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我以此拳撼乾坤!》 第1章 我自昆仑来 【《暗河传》有点儿没太看的进去,有些人物出场时间可能会有些冲突,比如唐灵皇、叶小凡、温冷、雷千亭这些,都会有出场,我不知道在《暗河传》他们有没有出现过,所以如果有冲突的话不要在意,接受不了的话,请另换其他。】 明德七年。 这对北离而言,是风雨飘摇的一年,也是动荡不安的一年。 这一年,南诀北上,西域不安,魔教东征,就连北面的蛮族都磨刀霍霍。 琅琊王萧若风率军南下,将南诀之军挡于国门之外;镇西侯世子百里成风率十万镇西军镇守国之西门,御西域乱民于关外;以雪月城为首的江湖势力层层拦截,将魔教东征大军一次次地挡了回去;柱国将军雷梦杀与金甲将军叶啸鹰领队直奔北蛮,势将北蛮南下之势就此挫败。 不知不觉间,这场仗就打了将近一年。 这天是北离的新年。 一座帐篷当中,雪月城的三位弟子尽皆在此会面,帐中还有一人,倾城国色,却是北阙帝女,除此四人之外,还有两人,其中一人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内力雄厚,另外一人,他在如今的江湖上也有着赫赫威名。 曾经他说要问鼎天启,所以取了一个新名字,叶鼎之。 如今的魔教教主,叶鼎之! 不过帐内却没有想象中的刀兵相见,而是看上去其乐融融地喝着酒,回忆着往昔。 这些人中,百里东君与叶鼎之是生死之交,也是叶鼎之唯一有所亏欠的朋友;司空长风与叶鼎之第三次碰面,也算不得有什么交情,只是一起抢过亲;李寒衣少时离家出走,曾在姑苏寒山寺边上的草庐逗留,受过叶鼎之的指点。 至于玥瑶,叶鼎之落到如今这步田地,皆因天外天而起。 最后一人,他叫叶小凡,名字是叶鼎之曾经的名字,他来,不只是他来,他的背后还有很多人:天山派王人孙、江南花府花无暇、三信楼楼主言有信、凌罗宫宫主连翠…… 他们都曾与叶鼎之把酒言欢,是极好的朋友。 几人推杯换盏地聊着,直到叶小凡代他的那些朋友向着叶鼎之说出了那句话:“他们不相信你会变成魔教教主,在他们心中,你爽朗热情,心中满是侠义,走到这一步必是被人所逼,所以,他们让我来找到你,然后劝你。” “回头!” 叶鼎之又满饮了一杯酒,然后将手中酒杯摔在地上,裂成一块块碎片,正如他那颗濒临破碎的心。 “不回了。” 一场酒局就这般不欢而散。 明德八年的第二日,狼烟四起。 北面、南面、西面,三面无恙,唯有西北方向,魔教万千教众归于一处,如狂风席卷,浩浩荡荡。 正在此时,五道身影破空而至。 未来的两位剑仙一位枪仙一同出手,万卷书、铁马冰河、乌月枪,这三柄在接下来十数年里,都将一直出现在百兵榜上的兵器一同对上了叶鼎之的一掌。 然而这堪称绝世的一击,却没能拦下叶鼎之的一掌,甚至三人还齐声向后退了一步。 就这一步时间,叶鼎之已经带着四名金袍人穿山而去。 只留下百里东君等人,被困在千里孤虚。 叶鼎之全程面不改色,内力运转到极致,威势也凝结于一点,只等一击。 然而还不等他去到天启城,一道身影便已然从北方而来,扶摇九天之上,如翩翩仙子落入凡尘,那一袭白裙素洁,却衬得她仙气飘飘。 “看样子,还是来晚了。”女子轻叹一声,惋惜地看着眼前的俊美男子。 在她想象当中,叶鼎之就是这般模样,可他的气质,本该豪迈、爽朗,却非如今这般,魔意丛生,如地狱中爬出的恶鬼,狰狞可怖。 “何人?”叶鼎之停下了脚步。 从这人身上,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哪怕是之前在天外天遇到的那个书生,也没有给他这般感觉。 “我叫苏月明,昆仑而来,劝你回头。”她的声音很轻,很柔。 叶鼎之却不解风情地摇了摇头:“若我不会,你要如何?杀了我吗?” 苏月明摇头,“若我可让你带走易文君,就此隐居,你可愿?” “不愿!”叶鼎之冷声道。 “若我可让明德帝为你洗刷叶家冤屈,保你一家安然无恙,你可愿?”苏月明又问。 “若真如你说的那般容易,我又怎会沦落到如今这副田地?!”叶鼎之的眉宇间戾气十足,内力在体内运转地越发汹涌。 他的气势,已然到了巅峰。 “你们说难,是因为你们做不到,而我,有那份实力可以做到,我再问一句,是进是退?”苏月明轻喝一声。 