头上。 王氏先招呼了太子妃,这等宴席,原本侧妃也是可以去的,但是太子妃生性霸道,不许侧妃出门,这个王妃是知道的,因此她主动上去同太子妃搭话,倒也不是惧怕太子妃,只是她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太子妃也来了,赶紧请上座吧。” “诸位夫人小姐,招待不周,还请各位多多包涵。” 太子妃拉着个脸,太子上回因为温贵妃一席话被训斥,这件事是太子妃安排的,太子回去后又训斥了太子妃一顿,因此她心里不痛快,今日来也是来找补的。 “英王妃不必忙活了,我听闻母后赠了一个伶人给英王,怎么我听闻至今英王还没有宠幸过,英王妃也不在英王跟前提一提,这是在对母后不满吗?” 第28章 献艺 太子妃一席话让在座各位夫人小姐们都不敢言语,这英王府的家务事她们还是不参与为妙,看见周围的这些夫人小姐竟然没有一个开口的,太子妃难免愤愤不平。这一个个的,都是怂货,巴结英王有什么好的,太子才是正统,等来日太子登基了,这些个臣子们还不是得三跪九叩?这些个夫人小姐们还不是得叫自己一声皇后娘娘? 王氏多少有些尴尬,太子妃突然将英王府的私事拿到台面上说,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归是不合适的。只是这件事,她不便出面。 王氏的母亲也在场,王夫人到底是年长太子妃许多,王氏不好说的事情,也只能是她出面解决了。 “这凤仙姑娘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王爷不是没有见过凤仙姑娘,只是这王爷不近女色,这后院的人也不多。王妃纵然想帮凤仙姑娘,王爷不愿意也没法子,总不能逼着王爷去凤仙姑娘的院子里吧?” 李侧妃是个拎得清的人,在这种节骨眼上,王妃丢脸了就是整个英王府丢脸了,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叫所有在场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我听闻太子殿下子孙满堂,光是儿子就已经有了好几个了,到底是太子妃贤惠,只是这太子殿下没有嫡子,到底是个遗憾,不如太子妃得空去拜拜观音,也好让观音娘娘赐给你一个儿子。若是太子有了嫡子,莫说皇后娘娘了,就是这皇上也高兴啊。” 王夫人满意地看了李侧妃一眼,这种场合,王氏反而不好张嘴。 太子妃气急败坏,东宫后院的人多,在京中的大户人家都知道,她不是没有阻挠过,可是没有用,东宫的孩子还是一个接着一个地出生。她也不是没有动过手脚,只是她一动手脚,皇后便将她叫去宫里训斥一顿,再给个枣子安慰一下,弄得她里外不是人。 至于这嫡子,太子都不愿意进她的院子,即便是求了观音也无用。太子妃被挤兑地哑口无言,只能抓着李侧妃的身份做文章。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我同英王妃说话,王夫人倒也罢了,到底是长辈,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李侧妃丝毫不惧,“妾侧妃李氏,见过太子妃娘娘。” 李侧妃从礼数上挑不出错来,太子妃就只能抓着她的身份不放。 “不过是个妾,到底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也敢跟我说话?” 白芷身边的春桃已经悄悄地回来了,方才太子妃闹事的时候,她就已经叫人去请英王了。 萧景焕和太子到的时候,恰巧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不论是太子还是英王,都不是正宫嫡出,白芷暗自笑道,这太子妃是真蠢还是装的?竟然敢当众说出这等话,不怕太子生气吗? 果然,太子听到了这番话,鼻子都快气歪了,这叫什么话?他的亲娘也不过是个妾而已,等日后他登基了,难道还能指望太子妃孝敬惠贵嫔吗? “放肆!这叫什么话?你平日里在东宫放肆也就罢了,如今竟然撒泼到英王府上了,你这是要丢光我的脸吗?” 太子妃还没反应过来就挨了太子一巴掌,太子或许是觉得还不够解气,还想再打一巴掌,却被萧景焕拦下了。 “皇兄息怒,皇嫂想必也不是有意的,你就不要生气了,还有这么多夫人在呢,免得传出去了,还以为你们夫妻不睦。” 太子强行压下怒火,拉着太子妃就走了,走的时候和英王说道:“二弟,实在抱歉,二弟妹好好地生辰,却让这个疯妇给搅了,改日再向你赔罪。” 