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养父母家后，她的人生开挂了》 第001章 被逼辍学 “九薰，快点起，该给玉米地施肥了。” 九薰睡得昏昏沉沉，听到院子里王玉美扯着嗓子喊。 昨天近三十五度的高温，王玉美给了她一把铁锹，让她把二亩地翻出来种高粱。 虽然，平时地里的活也没少干，但她一个初中生大夏天的干这种活，还是力气不足。 结果又累又热差点晕倒，好不容易熬到天黑，回家连饭也没吃就睡下了。 昨晚累的全身酸疼，连翻身都困难，后来是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夜里，下了一场大雨，电闪雷鸣的，苏九薰从睡梦中惊醒。 以前她是害怕这种天气，但昨晚她却是希望那道雷劈在她身上，连她睡得这间厢房一起毁灭。 那样她就不用为这悲催的命运痛苦了。 外面的王玉美没有听到九薰回应，声音尖锐起来：“躺着装死吗？上学的时候也没见你让人催，天不亮就起来背书？” 九薰转了个身，看了眼床头上的闹钟，这个点比上学早了半个小时，现实提醒她，王玉美昨天帮她办理了退学，而且是闹得全学校都知道。 不想让她继续念书，他们就是想把她拴在家里，像他们一样当一辈子老农民。 她挪动了下酸疼的身体，皱眉回答：“知道了！” “怎么？干了这点活就怨声载道？这么多年我和你爹为了养你，累死累活的难道你不知道？” 九薰冷哼了声，别人家十五岁的孩子，哪个不是被爹妈捧在手心里疼，而她早就帮家里干活了，他们恨不得把她当牛使。 锄地拔草上肥料，农忙季节九薰就没有闲过，家里家外哪样少了她？相反她儿子苏腾飞却是什么也不干，还到处惹是生非。 那时候九薰有盼头，盼着考上高中离开家去县城住校，再努力三年她就能考上大学了。 可是她的梦想被王玉美撕了个稀巴烂。 她是苏家捡回来的女儿，他们怎么能让她上高中考大学？要不是这九年义务教育不用交学费，他们早就让她回家帮干活了。 想想这九年，从小学一年级到初中毕业，她成绩年年全级第一，光是墙上的奖状就贴不下。 前天王玉美去学校里直接闹到校长室，哭着喊着说自家老公肾不行了，下地干活的事没有九薰不行，还扬言如果不让九薰退学，她就天天去校长家门口闹。 那一刻，九薰含着眼泪祈求校长留下她，怎奈王玉美要死要活的撒泼，闹得其它班级课都没法上。 王玉美出名的泼辣，什么损招都使得出来，九薰知道她说去校长家闹，就一定会去。 九薰上的这所学校离苏家庄近，校长和老师也都住在她们村里，王玉美大家都了解，谁和她打交道都头疼。 经过她这顿闹腾，九薰只好背着书包回家了。 回家后，王玉美直接把她书包里的书放炉灶里烧了做早饭，书在炉膛里烧着，最后烧的只剩下灰。 用她书做的那顿早饭没吃，九薰就扛着锄头去地里除草，一天下来她手磨的全是水泡。 九薰早就知道自己是捡来的，她是想好好上学考上大学，将来报答王玉美和苏有成养育之恩，可他们不给她这机会。 “大清早的，你咧咧个啥？” 苏有成从堂屋里出来，手里拿根旱烟袋，来到院子中的磨盘上坐下，磕了磕烟袋锅子，训斥了老婆句。 “我就知道九薰这妮子没良心，当年要不是我们把你带回来，早让地里的野狗吃了。” 这话从记事起，九薰就天天听，特别是她回家要写做作业，王玉美让她干家务的时候，总提这话。 随着咣当一声响，九薰推开西厢房那扇木门走了出来。 “谁让你救我回来的？要早知道你们这样对我，还不如被野狗吃了。” 九薰头一次这样顶撞王玉美，过去她听到这话就会说，我长大了一定好好孝敬你们。 可她哪里知道，他们捡她回来，就是为了养大个劳动力。 再有三年，她就能考大学了，她知道一个初中生在农村什么也不是，那种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她不想。 家里分了责任田，一直种着，周末九薰也帮忙，其实这个家并不想王玉美说的那样，苏有成肾不好，他身体好着呢，就是不想让她上学。 还没等王玉美找到笤帚疙瘩，苏有成把烟袋锅子磕了磕：“怎么和你娘说话？反了你了？” “爹！我就想上学，再有几个月我就考高中了，要是考不上你让我回家我没怨言，你就让我去考好吗？” 这话后，九薰“噗通”一声跪在了刚下过雨的泥土上，泥泞把她身上那件蓝色涤卡裤膝盖处湿了一片。 苏有成又狠狠磕了磕，把烟锅子里的烟丝倒出来，眼睛瞪着九薰：“考上高中还要拿钱，家里哪有钱供你？” “爹！就三年，等我考上大学，我一定好好报答你们。” 九薰顾不上膝盖疼，跪着向苏有成挪过去。 “家里没有钱供我，我自己挣钱交学费行吗？我不拖累家里。” 九薰拽住苏有成满是褶子的裤脚苦苦哀求道。 还没等苏有成说话，王玉美手里拿着笤帚走了过来：“你求也没用，你走了，这地里的活谁干？” 王玉美举着笤帚，狠狠地在九薰背上抽了两下：“你给我起来，求你爹也没用，我说了算。” 九薰之所以求苏有成，就是因为他好面子，有时候苏腾飞欺负她，他会训儿子几句，而王玉美就总是护着儿子。 “你娘说得对，这事我们已经说定了，以后你就帮家里干活。” 苏有成留下这句话，看也没看跪在地上被打的九薰，起身往堂屋里走。 “怎么？你以为求你爹就会答应，我告诉你，就是求天王老子也没用，快点给我起来，趁着地里刚下过雨，施肥去！” 笤帚疙瘩随着王玉美的声音，不停地落在九薰身上。 她一动不动，抬头绝望看着堂屋门关上，她的心跌入冰窟。 突然她抬头，眼里带着不甘：“如果我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你们也这样对我吗？” 王玉美证了怔，举起笤帚“啪啪”抽在她胳膊上：“有本事你找你亲生父母去？” 提到亲生父母，九薰眼泪瞬间流下来，他们为什么不要她？她想找到他们问问。 第002章 余老师来了 十五岁的九薰长得已经比王玉美高半头了，弟弟苏腾飞吃肉她吃咸菜，九薰对自己这挨饿也串个的身体很反感。 要是她个子矮，他们是不是就会让她继续上学？ 饥寒交迫的日子经常有，九薰每次放学回来，掀开锅都是空的，饿着肚子也要去地里干活，回家更是做不完的家务。 而苏腾飞什么也不敢，想吃什么都有，而她填饱肚子的时候很少。 尽管这样九薰不敢有怨言，要不是他们把她养大，她或许真的没了，她经常提醒自己：腾飞小，将来考上大学工作挣钱了，好好报答他们。 可现在她连上学的机会也被剥夺了。 此时她不光是怨王玉美和苏有成，就连当年丢弃她的亲生父母都恨了，既然不想养，何必生她？ 九薰腿疼腰疼，加上伤心难过，王玉美打的她胳膊不敢挪动，终于她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还装死？” 王玉美低头看了眼九薰，手里的笤帚扔下，改成脚踢：“把你养大就是这样气我的？今天我就打你这倔脾气，你和我倔，那是你皮痒痒！” 九薰躺在泥里，被王玉美踢着，脸上身上都沾了泥。 她闭着眼睛，一声不吭，试图用这种方法来抗议，她不想输给命运。 “九薰在家吗？” 王玉美听到有人喊，忙停下来。 农村人，张家挨着李家，要是九薰被打的事传出去，将来他们儿子腾飞还要不要找媳妇？ “谁啊？” 王玉美瞪了眼地上的九薰，眼睛看向大门。 她有个习惯，早上起来先开大门，这会儿她后悔了，拴着大门就好了。 “我找九薰，我是她班主任。” 九薰听到余老师的声音，不顾身上的疼痛，支撑着坐起来。 她仿佛看到重回学校的希望。 余硕走进苏家院子，眼睛横七竖八一地农具的院子，九薰坐在地上，脸色憔悴，刚刚哭过的样子。 看到余硕九薰强撑着站起来，忍着身上的疼一拐一瘸来到余硕身边。 “余老师，帮帮我，我想上学！” 余硕看了九薰一眼，目光带着愤怒看向王玉美：“婶子，你打她了？” 王玉美被余硕的目光震慑住，她不想承认打了九薰。 “打什么打？都是她自己非要闹着上学，躺泥里打滚弄得。” 王玉美看着余硕，一脸的不情愿，很快想了想，校长都拿她没办法，他一个老师又能怎么样？ “你来我家干什么？” 余硕年龄不大，是初中毕业考的师范，毕业后分到这所学校，因为成绩好，第二年就任九薰的班主任。 “婶子，九薰今年一定能考个好成绩，我想你还是让她回学校上学吧。” 要想要九薰回到学校，必须说服她爹娘，意气用事无用。 余硕也知道农村的思想观念很重，都认为女孩子迟早要嫁人，上学不上学无关紧要，只要能找个好婆家就行。 余硕在理解的情况下，决定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劝眼前九薰娘。 “我都和你们校长说了，我们家九薰这学不上了，你还来嚯嚯，你什么意思？” 王玉美心口窝着火，望着眼前这个还一脸稚气的男老师，嘴上更是一点口德也没留。 “怎么？看上我们家九薰了？我告诉你，我这女儿养着是有用的，你给我滚远点。” 余硕没想到王玉美比传说中还要泼辣，但他今天是来商量事的，决定把姿态放到最低。 “婶子，你说的什么话？我是九薰老师，我怎么会对我学生有想法呢？” 九薰站在一边，一直低头抹泪，王玉美的话像刀子，割的她心生疼。 敢情他们养她就是为了有一天利用她？ “九薰全级第一，你不让她上学毁了她的前程，婶子，她是您女儿，将来工作了是会孝敬您的。” 余硕强压着心里的怒气，主动走到王玉美身边。 院子里到处脏兮兮的，最近王玉美养了几只鸡，打扫卫生收拾鸡粪平时都是九薰在做，昨晚九薰从地里回来就累的不想动了，下雨水冲的到处是鸡屎，太阳出来，整个院子里臭烘烘。 九薰很想逃离这里，她眼睛紧紧地盯着余硕，突然有了注意。 “娘！我不上学了，我想和余老师说几句话。” 九薰知道，今天余硕就是说破了天，王玉美也不会让她回学校。 余硕没放弃，但九薰放弃了，他一脸惋惜看着她：“九薰，你可要想好了，上学和不上学，命运全在你手里。” “余老师，我想好了，我爹和我娘养大我不容易，我理应在家干活，报答他们。” 为了装的更逼真，九薰把委屈换成了顺从。 院子里的谈话，堂屋里的苏有成都听清楚了，刚才他不想出面，王玉美能办妥的事，他总是躲得远远的。 女人吗，话糙话细落不下把柄，他就不一样了，男人要在村里在乎形象。 听到九薰妥协，苏有成拿着眼袋走了出来。 “余老师，来了？” 儿子苏腾飞还在学校里上学，听说这苏老师课教得好，说不定将来还用的着他，招呼不能不打。 “来了，叔！我想劝九薰回学校，你看……？” 苏有成抬头看了看王玉美：“我肾不好，也干不了重活，你婶一个人地里的农活招呼不过来，九薰就不上学了，还麻烦你跑过来一趟，真是太感谢了！” 九薰从来没想到苏有成场面话说的这么好听。 “叔！你身体不好可以去医院治病，但九薰这学习成绩，不上学真的是可惜了。” 余硕试图还想劝说。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家这情况……” 九薰眼睛看着苏有成，这可是她喊了十四年的爹，竟然为了不让她上学撒这样的慌。 “余老师，你不用劝了，是我自己想放弃的。” 九薰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抽着抽，看来不学着他们演戏，这学是上不成了。 “九薰，你真的想好了？” 余硕眼里满满的失望。 “余老师，谢谢你来劝我，你还要上课，我送你出去吧。” 九薰主动往大门口走去，余硕只好摇了摇头，跟着走了出去。 “九薰，别耽搁时间太长，我们着急去地里施肥！” 王玉美想阻止九薰去送余硕，但被苏有成用眼神制止住了，她只好声音带着不耐烦提醒。 看着两人走出大门，王玉美白了丈夫一眼：“你怎么让她去送？万一那丫头耍花招怎么办？” 第003章 偷偷参加考试 苏有成把烟袋锅子里装了烟丝，用火柴点着。 “事情不能做的太绝，听说这老师课教得好，将来我们腾飞要是进了他的班，还得靠他。” 王玉美恍然大悟，自己这老公心眼似莲藕，还真是多。 赞赏看了苏有成一眼：“幸亏你提醒，要不我就把这事忘了。” “头发长见识短。” 这句话后，督促王玉美。 “还不快去东厢房喊腾飞起床？这么懒什么时候能把成绩提上去？让他学学那丫头，天不亮就起来念书。” “那又怎么样？还不是得回家帮我们种地？” 王玉美护犊子，自己儿子什么都好，谁也不能说孬。 外面的人夸九薰成绩好，她听了不舒服，有时候也嫉妒，让九薰回家种地，看看谁还用九薰和她儿子比。 苏有成对儿子恨铁不成钢，学习成绩一塌糊涂，因为这个九薰也没少挨揍，嫌她成绩好没有教好弟弟，说她自私。 “腾飞，起来了！” 王玉美进了东厢房，苏有成又坐回磨盘上，刚才坐过的地方被他裤子吸干了水，他低头看了看又重新坐回去。 早上吸上两袋烟，一天都精神。 九薰送余硕出了大门。 “余老师，我想上学。” 九薰从余光里看到王玉美进了东厢房，苏有成在磨盘上坐着，她大胆地看向余硕。 “刚才你……？” 九薰个头都长到余硕耳朵了，两人站在一起还真的看不出是老师和学生。 “我不这么说，他们怎么能让我出来送你？我都跪着求我爹和我娘了，他们不答应，我娘还用笤帚疙瘩打我。” 身上到处疼，除了干活累的，今天又挨了揍，九薰走路都费劲。 余硕突然回头，眼睛落在九薰手上，手磨破，手心里都是血泡。 接着，他掀开她的衣服袖子：“你……这都是被打的？” 胳膊上被笤帚抽的一道道的痕迹，余硕看着她，眼里雾蒙蒙的。 “余老师……这没事！” 九薰忙拽下衣服袖子盖住。 余硕是她老师，但这个老师也比她大不了几岁，加上个头都差不多高，她莫名的害羞起来。 “九薰，你一定要上学，不能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留在这个家里，九薰会被毁掉，她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欺负。 在余硕看来，如果他不帮九薰，会终生遗憾。 “我会的，我不会由着他们压榨我，老师，我求你和校长说说好话，保留我学籍，考高中的时候我一定去参加。” “你的意思是……？” 余硕眼里出现闪亮的星星，这才是他看好的九薰，意志坚强。 “对！白天我在地里干活，晚上回家我要复习，麻烦老师把复习题留我一份，我找机会去学校里拿。” 九薰眼里的光充满了坚定，她不认命，她要抗争。 “好！复习题发了，我亲自给你送过来，放学后到河边等我。” 村东头有条河，放学的时候回村的师生都从那边经过。 “那就麻烦老师您了！” 对余硕，九薰有感激，更有尊重。 两人商量着，肩并肩走着，苏腾飞从家里走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 十二岁的苏腾飞个子也比同龄人高不少，体重比九薰重了快二十斤。 当年苏有成夫妇捡回九薰来后，第三年才有了苏腾飞，有了儿子后王玉美想把九薰送人，但苏有成却另有打算，把人留了下来。 “姐！你和苏老师在干什么？” 苏腾飞学习成绩差，留了两级，现在才上小学四年级，平时偷瓜摸枣，打架逃学每一次都没少了他。 苏有成和王玉美硬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啊……” 九薰被身后的声音惊醒，不由得紧张起来，这苏腾飞人不大，但坏心眼不少。 余硕看了她眼淡定回头：“苏腾飞同学，我是来劝你姐回学校的，可是你姐下定决心不上学了，我刚才是想让她改变主意。” “我爹和我娘不让她上了，女孩家家的上什么学，在家干活得了。” 苏腾飞还真是他爹娘的好儿子，口气都是一样的。 余硕不但没生气，还笑了笑：“苏腾飞，你也不想想，你姐要是不上学了，以后谁辅导你功课？” 显然这话提醒了苏腾飞，他想了想一脸无所谓看着余硕：“我爹和我娘说了，要是我考不上高中，就拿钱给我买！” 苏腾飞这话，在九薰心里戳了个大窟窿，亲生的和捡来的就是不一样。 “就是给你买，你也得考到买的分数线，苏腾飞我劝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理？” 经过余硕这话，苏腾飞不说话了。 余硕看了看九薰：“你回去吧，我和苏腾飞同学一起去学校，随便也想问问他最近的学习情况。” 九薰明白，他这是想通过苏腾飞劝说苏有成和王玉美。 “余老师你慢走！” 九薰明白，苏腾飞是不会帮她忙的，平时在家像个混世魔王，总是欺负她不说，就是帮他辅导，他也没拿她当姐待过，一口一个“九薰，九薰”的叫。 余硕走了，九薰转头往家的方向走，这村子坐落在山脚下，下个雨把山上的泥沙都冲下来，路上都是泥。 今天要去地里施肥，想想那片玉米地，九薰就头疼。 手磨破了，拿东西就疼，攥了攥手，疼的倒吸了口凉气，就是不知道施肥的时候，爹和娘还让她刨坑吗？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院子，看到王玉美正喂鸡，那几个鸡仔在院子里乱跑，踩在泥地上全是四个鸡趾印。 “回来了？以后离这个姓余的远点，看着就不是好东西？” 隔着老远王玉美把手里的瓢子仍在料盆里，气急败坏的警告。 刚才王玉美也看到了，两人站在一起还真是登对，苏有成说了这闺女留着还有用，要是让那小子占了便宜就吃大亏了。 和余硕定好了计划，九薰不再轴了，她走过去想打扫院子里的鸡屎。 “不用扫了，快点去做饭，吃了去田里施肥！” 王玉美说完这话，转身离开了，她想好了这几天一定不能给九薰好脸色，要不她会蹬鼻子上脸，又闹着上学。 “我知道了！” 九薰放下手里的铁锨，去厨房里添水做粥。 第004章 累的中暑 苏家庄的人，都有个习惯早上喝粥。 九薰先是把大锅里添了水，又开始点火。 火柴划了好几根，因为下雨柴火湿没点着，九薰起身出去找干柴火。 到了院子里没找到，九薰想到西厢房里她炕上铺的稻草，于是去抽了几根。 稻草点着后，九薰才把潮湿的柴火放灶里，开始拉风箱烧水。 粥做好了，九薰舀了两碗端到堂屋里，苏有成正在吃早上苏腾飞剩下的一块白面馒头。 这年头大家都吃的是玉米面窝窝和苞谷碴子粥，白面馒头只有招待贵客才吃。 但苏腾飞每天都要吃，可见他在这个家有多重要。 “吃了饭先去山上施肥，那边的地容易干。” 苏有成端起碗喝了口苞米茬子粥，拿起两头都黑漆漆双筷子夹了根咸菜咬了口，咯吱咯吱嚼着。 “我知道了！” 九薰很顺从。 王玉美咬了口玉米面窝窝，头也没抬：“中午把山上的地弄完，下午给河东的那块玉米地施肥，今天全干完。” 九薰心里很为难，但嘴上还是应允。 “我知道了！” 要是不痛快答应，这顿饭就没法吃完，说不定还得挨皮肉之苦。 只要晚上能学习，再大的委屈她都能受。 这态度王玉美还满意，但粥喝不完她嘴还不停。 “还有，以后不要和姓余的来往，知道的是老师和学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关系不正当呢。” 想想刚才那一幕她来气。 “我知道。” 九薰不想多待，转身回到了做饭的厨房，拿出碗舀了些苞米茬子粥，坐在厨房里喝了起来。 白天要干活，晚上要学习，她身体不能垮。 就着满心的凄凉，九薰喝了一碗粥，把碗洗好后，就收拾化肥和农具准备上山。 地里的农活九薰一直不生疏，只不过十五岁的身板太稚嫩了，没干一会她就头晕的厉害。 雨后的太阳像个大火炉照在人身上，把人都快要蒸熟了。 九薰刚在地坐下，王玉美就扛着锄头走了过来。 “又偷懒？今天回家别吃饭了。” 十五岁正是饭量好的时候，不吃饭会把人饿晕，早上就喝了一碗粥，九薰早就饿的肚皮贴着后背了。 “娘，太热了，我休息会。” 九薰看着凶神恶煞的王玉美，通红着脸擦着汗说。 “热？早上去送姓余的时候没见你热，走！快点给我起来，今天不把这片地施完肥，别想回家。” 在王玉美骂骂咧咧的声音中，九薰强撑起身体，又回到了玉米地里。 王玉美则在地头的一棵树下坐下，监督着九薰干活。 先是刨坑，又去蛇皮袋里舀了些肥料，一把把放进坑里，化肥烧的手心疼的直打哆嗦，她唏嘘着吹了吹，埋上土。 九薰一个人干这些，速度很慢，眼看着就要中午了，她干了还不到一半。 “要说吃饭一个顶俩，白瞎了这大个子，干活磨磨唧唧的，要知道你光吃不干，当年也就不捡你回来了……” 王玉美的声音，在炎热的中午像是烤炉，九薰强忍着低头继续干。 来的时候走的急，九薰把用过的药水瓶灌了水，忘记带，眼睛看了看王玉美的水壶：“娘，把你水壶里的水给我喝点。” 她又热又渴，阵阵晕眩，再不喝水撑不住了。 “喝水？你喝了我喝什么？” 王玉美狠狠剜了她一眼，把水壶藏到身后，继续催促：“快点干，地干了肥料就失效了。” 天旋地转，九薰终于晕倒在玉米地里。 “哎呀，我的玉米苗……” 王玉美跑过去，先是踢了九薰一脚，发现她没任何反应，然后又用手打了她脸一巴掌，九薰一动不动，脸白的吓人，她吓坏了。 山里的地这边一块那边一块，王玉美跑到下面去喊人。 九薰可不能死，她和苏有成商量好了，要是将来腾飞考不上学，准备让她嫁给儿子，这样彩礼也省了，自己养大的还好使唤。 她就是奔着这样的心，才不让九薰上学的，怕她飞了。 “她二叔，快点来看看我们家九薰，不喘气了！” 正在地里干活的张保家，听到王玉美这话，二话没说放下手里盛化肥的盆子跑了上去。 “别是中暑了吧？” 今天温度高，五月就已经温度上升到三十多度了，人在太阳底下，要是水跟不上容易中暑。 “我也不知道，刚才我正忙着，就听到丫头‘噗通’一声倒了，我可吓坏了。” 在外人眼里，她得做出一个慈母样子，免得别人说她心狠。 张宝家跑过去，看了看九薰，身上的花布褂子都被汗水湿透了，看到九薰脖子被太阳烤的通红，脸却惨白，一定是中暑了。 “嫂，带水了吗？这孩子是没喝水，怕是中暑了。” 张宝家把九薰抱到刚才王玉美坐的地方。 当务之急是先灌点水，马上回家，要不然会死人的。 “啊，带了，我去拿。” 王玉美心里早骂了几十遍了，干点活就要功夫钱，丫鬟的身子还想得到小姐的待遇，哪像她，晒得身体冒油都没晕倒过。 心里抱怨归抱怨，但害怕九薰出事，还是把水壶里的水递给了张宝家。 “小薰，张口！” 张宝家很看好九薰，他女儿小美就和她在一个班上学，九薰和小美是好朋友，见到他就二叔二叔的叫，小美学习上不会的都是九薰辅导。 张宝家对九薰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 张宝家又是呼叫，又是掐人中的，九薰缓缓醒来，感觉胸口憋闷，睁开眼看到小美爸爸，叫声“二叔”。 “你这孩子，快点喝点水！” 听到有水，九薰张开嘴，触感到嘴唇旁是甘甜的水，大口大口的咽着。 王玉美在一边看着，心里暗骂了九薰无数遍，心疼水壶里的水，但又不敢阻止张宝家救人。 一壶水全喝进了九薰口中，不一会儿她坐了起来。 “二叔！谢谢你。” “小薰，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喝水？这么热的天……” 张宝家知道九薰被迫辍学的事，看了眼王玉美本来想劝劝，可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第005章 逃脱 小美妈嘱咐了他无数遍，苏家的事不能插嘴，苏有成两口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别干了，回家吧，等下午天气凉快了再来。” 张宝家还是抬头看着王玉美提议。 “不行啊，她二叔，下午还有河东的要施肥，这不趁着地里湿乎把肥料施上，地干了就麻烦了。” 看到九薰没事了，王玉美立刻变了脸，让张宝家总是喜欢管别人家的闲事。 “可是这孩子身体太单薄了，要是热出个好歹来，后悔也晚了。” 张宝家往严重的说，这大热的天，很明显九薰没水喝，刚才喝的也是王玉美的。 “那就先回家吃饭吧，本来想今天中午把这块地弄完，看来只能下午干了。” 看着九薰摇摇欲坠的样子，当着张宝家的面，王玉美只好妥协。 “那我过去了，我也准备把盆子里的化肥撒完回家，这天太热了！” 看到张宝家走了，王玉美马上变脸瞪着九薰：“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晕倒想喝我的水？你把我水都喝没了，我喝什么？” 九薰调整了身体，看向王玉美：“娘，要不你回家吧，我这会儿没事了，再干一会。” 九薰发誓一定要多干活，把地里的活都干完，考试的时候说不定王玉美就同意她去了。 “那可是你说的？快点干，把这些化肥上完后才能回家。” 王玉美心满意足的扛着锄头回家了，太阳底下留下九薰一个人默默劳作。 比起回家受王玉美数落，她还不如在这里多干点，反正这些活早晚都是她干。 “小薰，还不回家？” 张二叔抬头看到地里只剩下九薰，一脸同情看着她问。 “二叔，我再干一会，要不这地里的活还要好几天。” 九薰家的地在张宝家地上面，低头就能看到他家的地。 看到王玉美走了，张宝家把自家的农具收拾了下，提着水壶走了过来。 “小薰，你爹和你娘真的不让你上学了？我听小美说老师和校长都被你娘骂了？” 刚才之所以没有多嘴，张宝家知道他说了也无用。 “二叔，我想晚上偷偷学，到时候去考高中。” 张宝家听到这话一脸赞赏：“闺女，你得好好学，考上高中或许你爹娘就同意你去上学了。” 九薰虽然知道这事很难，但她不想向命运低头。 “我决定不把这事告诉他们，考上高中我会偷偷去县里上学，学费我找人借，反正我不会任由他们断送我的前程。” “行！到时候二叔会想办法帮你。” 张宝家把手里的水壶递给九薰：“天太热，二叔水壶里还有水，你喝吧。” “还是二叔喝吧，我这会儿不渴了。” 水壶又往九薰身边伸过去：“地里的活干完了，二叔这就回家。” 有了要考高中的决心，九薰积极性更大了，高考的时候地里的活基本上都干完了，说不定王玉美和苏有成不看她那么紧了。 “这天太热，人都走了，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二叔不放心。” 张宝家四处看了看，山坡上只剩下他和九薰了。 “二叔，你放心走吧，我把袋子里的化肥施完，就回家。” 为了让张宝家放心走，九薰把他手里的水壶喝了，空水壶递给了他。 张宝家最后还是走了，临走之前叮嘱九薰，早点回家。 整个山坡就剩下九薰一个人，地里的玉米苗已经长到比人高，肚子饿，喝了张宝家的水后，这会儿不饿了，也有劲了。 她速度加快，想尽快干完回家吃饭。 正在九薰低着头认真干活的时候，从旁边的玉米地里鬼鬼祟祟走出来一个人，这人叫赵四，三十好几了没结婚，刚从监狱里没几天。 进监狱的原因是，八年前路上截了小姑娘，把人拉到地里强奸了，小姑娘家亲戚有在上面当官的，当时把他告了。 最后，他把家底掏空给了人家一万块钱，还坐了八年牢。 出来不久就盯上苏家收养的女儿了。 苏家大女儿不上学的事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他知道后开始打九薰的主意。 本来他是想托个媒人去苏家提亲，想到苏家不会答应，就开始想其它的办法，把人先得到，再去提亲。 他很早就来了，只是躲在远处，看到张宝家和王玉美走了，九薰没走，他感觉到机会来了。 九薰意识到身后有人的时候已经晚了，还没等她喊出声，赵四就从后面抱住把她嘴堵上了。 “别喊了，这个点都回家吃饭了，你乖乖听话我会悠着点。” 赵四个子不高，抱着九薰还有点吃力，尽管这样也不耽误他色胆包天，把九薰往玉米地里拉。 九薰嘴被堵着，她知道再不逃离，就真的被赵四糟蹋了。 这几年在学校里不断上这种法制课，她知道女人只有拿起法律武器才不被伤害。 她狠狠地咬住了赵四的手。 “哎吆！” 赵四吃疼放开了九薰。 “来人啊，有坏人。” 九薰趁机挣脱开赵四，地里的工具和肥料也不拿了，拼命的往路上跑。 山上到处沟沟坎坎，要想跑到路需要二十分钟，加上九薰浑身疼，跑起来很吃力，不一会儿她就听到身后赵四的喘气声。 夹杂着威胁：“你还跑？看我抓到你，老子怎么对你？” 赵四干坏事进了监狱，满村的人都知道，九薰平时就害怕他，听说回来后躲得远远的，没想到在山上遇到他。 眼看着赵四就要追上来，九薰看了看旁边的一块高粱地，果断进去。 高粱地不大，但赵四想要得逞却不很顺手，但一旦被抓住，九薰逃也逃不了，更别说有人来救她。 九薰身体瘦，进了高粱地三拐两拐走到了地中间，赵四身体胖，进了高粱地，只要走动高粱就被撞的“沙沙”响。 九薰凝心聚神，抬头看着高粱晃动的地方，小心翼翼躲着。 从地一侧躲到另一侧，九薰走的小心翼翼。 “九薰，我看到你了，你跑不了了。” 赵四越是这样喊，九薰越是冷静，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打湿，褂子黏在身上很不舒服，九薰不敢停留，慢慢往高粱地下面走去。 第006章 自卫 抬头看，高粱地里没了动静，九薰这次辨不清赵四去了哪里，她想赶紧离开这里。 刚走出高粱地，九薰看了看周围没人，正要往山下跑，突然从沟里窜出赵四。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朝这跑。” 九薰一看被赵四算计，撒腿就往下面跑，这时候脚被石头绊了下，整个人倒在沟里。 赵四看到九薰这样子，高兴地绿豆眼都亮了。 “老老实实从了我，我带你离开苏家。” 整个苏家村都知道，苏有成两口子对九薰不好。 “你别过来！” 九薰脚疼，身体往后退着。 “我不过去能做成好事吗？小薰薰，我想死你了。” 赵四看到九薰身上被汗水浸透的上衣，小小的两只隆起来，他连滚带爬的扑了过去。 九薰一只手触摸到石头，紧紧地握着。 另一只手拼命摇摆：“赵四叔，我求求你放过我，我还小，只有十五岁。” “十五岁怎么了？你长得比十八岁还要窈窕，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赵四已经下定决心，和九薰做了后，就去苏家提亲。 “我可是未成年人，赵四你给我听明白了，要是你敢强奸我，我就去告你。” 九薰语气变得硬起来。 赵四在监狱里待了八年，自然知道这罪行有多大，听到九薰这话，他往前扑的身体停住了。 但到嘴的肥肉又怎么舍得？赵四眼里露出凶光：“你信不信我办完后，把你杀了？” 九薰吓得身体抖了下，但眼里的坚强没有丢失：“杀人犯法，这个你比谁都懂，要是你放了我，今天这事就当没有发生，我不会告诉别人。” 九薰想劝赵四理智点。 赵四思想有那么一瞬间松动，但看着眼前的九薰，色眯眯笑了。 “九薰，我们办了你要是告诉别人，十里八乡的谁还要你” 怕九薰不从，反过来威胁道。 太阳在头顶上火辣辣的晒着，九薰挣脱不了赵四，汗水顺着脸颊落下来。 “要不这样吧，这里太热，我们去高粱地里吧？” 九薰眼神变得乖巧，不再挣扎，只要有一线希望，她也逃脱。 “行啊，但你不要跑。” 赵四怕九薰使诈，趁机抓住了她的一只胳膊，回头看了眼高粱地的方向。 说时迟那时快，九薰拿起手里的石头狠狠地砸向赵四的头。 “砰!” 赵四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头上的血顺着脖子流下来，头天旋地转，手慢慢从九薰胳膊上松开，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九薰看了眼赵四，不顾脚踝疼痛，撒腿往山下跑去。 村里这个点没人，九薰一口气跑回家，进门就把大门关上。 接着跑进西厢房，大热天的把被子蒙在头上，浑身抖个不停。 “杀人了，我杀人了。” 汗水顺着身体往下淌，也不知道是冷汗还是热汗，身体不受控制的抖着。 王玉美躺在床上歇息，听到大门响以为是丈夫回来了，爬起来看了看没见人进门，就走进了九薰的住的西厢房。 简陋的西厢房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掉了漆放衣服的柜子，床上被子抖个不停，王玉美走过去一把掀开：“见鬼了？” 意识到九薰没把工具拿回家，眼里闪着怒光：“你带去上工具呢？扔外面去了？” “娘，赵……赵四死了！” “什么？” 王玉美意识到事情出在九薰身上，一把从床上把她拉起来，看着身体控制不住还在抖得她：“到底怎么回事？” “赵四要强奸我，我把他打死了。” 这次九薰说明白了，王玉美眼睛睁大：“人……死了？” 又追了一句：“是你杀的？” 杀人这事九薰都敢做，王玉美看她的眼神不敢那么凶了。 不管九薰害怕成什么样子，王玉美还是离开了西厢房，她得去找丈夫商量，人真要是死了该怎么办？ 王玉美刚走出院子，就听到有人推门，意识到是苏有成回来了，她忙去开门。 大门上的拴拉开。 “妈呀！” 王玉美吓得差点跪在地上，门口赵四一脸血站在那里。 “九薰呢？让她出来！” 赵四眼里露出杀人的光，王玉美本来想说九薰还没回来，又怕他对她下手，回头看了眼西厢房：“在……在家！” 赵四正要往里走，看到院子里站着拿着刀的九薰，她此时身体不抖了，威风凛凛像是随时找人决斗的女侠。 “赵四，我现在就报警，警察要是判我杀人未遂我认了，可是我要告诉警察，是你试图要强奸我！” 只要人没死，九薰就不用那么纠结。 但是他要是还找他麻烦，她要让他真去死，老师教的正当防卫，她都记心里去了。 “九薰！你……你好样的。” 赵四咬了咬牙，最后还是没有进苏家的院子。 等赵四离开后，九薰手中的刀咣当一声落下，她整个人也瘫坐在地上。 王玉美整个人傻了，九薰这胆量她是想都没有想到，硬是把赵四赶出了家门。 “薰，赵四没怎么着你吗？” 王玉美害怕九薰拿刀对着她，刚才赵四头上的血她也看到了，是九薰打的。 要是刚才王玉美这样问一句的话，九薰还能把她当娘看，但现在她心里凉了，这个家她是待不下去了，出了事没有人帮她。 “他没得逞！” 为了自己清白，九薰必须说清楚，苏家庄的人嘴像刀子，会把人杀死。 她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要是传出去她被赵四奸了，她以后怎么做人？ 赵四走了，他是带着仇恨走的，九薰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他还会找她算账。 “工具还在地里，娘，你去拿回家吧。” 杀人她都敢，以后她不会任由人欺负了，王玉美也不行。 “哎，我去拿。” 答应了一句，王玉美想了想又回头看着九薰：“你丢的应该你去拿。” 家里没钱，要是把干农活的工具丢了，苏有成还不得把九薰打死。 知道靠王玉美没门，她只好捡起地上的刀向着外面走去。 赵四没有回家，他去了村里的卫生室，赤脚医生韩琪问他是怎么弄得，他谎称说是自己倒在石头上碰的。 “嘶！” 韩琦给他上药的时候，疼的他呲牙咧嘴。 第007章 都是他逼得 赵四心里愤愤的想：真踏妈偷鸡不成蚀把米，九薰你给我等着！ 九薰手里拿着刀，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后山，一路上也没看到赵四的影子，她松了口气。 还好，工具都在，她收拾了下扛着回家。 苏有成在河边上凉快，这个点回家也没饭吃，索性抽袋烟再回去。 “他……他爹，快……快回家吧。” 王玉美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去，着急忙活的样子吓了苏有成一跳。 “怎么了？九薰上吊了？”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九薰想不开寻短见，前几天村里一个小姑娘因为和爹娘吵架，上吊死了。 “不是九薰上吊，是她把赵四打伤了。” “赵四？” 赵四这种人在村里谁都躲着，九薰招惹他干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 苏有成还是有脑子，知道九薰不会无缘无故打伤赵四。 “好像是赵四要对九薰那个。” “那个……哪个？” 赵四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赵四想强奸那丫头，被她把脑袋打破了，流了好多血。” 王玉美怕赵四找他们家麻烦，才让苏有成快点回家想办法。 “狗日的赵四，活该！” 听到赵四想对九薰动手，苏有成骂了句，站起来回家的路上，禁不住看了王玉美一眼。 “这丫头是不是疯了？连赵四都敢打？” 王玉美可是看到九薰拿着刀的样子，忙加了句：“不光敢打，赵四找到咱家她还拿着刀砍他。” “啊！” 苏有成心里也不免担心起来，在他看来十五岁的九薰，怎么拿捏都是，没想到还敢杀人？这以后怎么管教？ “那丫头呢？” 苏有成来不及磕掉烟灰，着急忙活的和王玉美向家里走去。 回到家，院子里被九薰拿回来的工具板板正正的立在厨房墙上，厨房里九薰在烧锅，风箱拉的呼呼响。 九薰在做饭。 两口子互相看了眼，心里不免对这个养女多了份胆怯，要是九薰好好听话，以后还是不要难为她了。 九薰正在烧锅，她饿了，经历过惊心动魄的一幕，此时饿的恨不得吃掉一篮子窝窝。 经过刚才惊心动魄一幕她明白，没个好身体哪里能行。 大锅里炒了萝卜条，农村人没啥吃，只能吃这种自家地里种的菜。 锅四周贴了玉米贴，做这些已经非常熟练了，不需要王玉美教。 “薰啊，饭做好了吗？” 王玉美对这样的九薰很满意，抛开刚才她给他们惹得祸，这养女做到这样已经是没得挑。 “马上就好！” 九薰回答了一声。 “老婆子，你去烧锅，把她给我叫堂屋来。” 苏有成不能惯着九薰，他得给九薰点规矩，一个女孩子家这么凶，外面的人说他没教好。 “你爹叫你，去吧！” 人都怕恶的，王玉美也一样，过去她经常打她，她虽然不还手，那是因为让她读书，以后可不敢了，打急了拿刀砍她怎么办？ 附近村里有个不上进的儿子，被父亲逼急了，拿起斧子趁着人睡觉，把头砍了下来。 看着九薰离开做饭的屋，王玉美去拉风箱。 这天天下雨，柴火半干不干的，没封箱煮不熟饭。 “逆子，过来，跪下！” 不论什么时候，苏有成都不能丢了他家长的威严。 “爹，我做错了什么？” 九薰跪在那里，一脸的不服气。 “你拿刀杀人，还没做错事？” 苏有成心里是佩服九薰的，赵四在苏家庄是个祸害，可他又不想惹火上身，九薰给家里带来隐患，这是他生气的原因。 “你一个小丫头家，招惹赵四干什么？” “咳咳1” 因为抽烟，苏有成经常咳嗽，被九薰这一闹腾，气的咳嗦的更频繁了。 “爹，不是我招惹他，是他想……” 毕竟苏有成是当爹的，那种话她没说出口。 “他招惹你，你不会跑吗？” 苏有成还在为这事烦，这次的事后，一定和赵四结了梁子，他光棍一个，天天找苏家麻烦，对鹏飞下手怎么办？ “我跑的了吗？” 当时的情景有多危险，就是九薰不说，苏有成也应该想的到。 九薰哭了，她为自己的悲催哭，要是亲生父母知道她差点被赵四强奸，一定不会这样怨她。 九薰由小声啜泣变得嚎啕大哭，她才十屋岁啊，经历这些没有一个人给她个温暖的怀抱，苏有成还抱怨她招惹了赵四，给家里人带来了麻烦。 “嚎什么丧？哭你亲生父母？他们是该死，丢下你不管，还得我们把你拉扯大，竟给我们惹祸。” 有时候苏有成比王玉美还要可怕，他生气的时候习惯用烟袋锅子打人，以前苏腾飞告状，她挨过好几次。 特别是还没熄火的烟袋锅子烫人，打在身上立刻就会起泡，烧灼的疼。 被苏有成怒吼，九薰吓得不敢哭了，只是默默流泪，跪在那里他不让她起，就不敢起。 “老头子，这事不赖我们家丫头，都是那个强奸犯，看着我们家薰长得好看，起了歹心。” 王玉美难得的替九薰说话，她抬起头看着养母的表情，心里很吃惊。 “看什么？还不起来去盛饭？” 王玉美瞪了她一眼，九薰忙从地上起来，跑到厨房里盛饭。 她快要饿死了。 她离开后，王玉美和苏有成嘀咕了会，好歹两人没再难为她，九薰吃了两大碗饭，身体体力才渐渐恢复了些。 下午，九薰不敢一个人去地里施肥了，趁着苏有成和王玉美睡午觉，她去了张二叔家。 “二叔在家吗？” 要不是害怕，这个点她不可能去打扰张保国休息，毕竟他也干了半晌午活了。 “小美上学去了，还没放学？” 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是小美妈妈刘兰兰，以前九薰来她家总是找小美一起上学。 “二婶我不是找小美，我找二叔。” 九薰垂下头，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找你二叔？找他做什么？九薰，你上学的事你二叔也劝不了你爹娘。” 刘兰兰不想给自家找麻烦。 “二婶，我就是想问问二叔下午还去后山施肥吗？我一个人害怕。” 这下刘兰兰听出了端倪，忙把九薰让进屋里：“后山我们家的地施完肥了，九薰到底怎么回事？” 平时九薰和小美关系好，加上张保国对九薰不错，她就把中午发生的事告诉了刘兰兰。 第008章 小河边等他 “原来是这样？赵四这个天杀的，怎么不死在监狱里？” 家里也有女儿，刘兰兰对赵四深恶痛绝。 “二婶，这事你不要外传，我怕赵四找我麻烦。” 九薰不但怕赵四找麻烦，她害怕流言蜚语，农村里都这样，芝麻大的事，传来传去就变成西瓜那么大。 九薰和刘兰兰在堂屋里说话声，躺在里面休息的张保国听到了，走了出来。 “九薰来了？” 张保国眼里带着疑问，找小美的话不是这个时间。 “二叔，下午你还去后山吗？我想和你作伴去。” 刘兰兰人热心，但嘴巴大，刚才还承诺不把九薰被赵四欺负的事说出来，看到丈夫就说了，弄得九薰一脸的尴尬。 “这个王八蛋，二叔替你去找他。” 张保国听到赵四对九薰干出这种事来，气不打一处来，就想去帮九薰讨个公道。 “二叔，别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他以后不再欺负我，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刘兰兰听到丈夫要去招惹赵四，当场就嚎开了：“你是吃饱了撑的？有成大哥都不去，你去算什么？” “再说赵四那种人，得罪了他能清净吗？” 听到妻子唠叨，张保国心里的火也下去了。 “行了！你有完没完？” 被张保国吼了一嗓子的刘兰兰，气的直瞪眼。 九薰看到因为自己的事让两人吵架，忙不好意思的站起来：“二叔二婶，都是我给你们惹得麻烦，我走了！” 九薰从头顶凉到了脚底，怎么自己走到哪里都不受待见？ 回到家苏有成和王玉美都还在睡，九薰拿着工具和肥料又上山了。 虽然她心里担忧，但是肥料上不完不光王玉美骂她，苏有成又用烟袋锅子打她，那种烧焦了皮肤的疼，想想就害怕。 九薰硬着头皮来到后山，刚走到自己玉米地，她就看到张保国站在那里等她。 “二叔！” “小薰，叔帮你。” 不由分说，张保国拿起铁锨帮九薰套窝。 有了张保国的帮忙，九薰很快就把玉米地的肥料上完，王玉美到了的时候，她正收拾工具回家。 “薰，这么快就干完了？” 大热的天，九薰汗水湿透了衣服，王玉美却是戴着斗笠，睡醒了一脸满足走过来。 “是二叔帮我干的。” 九薰看了眼张保国家的地，此时他正在地里拔草。 “你这死妮子，怎么能让你二叔帮忙？这要是让你爹知道了，又要打你了。” 九薰恼怒了：“不让二叔帮我，我能怎么样？你们在家午休，我一个人在这里，难道你们就放心？” “你吼什么吼？” 九薰也懒得和她吵架，拿起工具下山了，身后是王玉美巧言花语说了些感谢张保国的话。 从后山来到河东，离公路近，又有人不断地来河边洗衣服，九薰就不怕了，加上那块地挨着河，河边有树荫凉，凉快多了。 九薰一下午没休息终于把河边的地施完肥，太阳落山的时候她坐在河边洗脚。 她不时地抬头看着放学的学生，他们打闹着，从她身边经过。 九薰一脸的羡慕。 小美过来的时候看到九薰，跑向她：“九薰，你爹娘为什么不让你上学？” 为了少惹是非，九薰只好笑了笑：“不是我爹娘不让上的，我是自己不想上了，家里地多，我爹身体又不好，我就帮他们干点。” 其实，从昨天开始，地里的活都是她一个人干的，但她只能说帮家里干，怕有人议论爹娘不是。 苏腾飞过来的时候，看到九薰喊了声：“九薰，你又偷懒，还不回家？” 小美也看不惯苏腾飞经常欺负九薰，对着他做了鬼脸：“坏蛋1” “张小美，你少掺和我家的事！” 张小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还知道你们是一家人，为什么总是欺负九薰？” 苏腾飞知道说不过小美，只好背着书包气呼呼的走了。 “小美，你也回家写作业吧，活干完了，我想在这里歇歇。” 其实，九薰是在等余硕老师来送复习资料。 下午还真的发了好几张试卷，九薰这话提醒了小美，她忙站起来说：“那我走了，要是有不会的我就去你家问你。” “好！” 小美是她好朋友，她帮她理所当然。 路上的学生渐渐少了，太阳也落山了，九薰看着被夕阳染红的西边，站起来四处张望。 “九薰，等很久了吧？” 余硕出现的时候，她正愣神看落日照在河里的金辉。 “余老师？” 九薰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笑容，是那样甜又是那样开心。 “今天晚了，走的时候我又给你找了一套复习题，你慢慢做，做完了给我看，是不是都会？不会的问我。” “嗯！” 九薰接过余硕手里的试卷，少女脸上被夕阳染上了红晕，余硕看了一脸欣赏。 “走吧，我帮你拿着工具！” 余硕不是这村里人，但苏家庄离学校近，他就租了间人家的房子住在这里，一来二去就成了这村里的一员。 “还是我自己来吧。” 九薰的手同时也余硕抓起地上的工具，感觉到余硕手上的温度，她快速放开了。 九薰拿着脸盆，为了不让王玉美看到余老师给她的复习题，她放进了盛肥料的蛇皮袋子里藏着。 余硕扛着铁锨和锄头，她跟在后面，两人向着村里走去。 “余老师，你还是把工具给我吧，要是让我爹娘看到他们又要找你麻烦了。” 走到余老师住的地方，九薰主动要求余硕把工具给她。 “那好吧，明天还是在河边见面，顺便把做好了的试卷拿给我。” 余硕交代了一声，放下了手里的工具，九薰扛在了肩上。 “知道了！” 九薰已经没有早上那样沮丧了，余老师说了，校长保留她的学籍，她可以考高中。 至于考上怎么办，走一步说一步，要是苏有成和王玉美不让她上，她只好偷偷离开这个家，到县城里去找她的亲生爹娘。 要不是苏有成和王玉美逼她，她打算这辈子不认亲生爹娘。 余硕站在大门口，看着九薰高挑的身影向远处走去，他决定帮她。 一种特殊的情愫在余硕心里诞生，他马上提醒自己，九薰是他学生。 第009章 养父母的阴谋 回到家，九薰主动做饭，苏腾飞问题她耐心讲解，苏有成和王玉美一脸满意。 吃完饭，九薰刷完碗就回到了自己房间，关上西厢房门就拿出余老师给她的复习题，认真做起来。 因为今天九薰表现的还不错，王玉美和苏有成再也没找她麻烦。 当堂屋里传来苏有成和王玉美的鼾声时，九薰松了口气，她全部的精力都在学习上，因为留给她的只有晚上的时间。 九薰做完余老师给的试卷，闹钟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 她伸了伸酸疼的胳膊，满意的把试卷藏起来。 劳累了一天，她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时间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家里的气氛慢慢平和下来，九薰每天除了地里的活，还有家里的家务，洗衣服做饭，一家四口的脏衣服都给了她。 九薰每天很累，但她一天中最开心的就是落日余晖中，余硕老师那帅气的身影。 还有她接过他手里的试卷，把做好的试卷交给余硕的那一刻，她最幸福。 要是没有那晚上她听到的秘密，九薰或许就能这样复习着准备考高中。 白天下地的时候喝了点泉水，到了晚上肚子不舒服。 出来上厕所，听到王玉美和苏有成在堂屋里说话：“你说她会同意吗？就是我们腾飞愿意，她也不会答应。” 王玉美没提名，但九薰还是有些怀疑，提到苏腾飞那一定关系到她。 “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我们养大她图什么？嫁给我们腾飞是她命好。” 九薰吓得肚子不敢疼了，心跳到嗓子眼上，那一刻她决定不能出声，要不然就跑不掉了。 “难道他们想要她嫁给苏腾飞？怎么可能呢？” 九薰倒退了两步，怕引起他们的注意，强按住狂跳的心，决定听个清楚。 “哎！也怪我们腾飞没出息，要是上学是块料，她九薰想嫁给他我们也未必同意？” 苏有成的话比寒风还要凉，灌进了她心口窝里。 原来他们养她是为了霸占她。 继续听。 “也不怪腾飞，小时候得了那病，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传宗接代？” 九薰听王玉美说过，苏腾飞小时候得过腮腺炎，都烧糊涂了，医生告诉他们，担心以后不能生孩子。 “这孩子就是不长志气，那病影响生育可是不影响脑子，学习不努力，现在又闹着不上学了，也只能走我们商量好的那一步。” 怪不得苏腾飞最近不问她题了，原来打算不上学了？ 九薰也知道，像苏腾飞这种垫底的学生，上学对他来说就是绑架。 “哎！只能出此下策了，让九薰做腾飞的媳妇了。” “改天你把这话透给腾飞听听，要是他同意以后就看紧九薰点，听说她最近和那个余老师走的非常近，村里都议论开了。” “这丫头眼光还不错，姓余的那老师长得好，人有能力，要是没有我们腾飞这事，她嫁给那个老师，还真是不错，也给我们长脸。” “别唠叨了，她不能嫁给姓余的，先依着我们腾飞。” 他们这是把她当商品了？九薰抱着肚子回到了房间。 想想过去苏腾飞掀她衣服的事，九薰就感觉到恶心。 这个家是不能待了，她要尽快想办法离开，万一哪一天苏腾飞那个混蛋欺负她，老天爷也帮不了她。 苏腾飞被喂得又高又胖，十二岁就一米七多了，学习不用功，可嘴里的混蛋话不知道从哪里学的。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考高中了，她该怎么办？ 想了好久后，九薰决定第二天把这事告诉余硕，让他帮自己想办法。 那一晚九薰没睡着，一晚上都在想自己的未来，是不是要被苏家毁了？ 第二天早上，九薰还没起床，就听到王玉美喊她的声音：“九薰，快点起床，我们一起去赶集。” “赶集？” 这种好事以前都是苏腾飞才能享受到的，今天怎么轮到她了？ 本来不想去，想到最近让余老师帮忙打听亲生父母的事，她决定自己去试试。 “知道了！” 昨晚听到的九薰都装作不知道，起床后洗漱完，主动去厨房做饭。 苏腾飞今天没去上学，赖在床上不起，王玉美和苏有成又是哄又是劝的，他才起来吃饭。 吃饭的时候，九薰一直不敢看苏腾飞，想到昨晚堂屋里的话，她匆匆吃完了就回到自己屋里。 简单收拾了下，把做好的试卷装到蛇皮袋里，她怕苏腾飞趁着她没在家，乱翻她东西。 “九薰，走了！” 九薰答应着走了出来，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问王玉美：“娘，这都几点了，腾飞怎么还不去上学？” “哎！这不闹着不上学了，快要把你爹气死了，刚刚吃完饭又回到床上躺着了。” 王玉美对这个儿子，一点办法也没有，就是苏有成也只能是吼上两句，无奈放弃。 “腾飞还这么小，不上学怎么办？” 毕竟是弟弟，这句话九薰是发自内心的对苏腾飞好。 嫁给苏腾飞这事是决定不可能，但九薰还是希望他将来有出息，不要像村里那些骑着自行车到处乱窜的无良青年。 竟给家里惹祸。 “九薰，你弟弟年龄也不小了，要是不想上学，我们打算让他尽快结婚。” 王玉美是想摸摸底，看看九薰对这件事的看法。 “结婚？娘，婚姻法是男的年满二十二岁，女的年满二十，早结婚犯法。” 九薰学习好，学过的都过目不忘。 “什么婚姻法不婚姻法的，农村人不都是早早结婚吗？你看张家的那小子，还不如腾飞大，已经结婚了。” 这事九薰知道，张杰她爹娘给他订了个娃娃亲，不上学了到处跑，他爹娘索性给她圆了房，找个媳妇管着他。 张杰和她媳妇天天干架，满村的人都知道，听说张杰爹娘都快要气疯了。 “娘，现在有婚姻法了，强迫结婚是违法的。” 九薰旁敲侧击的提醒王玉美，要是逼她嫁给苏腾飞，法律不允许。 听到违法王玉美还是害怕了，犯了法警察就来抓人，关进去就是好几年，人再放出来就被人看不起，是人都躲得远远的。 “九薰，我们快去赶集吧。” 她决定这事还是要和丈夫商量，九薰这丫头是糊弄不了，上了这几年学精了。 第010章 演戏谁不会？ 路上，王玉美主动地和人打招呼，并提醒大家，她带着闺女去赶集买东西，一副好母亲的样子。 九薰也不吱声，她四处观察，看看有没有和她长相类似的人。 “九薰，到了集上，娘要给你扯几尺布做个褂子。” 要是没有昨晚她和苏有成的对话，九薰一定会感动到流泪。 “索性连裤子的布一起扯了，做一身新衣服，我们家薰长得水灵，穿上一定好看。” 这个九薰不怀疑，她除了个子高挑，模样更是人见人夸，鹅蛋脸，大眼睛，有时候她就在想，当年她亲生父母是怎样舍得丢弃她的？ “娘，我穿这身就行，还是给你和我爹做件衣服吧。” 不是装吗？谁不会？ 九薰已经想好了，以后她也要专捡好听的说。 王玉美心里的这个养女，从小诚实，不会巧言花语，今天能说出这话，说明她把她当亲人看待了。 “薰，上学的事你不要怪娘，咱家真的是没钱，你爹提到这事也是心里过意不去，希望你理解我们。” 王玉美看来是受了苏有成的指点，口是心非的话说出来眼睛都不眨。 好！继续装。 “娘，我怎么会怪你和爹呢，当年要不是你们，我能有今天吗？哎，对了娘，你说说当年你们是从哪里把我捡回来的？” 九薰第一次对自己身世感兴趣，趁着苏有成没在身边，她想从王玉美口中套话出来，看看能不能知道丢弃她的地方。 “当年啊，我和你爹去玉楼村赶集，回来的路上，就是到了沙坡村那边的一块玉米地里，听到你在哭，我和你爹就想过去看看。” “那时候我和你爹都没孩子，我们虽然结婚早，但我一直没怀上，我们就想抱你回家，好好养着，将来也好给我们养老。” 玉楼村赶集，沙坡村北面的玉米地里，九薰脑子里记下村庄的名字，她决定找机会去看看，能不能找寻亲生父母的线索。 “薰，那个余老师怎么样？” 九薰终于明白，王玉美今天带她来赶集，就是试探她来了。 “没怎么样？他就是我老师，我挺尊重他的。” 老狐狸，想知道真话，没门！ “那样最好，千万别让村里的人戳脊梁骨，女孩子家名誉最重要。” 九薰心里冷笑，她现在还小，要是长大了嫁给谁，那一定是她自己说了算。 他们养大她也不能强迫她。 余老师怎么了？苏腾飞给余老师提鞋都不够格。 “娘，你放心吧，我现在还小，还没考虑这些事情，长大了再说。” 九薰装成乖乖女的样子，你们不是需要我这样吗？就做给你们看。 “娘，我们快走吧，中午回来还得给爹做饭。” 九薰担心的是下午余硕在河边等不到她，会着急。 “快走吧。” 王玉美担心的不只是苏有成吃饭的事，她担心的还有儿子，她答应苏腾飞了，回来买好吃的给他。 集市上人很多，吆喝声不断。 “卖竹筐了！” “卖笤帚耙子了！” “卖油条，烧饼了！” “同志，这花布不错，给俺闺女做个褂子吧。” 王玉美头一次带九薰来集上，齐刷刷的都是羡慕的目光。 九薰走过去，回头率杠杠的。 “这满集上还没我薰长得好看的。” 想到昨晚和苏有成商量让九薰嫁给腾飞的事，王玉美不嫉妒了，还一脸的自豪，好像九薰这颗菜已经剜到自己篮子里了。 想想村里那些羡慕她的目光，王玉美看九薰的目光都温柔了。 “娘，我去个茅房。” 九薰也感觉到王玉美看她的目光和过去不一样了，过去是看着就烦，现在看着一脸满足。 “去吧，我在这等你，快去快回。” 王玉美逛累了，早就忘了苏有成的叮嘱，一屁股坐在一堆木头上，看着九薰向茅房走去。 九薰没有回头，集市上的茅房都在偏僻的地方，她之所以去茅房就是想摆脱王玉美，找人打听下附近有没有沙坡村这个地方。 进了茅房，九薰差点被旱厕里的臭气薰晕，看到里面茅坑上蹲着一个中年妇女，九薰把鼻子上的手松开：“大娘，你是哪里人？” “玉篓村的，你哪里的？” 女人带着警惕看着九薰。 “我是苏家庄的，我向你打听个地方，玉楼村离沙坡村远吗？” “不远！也就五六里路吧。” 女人蹲在茅坑上，还是禁不住多看了九薰一眼。 “大娘，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问问你们村里有没有十五年前丢弃过孩子的人？” 女人上下打量着她：“没听说过有丢孩子的。” “大娘，我就是被丢弃的那孩子，我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九薰知道，这消息放出去，丢孩子的爹娘如果想找，一定会想办法。 “你……你是被人丢弃的？” “是！我就是想找回自己爹娘，大娘，我先走了！” 九薰趁着女人还没从茅坑上起来，她快速系好腰带走了出去。 她不能和女人一起出去，否则整个集市上都会知道她找亲爹亲娘，王玉美还在外面等着她呢。 女人出来的时候，九薰已经消失在人群当中，她伸头也没看到刚才长得好看的姑娘。 这么好看的姑娘谁舍得丢弃？ “娘，我回来了。” 九薰回到王玉美身边，今天她什么也不要，要不然下次她就不会带她来赶集了。 “我们去给爹买烟丝，然后去给娘你买顶帽子，给腾飞买点好吃的，就回家。” 九薰这话，哄得王玉美嘴都合不拢了。 “那你不买了？” “我不买了，下次再买。” 下次就是推话，王玉美也知道下次是未知数，笑了笑：“还是我闺女懂事，走！给你弟弟买吃的去。” 九薰很想提醒王玉美，苏腾飞都胖成猪了，再吃就差宰了卖肉了。 “好！” 九薰跟着王玉美买了一家人需要的东西，当然她不属于他们家的人。 从现在开始，九薰就期盼人有人来苏家庄找亲闺女。 太阳要落山的时候，九薰来到了村庄外的河边，迎着夕阳，她看到余硕一件白色的衬衣束在黑色裤子中，阳光帅气的向她走来。 第012章 树林见面 余硕看到九薰，笑容展开：“九薰，今天这么早？” 本来他想早来等她，没想到还是晚了。 “余老师，我有话要和你说。” 九薰抬头看着路上牵着牛回村的村民，欲言又止。 “走！去那边逛逛吧。” 意识到九薰有事情要告诉他，余硕指着前面的树林，示意那边清净。 “好！” 九薰心事重重回答了一句，转头朝着河下游走去。 前面有一片杨树林，傍河生长的旺盛。 树叶茂密，一般是年轻男女谈恋爱的地方。 年老的大叔大妈们，没事从不去那种地方，好像那地方划给了年轻人一样。 “怎么了？是不是被你养父养母发现了，又打你了？” 只要看到九薰不高兴，余硕心里莫名担心。 九薰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 余硕一脸担忧。 “余老师，昨晚我起夜上厕所，听到我娘和我爹在说我和腾飞的事。” 余硕皱了皱眉。 “你和腾飞什么事？” 全村人都知道王玉兰偏自己儿子，九薰不争不抢，还能有什么事？ “他们竟然打算让我和腾飞结婚。” 夕阳的余晖照在旁边的河里泛起红色的光，光又反射到余硕脸上，他急红了脸 “你才多大？苏腾飞更小，他们这是糊涂。” 苏家村的村民意识腐朽陈旧，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那些娃娃亲。 “他们怎么这样？” 九薰一脸愁苦抬头看着余硕：“他们的意思是腾飞不想上学了，索性让他结婚，可我没想到的是，他们想让我和他结婚。” 进了树林，九薰靠在一棵杨树上，无论走到哪里她都想找个固定点靠着，每天干活累的，不是腰酸就是背疼。 “九薰，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余硕目光落在九薰光滑的额头上，那张漂亮的鹅蛋脸微微低着，散发着少女的忧郁美。 “我不想等到考高中了，我想现在就离开苏家村。” 九薰抬头，眼睛里带着坚定。 “那你去哪里呢？” 村里住不了，也只能去县城，县城大，人源流动量大，住在一个院子里，彼此也不熟悉。 苏家村就不一样了，谁家有几口人，大门朝哪都一清二楚。 “要不去县城吧。” 九薰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县城她头一次去，谁也不认识，去了住哪里？吃饭怎么办？ “县城我不认识人，也没去过。” 长到十五岁，九薰就只去过离苏家庄三里外的集市，镇上都没去过。 “我有个同学家是县城大院的，我让他给想想办法。” 余硕脑子里搜索了一边，最后想到了师范的同学赵东岳。 赵东岳爸爸是县里当官的，让她给九薰找个住的地方应该不难。 “余老师，太谢谢你了。” 脱离这个家，九薰才能有未来。 她脸上的愁云不见了，大眼睛里闪烁着希翼的光。 “可是，我去了那里，你就不能帮我带复习资料了。” 不论走到哪里，九薰都想考高中，将来考大学。 提到这事九薰眉头皱起来。 “你带上书本，复习资料的事我可以让我同学帮忙给你弄。” 一般复习资料都是从课本上出，余硕认为看课本也是一样，只要弄精通课本上的内容，考试没多大问题。 “我……我课本被我娘丢进炉膛里烧了。” 九薰想到这些，委屈的又想哭。 十五岁就承受这些大人都没遭遇的事，想想还真是难为她了。 “烧了也没关系，我让赵东岳帮你弄一套。” 活人不能让尿憋死，余硕为了九薰，什么都愿意去做。 “余老师，谢谢你！” 九薰的眼里闪动着泪光，回头想想要是没有余老师，她一个人怎么能挣扎出苏家这泥潭。 “不用谢，只要你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好大学，就是对老师最好的报答。” “我知道了！” 太阳落下后，树林里透着凉气，九薰深吸了口气，好看的脸上又出现了笑容。 她爱笑，但生活让她笑的机会太少了。 余硕被她感染，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他的心也从未有过的放松。 九薰离开这里一定是最好的选择。 “快看！前面站着的不是余老师和苏腾飞姐姐吗？” 听到这声音，九薰和余硕同时转头。 看到朝着树林走来两个男孩，九薰认识，是苏腾飞的狐朋狗友徐向前和周峰。 八十年代，苏家村的人物质贫乏，能在夏天捡几只刚出壳的知了改善生活已经很不错了。 余硕意识到这两个人是来捡知了的，脸沉下来升起老师该有的严肃：“徐向前，周峰你们俩作业写完了？” 那时候，学生对老师还是比较敬畏的，两人听到余硕问话，吓得缩了缩头：“老师，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些。” 还好没和余硕撒谎。 “一会儿就回去写？信不信我明天就告诉你们班主任，回家作业不写，到处乱窜。” 余硕这话很有杀伤力，吓得徐向前和周峰灰溜溜的掉头就走。 走出去几米徐向前小声嘟囔：“乱窜的是你余老师吧？天都黑了还和腾飞姐姐在这里，走！去告诉苏腾飞去。” 徐向前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余硕严厉的声音：“回来！” 九薰心里正担心徐向前和周峰回去告诉苏腾飞这事，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听到余硕让两人回来，她目光看向余硕。 “余老师，我看我们还是先走吧。” 王玉美都警告她了，不让和余老师在一起，今天两人还躲到树林里，要是传到他们耳朵里，挨打是小事，他们盯紧她，不让她离开就坏了。 她还怎么逃到县里去。 “你不用说话，我来警告他们。” 余硕知道九薰心里的担心，目光落在她脸上叮嘱道。 徐向前和周峰又怂着肩往回走。 徐向前担心是刚才的话让余硕听到了，心里只敲鼓。 来到余硕身边站定，低着头挨训。 “你们俩给我听好了，今天遇到我和苏九薰同学这事，要是告诉苏腾飞，明天我让你们班主任罚你们站，并且抄作业五百遍。” 罚站两人经常体验，可是抄作业五百遍，两人吓得脸都变了。 “老师我们不说，不告诉苏腾飞。” 周峰低头小声回答。 “不是不告诉苏腾飞，任何人都不能说。” 第013章 计划出逃 余硕意识到事情越描越黑，马上说明。 “今天我叫苏九薰来谈话，完全是因为上学的事，老师想让她回学校去，可是她不同意，你们两个过来的时候，老师正在劝她。” 小孩子好哄，何况是老师，两人抬头看向九薰，眼里露出同情。 “九薰姐，你学习这么好，为什么不上学？” 周峰问。 他本性不坏，就是不好好学习，对九薰这种学霸，满眼里都是佩服。 “姐不是不想上学，是我爹病了，地里活没人干。” 九薰还装的可怜兮兮，自从和王玉美周旋开始，她就学会了自我保护。 “好了！你们俩回家吧，先把作业做完，再来这里摸知了，懂吗？” 余硕一直绷着脸，一副将来当校长的表情。 “余老师，我们回家写作业，明天你就不要告我们状好吗？” 徐向前意识到余硕找他，不是他刚才的话被听到了，胆子大了。 余硕黑着脸：“那就看你们能不能做到我要求的这些。” “我们一定做到！” 徐向前和周峰跑了，余硕看着他们的背影，脸上的绷紧的线条柔和起来，目光里带着满意。 “他们走了，我们商量下你什么时候去县城。” 说好时间，余硕打算请假去趟县城找赵东岳。 “本来我想找到我亲生父母再走，看来时间来不及了，我想这周六早上走。” 周六早上学生不上学，一般家长也起床晚，就是去地里干活的村民，也习惯偷个懒。 余硕点头。 “我明天就去趟县城找赵东岳，让他帮你找房子。” 得知余硕明天去县城，九薰脸露难为情。 “余老师，要是你同学帮我找到房子，能不能让他和房东说说，暑假里我打工挣了钱再付房费？” 九薰知道这要求很不符合租房的要求，但她现在拿不出租房子的钱来。 她手里只有一块二毛钱，还是昨天跟着王玉美赶集，让她买菜偷偷扣下的。 “这样吧，明天下午还是这个时间，还来这里，我给你带些复习资料过来，钱的问题你不用操心，租房子的钱和生活费我来出。” 余硕每一句话都让九薰感动，但她还是摇了摇头：“余老师，你工资也不高，我怎么能要你的钱？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吧。” 她打算去赵二叔家借一点。 “现在这个时候，谁的钱也不能借，万一走漏了风声，县城就去不了了，这样吧，算老师借你的，暑假里你打工挣了钱还老师。” 余硕明白九薰是怎么考虑的，忙制止她找村里的人借钱。 余硕的提醒打消了她借钱的念头。 “余老师，谢谢你，将来我一定要报答您的。” 余老师和她无亲无故，能这样帮她，九薰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老师不需要你报答，只要你将来考上大学，就是对老师最好的报答。” 九薰努力点头，她决定无论多难都要上学，将来报答余老师。 她还听说县城里的饭店夏天找暑假工，去刷盘子能挣到钱，她决定先找份刷盘子的工作，把房费挣出来再说，如果能挣到一点学费就更好了。 天完全黑下来，村里人很多都吃完饭了，接下来这树林里是大人小孩摸知了的专场，两人决定离开。 回到家，九薰心里虽然担心，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进了厨房。 “死哪里去了？” 中午苏腾飞吃了九薰和王玉美买回来的东西，下午就跑去河里游泳差点溺水，幸亏张二叔路过把人救了上来。 王玉美刚被苏有成骂了一顿，嫌她没看好孩子。 看到这么晚了九薰还没回家做饭，王玉美把气都撒在九薰身上。 “我这就去做。” 这两天九薰必须学乖，要是惹到王玉美和苏有成不高兴，盯着她就麻烦了。 九薰拿了柴火，先把今天从集市上买回来的猪血戳了水，捞出来后放一边，去切了豆腐，一起端到厨房里。 锅刷干净，倒了油，先把葱姜炒了然后倒入水，猪血和豆腐一起放锅里炖着，九薰去收拾院子里的鸡粪。 很多次九薰建议王玉美把鸡拦起来，她就是不同意，说散养的鸡下蛋好吃。 把院子打扫干净后，九薰把堂屋里的饭桌端出来，准备一会儿在院子里吃饭。 进去的时候，王玉美和苏有成好像在商量事，九薰看了看两人：“爹娘，一会儿饭菜就好了，院子里凉快，在外面吃吧。” “知道了！” 王玉美不耐烦的呛了一句。 苏有成目光落在九薰身上，看着她离开小声提醒王玉美：“我看最近这几天就把事情办了，省的腾飞到处乱去。” “她要是闹怎么办？” “绑起来啊！” 九薰脚步故意慢下来，房间里的声音都听到了。 她心里打了个寒颤：，他们这是想让她和苏腾飞圆房？ 这算盘还真是打的精，苏家庄谁家娶媳妇不是彩礼钱好几千，穿的用的哪一样都不能少，他们这是想白捡便宜？ 九薰冷哼了声，就是八抬大轿抬着也不嫁给苏腾飞，二世祖一个。 九薰恨不得现在就走，可是余老师明天才请假去县城找他同学，找到的话找房子也得需要时间。 余老师给她准备的学习资料，也要带着，要不然去了没法复习。 两天已经够快了。 九薰把饭桌放下，脑子里一直在想这两天怎样和苏有成两口子周旋。 看来还得先从苏腾飞身上下手。 “爹，娘，吃饭了。” 猪血和豆腐炖好了，九薰放在饭桌上，去拿四个人的小板凳。 “好！” 回答这声的是苏有成，平时他很少应九薰的话，天天冷着个脸端架子。 “腾飞呢？” 待两人坐下后，九薰四处看了看问。 “别管他，去找小伙伴玩去了。” 回答这话的时候王玉美皱着眉。 “那我去外面找找他吧，天黑了不回家危险。” 本来王玉美想让九薰把猪血豆腐给苏腾飞留点，但想到两人马上就是夫妻了，让他们多接触点也好。 苏腾飞和九薰虽然年龄小，但个字都长成大人了，结了婚一定会给他们生个孙子带。 “去吧，去张杰家找找，最近总是往他们跑。” 张杰十岁就结了婚，王玉美也想让两人学着点，多和他们交流。 “好！我去看看。” 九薰心里有数，他们这是想往规划上引领她。 九薰出了院子门，快速向余硕住的房子走去。 第014章 她不可能嫁赌博鬼 余硕租的是刘奶奶家房子，刘奶奶一个人，丈夫早逝，只有一个女儿嫁到了邻村。 她耳朵不好使，余硕住在这里，每天放学回来，主动帮她干点活，比如从水井里压水，扫扫院子之类的。 从小树林里回来，余硕还是和往常一样，帮刘奶奶往水桶里压水。 压水井里的水哗哗流进水桶里，水桶满了再倒进水缸里。 “咚咚！” 余硕听到声音禁不住往门口看。 “九薰？你怎么来了？” 他停住了动作，向余硕走来。 九薰伸头看了看刘奶奶住的堂屋，没看到人。 “余老师，我是来找您的。” 刘奶奶家三间堂屋她本人住着，还有两间西屋租给了余硕。 “快进来吧！” 余硕知道要是没有急事，九薰不会到他住的地方来。 余硕又看了眼堂屋里的灯光，随着余硕进了西屋。 进房间后，余硕从门后拉开了灯。 灯光下，九薰看着余硕住的地方，虽然面积不大，但收拾的整整齐齐。 里面有一张木床，床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挨着墙有一组衣橱，衣橱上横放着一个行李箱。 村里放的电影上九薰见到过这种行李箱，里面的空间很大，人拉着很时尚。 “坐吧。” 房间里有张吃饭的小桌，桌子旁边有一条小板凳，余硕拿起来递给九薰，示意她坐下说话。 九薰知道在这里不能待时间长了，就长话短说。 “余老师，刚才我回家，听到我爹和我娘又在说我和腾飞的事，他们的意思好像让我最近和他们儿子圆房。” 在家里的风轻云淡都卸下，九薰一脸紧张。 “他们和你提这事了？” “没有！我娘怕我不同意，但我爹说不同意就把我绑起来。” “嘭”余硕一拳头砸在桌子上，这苏有成简直就是法盲。 “余老师，我知道他们让我嫁给苏腾飞的目的是什么，一来他们省了彩礼钱，二来把我养大，他们知道要我做什么我不敢反抗。” 余硕抬头看了九薰一眼：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九薰长得太好看，学习好人聪明，这样的儿媳妇十里八乡难找。 “九薰，要不这样吧，明天早上你随我一起去学校，我先去请假然后和你一起去县城，用我自行车载你去，到了那里我们直接找赵东岳，租下房子后，你就不用回来了。” 九薰一脸谨慎问：“房子好租吗？” 她怕出意外连累到余硕。 “要是一时半会找不到房子，你就先住旅社。” 住旅社要很多钱，她哪里有钱？ 听说旅社一晚上要很多钱的，租房子的钱她都不好意思朝余老师借，住旅社烧钱。 她可不能住旅社。 “余老师，他们只是说说，也未必让我马上结婚，再说这几天苏腾飞白天黑夜的不见人影，这事爹娘愿意，他也不一定同意。” 九薰解释的也有道理，加上明天还得去学校请假，要是被老师学生看到他带着九薰去县城，他们还不得追过去。 “那好吧，还是按照原计划走，周六早上。” “不过你提前要收拾好，周六早上四点我们就地从家里出发，到时候去河边的桥上回合。” 九薰郑重点了点头：“余老师，我知道了，这两天我会格外小心。” “嗯，要是临时有变化，立刻来这里找我。” “知道了！” 九薰是借着外出找苏腾飞来这里的，知道时间久了不回家，王玉美一定怀疑，忙站起来和余硕告别：“余老师，我走了，我现在去找苏腾飞回家吃饭。” “嗯，小心一点。” 余硕叮嘱了九薰几句，打开门看着她走了出去。 “余老师，谁来了？” 刘奶奶吃完饭到院子里乘凉，看到九薰模糊的身影问。 “有学生来问作业的。” 九薰也不是第一个来问作业的，经常有，余硕认为找的这个理由很合适。 又小声提醒九薰：“走吧，没事。” 九薰捏了把汗，没敢和刘奶奶打招呼，急急忙忙出了院子门。 “余老师，我走了！” 九薰回头对着送她出来的余硕摆手。 “好！” 九薰离开后，刘奶奶也站起来跟了两步，确定是苏家捡来的闺女后，对回到院子里的余硕道：“余老师，那不是苏家那闺女吗？都长这么高了？” “嗯，她是我学生，是来问作业的。” 重复了一遍后余硕进了西屋。 院子里的刘奶奶看着余硕背影嘀咕：苏家那闺女不是不上学了吗？还问什么作业？ 想想刚才两人走在一起的身影，刘奶奶很想提醒余硕，苏家惹不起，离得远远才好。 九薰在张杰家找到腾飞的时候，几个人正在打牌，张杰媳妇把她领进去，她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钱，原来他们在赌博。 “腾飞，快点回家吧，娘和爹让我来找你。” 怪不得苏腾飞不想上学，原来是和人打牌赌钱。 虽然九薰不想嫁给苏腾飞，但是她不想他学坏。 九薰的话苏腾飞半点也没放心里去，继续下赌注。 “我压五块！” “我压十块！” “我也十块！” “我十五！” 苏腾飞压的最多，十五，那可是他们一家人一个月都花不完的钱，一推车粮食才能卖这些钱。 “腾飞，我们回家吧，爹娘还等着你吃饭呢。” 九薰看苏腾飞不动，伸出手就开始拽他。 “你滚开，耽误我赢钱，揍死你！” 苏腾飞伸开胳膊把九薰推了个趔趄。 九薰没生气，习惯了，还是劝。 “腾飞，爹娘要是知道你赌钱，会打死你的。” 九薰劝不了，只好搬出苏有成和王玉美来。 提到苏有成和王玉美，苏腾飞才抬头看了九薰一眼：“你要是把这事告诉爹娘，我饶不了你。” “腾飞，快点出牌。” 张杰催促苏腾飞。 张杰媳妇王曼曼看到九薰不让苏腾飞玩牌，忙去劝到：“姐，他们就是玩玩，也输不了多少钱，要不你先回去吧，腾飞要是饿了，可以在我们家吃。” 九薰走出张杰家后，仔细琢磨后明白，这赌博场就是张杰两口子办的，谁赢了钱都得给张杰两口子。 赌博犯法，本来九薰可以去村委告他们的，但她不敢，要是告了苏腾飞进了监管所，王玉美和苏有成还不把她打死。 第015章 亲生的领养的不一样 一路上九薰都在考虑，要不要把苏腾飞赌博这事告诉王玉美和苏有成，已经从余老师那里出来了，也不能再回去了，心里琢磨着向家走去。 到了大门口，九薰下了决定，这事不能告诉养父养母，要不然不光是苏腾飞饶不了她，王玉美和苏有成为了拴住苏腾飞，会马上让他们成亲。 为了能尽快离开这里，她还是把今晚的事当做没看到。 “腾飞呢？” 回到家的时候，苏有成和王玉美已经吃过饭了，桌子上留了一碗猪血豆腐，九薰知道是给苏腾飞留的，没敢动，只是就着残羹菜汤吃了一碗玉米饼子。 她饿了，即使没有菜也吃的很香。 苏有成吃完饭去磨盘上坐着抽烟，王玉美拿了个马扎子坐在饭桌边看着九薰吃。 “这么能吃？将来还不得把婆家吃穷了。” 她从小每次吃饭，王玉美都是盯着看，时不时的嫌她吃的多。 “那我就不找婆家了！” 九薰把最后一个玉米饼塞到嘴里，还不饱，看了看碗里的猪血豆腐，还是没敢动筷，只好把暖壶里的水倒进了碗里，连同菜汤一起喝了。 “不找婆家？你真是这么想的？” 王玉美第一次没嫌弃她连汤也不剩。 “嗯，我就是这么想的，留在家里伺候你和我爹，将来你们年纪大了，我孝顺你们。” 九薰放下碗，身边多了那碗猪血豆腐。 “薰，这菜很好吃，你尝尝。” 九薰好奇看向王玉美：“娘，不给腾飞留了？” “留什么留？好东西都让他吃了，都是你这当姐的让他。” 九薰一脸激动拿起筷子，本来想把那碗猪血豆腐吃掉一半，想了想还是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娘，这猪血豆腐真好吃，我吃饱了，还是给腾飞留着吧。” 这才是王玉美和苏有成愿意听到的，她全照着他们的心说话。 “哎，那就给腾飞留着，下次炖了你再吃。” 王玉美很高兴九薰这么疼苏腾飞，将来他们结了婚，苏腾飞有人疼，他们就放心了。 “腾飞什么时候回来？” 院子里的旱烟味蔓延开来，苏有成抽够了烟，磕了磕烟袋锅子。 “他说打完几把就回来，让我先回家。” 赌钱的事她压根就没提。 “这孩子不上学总得找点活干吧？他娘，要不明天你去他老舅家问问，他那建筑队还要人吗？让腾飞跟着他干个小工也行。” 九薰心里明白，苏有成这话说了白说，苏腾飞就不是那种干活的人。 但她什么也没说，要是王玉美明天去娘家，她正好可以收拾下，两天后趁早出发。 “问可以，但腾飞干不了几天走了他老舅还不气死？” 这年代，小工也不好找，哪个盖房子的大工，手下都有几个小工，那可是有关系好才要。 “你先问问，总不能让他在家闲着吧？再说家里没钱怎么办公事？” “办什么公事？” 九薰趁机大着胆子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回答她这话的是王玉美，夜色中她的眼睛像猫眼，看着九薰浑身不舒服。 “娘，我收拾完去歇着了。” 今天还有试卷要做，她想先走，少了一个人说话，说不定苏有成和王玉美没兴趣也走。 “去吧！” 这话说完，王玉美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你晚上是不是点着灯很久不睡觉？” “没……没有！” 要是过去，九薰会老老实实承认，但现在她知道怎么回答。 “这个月电费又多了，我提醒你，回屋就睡觉。” “知道了，娘。” 九薰心里嘀咕，今晚看样是不能复习了，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考试了，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九薰收拾了桌子，刷了碗，去鸡笼边关好鸡笼门，就回到了西厢房。 听到王玉美和苏有成在院子里说话，黑暗中她拿着那些试卷，手心里都是汗。 或许是两人要密谋要她嫁给苏腾飞的计划，终于还是回到了堂屋。 听到院子里静下来，九薰忙拉开了灯线，憋着呼吸打开了试卷。 好歹西厢房的木门能从里面插上，即使王玉美看到有灯光找过来，关灯也不迟。 赵四一晚上都在苏家门外徘徊，下午他去地里偷东西回来的时候看到九薰和余硕进了树林，他恨不得拿把刀过去杀了余硕。 可他又不敢，余硕个头比他高，力气看样也不小。 无奈，只能在心里骂了九薰千千万万次“贱”。 “小浪蹄子，你给我等着，偷男人偷得光明正大起来。” 赵四知道自己无法和余硕比，只能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不让九薰如愿。 晚上他在苏家墙外等着的时候，发现九薰出了大门又跑去了余硕住的地方，全程他都跟着，但那天余硕手里拿着刀的样子，还是没敢出来。 回家后，一脸懊恼，他得把这事告诉苏有成，他不是死要面子吗，他闺女偷男人怕是不知道吧。 琢磨了一晚上，第二天赵四去苏家大门口候着，等苏有成出来遛弯。 早饭过后，苏有成背着个旱烟袋走了出来。 赵四头上还抱着纱布，老远苏有成就看到他，心里不免紧张起来，怕赵四找他要钱。 “苏大叔，吃饭了吗？” 看到苏有成躲他，赵四主动上千打招呼，而且还露出了两颗大黄牙。 “吃了，有事？” 苏有成壮了壮胆，心里告诫自己：是他赵四不仁义，没什么害怕的。 想到九薰就能对付了赵四，他一个男人害怕他个球。 “没事，就是想找叔抽一袋。” 说着，赵四主动从身上掏出一盒烟，弹了弹烟盒抽出一支给了苏有成。 苏有成怔了怔没反应过来，立刻考虑到的是，这赵四被九薰打怕了。 “叔，尝尝我这烟，金鹿的。” 苏有成听说过，但没抽过这种烟，据说夹在耳朵上很威风。 试试好了。 苏有成接过来学着别人夹在耳朵上：“以前的事过去了，以后还是好爷们。” 苏有成还是提前把话挑明了，得罪赵四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都过去了，叔。” 赵四老鼠眼眨了眨看着苏有成：“可是，有件事不知道叔想不想听？” 苏有成一脸警惕：“什么事？” 只要不是想娶他家九薰就行。 第016章 给腾飞娶亲 “叔，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不会同意把你闺女给我，但我就是想告诉叔，你闺女可是不正经，偷男人了。” “什么？” 苏有成整张脸拉下来，瞪着赵四：“你胡说八道，我家薰人老实，怎么会做出那种伤风败俗的事来？” 苏有成上了小学三年级，算是村里有文化的人。 听到有人说他养的闺女不检点，他老脸都挂不住了。 “这话我不是乱说，是我亲眼见得，昨晚她就去余老师家里了，不信你可以问问刘奶奶。” 九薰进了刘奶奶家，刘奶奶不可能没看到，她耳朵聋，但眼睛不瞎。 “你也可以自己看，每天太阳要落山的时候，她都在村东河边等余硕放学回来，然后两人躲到一边说话。” 自从被九薰打了，他就一直在暗处盯着她。 苏有成的脸黑的像是抹了锅灰，他气冲冲的回了家。 这个点九薰早就去地里除草了，家里王玉美在家。 “他娘，腾飞呢？” 王玉美从堂屋里出来，看到苏有成出去接着回来，也好奇。 “去张杰家了吧，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有成没回答王玉美的话，而是黑着脸说：“让他回来准备准备，今晚上和九薰圆房。” 本来他打算过几天，给两人添点被褥，现在看来不能等了，再等九薰就给他带个大肚子回家。 “不是说孩子小，再过几天吗？” “让你去找你就去找，怎么那么多废话？” 苏有成发火，王玉美也害怕，忙答应着往外走。 “回来！” 王玉美站住脚看了看，掉头回来。 “下午余硕放学的那个点，你去村东河边等着，赵四说九薰和他约会。” “不可能！” 自己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赵四还说了，昨晚九薰借着去找腾飞的机会，去了余硕那里，半天才出来。” “我滴个娘……！” 这么说九薰不干净了，她还盘算着圆房的时候，买块白布验证下，现在看来，最好的被余硕拿了去了。 她心里不甘，好像是夺了她的清白一样，伤心哭了起来。 “你嚎什么嚎？” “我气啊，我们儿子不能娶个骚货。” 王玉美恨不得现在就把九薰找回来，一顿笤帚疙瘩。 好好养大的儿媳妇，被人占了便宜。 “我去找腾飞，让他今晚就把那浪蹄子办了。” 即使失去了第一次，但九薰这长相整个村里没人能比，还有彩礼钱省了，也不用像别家娶儿媳妇那样，为了彩礼半条命搭上。 王玉美去王杰家找苏腾飞时，他还在那里打牌，一晚上他输了好几百了，整个人输红眼了。 “继续下！” 苏腾飞没注意王玉美进来，对着王杰喊。 “下什么？你借我好几百了，回家拿钱来再玩吧。” 王杰把手里的扑克扔进堆里，伸了个懒腰站起来。 “不行，我得把我输得赢回来，要不我拿什么还你钱？” “腾飞，你赌钱了？” 王玉美问这话的时候，嘴唇都是哆嗦的，这苏家庄虽然穷，但一直有个好风俗，都不赌博，从老一辈就是这样。 但儿子竟然赌博，还输了钱？ “娘，你正好来了，给我点钱，我要把我输得赢回来。” 苏腾飞站起来抓住王玉美的胳膊，像是看到散财童子降临。 “赢什么赢？快点给我回家，你爹让我来找你。” 和九薰圆房的事先不提，儿子赌博这事不戒掉，将来会穷家荡产的。 “我不回去！” 苏腾飞红着两眼，一晚上没睡，眼里全是血丝。 “你不回去要死在这里啊？” 王玉美娘家庄里有个赌博鬼，两天两夜没睡觉，就死在坐庄人家里。 看到自己儿子这样，王玉美是又急又心疼。 被王玉美拉着，苏腾飞正要离开，王杰拦住了他们：“腾飞，欠我四百三十块钱，什么时候给我？” 王玉美瞪着大眼“王杰，信不信我去村委告你，告你聚众赌博？” 在开赌博场之前，王杰也了解了，他这样犯法，虽然年龄小蹲不了监狱，但管教所收他这个年龄的。 “婶子，你告我也不怕，你儿子是自愿来的，不是我强迫的。” 王杰虽然心里害怕，但还是装着胆子提醒王玉美，一毁具毁。 腾飞本来输了钱烦，听到王玉美要去举报他，气的瞪眼：“娘，你快点回家拿钱，废话少说。” 看到儿子赌上瘾，气的王玉美哭了起来：“腾飞，你怎么就那么不省心，我这正要攒两个钱给你娶媳妇，你却是赌上了。” 听到王玉美要给他娶媳妇，苏腾飞看了看王曼曼，张杰打牌总是赢，是不是娶了媳妇的原因？ 这几天他可是看清楚了，王曼曼一直围绕这张杰转，要什么拿什么。 “娘，咱回家。” 听到苏腾飞要娶媳妇，张杰他们几个也好奇，都看着他问腾飞媳妇是谁？ 王玉美低头看了眼这几个半大孩子，没好气回答：“你们管谁干什么？