叶鼎之身后的四位金袍人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气息萎靡。 就连叶鼎之自己都有些气血不宁。 “进如何?退又如何?我叶鼎之的命,我说了才算!”说话间,叶鼎之将这一路积蓄的气势陡然释放,运起九重虚念功,一掌拍出。 “若进,我现在就把你打晕带给百里东君,若退,我可保你一家团聚,且安居北离,甚至可以让皇帝洗刷你叶家冤屈。”苏月明运起仙人书,便踏步上前,一掌与叶鼎之对在一起,她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说不出的悲伤。 这是她能给出的最好的条件,但恐怕…… “你来得若是能再早一些该有多好,可惜,事到如今,我已经回不了头了!”叶鼎之怒喝一声,全身内力攀升至巅峰。 苏月明眉头轻皱,果真不出她所料,叶鼎之入了鬼仙境。 只是他这鬼仙之境,境界不稳,内力混杂,恐怕是先入了魔道,再入了鬼仙,而且境界不曾稳固,这才成了如今这般,高不成低不就的样子。 论上,不及神游;论下,远胜逍遥。 两人对碰的威势瞬间席卷长空,霎时间风云变色,叶鼎之身后的四位金袍人都还未能做些什么,便跌落下方的山林之中。 “你这是什么武功?!”叶鼎之突然惊喝一声,便要抽手,然而任他施展全力,也无法撤走,只能任凭体内内力随着苏月明的手掌抽离出他的身体。 “叶鼎之,你这一生,是北离皇室欠你的,但你不该掀起战火,波及无辜之人,你在计划魔教东征之时,可曾想过你曾经的朋友?可曾想过你的兄弟?”苏月明轻声说道。 可听在叶鼎之耳中,却是振聋发聩。 与此同时,他身上的魔气也终于散去些许,随着内力的流失,他的目光也清明了许多。 第2章 远赴天启 察觉到自身变化,叶鼎之皱了皱眉头。 “入魔之人,心中执念会被放大千百倍,我不懂化解之法,只能吸纳你的内力之后,再将你唤醒,只是你这一身功力,只能化作乌有。”苏月明带着他飘然落地,轻声解释道。 听语气,倒像是她做错了一般。 叶鼎之恍若未闻,遥遥地望向天启城方向,一滴热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苏月明心中更是愧疚,当即张口说道:“我之前所说还作数,你们不管是想去天外天,还是留在姑苏城外寒山寺边上的草庐,再或者远赴海外仙山,我都可以帮你。” “你如何知道那个草庐?”叶鼎之双眼微眯。 苏月明眨了眨眼睛,小声说道:“我有一位师伯,他曾师从青城山道君先生,我跟着他学过些算学之术。” “你当真能做到?”叶鼎之虽不知苏月明口中道君是何人,只当是在说那位号称“陆地神仙”的如今的青城山掌教吕素真,也不再多加追问,而是将话题带了回来,如今他失了内力,再去天启城显然不成,若回天外天,只怕这一路上凶多吉少,索性便遂了眼前女子的心。 “若是之前,说不得得费一番功夫,不过现在,有了你的内力,我也算是勉强有了神游的实力,要掀了天启城,算不得什么难事。”说罢,她一手牵着叶鼎之,口中轻喝一声:“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随着一股清风袭来,卷起两人便直上九天,直奔天启而去,速度比巅峰之时的叶鼎之还要快上几分。 叶鼎之这才又想到之前内力被吸,“你练得究竟是什么武功?像虚念功这般绝顶的内功心法,都只能吸修了相同功法之人的内力。” 苏月明笑着吐了吐舌头:“我练了两门功法,不过练得都不怎么好,刚才吸你内力的,叫《仙人书》,另外一门,也正好比较克制你,叫做《万道心门》,听我娘说,是天下内功本源。” 闻言,叶鼎之心头一凛,心中莫名升起几分对昆仑的好奇与敬畏。 “对了,关于你的事,师兄与我说过了,我可保你一家无恙,但你能不能让魔教收手?”苏月明又道。 叶鼎之叹息一声:“魔教本是天外天聚集西域三十二个宗派形成的势力,他们入侵北离皆因‘利’之一字,我一人之言,劝不得,更何况我如今没了内力,他们也不会服我,又怎会乖乖退去。” 本来苏月明那一对好看的柳叶眉又不经意地皱了起来突然听到最后一句话,眼睛霎时间泛起一道亮光:“你是说,只要打赢了他们,他们就退去了?” 看她这副模样,叶鼎之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好,那就打服他们,在那之前,先打服天启!”说着,两人脚下的风又快了许多。 