萧景焕也不免好笑,太子颇有城府,却娶了这么个蠢货,说起来,还是惠贵嫔硬要他娶的,若是早听了皇后的,只怕萧景焕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无碍,皇兄慢走,我就恕不远送了。” 送走了太子,萧景焕安抚了一下王妃和各位夫人小姐的情绪。 “诸位夫人小姐,招待不周,实在抱歉,各位还请入座吧。” 王氏终于缓过神来,招呼着离她最近的那一桌的宾客们,“我让人临时搭了一个戏台子,请了京城中最有名的戏班子过来,请诸位看个新鲜,这是戏文单子,诸位想听什么,请随意点。” 气氛这才活络起来,着戏文单子传到白芷手上,她将这戏文单子递给刘氏。 “母亲和二妹妹想看什么,自己点。” 刘氏推脱了一下,白芷仍然将戏文单子递给刘氏,让她和白若薇点着就行了,既然来了王府,就是客。 这戏文唱到一半,宁国公府的杜夫人突然说道:“这京城里的戏班子,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出戏文,看也看厌了。” 一旁的几位夫人附和道:“可不是吗?最近着戏班子也不出新的戏文,来来回回的就那么几出,我也看厌了。” 孙承徽小声地同陈奉仪说道:“可不是吗?王妃怎么也不请些乐府伶人之类的来助兴,这戏文拢共也没几出,可不就看厌了吗?” 陈奉仪如今还要仰仗王妃,她自然是不敢多质疑王妃的决定,也不愿意得罪孙承徽,只当做个哑巴。 孙承徽又将话头调转向李侧妃,“李姐姐,您说是不是呀?” 孙承徽之所以跳过张良娣,是因为她知道张良娣是个闷葫芦,问了也白问,索性就直接不问了。 李侧妃从来都是看不上孙承徽的,不愿意与她说话。 “今日是王妃的生辰,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等来日孙承徽过生辰了,自然是想请戏班子就请戏班子,想请伶人就请伶人了。” 孙承徽被怼的哑口无言。 白芷在心里暗自想着,莫不是着王妃同孙承徽达成了什么共识,让孙承徽故意点到伶人上头,意在引出凤仙表演才艺? 白芷瞧了一圈,发现凤仙并不在场,莫非事情有变故了? 她就近问了张良娣,“张良娣,你瞧见凤仙了吗?” 张良娣环视了一圈,确实没发现凤仙,着倒是也奇了,从前凤仙就爱往人堆里扎,今日倒是不见踪影了,莫不是怕王妃为难她,故意躲起来了? 李侧妃素来瞧不上凤仙,主子又不算主子,奴婢不算奴婢,就这么待在府里,亏她还待的下去。 第29章 承徽 王妃向着周围看了一圈,也没见凤仙的身影,正暗自着急,她身边的婢女寒梅急匆匆地赶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王氏的脸色大变。但是碍于宾客都在场,此事也不是什么好事,不宜声张,她匆匆地离开了。 白芷在心里暗笑,这不是就出意外了?王妃想要凤仙出丑,这下倒是好了,估计这府里就要多出一个奉仪了,王妃也是的,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瞧着王妃这急匆匆的模样,必定是前院出了什么事,李姐姐,王妃不在,这儿就属你我位分最高,不如咱们代王妃去招呼一下各位夫人小姐,免得叫人以为咱们王府不知礼数。” 李侧妃没有拒绝,笑着说道:“妹妹所说极是,你我都是侧妃,帮着王妃料理后院的事,想来她素来大度,应该也不会怪罪你我。” 这话就是在说给王夫人听的,王夫人哪里敢反驳,这王氏去了前院,明显就是前院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这白侧妃和李侧妃去招呼宾客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她又如何反驳呢?人家也是为了王府的名声,若是她反对,那王氏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太子妃的前车之鉴就摆在前头呢,王夫人不想自己的女儿落得跟太子妃一样的名声。 等王氏赶到前院的时候,她简直都快惊呆了,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这凤仙是几时跑到前院来的?竟然还在前院弹起了琵琶,她若是在后院表演也就罢了,都是女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前院都是男人,这关乎到王府的脸面! 只见凤仙穿着一袭红衣,作伶人打扮,剩下还有个女子,在弹琵琶,但是凤仙和她们的琵琶不一样,剩下的女子不过是普通的琵琶,凤仙的琵琶却是她从宫里带出来的,这音色也好,技艺也好,都衬得凤仙格外技艺高超。