以后不要喊我们腾飞打牌了，腾飞要去跟着他舅舅做小工。” 那年头，农村人有钱挣谁听了都眼馋，张杰不光是眼馋，苏腾飞走了他挣谁的钱？ “腾飞，你不来牌了？” “不来了！” 只要不让苏腾飞去上学，干活他愿意。 “不来你把欠我的钱给我，四百三。” 苏腾飞也不是软柿子，没好气的回答：“我没说不给你，等我挣了钱就还你。” 留下这句话跟着王玉美离开了张杰家。 路上，苏腾飞故意和王玉美走在一起：“娘，我媳妇是谁？是不是我娶了媳妇就不用上学了？” 王玉美知道儿子不是上学那块料，也就死心了。 “你姐！” “我姐怎么了？” 苏腾飞没理解王玉美这句话。 “我说让你姐做你媳妇。” 王玉美这话像是一个惊雷，震得苏腾飞半天没反应过来。 “娘，你再说一遍。” “我和你爹商量了，决定让你和你姐成亲，这样我们家就不用出彩礼钱了。” 苏腾飞从来就没看上过九薰，在她眼里她就是苏家的丫鬟。 “我不娶她。” 因为胖，苏腾飞眼睛只剩下一条缝，缝里面装满了嫌弃。 “你这孩子傻啊？九薰长得多漂亮，村里多少人打她主意。” 第017章 计谋 王玉美来到山上玉米地里，很远就看到九薰低头拔草，想到赵四的话，一肚子火气噌噌往上冒。 “九薰，就这点活还没干完？磨磨蹭蹭在这里等谁？” 九薰抬头：“娘，你怎么来了？” 意识到刚才王玉美的话暗指什么，九薰盯着她看了会：“娘，你刚才说什么？我不明白？” “你昨晚和谁去小树林了？” 王玉美性格像炮仗，见到九薰走把苏有成的交代往脑后去了，突突说出来。 九薰第一时间就是想到徐向前和周峰把昨晚的事告诉王玉梅了，她心里思考要不要找个理由解释下？ “娘，腾飞……” 提到苏腾飞王玉美理智恢复一点，把九薰逼急了会不会离开家去找余硕？真要那样她是拦不住。 “腾飞被我找回家了，你好好劝劝他，我和你爹不能跟你们一辈子，你们俩可是一起长大的。” 王玉美虽然没有明说，但九薰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既然她不明说，九薰也装糊涂。 “娘，腾飞回家就好了，昨晚我见余老师了，想托他劝劝腾飞，回学校去上学。” 王玉美看了九薰一会儿，心里一块石头落地。 原来是这样，就知道这个赵四是没安好心，故意拿屎盆子往九薰头上扣，原因还不是因为他得不到九薰，心里记仇才故意这么说的。 “哼！你个赵四，想让我们给你报仇，门都没有。” “娘，你说什么？” 听到王玉美突然提到赵四，九薰不明所以，难道刚才她这样子，与赵四有关？ 意识到她和余硕的谈话被赵四听到，九薰心里紧张起来。 “娘，这地里的草都拔完了，我们回家吧，回家我给你们做手擀面吃。” 夏天吃手擀面，想想就带劲，王玉美一脸满意。 “薰，昨晚你找余老师，真的是为了腾飞上学的事？” 果然，王玉美是知道了什么。 “要不然呢？余硕可是我老师，他学教得好，谁不知道？就是在学习里校长也尊敬他三分。” 这解释，彻底解除了王玉美心里的怒火，她点头同意九薰观点。 “薰啊，越来越懂事了，知道爹娘的不容易了，要是你和腾飞……” 想要把那层窗户纸戳破，突然想到苏有成的提醒，把话咽了下去。 两人一起从后山回家，一路上九薰都在关心苏腾飞的事。 九薰说，会想办法让苏腾飞回到学校。 “哎！腾飞也不是上学的那块料，既然他不想上就算了，我想让他跟着你老舅学门技术，让你老舅带带他。” 听到王玉美这打算，九薰眼前一亮：“娘，你这办法太好了，要想让腾飞不赌钱，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离开张杰他们，既然他不想上学，学点技术也行。” 只要苏腾飞离开这个家，她后天逃走的事就多了份保障，自从昨晚和余硕定下来后，她心里还担心后天早上她逃走，苏有成会让他儿子去追。 两个老的腿脚不灵便了，可是苏腾飞跑的像兔子，天天上墙爬屋的，他腿脚可是灵便的很。 “娘，事不迟疑，你还是最近这两天就去找我舅，把腾飞的事办好。” 九薰祈祷，王玉美今天或者明天就把苏腾飞送走。 “那……回家我和你爹商量下。” 王玉美心里想着，九薰不上学了，村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像赵四这样的，天天惦记她这个养女，最好的办法是让九薰和腾飞尽快圆房，只有这样，那些人才能消停。 “快点回家吧，腾飞打了一晚上牌饿了，新磨的面，做手擀面一定好吃。” 还是想着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九薰心里恨不得给王玉美一锄头，敲醒她，她这个儿子吃什么都瞎。 心里想的但表面上不能表现出来，九薰只好点头：“那就快点回家吧。” 太阳狠毒，两人加快了脚步。 家里，苏有成正在教训儿子：“你这一天一夜不回家，到底去干什么了？” 苏有成把烟袋锅子砸的砰砰响，此时他真的是恨铁不成钢，满心希望自己儿子能混个高中毕业，可他现在小学还没毕业就不上学了。 到处乱窜不说，还净给家里惹事。 “我……” 苏腾飞可以在王玉美面前要钱赌钱，可在苏有成面前，这事不敢提了，他那烟袋锅子打过九薰，身上的皮肤都烫红了，到现在还有疤，他可不想挨揍。 “我什么我？你是想气死我？” 苏有成生气的样子很可怕，他是苏家庄这辈人中唯一一个识字的人，虽然只上了小学三年级，但在村里还是很有威望。 苏腾飞低头挨训的样子，终于让苏有找回了点家长威严。 他知道，九薰和王玉美还没把他赌钱的事告诉苏有成，要是他知道他输了四百三十块钱，一定会用烟袋锅子打他。 “爹，我饿了。” 只要他说饿了，苏有成就不会再教训他。 “你娘呢？九薰这个点了还不回来，是想饿死人？” 苏腾飞趁机加油：“爹，我看九薰就是故意的，故意晚回来不做饭。” 以前都是这样，只要苏有成把气出在九薰身上，他就安全了。 “去，给我找回来。” 苏腾飞正要往外走，苏有成又喊住了他：“回来！” “爹，又怎么了？” “咳咳！九薰以后就是你媳妇了，好好看着点。” 苏腾飞对媳妇这角色还不是太敏感，认为就是在一个屋里睡觉，在一个家里吃饭，九薰以后不嫁人，他也不娶别人的意思。 “爹，是不是九薰成了我媳妇，我就可以管着她了？” 以前九薰给他辅导作业，总是训他，这仇他是不是要报了？ “是！并且要管紧点。” 想到赵四说九薰和余硕在一起的事，他心里就冒火。 “我知道了！” 苏腾飞撸袖子攥拳，他准备给九薰点眼色看看。 苏腾飞刚走出大门，就看到两人说着话，九薰扛着工具回来了。 抬头看到苏腾飞，王玉美先开口了：“腾飞，你又要去哪里？” 想到儿子一夜之间赌输了四百多块钱，王玉美整颗心都吊起来，再要是赌还不得把家底输光？ 第018章 今晚圆房 “九薰，这么晚才回来做饭，你是想偷懒？” 看到苏腾飞这嚣张样子，九薰想苏有成一定不知道他赌博的事，看了看他：“怎么？赌钱还有功？” 她学习成绩那么好，被拉回家下地，而苏腾飞却是说什么也不去上学，不上学不说还去学坏，还真是亲生和捡来的就是不一样。 提到赌钱，王玉美眼睛瞪着苏腾飞：“你在家什么也不干，饿什么饿？没看见九薰去地里干活了吗？” 有王玉美为九薰撑腰，十二岁的腾飞还是被镇住了，只好不说话，跟着两人进家门。 来到院子，九薰放下工具就进了厨房，王玉美则是来到堂屋。 “做好了饭叫我。” 苏腾飞趁机溜进了东厢房。 堂屋他是不敢进了，加上二十四、五个小时他没睡觉，这会儿困得要死。 王玉美来到堂屋，把九薰对她说的都告诉了苏有成。 “这话真的？你不会被那个丫头给骗了吧？” 从九薰最近不哭不闹上看，苏有成发现她学精了，怕她糊弄王玉美。 “这怕啥，今晚就让两人圆房。” 在九薰这事上，王玉美也怕夜长梦多，想尽快让生米煮成熟饭。 “腾飞呢？你去把这事交代交代，别到时候什么事也做不了。” 圆房的目的就是想让九薰成为苏腾飞的老婆，牢牢拴住九薰。 “刚才还在院子里，估计是回他房间了。” 苏腾飞赌钱的事王玉美没敢告诉苏有成，怕他生气打儿子。 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最心疼，王玉美打算，要是苏腾飞以后不赌了，这事就瞒着苏有成。 王玉美来到东厢房，果然看到苏腾飞睡下了。 “腾飞，腾飞你醒醒！” 王玉美推了推儿子，可是苏腾飞一晚上没睡觉，睡下后就再也起不来了。 被摇晃急了，苏腾飞闭着眼睛骂了句：“找死？快给老子滚！” 王玉美怔了怔，这儿子是反了天了，上去就是一巴掌。 苏腾飞眼睛闭着，抬起脚给了王玉美一个突袭。 “你给我去死。” 王玉美被一脚踹在地上。 蹲了个屁股蹲，疼的直抹泪：“腾飞，你这样对你娘，就不怕打雷吗？” 说好的让九薰喊他吃饭，刚才他以为喊他的是九薰，这会儿意识到是王玉美，苏腾飞睁开眼睛从床上起来。 “娘，我以为是九薰呢，你没事吧？” 原来儿子误会了，王玉美也没再怪他，正要教苏腾飞晚上的夫妻生活，九薰走了进来。 “娘，腾飞，饭做好了，去吃饭。” 苏腾飞一天一夜就吃了一顿饭，听到吃饭二字，马上从床上下来：“娘，去吃饭吧，我快要饿死了。” “那先去吃饭！” 王玉美也知道，儿子这一天一夜一定是饿坏了。 中午做的玉米糊糊，炒了个茄子，九薰还拌了个凉菜，四个人坐在饭桌前吃了起来。 苏腾飞看到饭桌上的玉米窝窝，饥不择食，拿起来就往嘴里塞。 “你慢点，这是几天没吃饭了，饿成这样？” 果然，苏有成不知道苏腾飞赌钱的事，看来这王玉美是想瞒着这事了。 九薰也没做声，低头喝着碗里的糊糊。 “咳咳！九薰，腾飞，吃完饭爹有事要宣布。” 这事是大事，理应他这个家长宣布。 九薰心里咯噔一声，但还是把碗里的糊糊喝了，吃了两个玉米面窝窝。 拌的凉菜很可口，可是九薰没吃出什么滋味来。 吃完饭，王玉美主动收拾饭桌。 “九薰，我来收拾，你和腾飞听你爹说话。” 该来的躲不掉，九薰心里忐忑，但还是留在堂屋里，等着苏有成发话。 “九薰，你也不小了，该找婆家了，爹本来是想托媒人给你找个，可是打听遍了，附近村里也没家像样的人家。” 九薰心里鄙夷：就你家像样，靠二亩地过活不说，儿子赌钱。 “我想让你和腾飞结婚！” 九薰虽然心里有准备，但听到这话心里还是瞪大了眼睛。 抬头看看苏腾飞，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来王玉美和苏有成把话提前透给他了。 “爹，你让我嫁给腾飞，本来我也不能说什么，我是你们养大的，可是腾飞赌钱，这事我不能接受。” 意思很明显，让我嫁给一个赌鬼，我不同意。 “赌钱？” 苏有成眼睛瞪得铜铃大，苏家庄村风不管多落后，可是赌钱这事从来不允许。 “逆子！这事是不是真的？” 苏有成手里的烟袋猛地敲在八仙桌上，外面刷碗的王玉美都听到了。 苏腾飞狠狠瞪着九薰，恨不得把她杀了。 “腾飞，这事我不告诉爹，你会越陷越深，赌博犯法，要是被抓走了，进了监狱后悔也来不及了。” 九薰怕苏有成轻轻松松就原谅了苏腾飞，把事情的严重性提示了一遍。 “过来，跪下！” 烟袋锅子更响了，苏腾飞吓得忙走到苏有成面前跪下。 “在哪里赌的？怎么堵得？哪只手堵得？” 苏有成咬着牙，越问越仔细？ 苏腾飞早就吓得不敢动弹了，支支吾吾的不敢说出来。 九薰趁机走出了堂屋。 她不能再等了，今天下午有机会，就和余老师说好，明天早上离开这里。 王玉美听到动静进屋的时候，苏有成正在教训儿子。 “苏家祖祖辈辈没有赌博的，出了苏腾飞你这个败家子，你说吧，要我不砍你的手，你得做个表态。” “爹，我以后不赌了，再也不赌了，我想出去找个活干，挣钱孝顺你和我娘。” 苏腾飞把父母研究透了，只要给他们戴个高帽，画个大饼，他们就会心软。 果然，苏有成不再砸烟袋锅子了。 王玉美进门也替儿子说话：“老头子，儿子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苏有成没好气的看了王玉美一眼：“都是你惯得，去把九薰叫来。” 此时九薰正要把衣服装进一个布兜里，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慌忙用枕头压住。 “九薰，你爹让你过去。” “知道了！” 九薰答应了一声，随着王玉美走出了西厢房。 堂屋里，苏腾飞已经站起来了，九薰看了看喊了声“爹”。 “今晚你们就圆房吧，本来爹想再过段时间，可是这腾飞需要你监督着，爹就把他交给你了。” 第019章 小树林被抓 苏有成要了面子要里子，把自己一无是处的混蛋儿子交给她，她能怎么办？ “爹……” “九薰，以后腾飞就交给你了，打骂我们都不心疼。” 搞得像是多信任她一样？ 九薰心里百爪挠心，今晚该怎么办？要是苏腾飞那混蛋强迫她，从体力上她不占优势。 “薰啊，以后爹和娘会对你更好。” 王玉美一脸假情假意，搞得像以前对她有多好似的。 “爹娘，我下地了去了。” 她要去村东头河边等余硕，问问他今晚怎么应付？ 九薰刚出大门，苏有成给王玉美使了个眼色：“去跟着，看看赵四说的是不是真的？” 王玉美回头看了眼苏有成，忙站起来追出去。 苏腾飞一脸懵逼状：“爹，赵四说什么？你为什么让我娘跟着九薰？” 苏有成也不瞒着儿子：“以后看好九薰，赵四说她和那个余老师在小树林里约会。” “还有这事？” 想到徐向前透露给他的秘密，拍了下头：“我想起来了，徐向前也说过这事，说在小树林里见到九薰和余老师了。” 苏有成再看儿子的时候，发现他头上绿草青青一片，气的瞪了他一眼：“知道这事为什么不告诉爹？” 在苏有成看来，这九薰是坐实了和余硕有事，怪不得那天余硕来家里找他，劝他让九薰回学校，在他看来是想借着上学的机会，两人谈恋爱。 “好你个余硕，敢把主意打到老子头上来了，腾飞，下午和你娘去村口等着，看到余硕和九薰进了小树林，就给我绑回来。” 苏腾飞对进小树林也没有太大的感触，但苏有成让他去等着他不敢不去，答应了一声就去东厢房睡觉去了。 王玉美来到村东，坐在树荫下，这个位置刚好看到地里拔草的九薰。 起初九薰低着头认真的拔草，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她开始望着放学的学生不住地抬头张望。 王玉美暗骂了声“贱货”，冷眼盯着九薰，看她专注力不在干活上。 “小浪蹄子，今天你要是敢和姓余的进小树林，我让你脱层皮。” 终于，九薰看到骑着自行车回来的余硕，忙从地里走了出来。 余硕看到九薰一条腿撑住自行车，样子潇洒又帅气，九薰走近：“余老师，你放学了？” “刚放学！” 九薰看到九薰见到余硕开心的样子，气的“呸”了声：“小小年纪就骚成这样，怪不得不让上学又哭又闹，原来是离不开相好的。” 余硕的样子更是让王玉美恨得牙痒痒。 “九薰，你来了多久了？” 余硕把一条腿从自行车上拿下来，推着两人一起走过了桥。 余硕骑得这辆二八车子，当时在苏家庄没有几辆，崭新的大梁，铮亮的车体，加上骑车人装的帅气，余硕和高挑漂亮的九薰走在一起，真的是傍晚的一幅美景。 九薰四处看了看，回头对着余硕：“我们去小树林吧，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余硕也分外小心，看了眼桥上行走的人：“好！我们过去说话。” 知道九薰在这等他，余硕今天和学生一起走出校门，自然路上还有没回家的学生也经过这里，他不想给九薰带来麻烦。 看着余硕和九薰朝着小树林走去，王玉美把牙都咬烂了。 正在她担心跟过去一人难将九薰带回家室时，抬头发现苏腾飞揉着眼睛向这边走来。 他是没睡醒就被苏有成喊起来了。 “腾飞！” 看到儿子没有看到她，王玉美一边招手一边喊。 “娘，我爹让我过来跟着你，发现九薰了没有？” 苏腾飞到现在还没明白，九薰和余老师去树林是不是去捉知了？ 他还不明白，爹和娘为什么这么生气，饭桌上有知了吃不是挺好的吗？ 带着一肚子疑问和不满，苏腾飞来到王玉美身边。 “你小声点，别让那对奸夫淫妇听到了。” 苏腾飞虽然不知道这词语是什么意思，但听着很不好听，他皱了皱眉。 “快点，我们悄悄过去，看看他俩在小树林里干什么？” 王玉美用手抓着儿子，强行把他头往下摁了摁。 苏腾飞不知道王玉美为什么这样，但她那样子十分神秘，他也只好配合。 两人弓着腰从一边偷偷过去，小树林里九薰把苏有成让她今晚和苏腾飞圆房的事说给余硕听。 “什么？他们今晚就让你和苏腾飞住在一个房间？” “嗯，看样他们是商量好了，连苏腾飞都同意了。” 九薰一脸焦急看着余硕。 “九薰，要不我们今晚走吧？” 要是现在走的话，到县城骑车需要三个小时，天还没完全黑，再找到赵东岳，或许今晚就能把九薰安顿下来。 听到余硕这话，苏腾飞呼的一下从他们身后站出来，王玉美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腾飞？” 九薰先看到的苏腾飞，接着她又看到和苏腾飞在一起的王玉美。 “你们怎么来了？” 九薰花容失色，脸都吓白了，他们什么时候跟过来的她竟然全然不知。 余硕也是很震惊，看来他和九薰的出逃计划已经暴露了。 “快走！” 余硕想也没想拉着九薰就开始跑。 这时九薰也反应过来，要是被王玉美抓回去，今晚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余硕拉着九薰朝路上跑，从小树林出来沿着河有一条路，跑到余硕放自行车的地方，他们就能逃了。 “腾飞，还站着干什么？快点去追，要是让余硕你九薰拐走了，你就没老婆了。” 王玉美追了一段路，看到脚步太慢，指着前面的两人指使儿子快去追。 腾飞上学没出息，但是跑步曾在学校运动会上跑过第一。 听到王玉美这话，他撒腿追了过去。 眼看着余硕和九薰到桥了，余硕忙拿钥匙去开自行车。 “余老师，我收拾的东西都在家里，不拿了吗？” 意识到她两手空空的，连她偷着攒的那一块多钱还在包袱里没拿，九薰一脸着急。 “不要了，回家拿就出不来了。” 余硕一边开车一边给九薰解释。 “可是……” 一句“可是”再没有下文，余硕下意识的抬头，看到桥上站着，威风凛凛，手里拿着旱烟袋的苏有成。 第020章 出逃失败 听到九薰话没说完打住，意识到情况有变，余硕忙抬头，看到苏有成后他果断的做出选择。 “等下我缠住他，你向东跑，跑到学校后面的沟里等我。” 后面是追过来的苏腾飞，前面是苏有成，只要拖住他们九薰就脱身了。 自行车开了倚在桥上，余硕朝着苏有成走了过去。 “大叔！我想和你谈谈九薰和腾飞的事。” 说这话的时候，余硕看了九薰一眼。 “谈什么？谈你怎样拐走我儿媳妇？” 看来九薰的话不假，苏有成已经做好了让九薰和苏腾飞成亲的准备。 “九薰是您的女儿，你怎么能……？” 抬头看了九薰一眼，九薰也往苏有成身边靠过去。 “爹，我是你养大的女儿，不能和腾飞成亲。” “他们两个都还小，腾飞只有十二岁，哪里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大叔你仔细想想。” 两人来到苏有成身边，苏腾飞看到后脚步慢下来。 又回头对着气喘吁吁的王玉美喊到：“娘，我爹来了。” 王玉美也看到了，心里非常佩服自己丈夫，关键时刻截住了要跑的九薰和余硕，真是料事如神。 王玉美也不跑了，索性呼吸均匀着走过去。 “我儿子还小，你就想把她拐走？” 苏有成眼睛瞪着余硕，手里的长烟袋就是最好的武器，打哪里都准。 “我没有拐走您女儿，我是想让她继续上学。” 到现在余硕不得不把实情透露给苏有成，这个全村最有文化的人，或许能知道知识有多重要。 “上学？要是过去我还考虑这事，现在我还能让她跟着你上学？你安的什么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伪君子！” 能说出“伪君子”这个词语的人，还有救。 “大叔，你一定是误会了，我真没有打你女儿主意的想法。” 苏有成紧紧盯着桥边的自行车，只要这辆自行车还在 ，他们就跑不了。 “要想不让我误会也行，你小子该干什么去干什么，离我们家九薰远点。” 要是没有余硕，收拾九薰易如反掌。 苏有成说这话的时候，举起眼袋锅子砸在余硕头上。 随着九薰“啊”的一声，鲜血顺着余硕的脸淌了下来。 “爹，你怎么打人？” “我不光打他，我还要打你，把你腿打折我看你还能跟人跑吗？” 说着，苏有成的眼袋锅子又一次扬起来朝着九薰头上砸去。 “九薰，快跑！” 突然，余硕上前抱住苏有成的胳膊，喊了一声。 九薰意识恢复过来，跑了两步意识想起余硕很危险，犹豫起来，余硕大喊起来：“快跑，去找赵东岳。” 赵东岳是谁九薰知道，其它人不知道赵东岳是做什么的，就是找过去，以赵东岳家的势力，苏家也拿他没办法。 “余老师，那我走了！” 找到赵东岳，再来想拌饭救余硕。 看着九薰跑过那座桥，苏有成急了，招呼还慢悠悠走的的儿子：“快点去追，把她给我追回来，打断腿” 王玉美也在后面提示儿子：“快点去追九薰，别让她跑了，跑了我们就白养了。” 苏腾飞这才开始去追，可是九薰已经跑很远了。 就在余硕心里一块石头落地的时候，远处赵四拧着九薰的胳膊回来了。 “叔！我给你抓回来了。” “赵四？”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赵四身上，除了余硕其他人都是欢喜。 “赵四，叔改天请你喝酒。” 苏有成脸上出现满意，连赵四都帮他，不怕九薰折腾。 有村民走过来也停下脚步看，但这里的人身份不同，大家都躲得远远的看着。 余硕是老师，谁家没孩子上学，苏有成两口子巧言花语，招惹上有麻烦，而赵四劳改犯，理他越远越好。 九薰使劲的想挣脱赵四的束缚，但无济于事。 “赵四，你放开我，你这个流氓。” 余硕想要过去帮忙，被苏有成反手摁住，力气不够喊着儿子：“过来帮爹，把他给我抓住，送到学校去，我要问问校长，这样的老师怎么教出好学生？” 九薰听到苏有成这话不挣扎了，被赵四推搡着走过来，噗通跪在地上：“爹！你放了余老师吧，我跟你回家。” 要是苏有成把余老师送到学校，或者是捅到上面去，凭他那颠倒黑白的嘴，余老师就完了。 “你答应跟我回家了？” 苏有成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九薰是自己儿媳妇，给儿子戴绿帽子这事不好听，传开了他老脸也没出搁。 “我同意！” 九薰不顾余硕的阻止，郑重回答。 “不跑了？” “不跑了！” 跑也跑不掉了，还是先回家再想办法。 毕竟苏腾飞才十二岁，有些事还不是太明白，只要他不强迫她做那种事，她会逃出去的。 “你把余老师放了，他头上还有伤，让他尽快去包扎伤口。” 余硕头上的血还在流，在他俊朗的脸上淌成一条醒目的小溪。 “你今晚就和腾飞圆房，只要你答应我这条件，我就放了他。” 不等九薰点头，余硕抬头阻止：“九薰，你才十五岁，还要去上学，千万不要答应。” “腾飞，给我使劲摁住！” 苏有成扬起烟袋锅子，又要往余硕头上砸。 “不要！我答应，我答应今晚和腾飞圆房。” 九薰不能坐视不管了，余硕要是被打出好歹来，她会后悔一辈子。 听到这话，苏有成满意点头：“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玩花样，看我怎么收拾你。” 接着抬头看向王玉美：“把她带回去，绑起来，直接送到腾飞房间里。” 王玉美一脸幸灾乐祸看着九薰：“还跑吗？要不是你跑，这姓余的也不会挨揍。” 拉着九薰推推搡搡的往家的方向走。 走了两步，回头指使儿子：“把姓余的自行车推走，就算他补偿给咱家的。” 九薰暗骂了声，这事明抢吗？ 余硕看到这情景，不顾头上的伤继续求苏有成：“大叔，自行车给你也行，我求你别让九薰和腾飞成亲，他们都还小，这样会害他们一辈子。” 余硕知道苏有成很想儿子有出息，就把理由推到苏腾飞身上：“腾飞才只有十二，应该让他去上学。” 第021章 条件是借媳妇 “学什么学？都是你们这些不负责任的老师，把我儿子教成这样？这学不上了，回家给我生娃。” “叔，你不能这样，他们两人都还小，还不到结婚的年龄，他们应该受到法律保护。” 商量不成，余硕直接搬出法律。 “我儿子和我女儿结婚，有你什么事？只要他们俩同意，你算老几？再给老子惹事，我让你在这个村住不下去。” 说完，狠狠踢了余硕一脚，抬头看向苏腾飞：“把他车子骑走！” 余硕这辆车苏腾飞做梦都想骑，听说现在是他的了，高兴地过去推着就走。 最后离开的是苏有成。 等大家都走后，那些村民才陆陆续续离开，到了饭点，该回家吃饭了。 赵四走到坐在地上的余硕身边，讥笑着：“这女的老子捞不着，你也别想。” 等赵四走后，余硕才站起来，去村里卫生室包扎。 他不会妥协，今晚他还想尝试下，把九薰救出来。 打电话报警？告苏有成强迫上少年早婚？ 余硕想了想，就是警察来了，顶多也就是教训苏有成和王玉美一顿，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那样他们会看的九薰更紧。 路上，孩子在余硕班里的村民过来提醒他：“余老师，这苏老头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当年养这个女儿的时候，已经打定主意，你还是别管这事了。” 余硕这才明白，苏有成为什么坚决反对九薰继续上学。 来到村里包扎好伤口，余硕车回家，他要好好考虑下，怎样把九薰救出来。 九薰回到家后，当着苏有成的面，被苏腾飞和王玉美绑了。 “娘，你帮我怎么做饭？” 只要有一线希望，九薰都不会放弃逃走的打算。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或许晚上逃走比白天容易多了。 “不用你做饭，你去腾飞房间等着，等我儿子吃饱了你们好圆房。” 王玉美看了看儿子，表情冰冷，看来今晚他们不给她饭吃了，她不吃饱怎么逃走？ “娘，我都答应了，你就放开我吧。” 趁着苏有成上茅厕，九薰趁机求王玉美，最近她才发现，她比苏有成好糊弄。 “你爹不同意，我不会放开你的，你老实给我待着吧，要是听话，说不定我们吃剩下的饭给你点吃，要不听话就给我饿着。” 王玉美又抬头看向儿子：“腾飞，给我把她绑紧了，关到东厢房里去。” 腾飞答应着，因为王玉美说好了，今晚给他煮鸡蛋吃，煮十个。 “娘，你放心吧，九薰跑不了了。” 苏腾飞有的是劲，狠狠地把九薰两手反绑住，她动弹不得。 “腾飞，你放开我，爹和娘让你这么小结婚是害你。” 苏有成从茅厕里回来，听到这话拿起身边的笤帚疙瘩又要打。 “你再说一句试试？我打死你！” 九薰肩膀上挨了一下，疼的唏嘘。 “腾飞，把她关起来，东厢房上锁。” 听到苏有成这话，苏腾飞抓着九薰就往东厢房走出。 九薰被推进去跌倒在地，苏腾飞回身离开，把门上锁。 “腾飞，我是你姐，你怎么忍心……” 九薰话没说完，泣不成声。 王玉美煮了十个鸡蛋，满满的一碗端给儿子：“腾飞，快点吃，吃完了好去找九薰办事。” 王玉美认为儿子天天在王杰家，已经了解夫妻床上那些事了。 “娘，我吃完了能不能去王杰家一趟？” 王玉美听到这话，吓得抬头看了堂屋一眼：“你爹知道你赌钱，会打死你的。” “我爹已经知道了，我向他保证以后不赌了，我就是去找张杰我那块表，要不我上老舅那里干活，连个时间都不知道。” 儿子愿意去跟着他舅做小工，已经让王玉美很满意了，她托人捎信给娘家哥，让腾飞跟着他盖房子。 只是现在还没回信。 “那你答应娘，拿回表就回家，九薰还在家等着你，今晚可是你的花烛之夜，你知道吗？” “我知道，电影上我看过。” 儿子胸有成竹的样子，乐坏了王玉美，看样十个月后她就能当奶奶了，想到这事她就乐。 “快点吃，快点去，也快点回。” 王玉美把碗给了儿子，推着他到磨盘上去吃。 十个鸡蛋在苏腾飞的敲打中，一会儿就进了肚子。 “娘，我去了？” “快点回来。” 今晚她做饭。 经常不做饭，在厨房里她有点不习惯，心里骂了九薰无数次，开始拉风箱烧水。 她做的饭没有九薰细致，玉米碴子粥煮了半锅，萝卜切条和香菜伴一起，撒了点盐，端到堂屋。 “他爹吃饭了！” 苏有成低头一看桌子上的饭菜，眉头皱成沟壑。 “你这是弄得什么？这么大年纪了还不如一个丫头做的好？” 王玉美听到苏有成嫌弃她，非常生气：“以前不都是我做给你吃，也没见你嫌弃过，怎么想在嫌了？” 王玉美一脸的伤心，这要是将来九薰嘴巴甜，她就被嫌弃了。 王玉美深感有种长江后浪推前浪，被九薰一巴掌拍死在沙滩上的下场。 想到这些，王玉美对九薰的嫉妒心又重现，今晚让儿子好好整整她，整的半死不活的看她还能比她受欢迎。 苏腾飞刚走出大门，就被赵四截住：“腾飞，过来！” 他不敢走近苏家大门，苏有成要是知道他还在打九薰的注意，照样对他不客气。 苏腾飞就不一样了，他知道怎样让他把九薰让出来。 “赵四叔，你怎在么这里？” 上次赵四被九薰打破头的事他也听说了，要不是他今天下午帮了他的忙，苏腾飞没想和这种人说话。 “你不是欠张杰钱吗？叔帮你还。” “真的？” 腾飞还真怕张杰天天去他家要账，还有这块表他也是想先拿回来戴着，正愁张杰不同意，赵四就答应帮他花钱了。 “真的！但是我有个条件，你必须答应，否则我不帮你，四百块钱那可是一年的生活费。” 腾飞年龄小，只要有人帮他还钱，他什么也不在乎。 “你说吧，什么条件？” 赵四小声趴在腾飞耳朵上：“把九薰借我睡两天？” 第022章 答应嫁给你了 十二岁的苏腾飞对男女那点事还不是太明白，更谈不上迫切，可九薰是他老婆，这事他同意，他爹娘也不一定同意。 “我爹不会同意的，你的钱我不借了。” 反正要跟着老舅去做小工了，以后挣了钱还张杰就是。 况且张杰结婚的时候，他还给了他一块钱的随礼钱呢。 “九薰是你老婆，又不是你爹的老婆，你管你爹做什么？” “不行，这事我不能答应。” 苏腾飞很不待见赵四，流氓犯一个，现在村里的人看到他都躲得远远的，他也不想搭理他。 留下这句话苏腾飞就回家了，九薰还在东厢房里，他爹让他看紧她，要是跑了他爹还不得用烟锅子敲他？ 看到苏腾飞不答应这事，赵四暗骂了句，想到身材窈窕，长相俊美的九薰，他心里像是猫爪子挠着难受。 突然，他想起了一个妙招，抬腿去了张杰家。 苏腾飞回到家后，来到东厢房。 “腾飞，姐求你，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好吗？” 九薰放下当姐的架子，央求苏腾飞。 “求我也没用，谁让你跟着余老师去小树林了。” 九薰仔细观察苏腾飞的眼神，从他进门就没正眼看她一眼，她一颗心放松了下来。 看来苏腾飞天天不务正业，但对和女人睡觉还没有什么意识。 “腾飞，我饿了，你去给我弄点吃的好吗？要是娘不愿意，你就说我答应做你媳妇了，不跑了。” 九薰想从苏腾飞身上试试，看看能不能利用他逃出去。 “娘说了，你吃饱了就逃，不让你吃。” 十个鸡蛋都被他吃了，九薰要吃也是窝窝头，但苏腾飞也不想让她吃，谁让她过去教他学习，不会还打过他。 “娘是怕我跑才不给我吃的，你告诉娘我不跑了。” 苏腾飞还要借机报以前的仇，九薰看出端倪，不再求他。 她决定用苏腾飞最感兴趣的东西换吃的，要不然她真的会饿晕。 “腾飞，要不这样吧，我房间里的包袱里有钱，你帮我拿吃的，我给你钱？” 钱能买很多东西，杜腾飞脸上的一双小眼睛放光：“真的？” “真的，只要你给我吃的，我就把我攒的一块多钱全给你。” 这是个好办法，只需要给九薰拿点吃的，她就能给他钱，这买卖成交。 “你的钱在哪，爹说你心眼比莲藕都多，让我小心着你，要吃的我得先看到钱。” 九薰心里很难过，没想到她认作这些年的爹，竟然是这样防着她？ “你去西厢房，枕头底下有个包袱，你给我拿开。” 九薰也提防着苏腾飞拿到钱跑了，不给她拿吃的。 “好！我去给你拿。” 苏腾飞正要走出厢房，九薰叫住了他。 “腾飞，这件事不要让爹娘知道，要是娘问起来你就说给我拿衣服。” 苏腾飞也不傻，这要是让王玉美看到钱，一定不会给他留，非收走不可。 “知道了！” 果然走出门就看到院子里王玉美坐在马扎上，她是封了苏有成的命令，继续守着九薰。 “腾飞，你不老老实实在厢房里，总是出来做什么？” 去张杰家没要到手表，王玉美也不敢闹，苏腾飞赌债还欠着，只好认栽。 “我去拿九薰衣服，九薰说以后住在这边。” 腾飞脚步没停，着急拿到钱，快步进了西厢房、 在王玉美看来，自己儿子这是搞定了九薰，一脸的高兴，也不在院子里放哨了，起身进了堂屋。 “老头子，看样这事成了，刚才九薰让腾飞去西厢房拿衣服，说以后两人就住在一起了。” 苏有成眼皮翻了翻看她：“那丫头心眼多的是，不会又想什么歪点子吧？” “都被儿子睡了，她还能去哪里？” 想到那十个鸡蛋，王玉美确信儿子一定是非常勇猛。 她知道男女床上的事，只要有第一次就把持不住。 看到王玉美非常笃定，苏有成一脸满意。 “嗯，还是小心听着点，没事多去院子看着点，别被她骗了。” “我知道，喝点水就去，晚上吃的菜盐太多，齁死我了。” 院子里不少蚊子，王玉美拿着蒲扇敲打着还让蚊子咬了，此时正用手挠。 苏腾飞来到西厢房，拿开枕头果然看到那个包袱。 解开看了看，没找到钱，只好拿着去了东厢房。 “给你，钱在哪儿？” 苏腾飞隔着很远就把包袱扔给了九薰。 “你去给我拿吃的，回来我就给你。” 九薰怕他变卦，决定要先看到吃的再说。 “我现在就去给你拿。” 苏腾飞很想得到九薰那一块多钱，那样他就能去代销点买吃的了。 片刻功夫，苏腾飞还真拿来了半碗窝窝头：“给你！” “你不给我松开绳子，我怎么给你拿钱？” 望着苏腾飞放在桌子上的窝窝头，九薰示意他帮他解开。 苏腾飞想也没想就过去把绑着九薰的绳子解开了。 九薰抓起窝窝头就往嘴里塞。 干了一天活，她又饿又累，顾不上别的，先填饱肚子再说。 苏腾飞看到她饥不择食的样子，一下吧窝窝头端起来，往后闪了闪：“钱呢” “在这！” 九薰从衣服口袋里拿出那些零散的钱，正要递给苏腾飞，手停住：“记住了，这事别告诉任何人。” “我知道，你快点拿过来吧。” 苏腾飞直接上去夺过来，放下手里的碗，拿着走出了东厢房。 院子里，王玉美正要过去听听东厢房里的动静，看到儿子走出来忙迎了上去：“腾飞，你们那个……了？” “哪个了？” “就是那个了？” 苏腾飞正着急外出，搪塞到：“嗯，那个了。” “你去哪儿？” 表没要回来，苏腾飞又要出去，王玉美怕他又去赌，上前要去拦。 “我就出去一会，马上回来。” 想想代销点卖的辣条，苏腾飞就馋的流口水，挣脱开王玉美的手，跑了出去。 “你去哪儿？不好好在家看着你媳妇？” 王玉美追到大门上，但苏腾飞脚步没停，跑了。 “哎，这孩子。” 好歹和九薰睡了，要不然儿子这大大咧咧脾气，早晚得让九薰跑了。 余硕回到家，饭也没吃就来到了苏家附近，藏在一棵树后找机会。 第023章 请你吃瓜子 看到苏腾飞前面出来，王玉美后面追出来，他忙往后躲了躲。 王玉美叮嘱了儿子一句话，转头回家了，余硕看了看跟上苏腾飞。 此时，赵四来到张杰家门口，大门外喊了声：“张杰在家吗？” 房间里张杰正在和王曼曼数钱，这几天来他家赌钱的，基本上都在他家吃喝，光是伙食费就挣了一笔，再加上张杰出老千赢的钱，两个人高兴的嘴合不拢。 张杰没想到老婆王曼曼会组局，还懂得出老千，看来自己这是娶了个女财神。 他正要讨好王曼曼打算明天给她去买件新衣服的时候，听到门口的声音，他忙让王曼曼把钱藏起来，他则走了出去。 “谁？” “我是你赵四叔。” 赵四从黑影里走出了出来。 “找我有事吗？” 赵四这人口碑不好，张杰也不愿意搭理他。 “我刚才遇到苏腾飞了，他告诉我，欠你的钱不还你了，还说你赌钱出千。” 赵四明白，张杰要是不出钱，怎么钱都被他赢了？ 这事他骗得了那几个毛孩子，骗不了他。 “什么？他苏腾飞真的是这样说的？” 毕竟张杰虚岁才十二岁，和狡猾的赵四相比，还是差了点。 “我骗你干什么？不信你现在去找他看看。” 张杰气呼呼的转身就往苏家的方向走去，突然赵四一把拉住了他：“时间不早了，要不你明天去找他要。” 今晚苏有成两口子一定看的紧，他进苏家有点困难，一开始想到花骨朵的九薰被苏腾飞这大猪蹄子拱了，他一脸心疼，后来想想就苏腾飞那点小玩意，说不定还没找到地方就完事了。 真要是那样，九薰不还是处吗。 “我刚从苏家来，他们一家人都在院子里坐着，这个时间过去要账，钱要不回来苏有成也不会饶了你，毕竟你拉他儿子赌钱的。” 张杰可以不害怕王玉美，但苏有成拿着烟袋锅子的样子，他看到就心虚。 “那就明天，我就不信这苏腾飞敢赖账？” 张杰人小鬼大，在这伙人中号称大哥大。 “这样，只要你明天逼着苏腾飞还钱，就是要不来叔也给你十块。” “真的？” 还有这好事？张杰绿豆眼看着赵四：“你到底想干什么？” 赵四早就想好了理由：“苏腾飞姐姐想跟着余硕跑，我帮着追回来，他们一家不但不谢我，还嫌我多管闲事，叔就是让你给我出口恶气，我就看不惯欠人家钱，还想赖账的。” 赵四的表情真的像是爱打抱不平的。 张杰是个小机灵鬼，他计算好了，就是苏腾飞欠的钱要不回来，还有赵四这十元钱挣，何乐而不为？ “放心吧，这口恶气我替你出。” 听到张杰这么说，赵四点头：“明天逼苏腾飞还钱，到时候看我眼色行驶就行。” 赵四从张杰家走了，心里憋着坏，等明天苏腾飞主动找他。 余硕看着苏腾飞从代销点拿了一包辣条出来，忙迎了上去。 “腾飞，买辣条了？” 腾飞小心翼翼看了看余硕，脚步没停继续往外走，爹说了，以后见到余硕就把九薰看紧，他要马上回家，要不然被余硕抢走了，爹会打他。 “腾飞，我买瓜子，你等我下。” 听到余硕卖瓜子，苏腾飞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下来，看着老板称了一斤瓜子，馋的他只要吐沫，他们家过年才买一斤瓜子，这又不是过年，余老师真有钱。 “腾飞，你想吃吗？” 苏腾飞点了点头，想起爹的警告又摇了摇头。 “余老师买了就是送给你的，拿着回家吃。” “真的？” 苏腾飞被王玉美惯得，就剩下一个吃的心眼。 “真的，但老师有个要求，你要是答应了我就把瓜子送给你。” 余硕头上抱着纱布，苏腾飞看了他一眼，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余老师平时对他不错，爹打破他的头，还抢了人家自行车，有点欺负人。 可是想到他要带着九薰跑，苏腾飞又觉得他咎由自取。 “只要你不把九薰带走，其它的条件我都答应。” “老师不是带她走，我只是想让她继续考学，你爹娘不同意，我就想让她离开这里，于是去了小树林。” 结婚就是闹着玩，苏腾飞想娶九薰，目的是让苏腾飞以后听他的，要她往东她不敢往西就可。 “余老师，那你想要我干什么？” 余硕把手里称的一包瓜子塞到苏腾飞手里：“你要保护好你姐，你姐不想做的事，一定不要强迫她，就是你爹娘教你，也不能欺负你姐，我就这点要求。” 余硕知道今晚腾飞和九薰圆房，除非王玉美手把手的教，否则一心只知道吃的他不会做伤害九薰的事。 “我不欺负她，刚才她还给我了一块多钱，我买的辣条，余老师我现在就回家，和我姐一起吃瓜子。” 余硕目的打到了，点了点头：“嗯，你告诉你姐，吃完了我再给你们买。” 九薰聪明，只要知道这事，就会明白余硕在想办法救她出去。 “好！我现在就回家，和九薰 一起吃瓜子。” 瓜子太多了，他一个人吃不完。 “腾飞，记住我的话，吃没了瓜子老师还给你买。” 望着苏腾飞离去的背影，余硕声音高起来提醒他。 苏腾飞回到家，先伸头看了看王玉美还在院子里，忙把瓜子藏到身后想直接进东厢房。 “腾飞，手里拿的什么？” “没什么？” “我看到了，让娘看看。” 王玉美站起来去逮苏腾飞，可是他一猫腰进了东厢房。 “姐！余老师给我买的瓜子，让我带回来和你一起吃。” 苏腾飞一改下午对她的不敬，说话都温和多了，加上他一句“姐”，九薰眼睛都红了。 “腾飞你……遇到余老师了？”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考高中，她必须尽快逃出去，否则这辈子就没有希望读书了。 “在代销点遇到的，余老师还让我保护好你，他说不让我强迫你。” 九薰就知道他不会放弃她，点了点头：“你去洗脚，今晚你睡那头，姐睡这头。” 就在苏腾飞声明要吃瓜子的时候，门外响起来王玉美的声音：“腾飞，你出来我有事问你？” 要不是怕九薰听到，她早就直接闯进去了。 苏腾飞忙放下手里那把瓜子走两人出去，王玉美在他耳朵上耳语了一会，苏腾飞半信半疑看着王玉美：“小孩子就是这样造出来的？” “嗯，要是你快点让爹娘抱上孙子，以后你想要什么，想吃什么都有。” 第024章 虚惊一场 夜幕降临，王玉美坐在院子里打盹，强撑着眼皮看着东厢房里的灯光还未灭，她嘴角扬了扬，想着不久就能抱上孙子，满意的站起来进了堂屋。 “你怎么进来了？” 王玉美刚躺到床上，苏有成就被吵醒了，身体背对着她抬头问。 “俩人在厢房里办事，我总在外面听不好吧？” 王玉美打了个哈欠，没好气的回答苏有成，自己在床上睡，她可是让蚊子咬的浑身是包。 “你听到了？” 苏有成重新躺下，还是原来的姿势，背对着她。 “啊？” 王玉美瞌睡虫来了，心没在刚才的话题上。 “我说两人办事你听到了？” 王玉美怕苏有成又要让她出去盯着，胡乱答应着：“我当然听到了，我们腾飞那劲头……” 她臆想症来了，说的好像是真的一样。 苏有成翻了个身，又肥又大的五分裤把他如柴的小腿露出来，他也困极了。 “睡吧！明天早上别忘了去问问，你这个当婆婆的不能什么也不管。” “知道了！” 王玉美敷衍一句，闭上眼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九薰和苏腾飞在东厢房里嗑瓜子，发出的声音近似于办那种事。 “腾飞，以后姐不训你了，姐要好好疼你，有好吃的都给你留着。” 灯光下，苏腾飞面朝屋顶仰卧着，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脚上，悠闲地嗑着瓜子。 余硕说了，只要他不欺负九薰，明天还给他买这么多瓜子。 “那这些瓜子你别吃了，都是我的。” 苏腾飞从小就护食，把包着的瓜子拿开。 他吃的瓜子皮都扔在稻草席子上，九薰一个个的捡。 放在桌子上。 “姐不吃了，都给你留着，但你得帮姐瞒着爹娘，就说我们今晚上在一个被窝里睡得。” 苏腾飞嫌弃看了看九薰：“这是我的床，谁要和你一个被窝睡？” 一个人睡习惯了，多了个九薰他翻身都不顺畅。 突然想到王玉美让他看九薰内裤是什么颜色，“呼”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你过来！” 九薰拿着瓜子皮怔了怔：“过去干什么？” “我让你过来就过来。” 苏腾飞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完全一副颐指气使。 “腾飞，今晚你睡床上，我打地铺，我不去你床上，都说好的？” 看九薰躲着他，苏腾飞自尊受损：“我想变卦就变卦，你是我老婆。” 