天启城。 国师齐天尘在闭关七日后,终于走出了钦天监的观星阁,他望向西面,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虽不知天启之劫因何而解,但总算是能让他松口气了。 不过这宫,还是要进的。 齐天尘一甩拂尘,连个招呼都没有给其他几位天师,脚下生风一般,便直奔那皇宫而去。 皇宫,御书房。 明德帝放下手中的书卷,听着大监瑾宣念着各方传回的军报。 其中南诀所占北离城池现已被琅琊王收回,西域乱民、流寇自然是不能与闻名天下的破风军抗衡,北面北蛮骑兵虽然可怕,但琅琊军也是神勇非常,又有学堂李先生座下大弟子相助,倒是有惊无险。 瑾宣最后拿出的军报,不同先前三封的精致,而是皱皱巴巴的一张纸,上面的字更是歪歪扭扭,难以辨认。 “是雪月城的司空长风。”瑾宣解释了一句,然后念道:“魔教大军已被拦截,有五人突围,直奔天启,要我们严守皇城,守护皇帝陛下的安危。” “笑话!”明德帝怒喝一声:“不过五人,能在这天启城掀起多大的风浪?” “五人之中,有一人,叫叶鼎之。”瑾宣的声音沉了下去。 “报!国师求见。”外面有太监高呼一声。 明德帝按下心头的火气,说了句:“宣。” 紧接着,那位仙风道骨的钦天监监正便步入其中,然后停步微微鞠了一躬:“陛下。” “国师来此,想必是算到有人要来这皇城之中杀孤?”明德帝挑了挑眉,目光在齐天尘与瑾宣之间扫过。 “不,此劫已解,陛下安心在此等候便是。”齐天尘轻笑一声。 突然,皇宫之外传来一道声音:“不必等,我们来了。” 一盏茶之前。 天启城门之处,此刻已是没了行人,街道都被肃清。 戴着恶鬼面具的白虎使躺在那里,双手枕在脑后,扭头望向远方;一身红衣的青龙使提着那柄天下闻名的心剑,就站在城门之前。 两人有一嘴没一嘴地聊着,却都难掩心中的紧张。 叶鼎之隐居这些年,实力便不比他们弱,如今虚念功九重,又吸收了北阙旧主玥风城和百里东君的内力,还是剑仙雨生魔的传人,这一路奔袭而来,定是马不停蹄,身上的势必然积聚到顶峰。 如此一击,必然是摧枯拉朽,一路长驱直入。 “我们只有一击的机会,若拦之不住,这天启城……”话未说完,白虎使一跃而起,猛然抓起身边的长棍,一声长啸声震天启:“他来了!” 紧接着,白虎使便祭出一道道八卦,随后棍出无极! 青龙使也将心中剑意瞬息间宣泄而出,一剑便是全力施为,心剑最强一式——心剑万千! 八卦落下,形成一道阵法,与此同时,钦天监六位天师齐聚观星台,做出一个奇怪的动作,然后齐声大喝:“八卦!” 然而皇宫当中的国师这才突然想起这一茬,心道不好。 城门之前,大阵之中。 “咦?无极棍?黄龙山的人?这不是欺师灭祖吗!”只听一声轻哼,一道身影从大阵中踏出,手掌一抬,一道八卦将万千剑影与无穷棍影挡下,又是随手一弹,将整个大阵弹了个粉碎。 第3章 月是故乡明 “没事吧?”苏月明突然小心地侧头看向阵内。 里面传出一阵咳嗽声,叶鼎之缓步走出,脸色有些苍白:“下次你破阵,可否先将我送出去,我现在经不起这般折腾,或者,你想杀我,可以直接动手。” “叶鼎之?你的内力!”白虎使眯着眼,眼中闪过一道杀机。 下一瞬,一根指头便落在了他的眉心:“刚才你祭出的八卦,有八卦心门的影子,还有这根黄龙山镇山之宝——无极棍,姬虎燮是你什么人?他这一世叫南宫春水,几年前叫李长生。” “他是我老祖宗。”白虎使如实答道。 他刚才清晰地感觉到了这一指当中的杀招。 “哦,他是我师兄,你该叫我一声什么?”苏月明疑惑地问了一声。 其他三人哑口无言。 “算了,管他叫什么,现在,你,让路,不然我叫你老祖宗回来当着整个天启城的面教育你。”苏月明突然又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眉宇之间升起一股戾气。 白虎使皱了皱眉头,但在察觉到眼前之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机后,向着青龙使使了个眼色。 “我们走!”苏月明眉心的那一丝戾气当即散去,又变回那一副童真少女的模样,一手牵着叶鼎之,蹦蹦跳跳地就进了天启城。 盏茶时间后。 “不必等,我们来了。”苏月明与叶鼎之一同踏入皇宫,就站在御书房前方的台阶之下。 