她虽然遮着面纱,但是能透过面纱看到她的面容,王妃见了,只觉得丢人现眼。 王氏强行扯出一个笑容,“妾给王爷请安,见过各位大人。” 萧景焕蹙眉,这里是前院,王妃怎么来了? “可是有什么事吗?” 王氏故作镇定,“无事,妾只是听闻凤仙姑娘带着几个伶人到前院来了,说是要给王爷和几位大人献艺,妾在后院忙着招呼宾客,一时倒是将这件事忘了同王爷说,这原本也是妾安排的,只是妾一时忘记了,妾怕王爷怪罪凤仙姑娘,特意来此说明缘由。” 萧景焕阴沉着脸,听王妃的意思,这就是凤仙自作主张了?王妃好歹也是大家出身,不可能当众折辱凤仙,这必定是凤仙自己的主意。他是个不爱美色的人,这伶人献艺,她只觉得是王妃的安排,倒是没留意领头的是凤仙。 只是事已至此,他和王妃都是骑虎难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只好收下凤仙。 “凤仙是本王叫人去请的,王妃,她琵琶弹得好,本王有意册封她为承徽,等明日,你好好地给她摆上一桌,辛苦你了。” 王氏身子一僵,王爷到底还是册封了凤仙,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不过看王爷的样子,应当也是对凤仙不满的,即便是真的成了王爷的女人,只怕也是不得宠的。 “是,那妾就先带着凤仙姑娘回后院了。” 王妃匆匆回了后院,还带着一袭红衣的凤仙,王氏脸上看不出一丝笑容,看来这不是件好事。见状,李侧妃也没有主动上去询问,只是和白芷唠唠家常。 好不容易等到宴席散了,王妃却还要面对这王府里一大帮的姬妾,凤仙正满怀期待地等着王妃宣布她成为承徽的消息,但是迟迟不见王妃宣布,她就有些心急了。白芷在前头慢悠悠的走着,凤仙匆匆忙忙地去找王妃,一个不慎,撞上了白芷。 白芷惊呼一声:“哎呦喂,这是什么东西,撞得我腰疼。” 春桃和夏荷忙着上去查看情况,“主子,您还好吗?奴婢这就去请大夫。” 春桃见凤仙畏畏缩缩地在一旁跪下,心里就来气了,这凤仙算个什么东西?凭她也敢撞上主子? 便张口骂道:“你没有长眼睛吗?看不到侧妃娘娘在前头吗?亏你还是从宫里出来的,一点礼仪规矩都没有,见到我们娘娘也不行礼,就这么撞上来了,皇后娘娘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吗?” 眼看着春桃越骂越难听,李侧妃挑了挑眉,今儿个倒也是真难得,这白氏身边的丫头也是个泼辣的,怼的凤仙是哑口无言,只敢跪在一旁哭泣。 白芷虚弱地对着王妃说道:“王妃,妾想在玲珑阁多叨扰一会儿,还请王妃见谅。” 王氏本就不想理会凤仙,既然她自己得罪了白芷,那也就怪不得王氏了。 “寒梅,快去取冰块来给白侧妃敷上,白侧妃好生在玲珑阁歇一会儿,等大夫来看过之后再回梧桐苑。” 凤仙在一旁抽泣着,她原本只是想着让王妃尽快地宣布她成为承徽的消息,却不想招惹到了白侧妃,只怕这王妃短时间内是不会给她摆酒了,想到此处,竟然越哭越伤心。 春桃见不得她这幅柔弱的模样,张口就又要骂道:“你还有脸哭呢?我们娘娘被你撞的都闪到腰了,你不仅毫无歉意,竟然还有脸哭?这又是哪门子的道理?” 这白氏也是个有心机的,她话是一句都没说,全让她的婢女骂了出来,李侧妃也乐于看戏,但是王妃却不得不出面制止了。再怎么说,凤仙已经被封为承徽了,婢女骂主子,传出去到底是不好听的。 “好了,都少说两句吧。今日王爷有令,说册封凤仙为承徽,仍旧居住在潇湘院,本来打算明日给她摆上几桌,但是谁知道今日就出了这档子事。这件事终归是凤仙有错在先,这酒就先不摆了,潇湘院一切供应都按照承徽的份例来。” 第30章 上不了台面 凤仙听到后身体微微颤抖,浑身上下都冒着凉气,仿佛身处在冰窖里一般。她嘴唇哆嗦,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并不甘心就此认命了,可是王妃的话却如同钉子一般,将她钉在柱子上,不能挣扎。 白芷显然是不满王妃的处理结果,她又不是王妃,王氏需要保持端庄贤惠,但是她不需要。她一直都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若是就这么放过了凤仙,只怕她在王府无法树立起威望。 她清了清嗓子,轻微地咳嗽了两声,眼神上下打量着凤仙,脸上的鄙夷也是丝毫不曾掩饰的。 凤仙被她盯得心里发毛,但是也不敢说些什么,毕竟她若是再顶嘴,只怕会惹毛白侧妃,自从进了王府,白芷除了那次禁足以外,就没受过什么极大的委屈。 只见白芷盯了她许久,缓缓对着王妃说道:“王妃方才的意思,妾听明白了,就是说这凤仙目前是没有品阶的,要等办了宴席,才正式算王爷的女人。