平时他爹对她娘就是这种口气，苏腾飞感觉到对九薰也应该这样。 没办法，九薰只好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她已经想好了，苏腾飞要是来真的，她今晚就把他头敲晕。 “把裤子脱了！” 九薰气的脸变了。 “什么？” 原来这狗杂种苏腾飞说的话都是假话，还骗了余硕一斤瓜子？ “我让你脱必须脱，墨迹什么？” 苏腾飞起身下床，直接上手，吓得九薰往后倒退了两步：“腾飞，我可是你姐。” “我管你姐不姐……” 苏腾飞一把拉过九薰，脱下她的裤子，看到了她里面穿了件蓝花的裤头，就在九薰吓得不知所措的时候，他松开手。 “明天早上娘要是问，我知道怎么回答了。” 什么？九薰看着苏腾飞，一脸迷茫，他这是什么意思？ 稳定了下情绪，九薰小心问：“娘让你干什么了？” “娘说让我看看你穿的裤头是什么颜色的，让我明天早上和她汇报。” 九薰悬着的一颗心落下来，她从一边拿过自己的一件上衣铺在床上：“腾飞，吃了瓜子皮扔我衣服上，姐一块收拾。” 苏腾飞不屑看了眼：“行,你滚到下面去睡吧，记住，晚上我尿尿你要给我拿尿盆。” 他爹也说了，娶了媳妇就是使唤的。 “行！你尿尿的时候喊我一声。” 尽管九薰腹排苏腾飞巨婴，但还是好言好语答应了他。 九薰累了，撑不过苏腾飞，他白天睡足了，这晚上吃着瓜子也不瞌睡，而她眼皮打架，躺在地上的凉席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苏腾飞看到九薰躺在地上，背对着他，突然他感觉到很好玩，把吃的的瓜子皮都扔在了她的身上。 他就喜欢恶作剧，特别是对九薰，小时候不把她捉弄哭他都不罢休。 后来九薰长高了，学习成绩还好，苏腾飞就有点不敢了。 九薰睡得死，不一会儿身上，头上都落满了苏腾飞扔的瓜子皮。 余硕在苏家附近徘徊了很久才回家。 看到苏家的东厢房亮着灯，他想好了，只要听到九薰的求救声他就闯进去救人。 后来他又靠近东厢房听了很久，没有听到九薰的声音，他才放心回家了。 苏腾飞什么时候睡着的不知道，喊九薰拿尿盆的时候，九薰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 “腾飞，尿盆来了！” 苏腾飞合着眼睛接过九薰手里的尿盆，当着她的面把尿盆放到他的二弟下面。 九薰忙转过身去，害羞的要死，心里骂了苏腾飞无数遍是不是猪，说尿就尿。 苏家猪圈里养了只猪，不管有没有人进去，抬腿就撒尿。 “哗哗”的流水声响了很久，九薰站在那里羞得要死，腾飞比他小三岁，小时候穿开裆裤的时候见过，好像和刚才不太一样了。 “端走！” 苏腾飞尿完睁开惺忪的眼，看到九薰背对着她，命令到。 “好！你放床上。” 苏腾飞睡意正浓，索性真的放下尿盆，转了个身继续睡了。 尿盆是泥巴烧的，九薰怕一只手端漏了，改成两手。 尿骚味很浓，九薰端着一脸嫌弃，但还是小心放下，回到了床边，验证下苏腾飞是不是真的睡了：“腾飞，要不要喝水？” 苏腾飞闭着眼睛：“不喝，关灯睡觉。” 他已经无暇顾及别的，睡得半生不熟很难受。 九薰放心把灯关了，又躺回地上。 她提醒自己，明天早上要趁着苏有成和王玉美没起床，她得先起来，收走地上的凉席。 重新躺下，九薰感觉到脖子里划拉着疼，她伸进手去摸到了瓜子皮。 九薰气的眼睛瞪着床上的苏腾飞，要是平时她不会放过他。 算了，只要他不动她就行，九薰坐起来把席子上的瓜子皮衣服袖子扫了扫，重新躺下。 第025章 送信 白天下地，晚上还要和这家人斗智斗勇，九薰实在是累了。 苏腾是被外面王玉美喊声惊醒的：“九薰，开门！” 九薰一咕噜爬起来，开始卷起地上的凉席，心里腹诽到：“怎么就睡着了？” 把席子放一边，九薰忙上床和苏腾飞挨着躺下。 尽量把身体蜷缩起来，以免惊醒了苏腾飞。 王玉美进屋看了看床上的情景，目光落在九薰身上。 九薰故意把上衣扣子解开了两颗，有点那个意思。 “还不快点去做饭？” 王玉美不敢确定两人是不是真做了，还得等儿子醒了后问。 “我这就去！” 急急忙忙扣好衣服扣子，九薰故作害羞低头走出了东厢房。 王玉美看了眼屋里的瓜子皮，走过去摇了摇苏腾飞肩膀：“儿子，醒醒！” 苏腾飞睡觉最讨厌人打扰，眼睛闭着怒吼：“干什么？出去。” 王玉美气的抓了把瓜子走了出去。 这瓜子是谁买的？儿子不是没钱了吗？ 王玉美好奇，一切需要等儿子醒了再问，现在应该是去看看九薰有没有变化。 九薰走出东厢房的时候，院子里，苏有成依旧坐在磨盘上抽烟。 “爹，早！” “还早？” 本来苏有成想训九薰几句，可是想到她昨晚刚成亲，决定还是忍忍。 “我去做饭！” 九薰低头匆匆从苏有成身边经过。 苏有成眼睛在她身上看了好久，直到九薰进了厨房才罢休。 随后，王玉美来到苏有成身边，看了眼厨房的方向：“你给腾飞钱买的瓜子？” 苏有成抬头看了妻子一眼：“我哪有你那么惯着他。” 又抬头看了眼厨房，深深吸了口烟袋：“以后他也是有家室的人了，给他几个钱也应该。” 家里也就那么点钱，除了卖粮食就是平时编张草席卖了换钱。 “我手里也没有钱，要不这样吧，等腾飞跟着他舅干小工后，九薰也找点活干吧，听说学校门口卖瓜子零食挣钱，要不让她也去卖？” 苏有成磕了磕眼袋锅子，瞪了王玉美一眼：“你猪脑子，她要是去了那里，你还管得住吗？” 想想也是，王玉美狠狠瞪了厨房一眼，都怨九薰，长得一脸狐媚样，走到哪里都招蜂引蝶。 想想自家省下来的那几万块彩礼钱，王玉美感觉到还是值得。 苏有成拿出一副家长的样子，端着架子。 “地里的活也得人干，还是让她老老实实种地吧，要是肚子争气明年这个时候就该有娃了。” 苏有成声音不大，但九薰还是听到了一些。 她把锅里填上水，还是做玉米茬子粥，农村人有什么吃什么。 大门外面种了香菜，趁着锅烧着她想去拔些回来调咸菜。 “你去哪里？” 九薰刚走到院子中间，王玉美就喊住了她。 “我想去拔点香菜调小菜。” 九薰回头看了两人一眼回答。 “我去拔，你回厨房去煮粥吧。” 这话是刚才苏有成提醒她的，怕九薰走出这大门，门外有人等着。 看了看余硕那辆三八自行车，九薰只好回到了厨房。 刚才她真的是想借着机会出去观察下，看看能不能看到余硕，昨晚的瓜子就是他给她的暗示，但这机会也没了。 九薰坐在炉灶前，看着炉膛里的火出神。 余老师的伤没事吧？不知道余老师想没想改变计划？ 余硕临去学校的时候还是故意经过苏家门外看了眼，自行车没了，他提前走半个小时从家里走，去督促学生上早读。 他想好了，今天去学校找老师借辆自行车，方便带九薰逃走。 经过苏家墙外，余硕看到苏家厨房里的炊烟升起，他这才放心离开。 苏家的饭一般都是九薰做，此时九薰正在做早饭。 苏腾飞起床的时候，饭已经做好，他是被苏有成眼袋锅子磕在磨盘上的声音骂醒的。 走出东厢房，王玉美就跑过去拉着他到一边问：“九薰的裤头是什么颜色的？” 苏腾飞愣怔了下，想到昨晚答应王玉美的话。 “蓝色白花的。” 任务完成，苏腾飞着急去吃饭：“娘，早饭做了什么？” “我让九薰给你炒了鸡蛋，快点洗手去吃。” 看到儿子去水缸边，她又跟了过去：“昨晚你和九薰嚓嚓了吗？” “嚓嚓？” “就是那个，你在她身上那样。” 王玉美就差点掏出他裤子里的东西问了。 苏腾飞今天气的早，一脸的起床气，动作一点也不温柔的吧王玉美拨开。 “九薰，给我打洗脸水来。” 他还真成了大爷，听到声音九薰什么也没说，站起来去水缸里舀水。 儿子这脾气王玉美了解，要是再继续问，他饭也不吃就出去了，害怕他又去张杰家赌钱，王玉美只好把满肚子的话咽下去。 早饭做了好几种，苏腾飞和苏有成就着白面馒头吃香菜炒鸡蛋，她吃窝窝头凉拌咸菜。 今天九薰特意给咸菜里加了点香油，整个房间里全是香油的味道。 “我也吃咸菜，这鸡蛋都吃腻了。” 也是，一晚上十个鸡蛋，不把鸡蛋吃出鸡屎味才怪。 “腾飞，昨晚你可是下大力了，吃点鸡蛋补补吧。” 看到儿子也去夹咸菜，王玉美一脸着急提醒。 “我吃腻了，鸡蛋让九薰吃。” 以前也只这样，他不喜欢的就给九薰，可是这鸡蛋炒香菜，苏腾飞不吃也轮不到九薰。 “你不吃让你爹吃，你爹年纪大了。” 为了让吃相好看点，王玉美故意找了个理由。 这儿子真是白养了，娶了媳妇忘了爹娘。 九薰知道这鸡蛋她不会让她吃，索性卖个人情：“爹娘，我不吃，我吃咸菜就行，还是你们吃吧。” 九薰很感激苏腾飞这句话，这话帮了她的大忙，这话仔细想想，苏腾飞的意思是昨晚她也挺累的。 王玉美对九薰的回答很满意，脸上也变了温度。 “嗯！这样还差不多，薰，吃了饭娘和你去后山，趁着天好把地里的草锄了。” 九薰冷笑了一声，她跟着只不过就是监督着她，自从她不上学了，地里的活不都是她干吗？ “娘，外面天热，我怕热着你。” 九薰试图劝王玉美不要跟着，可王玉美哪里放心她一个人去。 第026章 大槐树下的约定 “就是因为热，娘才去帮你。” 就在这时，苏有成发话了：“今天都不用去地里了，先把腾飞干活的事定下来再说。” 今天或许老舅就给信了，苏有成担心苏腾飞在家没事又去赌钱。 “行！那就歇一天，毕竟你和腾飞刚成亲，晚上也没睡好……” 九薰表情由愕然立刻变为羞答答，低头吃饭。 在苏有成夫妇看来她这是默认了。 而九薰则思考，怎样找机会和余老师取得联系。 学校里，余硕讲完课检查昨天布置的作业。 “老师，我的试卷落家里了，怎么办？” 班长苏秀芳一脸焦急举手看向讲台上的余硕。 “落家里了？” 望着站着的苏秀芳，余硕眼前一亮。 “昨晚做完作业我收拾书包的时候落下的！” 想到苏秀芳以前和九薰关系不错，他心生一计。 “苏秀芳同学，有自行车吗？” “有！” “那你回家拿试卷吧，尽快回来。” 苏秀芳连忙答应一声，就要往外走被余硕叫住：“等等！” 随回头看着班里的学生说：“其它同学先检查一遍自己的试卷，同桌之间互相看一遍。” 留下这句话，余硕看了眼苏秀芳走出了教室。 “老师……” “苏秀芳同学，有件事老师要让你帮忙。” 苏秀芳像是受命一样，一脸认真看着余硕。 “老师，你想让我做什么？” 苏秀芳很机灵的小姑娘，成绩也不错，上次王玉美来学校里闹，还是她把她劝走的。 “我这里有封信，你回到苏家庄后，想办法交给九薰。” 苏秀芳接过来，眼睛在那封信上。 “记住，这封信除了九薰谁也别透露。” 苏秀芳本来就是九薰的好朋友，得知她养父母对她这样，她心里也气愤，看到那封信她明白是余硕要帮九薰。 点了点头：“老师，放心吧，我一定会把这封信送到九薰手里。” 余硕满意点头：“那你去吧，一定记住这信九薰一个人收到才行。” “我知道！” 苏秀芳拿着那封信，骑车消失在校园外面。 回到村里，苏秀芳先来到了九薰家。 九薰正好要扛锄头去地里干活，看到苏秀芳一脸震惊，马上想到了什么，满眼闪着光芒：“秀芳，你怎么来了？” 苏秀芳伸头往院子里看了看，小声道：“余老师有给你的信。” 九薰头也没敢回，眼睛盯着苏秀芳：“不要拿出来，我马上出来。” 苏秀芳放进书包的手停住，小声问：“那怎么办？” “你把它放到村头的那颗大槐树下，等会儿我想办法过去拿。” 大槐树下曾经是两人回合去上学的地方，苏秀芳有自行车，经常载着九薰。 “好！我埋起来，像上次我们藏书那样。” “好……” “九薰，和谁说话。” 九薰正要叮嘱苏秀芳几句，身后传来王玉美的声音，她刚才去茅厕了。 这会儿她拿着水瓶子正要灌水，听到说话马上走出来。 苏秀芳换上笑脸：“大娘是我，我想九薰了，过来看看。” 苏秀芳也姓苏，苏家庄的苏姓很多，按说都是没出五福的本家。 “奥，秀啊，你怎么没去上学？” 王玉美走出来后，上下大量着苏秀芳，她可是记得两人以前是好朋友，一起上学下学，关系好得很。 这会儿王玉美也不怕九薰闹着上学了，毕竟婚都结了。 “我试卷往家里了，老师让我回家来拿，走过来正好看到九薰，就过来说两句话，大娘，你们这是去哪儿？” 苏秀芳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和王玉美打着哈哈。 “我和九薰去地里除草，天也不早了，你快回家拿试卷回学校吧，我们也要去地里干活了。” 本来说好了不去下地，但王玉美哥让人捎信来，腾飞干活的事过几天再说，他现在盖得这房子马上就竣工了，用不了小工了。 下地干活还是九薰提出来的，她宁可下地也不愿意在家看苏家父子的臭脸。 苏秀芳被王玉美赶着，看了九薰一点，点了点头：“那我走了！” “走吧！秀芳慢点。” 王玉美比九薰还要热情。 九薰眼睛注视着苏秀芳的书包，那里面有余硕留给她的信，一颗心激动地不免狂跳起来，她就知道余老师不会丢下她不管。 九薰和王玉美走到村口的大槐树下，突然她抱着肚子：“娘，我肚子不舒服，想找个地方方便下。” “真是懒驴上套，行了！去槐树下解决吧。” 九薰上厕所她躲得远点，要不一会儿臭气熏到她。 这正是九薰需要的，她捂着肚子朝着大槐树那边走去。 她和苏秀芳有个秘密之处，就是大槐树下挖了个坑，两人约定有东西放里面就行。 九薰回头看了眼王玉美，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下，背对着她手里拿着蒲扇，正优哉游哉扇着。 九薰走过去，把槐树下一块石头拿开，下面露出一块松软的土，拨开里面一封信躺在那里。 九薰忙拿起来，装着下蹲的样子，快速把信封拆开，里面余硕刚劲有力，洒脱飘逸的字体出现在她眼前。 “九薰，今天晚上九点，想办法逃出来，村口的大槐树下等我，我送你去县城。” 九薰捂着那封信，心都要跳出来了。 余硕把回合的地方换成了这里，她抬头望了下摇动的槐树叶子，心里祈祷：保佑我顺利逃脱。 “薰，好了吗？” 王玉美用最亲的称呼说着最冷漠的话。 九薰忙把手里的那张纸揉了揉放进了嘴里，信封继续埋在树下。 “来了！” 九薰强行咽下那张纸后，走向王玉美。 “怎么这么慢？” 王玉美眼睛在九薰山上扫了一遍问。 “拉肚子，完了处理了下。” 画面有点恶心，王玉美果然没再往别处想，站起来没好气的说：“快走吧，天都晌午了。” 九薰低眉顺眼的答应着，随着王玉美向山上那块地走去。 太阳是真热啊，光是路上走着，九薰脸上的汗珠子都掉下来。 “娘，我想买顶帽子，以后下地的时候戴？” 她知道王玉美不会答应，但她得给她未来的想象空间。 “哪有钱买？等秋天地里庄稼收成了再说。” 庄稼收成了，也就不用怕太阳晒了，九薰心里全是鄙夷，但还是高兴答应了声。 她在想，今天晚上怎样从王玉美和苏有成眼皮子底下逃走？ 第027章 借媳妇 来到地边，王玉美一屁股坐地头：“我歇会，你先去干着。” 九薰看了看她：“娘，你不用干，坐在这里看着我干就行。” 和这样的人一起干活，耳朵都会磨出茧子来，还不如她一个人干利索。 “那行，你快去吧。” 九薰落个清净，她得借机好好想想，今晚逃走的计划。 张杰去找苏腾飞的时候，他正在睡觉。 苏有成又河边树荫晾下凉快去了，王玉美和九薰去了后山除草，家里就苏腾飞一个人在家。 “苏腾飞你给我出来！” 得了赵四给的十块钱，来给自己要账，张杰想想这事就是双赢。 苏腾飞听到张杰叫声从东厢房里走出来，擦了擦眼睛：“张杰，找我什么事？” “把钱还我，我等钱急用。” 赵四交代他了，不要替他让去的。 “不是说好了，我跟着我舅挣了钱就还你吗？” 毕竟是欠人家钱，苏腾飞的口气还保持和气，苏有成的教育就是欠债还钱，不耍赖。 “不行，我等不及了，我着急用钱。” 张杰底气很足，苏腾飞要是不给钱，他就去找苏有成要，这也是赵四教他的。 “我没钱！” 苏腾飞生气了，九薰说了，聚众赌博是犯法，那天要不是张杰喊他去打牌，他怎么输钱？ “哎吆嗨，你是不是想耍无赖？” 张杰没有苏腾飞个子高，但他还是往前走了两步，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你要是不给我找你爹要去！” 张杰留下这句话就往苏家堂屋里走。 “你……回来！” 苏腾飞知道，接下来挨揍的就是他。 “我回来？也行，给我钱。” 张杰倒退了几步，重新回到了苏腾飞身边，意有不给钱今天就不走的架势。 吵了半天也没见苏有成从屋里出来，苏腾飞胆子大了些。 “张杰，还好兄弟？拉我赌钱，让我输了钱，现在来我家要，这兄弟以后不做了？你结婚我随了十块钱的份子钱，还我！” 苏腾飞伸手在张杰眼前。 张杰看到苏腾飞那只胖手，没好气的说：“你吃了我家的席怎么说？” “改天我请回来，你先把钱退我。” 苏腾飞已经想好了，先要回那十块钱再说。 “行！你还我四百三，那十块钱就从这里面扣，给我四百二。” 张杰和苏腾飞上学学的算数，也就能算这份帐了。 不过这操作还是把苏腾飞难住了，他这是怎么算就不如张杰会算。 龟孙子！ “我没钱！” 苏腾飞最后也只要这一句话了。 “没钱就去借，反正我今天必须把钱拿走。” 苏有成和王玉美不在家，张杰胆子更大了，王玉美泼妇，苏有成威严，大烟袋锅子揍人，这村里人都知道。 “我去哪里给你借？” 张杰的建议引起了苏腾飞的思考，要是能借到钱还给张杰，也省的他天天来要账，时间长了不挨苏有成揍才怪。 “我管你去哪里借，你现在就去借。” 张杰紧追不放，本来这四百三十块钱，他都没底气来要了，幸亏赵四壮胆，还给了十块钱的壮胆费。 “行，你等着，我去给你借。” 苏腾飞的本意是出门就跑路，让张杰要去吧。 可他出门就碰上了赵四，想到昨晚赵四找他协商的事，他看了眼没搭理他。 “腾飞，去哪儿？” “去哪儿用你管？” 反正九薰他是不会让给他，这个流氓。 “张杰是不是向你要账了？” 苏腾飞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张杰家老母猪病了，着急找兽医，他爹和娘都急的上吊了。” 赵四的话让苏腾飞心里的火下了一半，怪不得张杰找上门要账。 “你要是用钱可以告诉四叔，我借给你。” 赵四一副好心肠的样子。 “真的？” 昨天赵四还帮忙逮要逃的九薰，立刻他心里的赵四也不是太讨厌。 “四叔哪有说假话？你用多少，四叔给你去拿？” “四……四百二。” 抛开张杰欠他的那十块，四百二在那个年月却是不是小数目。 “这么多？四叔没这么多，我只有二百。” 这二百也是张杰他姐卖了猪仔，他去骗来的。 说是有姑娘喜欢他，他买身衣服去相亲。 张杰的情况他姐了解，爹娘没了后，她只有这一个弟弟。 就在苏腾飞要说二百不够的时候，赵四先开口了：“这样吧，我去和张杰说说，你欠他的钱分两次还，这次二百，下次二百二。”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苏腾飞只好答应。 两人回到苏腾飞家里的时候，张杰正在吃他昨晚拿回家的瓜子。 看到赵四和苏腾飞一起回去，张杰站了起来。 “谁让你吃我的瓜子？” “你不是说你没钱吗？没钱还买瓜子？” 张杰继续吃着手里的瓜子。 “那是余……你管我？” “还钱来！” 看到赵四，张杰狠狠地把手里的瓜子仍在地上，气势越来越足。 “好了，好了，张杰你也不要逼腾飞了，都是好兄弟，这样吧，给我个面子，让腾飞还你一半，另一半以后有了钱再还。” 赵四那二百块钱装在兜里，随时都能掏出来。 “那……行！看在四叔面子上，先还我二百好了。” 这么多钱一下子要回来，几乎不可能，这事要是让苏有成回来遇到，说不定一分钱也拿不走，拿到手才是真。 “四叔，先借我，等我挣了钱就还你。” 赵四借钱给他，苏腾飞还是十分感激，语气都充满了尊敬。 “再爷俩不用客气，我的钱不急，你用就是。” 说着，赵四从口袋里拿出从姐姐家借来的二百块钱，攥在手里看了看，但想到九薰那漂亮的脸蛋，窈窕的身材，咬了咬牙给了苏腾飞。 张杰拿着钱走了，临走还和赵四约定，改天请他吃饭。 赵四好像一下子打入他们这个年龄的圈子里了。 张杰走了，赵四看了看苏家被就九薰收拾干净的院落，小声问苏腾飞：“昨晚和九薰办那事了吗？” 怎么赵四和他爹娘问的都一样，以他的经验回答“办了”最好。 “办了？” 赵四酸溜溜的看了苏腾飞一眼：“怎么样？感觉是不是很好？” “对啊！” 苏腾飞胡乱答应着。 “四叔也想办，能不能把九薰借我一晚上？” 第028章 卖给他一晚上 苏腾飞这才脑回路正常，敢情他是借他钱想办九薰。 “这怎么能行？我同意九薰也不同意，还有我爹娘他们也不会同意。” 虽然不知道和九薰办是什么感觉，但他知道卖给赵四一定是不好。 “腾飞，钱我都借给你了，我这点要求你都不答应，那你把钱还我！” 赵四翻脸比翻书还快。 “还你？你不是说你的钱不着急还吗？” “那是因为我拿着你当亲侄子，而你现在不拿着我当叔，我为什么要借给你？” “还钱！” “我没钱！” 苏腾飞还是那句话。 “没钱就把九薰借给我一晚上，就一晚上。” “我爹和我娘不会同意。” 苏腾飞脑子里全是爹用眼袋锅子打他的情景。 赵四声音小下来：“你不会不告诉你爹和你娘吗？这事悄悄地办了，你爹和你娘哪里会知道？” “可……可九薰也不会同意！” 赵四是流氓，村里的娘们看到他就躲得远远的，九薰也是女的。 “她不同意还由得她？这样吧，要是你把九薰让我一晚上，钱你还我一半，而且是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还。” 赵四开出的条件还是不错的，一百块钱一晚上，那可是价格不低了。 “我……我想想。” 苏腾飞意志不坚定起来。 “还想什么？叔都这么帮你了。” 赵四眼巴巴看着苏腾飞，只等他点头。 “那……好吧。” 赵四老鼠眼里的贼光闪亮。 “这样，晚上等你爹娘睡下后，你带着九薰去我家，然后你就悄悄离开，明天早上我再把人给你送回来。” 赵四给苏腾飞出着主意，苏腾飞总感觉到哪里不合适，但借赵四的钱还一半，这诱惑力太大了。 “好！就按照你说的吧，那一百块钱我现在没有，等有了还给你。” 苏腾飞也不想和赵四有太多牵扯，他想这次的事后，就和他断了联系。 “说准了？” 赵四离开苏家后，不一会儿苏有成就回来了。 看到儿子不用喊就起床了，还有点意外。 “腾飞，趁着没事，要不你骑着自行车去你舅家一趟，问问干活的事。” 余硕那辆三八自行车被苏有成藏在西厢房里了，怕人看到借。 听到有自行车骑，苏腾飞高兴答应了：“行！爹我现在就去？” “去吧，走的时候去代销点给你舅买瓶白干。” 还买酒？ 苏腾飞眼睛一亮：“爹，那你给我酒钱？” “嗯，我去拿，你在这等着。” 钱在王玉美枕头下面藏着，苏有成怕腾飞看到后偷了，就让他在院子里等着。 苏有成拿出一块钱递给儿子：“把自行车推出来，买了酒就走吧。” 苏腾飞高高兴兴把西厢房里的自行车推出来，拿上苏有成给的一块钱走出了家门。 中午的时候，九薰和王玉美一起从地里回家，一中午的时间她都没有想好找什么理由走出苏家大门。 不是她没理由，是她考虑的理由苏有成和王玉美都不会同意。 回到家进了厨房做饭，九薰还在想这件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怎么了？是不是又被你骂了？” 王玉美看了眼厨房：“一中午就这样，在地里干活都没说过话。” 她根本就没进玉米地，坐在地头喝着水乘凉，九薰也没歇息，两人也就没交流。 “嗯，地里的活你也帮她干点，别总是坐在那里像个大爷似的。” 苏有成知道王玉美这人奸，地里的活她不会去做。 “知道了！” 王玉美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她还担心哪天苏有成看九薰比看她顺眼，苏家庄有很多儿子小娶了媳妇，公公扒灰的。 “去帮她做饭去。” 苏有成可不惯着她，磕了磕眼袋锅子赶她。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当了儿媳妇就是不一样了。” 带着一肚子抱怨，王玉美进了厨房。 中午饭苏腾飞没在家吃，三个人的，苏有成破天荒的把碗里的豆角端到九薰面前。 “下午在家歇歇吧，就地里那点活也不着急，等腾飞从你舅家回来，晚上再加个菜。” 听到下午不用去地里干活，九薰抬头看着苏有成：“真不用去了？” “我说的话什么时候有假？” 吃完饭，九薰收拾了饭桌离开后，王玉美瞪着苏有成：“你这是要把她当娘娘宠着是不是？” “你懂个屁？你没看她一天都不高兴吗？要是累出病来，腾飞不还得花钱娶媳妇吗？” 九薰也确实累了，趁着苏腾飞没回来，她躺在东厢房的床上，睡了个午觉。 只有养精蓄锐，她才能有足够的力气逃走。 下午苏腾飞骑着车从舅舅家回来后，满脸的兴奋，饭桌上他告诉爹娘，舅舅看到他骑的自行车，说他有出息了，还说过两天就让他去工地干活。 晚饭，九薰一直在默默吃饭，苏腾飞的样子她看了扎眼，那辆车是从余硕手里当老赖得来的，一家人还有脸高兴？ 收拾了饭桌后，九薰看了下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就九点了，她还没有想出办法来怎样离开这里。 九薰早早就回到了东厢房，要是没法出去，她只能从苏腾飞身上想办法。 “九薰，等会儿我们去外面捉知了吧？” 苏腾飞的话让九薰感到吃惊，这个二世祖平时可没有这么好说话，从今天晚上吃饭他就一直在往她碗里夹菜。 莫非他还真的想和她结婚？ “好啊！” 苏腾飞的提议简直是雪中送炭，只要走出这家门，她就会想到办法离开苏腾飞。 夜色朦胧，苏腾飞和九薰离开家的时候，堂屋里的鼾声分外清晰。 “腾飞，我们去哪里捉知了？” 村东的小树林离村西北的大槐树很远，到时候跑过去也需要时间。 “去周峰家旁边的树林吧！” 周峰家离赵四家不远，到时候苏腾飞就是拉也要把她拉过去，何况赵四听到声音一定会跑出来帮忙，这事万无一失。 苏腾飞为了一百块钱，把九薰让给赵四，想想有点不甘心，但又没办法，家里实在没有这么多钱。 “那好吧。” 周峰家附近的树林不大，但离村西面的大槐树近，趁着夜晚离开苏腾飞，过去余硕一定会等着她。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赵四家附近的小树林，九薰正要四处查看环境，看到不远处一个黑影躲躲闪闪。 “腾飞！旁边有个人。” 夜这么黑，九薰还是有点害怕。 “哪有人？” 苏腾飞直接过去拉上九薰的胳膊，继续往赵四家方向走去。 第029章 翻墙救人 九薰一看苏腾飞来的方向不对，警觉起来。 “腾飞，我们不是去捉知了吗？树林在那边！” 九薰一只手被苏腾飞控制着，另一只手指着树林的方向。 “捉知了晚不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苏腾飞紧紧地控制住九薰，生怕她跑掉。 九薰意识到今晚苏腾飞不对劲，提醒道：“腾飞，我告诉你，我现在可是你老婆，你要是害我，爹和娘不会饶你。” 九薰语气变得十分严厉，就像他平时不认真写作业被教训一样。 这口气苏腾飞听了反感。 “你怎么那么些废话？我就是带你去四叔家玩，他白天约我的。” 一听去赵四家，九薰害怕了，晚上没有月亮，村里的路都是些土路，九薰被苏腾飞拽的跌跌撞撞眼看着就要到了赵四家门口。 “腾飞，我要回家！” 挣脱不了苏腾飞，九薰意识到危险喊了声。 “回家做什么？还是去赵四叔家吧。” 拐过去就是赵四那两扇木门，九薰情急之下对着苏腾飞的胳膊咬了上去。 “啊，你敢咬我？” 趁着夜色九薰撒腿就跑，她明白了，一旦被苏腾飞抓住，她今晚就被他送给赵四。 她敢断定两人已经达成了协商。 “九薰，回来！你给我回来。” 九薰不管他喊不喊，拐过那道墙拼命往村西方向跑。 就在她就要跑出赵四家西墙边缘的时候，突然从拐角处走出一个黑影，伸手一把搂住了她，抱住就往来的方向拉。 “你放开我！” 那人不说话，但力气很大。 “四叔，既然你抓住她了，那就带回家好了，记住明天早上五点之前把她送到我家。” 九薰这才发现，抱着她的人是赵四。 “放心吧。我一定在你爹娘没起来之前，给你把人送回去。” 赵四从九薰后面紧紧抱住她，两只胳膊动弹不得。 九薰不会坐以待毙，望着苏腾飞离开的方向喊道：“腾飞，爹娘会打死你的。” 苏腾飞已经走出了好几十米，回过头来纠正：“你嫁的是我，又不是爹娘，少拿他们来吓唬我。” 苏腾飞铁了心的把九薰借给赵四一晚，否则就得还赵四钱。 “腾飞，你不能这样，我可是你老婆。” 九薰语气透着绝望。 “就因为你是我老婆，才能帮我分忧，我借的四叔钱，你陪他一晚上，四叔说少给一半就行。” 九薰想爆粗口，但两人一个爹娘，她只好对着抱住他的赵四大骂：“赵四，你不得好死，你利用腾飞年纪小，欺骗他，你等着我回家告诉我爹娘，饶不了你。” “哈哈！九薰，你告诉你爹娘也晚了，今晚你陪了我，当你爹娘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再说我可是答应腾飞，今晚睡你，欠我的钱少还一百。” 什么？苏腾飞这个混蛋，一百块钱就把她卖了？ “赵四，你放开我，我不会让你得逞。” 来到赵四家大门口，九薰死死扳住大门框，就是不进去。 “来人啊，救命啊！” 九薰拼命喊着，那时候农村还没有电视，为了省电九点不睡觉的不多，但九薰还是想引起邻居家的重视。 “别喊了！” 赵四早有准备，突然拿出一个毛巾塞进了她嘴里，双手把她胳膊勒紧，九薰不能挣脱，又不能把嘴上的毛巾取下来。 “呜呜！赵四……” 九薰嘴里的呜咽声不断， 赵四直接抱起来九薰进了大门，进门后从她背后把大门上了拴。 “腾飞……救我！” 这声音含糊不清，带着无奈。 喊过这话后，九薰知道自己是妄想，苏腾飞才不会回来救她。 “余老师救我！” 九薰声音支离破碎，赵四听到这话突然扛起她来就往屋里走。 进了门，赵四把她放在地上，就在九薰往门外跑的时候，赵四眼急手快，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啪！” 九薰嘴里的毛巾被打掉了，头歪到了一边，同时眼冒金星，脑袋嗡嗡的响，她整个人都站不住了。 “苏九薰，我告诉你，今晚你是插翅也难飞，乖乖听话，少受皮肉之苦。” 九薰被打后眼泪飚出来，她抬头看着灯光下的赵四，怒目圆睁：“赵四，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让你得逞。” 听到这话赵四狞笑：“好啊，那你就去死，你死了我趁着黑夜找个地方把你埋了，就当你跟着人跑了。” “还有，你就是死了，我连你尸体也不放过。” 九薰害怕了，知道赵四表态，什么事也干的出来，四处看了看，门后面有根木棍，走过去拿起来，还没举起来就被赵四夺了过去。 “咣当！” 木棍被丢在地上，赵四拉住九薰一只胳膊拽进自己怀里，在九薰晕眩的时候，弯腰抱起他往床上走去。 苏腾飞快要到大门时，突然被一只手拽住。 “谁？” “我！九薰呢？” 余硕手里拿着一包瓜子，他就是借故来看九薰的。 “她……” 苏腾飞不由自主的回头，不知道赵四怎样对她？毕竟是和他一起长大的，他心里有些心虚。 “你把九薰怎么了？” 意识到九薰不在家，余硕把手里的瓜子塞到腾飞，眼睛如黑夜里的鹰眼：“腾飞，你答应我的事没做到？” “余老师，九薰被带到赵四家里去了！” 苏腾飞反应过来，意识到九薰危险，告诉了余硕真相。 “什么？” 余硕撒腿就往赵四家跑去。 来到赵四家门，余硕试图推门进入，但发现门被从里面上了栓，他开始用拳头砸门：“赵四，开门！” 屋里的赵四听到大门口的喊声，低头看了眼床上双手双脚被绳子绑牢的九薰：“你果然和姓余的有一腿。” 九薰嘴角流着血，刚才反抗惹恼了赵四，他大打出手，把她嘴角大出血，还把她手脚都绑了。 “还瞪我？我倒要看看，我睡了你，你能把我怎么样？苏九薰今晚可是苏腾飞把你送来的，不是我上门抢的？” “呜呜！” 九薰手脚试图挣脱，但无能为力。 “九薰，你在里面吗？” 余硕喊了声，决定不再等了，他倒回头去四处看了看，赵四家的墙能不能直接翻过去。 第030章 逃离苏家庄 墙是土坯的，足有两米高，上面用玻璃碴子做了防护，进去很困难。 突然，他眼睛落在墙角一棵树槐树上，他有办法了。 来到树下，余硕盘上去踩着那棵树，上了赵四家的墙头。 居高临下望了望，余硕毫不犹豫跳了进去。 房间里亮着灯，余硕走过去一脚踹开了那扇门。 随着哗啦一声，门上的玻璃碎了，赵四过来的时候余硕已经进了门。 “我草你妈！” 赵四手里拿着匕首，朝着余硕走来。 这时候余硕看到了床上衣服不整的九薰，抬起脚狠狠地踹向余硕两腿之间，这个地方早该废，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女人受到迫害。 对付子不高的赵四绰绰有余，余硕一脚过去，赵四手中的刀“咣当”掉在地上。 “赵四，你这叫犯拘禁罪，强奸罪知道吗？” “我他么拘禁你了？我强奸谁了？这苏九薰是苏腾飞送给我的，你管得着吗？” 赵四一边说，一边想去拿地上的木棍，被余硕一个伸腿压住，手崩了下慌忙松开。 “姓余的你找死？” “快点放了九薰，这事还好说，否则你怕是又要回去蹲两年了。” “我打死你这王八蛋，竟然敢管到老子的头上来了，今晚这小娘们是她丈夫苏腾飞答应了的，知趣的你立刻离开，否则明天我就告你私闯民宅。” “只要你把九薰放了，我就离开！” 两个人拳脚相加打了起来，九薰手脚被绑着，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打斗，她无能为力。 终于，余硕找准了个机会，抓住赵四的胳膊来了个后空翻，赵四被甩地上疼的龇牙咧嘴，叫唤起来：“哎吆，疼死我了。” “你要是不老实，我今晚就阉了你。” 余硕一个文弱书生，起初赵四是没看在眼里，此时发现他温顺的外表爆发着大能量。 余硕来不及找绳子，抓着他后脖领来到了床边。 把赵四扔在地上，余硕用双脚压住他的腿脚，把九薰手上的绳子解开，嘴上的毛巾也撤掉，都用到赵四身上。 “姓余的，你这个王八蛋，我等着明天杀了你。” “九薰，用毛巾给他塞上。” 九薰早想杀了赵四的份都有，捡起毛巾狠狠地塞进了赵四嘴里。 此时的赵四很狼狈，他眼睛瞪着，眼珠子气的都凸出来，但余硕拉着九薰离开了那里。 “快点走，我借的自行车在大槐树下，趁着夜黑离开这里！” 九薰跟着余硕来到村西的大槐树下，果然看到一辆自行车停在那里。 “等会儿若有人追上来，不要管我，只管往路上跑，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北就是镇上，到了镇上想办法去县里找赵东岳。” 九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拿好，里面有点钱，还有我给赵东岳的一封信。” 九薰意识到这次的事给余硕带来的麻烦，小心接过来问到：“余老师，他们会放过你吗？” “我没事，大不了他们会打我一顿，但我是这里的老师，受法律保护，记住，千万不要回来救我。” 边说，余硕边把自行车锁打开，回头看了眼九薰：“上来，记住我对你说的话就行。” “余老师……” 九薰总感觉到她这一走，余硕麻烦肯定少不了。 “别担心我，记住还有二十五天考高中，到时候赵东岳会帮你。” 赵东岳是他哥们，上学的时候余硕没少帮他，从一个差生到现在高中尖子班的学生，离不开他的辅导，这不大学毕业后分到了县里民政局工作。 自行车上，九薰紧紧抓住余硕的衣服，心里翻来覆去的想着一个问题，她走了余老师怎么办？ 因为担心，不住回头看有没有追上来。 赵四嘴被封住，趴在床上借着助力，把毛巾从他掏出来。 “特么的，姓余的你给我等着。” 赵四坐起来看到床下面的刀子，也是豁出去了，整个人滚下去，来到匕首旁，用最捡起地上的刀子。 手被从后面拴绑着没法打开，但脚上的绳子可以用刀子隔开。 他低着头用嘴咬住刀把，一下下的割着脚上的绳子。 等绳子割断后，来不及管手上绑着的绳子，赵四跑出了大门。 要是余硕把九薰从他家带走，明天早上他拿什么还给苏腾飞？ 意识到丢了九薰后果严重，他跑的飞快，因为手失去了平衡差点摔倒，借助一堵墙才站稳。 来到苏家大门口，用肩膀使劲的撞门，生怕听不到大声喊起来：“腾飞，快点起来，九薰跟着余硕跑了。” 苏腾飞睡着了就像是死猪，但苏有成立刻被赵四的话惊醒，这时候王玉美也听到了。 “啪” 灯亮了，苏有成立刻坐起来看着王玉美：“好像是九薰跟着余硕跑了，是真的假的？” “快起来去看看！” 王玉美跑出堂屋直接进了东厢房，果然看到苏腾飞一个人躺在床上，此时就是谁来了也惊动不了他睡觉。 “腾飞，快醒醒！”王玉美摇晃着苏腾飞。 院子里苏有成已经来到了大门口。 “有成哥，快点派人去追九薰，我看到她跟着余硕跑了。” 苏有成这次是听明白了，随着王玉美从东厢房里走出来，他吼了一声：“人呢？没在屋里？” “没有，只有儿子在睡觉。” 这大门上锁，九薰是怎么跑出去的？来不及多想，苏有成打开大门，门口z赵四双手被绑了一脸着急的样子。 “你这是？” 苏有成整个人懵逼了，这赵四又是唱的哪出？ “你别问我了，快找人去追九薰，她跟人跑了。” 苏有成怒火中烧，他回头对着王玉美说：“快让腾飞骑车去追，找回来给我把她腿打断。” 随着苏有成咬牙切齿的喊叫，整个苏家庄有一半的人家灯亮了。 苏腾飞骑车来到村东小树林的时候，连个人毛也没看到。 被苏有成喊起来的村民，有车的骑车，没车的套牛车，开始从村里出发了。 余硕带着九薰顺利来到镇上，正在他继续往县里赶得时候，一辆卡车亮着灯挡在了他的面前。 “余老师，这是去哪里？” 第031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车里是村里的民兵韩峰，余硕看到，来不及回答他们的问话，趁机对后面的九薰说：“快点躲起来，等我把他们引开，你再离开。” 韩峰平时见到余硕一脸不服气的样子，臭老九，臭老九的刁侃。 “余老师，这大半夜的要往哪里去？” 韩峰从车上下来，眼睛往后面座位上看，余硕故意挡着他的视线。 “来镇上有点事，你怎么在这里？” 余硕一只脚点地，眼睛看向从车里走过来的韩峰。 “苏有成说他女儿被人拐了，怀疑是你，你跟着我们回去解释一下。” 此时九薰已经悄悄离开，夜色中她藏到了一处广告牌后面注意着这边的情况。 “我没见苏有成女儿，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明亮的车灯下，余硕故意往前骑了下，把自己车后座展露在韩峰车灯下。 “刚才还看到你车座上坐着一个人，这会儿怎么就不见了，是不是跑了？” 天黑，韩峰有没有看到九薰，余硕不肯定，但他绝不承认。 “没有啊，就我一个人！” 余硕又回头看了眼后车座。 韩峰眼睛四处寻找，刚才他在车里，车灯正好照着骑车的余硕，确切说他是真的没看到后面的人。 黑暗给了九薰最好的屏障，她躲在那里等待离开的机会。 九薰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要是还有人来，她很快就会被发现。 慢慢往后退，九薰带着一脸的担心，最后看了看余硕消失在夜色中。 余硕被连夜带回苏家庄的时候，他一身轻松，九薰离开了，他心安静下来。 “余硕，就是你带着九薰跑的，你还不承认？” 赵四头上被九薰打破后的地方，还包扎，只是那纱布由白色变成了土黄色。 “赵四，是你把人藏起来吧？贼喊捉贼。” 余硕咬定九薰进了赵四家的门，这话他是从苏腾飞口中得知。 “你放屁，人进了我家……” 话说到这里，赵四想收回去已经晚了。 “九薰去你家了？” 苏有成眼睛带着愤怒，恨不得把赵四脑袋再敲出一个洞来。 苏腾飞找了一圈回到院子里，看到赵四他气冲冲的走过去：“四叔，是你说就借一晚上，怎么人就不见了？” 赵四一听急了，现在不是计较人有没有去他家，重要的是九薰从他家出来后不见了。 “腾飞，你爹也看到了，我来找你的时候，我手上是被绑着的，余硕这小子跳进我家把我绑起来，带走了九薰。” 苏有成脸都成茄紫色了，他拿起眼袋锅子对着苏腾飞的脑袋招呼过去，顷刻，血顺着他的短发流下来。 “你这个逆子，和人做这种生意，你混球吗？九薰可是你儿媳？” 满院子都是来帮忙找人的村民，苏腾飞报的这料也太大了。 果然，许多人低声议论起来。 “这苏老头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养大的女儿竟成了儿媳妇。” “怪不得他女儿逃了，都什么年代了，苏老头还这样对九薰？” “这一家人就九薰还不错，你看看老的小的，就知道剥削人。” 议论声不绝于耳，苏有成装作没听到，煮熟的鸭子飞了才是他最懊恼的地方。 好不容易劝说九薰嫁给他儿子，彩礼也省了，但那混蛋儿子竟然借给赵四用一晚上？ 王玉美看到儿子头上的血顺着脖子往下淌，吓得一下子没站晕倒在了地上，有人赶紧上前搀扶，把她扶着进了堂屋。 整个院子里乱糟糟的，余硕冷眼看着这一切，他在找机会离开这里。 刚想转身，苏有成发话了：“余老师，人不是你带走的，大半夜的你去镇上干什么？说吧，把九薰藏哪里了？” 听到丈夫这句话，王玉美醒悟过来，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余硕扑过去，要不是有人拉着余硕脸一定挂彩。 “你打我女儿主意很久了，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你把九薰还给我！” 这大晚上的，一会儿是赵四，一会儿是余硕，一会儿是女儿，一会儿又是儿媳的，大家懒得再问，一群商量着要离开了苏家院子。 苏有成看到人要离开，大声喊到：“天亮都来我家吃饭，辛苦大家了。” 九薰没找到，必须还得找，光靠他一家人去哪里找？要是把这事托付给全村的人，人多眼广，找到九薰的机会就多了。 “先回家睡觉了！” “走吧！” “这晚上折腾的。” 天五更半夜的，大多数村民都是白天下地，这会儿早就困乏的不行了，都走了。 韩峰早就走了，临走的时候提醒苏有成，他家养的大公鸡不错，天亮后捉一只送给他。 看到人走的差不多了，苏有成一脸的懊恼，九薰没找到情分倒是欠了一箩筐。 回头看着余硕和赵四：“今天不把人给我找回来，你们俩谁也别想回去。” 赵四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人被余硕带走，反咬一口，也没人证明，他只好不断的解释。 “我都说了，人是余硕带走的。” 余硕也不是傻子，这种无凭无据的事，他为什么承认？ “谁证明人是我带走的？我今晚有事去镇上，根本就没见到过九薰。” 苏腾飞被打后一直不敢出声，用手捂着头上伤口，他是把九薰送到了赵四家，人没了他只能和赵四要人。 “四叔，我不管，你答应天亮把人给我送回来的。” 苏腾飞还没意识到赵四借一晚上是什么后果，但他死啃着赵四应该是对的。 “人被余硕带走了，我第一时间来告诉你们，就是这个意思。” 苏有成和王玉美也怀疑，人是余硕帮着逃走的，但儿子说欠了赵四的钱，才让九薰去陪的，他可不想人才两空，先把那笔账取消了再说。 “赵四，要不你去给我把人找回来，要么你出钱去找人。” 提到钱的问题上，赵四明白过来，苏有成这是不想儿子儿子还钱。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破财了。 “有成哥，我借给腾飞的钱不要了，你们也别找我了，要人，你们和余硕要就，我走了。” 听到钱不用还了，王玉美看了苏有成一眼，苏腾飞则一脸惊喜：“真的？” 苏有成瞪了儿子一眼：“两百块钱算什么？我要你把我儿媳妇还回来。” 第032章 县城的情景 “你儿媳妇是余硕拐走的，要人向他要，我回家了。” 赵四感觉到人财两空，够倒霉的了，留下这句话，转头走出了苏家大门。 苏有成目的达到，也就没再拦着赵四，而是把注意力转到余硕身上。 余硕看到这情景，也想离开，刚抬腿就被王玉美抓住了：“你不能走，九薰去了哪里只有你知道。” 余硕是老师，对付这种文雅的人，只有王玉美上场，这是苏有成提前说好的。 “婶，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姓余的，你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信不信我让你这老师也当不成？” 找不到九薰，苏有成决定找余硕垫背。 “你想干什么？” 余硕已经想好了，救九薰是必然，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余硕被苏有成夫妇毁了。至于苏有成两口子怎么闹，他都不会把九薰的去向告诉他们。 “我天天去学校大门口闹，你一天不把九薰送回来，我就一天不离开。” “随你吧！” 留下这句话，余硕迈步离开了苏家大门。 苏有成说到做到，第二天就找人写了副标语：余硕还我女儿来！ 天天堵着学校大门口吆喝，校长看到这情景影响学生，只好劝余硕暂时不要去上课。 学生家长知道这事后不干了，眼看着学生就要毕业了，没有余硕哪里能行？有学生家长找到校长，要求让余硕回课堂上课，王玉美知道后，和学生家长打了起来。 不得已学校只好又安排了新老师，余硕天天被王玉美堵在家里，上个厕所都跟着。 余硕索性哪里也不去，县城那边他相信九薰找东岳看到信后，会安排到住处。 那天夜晚，余硕刚睡下，两个人影来到了他住的西厢房，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来人就往他头上套上了麻袋，不由分说就把他绑起来。 “小子哎，找你好久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好像这人是余硕的仇家，借此机会来报仇了。 九薰到县城的时候，是第二条早上，从镇上到县城她整整走了一夜，为了安全期间她走走停停，专挑没人的地方走，听说有截路的，她怕余硕给她的钱被劫持。 来到县城她才发现，这汶城可真是热闹，干净的柏油马路，不远处有座大厦。 余硕告诉她赵东岳在民政局工作，要是找不到就去机关大院找。 大清早的，有人上街买早餐，从九薰身边走过，提着油条豆浆，九薰摸了摸肚子，她是真饿。 拿出余硕给的钱看了看，整整二十块钱，她把它分成两个地方保存，万一丢了也不能全端。 要是赵东岳帮她找到住的地方，房费不全付的话，最起码也得交一半吧。 前面过来一身居家服的中年男子，看样子是像村里的大干部，九薰马上走过去问：“请问，民政局怎么走？” 中年人上下打量了九薰一遍：“你找民政局？在文化路东。” “文化路在哪？” 不是本地人？ 中年男人看了看她：“姑娘，你去民政局找人吗？可是这个点还不上班，要不这样吧，我儿子在民政局上班，你去我家等会，让他带你去。” 中年男人很威严，但又很值得人信赖，就像电影里那虽然威严，但民族感爆棚的那种。 看到他，九薰想起学校里的校长，人人尊敬他，但人人见了害怕。 “您儿子在民政局？那您知道他们几点上班？” “八点上班，你这去也不开门。” 中年男人抬手看了下腕表提醒九薰。 “那我先去民政局门口等着好了。” 让大叔儿子带过去，那多麻烦，再说和人家不认识，更是不好意思。 “你这小姑娘还挺执拗的，也行，你先去吧，只是民政局离这里很远，坐车的话要半个小时，走着的话需要一个小时左右。” 九薰一脸谢意：“反正我去也是等着，我就慢慢走吧。” 回答完这话，九薰一脸不好意思看着中年男人：“大叔，路标在哪里？我从哪里能看到文化路？” 中年男人看了看她，用手指着电线杆上的路牌：“看到了吗？在那！” “看到了，谢谢！” 九薰认字，只要知道民政局在文化东路就行。 离开了中年男人，九薰继续往前走，走一段路她就打听下路人，文化东路还有多远。 当九薰走到一个卖包子的摊位上时，饿的实在是走不动了，钱她分开装的，怕被人偷了，只留出一块钱买饭，其它的都放进了贴身的兜里。 “大婶，我要两个包子。” 在家的时候，过年王玉美才给她两个包子吃，平时没有，就是有也轮不上她。 有点好吃的，苏腾飞吃了苏有成吃，王玉美有时候尝尝，而她连尝的机会都没有。 “小姑娘，我看你是刚从乡下来的吧？” 看到九薰一身花布褂子，而县城的姑娘都穿着连衣裙，卖包子的大婶就知道她是从乡下来的。 “我是从乡下来找人的，我第一次来县里。” 坐在摊位上吃包子的有四五个人，听到这话都抬头看她，九薰感觉受到歧视，忙低下了头。 “来！小姑娘，这是你要的包子，这碗鸡蛋汤是送你的，快点吃吧。” 卖包子的大婶，炉子是铁桶改装的，五六笼蒸包冒着热气，香气扑鼻，九薰忙接过那碗鸡蛋汤。 “谢谢大婶！” 九薰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下来，一个包子两口塞进了嘴里。 她太饿了，来不及咽下去，她又端起那碗鸡蛋汤，把包子送了下去。 鸡蛋汤太好喝了，自己在家就做不出来这么好喝的鸡蛋汤，有时候她帮苏有成做鸡蛋汤，做着做着鸡蛋就老了。 这鸡蛋汤嫩嫩的口感丝滑，喝到嘴里有股香油的味道。 九薰怕喝的太快让人看着狼狈，索性一口口的慢慢喝起来。 “姑娘，这包子透陷了，没法卖了，给你吃了吧。” 两个包子对饿了一天的九薰来说太少了，她眼睛看在老板娘给的那个包子上，抬头说了声“谢谢”。 又把那个破损的包子吃掉，感觉到没有那么饿了，站起来对老板娘表示了感谢，起身离开。 一路上问了好几个环卫工人，到了民政局的时候，正好八点。 第033章 找人合租 大门口是不断摇着自行车铃声上班的工作人员，还有几对一脸期待来结婚的年轻男女。 其中一对脸对着脸，无视众人抱在一起，男孩不断地在女孩脸上“啪，啪”亲着。 九薰看了眼慌得忙转过脸，好像当众接吻的是她一样。 这要是在农村，谁家女孩这样立刻会被骂“不要脸”。 九薰再抬头的时候发现，好像除了她没有人在意接吻的男女，她红着脸把目光移开。 少儿不宜，她提醒自己才只有十五岁。 九薰抬起脚往民政局的大门里走，生怕自己的脚步声惊动了那对“戏水鸳鸯”。 “你找谁？” 门卫处，一位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从房间里走出来，表情严肃拦住了她。 “我……我找赵东岳。” 听余老师说，赵东岳可是这里的正式工，学校毕业分来的。 “人还没来，你在这等着吧。” 九薰只好点头，拘谨的站在门卫外，背对着那对热恋中的男女。 县城就是好，思想开放，哪像农村，放个屁也得捂住，怕人家说闲话。 “哎！赵科长，有人找你。” 就在九薰不知道要到外面等，还是原地等合适的时候，门卫威严的声音变得非常热情。 “谁找我？” 从大门口骑车进来一位年轻人，白色的确良上衣，军绿色的裤子，骑着一辆二六自行车，听到门外说有人找他，手脚并用车刹车停在门口。 赵东岳一条腿点地，崭新的自行车被早晨的阳光照得银灿灿的，原以为余硕那辆自行车好看，九薰仔细看，还是他的这辆体型小，显得更精致。 九薰眯着眼看过去，这自行车就是装扮人，真好看！ “就是她，在这里等你一会了。” 随着门卫的指引，赵东岳目光来到九薰身上。 他就是赵东岳？ 九薰重新打量起对面的人，头发三七分，五官端正皮肤白净，戴着一副黑边眼镜，还真的是年轻又斯文。 赵东岳目光落在九薰脸上一脸好奇。 这小妹妹是谁？看着年龄不大，自家亲戚堆里没有她？虽然黑点但眼睛大大的，面相有点像演员潘瑶瑶。 “小妹妹，是你找我？” 赵东岳单脚从自行车上拿起来，推车走到九薰身边。 “你就是赵东岳吗？” 九薰问的十分谨慎，乡下人来这里就得处处小心。 “我是！” 门外也纳闷了，这赵科长平时那么严肃，今天看到这小姑娘，声音变好听了。 “我是余硕介绍过来的。” 说着，九薰就伸手往里面褂子里掏，感觉到不妥，慌忙背转身把褂子下面伸进手去，掏出了余硕的那封信。 信藏在贴身口袋里，她怕丢了找不到赵东岳。 “这是余老师给您的信。” 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她特意把你改成了“您”。 赵东岳接过信又抬头打量了她一番。 “走吧，到我办公室去。” 就这样，九薰跟着赵东岳上了二楼，进了一间很大的办公室。 来到门口，九薰发现里面有三个人，两个女的，一个男的，其中两个女的在打扫卫生，男的在吃饭。 “进来吧！” 闻声，三个人的目光齐刷刷都看向门口的九薰。 九薰对着三个人点了点头，跟着赵东岳走了进去。 “坐下吧，吃饭了吗？” 赵东岳打开那封信看了眼目光由九薰脸上转过去。 “吃过了！” 早上那顿饭花了三毛八分钱，买了两个包子，老板送了个，还喝了碗免费的鸡蛋汤，这会儿七分饱正合适。 “你是余硕的学生？” 赵东岳看信，她看赵东岳，正在她一门心思考虑他眼镜怎么和学校校长戴的老花镜不一样的时，听到赵东岳问。 “我是他今年教的毕业班学生，还有二十四天我们就考高中了。” 九薰想，有必要把当前面临的困难提前告诉赵东岳一声。 “余硕让我给你租个房子，安顿下来考县一中，你想好了？你一个人在这里怎么生活？” 可能是信上没有提到这问题，九薰忙回答：“我可以一边上学一边打工挣钱养活自己。” 赵东岳抬头又看了看九薰，这个子长得细流高挑的，就是岁数小了点，一边上学一边干活养活自己？行吗？ 赵东岳怀疑余硕这次有点冲动。 “余硕在信中说，你养父母对你不好，不让你上学？” 九薰点头。 她担心信中提到她和苏腾飞结婚的事，看了眼赵东岳忙低下头。 “你这样偷着出来，你养父母会不会去找余硕麻烦？” 赵东岳没提她结婚的事，还是问有关上学的事。 九薰也担心余硕，但还是说出了当时的情景：“当时余老师让我离开，说我爹娘就是为难他，也不能把他怎样，毕竟他是那里的老师。” 九薰说的声音不大，说完一直低着头，赵东岳都明白，余硕这么做一定有麻烦。 九薰认为自己也挺自私，明知道余老师很为难，但还是离开了。 看到九薰心沉默不语，赵东岳看完信目光抬起来：“既然余硕敢下定决心帮你，我也没什么说的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帮你找房子，让你顺利进考场。” “小赵，小王，你们知道县一中附近有没有租房子的？”赵东岳抬头看向房间里其它的人。 “赵科长你租房子吗？”小赵问。 问了又感觉到多此一举，赵东岳家住的可是两室一厅的县委宿舍院，他租房子干什么？ “不是我租，是这位小妹妹她要在县城上学，需要租间房。” 九薰抬头小声提醒他：“和别人合租也行，只要有张床睡觉就行。” 早上吃饭的时候九薰打听卖包子的老板娘了，合租的话价格要便宜很多。 小王小赵目光落在她身上，各自都思考了下，一时半会没想到哪里有房源。 这时，吃饭的男孩抬头看过来：“她不是合租吗？王向东妹妹好像找合租的女孩，就在县一中附近的梦舒雅附近。” 赵东岳注意力又落在说话的男孩身上：“何小强，你打电话给问问，能不能和……苏九薰合租。” 九薰半夜逃出来，什么也没带，赵东岳认为就是合租，她也未必能拿出租金，这事他得想办法。 “现在吗？” 何小强看向赵东岳。 “现在就问！” 经过交谈，九薰发现赵东岳在这办公室里说话有分量，估计就是这办公室的领导了。 “好！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 何小强饭也不吃了，从桌上上拿起一部大哥大，当着所有人摁了一串号码，低头说：“呼叫8712334”。 第034章 找到房子 九薰惊讶看向何小强手里的大哥大，她同学舅舅有一部，说是一万多块钱买的，这东西她在电影上见过，不用接电话线就能通电话。 何小强拨完号码不久，他的大哥大就响起来。 何小强当着大家的面接起来：“刘向东，你妹妹租房子找到女生合租了吗？” “没有！” 对方可能用的座机，漏印。 “我这里有个合租的女生，问问你妹妹同意吗？” 回头看了眼赵东岳：“是东哥的人！” 这话直截了当，说完看了看九薰。 “好！我问问给你个回信。” 何小强断了电话，回头看了赵东岳一眼：“这事差不多成了，他妹妹你也认识，人很开朗，不错的女孩。” 赵东岳看了看九薰，一个静一动，在一起还不错。 随点了点头看向何小强：“最好今天！” 何小强沉思了下，意识到这才早上：“我跟紧就是。” 看到九薰脸上露出的开心，赵东岳把手里的信折起来，打开抽屉放了进去。 “找好住处，接下来就得好好复习。” “嗯，时间不多了，我一定把落下的课补上。” 赵东岳重新打量了九薰一遍，一脸好奇：“课本也没有吗？” 来上学起码背个书包吧？ “课本让我娘全部放炉膛里烧了。” 这话后，九薰低头，想到那情景，眼泪不由得流下来。 办公室的两个小姑娘也同情的看向九薰。 这小姑娘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要是再没钱她怎么生活？ “放心好了，下午我去给你弄套课本来，再给你弄些试卷来，只要你刻苦，落下的还是能补回来。” 赵东岳已经想好了，帮人帮到底。 一个多月没接触书本了，九薰也不知道学的有没有忘了？ 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刻苦努力，以最好的成绩考上县一中，不辜负余老师对她的帮助。 从昨晚离开后，九薰心里一直挂念着余老师，王玉美是个十足的泼妇，要是她知道余硕帮她逃出来，还不得天天去学校闹？ 不行，等考完试她想办法回去一趟，看看余老师怎么样了？ “谢谢您帮我！” 余硕要谢眼前的这位赵东岳，没有他，在这座城市里她只能要饭，上学更是别想。 “不用谢，只要你能考上县一中，就是最好的感谢。” “说说你的家庭情况吧。” 这样一个女孩，才十五岁一个人空手来到这座城城市里，一定经历了不一样的人生。 九薰也没再犹豫，就把自己的处境告诉了赵东岳，当然房间里的人也都听到了，她不是想博得大家的同情，她只是对这几个人多了份信赖。 除了和苏腾飞结婚那件事，其它的的事九薰都说了。 小王小赵时不时的看她一眼，眼里露出同情。 无意间，赵东岳目光落在九薰的手上，满是水泡都还没结疤，眼里是难以掩饰的惊讶：“你的手？” 九薰往后缩了缩：“干活磨得！” 小王小赵忙走过来看，两个人都惊呆了。 “你……这疼不疼？” 九薰不想让别人同情，摇了摇头：“不疼！” 和心里的疼比起来，这些都不算什么。 等两人离开后，九薰还是感觉到刚才情绪控制的不好，渐渐低下了头。 “喝点水吧。” 小王端着一个水杯走了过来。 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女孩感动着她，让她没想到身处逆境的小姑娘竟然这么勇敢？ “谢谢姐姐！” 九薰接过连忙感谢。 小赵不在，再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手里多了个手提袋。 “小妹妹，我俩个子差不多高，姐姐有身衣服买了穿不下了，送给你吧。” 那个年代，物质匮乏，每个家庭穿新衣服的都是老大，但她的家里是腾飞穿新的，她捡腾飞的穿。 腾飞穿破了，她还拿起来补补继续穿，就连她穿的这件花布褂子，都是邻居家出嫁的姐姐送她的。 九薰知道小赵是想帮她，忙摆手拒绝：“不用了，还是姐姐留着穿吧。” 赵东岳看了看拿衣服，小赵前天买的，买来在办公室里炫耀了半天，今天竟然送九薰，他觉得有必要拒绝。 “小赵，这衣服你不是只穿了一次吗？还是留着吧。” 小赵把袋子塞给九薰，回头看着赵东岳。 “赵科长，这小妹妹出来连一件换洗的衣服都没带，这衣服还是留给她吧。” 小赵是听到九薰的故事被打动了。 既然小赵这么真诚想帮九薰，赵东岳只好劝倒：“你就拿着吧，这位小赵姐也是一片心意。” 赵东岳都开口了，九薰也只好拿着，这时候何小强的大哥大响了。 “怎么样？妹妹同意吗？” “东哥的人，还用问吗？我告诉妹妹了，房费由她一个人付就行。” 对面的话九薰都听到了，她一脸难为情看着赵东岳。 “小强，告诉向东，说好的合租就是两个人平分，要不然九薰怎么安心在那里住？” 何小强在电话里把赵东岳的意思说给了对方，对方同意两个人平分房费。 “付房费的钱我带来了。” 九薰又要伸手去掏，但看看赵东岳起身去了外面。 回来的时候，赵东岳已经收拾好，准备带九薰先去看房子。 刘向兰接到哥哥的电话，从学校里赶回了宿舍。 赵东岳和九薰找到那间房的时候，她正在房间里收拾凌乱的东西。 九薰进去，她正把一袋子零食往桌子下面塞。 看到两人，她有些难为情：“东哥，这里有点乱。” “这就是那位姐姐？” 刘向兰又看向九薰，活泼的大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 “嗯，向兰，哥得提醒你一下，九薰住在这里的事要保密。” “为什么？” 赵东岳看了看九薰：“因为这个姐姐的养父母不让她念书，她是偷着跑出来的。” 刘向兰不懂，上下打量着九薰：“姐姐，真的吗？” 既然和刘向兰住在一起，她不想瞒她点了点头：“是真的！” 赵东岳把人安排下，着急去其它学校里帮九薰找课本，交代了声就离开了。 “我叫刘向兰，姐姐叫什么？” 听到九薰这么惨，刘向兰圣母心泛滥。 “我叫苏九薰！” 房间里只有一张上下床，九薰自然是住上面了，可是自己没被褥，她想先付刘向兰房费后，有剩余的钱去买被褥。 “向兰，这房子你租的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刘向兰看了看九薰手里攥着的钱：“我租的一年六十，半年三十。” 第035章 人生第一桶金 九薰往外拿钱的手停住了，抬头看向刘向兰：“我能不能先付你三个月的？” 刘向兰知道她是带的钱不够，爽快答应：“行！那你就先给我十五好了。” 刘向兰又去学校上课了，九薰走出那个公寓房，去外面买被褥。 手里只有五块钱，她不知道能不能买一床薄薄的褥子。 因为这是夏天，买床褥子盖就行。 刘向兰睡的下铺挂了蚊帐，但她没钱买，被蚊子叮点也没什么。 在家里王玉美晚上总是在院子里点上蚊绳，现在想想还挺怀念那味道。 九薰外出，走到大街上，不知道买被褥的地方在哪里，看到路口有个卖冰棍的老奶奶走了过去。 “奶奶，我想买床被子，请问哪里有卖？” 卖冰棍的老奶奶虽然年纪大了，但穿衣清爽干净，头戴着一顶白色卫生帽，看了看九薰：“买被褥你得去商场，这附近没有。” “商场在哪？” 老奶奶指着一条街：“走过去，十字路口就到了。” 九薰谢过老奶奶，去了商场。 来到商场，九薰才知道农村没有的这里都有，琳琅满目的货架，吃的用的应有尽有。 “阿姨，我想买被褥，在哪个地方有卖？” 九薰初中生，老师要求用普通话，来到县里她尝试着用普通话和人打交道， “被褥？去那边问问。” 或许是看到九薰穿的寒酸，售货员阿姨还是没给她个和蔼的回答。 九薰谢了卖布的阿姨，顺着她指的方向找过去。 被褥是找到了，九薰发现五块钱根本买不了褥子，最小的要八块。 想想现在还是夏天，九薰索性不买了。 来的路上她已经想好了，买不了褥子，她就用这五块钱作本，卖冰棍挣钱，大夏天的这生意好做。 来到这里才看出城市里的人，不像是乡下，花一毛钱都抠抠搜搜，县城里，不光小孩能吃冰棍，就连大人坐在街上也随便买一支降温。 九薰走出商城，决定去问问批发冰棍的地方。 她想好了，这种事不要问做本行的，也不要问那些吃冰棍的，前者不会回答你，多个同行多个竞争，后者不屑于过问冰棍来自哪里，他们只在乎冰棍好吃不好吃。 前面是一排杨树，树下有四个打扑克的老人，他们正把手里的牌甩的“啪啪”响，她决定过去问问。 “大爷，我能问一下，批发冰棍的地方在哪里吗？” 四个人抬头看到站在他们身边淳朴的小姑娘，其中一个说：“就在梨园街道那边，你过去问问。” 九薰按照打听来的消息，她向批发冰棍的地方走去。 找到冷饮部，九薰进门先喊老板。 “你找我爸干什么？” 一个男孩瘦瘦的，个子很高像个竹竿一样挡在九薰面前，生怕她进了自家的车间，那里可是吃多少都不要钱。 “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你爸爸，我从你家进冰棍卖行吗？” 男孩上下打量着九薰：“你有钱吗？批发冰棍是要钱的？” 九薰有些生气怼了它：“没钱我就批发冰棍吗？你告诉你爸，钱我准备好了。” 狗眼看人低，九薰看他的眼都是不服气。 老板一会儿出来了，上下打量了九薰一遍：“你想卖冰棍？本钱有吗？” “本钱当然有了，要不然我怎么批你家的冰棍？” 九薰伶牙俐齿的，把老板怼的没再说话。 “刚才我问你儿子了，说你家免费提供卖冰棍的箱子对吗？” “有是有，但需要交押金。” “押金多少钱？” “五块！” 九薰想到口袋里的那五块钱，交了押金，货就进不了了。 “老板，我就五块钱，还是我两天没吃饭从饭钱里省下来的，我想请你帮帮忙，冰棍先佘给我行吗？” 冰棍箱子一定会是强制性的要付押金，但冰棍本钱通融两天，应该没事了。 “我们这里可不是慈善机构，要我们佘给你冰棍，我们和你熟吗？” 九薰摇了摇头：“不熟，但是时间长了不久熟了吗。” 今天就是软磨硬泡也要把冰棍进到。 “小姑娘家的，怎么这么没脸没皮的。” 老板开始出言不逊了 九薰还不想放弃，和贫穷比起来，老板的冰冷不算什么。 “我不是没脸没皮，我就是没本钱，老板你想想，以后我卖多了，我挣钱的同时，你不也挣了？” 老板被九薰不放弃的性格感动了，他冷漠的脸上渐渐出项温和。 “哪个来批发我这里批发冰棍的人，首先想到的是自己挣钱，你连我这点盈利也算计上了，还真是心细。” 老板的态度已经改变了不少。 “你这叫空手套白狼！” 九薰噗嗤一声笑了：“你的意思我是空手套你这只狼了？” “你……” 九薰的伶牙俐齿，让老板相信她卖冰棍一定行，就像她说的，卖多了两个人都挣。 “老板，你不同意是你的权利，要实在不行我就去其它家问问。” 九薰也知道谈生意关键时刻以退为守效果更好。 就在九薰要离开的时候，老板喊住了她：“小姑娘，冰棍我可以佘给你，但你得保证，每天不少于一百只。” 九薰也不能端着了，回头一脸认证：“我保证！” 就这样，九薰凭着韧劲租下老板的箱子，用赊账的方式拿到了冰棍。 一开始她只进了五十只，搬着箱子来到了路边的一棵梧桐树下，开始了她的生意。 “卖冰棍了！” 九薰学着别人喊。 眼看着就要中午了，大热的天她进的五十只冰棍不到一个小时就卖完了。 九薰数了数，除了老板的冰棍前，她挣了八毛钱。 望着自己的“第一桶”金，九薰眼里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她可以不用挨饿了。 赵东岳帮九薰借到书，送回来前他去商场帮她买了些洗漱用品，还要买了点吃的，余硕吧把人托付给他，他就得照顾着。 回到九薰住的地方发现宿舍里没人，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出去。 院子里，赵东岳看到进门的一个大妈：“你看到一个瘦瘦的高个的小姑娘了吗？” “你说的是那个眼睛大大的，皮肤黑黑的那个女孩吗？” 大妈描述的就是九薰。 “对！就是她。” “我刚才看到她在街上卖冰棍呢？” 第036章 上了他的当 九薰回到冰棍厂，还了那五十根冰棍的本钱，又进了一百。 她没有因为第一次热销就进很多，她怕出现泡沫销售，冰棍这东西，卖不了很快就化。 九薰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她之所以选这里，是因为这个位置东临一小学，西邻一毛巾厂，卖东西是最好的地方。 她还看到十字路口对面的老奶奶，一天的销售量不低于卖包子的老板娘。 她刚在一块石头上坐下，就看到不远处戴着红袖章的人走了过来。 九薰意识到这人是管她的，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干嘛呢？这里是卖冰棍的地方吗？” 男人凶神恶煞，走过来就朝着九薰的箱子踢了一脚。 九薰立刻抱起箱子，生怕踢坏了她赔不起。 “我马上就走！” “等等！罚款。” 戴红袖章的人手里多了个纸和笔，刷刷就要写。 “大叔，不要写条了，我就一个学生，家里不给学费，我想挣点。” 男人似乎没被九薰的哀求打动，黑着脸看着她：“没钱就能随便摆摊？” 九薰抬头看了看对面太阳伞下的老奶奶，本来她想说“对面能卖，我不行吗？” 意识到这种联代的话不能说，选择沉默。 “给！罚款十块，没收冰糕箱子。” 路人有想买冰棍的，都看了看去对面买了。 “十块！我没有？” 九薰急的要哭起来。 “没钱是吧？走！到市场管理所，把冰棍箱子带上。” 九薰举目观望，她希望有人过来替她说句好话，让这城管饶了她，但这个城市太陌生，没有人认识她。 “大叔，我知道错了，能不能这次不罚了？” 九薰走了两步，试着求情。 她没钱，这冰糕的本钱才付了一半，另一半欠着，要是把老板的冰糕箱子没收了，她那五块钱就打水漂了。 “不行！” 男人头分了个中分，九薰看他很像战斗片里的汉奸，特别是那凶巴巴的样子更像对老百姓训话。 “大叔，我真的是……” 看到九薰不走，男人直接过来上手了，狠狠地推了九薰个趔趄：“你走不走？不走我打电话以扰乱治安把你抓起来。” 九薰差点跌倒，最后还是抱着箱子跟着城管去了城管所。 城管所这个点都下班了，中年男人眼睛横了九薰一眼：“把冰糕箱子放下，来里面交罚款。” 看着九薰不动，男人走过去一把夺过她抱着的箱子，扔在地上不说还打开了上面的盖。 完了，十块钱的冰棍要全部化成水了。 “卖冰棍的钱呢？交罚款！” 九薰把口袋里所有的钱都逃出来，只有两块三。 “都在这里！” 钱她可以给，但她希望中年男子不要再难为她。 “钱不够是吗？” 中年男子邪魔的笑了笑：“我可以给你补上，不过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虽然知道这男人没安好心，但九薰需要尽快离开这里。 “去我宿舍帮我洗衣服，洗完，这些钱就免了。” 九薰听明白了，罚多罚少就凭他一句话。 但胳膊拧不过大腿，她还是点头应允了。 “好！我去帮你洗。” 不就几件衣服吗？在家的时候这种活就不叫活。 大热的天，九薰跟着男人来到了一排平房，各个平房的门都关着，估计大家都在午休。 “这里，进去吧。” 九薰站在门口，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就从身后把她推了进去。 房间里一张床，还有一组单人沙发，沙发上堆着男人的脏衣服，床上铺了凉席，上面还吊着风扇，正在扇着。 大夏天的味道被风扇扇起来很不好闻。 “就这些？” 就在九薰弯腰要收拾衣服的时候，男人突然从后面抱住了她：“洗衣服之前，先干点别的。” 男人凶巴巴的语气变得十分猥琐，九薰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被抱住，推到在沙发上了。 “你……放开我，流氓！” 九薰使劲推着男人的身体，他那带着汗臭味的脸正在慢慢靠近。 九薰要吐了。 “混蛋，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就喊了？” 关键时刻，九薰还是想到了怎样自保和逃脱。 “喊！你喊个试试？是你愿意跟着我来的，你要是把人招来，我就说你自己要求来的，想用身体换对你的罚款，我不同意你就贼喊捉贼。” 这人还真是不要脸，九薰抗拒着他越来越近的身体，可是男人的力气太大，一下子把她推到了沙发上。 欺身上前压了过来。 九薰看准时机，突然抬腿一脚蹬在男人的两腿之间。 “哎吆！疼死我了。” 男人佝偻着身子，双手捂着被踢的地方，九薰一看机会来了，准备起身逃跑。 可是走到门口才发现，那门是暗锁，已经锁上了。 “还想跑？” 男人缓过劲来，走过来抓住九薰头发，硬生生的把她的脸转过来，对着她“啪啪”就是两巴掌。 九薰被打的眼冒金星，头晕目眩，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可是她不甘心，突然摸到门口的扫把：“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真的喊人了？” “救命啊！” 九薰用了最大的力气喊着。 “小标子，我看你是活腻了。” 男人走过来，对着九薰就是一拳。 在这同时九薰也一扫把打在他的头上。 “嘭！” 这声音同时从九薰肩膀上和男人头上发起。 “我今天不把你打服帖，我就不叫张光奎！” 九薰记下了，这人叫张光奎。 张光奎上前夺下九薰手里的扫把，拳头专挑九薰的头，打的她瞬间倒在了地方。 “不是逞强吗？我看你还有多少能耐？” “我劝你放了我，你这样犯法。” 九薰身体起不来，但她还在用最后的力气警告张光奎。 “犯法？老子先上了你再说。” 张光奎把九薰从地上拽起来，就往床上甩。 虽然她的身体跌落在床上，但九薰还在找机会。 而张光奎则开始解衣服扣子。 九薰这会儿顾不上别的，看着眼前的禽兽不住地往床里面躲。 “还躲？” 张光奎伸手拉住九薰的一条腿，瞬间她从里面来到了床边，就在张光奎要去撕九薰衣服的时候，门口响起来猛烈的敲门声。 第037章 接受赔偿 “开门！” 赵东岳的声音？ 九薰急忙喊道：“赵大哥，我在这里。” 张光奎也没想到有人找到这里，在他一分神的时候，九薰从床上跑下去，来到了门口，她从里面拼命的敲门：“赵大哥，我是九薰！” 张光奎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赵东岳一脚把门从外面踹开了。 “你……你是谁？” 张光奎眼睛落在赵东岳身上，眼神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有底气了。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干什么？以罚款的名义把人骗进来，企图强奸？” 要不是一个路人告诉他，九薰被城管带走，他还不知道去哪里找人。 “是……她没钱交罚款，说和我睡一觉，我替她交上。” 果然，张光奎把提前想好的说辞说了一遍。 “他说的都是假的，是他说让我帮他洗衣服，罚款的钱就免了。” 九薰已经被赵东岳护在了身后，她啜泣着，把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 “他说他叫张光奎，是这里的城管，这附近都归他管。” 九薰想好了，不能白让张光奎欺负了。 “张光奎是吗？你给我等着。” 赵东岳回头看了看九薰，此时她脸上已经被打肿了，红彤彤的手指印看着着实吓人。 “你没事吧？” 九薰含着泪摇头。 “走！这事我要找个说理的地方去。” 赵东岳把九薰带到城管办公室，拿出兜里的大哥大打了个电话。 “你们什么时候上班？” 对方好像也是大哥大，声音不透。 “……” “你现在就过来吧，你们单位的张光奎把人抓过来，骗到宿舍，差点出事。” “……” 对面的人听到这话，赶紧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办公室里就来了位干部模样的人。 “赵科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表妹在街上卖了几只冰棍，被张光奎逮到带回这里，我妹妹说没钱交罚款，张光奎就骗她说帮他洗衣服就免了她的罚款。” “我表妹实在没钱，就答应他帮他洗衣服，可是到了宿舍，他竟然把她关起来，要是我来晚一步，事情就不可想象。” 下面的话不用细说，九薰脸上的巴掌印可以为证。 “特码的张光奎，他是不把窟窿给我捅大不甘心，我这就喊他过来，看看他还有什么狡辩的？” 赵东岳也不想听他狡辩，直接拿出大哥大：“这事构成了犯罪，我要报警！” 对面的领导心里的焦急，眼里都看的清楚，可是赵东岳是谁？他可不敢营私舞弊。 九薰眼睛在赵东岳大哥大上，但他最后还是没拨号码。 九薰松了口气，毕竟自己也没被那个了，她也想这事不要闹大，以免给赵东岳带来麻烦。 张光奎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像只霜打的茄子，领导都被赵东岳找来了，说明这人来头不小。 “董主任，我……” “你他妈等着坐牢吧！” 张光奎“噗通”一声跪下：“饶了我吧，我也是鬼迷心窍。” 看到董主任和赵东岳都冷着脸不给他机会，他突然声音提高了：“都是王主任他妈让我去赶人的。” “王主任？哪个王主任？” 九薰一下子想起，在她对面卖冰棍的老奶奶，当时去商场她还向她打听路呢。 “就是招生办的王主任，她妈妈一直在孟关路卖冰棍，王主任也给我打过招呼，说他妈妈年龄大了，让我照顾着点。” 这一下子牵扯出招生办的人，不光是九薰傻眼了，赵东岳只是生气也没招了，九薰马上就要靠高中了，要是他使绊子，这学还能上吗？ “张光奎，王主任他妈让你强奸少女了吗？” 尽管在王主任这事上不能继续追查，但张光奎把九薰带到宿舍，意图强奸这罪不小。 “没……没有，我愿意赔偿这位小妹妹的损失。” 赵东岳每一句话都在重点上，这让张光奎头上的汗虽然在风扇下扇着，也像是水浇了一样往下淌。 “怎么个赔法？” 赵东岳一脸好奇。 “我陪小妹妹的冰糕钱，还有她箱子的钱，以后她再卖东西我不管了。” 赵东岳也和董主任说了，九薰就是买点冰棍挣点钱交学费，家庭困难，爸妈有病，这些也造不成城市拥堵。 要说城市拥堵，怎么王主任他妈撑着太阳伞，一直在那里卖没事呢？ 董主任看了看赵东岳，冷呵了张光奎一声：“滚出去，等着处理结果。” 待张光奎走后，董主任找了个冰袋让九薰把红肿的脸敷上，然后把赵东岳带到办公室边的椅子上。 “赵科长，你看这事怎么处理？我都听您的！” 赵东岳看了看九薰：“这事我得问问表妹！” 董主任看到有门，立刻站起来：“这房间让给你们兄妹俩商量，我出去。” 待董主任走后，赵东岳看着九薰的脸，十分的自责：“还疼吗？要是让余硕知道我没保护好你，会怪我。” “赵大哥，不管你的事，是我没提前告诉你，我要卖冰棍的事。” 九薰把出去买被褥，还有后来的偶遇都告诉了赵东岳。 “我就是不想太给你添麻烦，我有手有脚，能挣钱养活自己，没想到我卖冰棍的地方不合适。” “这样吧，这次的事就放过这个姓张的，不过他是绝对不可能再在这里干了，还有他的赔偿你要不要答应？” 九薰也明白赵东岳选择息事宁人，就是担心九薰将来考学，会被王主任为难。 “我接受他的赔偿！” 不是九薰贪财不要尊严，而是她没得选择，她在这个城市里根本就没法生活。 她还想找点小买卖挣钱，就只能咽下这口恶气。 董主任回到办公室后，连张光奎也叫了过来，赵东岳提前已经和董主任商量好了，接受赔偿是一方面，开除张光奎是必须要做的，不能让这种蛀虫扰乱社会秩序。 “好！我遵从你的意见。” 张光奎赔了钱，九薰把化了的冰棍倒出来，拿着冰棍箱子离开了市场监管局。 临走的时候，董主任不住地请求赵东岳在赵市长面前美言，他一定取长补短，以后不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天已经过晌了，赵东岳让九薰放下手里的冰棍箱子，一起去吃饭。 第038章 走进考场 “我……” 本来想拒绝，但考虑到赵东岳救了她，还帮了她的大忙，她应该请他吃饭。 “我请你！” “好！” 赵东岳痛快答应了，临走又检查了遍九薰的脸，此时消肿了，但脸上的巴掌印还在。 “以后不要出去卖东西了，最起码这二十天不要去了，好好在家复习，等考完试我帮你找个安全点的工作。” “真的？” 九薰眼睛里是惊喜，赵东岳的能力她不怀疑，只要他帮她，一定能成。 “还有，没有钱告诉我，我先借你，等你以后挣钱了还我。” 九薰一脸感激看着赵东岳，她怎么发现他一脸威严都那么可爱？ 赵东岳很照顾九薰的面子，自从见到她，他就发现，她是个自尊自爱的小姑娘，特别是余硕提到她被养父母天天盯着，还一直不放弃上学的决心，不由得想帮她。 起初他还嫌余硕多事，现在他发现，他也喜欢“多事”了。 两人来到附近的一家快餐店里，九薰头一次进这种地方，显得有些拘束。 “来！这边坐。” 赵东岳竟然伸出手，牵着她，越过吃饭的人群，把她带到了里面一张桌子前。 松开手，示意她坐下来，拿起桌子上的菜单。 “喜欢吃什么？” 九薰感觉到手心里的热度，她想抽出手，但很快赵东岳就松开了。 或许他就是牵引着她进来而已，但九薰很尴尬，他的手细腻光滑，而她的满是老茧，刚才还因为抱着冰糕箱子，挣破了，手心里渗着血。 这样的手又怎么会让赵东岳牵？ “五花肉炖豆腐怎么样？” 九薰不明白什么是五花肉，王玉美买回家的永远是肥的多瘦的少，估计那就是五花肉了。 “行！” 九薰大眼睛闪烁，盯着赵东岳的手。 她想看看刚才有没有把他手沾上血。 “再来个红烧排骨？” 这个她听说过，全是肉。 是自己要请赵东岳的，毫不犹豫点头：“好！” “再要个猪头肉调黄瓜吧。” 这个菜没征求九薰商量，大夏天的谁不想吃点开胃的凉菜。 “老板，给炒上菜。” 估计是这个点吃饭的都上完菜了，老婆手放在围裙上，一边擦着一边笑着跑了过来：“吃什么？”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赵东岳抬头看了眼老板：“快一点！” “好，马上！” 老板记下菜名去准备，赵东岳提起面前的茶壶，给九薰倒了一杯：“喝点水吧。” 她咕嘟咕嘟喝了，真有点渴。 想想那一箱子冰棍，自己都没舍得吃一个全化了。 赵东岳目光落在她放茶杯的手上，九薰注意到这点，忙笑了笑。 “不……不疼了！” “两还疼吗？” 她的脸也不疼了，赵东岳踹开门走进去把她护在身后的那刻就不疼了。 那种被人关心，重视的感觉，能治愈她身上所有的伤。 “床上我给你找了套课本，还有两套复习题，这几天你好好复习，做完了后告诉我，我帮你看看，我朋友答应了，以后发试卷给你留一份。” 赵东岳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夏日里清凉的风，让她有种满满的幸福感。 “谢谢……” 谢谢还是别说了，多少句谢谢都不能表达她对赵东岳的感激。 “我会好好学习，考上县一中。” 她的目标是三年后那所对她敞开的大学门。 赵东岳拿起身边的包，里面有一个笔记本，他顺便撕了张，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 “这里是我的电话号码，遇到事就到附近的小卖部去打电话给我。” 九薰问了，一次两角钱，她可能一般情况下不会打电话给赵东岳。 “东岳哥，你说的这些话我都记住了，放心吧，以后我会保护好自己。” 一定是她让赵东岳不放心了，让他有负与余老师的嘱托。 “过段时间我就去苏家庄一趟，你放心吧，余硕有什么话我会带给你。” 九薰低头，提到余老师，她心里是那么的不安。 “行了，你还小，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学习，其它的都交给我和余硕。” 九薰泪染双眼，她这是重生了还是怎么着？掐掐自己手心，还是那些还没愈合的伤口，不是重生，赛过重生！ 菜上来了，九薰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好吃的，她不由自主咽下浮上来的口水。 “吃吧！” 赵东岳把筷子递给她，她接了，为刚才的举动社死。 “一定是饿了，从昨晚到现在，是不是没好好吃顿饭？” 她很想说，从她记事起就没有好好吃顿饱饭，但什么也没说，默默接过筷子。 赵东岳给她面前夹了很多菜，红烧排骨冒着油，带着致命的诱惑。 不管了，吃相难看就难看吧，没有什么比吃饱肚子更重要。 “嗯嗯，你也吃！” 赵东岳还在为她夹菜，九薰一边吃，一边点头，不住地提醒他也吃。 “吃完后就回去睡一觉，你昨晚没睡，今天又去卖冰棍，身体哪能吃得消？” 九薰又被感动，强压着泪点头：“知道了！” 一盘子红烧排骨，基本上都进了九薰的肚里，赵东岳吃了不多。 “东岳哥，我吃饱了。” 九薰想用手擦嘴，立刻眼前一张软绵绵的纸递过去：“这个！” 九薰红着脸接过来，擦了擦嘴，正要想去付钱，赵东岳说道：“走吧，钱我已经付了，我送你回去我再去上班。” ““？” 九薰一脸问号。 “等你挣钱了再请！” 赵东岳前面走，九薰后面也跟了出来。 “我自己回去吧，你去上班好了。” 距离宿舍不远，九薰不担心还出什么叉子。 “我骑车，比走着快！” 想到那辆崭新的二六，九薰猜想坐在上面感觉一定超级好。 来到外面，赵东岳那辆车晃眼的锁在那里，九薰提前跑过去。 “东岳哥，这车子太漂亮了。” “嗯！上来。” 赵东岳开锁后，两腿搭在车两旁，等着九薰上车。 九薰坐上去后，随着车启动，她不由得抓住了赵东岳一侧的衣服。 不知道什么时候，由赵大哥变成了东岳哥，不过她喊他东岳哥的时候，好像他表情更柔和。 回到宿舍，九薰看到刘向兰回来过，吃的是方便面，碎屑掉了一地，待赵东岳走后，她用扫帚收拾了。 爬到床上，九薰这才发现，赵东岳说的课本和复习资料都在上面。 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一种失而复得的珍贵敢，让她泪水不住顺着脸颊流下来。 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是某位名人说的，她从现在开始，就开始吸收更多的知识，让自己人生有个华丽转身。 二十三天后，苏九薰走进了县一中的大门，她回头看了看没有发现以前班里的同学，转身进了考场。 第039章 宿舍里刘向兰 两天的考试，九薰都很努力。 但她走出考场时，总会有意无意看一下有没有苏家庄联中的老师同学。 最后一天，她有种迫切要见到余老师的愿望。 考完最后一门，九薰从考场里走出来，她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躲到校门口的大树后面，等待余硕老师带队出来。 