也恰在此时,其余四位大监赶到,与伴读大监瑾宣站至一处,国师齐天尘护在皇帝陛下的身边,还有平时藏匿在天启城中的供奉,几乎都是逍遥天境,就算那寥寥几个自在地境,也是在这一境中走到极致的高手。 与此同时,数千禁军和三百虎贲郎也不知何时藏于宫中,此刻苏月明到来,便齐齐围了上来。 “这些人,拦先前的叶鼎之不行,拦我,更不行!” 一声轻喝,卷起一阵狂风,席卷开来,禁军与虎贲郎连这一丝气机都承受不住,顷刻间便是东倒西歪,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苏月明上前一步,看向国师齐天尘:“我师兄同我说过你,你是黄龙山弟子,算我后辈,若要阻我前路,休怪我不顾情面。” 闻言,齐天尘甩了甩拂尘,已然猜到苏月明口中之人,当即让开了道路。 “国师!”明德帝怒喝一声。 齐天尘捋了捋白须,道:“陛下且放宽心,李先生昔日在皇宫遭遇重重截杀,尚且不曾一怒掀了这皇宫,他的师妹,也不……” “若我今日掀了这皇宫,不,平了这天启城,你以为如何?”苏月明一步踏出,皇宫便如同落入了尸山血海之中,一众逍遥天境的供奉都一时没能承受住,内力低微者,更是当场便昏厥了过去。 五大监中,掌印大监瑾言、掌册大监瑾玉和掌剑大监瑾威都不是天境,甚至才初入地境,在那一缕气息席卷而来的一瞬便倒了下去; 掌香大监瑾仙与伴读大监瑾宣,倒皆是逍遥天境,不过也才堪堪入了九霄,但瑾仙公公的剑,却是不凡,他在江湖上有着风雪剑的声名,若不是入了朝堂,只怕未来的剑仙之流,当多出一位风雪剑仙。 倒是瑾宣公公,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如今的神态,倒是比瑾仙公公还要轻松一些,也只是一些罢了。 至于明德帝,此刻已是摇摇欲坠,他虽同为逍遥天境,但根基并不扎实,而且这些年来疏于修炼,没有跌境已是不错,若非国师及时出手相助,只怕也已经躺在地上。 “我师兄当年未入神游,便是天底下公认的天下第一,我自问天赋比他还要好上半分,你们说,我能不能是这天下第一?”说话间,苏月明又踏前一步。 “噗!”底蕴最浅的瑾威公公终于坚持不住,一头栽倒在地。 与此同时,瑾仙公公也单膝跪在地上,勉力支撑,瑾宣公公的身形也开始摇晃。 在场也就只有齐天尘还能稳稳站在当地。 不等他开口说话,苏月明便抢先一步开口:“今日我来,只为三件事。” “第一,放易文君与叶鼎之父子二人团聚; 第二,彻查当年北离柱国将军叶羽一家谋逆的真相; 第三,废你一身修为以示惩戒!” 话音落下,齐天尘心道不好,当即将拂尘抛出,与苏月明的一掌对在一起,与此同时,瑾宣大监强撑着上前,双掌悍然拍出。 “哼,老头,你我同属一脉,你该知道万道心门乃是天下内功心法本源,更何况你用的还是八卦心门,想拦我,你还差远了!”说话间,苏月明一手握拳,砸出一道虚影,将齐天尘逼退。 与此同时,她另一手成掌,与瑾宣对碰在一起:“我连叶鼎之九重虚念功的内力都能吸,你这虚怀功,又有几重?” 话音落下,苏月明将仙人书运转到极致,不过片刻,便将瑾宣这一身内力尽数抽走。 下一瞬,她便来到了明德帝的身前,一掌拍在他的胸口。 “噗!我的……武功!”明德帝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恨:这些江湖人,都该死,都该死!这天下该是我萧氏一家之天下!!! 然而这话显然是不能说出口的。 “皇帝,只需要做出决断便可,若有事务,五大监自然会为你去做,这一身修为要来却是无用,这只是一个警告,若再有下次,不辨是非、不明曲直,我便斩你!”苏月明冷哼一声,接着说道:“师兄见惯了世间之事,不愿横加干涉,只为护国,却被你所警惕,甚至在皇宫布下杀劫,这都不曾对你萧氏出手,这一掌,也是给你一个教训。” “还有,我当初能与谢之则、董礼、轩辕破风、李风连等人将你萧氏一族扶上皇位,今朝便能将你萧氏一族从这宝座上扔下来!” “你信是不信!” “你是……苏……”明德帝没能叫出那个名字,因为一口血痰卡在了他的喉咙当中。 “月是故乡明,我叫苏月明!” 第4章 意气风发少年郎 一百四十多年前,天武帝萧毅起兵留下城。 历经数载光阴,却未逢一败,他似乎真的是那天命所归,身边之人,皆是这天下赫赫有名的绝顶之才。 李风连,后来的钦天监首任监正,也是北离开国以来唯一一位大国师,当年以天门连锁阵打破西楚铁伐阵的传奇人物。 