妾没有理解错吧?” 王氏点头,算是默认了。 白芷扯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对着凤仙说道:“既然如此,那凤仙姑娘现在就还是咱们府上的奴婢,这奴婢冲撞主子,又该如何处罚呢?” 白芷摆明了是要给凤仙一个下马威,谁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冲撞到白芷了呢?白芷这个举动,也是合情合理的,既然凤仙目前还没有品阶,与王府里的那些奴婢也没什么两样。 这王府里的女人都是人精,谁会在这个时候跟凤仙扯上关系?这万一要是得罪了白侧妃,她们可讨不了什么好处,就连李侧妃也不声不响地,凤仙一直都盯着陈奉仪,谁料陈奉仪却别过头去,不敢去瞧她。同是皇后赐给英王的人,怎么着陈氏就这般胆小呢? 这陈氏好歹也是个小官的女儿,凤仙却是个伶人,两者的见识天差地别,而且自从陈氏有喜之后,她就一直谨小慎微。与凤仙的张扬不同,她知道这王府的后院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凤仙可以去赌,但是她却赌不起,她身后还有她的父亲。 白芷还在等着王妃的回答,王妃见状,也不能放纵凤仙继续作乱。 “凤仙姑娘虽然冲撞了白妹妹,但是她到底是皇后娘娘赐下来的人,也不好罚的太重了。既然凤仙冲撞到了白妹妹,那这怎么处罚就交给白妹妹了。” 换言之,只要白芷不闹出人命,不要闹得太难看,王氏就随便她怎么处置。王氏对凤仙原本就不满,她私自去前院献艺,丢的是王府的脸面,今日由白侧妃出面处罚她,即便是皇后也说不出什么来。 “那妾就自作主张了,凤仙是皇后赐给王爷的人,我也不好要了她的命,我也不会责打她。王妃方才说,王爷已经口头上说了册封凤仙为承徽,那这王府的规矩自然要好好学学的。王妃要照顾陈奉仪的胎,自然是抽不出时间来的,李姐姐要照顾郡主,也是个大忙人。那就只能由我这个闲人来教导规矩了,王妃以为如何?” 虽为询问,但是白芷的意思很明确,今日若是谁敢阻拦,就是同她过不去。 李侧妃掩嘴笑道:“我一直以为白妹妹是个暴脾气的,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温和的一面,要我说呀,这处罚未免也太轻了。” 方才凤仙那一撞,其实并不严重,现在已经好多了,白芷也不再侧着身子说话,转头接了李侧妃的话,“这毕竟是皇后娘娘赐下来的人,王妃都不敢罚她,我又怎么敢罚她呢?这万一被皇后娘娘知晓了,还连累王妃同我一同受训斥,还是算了吧。” 李侧妃不再言语,王妃见状,也叫散了。 “既然如此,凤仙每日下午就去白侧妃那儿学规矩,若是白侧妃觉得她规矩学的差不多了,再给她在潇湘园摆上几桌。” 白芷有的是法子故意为难凤仙,她补充道:“王妃,妾有午睡的习惯,还是叫凤仙姑娘等妾午睡醒了再来梧桐苑学规矩吧,妾现在已经好多了,就先回梧桐苑了。今日天色已晚,凤仙姑娘就不必过来了,妾方才闪到了腰,要休养几日,先向王妃告假了。” 王氏从来不会在这个时候为难人,她点点头,“白妹妹还是好好地养着身子吧,凤仙姑娘学规矩,不必急于一时。” 这言下之意就是,白芷一日不去请安,凤仙也一日不用去梧桐苑学规矩,这正式成为英王府打承徽也就拖延一日。正所谓杀人诛心,这可谓是诛人诛心啊。 回到了梧桐苑,宋嬷嬷上前查看白芷的伤势,白芷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凤仙那一撞,根本就不碍事,她不过是演戏罢了。 “宋嬷嬷,快叫冬梅去给我煮一碗红枣来,今日来了月事,还被凤仙那个贱婢撞了一下,当真是晦气。” 宋嬷嬷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如今看来,应该并无大碍,她自从听说了白芷被凤仙冲撞,就命人准备好了冰块,伤膏等物品,如今看,是派不上用场了。 春桃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家主子都是算计好的,她被凤仙冲撞,自然就不能承宠,王妃以为此举是一举两得,谁料自家主子本来就来了月事。 “主子故意被凤仙冲撞,也是有意为之的?” 白芷此举,当然是故意的,其实凤仙撞上来的时候,她完全可以躲开的,但是她没有选择躲开,只是想着借凤仙在王府立威,让她们都知道,梧桐苑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招惹的。 “你去回禀王妃,就说我需要静养几日,这几日凤仙姑娘若是实在想学习规矩,就劳烦王妃去求温贵妃娘娘,让温贵妃娘娘赐个教养嬷嬷下来。” 春桃得令,她刚要出门,却遇到了萧景焕。 “奴婢给王爷请安。” “起来吧,你主子如何了?” 春桃素来机灵,只怕是今日后院的事情传到了王爷的耳朵里,她也实话实说。 “主子在里头,宋嬷嬷陪着呢。” 第31章 为难 萧景焕一进梧桐苑,就皱了下眉头,好浓的药味。 “我的大小姐哟,您就喝一口吧,这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老奴知道您肚子疼,可是不吃药就靠这个硬扛过去也不是个事儿,实在不行,老奴就去请大夫针灸了。” 白芷捂着肚子,一把抓住宋嬷嬷的手,脸色苍白地说道:“别去,我怕疼,我还是喝药吧,有红糖水吗?方才被凤仙撞了一下,还没什么感觉,这会子倒是肚子疼了。” 宋嬷嬷连忙接过冬梅给她的红糖水,哄着白芷喝下去,一边骂骂咧咧地说道:“这凤仙姑娘也太不稳重了,您来月事本来就会疼痛,被她这么一撞,只怕是要疼上好几天了。哟,您赶紧把药喝了吧,老奴去拿蜜枣过来。” 白芷挣扎着喝完了药,抬头却瞥见萧景焕在屏风外头走了出来,便挣扎着要给他请安。 “妾给王爷请安。” 萧景焕一把扶起白芷,将她扶到了贵妃榻上,询问宋嬷嬷是怎么回事儿。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被凤仙撞到了腰吗?王妃同我说你并无大碍,怎么还这般严重?” “王爷勿怪,妾不过是女人家的事情,过几日便好了。今日王爷怎么来了?不用去陪王妃吗?” 今日她是不会留下萧景焕的,一是因为她来了月事,二是树大招风,她如今在王府脚跟还没站稳,不宜专宠。如今英王府的后院中,王妃无子,连个庶长子都没有,她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怀孕,正所谓枪打出头鸟,只有等这王府的孩子多了以后,她才会考虑怀孕的事情。 想起今日的事情,萧景焕也是一肚子火气,他不是个傻子,这凤仙既然能到前院来献艺,就说明这王府里也不是全然是他说了算的,王妃一向来稳重,将王府后院的事情都操持地井井有条,可纵然是如此,还是被凤仙钻了空子。 他倒不认为凤仙有这样大的本事,此事定然是皇后搞得鬼,无非是想着从他的后院做文章,毕竟太子刚刚被皇上训斥过,若是他的府上再出现个什么错漏,才能显出太子人品端正,不是吗? “王妃今日操持了一日,也累了,她身边的寒梅同四喜说,她今日早早地就睡下了,本王便想着来瞧瞧你。” 白芷唇角一勾,双手环上萧景焕的腰,反正今日她也不能伺候,稍微勾引一下,应当不妨事的吧?她满脸惶恐,害怕地抱着萧景焕的腰,低声细语地说道:“王爷,王妃是不是恼了妾?妾今日实在是气得狠了,才任由春桃辱骂凤仙姑娘,这件事若是传出去,会不会对王爷的名声有损?” 萧景焕下意识地搂住了她,安慰道:“无碍,王妃不是那等是非不分的人,今日的事情,也传不到外头去,你且放宽心,今日你也累了,好生休息吧,本王去书房睡。” 白芷起身,“妾恭送王爷。” 萧景焕走后,春桃不解地问道:“主子,您为何不留下王爷?” “今日是王妃的生辰,若是王爷留宿在了梧桐苑,岂不是叫人指着鼻子骂宠妾灭妻吗?更何况,我今日也来了月事,王爷也不会留宿的,好了,伺候我洗漱吧。” 凤仙在潇湘院左右踱步,看起来十分为难,好不容易她的贴身婢女如意回来了,她就抓着如意问个不停。 “怎么样了?王爷可去了王妃处?你有没有偶遇王爷?王爷说了些什么?” 凤仙一连串的问题,如意是一个也回答不上来,今日闹了这么一出,王爷又怎么会来潇湘院呢?王爷甚至都没去王妃的玲珑阁,她听说王爷去了梧桐苑,但是没一会儿功夫就出来了,今晚是在前院的书房睡下的。 “姑娘,您稍安勿躁,今日是王妃的生辰,如今王爷已经在书房睡下了,您有什么事,就明日再说吧。” “是不是王爷去了梧桐苑?” 如意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凤仙更加肯定了。这可怎么办?皇后娘娘吩咐过,这李侧妃和白侧妃是万万招惹不得的,可是她如今已经得罪了白侧妃,她也是无意的。想起今日白侧妃说要教导她规矩,她心里就发慌。 “如意,你原先也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你想法子帮我去求求皇后娘娘好不好?这白侧妃让我学规矩,肯定没安好心。要是我在王府得宠,她也能有所助力,不是吗?” 如意摇了摇头,果然是伶人出身,没脸没皮的,今日的事情她还不嫌丢人吗?