苏家庄联中的学生走出来，九薰发现带队的竟然不是余硕老师，而是一个姓高的老师。 她想过去问问，又怕被学生告诉了苏有成和王玉美，他们一旦找到这里，她这学就上不成了。 带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九薰回到住处。 拿上赵东岳给他的电话号码，去附近代销处打电话。 “阿姨，我想打电话。” 平时需要的东西九薰经常来买，阿姨已经和她熟了，笑了笑拿出电话机来。 “小苏同学，打吧！” 九薰按照号码拨打过去，随着嘟嘟的声响，里面传来了赵东岳的声音：“你好！” 熟悉的薄凉声，略带磁性。 “东岳哥，我是九薰。” “九薰？试考完了？考的怎么样？” 赵东岳话语里仅是关切，也有温润。 “考完了，我感觉还行，结果只能看成绩了。” “你一定能行，考完了，好好休息休息，我听刘向兰说你每天晚上学到凌晨才睡觉，辛苦了！” 九薰心里很温暖，这世界上还有人如此关心她，她拿赵东岳当自己的亲哥哥。 这段时间他工作之余，到处帮她找试卷作答题，不会的找老师帮她解答。 除了学习，在生活上也是无微不至关心她，在九薰看来，她不是孤立无援，这个世界有余硕和赵东岳已经足够了。 “东岳哥，今天考完最后一门，我躲在学校门口，等苏家庄联中的学生和老师出来后，我没有看到余老师，余老师到底出什么事了？” 九薰声音带着担心和焦虑，赵东岳听后沉思了下：“可能他有事没来吧，这样吧，下了班我过去找你，晚上一起吃饭。” 按说今天考试就是余硕不来带队，也应该来这里看看她，一定是他出事了。 九薰越想越着急，苏有成和王玉美到底把他怎么样了？ “好！东岳哥，晚上见。” 付了电话费，九薰回到了宿舍。 这二十多天，她每天睡觉的时间不超过五个小时，考完后她才知道身体有多累。 回去洗了洗躺床上，疲惫和劳累把她心里的担忧覆盖，她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下午刘香兰放学回来，九薰才醒。 “九薰姐，试考完了？” “考完了！” 九薰坐起来，一副慵懒的样子坐在床上，看着刘向兰进门换拖鞋。 自从九薰来到这里后，宿舍里每天干干净净，刘向兰坏习惯也改了不少。 刘向兰家庭条件很好，家里就刘向东和她兄妹 俩。 刘向兰比九薰小一岁，今年上初二，明年考高中，在家里嫌爸爸妈妈唠叨，赌气搬出来住了。 起初刘向兰不同意找合租的，一门心思就想清静清静，可是有天晚上打雷，把她吓得钻被窝里索索发抖，雨下完了，她身体还没抖完。 从那次后，她就让刘向东帮她找个爱干净的小姑娘合租。 刘向东也担心妹妹一个人住着不安全，对几个同学说了这事，还真就碰上九薰来县城上学租房子。 刘向兰去了外面厕，门敞着一半，西斜的太阳正好照进房间，九薰看时间不早了，准备收拾收拾，一会儿赵东岳下班来 接她去吃饭。 她洗了把脸精气神恢复，拿出小王送她的那身衣服换上。 赵东岳答应她，考完试帮她找份工作，她想今晚提提这事。 刘向兰去了趟厕所回来，看到换上新衣服的九薰，惊得嘴巴成了o型。 “九薰姐，你这身衣服好漂亮！” 左右打量了她一番，最后点头：“人比衣服更漂亮。” 宿舍里的墙上有面镜子，听到这话九薰忙走过去，当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她也是眼前一亮，这还是那个从山村里走出来的野丫头吗？ 还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 以前她皮肤黑，是在地里干活晒得，这二十多天没出门在宿舍里学习，皮肤早就变白了。 加上吃的饱，赵东岳还不时的给她送些零食来，她现在的脸白嫩，真的是弹指可破。 站在镜子前的九薰，皮肤白皙，身材高挑，加上这件白色的裙子，此时的她真的是大变样。 “真的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美啊！”刘向兰不由得感叹。 “瞧你说的，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倒是你性格活泼，人善心美，妥妥的五好学生。” 对刘向兰来说，还没有人这样称赞她，九薰的一顿表扬，她快站不住了。 正在两人互相欣赏的时候，门口想起来赵东岳的声音。 “九薰在家吗？” 打开门，刘向兰第一个跑出去。 不等赵东岳支好自行车，刘向兰就拉着他：“东岳哥，想不想见美女？” 赵东岳一脸不明所以：“美女？哪来的美女？” “进来就看到了！” 她拉着赵东岳进了房间。 赵东岳目光落在九薰身上后怔了怔，但很快恢复常态：“九薰变漂亮了。” “何止是变，是大蜕变！要是在路上遇到九薰，你会不会不认识？” 赵东岳认可点了点头，马上把话题岔开：“兰兰，放假后是不是该回家了？” “不回！” 好不容易自由了，她可不想再做笼中鸟。 “=叔叔阿姨可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晃悠。” “我怎么就晃悠了，我有九薰姐陪着，没事的时候去逛逛街，吃吃饭，多自由啊？” “九薰可没空陪你逛街，她还要做暑假工挣钱呢。” 赵东岳也明白，刘向兰留在这里，九薰把全部的卫生都包了，有时候她的衣服九薰也帮她洗，她不想回去很正常。 “啊？九薰姐要去做暑假工？” 很明显刘向兰听了很沮丧，她已经想好了和九薰一起过个快乐的暑假。 九薰笑了笑：“我不去挣钱，下半年拿什么上学？生活费怎么办？” 九薰很想提醒她，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一样，含着金钥匙出生。 刘向兰噘着嘴，刚刚的好情趣没有了，赵东岳笑了笑：“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在蜜罐里泡着也不感觉到甜？” 第040章 这女孩不一样 赵东岳对刘向兰也不错，九薰看的出来，或许是因为她活泼可爱招人喜欢，又或者是她哥哥刘向东的原因，反正赵东岳看到她心情就好。 “东岳哥，你帮我求求情，暑假里我不回去不行吗？” 提到回家，刘向兰像是霜打的茄子，没了精气神。 “这个我可说了不算，还是你自己回家问吧。” 说完，赵东岳目光看向九薰：“走吧，今晚我带你去见个人。” “谁？” 不会是余老师吧？ 一下午她都在考虑余老师的问题。 “暑假里去打工的事。” 这个也很重要，如果挣不到钱，开学拿什么交学费，她总不能喝西北风吧？ “走吧！” 走出那个院子，九薰还是禁不住问：“东岳哥，你说余老师会不会不在苏家庄联中了？” 她有预感，余硕一定是出事了，而且和她逃出来有关。 赵东岳推着自行车，两人并排走着，赵东岳犹豫了下还是把余硕的情况告诉了九薰。 “余硕走了，从你离开苏家庄后，他就被学校停课了，你养父母每天去学校里闹，没办法他只好离开了。” 余硕想流泪。 “他去了哪里？” 他是那么优秀的一个老师，竟然为了她放弃了这份工作。 “现在很多人都去南方下海了？估计他也去了。” 其实，赵东岳也一直在找余硕，那天他特意去了趟苏家庄，了解到的情况就是，余硕突然失踪了。 有人说他是吓跑的，有人说是被苏有成两口子打跑的，反正余硕已经不在苏家庄联中教学了。 去南方是赵东岳想象的，因为余硕老家就在莒南一带，为了不让九薰担心，他编了个理由。 “东岳哥，余老师什么时候给你来信，你一定要告诉他我很好，等将来我上大学的时候，去他在的城市找他。” 九薰心里很难过很难过，余硕是她生命中的贵人，她一直想要报答他，可是还没来得及，他就离开了。 “他一定是怕我养父母找到我，才故意不和我联系的是吗？” 九薰没有其它理由解释余硕杳无音信这件事，唯有这个解释能成立。 “是！他就是这么想的。” 两个人走到公路上后，赵东岳骑上自行车。 “来！上来，我们去机关招待所，何小强在那里等着我们。” “何小强？就是你办公室的那个何小强吗？” “是！他爸爸是招待所的所长，我让他在那里为你找了份做服务员的工作。” 坐赵东岳后座上，九薰听到这话差点掉下来，幸亏她及时抓住了赵东岳的衬衣。 “东岳哥，你说让我去哪里？” “县招待所啊！” 赵东岳故意回了回头，怕九薰听不清楚。 “真的？招待所多难进啊？听说里面都是正式工，工资高，福利待遇也好，你是怎么帮我找到的？” 九薰像是做梦，关键时刻还是掐了下手心，疼！ “何小强他爸爸答应就行。” 虽然赵东岳说的这么简单，其实这份工作他是动用了家里的老爷子。 何小强爸爸在机关招待所不假，安排个人没有市长签字，还真的就不行。 赵东岳以九薰是余硕妹妹为理由，要老爷子走了关系，才答应了这个名额。 坐在赵东岳的自行车上，九薰心情要起飞了，她甚至都忘了余硕去南方这件事。 县里的招待所，有关系的人才能进的，她一个农村小姑娘竟然进了招待所，简直是不可思议。 “东岳哥，你说余老师要是知道我进了招待所，他有多高兴。” 九薰伸着头，恨不得她现在的喜悦，和人分享才行。 “嗯，余硕知道你进了招待所，一定高兴。” 前面就是招待所了，九薰芳心雀跃，此时天有点擦黑，“机关招待所”这五个大字，就在霓虹灯下闪烁不停。 “九薰，一会儿进去，要有底气点。” “我知道！” 趁着赵东岳锁自行车，九薰又抬头看了看这所专门招待县壮观气派的一面，真的是太美了。 来到招待所门口，赵东岳把旋转门固定成静止状态，等着九薰进去。 “走吧，上二楼！” 刚才九薰在下面看了，这招待所共有四层楼，每一层都亮着灯，明晃晃的，很气派。 “东岳哥，我心跳的厉害。” 九薰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抬头看了眼和他一起上楼的赵东岳。 “不用紧张，以后你就是这里的员工了。”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二楼挂着“所长”牌子的办公室门口，赵东岳抬手敲了敲。 “进来！” 赵东岳推开门，里面布艺沙发上坐着一位年龄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看到赵东岳忙站起来：“东岳，你来了？” 随目光看向九薰：“这位就是苏九薰同志？” 九薰知道他就是何小强的爸爸，是这里的领导，忙走过去低头鞠躬：“所长好，我叫苏九薰。” 找东岳满意看了看九薰，目光在所长办公室里扫了一遍：“小强呢？” “出去了，说是去接一个电话，东岳你先坐吧。” 九薰纳闷，何小强爸爸是这里的领导，为什么对赵东岳态度这么尊敬。 接下来的一段话让九薰知道了真相。 “赵市长身体还好吧？” 赵市长？九薰意识到这赵市长是谁，目光禁不住看向赵东岳。 从那次被市场管理局的人打了，到后来赔偿道歉，或许都与赵东岳家里有个市长爸爸有关吧？ 九薰此时才发现，权利的重要性。 何小强进门后，看到赵东岳和九薰坐在那里，忙对他爸爸说：“东哥的人，安排个好活。” “这个你放心，小苏姑娘喜欢什么工作，随便挑。” 九薰忙说：“我就从服务员做起吧。” 没等何大庆说话，九薰又追加了句：“何所长，我希望我以一个普通员工的身份留在这里，我不需要任何特殊照顾，如果我工作上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进不要留情，像其它员工一样奖罚分明就行。” 九薰说话，赵东岳一直在听，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能这么深明大义，怪不得余硕就是丢到职务也要帮她。 这个女孩真的不一般。 第041章 找到工作 “嗯，何叔，九薰在这里工作，要一视同仁，千万不要给她开小灶，今晚走出了这个门你们就是上下级关系，工作上严格要求她，这对她是最好的提升。” 都说赵市长的儿子和官二代挂不上边，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天算是看到了，他何大庆没有佩服过谁，但他佩服赵市长养了个好儿子。 “小强，以后跟着你东哥好好学习。” 自己儿子远没有赵东岳优秀，没有对比就没有感慨。 “我知道，东哥一直是我学习的榜样。” 何小强这彩虹屁很响，赵东岳瞪了他一眼，意思是少来这一套。 赵东岳和何小强从小在家属院长大，两人相差一岁，也算是从小玩到大的哥们，何小强自己都说，愿意做赵东岳永远的跟屁虫。 赵东岳大学毕业后分到民政局，第二年何小强也去了民政局，而且两人还分到了同一个办公室。 用赵东岳的话说：怎么甩都甩不下。 看到自己儿子和赵市长儿子关系这么铁，何大庆由衷的高兴，自然九薰的事也特别上心。 “小苏姑娘，打算什么时候来上班？” 刚才九薰已经算好了，时间很紧，从现在打工到秋季开学，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她要尽快挣钱。 “明天来好吗？” 一天也不能耽误。 何大庆想也没想点头：“好啊，这么积极一定是好员工，只要你努力工作年终奖一定有你的。” 九薰看了看赵东岳，难道她打暑假工何大庆不知道？ “何所长，东岳哥有没有告诉你，我今年上高一，我工作的时间只能在假期里。” 九薰还是想把情况说明，免得到时候她人回到学校，耽误招待所的事。 “这个我知道，你尽管在这里干就是了，只要是假期，就来。” 九薰这下放心了，认真点头：“谢谢何所长！” 何大庆看了她一眼拿起身边的电话机拨了个号。 不一会儿对面响起一个女孩的声音：“所长，您找我？” “赵岩，过来一下。” 那个叫赵岩的很快就来敲门，随着何大庆的进来，一个穿着套裙，头戴蓓蕾帽的女人走了进来，女人年龄三十岁左右，长得也是没啥挑剔的。 她先是看到房间里这么多人怔了怔，但很快就恢复自然。 “何所长，您找我？” 何大庆目光落在九薰身上。 “这是新来的小苏，你带她去领工作服，明天班里入职。” 赵岩目光看向九薰，马上换上一副职业笑：“小苏同志，请跟我来。” 九薰看向赵东岳：“我去了！” “去吧！我在这等你。” 九薰跟着赵岩来到了置物间，赵岩问九薰平时穿什么号，九薰让她拿最小号。 “s码吗？” 赵岩又回头打量了下九薰问道。 “嗯，最小码。” 吃什么也不胖，真是白瞎了赵东岳这段时间的投喂。 拿了定制服，九薰和赵岩打了个招呼就回到了何大庆办公室。 “领了？” 赵东岳看到九薰拿着个手提袋，知道里面是刚领到的衣服。 “嗯，领了。” 何大庆目光看向九薰：“试试合适吗？不合适找赵岩换。” 这里可是青州县对外窗口，上级领导来视察，基本上都是在这里吃饭住宿。 何大庆要求员工不光是穿着统一，发型也全都长发，这样盘起来戴上蓓蕾帽，站成一排，那绝对是青州的形象代言。 “应该合适，我回家试吧。” 何大庆办公室挨着值班室，但九薰感觉去试衣服不太方便。 何大庆点了点头，没强求。 对九薰的长相何大庆那是百分之一百二的满意，要不是赵东岳说她只有十五岁，何大庆都想利用工作之便，为儿子圈定这个媳妇。 看到九薰站在那里，赵东岳主动站起来：“何叔，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那好，以后有时间我们再聊。” 何大庆脸上的笑一层层的，此起彼伏。 看到何小强也想紧跟其后，他看了儿子一眼：“你等一下，我还有话要说。” 赵东岳和九薰告辞，两人离开了何大庆的办公室，下楼的时候碰上赵岩查岗，九薰主动打了个招呼：“赵姐，明天见！” 赵岩是组长，刚才进所长办公室的时候看明白了，这个长相秀气的女孩，是关系进来的，忙摆了摆手：“明天见！” 走出招待所大门，望着青州市的夜晚，九薰感叹：命运对她很眷顾，没有放弃她。 “东岳哥，谢谢你。” “？” 九薰笑了笑：“条件反射！” 低头看了手提袋一眼，一个月前她在苏家庄地里挥汗如雨的时候，做梦也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一天。 要不是追逐大学梦想，九薰认为在这招待所干一辈子也不错。 工作体面，生活安逸，将来再找个对象，人生也是圆满的。 想到找对象，九薰目光看向推着自行车，漫步走在一侧的赵东岳，她希望他的另一半像东岳哥一样，知冷知热，会疼人。 突然想起赵东岳年龄也不小了，是不是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孩？ “东岳哥！” 九薰声音温柔的似夜晚的月光，赵东岳听到回头。 “你谈恋爱了吗？” 赵东岳证了怔，禁不住摸了她下头发：“小小年纪，知道谈恋爱是什么？” “谈恋爱就像是他们，手拉手在公路上说说话，有时间看看电影。” 九薰指着路两边的青年男女。 “人小鬼大！” 赵东岳给了她一个含义不明的回答。 这话过后，赵东岳又看向她：“说好了，高中这三年努力学习，不许谈恋爱。” 说过他有吐槽自己：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九薰没感觉到哪里不对，哥哥对妹妹的监督，很正常。 “我不谈恋爱，我的目标是三年后考上深城最好的大学，去那里找余老师。” 九薰这话让赵东岳片刻的沉默，但很快就一脸赞同：“对！有理想最好。” 青州的街道，到处是漫步的人，九薰渐渐地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她希望，将来她爱的人，也如同他们花前月下，浪漫度过每一天。 赵东岳大哥大响了，他闪身把自行车把交给九薰，接起电话。 “喂！王局长。” “……” “怎么？明天让我去深城出发？多长时间？两周？” “我知道了！” 第042章 第一天上班要迟到 得知明天出发，赵东岳一路上叮嘱九薰：“明天去招待所上班，一定要注意，那个地方接触的人杂，特别是一些来青州市的领导，除了工作上的事，少说话。” 九薰点头：“东岳哥，你放心吧，我会胜任这份工作的。” 刚才电话里听到他出发去深城，九薰一脸渴望看着赵东岳：“去深城会不会遇到余老师？遇到的话告诉你他，让他在那里照顾好自己。” 赵东岳认真看着九薰：“如果我遇到他一定告诉他。” 深城那么大，怎么可能遇到余硕呢？再说余硕去了哪里，到现在还没有下落。 那一晚，九薰一晚上没有睡意。 或许是明天要到招待所上班了，又或许是赵东岳出发去深城的缘故，九薰心里有很多事，搅得她睡不着。 天亮的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一觉醒来九薰看了下时间。 “向兰！我快要晚了。” 刘向兰今天放假，好不容易睡个懒觉，她可没考虑九薰上班这件事。 听到晚了，她睁开眼看了看床头上的闹钟。 “不晚，还有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怎么够用？” 九薰直接拿出制服穿上，嘴里还在碎碎念：“我走过去要半个小时，时间已经不够用了。” 她还没洗脸，按照刘向兰说的，她今天应该化个妆，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可是时间来不及了。 “你快点化妆，我去打电话让东岳哥过来接你。” “别……” 赵东岳今天出发去深城，估计他现在已经在路上了，昨晚领导打电话的时候，她在身边。 “怎么了？东岳哥是领导，晚去一会怕啥？” “他今天要去深城出发，不能耽误他，我还是不化妆了，跑过去吧。” 看来还真的买个二手的自行车了，天天光是路上的时间就一个小时，关键是一旦起晚了，就抓瞎。 看着九薰换上那身制服，刘向兰小迷妹又来了，她从床上站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九薰：“我要是男的，一定会爱上你。” “你行了吧，我哪有时间听你胡摆。” “这样吧，我有办法了，你等着。” 刘向兰脚指头勾上拖鞋跑了出去。 不到五分钟她就回到了宿舍，头发睡得像鸡窝似的，回来照常倒在床上。 “我给我哥打电话了，让她过来送你去招待所。” “刘向东？那……怎么能好意思？” 九薰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希望这个时间能有人送她一程。 走着去招待所半个小时，要是自行车的话十分钟就到了。 “我告诉我哥，我肚子疼，让他把他那辆摩托车骑过来，送我去医院。” 刘向兰一脸得意看着九薰，宣示她的聪明才智。 “那……我化个淡妆。” 第一天去，她不想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快点吧，我去门外替你候着。” 刘向兰从床上起来，用手搂了下乱糟糟的头发，怕刘向东看到她这样子，逼她回家。 刘局长的千金，不修边幅，会影响市容的。 “那我快点！” 说是化妆，就是往脸上擦了点雪花膏，描了描眉毛，另外往脸上扑了点腮红，头发按照张岩教的，盘起来把蓓蕾帽戴上，用别针别住。 九薰刚鼓捣完，院子里响起了摩托车的声音。 “九薰姐，我哥来了。” 门外刘向兰的声音，焦急中带着欢快。 “你不是肚子疼吗？怎么还站在这里大呼小叫的？” 刘向东凝眉看向刘向兰，一副又上当的感觉。 “哥，是这样的，九薰姐今天第一天上班，要迟到了，麻烦你送她一下。” 看到刘向东想揍人，她走过去抱住他扶着摩托车上的胳膊。 “嘿嘿！” 刘向东抬头准备给她一下。 “我抽死你，打扰了我的好梦！” 还没等刘向东牢骚发完，九薰敞开门走了出去。 “哇……” 眼前的九薰，倾城之美。 “这……这就是苏九薰？” 刘向东虽然给妹妹找了合租的伙伴，可是第一次见九薰。 “我叫九薰，向东哥你好！” 九薰落落大方，对着刘向东伸出了白皙的小手。 “哦，你好！” 这手真有质感。 “去哪儿上班？” 看到九薰已经收拾好，这护花使者他胜任了。 “在机关招待所，麻烦你了。” 眼看着时间就到了，九薰脸色有点慌张。 “那好吧，上来我送你。” 刘向东把倚在摩托车上的妹妹推开，他抬腿上去顺便打开了钥匙，等着九薰上去。 九薰也不敢怠慢，抓住车座子上了那辆拉风的摩托车。 当时在青州买上这种摩托车的没有几个人，刘向东就有，望着帅气的背影，九薰有点拘谨。 “向兰，我先走了。” 为了掩盖尴尬，九薰开口说话。 刘向兰半天才从九薰和他哥的身上移开目光，机械性的点了点头：“走吧，别耽误了。” 九薰刚坐到刘向东后座上，他已经发动了车起跑了。 “嘟！” 车太快了，九薰来了个措手不及，惯性使她身体往后倒去，关键时刻她抱住了刘向东后背。 摩托车消失在大家好奇的目光中，五分钟后，九薰来到了市机关招待所门口。 门口，九薰遇到了赵岩，推着自行车看样也是刚到，九薰一颗心落地，从摩托车上下来，把头盔还给刘向东。 “谢谢你，要不是你送我，真的就晚点了。” 第一天上班，要是迟到，不用别人说，九薰脸上就挂不住。 “没关系，以后遇到这种事，给我打电话就是，我号码兰兰有。” 刘向东是想给九薰留个号码，但因为走得急，什么也没带，只好让和刘向兰要。 “我知道了，向东哥，你回吧。” 九薰注意到，这里面的女士都在看帅哥，嫉妒的眼神快要把她戳穿了。 刘向东目光在九薰身上，这腰身，这模样，怪不得赵东岳不予余力的帮她。 “你先进去吧，我看着你。” 刘向东还想多看会儿，养眼的物品怎么看都看不够。 看到陆陆续续进招待所的员工，九薰只好对刘向东说：“那我进去了！” “拜拜！” 拜拜？电影里看到过，很洋气。 她回眸一笑：“拜拜！” 第043章 招待所丢了水果 虽然她这句没有刘向东自然，但感觉很有那个范。 第一天上班，九薰除了办理入职，就是熟悉各个房间的工作环境，另外张岩还让她去办了张饭卡，说以后吃饭用饭卡就行。 吃饭不花钱？这可是九薰想都没想到的，她眼里掩饰不住的惊喜：“张姐，以后我们吃饭就不用自己掏钱？” “是！这是县里给的福利。” 真是太好了！ 赵东岳让她说话有底气，她按压住心里的小确幸，跟着张岩去办卡。 第一天，九薰没有见到何大庆，她忙了一天，想到给赵东岳打电话问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本来她想去外面代销点打电话，遇到同事小米问她去哪里，九薰说打电话的事，小米把她拉到一边，偷偷告诉她。 “所里有电话，打了不要钱，而且还是国际电话，只要你不聊太多时间，还是用这里的电话好了。” 又是一个小确幸，有不用花钱的电话，九薰可不想去花那两毛钱，她的钱掰开花都不够用。 她就是问一下赵东岳到了没有，时间不会太长。 “在哪？我用一下。” 九薰悄声问。 “就在二楼办公室，你过去就能看到，要不这样吧，我陪你过去。” 虽然是头一天来，九薰对人亲切，实在，凡是同事她都打过招呼，大家对她印象都还不错。 来到二楼办公室，小米伸头看了看，里面有个同事正用着电话，估计是和男朋聊，抱上双手正意兴阑珊的侃。 看到小米，那打电话的女孩背转过去，给了小米和九薰一个脊梁骨，继续聊。 “咳咳！” 小米提醒她，这里是公用电话，不是你家的。 估计是小米的提醒惹到那个女的，啪的一声把电话挂断，走出房门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才离去。 “什么人？拿着当自家的来煲电话粥了？” 小米在这里五年了，混熟了，知道刚才那打电话的是后勤管科长的小姨子，撇了撇嘴。 “九薰，快点打吧。” 来个新人，这里的员工有个习惯，都想拉拢到自己身边，小米也是。 “刚才的那位会不会生气？” 九薰走进去，看着眼电话机问。 “愿意生就生呗，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姐夫是这里的科长吗？凡是来这里的，谁没关系？” 九薰吃惊，原来这里的员工，都是有关系进来的，以后自己还是小心点好。 拿出赵东岳的手机号码，九薰拨了。 嘟嘟的声音响了几下，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喂！” “东岳哥，我是九薰！” 对面的声音精神起来。 “九薰，今天第一天上班还习惯吗？” “习惯！你到深城了吗？” “马上到，再有半个小时到深城火车站。” 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两点，到深城是真远啊。 “在车上吃饭了吗？” 考虑到赵东岳走的匆忙，也没提醒他带点吃的，车上不知道有没有卖的？ “在车上吃的，有卖的。” “那就好！” “九薰……” “嗯？” “没事了，我就是提醒你，保护好自己。” “东岳哥，你也是，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 赵东岳说要出发的那一刻，她心里是空唠唠的，但随后就调整好情绪，毕竟他是单位的领导，出发是正常的事。 “好，我知道了。” 考虑到刚才小米的话，私人电话不要太长时间，就打算结束。 “东岳哥，就这样吧，我用招待所的电话给你打的，挂了吧！” “好！” 赵东岳回答完这个字，主动结束了通话。 南去的列车上，赵东岳坐在那里，手里的大哥大还有温度，透着九薰的呼吸。 “再有三年……” 他心里告诫自己，再等等。 上班的日子是忙碌的，自从那天后，九薰每天都早起一个小时，来到所里主动打扫卫生。 她和小米一个办公室，这个办公室大，有十个人。 张岩是组长，她和副组长一个办公室。 副组长姓江，据说是县里某位领导的外甥女。 来到这里才三年，就晋升副组长。 别看只是一个组长，管着所里二十几口人。 张岩自然是知道九薰是何所长介绍的来的，对她还算客气，可是副组长江义霞却处处找九薰的麻烦。 每天不是嫌她被子没叠好，就是嫌她卫生没打扫好，害得九薰下班了还来遍扫雷。 这天下午，白班的都下班了，换九薰值夜班。 白天有其它县市的领导来考察，要九薰他们晚上送些水果过去。 江义霞直接喊了九薰的名字。 “苏九薰，洗好水果后，每个房间送两盘过去。” “好！” 江义霞的声音不友好，但九薰回答的很积极。 “快点，别墨迹！” 九薰立刻放下手里的拖把，忙去洗水果。 来到水池旁，九薰把袋子里的水果都拿出来，一个一个的洗。 这些水果九薰有叫不上名字来，别说是吃过，就是见都没见过。 圆圆的是苹果，这个认识，长长的这个呢？想起英语课本里的讲到是香蕉，葡萄认识，还有这种带着叶子的，和桔子差不多，就叫它桔子吧。 九薰洗完，每个果盘里各放了一些，然后就往客人房间里送。 一用有六个房间里住了领导，九薰端到最后的时候，发现少了两盘，她四处看了看，一脸焦急的寻找，是不是有人端错了。 可是，走廊里亮着橘黄色的灯，哪里有人出现。 最后，九薰只好来到江义霞的办公室，把情况说明了。 “什么？少了两盘水果？你知道这些水果是哪里买的吗？是县办公室供应的。” “那怎么办？” 九薰脑门上都出汗了。 “怎么办？难道不是你偷吃了？” 江义霞的这句话让九薰头嗡的胀大，她这是遇到困难汇报领导，她竟然这样诬陷自己？ “江姐……” “谁是你江姐，别乱认亲。” 江义霞直接把九薰的话堵了回去。 “江组长，你给我安排这活的时候就该考虑到这种情况，我一个人往客房里送，哪还有精力照顾台子上的水果？” 九薰纳闷了，她才来这里不久，怎么就得罪江义霞了？ “那是你的事，在你工作职责之内，你把客人用的水果丢了，不找你找谁？” “那我要报警了？” 第044章 水果是她偷得？ 九薰试探看江义霞，如果真的找不到，她不会等着她给她找麻烦。 “两盘水果就报警？你以为警所是你家开的？” “我不管，有人在这里偷东西，今天是水果，说不定明天就是所里贵重用品，不把这个盗窃犯找出来，所里永远不得安宁。” 九薰留下这句话，就往二楼办公室去打电话。 “你干什么去？” “报警！” 估计是九薰不听她的，还和她叫板，江义霞气坏了，走过去抬手给了九薰一巴掌：“反了你了，不听安排。” 九薰捂住脸，她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傲骨铮铮的看着江义霞：“凭什么打我？” “就凭你不受领导。” 九薰冷笑了两声：“就因为你诬陷我偷了水果，我没认是吗？” 两人的吵闹声惊动了其它上夜班的同事，他们都跑过来看热闹，因为九薰是新来的，没有背景，有人开始指责她。 “苏九薰，那可是我们组长？” “怎么能这样呢？你以为你是谁？敢和组长顶嘴？” “偷了就是偷了，装什么装？乡下来的丫头，恐怕以前连这种水果的面都没见过吧？” 九薰立刻被指指点点包围，她没有认怂，只是看着那些人，眼里露出不可思议。 就因为自己没关系，就活该让人欺负？ 就因为她是乡下来的，就被城里人诬陷？ 这黑锅她不背，她要把乡下人的志气表现出来。 “既然大家都认为是我偷的，那我只好报警了。” 九薰转身离去，边走边说：“警察可以还原事情的真相。” 听到报警，江义霞这次不敢阻拦了，如果阻止就说明她心里有鬼。 “报吧，当真相大白的时候，你就没有可狡辩的了。” 嘴上说着但心里却是慌了一批。 招手刚才拍她马屁的刘丹。 刘丹忙跑过去，江义霞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声，她一脸惊恐看着她：“这样能行吗？” “出了事我担着，我就不信治不了这个苏九薰。” 刘丹心情忐忑看了看江义霞，进了她办公室。 来到二楼九薰果断打了报警电话，警察到的很快，毕竟这里可是青州市的门面。 “怎么回事？” 刘丹站出来：“招待所丢了两盘水果，是招待外来领导的，今天负责这事的是员工苏九薰，组长追问她不承认，还报了警！” 九薰看着刘丹，她这顿说辞完全是站在江义霞一边。 “警察同志，水果我没拿，当时我洗好后，挨个房间里送，到最后一个房间的时候，发现水果没了。” 九薰话没再往下说，只要找到水果，江义霞冤枉她的事就被推翻，她作为领导这叫玩忽职守，诬陷她人。 “丢水果的地方在哪个位置？” 闻讯赶到的有四个警察，其中两个男的两个女的。 招待所这一块，女的人多，刚才打电话报警的也是女的，所里就安排女的来处理。 其中一个女警眼睛看着江义霞：“你就是这里的领导。” “她就是……” 还没等刘丹说完，女警横了她一眼：“没问你，问谁谁回答。” 刘丹瘪了嘴，只好看着江义霞回答。 “我就是今晚值班的组长江义霞，我怀疑水果是被苏九薰偷走了，她一个乡下……她新来的员工，到底是没见过这么好的水果……” 警察有正义的，其中这个女警就是。 “你说话之前想好说辞，不要用歧视的眼光来看乡下人，还有你回答的问题都具备法律效益。” 女警的话让江义霞沉默了，她脑子里出现自己舅舅一面，她可是县联办副主任的外甥女，苏九薰算什么，她不怕。 “我说的话当然是真的，要不然你可以去苏九薰的办公室搜，东西丢了不长时间，说不定还没来得及吃。” 几个警察面面相视了下，其中一个男的看着江义霞：“她办公室在哪？” “就在那边。” 为了不让外面来的领导知道这件事，警察只好把看热闹的人驱散了。 “大家快回到工作岗位上去吧，不要造成不好的影响。” 说完这话，警察看着九薰：“走吧，带我们去你办公室。” 去就去？她没拿怕什么？ 九薰前面带路，后面的江义霞和四个警察一起去了办公室。 刘丹伸头看着几个人，眼里露出马上要转正的开心，江义霞舅舅可是县里领导，只要他说一声，她这个临时工立刻就能转正。 来到十个人的办公室，房间里亮着灯，每个座位上都空着，今晚就九薰值夜班。 “你办公桌是哪个？” 女警面无表情看着九薰问。 “这个！” 来到墙角的地方，九薰指着一处很干净的办公桌。 “好！搜一下。” 男警察命令女警。 两个女警开始找，两盘水果也不是小物品，很快两名女警就战起来，看着男警察摇了摇头。 男警察看着江义霞：“没有！水果不在她这里。” “那就翻一下其它人的工位。” 江义霞看了眼房间里其它办公桌。 “都找找！” 男警察命令道。 三个警察开始找起来。 等一会都回到远处：“没有！” “我想起来了，换衣服的地方。” 警察点了点头，或许这个地方藏东西更说得过去。 “在哪？” “我带你们去！” 苏九薰就没怕过，她主动前面带路， 一行人去了更衣室。 “哪个是您的衣橱。” “这……” 还没等九薰把话说完，她就看到自己衣橱被人动过。 “怎么了？” 女警看了九薰一眼。 “我的衣橱被人动过。” 不用过多解释，答案就在下面，果然，女警从九薰衣橱里搜出那两盘水果。 望着盘子里各种颜色的水果，今晚格外刺眼。 “苏九薰，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九薰目瞪口呆，她站在那里大脑失去运转，她明白这是有人要陷害她，这个人就是江义霞。 可是江义霞端这水果来更衣间，也是需要时间，难道是她往房间里送水果的时候？ 不可能，放水果的地方离这里这么远，况且她送到第四份的时候，看到还有。 “你叫什么？苏九薰？” 第045章 不给乡下人抹黑 “是！” 九薰声音很小，她心凉透了。 社会处处是陷阱，真的是一点不假。 这刚上班就被人诬陷偷东西，这里她还能不能干下去？ “这样吧，你跟我们去一趟所里，有些事情我们要了解。” 九薰工作服也没换，就被警察带走了。 来到派出所，苏九薰强压着眼里的泪，等警察问经过做记录。 “警察同志，水果我真的没偷，如果我要偷的话，就不会放盘子里了，可以直接拿走。” “你在打乱我们的断案思路？你怎么偷那是你的事，但水果就在你衣柜里发现的。” 好像是铁定的事了，九薰低着头，一脸的委屈，但还是没掉眼泪。 “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听到女警这话，九薰猛地抬起头，赵东岳说了，要有自信。 “警察同志，你们问吧，我如实回答。” 那一晚，九薰录完口供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她回到自己办公桌边，疲惫坐下来。 想到经历的这些，忍不住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一晚上，她都在告诫自己，有理走遍天下，她不哭，可是此时她控制不住情绪，委屈的泪水奔涌而出。 那两盘水果最后还是刘丹送到客人房间的，当她回到江义霞办公室后，关上门，两人商量着接下来怎样把九薰赶出招待所去。 “她是怎么进来的？而且还是正式工？” 刘丹干了两年临时工，一直在等着转正，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可是九薰来到后直接就入职了，她们猜测是因为她长得好看，才被何大庆破格录取了。 “我打听了，她就是刘向东妹妹的室友，因为家庭条件不好，刘向东妹妹可怜她，才让家人帮她找了这个工作。” “刘向东？就是你看上的那个帅哥？他可是局长的儿子，怪不得苏九薰能来这里上班？原来是凭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勾引刘公子？你看她那瘙样！” 要说过去刘丹嫉妒，她现在是发疯了，这苏九薰不就是长得比她好看吗？凭着这张脸轻而易举就能得到她怎么努力都没法得到的。 江义霞看了刘丹一眼：“今晚的事要保密，接下来再找机会，只要把她赶出招待所，我就让我舅舅帮你转正。” 原来，江义霞平时住在舅舅家。 这两年，住在机关大院里的优越感让她有个梦想，就是找对象找个这里的人。 有次去院子里倒垃圾，看到了骑着摩托车，从外面回来的刘向东。 他带着头盔，摩托车响着诱人的声音从她身边经过，刘向东全程都没 看她一眼，骑行过去。 江义霞盯着他帅气的背影，和那种生在这大院里的优势感，恨不得马上坐上他后座，搂着他的腰，出去兜风。 从那后，有机会她就向舅舅一家打听刘向东家里的情况。 得知他爸爸是局长后，更加坚定了要嫁他的决心。 刘向东的影子像是魔幻一样，搅得她茶不思饭不想，夜晚还经常失眠。 就在她下定决心找刘向东表白的时候，那天她看到骑着摩托车送九薰的来上班的他，那天她像是丢了魂一样，工作都没兴致。 她拿自己和九薰相比，发现哪一样她都不占优势。 巧的是，九薰来到招待所就分在她手下，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把九薰从刘向东身边赶走。 今晚藏水果的事也是她干的，起初她放在九薰办公桌下面，后来九薰报警，她才让刘丹转移到了衣橱里，警察来到后，她先是引导他们去办公室找，后来才来到换衣室。 她以为她做的很巧妙，可警察轻而易举就断定，偷水果的人是江义霞，她故意栽赃陷害，做了笔录就把九薰放了。 九薰不敢哭出声，只能默默啜泣，此刻她想赵东岳了，也想余硕了。 客房里的客人都休息了，整个招待所一片宁静，她抱住自己身体，这光鲜亮丽的工作环境，她感受到处处都是暗坑。 “小姑娘，不要给乡下人脸上摸黑。” 她走出派出所的时候，那名女警拍着她的肩膀提醒。 她没有给乡下人摸黑，那些水果她虽然没吃过，但她有志气，不该动的东西手都不伸。 第二天早上九薰下夜班，当她带着红肿的眼睛去换衣服的时候，看到来上班的小米。 “九薰，你怎么了？” 九薰闪过小米注释的眼光：“没什么！” 匆匆把衣服放手提袋里，留下了“我走了”九薰快步走出换衣室。 回到宿舍，刘向兰还没起床，她俏没声的脱鞋上床，躺在上面回想着昨晚的事，泪水又流了一脸。 毕竟是一晚上没睡，九薰还是睡着了。 她是被饿起来的，低头看到刘向兰没在宿舍，于是就从床上下来。 正要出去买点吃的，院子里遇到了刘向兰：“哎？九薰姐，你眼睛怎么了？” 九薰笑笑：“没怎么，昨晚第一次上夜班，不适应吧。” “你撒谎！看你笑的多勉强，还不如哭好看。” 刘向兰手里买了饭，估计是两顿饭当一顿吃了，举了举：“我买了两份，走！回去吃，吃完了把昨晚发生的事告诉我。” 这段时间，九薰像亲姐一样照顾她，刘向兰都离不开她了，谁欺负自己的姐，她不会答应。 原本刘向兰是担心九薰被住宿的客人欺负了，没想到饭后得到的却是被她的领导欺负了。 “你等着，我去找那个野鸡去！” 提到王义霞，刘向兰认识，就是那个长得像鸡，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那个女人。 “兰兰，算了，清者自清，我不怕她栽赃陷害。” 昨晚那名女警也说了，本来丢水果不是什么大事，这件事内部处理就好。 “那你以后不就被她经常欺负了吗？” 刘向兰想想这事就义愤填膺，小拳头砸的桌子嘭嘭响。 “兰兰，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东岳哥，我不想他为我担心。” 赵东岳两周后才回来，九薰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打扰到他工作。 “我不告诉东岳哥，前提是你要吃饭。” 刘向兰把手里的饭往九薰面前一放：“我们一起吃。” “好！” 九薰饿了，大口吃着刘向兰买回来的锅饼，吃完饭她得打起精神，好好工作挣钱养自己。 第046章 一雪前耻 晚上，九薰去接班的时候，所有人都躲着她。 就在九薰想要找个人问情况时，小米从更衣室里走出来。 九薰看了看附近的卫生间，拉着小米走进去。 “小米，大家是不是都认为我是小偷？” 她感觉到脊梁骨生疼。 “是……是，今天刘丹走的晚，告诉大家的，她还把你昨晚进了派出所的事说了出来。” 小米一脸同情 看着九薰：“真的是那样吗？” 九薰摇了摇头：“这件事是江义霞安排的，刘丹是他的帮手。” 昨晚的事派出所的人说，处理结果会反馈到领导那里，看来何大庆也知道了。 “我不相信你能做出这种事来。” 这话让九薰听后有点想哭。 “我不明白的是你刚来不久，怎么得罪的江义霞？” 不光小米迷茫，九薰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第一天江义霞看到她就不对劲，她这是和她前世有仇？ 前世的仇前世了，也不能带到今生吧？ “等会儿所长可能找你，你做好准备吧。” 小米也不便久留，拍了拍九薰的肩膀离开了。 今晚值班的不光有何大庆还有赵岩。 九薰一直惴惴不安，等着何大庆的召见，可是很晚了还是没有动静，倒是赵岩走到她办公室，喊她过去。 该来的总会来，九薰把露出来的发丝掖进帽子里，来到了赵岩办公室。 “坐下吧！” 赵岩看着九薰。 “昨晚的事我都了解过来了，派出所里也给了反馈，这事不是你的问题，是江义霞陷害你故意藏起来水果。” 九薰眼泪夺眶而出。 “江义霞我也找她谈话了，她写了检讨，不过，我希望这件事翻篇，不要让上面的领导知道，你也知道江义霞舅舅……” “算了！这招待所的事很复杂，何所长让我处理好你们俩的事。” 