谢之则,后来是三公之一的太傅,挥手来雷,抬手落雨,心有道藏万千,传说能一念行万里,也是传说中的人物。 董礼,与谢之则同列三公,他是太师,他的名号或许没有其他人响亮,但他作了一幅图,名为碎国亡天图,传言这一张画卷之中,便是一个世界,总之神乎其神,令人心生敬畏。 轩辕破风,后来名扬天下的刀神,一手大风式,天下莫敢与之一战,纵观一生,他也仅仅败给过三个人,一位是当年就已经是天下第一的姬虎燮,一位是天下第一剑诗剑仙李玄,最后一位…… 便在明德帝的眼前。 一人肩挑武、儒、道、剑四门,武道造诣少有人知,但明德帝看过皇家秘传的史书,长安城的大门,便是苏月明一人,以一拳之势轰破,儒道之言,也曾教化万民,令萧氏尽得民心,道法之术,更是曾力压李风连与谢之则,剑道之上,便是剑圣独孤落都非其对手,仅败于李玄一人。 这般人物,本该遭天所妒,命中必有死劫,可…… 细数下来,北离开国至今百余年,这人的容貌竟是丝毫未改! 【番外《英雄美人》中,李玄六十岁闯天启是太龙七年,天武帝萧毅登基一年后死去,假设天武帝与太龙帝之间没有隔代,那天武元年,李玄就是五十三岁,姬虎燮与李玄同岁,《少年白马醉春风》中,李长生说他一百八十岁,180-53=129,然后我的时间线是从明德八年开始,也就是一百三十七年左右。ps:一章两千,括号内一百六十四个字,没有水!!!】 “当初我师兄李玄曾三入天启,第一次,这里还叫长安,他一剑杀了当时的皇帝,引发了后来的‘天华之乱’,第二次,这里叫做天启,当时的大监辟礼、国师张青天、君临天下四剑、剑圣独孤落、刀神轩辕破风联手,尚且未能将他逼退,如今的天启,又有何底蕴,能让我退去?”苏月明轻轻一踏,却踏在了整座天启皇城之上。 这句话,既是威胁,也是警告。 看着那道身影,叶鼎之神色复杂,若是他也有这般实力,只怕过往的一切都将被改写,不过如今,他也只是个凡人了。 “如今第三件事已了,第一件事,现在便可以请他的妻子出来了,第二件事,我给你一年时间,或许你做不到,但我相信琅琊王可以。”苏月明转身走下台阶,站在了叶鼎之的身边,然后撤去了自己的威压,“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 说完,她便开始闭目养神。 她的心境又有些不稳了,在修炼《仙人书》这一方面,她着实没有姬虎燮的天赋,或者说是她体内的血脉,造成了她如今的这副样子。 她的父亲身负苏、吕两家血脉,她的母亲又是叶家之人,天下四境守护家族,她一人便占据三家血脉,所以她能学的东西也更多,偏偏她天赋又好,只看一遍,便通晓其中真意。 叶家万道心门、苏家天凝剑法,她都是一看便会,可吕家的《仙人书》不同,若是稍不注意,便可能练到断情绝爱的地步。 偏偏她初练之时,苏白衣和南宫夕儿甚至完全不知,直到她行走天下时,一时不慎,走火入魔,这才被他的一位师兄李玄发现,并将她带回,这才免去一场人间灾祸。 这些年来,她一直留在昆仑修身养性,可却全无好转迹象,这才听了师兄的话,再度南下入世,借以漫漫红尘,磨灭心中魔性。 只是没想到,这一下山,便再度干涉了这北离朝堂之事,又险些激起心中杀性。 “陛下!”国师快步去将明德帝搀扶,又拂袖招来一把椅子,扶着他坐了上去,紧接着,他掐指算了数次,可明明都是有惊无险,但见苏月明刚才行事,分明与走火入魔无异。 “国师,这就是你算的……此劫已解?”明德帝的瞳孔之中血丝密布。 齐天尘也只能无奈摇头:“微臣也不知晓,可卦象……” “你那卦象可占天下之人,却占不得天上之仙,更何况我修习万道心门,自可屏蔽天机,你拿什么算我的命?”苏月明睁开眼睛,冷哼一声:“一炷香的时间,要么集结大军来杀了我,要么,就把人带出来。” “咳咳!”明德帝被这句话气得又是一阵咳嗽。 他没有问国师能否挡住这人,如果说知道她是谁之前,他或许还会有所思量,但现在…… “去,请宣妃出来,咳。” 瑾宣公公看了眼台阶下的两人,又看了国师一眼,这才应下,转身向着景态宮而去。 那是皇宫之中最为得宠的一座偏宫,其规格直逼正宫,甚至每日都会有明德帝的赏赐送来。 这也是皇宫之中最冷的宫殿,因为宫殿的主人总是将奴仆赶到殿外,然后独自枯坐,一坐便是一天,许是在想人吧,只是明德帝却也一次也不曾来过。 当瑾宣公公来到这里时,宫女们还以为是皇帝终于要来留宿了,却不曾想到这景态宮,很快便又是无主宫殿了。 “大监。”宫殿门前,一位侍女迎了上来。 “告诉你家主子,陛下有请。”说完,瑾宣公公便静候在此。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人,也来到了天启城。 这是他第四次来到这座城池,他站在城墙上,看着等候在这里的两人:“他还没到?” 不怪他这么问,这里的两人看样子,分明没有受一点伤,如果是他来了,起码他们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来了,不过却废了。”白虎使提着棍子从地上坐起,看向皇宫方向。 百里东君一惊:“废了?怎么回事?” 青龙使接着便把先前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然后又打量起百里东君:“看你的样子,确实比以前还要强了。” 百里东君笑了笑,抬手一挥,内功垂天运起,青衣猎猎,长发飞扬。 好一个意气风发少年郎。 “呦,半步神游,不愧是李先生的关门弟子啊。”白虎使轻笑一声,然后指了指里面:“那位姑奶奶的辈分高得吓人,武功也高得吓人,不过看上去不太好说话,若是你去得晚了,只怕那位陛下已经……” 百里东君眼睛一瞪,足尖轻点,一醉逍遥! “你不早说!”他的声音远远地飘了回来。 第5章 离去 天启皇宫。 百里东君一路行来,所见军士皆是东倒西歪,如果不是未曾看到血迹,还真以为青龙使口中那人是一路杀过来的。 当他落到御书房前之时,气氛凝重,空气中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许多。 他一眼就看到那几个太监已经是强弩之末,甚至国师的身影都佝偻了些许,再看皇帝,百里东君心中更是一惊,心中对那位姑奶奶的敬畏之情更是上升了几个档次。 若是换作他来,只怕是做不到这般地步的。 “你来了。”叶鼎之扭头看了过去。 这位生平挚友,此刻背负长刀,腰间分别挂着长剑和酒葫芦,一身青衣飘扬,说不出的恣意风流,仍旧如同少年初识那般。 “半步神游?不对,你入过神游!”苏月明眼睛发亮,抛下叶鼎之凑了过去,在百里东君身边左看右看,仿佛在看什么稀世奇珍:“师兄说的果然没错,当代之人,能入神游者,唯有你和叶鼎之。” 听到这话,百里东君一愣,然后很快想到之前青龙使的话,当即躬身行礼:“晚辈百里东君,拜见师叔。” “嗯~!真乖!”苏月明轻笑着摸了下他的头,揉乱了他的头发。 一时间,百里东君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明明白虎使口中,这人应该不好说话,但现在看来,怎么倒像是区别对待一般? 他不经意间和叶鼎之对视一眼,看到了他眼中的戏谑之色,这才放松下来。 昨晚,他们可是见过的,那时的叶鼎之身上仿若压着千斤重担,整个人相较他们初识之时而言,沧桑了许多,可他明明该是气吞山河、问鼎天下的豪迈英雄,不过现在看来,他身上的担子,已经放下了。 “你的内功……”百里东君皱了皱眉头。 “我吸的,小师侄,你有意见?”苏月明笑着眯了眯眼。 百里东君连忙摇头:“不敢不敢。” “前辈吸我内功,是为了化解我心中魔意,魔教东征之事……百里东君,是我对不起你。”叶鼎之看向百里东君的目光之中满是歉意。 他这一生悲苦,是北离欠他的,但百里东君,却也是他唯一亏欠的那个人。 学堂大考,生死相交;天启抢亲,义气相随;廊玥福地,以命相搏;如今他独闯天启,他也来了,虽然期间发生了一些意料不及之事,但百里东君的兄弟情义,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百里东君笑了笑,却很快又面露愁容:“我们是兄弟,你不欠我,但你欠北离边境的百姓,一声道歉,如今你内功已废,只怕北离容不下你。” “我明白的。”叶鼎之幽幽叹了口气,看向御书房门前的明德帝:“还没到吗?” “宣妃娘娘到。”瑾宣人未至,声音便先行传了过来。 苏月明一声冷哼:“叶鼎之与易文君幼时便有了娃娃亲,可叶家却因你萧氏皇族之猜忌,满门尽灭,只留下叶鼎之一人苟延残喘,为了你的皇位,你又强娶易文君,获得影宗支持,如今,更逼得叶羽唯一的子嗣沦落到这步田地,萧若瑾,若非你如今乃北离皇帝,今日我必杀你!” 