真的被捅到了宫里,只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涉及到英王的后院,温贵妃势必会来插手,这温贵妃可是王爷的生母,皇后不过是嫡母罢了。这嫡母将手伸到了庶子的后院中,无论怎么说,都是不合乎礼法的。 为了打断凤仙继续异想天开,如意不得不开口打断她的美梦。 “够了,姑娘日后若是还想伺候英王殿下,就不要再纠缠了。白侧妃已经发话了,若是您着急学规矩,她已经求王妃去宫里请一位教养嬷嬷过来,这究竟是在白侧妃处学规矩好,还是请宫里的教养嬷嬷来教导的好,姑娘还请自行分辨吧,天色已晚,奴婢就不打搅姑娘休息了,奴婢告退。” 凤仙对着这屋子里的烛火,欲哭无泪,她在王府就是个透明人,谁来了都可以踩上两脚的那种,好不容易得了位分,却因为冲撞了白侧妃,而不得不延后摆酒。只要这白侧妃一日不肯说她的规矩可以了,她就还是没名没份的伶人罢了。一想到此处,她就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如意在外头瞧得一清二楚的,一旁的婢女呸了一声,也不顾及如意在场,独自咒骂道:“什么货色?以为是皇后娘娘的人,就可以在府里为所欲为了吗/?白侧妃肯教导她规矩是抬举她,人家还是丞相府的嫡女,肯教她这种下贱胚子,已经是屈尊降贵了,偏她还挑挑拣拣的,真不知道羞耻。” 如意也摇了摇头,这凤仙,不过是个空有美貌的蠢货罢了,既然已经到了英王府,她也得好好地寻求一下出路了。她在皇后宫里,不过就是个洒扫宫女罢了,皇后于她也不算有恩,既然凤仙烂泥扶不上墙,那她也就只好另寻高枝了。 第32章 装病 白芷足足休养了七日,七日后,她照常去玲珑阁给王妃请安,没有一丝懈怠。她今日穿着翠绿色广袖流仙裙,搭配上一只玉簪,头上戴着几朵绒花,是芍药样式的,虽然华贵,但是也不算触了王妃的霉头,耳边的红宝石耳坠衬得她肤白貌美,一点也看不出是大病初愈的模样。 她稍稍弯曲膝盖,给王妃行了个礼,“妾给王妃请安。” 王氏依旧是一副宽和大方的模样,让人给她赐座。 孙承徽默默地在心里骂了一句狐媚,但是她到底是不敢当着面说这样的话,这几日王爷不是去王妃那儿,就是去李侧妃那儿,王爷已经好几日都没去她的院子里了。如今白芷盛装出席,必定是要同她争夺宠爱的,两人都是一个路子的,也怨不得孙承徽不高兴。白芷一承宠,就没有她什么事儿了。 白芷清了清嗓子,至于孙氏心里想些什么,她无从得知,也不想得知,目前最重要的,就是为难凤仙。 “今日凤仙怎么没来?那日妾闪到了腰,这几日都不好教导凤仙姑娘规矩,妾实在是愧疚啊,也怪自个儿身子不争气,偏偏休养了这么些日子,倒是让凤仙姑娘等急了吧。” 言外之意就是这几日凤仙不怎么安分吧?既然不安分,那她就要出手了。她虽然在梧桐苑休养,可是耳报神倒是挺快的,听说凤仙每日里都在想着怎么才能承宠,今日不是叫人去送鸡汤了,就是托人将她绣的香囊送到前院去。这些不仅白芷有所耳闻,在座的都听说了,只是,这东西还没送到前院就被人拦下了。 因此凤仙也许是怕人笑话,愣是称病,好几日没来给王妃请安了。今日白芷出山,就是为了收拾凤仙。她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凤仙又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冲撞她?既然凤仙病了,那她就大发慈悲,请个大夫过去瞧瞧。 孙承徽虽然不喜白芷,但是她更加瞧不上凤仙,这等贱婢,竟然也能和她平起平坐,凭什么?就凭她会那些狐媚功夫吗? “说起来白姐姐这几日养病,还不清楚吧,凤仙姑娘前几日叫人给前院送东西,被王妃的人拦下了,昨儿就说她病了,不能给王妃请安了。” 白芷蹙眉,“还有这等事?王妃,前段日子给妾看病的那位大夫医术不差,既然凤仙姑娘病了,不妨就请个大夫去给她瞧瞧吧。” 王妃颔首,“那就按照白妹妹的意思去做吧,既然给白妹妹看病的那位大夫医术高超,就请这位大夫去给她瞧瞧吧,若是不行,我再递牌子进宫给她去请太医,毕竟是皇后娘娘赐给殿下的人,马虎不得。” 陈奉仪只是低头喝茶,并不插嘴。这凤仙也是自讨苦吃,又何必非要在王府站稳脚跟?这下好了吧,若是被白侧妃拆穿是装病,少不了责罚。 …… 如意已经歇了心思,对于凤仙作死的行为,她也是懒得劝了,既然她要作死,那就让她作死,这人是彻底没救了。因此大夫来的时候,如意也没有多问,客客气气地就迎接大夫到了潇湘院。 “大夫,这位是凤仙姑娘,凤仙姑娘一直说自己头晕,却又不肯吃药,也不肯叫人请大夫来瞧瞧。还好白侧妃心善,请了您过来,劳烦您给凤仙姑娘瞧瞧吧。” 