九薰不是不给领导面子，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小偷，她以后怎么做人？ “刘丹到处说我偷所里的东西，这黑锅我不背。” 九薰擦着眼泪一脸倔强。 “我会让刘丹为你澄清事实。” 赵岩不愧是组长，处理起事情来很果断。 那一晚，九薰心情不再压抑，晚上十点的时候她给赵东岳打了个电话，赵东岳告诉他， 深城开始变天了，新的改革体质正在如火如荼进行。 他还透露给九薰，或许新的经济革命就要来了。 经济革命？这个词很新颖，九薰不太深入。 “九薰，努力学习，当你大学毕业时，新的舞台等待着你去展示。” 赵东岳话语很激动，他还告诉九薰，这里都开始用智能手机了，回去给她带一部。 智能手机？又是个新名词，九薰怕他花钱，说自己用不着。 “以后我们离得远了，走在路上也能打电话。” 九薰还想问问赵东岳有没有找到余硕，但对面有人喊他，通话不得不结束。 九薰坐在办公室，昨晚的那些客人都退房走了，今晚安静的如同乡下虫鸣草动田间，她的脑子里全是赵东岳说的未来。 明天就出成绩了，如果没有考上高中，或许她就得在这所里干一辈子，如果考上了，一个月以后她就要回到学校了。 她心潮澎湃，如果大学的大门为她敞开，她一定把人生过得绚丽多彩。 “深城！等我。” 九薰连着上两周的夜班，也就是说赵东岳回来的那天，她换白班。 第二天早上，九薰刚要去换衣室，赵岩就走进了她办公室。 “九薰，你出来一下。” 九薰不明所以走了出去，看到了陆陆续续来上班的江义霞和刘丹她们。 “大家先不要去换衣服，有件事我要澄清下，就是苏九薰偷水果的事，是冤枉的。” 江义霞一脸震惊看着赵岩，刘丹更是吓得头使劲低着。 “刘丹，你来说说前天晚上的事。” 赵岩这话后，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看向她。 “我……” “派出所给了答案，我这是给你机会。” 江义霞也选择了低头。 “赵组长，是我把水果盘藏到苏九薰的衣橱里去的。” 江义霞睁大了眼睛看着刘丹。 “好！你这是承认了诬陷是吗？谁指使你做的？” 刘丹看了看江义霞：“没有人指示我，是我看不惯苏九薰，故意给她使绊子。” 所有人的唏嘘声此起彼伏，苏九薰望着刘丹，她倒要看看这个冤大头她当到什么时候。 “既然这样，那我只好把你这行为告诉领导，你的去留有所里定夺。” 刘丹这次害怕了，她目光看向江义霞，得到的是江义霞的暗示：不怕，我会找我舅舅帮你说话。 想到自己已经没有退路，这锅不背也得背，含着泪进了办公室。 江义霞第二个进去的，所有人都跑过来安慰九薰。 “九薰，大家误会你了，让你受委屈了。” “九薰，那个刘丹心眼不正，她能做出这种事来一点也不奇怪。” “九薰……” “……” 九薰不想听这些毫无意义的话，点了点头去了换衣室。 九薰回到家后，刘向兰没在宿舍，以为她又去买饭了，就帮她收拾了下床上的被褥，还有她洗了脱下来的裙子。 刘向兰穿的衣服都很潮，不喜欢的想留给九薰一件，但九薰看到后忙还给她，这些衣服她没法穿出门。 收拾完，九薰就去外面代销买吃的，出去后也没见到刘向兰，买了包方便面就回到了宿舍。 吃完，九薰就睡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九薰低头看到刘向兰的床上还是没人，她帮她叠的被子板板正正，她开始担心起来。 洗了衣服，院子里接了点水，用电炉丝烧开洗了澡，九薰披着长发出去给刘向兰打电话。 代销点今天电话很忙，她去的时候有两个等着的，九薰想到了赵东岳说的智能手机，是不是将来可以代替电话机。 等前面两人打完电话，九薰拨通了刘向兰的号码。 “喂！九薰姐。” “你去哪儿了？” 都一天了，她不会跑出去看录像吧，最近新兴起一种比电影快捷的幻灯片，到处上映。 “我回家了，晚上就回去。” 得知刘向兰回家了，九薰的心才放下了，结束了通话，九薰就从家里去县一中的方向走去。 明天放榜，不知道能不能早一点看到考试成绩？ 第047章 等她三年 从九薰住的地方到县一中，走过一个十字路口就到了。 隔着五六米，九薰看到大门口正有人在张贴东西。 学生都放假了，难道是考试成绩出来了？ 九薰快步走过去，一个戴眼镜的老师手里拿着一些红纸正在沾胶水，忙问：“老师，是不是中考的成绩出来了？” 老师回头看了看她：“你是哪个学校的？” “我……苏家庄联中。” “我帮你看看！” 那老师顺着榜上顺序看过去。 “没有！” 九薰的一颗心快要掉到底了，她眼前发黑，呼吸窒紧，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另一个年龄大点的老师问：“你叫什么名字？” “苏九薰！” “哦！这名字有印象。” 随着老师这话，九薰眼里燃起希望。 “考了全县前十，第九名！” “啊？” 这过山车样的感觉让她一时不能接受。 “是第九名，在上面那张纸上。” 老师特意拿起那张纸，指着“苏九薰”三个字：“看！这是不是你？” 九薰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的，怕老师看到她没出息的一面，只好不住鞠躬致谢：“谢谢老师，谢谢老师！” 回转身临走还留下一句“谢谢”。 “这孩子是高兴坏了？” 能不高兴吗？真要落榜她的人生就局限于此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的努力还是换来了成果，她考上县一中了！ 她需要找个地方释放一下压抑很久的心情。 抬头看到不远处一座公园，顺着跑道跑起来。 汗水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苏九薰！加油，深城的大学等着你。” 内心的呼唤，让九薰脚步加快，未来就在脚下，余老师说的。 跑累了，扶着膝盖喘息，心里所有的压力都化作一声“我一定能行”。 不远处树底下，一个老爷爷坐在那里乘凉，看到九薰这样子，关切问：“姑娘，怎么了？” 九薰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泪水，对着老爷爷笑了笑：“我考上县一中了。” “看你高兴的？你爸妈知道吗？” 老爷爷的话原本高兴的九薰，瞬间心情凉下来。 别家的孩子考出好成绩，第一时间到爸妈身边邀功，而她考出好成绩，最害怕的是爹和娘。 如果他们知道她考上县一中，不把她拉回去打断腿才怪呢。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九薰看了下四周，尽快离开了那座公园。 回到住处，她第一时间给赵东岳打电话。 还是院子外面代销点的电话，打过去几乎秒接。 “九薰，成绩出来了吗？” “出来了！东岳哥，我考了全县第九名。” 心里的欢乐只想和赵东岳分享，还有余硕老师。 “真的是太好了！” 赵东岳最近说话总带点激动，九薰能感觉出来了。 九薰把去学校大门口看放榜的事在电话里和赵东岳重复了一遍，激动的时候，声音有点打颤。 她太不容易了。 “东岳哥，接下来我会更加努力，向着目标出发。” “加油！” 九薰心里有很多的话要说，但最后还是只问了句：“打听到余老师去了哪里了吗？” 对面片刻的宁静，声音恢复平淡：“九薰，对不起，没有！” 她擦了擦眼泪：“没事!我就是太想和余老师分享我的成绩了。” 想到余硕用自行车载着她，连夜往镇上逃的一幕，她就想告诉他，幸亏有他。 擦干高兴的眼泪，她抬头望着西下的夕阳：余老师，你在哪里？ 赵东岳也很想尽快回去，他担心九薰的报道会出现问题，还有她分班的事，他已经想好了，避开苏家庄联中的学生，这样她才能安全。 “九薰，关于学校里的事，有消息就尽快告诉我。” 九薰像是一颗茁壮成长的树，暴风雨来了总会需要一个支撑，他希望他永远做支撑她的那个人。 晚上，刘向兰回来了。 从家里拿了好多吃的，回到宿舍第一句话就是问：“今天见到江义霞了吗？” 九薰摇头：“她白天班，我夜班，只要她不值夜班，最多接班的时候照个面。” 那次的事后，江义霞略有收敛，见到她装作没看到一样，九薰也乐得清净。 “这个不要脸的，今天托媒人去我家提亲了。” “什么？” 九薰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说她舅舅去我家替江义霞说媒了，她喜欢我哥。” 那天晚上丢水果的事，九薰好像找到答案。 “你哥答应了？” 九薰想知道结果，看来江义霞喜欢刘向东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哥才不会答应呢，就是我哥答应我也不答应，你以为我能老老实实在家一天？还不是怕那个不要脸的勾引我哥？” 江义霞这个人九薰是不太喜欢，单纯的为了那次的事就对她有成见，太武断，特别是听到刘向兰说出江义霞喜欢刘向军的事后，她理解了她。 “你不喜欢江义霞，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 那晚上她被欺负，哭的眼睛都肿了，刘向兰一定是为她打抱不平。 “不是！我很早就不喜欢她，大院里的人都知道，刘建军这个外甥女鼻孔朝上长，天天一副狗仗人势的样子。” 看来这人还真不咋的。 “那要看你哥本人的意见。” 刘向兰抬头看了看她：“我哥喜欢的人绝对不是她，这个我敢肯定。” 早上，她前脚进门，刘向军后脚就追着她问，九薰有没有男朋友。 “哥，九薰姐今年才高一，你不要误人子弟好吗？要是你缠着她，被老师知道了，会把她开除的。” 刘向军怔了怔。 自己这个不靠谱的妹妹，原来也不是一无是处，这点她都想到了。 “那什么时候我可以向九薰表白？” 刘向兰也感觉到九薰做自己的亲嫂子也不错，人长得好看，能吃苦不矫情，重点是对自己好。 “考上大学吧。” 刘向兰给出的答案虽然有点残酷，但刘向东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好的选择。 想想时间这么长，刘向军焉巴巴看了看妹妹：“那好吧，我就等她三年。” 好像他是皇帝，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他看上谁谁就得嫁给他一样。 自恋狂！ 刘向兰的鄙夷他不在乎，以后还指望着这个妹妹当红娘。 “兰兰，哥哥拜托你一件事。” 第048章 书店门口一幕 刘向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虚，这好像不是他风格，既然这样她就接受他“拜托”。 “是不是让我看着九薰姐？” “聪明！” “是不是让我给你捎纸条？” “越来越聪明了！” 刘向兰没好气的提醒：“不可能，九薰姐三年高中，不谈感情。” 刘向东发现刘向兰好像是九薰的经纪人一样尽职尽责。 “我不和她谈感情，谈未来。” “你可拉倒吧，以后你离九薰姐远点。” 刘向东二世祖的样子：“为什么？” 刘向兰就把那天九薰值班，被江义霞诬陷的事告诉他。 那天，刘向兰也怀疑，是不是江义霞看到她哥送九薰，才为难九薰的，今天看来，八九不离十。 “是吗？这姓江的是不是太恶心人了？” 刘向东听说九薰被欺负了，恨不得立刻就找到江义霞教训她一顿，英雄救美的心他也有。 “哥，就这么说好了，以后别给九薰姐惹麻烦了。” 留下这话，刘向兰提起桌子上的东西就走。 趁着爸妈出去串门，不走等什么？ “我送你！” “不用，我打车去。” 无事献殷勤，刘向兰明白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以前也没见他这么勤快，一定是想借机靠近九薰。 “都这个时间了，你去哪里打车？我这要是告诉妈，你今晚别想离开家。” 为了尽快离开，刘向兰只好答应。 摩托车离开家属院的时候，刘向兰提醒刘向东：“你送我过去，立刻回来，不许在那里纠缠九薰姐。” “我知道！” 他心里想说，不见到九薰我不白去一趟？ 刘向东摩托车到院子里门口就停下了，刘向兰一个人走了进去。 九薰正好走出来准备去招待所上夜班。 刘向兰和九薰打了个招呼，心想：幸亏刘向东走了，要不然又像狗皮膏药粘着九薰。 九薰走出大门，向公路走去，刚走了几十米身边一辆摩托车停了下来。 “哎！九薰，去上班吗？” 九薰惊愕看了他一眼：“向东哥，你怎么在这里？” “天黑了，我来送兰兰。” 刘向东一副好哥哥的形象。 “上车，我送你过去。” 刘向东桃花眼看着九薰。 九薰忙摆手：“不用了，时间来得及，想走着去就行。” 她可不想再让人看到刘向东误会，招待所里的那群女人眼睛天天长了勾一样。 “我去新华书店借书，顺路！” “不用了，我想锻炼一下。” 九薰回头看了看他，发现他不紧不慢的跟着她，九薰脚步加快。 “赶巧了，我就顺路，捎你一程，你看天马上要黑了，你一个女孩子家不安全。” 刘向东开启大叔关爱模式。 九薰四处看了看，听招待所里的人议论，最近确实有猥琐男跟踪女人，警察想抓人，但那些人好像很狡猾，见到穿制服的就跑。 “新华书店就在是招待所旁边，到书店门口你就下来，我就不送你过去了。” 这样还行，九薰犹豫了，算了下今晚江义霞不值夜班，看来她不上车刘向东会一直这么跟着她，要是让熟悉的人见到更不好。 索性也就答应了。 刘向东把摩托车停下，等着九薰上去后，回头叮嘱了声：“坐好了！” 想到那天摩托车启动，她差点跌落，九薰犹豫了下抓住了刘向东的衣服。 前面的刘向东嘴角上扬，一脸心满意足，发动车向着九薰上班的方向驶去。 到了书店门口，九薰主动要求下车。 刘向东也没坚持，把车停下来九薰下了车。 真是好巧不巧，那晚上江义霞陪着表弟也去书店，表弟在看书，她一脸无所事事的看人，突然看到门口的一幕，她脑袋膨胀了。 怪不得舅舅去刘向东家提亲，遭到了拒绝，原来是因为苏九薰，江义霞咬牙启齿，恨不得走过去把九薰撕了。 嫉妒心让江义霞萌生了报复的心思，苏九薰你给我等着。 她眼睛盯着九薰从书店门口经过，看着刘向东那双眼一直没有离开苏九薰，直到她走进了招待所大门。 刘向东哪里是喜欢看书的人，只不过就是找了个文雅的理由来送九薰罢了。 江义霞把小表弟从书架后面拽出来。 “表姐，你干什么，我还没看完。” “不看了，你想不想坐刘向东的摩托车回家？” 刘向东这摩托车很有范，全大院的人都知道用了一辆小轿车的钱买的。 “想！” “那就快走！” 看着九薰进了招待所，刘向东挎上摩托车正要离开，脚踩着还没打火，身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刘向东，等等！” 刘向东闻声看到江义霞和十岁的曲刚。 “干什么？” 想到刘向兰说江义霞欺负九薰的话，他脸拉下来问。 “怎么这么巧？我和曲刚来看书，你能不能把我们捎回去？” 刘向东眉头皱起来：“你是怎么来的？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留下这句话，刘向东脚踩离合，“嗡”的一声，摩托车离开了那里。 “刘向东……” 曲刚看到刘向东走了，生气的看着江义霞：“都是你，打扰我看书了。” 曲刚喜欢看书，江义霞暗地里说他人都看傻了，听到他还想看书，只好答应他再回去看。 江义霞站在那里等，脑子里全是怎样整治九薰的想法。 “哼！活该你倒霉。” 曲刚看完书的时候，她已经想到了一个歹毒的计划，让九薰身败名裂，离开刘向东，最好是离开青州。 江义霞是打的，带着表弟曲刚回家的，回家的时候，曲志远坐在沙发上正在看报纸，闻声抬头看了眼门口的两人。 “小霞，你过来我有事。” 曲志远无父无母，是姐姐拉扯大的，长大后姐姐又供他上了大学，分到青州县后第一时间给外甥女找了份体面的工作。 “舅舅，什么事？” “最近县里评选一批岗位劳模，你们招待所也有名额，这段时间你多值夜班，表现好一点，争取拿到这个名额。” 如果外甥女成了劳模，看刘峰的儿子还端着架子不答应这婚事吗？ “我知道了，舅舅！” 本来江义霞想问问刘丹恢复工作的事，可想到这节骨眼上还是自的事要紧，没说。 第二天早上去上班，江义霞就主动要求晚上值夜班。 第049章 今晚她值班？ 第二天中午，九薰没来得及补觉，就去县一中拿录取通知书。 为了少生是非，她避开人流多的地方，拿到后就匆匆回家。 九薰感觉到，她这上个学就像是打游击战一样。 回家后，刘向兰正躺床上看书，看到九薰手里的红本本，一下子坐起来。 “九薰姐，录取通知拿到了？” 九薰笑笑，激动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是！” 并顺手把手里的录取通知书给了刘向兰。 “你怎么这么淡定？我小升初都高兴的差点把我家的房子拆了，你这……太淡定了。” 九薰又笑了笑：“其实昨天我就知道了。” “？” “昨天下午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让你陪我去学校看看，你回家了，我就一个人去了，那时候已经放榜了。” 刘向兰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九薰：“你是怎样做到这么淡定？” 九薰推了刘向兰一下：“淡定还需要特意做吗？我也希望像你一样，活泼开朗，可是我活泼不起来，生活特么的总是考验我。” 刘向兰也知道九薰的情况，她一脸迷茫，难道这淡定是被生活所迫？ “好了！别这样看着我了，说吧，想吃什么，我下去买？” 眼看着中午了，她到现在还没休息，吃了饭她好补觉。 刘向兰一脸祈求：“姐！我们吃点好的行吗？别天天方便面方便面的吃，我肠子都快成方便面了。” “你肠子成方便面了？兰兰，你回家带回来的零食，比楼下代销点的花样都多，你嘴巴消停过吗？” 刘向兰看看桌子上的瓜子皮。 “嘿嘿，那我不想吃方便面行吗，要不这样吧，我请客，为了祝贺你考上县一中，我们今天中午下馆子。” 九薰不是嫉妒刘向兰吃得好用得好，她是想帮她改掉一下不好的习惯，特别是躺着吃零食的习惯。 但今天高兴，出去吃顿好吃的也未尝不可，自从她来到这里，她没少吃刘向兰的零食，就算是礼尚往来吧。 “行，那中午我们就去外面吃。” 两人去附近拉面馆里吃了牛肉拉面，山西的，很有地方特色味。 九薰还要了两盘小菜，等吃完了刘向兰要付钱，被九薰抢先了，刘向兰嚷嚷着下次她请。 回到宿舍，九薰告诉刘向兰她晚上还要上夜班，要睡觉。 刘向兰也不打扰她，躺在床上看书，最近她迷上了琼瑶的小说，感人的地方哭的稀里哗啦的，九薰最佩服的就是琼瑶阿姨，能让这刘家大小姐哭成这样。 躺在床上，录取通知书就在枕边，九薰拿起来闻了闻还留着墨香。 喜庆的字帖，看着就心情舒畅。 看完满意放下，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是挣钱攒学费，生活费，刘向兰躺着面包会有，牛奶会有，而她不上班什么也没有。 晚上七点九薰才睡醒，低头看到刘香兰还在看书，眼睛都哭肿了，她今天看的好像是庭院深深。 “兰兰，歇会吧，你不累眼睛累。” 九薰真担心她那双机灵的眼睛，总是这样躺着看书，很快就得戴眼镜。 “九薰姐，醒了？” 刘向兰哭的鼻音很重。 “别看了，起来活动活动，小心眼睛。” 九薰不是心硬，是她自己经历的痛苦比小说里的主人公要多很多，刘向兰知道的只是大概，她经历的比小说里写的还要悲催。 好歹她挺过来了。 “九薰姐，这故事也太感人了。” “那你也得歇会。” 九薰起床后，把桌子上的瓜子皮啥的都清理了，伸手夺下刘向兰手里的书本：“起来，去外面逛逛，回来带点吃的，别总是躺这里看。” “我……” 看到九薰生气的样子，刘向兰只好妥协：“好，我去逛逛，去看我栽的向日葵，应该给它打叉了。” 刘向兰躺的身体都僵硬了，起来伸了个拦腰，这次感觉到总是躺着不行。 “累死了。” “累死了还看？走！我们一起下楼。” 他俩住的是这房子是二楼，房主建了这房子就是为了出租的，楼下住了两户，一家三口，一家四口，楼上的还有一家，也是三口。 另外就是他俩住的这房子了。 刘向兰喜欢种东西，看着院子闲着，就在墙边种了几棵向日葵，没事的时候两人就去浇水。 两人从楼上下来，九薰出门就去上班了，刘向兰来到向日葵下，看着长出来巴掌大的圆盘，高兴的不行。 书中女主就喜欢向日葵花，她感觉到书中的生活气息很足。 九薰来到县招待所的时候，时间还早了点。 去办公室经过组长办公室，她意外发现里面坐着的竟然是江义霞。 “不是赵岩值班吗？” 九薰心里有点纳闷，但很快就给了自己解释，或许两人是有事换班，这不是她一个员工该管的事情。 放下手里的包，九薰就去换衣间换好了工作服。 站在穿衣镜前，把头发盘好，帽子戴好走出了换衣间。 先是每个客房都检查了一边，毛巾浴巾小样都准备齐全，又把走廊里卫生打扫了一边，然后是办公室里。 本来她想去江义霞那里帮忙收拾一下，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别搞得像是巴结她一样。 “苏九薰，你来一下。” 九薰刚坐下，江义霞就喊她。 九薰忙起来走出了办公室。 “06,07房间的客人今晚有应酬，你准备些醒酒茶。” 虽然是那个年代，但招待所里这些东西都齐全。 “好的！” 九薰答应了一声就去准备。 去储备间拿了茶叶，又去前台领了两个垃圾桶，以防客气备用。 九点的时候，招待所走廊里响起了脚步杂乱的声音。 “盖总，你慢点！” “你他妈离我远点，老子今天没喝多。” “盖总……” 九薰听到这话皱起了眉头，这是她来到招待所听到最不问明的一次，难道这几个人不是来视察的领导？ “九薰，还站着干什么？去服务，这可是县里招商引资引进来的大客户。” 怪不得？赵东岳说了，一些城市都在招商引资。 九薰还特意问了赵东岳招商引资的涵义，他说就是给当地引起一些先进的企业，让地方扶起来，他这次去就是考察。 看来商业革命真的来了。 九薰忙跑过去6号开门，三个人扶着那个叫盖总的走了进去。 “你是……这里的服务员？” 第050章 她杀人了？ 那个盖总操着南方口音，九薰看着他谨慎点了点头。 被扶到床上后的盖总，遣散了身边的三个陪同：“你们都出去吧，留下这位小姑娘帮我就行。” 刚才走路不稳的盖总，这会儿说话非常清晰。 三个人知趣的离开，九薰忙把醒酒茶端了过去：“您请喝茶，这是特意为您准备的醒酒茶。” 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九薰的普通话已经很标准了。 “好！”盖总身体靠在床头上，示意九薰：“你帮我端过来吧。” 九薰看了那盖总一眼，但职业素养告诉她，服务好客人是她的宗旨。 “您请喝茶！” 九薰两手擎着杯子，走到了床边。 灯光下，盖总睁开眼睛，目光落在身边的九薰身上，脸上，在接杯子的时候，有意无意摸到了九薰的手。 九薰立刻警觉起来，想把手抽出来，可是盖总反手紧紧地拉住了她。 杯子里的水洒在床上，九薰借机说：“水洒了，我去帮你拿条毛巾。” 盖总眼睛一直没有离开九薰那张漂亮的脸，他一手夺过杯子扔在了地毯上，杯子里的水洒了，杯子躺在那里。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九薰感觉到被侵犯了，不想回答他提的问题。 “跟着我去深城吧？去做我的秘书，我会给你很多钱，多得你想都想不到。” 九薰手被控制着，怒了：“你放开我，我不做你的秘书。” “不做我的秘书也行，做我的情人。” 说这话的时候，盖总的手开始摸向九薰的脸。 “这小模样，要是去了深城，那可是连班也不用上，躺在床上就有钱数。” “你放开我！” 九薰已经没有耐心听他胡说八道，小脸涨的通红。 “放开你也行，今晚陪我，要不然我不松手。” 盖总恶心的脸变得越来越猥琐，九薰用足了劲，把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 就在九薰转身要逃的时候，盖总从床上起来一把抱住了她。 刚回到招待所的醉意完全没了，此时的他像极了饿极了的狼，看到眼前的羔羊。 九薰回身一巴掌狠狠扇在他脸上：“流氓！” 盖总被扇愣了，反应过来后咬着牙：“我可是你们县领导请来的，你敢打我？” 说着上前去抓九薰的前胸，由于躲闪，把她头上的蓓蕾帽掀了下来。 立刻，九薰一头漆黑的长发披散下来，盖总望着站在他身边的九薰，眼睛发出贪婪的光。 “此人只有天上有啊，人间难得啊。” 盖总色性大发，禁不住感慨起来。 此时的盖总，欲望飙升，快步走向九薰。 九薰一看大事不妙，撒腿就往门口跑，并不住地喊着“救命”。 来到房门口，手刚放到门把上，她感觉到外面的门“啪”锁拧上了。 眼看着逃脱不了，九薰只好使劲的晃动门把：“江组长，救我！” 门内的求救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走过来的盖总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并来了个回身甩，九薰倒在地上。 九薰身体一点点的往后退着，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害怕。 “小美人，不要喊了，没人来救你，要救也是我救你。” 盖总伸手对着还往后躲的九薰，试图让她就范。 “盖……盖总，你放了我吧，下半年我才上高中，我还这么小，这些事大人才可以做。” 她试图用年龄提醒盖总，她还太小，想博得他的同情。 盖总明显怔了怔，但马上换上阴笑：“小妹妹，你很聪明，想用这种方式来逃脱，可是哥哥就喜欢你这种小白兔，你只要从了我，我给你一笔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九薰慢慢退到沙发边，用余光看到茶几子上的烟灰缸，她已经想好了，不得已就破釜沉舟，给这个盖总一烟灰缸。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屈服。 盖总看到九薰一直往后退，眼里露出势在必得的表情：“我的建议怎样？” “你的建议一点也不好，你知道你这样是犯法吗？强迫未成年人罪加一等。” 盖总没想到这种时刻九薰还能和他讲法律，哈哈笑了：“犯法？我举报你今晚来这里勾引我，还把茶杯打翻了，故意把水撒到我身上，要和我上床。” 九薰低头看了眼地上横躺着的茶杯，慢慢扶着沙发上站起来：“送你来的那三个人可以作证，是你让我留下的。” 盖总笑的开心：“他们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意思就是他让他们怎么说，他们就怎么说。 说这话的时候，盖总也没闲着，走到九薰身边，伸手把九薰推到在沙发上，紧接着他身体压了上去。 “想在沙发上做？还是床上？” 九薰拼命摇头。 “在沙发上的话，有特殊的体式，可以让你感受更激烈，床上的话，体式就更多了，一般的，特殊的，新颖的，刺激的，都可以。” 九薰的手慢慢通过沙发上扶手，摸到了茶几边缘的烟灰缸，照着盖总的后脑勺突然拍了上去。 “砰” 盖总睁大了眼，盯着九薰看了足有一分钟，身体慢慢扑倒了九薰身上。 “啊。” 九薰嫌弃的推开他，随着他身体倒在沙发上，一股鲜血从他头上流到脖子里。 “啊，我杀人了？” 九薰大脑一片空白，她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拨打了救护电话，打完后她哆嗦着手又拨打了报警电话。 九薰感觉到自己闯大祸了，打完电话后她跑过去喊人。 “江义霞，你快点给我打开门，客人出事了。” 她不断定盖总是死了还是晕了，但他后脑勺上的血流了不少。 江义霞听到九薰的声音，起初以为她是故意让她去救她，可是仔细听了听房间里没有盖总的声音，她慌了。 江义霞回头看了眼走廊了，盖总带来的三个人被他用一张电影票支走了，她承诺一定服务好他们盖总，三个人才放心离开的。 意识到这事很严重，她慌忙用钥匙打开了门，看到九薰站在门口，房间里盖总趴在沙发上，头上的血触目惊心。 “啊……杀……！” 还没等江义霞喊完，九薰抬手“啪”的一巴掌扇过去：“江义霞，这人死了，你也有推脱不了的责任。” 第051章 我打的 江义霞来不及和九薰计较，颤声问道：“你……你杀的？” “也是你杀的，咱俩合伙杀得，因为这人耍流氓，你帮我杀得。” 江义霞意识恢复过来，指着九薰：“你……胡说。” 九薰冷笑着看她：“难道不是吗？你把我锁在这房间里，不就是让我杀了他吗？” 留下这句话，九薰抬腿走出了房间。 “苏九薰，你想去哪儿？” 江义霞怕她跑了，人死了她就说不清楚了。 “我不跑，我去外面等救护车来。” 九薰思路很清晰，救人要紧，人要是死了，她就妥妥成了杀人犯。 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要是成了杀人犯她还怎么上学。 江义霞可不敢一个人留在房间里，随着九薰跑了出去：“苏九薰，这次的事你闹大了。” 九薰没时间怼她，眼里一片焦急等着救护车来。 随着救护车的声音由远而近，九薰忙跑了过去。 “人在这里！” 不等医生开口，九薰喊道。 “快点！他流了好多血。” 两个医生外加两个护士，抬着担架跑进了客房，看到沙发上爬着的盖总，忙命令道：“看看他呼吸怎样？” “还有呼吸！” “快！” “快点，抬到担架上来抢救。” 随着医生护士的紧急抢救，盖总不一会儿就醒了过来。 看到盖总醒了，江义霞这才狠狠看向九薰：“你等着，我这就给所长打电话，苏九薰你等着被开除吧。” 九薰默默看着人被医生护士抬走，又看了看江义霞，她知道这次的事她做大了。 警察来到的时候，盖总已经被抬到救护车上去了。 进门有个警察看了九薰一眼：“怎么又是你？” 九薰看了看他点了点头。 “这到底怎么回事？” 九薰把整个过程讲了一遍，还把江义霞锁上客房门也着重介绍了。 “什么？门被锁了？” 那个熟悉九薰的警察，回头看了眼刚打电话回来的江义霞：“你们俩有多大的仇？怎么两次都是你搞事？报警电话是谁打的？” “我打的！”九薰回答。 意识到被打的人是客商，警察也不敢私自下决定，好歹盖总没死，否则就更难办了。 那两个警察带走了九薰和江义霞，并说这事要回报县里领导再做处理。 江义霞听到她也要去，吓得想去给曲志远打电话，被警察阻止了。 何大庆来到所里的时候，九薰和江义霞已经被带走了，还有两个值班的，一个江华，另一个徐兆雨。 她们说什么也不知道，因为来到后江义霞让她们去后面帮厨了。 他们是听到救护车叫才赶回来的。 何大庆一听这事一定是江义霞搞的鬼，加上她突然提出值夜班，就更说明了她早有预谋。 想到九薰是赵东岳送来的，他马上打了个电话给他。 “何叔，有事吗？” 赵东岳接到何大庆电话，心里莫名紧张了下。 “苏九薰出事了！” “九薰怎么了？”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马上去警局了解情况，你要是有空也一块去。”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赵东岳当即答应。 “何叔，我连夜赶回去，你先去警局看情况，了解清楚后马上告诉我。” 昨天他和九薰打电话的时候告诉她，今天要去参观学习，可能没机会给她打电话，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种事。 赵东岳马上找到领导，说青州这边有点要紧的事，他提前回来，领导答应后他就去买飞机票。 这边，何大庆来到警局，找到办案的几个工作人员。 办案人员语气沉重的告诉他，这次事情闹大了。 要他做好和县里领导解释的准备，还说最好是先去和南方来的客商沟通，只有取得他们的谅解，事情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何大庆连夜去了医院，病房里盖振宝刚处理完伤口回到病床。 “盖总，您好，我是县招待所的所长何大庆，您在我们所里出了意外，是我管理不严造成的，我来向您道歉！” 盖世宝这会儿看到何大庆，眼里的戾气很重。 “我是你们青州请来的，没想到在你这里受伤，这事我会要你们县领导给我个说法，否则我起诉你们招待所。” 一上来盖世宝就用大帽子卡在何大庆头上，何大庆也知道这事处理不好，乌纱帽难保。 “盖总，你听我说，那服务员是新来的小姑娘，如果冒犯到你，我替她向你道歉，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她吧。” 何大庆还没了解全面，但这先礼后兵的礼数必须到，否则县里领导问起来，他没法解释。 “你替她道歉？我不接受。” 何大庆也是性情中人，苏九薰为什么打盖总那烟灰缸，大体也从警察那里了解到了，都是这个盖世宝对九薰耍流氓。 “盖总，如果这事你揪着不放，我不妨提醒你，今晚你被打，与您的行为不检点有关，这事要是捅到市领导那里去，对您的名声也不太好吧？” “你放屁！” 真是欠揍，何大庆都想给他一烟灰缸了。 “这事你不承认也好办，警察会取证。” 听到取证，盖世宝立刻来了精神：“取吧，那房门是你员工锁的，她还把我三个手下安排出去，这完全就是仙人跳。” “仙人跳？” 那个年代，这个新名词除了开放城市知道，青州这个地方还没接触到。 “不明白了吧？去问问你们青州的警察，他们应该知道仙人跳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们特意做的局，让那个小姑娘去我房间服务，等我被小姑娘诱惑成功后，再来讹我钱。” 何大庆咬了咬牙，很想骂他两句，去你妈的仙人跳吧，可是想想这件事江义霞确实做了，目的就是针对苏九薰，难辞其咎。 何大庆也不是吃素的，从医院里出来后就给曲志远打了个电话，把他外甥女今晚做的这些，造成的严重性都告诉了他。 那晚上不光是何大庆忙，整个县大院里也不安宁，曲志远连夜去了警局，找到江义霞了解情况。 起初，江义霞还把责任都推到苏九薰身上，可是曲志远把何大庆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她后，她才害怕了。 于是对曲志远兜了实底。 第052章 差半年十六岁 江义霞今晚值夜班，是想整治苏九薰一下，可是看到盖世宝手下打来的电话，让准备醒酒茶后，她突然有了主意，这些天来想把苏九薰赶走的想法终于有了机会。 于是，她就让苏九薰去准备醒酒茶，还让人买了电影票成功支走了盖世宝一同来的三个手下。 本来以为今晚苏九薰一定会被盖世宝睡了，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大胆，竟然用烟灰缸砸了盖世宝。 “啪!” 听完江义霞的叙述，曲志远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我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确切的说，你才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苏九薰用烟灰缸打了姓盖的，那事情就更难收拾了，都是你干的好事。” 江义霞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关押室里她噗通一声给曲志远跪下了：“舅舅，救救我，我还年轻，不想坐牢。” “不想坐牢你还做出这种事来？” 曲志远气死了，他这个外甥女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为了嫉妒苏九薰就做出这种事来。 “苏九薰什么关系进的招待所？” 就在江义霞吓得脸色发白，低头无助的时候曲志远看着她问。 如果苏九薰没有关系的话，这事能翻转，只要江义霞不承认锁门的事，责任就在九薰身上。 就是追究到江义霞的领导责任，上面有何大庆顶着，问题不大。 “她什么关系也没有，就是凭着那副臭皮囊，缠上了刘向东，才把她安排到所里去的。” 想到那天她让人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曲志远。 “真的吗？” 曲志远眼神严厉看了她一眼。 “是真的，我找人了解了。” 看到曲志远想帮她，江义霞马上卖惨：“我要是关了监狱，我妈一定会气死，本来她身体就不好，早些年干了那么多农活，呜呜！” 曲志远也知道江义霞是想利用她妈来压他，但他也确实是不能让这外甥女出事。 丢他的人不说，她姐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儿，身体不好就没再生，要是江义霞出事，他姐还怎么活？ “这件事你这样……” 曲志远声音小下来，看守所的门关着，外面有人看着，但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我知道了，舅舅！” 江义霞点头，一副明白看着曲志远。 “那我回去了，这事一定咬住，就说是苏九薰故意拉你下水，懂吗？” “懂！太懂了。” 这结果就是她最需要的，搞出这么多事，目的就是让苏九薰身败名裂，配不上刘向东。 “我走了，记住我的话。” 曲志远临走又叮嘱了一遍。 九薰被关在另一个房间里，她脑子里全是今晚所发生的一切，试问自己，如果再回到那会儿，她会不会从了盖总？ 她内心的回答是：不会！ 可是，如果她被盖总告了，因为这件事把县里的招商引资弄黄了，这责任她怎么负？到时候她上不了学，或者是以故意伤害罪被判坐牢，她的人生就毁了。 九薰坐在那里，双手抱住自己身体，白天拿到通知书她还以为，她美好的人生就要开始，原来美好转眼即逝。 想到经历过得种种苦难，九薰哭了。 “余老师，你在哪里？” 她很想余老师就在自己身边，告诉她下一步该怎么办？ 赵东岳是凌晨一点回到青州的，回来后他没回家，直接去了警局。 警局的人不让他见，说等明天，赵东岳这才把自己身份说出来，听到是民政局的领导，他们不得不为他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九薰坐在地上的稻草席上，萧条的身影就那么蜷缩着。 两手抱住膝盖，头深深垂在双臂之间，赵东岳看到后，嗓子一紧：“九薰！” 九薰慢慢抬起头，眼睛红肿，明显已经哭过了，适应了眼前的光线，看到是连夜赶回来的赵东岳，站起来扑进了他的怀里。 “东岳哥，我这次闯大祸了！” 九薰肩膀抖动，看到赵东岳控制不住的哭起来。 “不怕！事情的真相我已经了解清楚了，这次的责任不在你。” 赵东岳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力所能及的给她最大化的安稳。 “东岳哥，为什么我这么倒霉？” 来到招待所不到两个月，已经报警两次，而且次次都与江义霞有关系。 赵东岳也意识到这点，把九薰的身体扶正，眼睛里带着戾气：“我听何所长说，是那个江义霞把你锁到房间里去的？” 事到如今，九薰只好把这两次和江义霞发生的矛盾告诉了赵东岳。 “她为什么特意针对你？” 赵东岳还是想找出问题的根源。 “我……” 九薰吞吞吐吐，赵东岳眼神犀利看着她：“到底因为什么？” 九薰抬起头，把第一天来招待所晚点，刘向东送她的事告诉了赵东岳。 “仅仅被刘向东送了一次，江义霞就心里不爽，想挤兑你？还有没有你单独和刘向东在一起被她看到了时候？” 九薰深思，抬头看向赵东岳，难道第二次江义霞也知道？ “我就和刘向东接触两次，第二次就是前天晚上，我来上班的路上，刘向东正好去书店，把我顺便捎过来，其它再没有了。” 赵东岳目光落在九薰脸上，他试图从她脸上找到她对刘向东的看法，可什么也没看到，刘向东在九薰眼里，只是一个好朋友哥哥的角色。 可是，刘向东呢？他是不是也把九薰当妹妹看待？ 赵东岳对刘向东的好感瞬间消失了大半，没有他九薰哪里来这么多麻烦？ “这样吧，等天亮后我去医院看看那个盖总，我会尽力不让他走法律程序。” 毕竟是县里请来的客户，出了这样的事，县招商办一定是向着那个盖总。 “东岳哥，要是他继续深究，我是不是会坐牢？” 九薰一脸暗伤问。 “不会的，你还不到法定年龄。” 虽然赵东岳这样安慰九薰，但招待所招工他帮她改了年龄，九薰十五岁零六个月，还差六个月才能到招工年龄。 虽然那个年代对招工年龄要求的不是很细致，但雇佣童工还是违纪，这事追究起来，连老爷子都受到牵连。 第053章 去医院里谈事情 对雇佣童工这件事，九薰一直不太上心，苏家庄这个年龄的孩子，结婚的结婚，打工的打工，早就当成年人使了，她也就没在意这事。 但赵东岳心里清楚，这事最好是压下来，不被县里领导知道。 在拘留所待到不得不走的时间，赵东岳才离开。 离开的时候他双手扶住九薰的肩膀：“你做的没错，不要自责，我相信正义一直都存在。” 有了赵东岳的鼓励，九薰不再沮丧，她点了点头：“东岳哥，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这件事害的他千里迢迢连夜赶回来，九薰满满的歉意。 “和我就不要客气，我答应余硕要保护好你，就不会让你受委屈。” 每次只有拿出余硕来掩盖他对九薰的紧张和在意。 她还太小，应该等她长大。 赵东岳离开看守所后回家，他决定等天亮后先去医院，探探那个盖总的意思。 儿子半夜回家，赵文勇和蔡凤云是一无所知，第二天早上蔡凤云起床才看到客厅里赵东岳的包。 蔡凤云忙去卧室里找人。 “咚咚咚！” 蔡凤云门敲得有点急，昨天打电话还说还有十天才能回来，这大半夜回来是出了什么事？ “东岳！” 蔡凤云这话刚落，门从里面被拉开了。 “妈！” “不是说还得十天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看到儿子穿了条短裤，完好无损站在他面前，蔡凤云心恢复正常。 “单位有点急事，提前回来了。” 赵东岳睡得晚，这刚睡着就被蔡凤云喊起来，眼睛都没睁开。 “几点了？” 闭着眼睛问。 “六点，时间还早，你快点回去补觉。” 多和儿子说一句话都心疼占用他休息的时间，蔡凤云这话后，主动帮他关上了房门。 赵东岳倒回床打算再睡半个小时。 最晚六点半就起床，趁着医院不查房他过去，要是提前把事情协商好了，这件事就暂时不计较，等九薰开了学再说。 赵文勇外出锻炼还没回来，蔡凤云忙去准备早餐，免得儿子起床就嚷嚷着饿。 过了一会，赵文勇从外面回来，刚推开门正好赵东岳也从自己卧室出来。 赵家住的是一楼，三室一厅，前几年县里分的福利房。 “爸！锻炼回来了？” 赵文勇是部队上的文职干部，转转业来到青州县委，负责县里的工商联工作。 