听得此话,明德帝没有说话,只是整个人好似老了十几岁一般,两鬓生出华发,脸上也生出皱纹。 所有人看着宣妃……不,现在她只是易文君。 她的身子有些颤抖,她看着那个近在眼前的俊美少年,他依旧如当年初见时一般,一身白衣,满怀少年意气。 百里东君站在一旁皱着眉头喃喃一句:“这下惨了,洛青阳只怕要扑个空了。” 他在来之前,先去找了那位前任禁军统领,他原本想着和叶鼎之在这边把动静闹大,然后让洛青阳去景态宮带出易文君,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苏月明,将这计划全盘打乱。 不过目前看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至于明德帝,活该! “文君,跟我走吧。”叶鼎之伸出了手。 易文君难以置信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喜色,她快步上前,将手伸出,随后……却又马上收了回来,她看向明德帝:“羽儿他……” “萧羽是他萧氏血脉,只要不做什么蠢事,老老实实做个闲王,过得不会比你差。”苏月明瞥了一眼易文君。 在她看来,这女人为了逃出天启,算尽人心,可偏偏没有那份敢于对抗的勇气,一直期盼着其他人将她从深潭底下救出,可自己却从未为此付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努力。 这样的人,在她看来,配不上叶鼎之的一腔孤勇。 可是,谁让叶鼎之认定了她呢。 苏月明轻叹一声,然后再度开口:“记着,一年之后,我要叶家冤屈就此洗刷,另外,以叶羽生前为你萧氏皇族立下的汗马功劳,配享太庙,并不为过。” 说罢,她转身便走:“一年之后,若叶家冤屈不曾洗刷,我会再来天启。” 目送着苏月明等人离去,明德帝当即便是一口鲜血喷出。 他还是小觑了这江湖,更是恨透了这江湖。 “今日之事……咳!不得外传!”说罢,明德帝便在瑾宣公公的搀扶下,回了寝殿。 瑾仙公公和国师一同将其他三位大监一同送回。 至于禁军和虎贲郎,只能先躺在此处了。 天启城门前。 “事情已经了结,我便先行离去,若此事还有龌龊,尽可来钱塘城十里琅珰找我。”说罢,苏月明便乘风而去,真如天上仙子。 “师叔真是潇洒啊,比那个不靠谱的老头直爽多了。”百里东君喃喃一声。 叶鼎之和易文君对视一眼,“走吧,先了结了魔教之事,随后……”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易文君却好似察觉到了什么,拉着他的手,“无论如何,我与你一起。” “嗯。” “阿瑶!”百里东君仰头喊了一声。 两人回头看去,却见一白衫女子驾着一辆马车从城中赶出,无论气质还是容貌,都与易文君不相上下,正是玥瑶到了。 随着马车远去,一袭黑衣落在天启城的城头,“希望你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第6章 西境方壶 明德八年。 北离的一座南部小山之上。 当着北离江湖与魔教大军的面,魔教教主叶鼎之自裁于此,北离各大门派走出七人,以作见证。 百里东君立下十二年锁山河之约。 叶鼎之妻儿扣留北离,魔教十二年内不得踏入北离境内,叶鼎之妻儿也一日不得离开。 随后,易文君在洛青阳护送之下,回到天启,以自身为筹码,换明德帝一纸诏书,保其子叶安世十二年无恙。 叶安世则被百里东君送入姑苏城外,寒山寺内,交由禅道大宗忘忧大师教导,取法号无心。 这一切,苏月明都听在耳中,却不做任何反应。 在她看来,路是自己走的,她已经做过干预,但一切的结果,还是由叶鼎之自己决定。 她在离开天启城后,便一路去往江南,入了钱塘,最终消失在那号称江南草木最盛的群山——十里琅珰。 山间云雾缭绕,飞鸟穿行,是个难得的好风景。 只是这风景之中,却也暗藏玄机,其中奥妙,这世间也只有寥寥几人知晓。 “这便是父亲所说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了。”迈入阵法,苏月明惊叹一声,明明之前还仿佛远在千里之外,然而一步迈出,便已是入了院中。 突然,一声轻响传出,竹屋的门缓缓打开,一道身穿白衣的身影走出,此人面容秀美,白衣朴素,看上去就像是个儒雅的读书人,见到苏月明,这人微微一笑:“这次下山,感觉如何?” 