凤仙在屋子里头听到了动静,出来查看,却发现如意带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那老者手上还提着个箱子,听见如意说她病了,就联想到了什么。莫不是她装病被人发现了?听如意说,这位大夫还是白侧妃请来的,这下就完了,不能真的让大夫给她诊治,因为一旦诊脉,就会发现她压根就没病,都是装出来的。 她虚弱地起身,问道:“如意,是谁来了?” 如意说道:“姑娘,这位是刘大夫,是白侧妃娘娘请他来为姑娘诊脉的,姑娘日后还要去梧桐苑学规矩,白侧妃娘娘说了,这姑娘的身子可不能垮了,因此请了刘大夫来为姑娘诊脉。姑娘快些起来吧,别让大夫久等了。” 如意正说着就要将凤仙的手递给刘大夫,让刘大夫诊脉。谁料凤仙却怎么都不肯伸手,如意没有别的法子,毕竟也不能用强,只能劝说凤仙伸手。 “姑娘,刘大夫医术高超,定然能够只好您的病的。我可听说了,刘大夫的医术,就是放在太医院,也是佼佼者,您就让他给您瞧瞧吧。奴婢听说,若是这位刘大夫治不好您的病,王妃就递牌子进宫替您请太医。” 如意此话一出,凤仙彻底慌了,一旦请太医后发现她没病,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因此,她只能伸出右手,让刘大夫给她诊治。 刘大夫诊治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按照脉象上看,这凤仙姑娘没病啊,白侧妃让他过来给凤仙姑娘诊脉,想必也是为了探探虚实。 “凤仙姑娘脉象虚浮,只是有些虚火旺盛,无妨,老朽开一副药,喝个一两日便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凤仙没病,如意一早就知道凤仙是装出来的,因此也没多问什么,塞给了刘大夫一锭银子,好生送刘大夫出去了。 “刘大夫莫要怪罪,凤仙姑娘只是最近心情郁结,才会觉得头晕,白侧妃娘娘那儿……” 刘大夫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说话,“老朽知道,白侧妃娘娘那儿,老朽去说,这思念亲人导致的心情郁结,也是有的,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如意知道刘大夫曲解她的意思了,解释道:“烦请刘大夫告知白侧妃娘娘,就说凤仙姑娘已经好多了,明日就能去梧桐苑学规矩,若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妥的,还请白侧妃娘娘多担待。” 刘大夫收了银子,也格外地好说话,“这是自然,白侧妃娘娘为人和善,想必是不会计较这些的,既然如此,那老朽就先告辞了。” 如意笑容更深了,“刘大夫慢走,我就不送了。” 第33章 规矩 刘大夫出了潇湘院,就直奔梧桐苑,像他们这种能够到亲王府看病的大夫,比起太医院里的太医也差不了多少,只不过,太医院的风险更大,若是一个不慎,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可是当个平头百姓就舒服多了,只要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就远远比太医院的太医活的久,而且这赏钱也丰厚,主要是拿的毫无负担。 白侧妃出手阔绰,又不是叫他干那等害人性命的事情,因此他也乐意被差遣,如今还得了潇湘院的赏钱,虽然不能和梧桐苑的相比,但是也是够了一顿酒肉钱。因此,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刘大夫心里一清二楚。 “老朽见过白侧妃娘娘。” 那女子头也不抬一下,只是问道:“事情都办妥了?” 刘大夫十分恭敬地说道:“凤仙姑娘并无大碍,只是肝火郁结,只要吃上一副药就行了。凤仙姑娘身边的如意拖老朽带一句话给娘娘,凤仙姑娘身体无碍,她明日便可以同您学规矩。” “知道了,夏荷,赏他。” 夏荷掏出了一枚精致小巧的花生,递给刘大夫,“这个是诊金,至于这枚花生,是咱们娘娘赏给您的,请您喝茶的。” 刘大夫千恩万谢地离开了王府,心里暗道,这白侧妃娘娘果然是个爽快人,其实他也没有做些什么,只是给她开了一副药,瞧出了她身上那个香囊有古怪,她便赏了自己那么多。一个亲王侧妃尚且如此,这宫里的贵人们之间的争斗岂不是更加吓人了?有些银子,就算赚了也不安心啊,指不定哪天就没命了呢。 白芷轻笑一声,这如意倒是个机灵的,眼看着凤仙靠不住,就想方设法地讨好她。只不过,既然如意可以讨好她,那么自然可以讨好别人,这种卖主求荣的人最是靠不住的。若是她一心只向着凤仙,倒是还有几分骨气,可惜啊,白芷最瞧不上这种人。 梧桐苑既然已经得到了消息,那么玲珑阁和映月轩就不可能一无所获,这二位是等着看她唱戏呢。不过是个伶人,也值得她们这般关心。白芷忍不住发笑,她不过是干了她们不敢做的事情,这皇后目前看着风光无限,可是实际上恩宠早就没了,若是太子再不能上位,那她以后的日子,就只能被温贵妃压着。 白芷看人的眼光极其准确,很少看错过,萧景焕未必就没有继承大统的资格,届时,莫说是一个凤仙了,就算是皇后,她也不会放在眼里,只需要不得罪温贵妃便罢了。 “春桃,去潇湘院请凤仙姑娘过来,既然刘大夫说她已无大碍,那我就好好教教她规矩。” 夏荷心疼她,便劝说道:“主子,您又何必急在一时呢?当心气坏了身子。” 白芷扯出一个残忍的笑,“凤仙姑娘敏而好学,我哪有不教她的道理?若是真的让温贵妃娘娘派教养嬷嬷到府上来,岂不是显得咱们王府不会调教人,打了皇后娘娘的脸面吗?” 凤仙此时正在午睡,却被如意弄醒了,还没来得及发火,就看见了春桃。春桃是白侧妃的大丫头,她得罪不起,一旁的如意丝毫没有替她解围的意思,只能她自己问。 “春桃姑娘,今日你怎么得空过来了?” 春桃一向都不屑和凤仙这种人为伍,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蹙眉说道:“我们娘娘听说凤仙姑娘急于学习规矩,特意让奴婢来请您去梧桐苑,从今日开始,我们娘娘每日下午都会教您规矩,您还是赶紧收拾收拾,跟奴婢走一趟吧。” 凤仙十分惧怕白芷,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起来,任由如意替她梳妆。 由于刚睡醒,凤仙显得十分狼狈,满脸都是睡意惺忪。 到了梧桐苑,竟然也没给白芷行礼,宋嬷嬷咳嗽了两声,主子不乐意教导的规矩,她来教。 “凤仙姑娘好,奴婢是白侧妃娘娘的陪嫁,您可以叫我一声宋嬷嬷,打今儿起,由奴婢来教导您规矩。姑娘刚睡醒,是否忘记了该给白侧妃娘娘行礼问安了?” 凤仙一个机灵,瞌睡全都醒了,弯曲着腿,半蹲着给白芷行礼问安,“妾给白侧妃娘娘请安。” 白芷蹙着眉头,问春桃:“春桃,王爷可有说过府里添了新人?” 春桃何等机灵,立马说道:“没有呢,如今府里就这么几个人,哪儿来的什么新人。” 白芷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蹲着的这个,又是个什么东西?” 如意劝说凤仙,“姑娘,王妃说了,您目前还不是奉仪,您还是赶紧跟白侧妃娘娘赔个不是吧,这里可不必潇湘院,任由您说了算。” 凤仙咬着嘴唇,眼泪夺眶而出。 “奴婢给白侧妃娘娘请安。” 唔,总算是舒服了。这人啊,时刻都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一旦乱了身份,那一切也就都乱套了。白芷点头示意宋嬷嬷继续,自己则喝着今年的新茶。 凤仙一直半蹲着,白芷不叫她起来,她也不敢起来,只能半蹲着。可即便如此,也有坚持不住的时候,她身子微微颤抖,明显就是撑不住了,终于不由自主地起来了。 白芷都没有正眼瞧着她,仿佛对她自行起来没有什么异议,一旁的宋嬷嬷也不说话,只等着凤仙站稳了,才说道:“看来凤仙姑娘是没有学过规矩,不知道主子不叫起来,是不能起来的。也罢,娘娘是个大度的人,没有计较你擅自起来,若是到了李侧妃娘娘跟前,您只怕是要挨打了。” 见凤仙没有反应,宋嬷嬷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由奴婢好好地教导您规矩。奴婢们见了主子,是要行磕头的大礼的,主子不叫起,就决不能起来,您明白了吗?” 凤仙咬着嘴唇,死死地不肯按照宋嬷嬷说的去做,她到底也是有着她的骄傲的,要她三跪九叩地去拜白侧妃,她做不到,从前在宫里的时候,也只是行半蹲礼,怎么到了王府,反而要行跪拜大礼了? 一旁的如意一心想着换主子,还没等宋嬷嬷说话,就先给凤仙做了个示范。 “宋嬷嬷,凤仙姑娘不懂规矩,不如奴婢给她做个示范?” 宋嬷嬷点了点头,得到了宋嬷嬷的点头,如意立刻跪了下去,给白芷磕了一个头,嘴里铮铮有词地说道:“奴婢凤仙给白侧妃娘娘请安,愿白侧妃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想不到凤仙姑娘身边的婢女倒是个懂礼数的,春桃,给她一个花生,就当是谢她给凤仙姑娘做了个标准的示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