苏月明摇头:“很不好,却也很好,萧氏皇族很不好,但江湖很好。” “哦?我猜你见过我那大徒弟了。”白衣书生笑着在院中摆了一张桌子,然后挥手招来两把竹凳,随后又进屋取了一个酒壶和一个茶壶,顺带还拿了几个杯子放在桌上。 苏月明看他忙活完,这才坐在他对面,给自己倒了壶热茶:“是个潇洒恣意的少年郎,可惜命中有劫,对了,我还偷偷看了眼他的妻子,应该是他的妻子,是个顶好看的美人,可惜命中也有一劫。” 她说话时,时而古灵精怪,时而扼腕叹息。 白衣读书人就静静地听着,边听,边喝着酒,这酒可是好酒,是他那好徒儿酿了数年的美酒,对了,他那徒儿的酒,曾胜过曾经号称天下第一美酒的秋露白,不过这壶酒倒是算不得多好。 酒名须臾,是他那大徒弟初入江湖时所酿,意为生死须臾间。 不过他却是尝不出其中的须臾,因为他这一生太长,而且那生死之境,他也许久不曾遇到过了。 他叫南宫春水,数年前叫做李长生,公认的天下第一,所有人都称他一声学堂李先生。 “对了师兄,叶鼎之……” “他还活着……” 明德九年。 昔日柱国大将军叶羽一族叛国之罪被彻底掀翻,时隔十数年,人证物证均被查出,据说背后有天启四守护之一白虎使姬若风主导。 而陷害叶羽将军致使叶家满门被灭的凶手也公之于众。 便是当年刚刚才被封王的青王,只是青王在当年“八王之乱”中,便被当时的朱雀使司空长风一枪挑起了头颅,命丧太安殿,所以最后也只是将之迁出皇陵,命人抬棺送到他的封地,然后再行安葬。 至此,魔教东征的后续影响也随之抹除。 西境之外。 传言世间曾有五座仙山,名岱屿、员峤、方壶、瀛洲、蓬莱。 古书记载:其山高下周旋三万里,其顶平处九千里。山之中间相去七万里,以为邻居焉。其上台观皆金玉,其上禽兽皆纯缟。珠玕之树皆丛生,华实皆有滋味,食之皆不老不死。所居之人皆仙圣之种;一日一夕飞相往来者,不可数焉。而五山之根无所连箸,常随潮波上下往还,不得暂峙焉。 然其中岱屿、员峤二山不知何时漂去,不得其踪,只余方壶、瀛洲、蓬莱三山缥缈世间。 蓬莱位于东海之外,瀛洲飘落南海,这西海之境,便是方壶所在。 这传言当中的仙山,对凡人而言,自是不可触碰,但对南宫春水而言,不过一念神游尔。 “晚辈谢之则,拜见姬先生。”一位黑袍人从山中飘摇而出,见来人,当即躬身行礼,然后看向来人肩膀,他正扛着一人,长发披散,遮住了面容,倒是看不真切,不过这武道天赋却是……世所罕见。 若是有人在此听到此人自称,说不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开国五柱国之一,位列三公,太傅谢之则! 当年天武帝萧毅登基一年后便因病驾崩,那之后,这位太傅便云游而去,谁又能料到这人竟真能活到如今。 不过这比起他对面的人而言,倒也算不得什么令人惊奇之事了。 “当初便与你说过,姬虎燮已经死了,现在我叫南宫春水,是个儒雅的读书人。”南宫春水轻笑一声,随手将叶鼎之放到地上。 只见他心口的衣衫已被染红,甚至就连气息都仿若停止。 是南宫春水以大境界封了他的心脉,又以内力维持他的生机,这才将他一路带到此处。 “姬……南宫前辈,这是……” “你不是这么多年都想要个传人吗?喏,我给你带来了,天生武脉,不比明月丫头差。”南宫春水挑了挑眉头。 谢之则倒也没去揪他的语病,反正他已经叫了这么多年了,再说和他也没什么关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索性置之不理,蹲下身子开始查探这人的身体,可就是这一查探,他猛地一惊:“《仙人书》?” “嗯,他曾入过魔道,可惜我没从谢师伯那里学到魔道修行之法,否则的话,也没你什么事儿。”南宫春水这时候就一点儿也不像个读书人。 他低头看着谢之则,伸脚踢了他两下:“看好了没有?这徒弟你收不收?不收我就给莫衣带过去,再不行,就带给我师父,正好让他替我守昆仑,我也能带着洛水再玩上几十年。” 谢之则连忙起身:“这徒弟我要了,俗话说得好:‘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他这又是大破之时,正适合破后而立,恐怕用不了几年,他便能镇守这西境方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