他不光对自己严格，对妻子儿子更是要求严，青州县凡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有个名字叫赵晴天。 九薰的事是他利用职权破格办的唯一一件事，余硕他见过，很好的青年，比自己儿子还要上进。 当年赵东岳转学到青州上初中，因为环境不适应，曾经成绩一度下滑，是余硕不予余力的辅导他，才让他尽快的把成绩提上去。 余硕因为家庭的原因，考了初中专，而他儿子上了高中考了个不错的大学。 用他的话说，余硕就是儿子这辈子遇到的贵人，他承诺如果余硕遇到困难，他一定会帮。 那天，赵东岳回到家，把余硕的信给赵文勇看了，并说明了九薰的处境，赵文勇当场气的砸桌子，找了领导为九薰要了个进招待所的名额。 他欣赏九薰吃苦耐劳，坚忍不拔的精神感动了他。 当年他也是成绩优秀，但因为家庭困难，父母没钱供他上学，只好去当了兵。 好歹他在部队里得到领导的青睐，被提拔。 九薰的经历让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你怎么回来了？” 赵文勇看到儿子也是略显吃惊。 “单位有点事，我就请假回来了。” 爷俩平时话不多，谈话的内容和闲聊沾不上边。 “什么事？” 有关儿子工作上的事，赵文勇还是十分关注。 “扶贫的事，转业军人扶贫的安排。” 赵东岳认为，解释的详细一点，赵文勇就信了。 “那就按规章办事，做好你民政局扶贫科科长这角色。” “我知道！” 赵东岳看了眼在沙发上坐下来的赵文勇，进了洗漱间。 “南方考察学习学到了什么？既然回来了，要把学到的东西写成报告借鉴利用。” 洗漱间的声音：“我知道！” 洗脸刷牙一顿操作后，赵东岳走出来，眼睛看向厨房。 “妈！早饭好了吗？我着急外出。” “马上就好。” “爷俩一样，说吃饭一声。” 蔡凤云好像嫌家里没点动静，在厨房里唠叨了几声。 就知道儿子起床就饿，幸亏她提前准备。 餐桌上，赵东岳一直低头吃饭，赵文勇不时看看他，但也没再问什么，因为儿子着急出门。 “爸妈，我走了！” 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赵东岳起身离开了餐厅。 “吃好了？” “好了！” 赵东岳拿起包就往外走。 看着儿子出门，赵文勇看着妻子：“前几天邢书记说的那个姑娘，你有没有和他提一嘴？” 蔡凤云喝了口自己榨的豆汁，抬头看向赵文勇。 “我问了，他说暂时不考虑，哎！咱这儿子，总感觉到情商不高。” 赵文勇看了妻子一眼：“什么情商不情商的，只要志同道合就行。” 蔡凤云最看不惯他这=直来直去的样子，想想这些年别说花前月下了，两人走在街上都像是列队出操，蔡凤云还是希望儿子找个懂浪漫的女朋友。 “我也吃饱了，你吃完去洗刷上班，碗留在这里我来收拾。” 尽管对丈夫有意见，但蔡凤云还是支持他的，从来不和他唱对台戏，就像她自己说的，做个军嫂真难。 “嗯！” 算是回答。 蔡凤云在市文化局工作，每天的任务就是上班，买菜，伺候丈夫和儿子。 赵文勇目光看了看儿子坐过的位置，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赵东岳来到青州县人民医院的时候，时间刚好是七点半，他算好了时间，和盖世宝谈崩的话，查房的医生八点进来，也不至于没法收场。 从护士那里找到盖世宝的病房，他走了过去。 病房是单间，出了这事，何大庆第一时间给医院打了电话。 走过去，门掩虚着，赵东岳看了眼里面共有四个人，床上躺着一个，床前站着三个，他心里琢磨好进去后的话题敲响了门。 “咚咚！” 第054章 计中计 “进来！” 盖世宝这口音，赵东岳这几天在深城也经常听到。 “盖总，你好!” 盖世宝抬起头，眼前的人还是给了他警惕。 清冷的外表，笔挺的身材，眼神深邃，整个人气势不凡。 “你好！请问你是……？” 从床上坐起来，似乎是头还疼，嘴里唏嘘了声。 盖世宝走南闯北，表情还是把握的到位。 “我是苏九薰的表哥赵东岳。” 那年头亲戚情分很重要，他想好了怎样为九薰开脱。 盖世宝听到他是九薰亲戚，脸一沉：“你没必要来帮她求情，这次的事我不会轻饶了她。” 盖世宝尝试着躺回去，身边的人忙过来帮忙，扶着他的头慢慢倒回床上。 赵东岳表情调整了下，脸带歉意。 “盖总，对于昨晚我表妹对你造成的伤害，我深表歉意。” 他目光看向床边的三个人：“我能单独和盖总聊聊吗？” 盖世宝给了三人一个眼色，他们陆陆续续离开了。 看到三人离开，赵东岳在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目光如炬看着他。 “盖总，你试图强奸我表妹，这事可大可小。” 盖世宝瞪圆了眼。 “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强奸你表妹的？你说话要有根据。” 前面的那句牛逼哄哄，后面的这句软下来，声音小了许多。 “如果你没有强迫她，她怎么会给你一烟灰缸？” 赵东岳声音平淡，带着不卑不亢。 “是你表妹勾引我，我不同意她打得我？” “盖总，如果是我表妹勾引你，为什么受伤的不是我表妹而是你呢？我还听说那晚上你喝了酒，这是不是真的？” 盖世宝不知道赵东岳想表达什么，但他喝了酒这事有好几个人知道，他不能反驳。 “就是因为我喝了酒，你表妹动手的时候，我才吃了亏，要不然凭我一个男人能挨她打吗？” 盖世宝这通解释好像也说得过去，果然他不好对付。 “可是我听说，是你强迫她，她才打你的。” 赵东岳盯着盖世宝的眼睛。 “谁说的？你表妹吗？” 盖世宝面带讥笑，好像赵东岳说这话没经过大脑。 “事实的真相盖总最清楚，我表妹我理解，她人很正派。” “你的意思我不正派了？” 盖世宝意有赶赵东岳出病房的架势，从床上坐起来，情绪很激动。 “盖总，这件事你想怎样处理吧？” 赵东岳话入主题，想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我要让你们县的领导给我个说法，把我请来就是这样对我的吗？” “还有，我的要求是招待所开除她，这样不检点的女孩，做这工作不合适。” 赵东岳听到这话气蒙了，走过去抓住盖世宝的衣服领子：“你以为这是在你们义县，盖世宝我已经找人查了，你在义县也没少强迫小姑娘，信不信我把证据交到警局，告你是惯犯。” 盖世宝明显吃了一惊，他眼睛瞪着赵东岳：“我想知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赵东岳就知道这招管用，其实他不认识义县任何人，之所以这么说，就是盖世宝这人有两个臭钱，很容易沾花惹草。 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 听到盖世宝问他职业，赵东岳已经知道他心虚了。 “我是私人侦探！” 盖世宝不相信他这职业，国内哪有这种职业，有事找警察叔叔，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一句话。 赵东岳决定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来了个威胁论。 “你信不信我告你强奸未成年人。” 这罪名成立的话，盖世宝起码要判上十年，他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看着赵东岳：“谁……谁是未成年人？” 赵东岳已经顾不上其它的了，为了保住九薰，直接报出了九薰年龄。 “我表妹！” 盖世宝明显的害怕了，昨晚九薰说她还是高中生，当时他不信，原来是真的？ “你表妹看着不像是未成年，她长得……” “长得个子高，模样漂亮是吧？这就是盖总想占有她的关键，对吗？” 只要九薰未成年，就是她主动勾引盖世宝，也构不成犯罪，这才是赵东岳破釜沉舟，冒着被处理的危险，挑明这件事。 果然，盖世宝从惊慌中反应过来，他嗅到了能反击的机会。 “如果你表妹只有十五岁，那你们这是在雇佣童工，这也是犯法的。” 赵东岳认真看着他：“我表妹是还不到十六岁，但是她马上就到了，还有半年。” “半年也是没到，我可以告你们录用童工，那小姑娘照样也得从招待所离开。” 赵东岳知道盖世宝说的不假，但当务之急是先保住九薰不被起诉，不起诉她上学就不会受影响。 “盖总，这事你是想闹大还是平息？我只等你一句话了，要是你想闹大，我一定让你受到法律的制裁，要是平息了这件事，盖总的医药费我来出。” 盖世宝一幅不甘心看着赵东岳：“我要那个小姑娘亲自来给我道歉。” “好！等会儿警察来了，你就告诉他们，昨晚是误会，你不追究我表妹的责任。” 为了让这事平息，赵东岳只好答应盖世宝的要求，至于要不要九薰来道歉，案件了结，还不是他说了算？ 道歉？要是房间里有录像，或者是有人证，这次不把姓盖的送进去他都不姓赵。 “好！看在赵先生的面子上，我就不和你表妹计较了。” 盖世宝意识到这里毕竟是青州，在别人的地盘上闹事，吃亏的是他，所以他想收手。 赵东岳趁机提醒盖世宝：“县领导那边，你知道该怎么解释吧？” “我就说我头是喝醉了酒碰的。” 怕盖世宝打反悔，赵东岳从手提袋里拿出纸笔：“盖总那就签个合同吧。” 盖世宝没想到赵东岳准备的这么齐全，隐晦看了看他，只好接过合同看了看，上面无非就是要盖世宝不再追究九薰法律责任之类的事。 盖世宝很快就签上了自己名字。 他已经想好了，眼前这个赵东岳，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苏九薰的表哥，他怎么能让他得逞呢。 第055章 不追究了 盖世宝已经想好了，逼九薰不能回学校，不能在招待所工作，到时候稍微动动手就能把她带到义县，到时候她还是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本来他就是看着九薰年轻漂亮，但经过昨晚他对她兴趣更大了，一个十五岁的女孩能这样大胆自爱，让他都佩服。 如果将来九薰成了他的人，有的是时间征服她。 盖世宝在的义县是深城的一个小县城，深城改革的春风首先吹到了那里，像盖世宝这样的民营企业，正在抓住机遇扩大规模。 得知青州县也在招商引资，他就借着这政策浑水摸鱼来了。 刚才赵东岳一顿吓唬，可把他唬得够呛，他怕这边派人过去细查，到时候真相大白，别说到这边引资了，就是义县那边也难收拾烂摊子。 想好这些后，盖世宝看着赵东岳把合同收起来，离开了医院。 走出医院，赵东岳骑着自行车，又去了拘留所。 看到九薰的时候，赵东岳心疼的走过去。 经过一晚上没合眼，九薰面色憔悴，眼睛红肿，再也不是那个面对困难一直笑着的九薰了。 “东岳哥！” 九薰想从稻草上站起来，因为长时间的蹲坐，腿麻了，一个趔趄倒下去，赵东岳眼疾手快大长腿迈过去扶住了她。 “怎么样？是不是腿麻了？” 九薰低头揉揉腿，点了点头：“没事了！” “放心吧，盖世宝签了合同，这事不追究了。” 赵东岳一脸心疼，在遇到九薰的目光时快速淡定下来。 “真的吗？” 只要盖世宝不再找麻烦，这次吃的亏也就算了，开学在即，她不想因小失大。 “真的，这事他签了合同。” 赵东岳从包里拿出那张合同。 九薰接过看了看，抬头看向赵东岳：“他要我去向他道歉？” 赵东岳眼里带着戾气：“这事以后再说，只要他出了院这事压下，我想最后道歉的应该是他。” “可是，这合同……” “这个你不用管了，我过来看看你，马上去招待所，估计等会儿警察就来让你离开。” 九薰早就不想待在这隐蔽的地方了。 昨晚一夜好比煎熬，那种失去自由的感觉，比在苏家庄还要难受。 赵东岳匆匆走了，九薰整个人好像是活过来一样，所有的委屈都不算什么，她可以上学，也可以挣钱养活自己了。 昨晚她已经想好了，招待所的工作不适合她，她决定辞去招待所的工作，开学后周六周末做点小买卖，能养活自己就行。 赵东岳来到县招待所，去了何大庆的办公室。 推开门，何大庆正在打电话。 “曲主任，你不用管九薰是不是有没有关系来的，你只要做好江义霞的工作，让她主动认识到错误就行。” “……” “什么？江义霞没有锁门？怎么可能？……你说苏九薰冤枉她？这事和她无关？曲……” 电话“啪”挂断了。 何大庆望着手里的电话，无奈摇头放下。 “咚咚！” “何叔！” “东岳？你回来了？早知道你去深城出差，昨晚就不给你打那个电话了。” 何大庆很会做人，属于那种在职场上左右逢源的人。 “何叔，九薰是我带过来的，她出了事我怎么能不管呢？” 何大庆察言观色看着赵东岳：“对！你说的有道理，苏九薰人小有志气，不被物欲诱惑，勇敢的捍卫自己的尊严，是个好女孩。” 其实何大庆心里都快倒苦水了，这事要是解决不好，他这乌纱帽会因为这次摘掉。 “何叔，我来和你沟通的是，盖世宝不追究这事了，他答应头破是喝醉酒跌的。” 何大庆像是天上落钱正好被他捡到一样惊喜：“真的？那太好了！” “其实，这个盖世宝来青州到底是不是招商引资，还不一定，但他号称是深城的大企业，这事不真实，我已经了解了，他来自义县，企业规模有多大，估计他自己明白。” 经过赵东岳这通解释，何大庆基本上已经了解，这盖世宝就是个混子，根本就不是县里请来的客商。 “你看这是他写的一份不追究合同。” 赵东岳从包里拿出那张纸递给了何大庆。 “特么的，一个混子跑到我们这里来耍流氓，这道歉的事，应该是他向九薰道歉，想得美，还想让我的人向他道歉。” 这就是赵东岳来这里的目的，只要何大庆护着九薰，这事就好办了。 “这混蛋什么时候出院？” “估计他的人已经去办出院手续了。” 赵东岳把那张合同收起来，眼睛看着何大庆：“曲志远的外甥女不承认锁门是吗？” 提到这事何大庆就来气。 “刚才曲主任给我打电话了，说江义霞根本就没锁门，是苏九薰诬陷她的。” 赵东岳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淡定点了点头：“等姓盖得走后，这事你还得报警，让警察来找证据。” 江义霞不光认为何大庆无能，她还以为警察也是吃软饭的，这次赵东岳就让她尝尝，始作俑者是什么下场。 “何叔，我走了，去拘留所接九薰去了。” 赵东岳手机上有来电，是拘留所的人打的，估计就是盖世宝不追究这事，找了警察。 “好！等这件事处理完，我们爷俩好好喝一杯。” 何大庆心里明白，苏九薰这件事要是没有赵市长插手，没有这么简单，就是盖世宝不追究，苏九薰也没这么容易从拘留所出来。 赵东岳没动用老爷子的关系，但是他有个同学在警局，从出了这事后，他就让同学肖玲帮忙，照顾九薰，免得她受委屈。 肖玲接到警局电话，说招待所的案件原告撤诉后，她第一时间给赵东岳打了电话。 赵东岳没去警局，直接来了拘留所，看到工作人员已经把九薰带出来，忙走了过去。 “东岳哥！” 九薰憔悴的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 “饿了吧，我带你去吃东西。” 九薰笑了笑，好看的梨涡出现：“还真有点饿了。” 本来昨晚有工作餐，可是还没去吃就被江义霞安排去准备醒酒茶，在这里蹲了一晚想事情，她真的饿了。 赵东岳用自行车载着九薰来到了一家包子铺，两人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来。 第056章 一辈子和她在一起 等待老板上包子的时候，九薰看着赵东岳：“东岳哥，还有不到二十天就开学了，招待所这工作，我想干到假期结束，等开学了我就辞职。” “辞职？难道你不想在那里干了？” 九薰修长的手指拿着一双一次性的筷子把玩着：“我占着招待所一个名额不去上班总不好，昨晚我想了一夜，觉得那份工作不太适合我。” 九薰额前一缕碎发，在吊扇的吹动下不住左右摆动，赵东岳伸出手想给她拨到脑后，可手举起来又放回了桌子上。 “我尊重你的意见，这样吧，上学的费用你不用操心，我来付，等你大学毕业挣钱了还我。” 这样也好，他就能帮她了。 “这……” 明显的九薰不想这样。 她用钱的地方还很多，九薰怎么会答应。 在九薰认为，赵东岳总归是要结婚成家，他也有自己的家，总是照顾她不合适吧？ “东岳哥，今年的学费已经解决了，生活费的事你不用管了，我可以一边上学，一边想办法做点小买卖养活我自己。” 在招待所这两个月，月工资是八十，两个月是一百六，一年的学费有了着落，只要能挣到吃饭的钱就行。 “九薰，余硕的信你也看了，他让我照顾好你，如果你不给我机会，我岂不是辜负了他的嘱托？” 赵东岳脸色严肃，意有生气的意思。 九薰笑笑：“这样吧，我先尝试一下，如果我没能力挣钱，或者是实在是养活不了自己，那我就找你借？” 这话后，赵东岳脸才变得温和了些。 “两位，包子和鸡蛋汤来了。” 包子铺的服务员，端着早餐来了，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快吃吧！吃完了回去睡一觉。” 赵东岳先把一碗鸡蛋汤端给九薰，又把包子放到她面前，另一碗鸡蛋汤放在了自己面前。 “东岳哥，你也吃啊！” 九薰拆开一次性筷子。 “这些都是给你买的，我已经在家吃过了。” 指了指面前的鸡蛋汤：“我陪你，喝这个。” 九薰得知赵东岳已经吃过了，还买了两人吃的早餐，抱怨道：“你吃了还买这么多？” “吃不了打包！” 九薰回去必须睡觉，剩的包子中午吃就行。 “东岳哥，你给我讲讲深城的事好吗？” 改革开放的浪潮越来越浓了，广播里到处播放着新闻。 提到这事，赵东岳眼睛像夜里的星星，把深城看到的，遇到的，都一一讲给了九薰听。 九薰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听着，她大眼睛里露出惊异，有种不相信国内还有这样的城市。 她听别人说，米国很开放，发展也快，没想到中国也有这能力。 事情处理好，九薰面色也好看多了，吃着包子她眼神闪烁不时看向赵东岳。 “东岳哥，我将来上大学一定要去深城。” “嗯！我陪你去。” “什么？” 赵东岳也是无意识的一句话，引起了九薰注意。 “你不工作了？” 赵东岳愣了愣。 “我可以去那边找工作。” 这次去深城，他看到的是到处提倡打破铁饭碗，很多年轻人都开始自己创业了。 和青州这一劳永逸的工作比起来，赵东岳更想去试试，年轻人经得起失败，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事还只是个初步打算，没想到竟随着九薰去深城随口说了出来。 “东岳哥，如果我们都去了深城，那就太好了。” 赵东岳目光看着九薰，眼神深邃：“你也希望我辞职去深城？” “不……不！” “我是说如果，辞职的事你还是和家里商量，毕竟你在民政局做到现在，已经是很成功了。” 赵东岳表情淡定：“没去深城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 在她看来赵东岳是国家干部，民政局的领导，要是他辞职不干了，任谁都想不通。 看到九薰一脸深思，赵东岳解释： “深城的铁饭碗都打破了，很快这阵风全国都会实行。” 赵东岳说的有点不切合实际，九薰似懂非懂，深城到底是什么样子？为什么让东岳哥这么痴迷？ 她的梦想就是大学毕业后找个有铁饭碗的工作，没想到还没得到就没了。 “你的意思是深城那边，铁饭碗都不要了？” “嗯！快吃吧！” “我吃饱了！” 一碗鸡蛋汤，两个包子，已经够了。 看看盘子里还有四个包子，赵东岳抬手招呼服务员：“给打包！” 服务员忙拿着方便袋走了过来，把包子放里面递给了九薰。 “两位走好！” 服务员是位小姑娘，圆圆的脸像苹果，很可爱，九薰看着她笑了笑。 出了包子铺，九薰主动坐到赵东岳的后座上，制服裙下是她白皙的一双小腿搭在自行车一边，十分养眼。 赵东岳回头看了看，忙把目光移开。 “坐好了，走了！” 九薰这会儿心情放飞，双腿一下一下的踢着，一只手抓住赵东岳衣服，自行车银铃响起，车子朝着九薰住的地方驶去。 回到宿舍，九薰让赵东岳上了楼坐坐，顺便看看她那张录取通知书。 门口，九薰让赵东岳等一等，她则去敲门。 “谁啊？” 刘向兰嗓门超大。 “兰兰，东岳哥来了。” “等等！” 九薰就知道这小丫头还没起床。 听到这话，九薰回头看了看赵东岳，此时他目光无处躲藏，正好落在楼下的向日葵上。 “谁种的向日葵？” “兰兰！可爱劳动了，每天都浇水。” 九薰这话赵东岳听了笑了，刘家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爱老动和她不沾边吧？ 两人正站着，门从里面打开，刘向兰顶着鸡窝头出来。 “东岳哥，我得提前给你打预防针，房间里很乱。” 九薰伸头看了看，忙说：“你稍等！” 她走进去，忙把桌子上的零食和方便面袋子收拾了，草草扫了下地上的瓜子皮，这才走出来请赵东岳进去。 “东岳哥，进来吧。” 赵东岳伸手弹了下刘向兰的脑袋：“要是没有你九薰姐，你是不是住猪窝？” 刘向兰摸着头皮：“所以说，我一辈子都要和九薰姐在一起。” 第057章 第二次报警 赵向东进了房间，在唯一一张椅子上坐下来，看了看上铺和下铺的区别，对九薰说：“你不能再帮她收拾了，会把她惯坏的。” 刘向兰拿了包瓜子：“快吃吧，吃着就别挑拨离间了。” “兰兰，你这样真的不行，要学会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才行，你九薰姐不能跟你一辈子。” 赵东岳突然有个想法，必须要和刘向东谈刘向兰的事了。 最好让她假期回家，家里人监督着点，要不然作息时间乱套了。 “东岳哥，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 刘向东拿了两粒瓜子，正要吃他手机响起来。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我接个电话。” 赵东岳刚走出门，刘向兰就发现新大陆一样：“九薰姐，东岳哥买新手机了，而且还是那种智能的，我爸有一个，可好用了，能当字典用。” 九薰也发现了，但她心思不在手机上，她担心盖世宝那件事，还没完。 赵东岳接了电话回到房间，从桌子上拿起包：“九薰，局里有事我得去处理。” 九薰手里拿着录取通知书，本来想递给他，趁机放下：“好！” 民政局里的事有这么急吗？连她的通知书都没时间看？ 赵东岳走出九薰住的地方，骑着车快速向招待所奔去。 盖世宝离开前，告发了何大庆招待所录用童工，还把苏九薰的名字告到县招商办去了。 刚才的电话就是何大庆打来的，他说盖世宝没有等到九薰去道歉，就跑了。 县招商办的人已经在招待所等着，赵东岳赶过去的时候，何大庆办公室坐着三个人。 “肖主任，民政局安抚办的赵科长。” 赵东岳知道知道肖佩林这名字，真人没见过，听说很有官架子。 肖佩林看到赵东岳，开门见山：“赵科长，我听说苏九薰的工作是你安排的？县里让我调查这事。” 自然，肖佩林也知道赵东岳是赵市长的儿子，话语十分客气。 事到如今，赵东岳不得不承认：“是我安排的，这事与任何人无关，是我利用我工作上的关系，找经贸办的王主任盖的章。” 老爷子清廉了半辈子，赵东岳决定把他摘出来，还有何大庆，不能让他受牵连。 “那……赵市长知道这件事吗？” 狗日的盖世宝，没想到他来了个釜底抽薪。 “不知道！” 赵东岳表情很认真：“这些事都是我瞒着他干的，还有何所长，他也是看到介绍信安排入职，与他也没关系。” 江义霞那套今天他必须用用，否则会牵连很多人。 不认账，没证据，这事他自己担下来就行。 “好！何所长，赵科长来找你安排人的时候，你知道苏九薰只有十五岁吗？” “不知道！上面写的是十六岁。” 既然赵东岳揽下来了，何大庆决定保住一个是一个。 肖主任拿出苏九薰的学籍证明，递给赵东岳：“你看，她还有半年才十六岁，深城来的客商举报，县招待所滥用童工，而且这苏九薰作风还不好。” 不光是赵东岳想骂娘，何大庆也想骂。 狗日的盖世宝，没把你脑袋砸烂算你幸运。 翻过来想想，脑袋砸烂了九薰罪就更大了。 “肖主任，我正要报警查这件事，你也不能听信那个客商的话，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因为他对苏九薰动手，想强奸她，小姑娘正当防卫用烟灰缸打了他。” 肖主任眼神严厉看着何大庆：“市里十分尊重这位深城来的客商，你们的一面之词，不能说明什么。” 特么的，这肖主任是看到有奶就是娘，盖世宝这样的烂人，冒充投资商他也信？ “何所长，那就报警吧！” 赵东岳知道，必须还九薰一个清白，否则学校里也不敢收这样的学生。 “可是……” 何大庆知道，要是这事公开，赵东岳民政局科长有可能免职。 “没事，让警察还苏九薰一个清白！” “好！”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江义霞死不承认她锁了门，苏九薰的一面之词也没有说服力。 第二次报警，还是昨天来的那两个警察，这次是带着烟灰缸来的，烟灰缸上还带着点血迹。 警察来到后，肖主任三个人就回去了，等着警察调查结果。 昨天那间房被锁了，再次打开的时候，里面地毯上还有几滴干涸的血。 何大庆带着两名警察进了房间，赵东岳一个人坐在何大庆的办公室等结果。 趁着这功夫，赵东岳拿出手机本来想给九薰打个电话，发现给她买的手机，还在自己包里。 不光是手机，卡都办好了，用的赵东岳自己名字。 赵东岳来接九薰的时候，九薰正坐在床上心神不宁，她总觉得赵东岳接的那个电话，与她有关。 果然，赵东岳在楼下喊她：“九薰，你换身衣服下来一下。” 赵东岳离开的时候，九薰还穿着招待所的制服。 “知道了！” 九薰答应了一声，慌忙换衣服。 “九薰姐，你去哪里？” 刘向兰看到九薰一副紧张的样子，从床上起来，看着她换衣服。 “东岳哥找我！” 九薰换好衣服后，急急忙忙走出了宿舍门。 楼下，赵东岳照例是单腿骑在自行车上，看到九薰出来，他调转车头：“上来吧，去招待所一趟。” 本来警察要过来找人，但被赵东岳阻止了，他不想有人看到九薰被警察带走的情景。 “东岳哥，出什么事了？是不是那个盖总……”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让你去招待所配合警察了解下，昨晚盖世宝强迫你的事。” “啊？不是这事了结了吗？难道姓盖的出尔反尔？” 赵东岳前面骑着车，九薰后面坐着，他声音不急不慢的和九薰说着何大庆又报警，调查盖世宝喝醉酒意图强奸的事。 “这次是我让何所长报的警，不能让姓盖的逍遥法外。” 原来是这样，九薰一颗心稍稍落地。 “警察会查到真相吗？” 九薰担心，江义霞不作证，这事没人看得见，当时房间里只有她和姓盖的。 “警察会根据现场的打斗，找出真相。” 第058章 全部招了 听赵东岳这么说，九薰一颗心就完全放下来了。 九薰晚上的班，下午过来，还是引起了有些同事的好奇，加上警察来了，大家都开始猜测。 “苏九薰到底怎么了？怎么还惊动了警察？” “我听昨晚值夜班的人说，九薰昨晚打了一个客商，县里领导都插手了 。” “这个苏九薰还真是能惹事，自从她来到这里，所有还没消停过。” “别说了，据说她可是何所长的人。” 两个女人窃窃私语，九薰和赵东岳来到何大庆办公室，看到了取证的警察。 “苏九薰，我们问你一些问题，你如实回答。” 九薰虽然紧张，但还是点了点头。 赵东岳和何大庆被警察支走了，房间里就两个警察和九薰。 “昨晚那个客商，他是怎么对你动手的，你把事情的经过再说一遍。” 第二次报警，也就是重新接案，程序必须有。 “昨晚我来上班，是副组长江义霞值班，来到后我先换了衣服，然后去打扫卫生，干完这些后江义霞喊我过去……” 九薰把事情的经过仔仔细细的说了遍，并把盖世宝要求她陪他，并把三个人支走的情景也描述了一遍。 说到盖世宝把她推到沙发上，九薰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语气都带着紧张。 “苏九薰同志，你不用紧张，继续讲下去。” 九薰把盖世宝抓住她，被她逃脱，来到门口想逃走，这时候有人把门上锁的经过也讲了一遍。 “最后，他把我推倒在沙发上，我摸到了茶几子上的烟灰缸，朝着他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你是提前看到那烟灰缸的，还是临时发现的？” “在盖世宝把我推到沙发上，撕我衣服的时候我发现的，那一刻我决定反击。” 那个年纪大点的警察很明显相信九薰说的话，提醒了她一句：“那叫自卫！” “对！我就打算自卫。” 一个客商跑到青州来调戏本地的小姑娘，警察也气不过，现在全国都在打击流氓犯罪，恐怕这盖世宝是碰到枪口上去了。 “好！你说的这些都具备法律效力，你没有说谎对吗？” 书记员坐在一边一直记着，最后抬头看向九薰问道。 “我以人格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完全可以具备法律效力。” 九薰的回答，让房间里的两个警察都为之震撼，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思路清晰，胆大勇敢，让两人都露出了钦佩的眼神。 书记员起身去外面叫赵东岳和何大庆进门，房间里的沙发坐满了人，九薰一直站着。 “我们已经取证，现场打斗的样子，和苏九薰说的基本一致，我们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提问那个叫江义霞的，如果她拒绝救人，还锁门任由苏九薰被人强奸，她也构成了同谋罪。” “啊……？” 九薰没想到江义霞的举动会这么严重，她也只不过就是想让她承认错误，没想到还构成犯罪。 “好！我立刻给江义霞打电话。” 何大庆全程配合调查，随叫随到。 赵东岳则是一脸冰冷坐在那里，这个江义霞不能让她逍遥法外，要不是九薰对警察讲的这么细致，他还真不知道昨晚九薰差点被姓盖的强暴。 这样铁石心肠的女人，不让她受到教训，以后还会做出更多害人的事。 九薰离开，这次赵东岳没和她一起走，他要等结果。 江义霞被何大伟一个电话叫了过来，看到两名警察她害怕了，可想到昨晚舅舅嘱咐她的话，她腰板直了直。 “江义霞对吗？” 书记员例行公事。 “对！” “昨晚你和苏九薰一起值夜班对吗？” “对！我和赵岩换了班，这个何所长知道。” 警察耐心听完她的话。 “接下来我们问什么，你答什么，不要陈述自己的主观意识。” 江义霞胆怯点头。 “苏九薰喊你的时候，你听到了吗？” “没有！” “她跑过去开门的时候，你有没有从外面把门锁上？” “没有！” “那陪盖世宝一同来的那三个人，电影票是不是你给的？” 江义霞心里开始慌了，但她很快就做出了回答：“是他们要我帮忙买的。” 这一关蒙过去。 “可是，据我们了解，三个人的电影票是你主动给的。” 江义霞眼神开始躲闪。 “你是不是把三人支开，故意让苏九薰一个人面对盖世宝，或者是出了事后，不让其它人知道你做的这一切？” 江义霞已经没法回答，只有不住地摇头。 “回答我问的问题！” 警察的脸变得威严起来。 江义霞开始哆嗦，但她还保持着清醒，舅舅不让她说实话。 “不是，昨晚我就在自己办公室，房间里发生的事我什么也不知道。” 还在狡辩，拿警察当弱智？ “据我们了解，你把其它两个值夜班的同事支走，让她们去后厨帮忙，难道不是想对苏九薰做什么？如实交代！” 最后面的这话，终于击溃了江义霞的内心，她哇的哭了。 “江义霞，哭不能解决任何事情，留给你的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警察的话完全是针对犯罪分子说的，这让江义霞没有了支持力量。 “我……我……” 汗水顺着她脸颊流下来，在两位警察严厉的追问下，她不得不交代了昨晚的一切。 “我就是看苏九薰不顺眼，想惩罚她一下。” “你这叫惩罚吗？你这叫害人，要是昨晚苏九薰出事了，你就构成严重的犯罪。” “可是……可是……” 江义霞已经语无伦次。 “我们掌握了证据，证明你想害苏九薰，最后没达到意愿。” “你庆幸吧，如果真的达到你所愿，监狱的大门你是进定了。” 两位警察轮流攻破了江义霞最后的防线，她全部都招认。 赵东岳和何大庆进门的时候，警察准备把江义霞准备带走。 “何所长，救救我，找我舅舅救我！” 何大庆冷眼看了她一眼：“我有你这样的员工，感到耻辱！” 何大庆集体仪式感很重，他脸耷拉着，感觉到江义霞给所里丢脸了。 “赵科长，案件的事我们会着力去办，其它的就只能交给纪委了。” 其中一个警察好心提醒赵东岳。 赵东岳知道他们说的“其它”是什么，点了点头：“辛苦了！” 第059章 他的失踪 赵东岳知道九薰招工的事，属于雇佣童工，而且他还帮她改了年龄，作为国家干部，严重违背了招工制度。 等警察离开后他就去了劳动仲裁，坦白了这件事是他干的。 九薰回到宿舍后，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她太累了，一晚上被关禁闭，中午又没能好好休息，连刘向兰都说她，今天睡得像是醉酒的猫。 这一觉醒来，九薰看了看刘向兰还在睡着，就起床准备去上班。 招待所福利很好，晚上值夜班有吃的，她就不用在家吃晚饭。 来到招待所，九薰看到何大庆办公室还亮着灯，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去。 “何所长!” 每天这个时候，何大庆就已经离开招待所，除非有特殊的事情，今天他好像是专门等她。 “九薰，你来了，进来吧，我有事找你。” 果然，何大庆是在等她。 “什么事？所长你说吧。” 九薰眼睛大胆的看着何大庆。 “你不是要开学了吗？我的意思是剩下的这些天，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几天，不要来上班了。” 突然听到何大庆这么说，九薰有点没反应过来。 不是说中午的事情警察都取证了吗？何所长是不是嫌她给所里带来麻烦，想要辞退她？ 要是现在走了，她就拿不到两个月的工资，一年的学费还差了点。 “何所长，能不能让我上到假期结束？我太需要一份工作了。” 自己的状况从来没有对招待所的人说过，今天当着何大庆的面，她不得不说出了她面临的困难。 “不是我不让你干到暑假结束，是你不满十六岁，属于童工，如果我继续用你的话，会违反劳动法。”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一下午没见到赵东岳，莫非他已经因为这件事受到牵连？ “何所长，我知道了，我马上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意识到自己给何大庆带来了麻烦，九薰想立刻走人。 “也不急，你今晚上完最后一个夜班吧。” 自从九薰来到这里，工作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突然离开何大庆感觉到不适应，不开除九薰，不行，只好答应让她上完最后一个班。 明天早上正式辞退。 “来！这里是你这一个半月的工资，你拿着。” 何大庆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九薰。 九薰打开看了看，一百六十元整。 “何所长，是不是算错了，我两个月才这些，现在才一个半月，给我这些太多了。” 说着九薰就从信封里抽出四十块钱要还给何大庆。 “拿着吧，这是给你的奖励，自从你来到这里后，工作做的很好，要不是因为年龄问题，我也舍不得让你离开。” 何大庆的话语很暖人，九薰一脸感激看着他：“何所长，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这钱我不能拿，没工作到年底，奖金不能要。” 留下那四十块钱，九薰走出了何大庆的办公室。 今晚最后一个班了，她要值好最后一班钢。 九薰照例是去换了衣服，打扫了客房和走廊，每个房间检查了一边电路安全，最后又把走廊和办公室打扫了一遍。 打扫何大庆办公室的时候，他正要离开。 “何所长，我最后一班岗了，让我帮你收拾干净卫生再走。” 九薰也是满满的不舍，这里除了江义霞和刘丹，其他人都对她非常好。 “好！” 或许是最后一晚上了，何大庆半点威严也没了，看着她收拾卫生很仔细，禁不住说道：“等明年你年满十六岁的时候，我一定考虑和县里争取一个名额给你。” “谢谢何所长！” 九薰已想好，就是何大庆不撵她走，她干完暑假就不再来了。 留下这句话，何大庆拿起公文包离开了办公室。 那四十块钱，何大庆还是让值夜班的赵岩转交给了九薰。 九薰拿着那些钱对着赵岩深深鞠了个躬：“替我转告何所长，谢谢他对我的关心，还有赵岩姐您，我会想念你们的。” 赵岩忙把她扶起来：“想我们了就来，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九薰擦了擦激动的泪水，点头。 那晚上，九薰把招待所里要做的事情全部昨晚，就连平时不属于她打算的卫生间都打扫干净。 天亮的时候，九薰带着自己的东西回家了。 短短的四十五天，让九薰知道什么是友情，招待所里的大哥哥大姐姐，像一束束光照亮了她前进的道路。 两天后，赵东岳去九薰住的地方找她。 面前的赵东岳仅仅两天的时间就瘦了一圈，而且也黑了。 看到他的那一刻，九薰经不住跑过去扑进了他怀里：“东岳哥，你去哪里了？我打你电话联系不上你，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 九薰从招待所回家后，就去代销点打赵东岳电话，可是显示关机，她又去了民政局，遇到了小王，小王说他出发了。 还说领导的事她也不好问。 九薰回到家，发现刘向兰给她留了纸条，说她爸她妈为她报了夏令营，等开学的时间才能回来，让九薰别忘了想她。 九薰看着那娟秀的字体笑了笑，没有刘向兰这房间里太静了，原来她习惯了她的吵吵闹闹。 找不到赵东岳，九薰只能每天对着那几颗向日葵发呆。 后来她又去家属院门口等着，但还是没有看到赵东岳骑车出来。 这两天她吃饭都没胃口，这才发现没有赵东岳的消息，她有多恐慌和无助。 “别哭了，我就是有事出去了趟，时间紧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 赵东岳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温和的劝到。 “东岳哥，你真的没事吗？” 九薰抬头看着他消瘦的脸，眼里全是关心。 “我没事，就是这几天事有点急，就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手机没电了我也没发现，让你担心了。” 赵东岳把她从怀里扶起来，两手扶着她的肩膀：“我听何所长说了你的情况，是不是特别不适应被辞退这件事？” 九薰摇了摇头：“没有，反正最多也就干半个月，况且何所长把那半个月的钱也给我了，就是联系不到你我很着急。” “对不起，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第060章 大人玩的游乐场 赵东岳眼里带着满满的心疼，故意摸了下九薰的头：“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把这两天掉的肉补回来。” 九薰抬头看着赵东岳，把这句话理解为指的是他自己瘦了。 “好！” 反正没事做，今天出去多玩一会也行。 “兰兰去夏令营了！” 看到赵东岳朝着她宿舍走去，九薰提醒了句，每次刘向兰在宿舍，赵东岳都得等她起床才能进去。 “我知道！” “？” “刚才来的时候遇到刘向东了，他告诉我的。” 原来是这样，九薰笑了笑，拉着赵东岳进了房间。 房间里很整齐，和上次来的时候完全不同，看来把刘向兰支出去，九薰轻松了不少。 “东岳哥，我给你倒杯水。” 九薰要去倒水，赵东岳阻止了她：“我不渴，这样吧，反正你今天也有时间，吃完饭我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 赵东岳回来了，她什么也不怕了。 “去了你就知道了。” 赵东岳这话后，带着九薰离开了宿舍。 九薰又恢复了欢乐，一路上她都在讲着这两天找他的经过。 “东岳哥，我去找你的时候，何小强也不在，只有王姐在。” “嗯，他也出发了。” 赵东岳前面骑着自行车，速度很慢，这样九薰说话他才能听的仔细。 “东岳哥，以后出发一定要把手机充好电，找不到你我会很担心很担心。” 接连用了两个很担心，赵东岳感觉到就是为九薰付出所有，都是值得的。 赵东岳带她去了一家湘菜馆，中午时段这里人很多。 赵东岳下意识的牵着九薰的手，绕过人群向里面走去。 两人所到处去，还是引来了不少观看，帅哥美女那年代都是纯天然的，没有过多地修饰。 “两位想吃点什么？” 这家菜馆比较正规，服务员都是标志服装扮。 赵东岳拉九薰在一个空位上坐下，拿起菜单看了看抬头看向九薰：“能吃辣吗？” 在苏家庄的时候特别能吃，地里的辣椒都能掰下来直接吃。 来到城里后，刘向兰不吃辣，她就渐渐地改了这习惯。 “能！” 提到辣，九薰很有兴致。 “那就一个辣子肉，一个麻辣鸡腿，外加一个炒青菜。” “好嘞！” 服务员正要走，赵东岳又喊住了他：“再给两听可乐。” “马上！” 这店里客人多，服务员也多，很快麻辣鸡腿上桌了。 “两位先吃着，另外两个马上就来。” 看到辣椒红红的，九薰征服的欲望写满了脸。 “吃吧，要是辣的话喝口可乐。” 可乐九薰头一次喝，以前总是见苏腾飞喝过，那样子非常陶醉。 看到赵东岳帮她打开，她端起来喝了大口，呛的不住地咳嗦。 可乐是气体，赵东岳没想到她第一次喝，没提醒她，结果被呛到了。 “慢点！来，擦擦。” 赵东岳抽了张纸递给九薰，她擦了擦嘴，勉强不让自己咳嗦继续，脸憋红了才控制住。 “来，吃个鸡腿。” 赵东岳拿起一个很大的鸡腿递给了九薰。 “东岳哥，你也吃。” 他不是说把掉了的肉补回来吗？怎么光顾着她，自己不吃？ “你瘦了，你多吃点。” 九薰这才领悟过来，赵东岳说的是她掉肉了。 “东岳哥，你这次去了哪里？” 九薰就是想知道，什么样的工作这么急，还耗费两天时间和精力。 “附近的凤城。” “来！喝一个。” 赵东岳借故举起杯，打断了九薰的提问。 “祝你新的学期成绩卓著，前程似锦。” 九薰发现赵东岳说话很好听，就像是弹奏的曲子。 “谢谢东岳哥，也祝你事业有成。” 两人吃着，赵东岳时不时的给她递纸巾，九薰笑的梨涡又出现了。 赵东岳很喜欢她笑，笑起来很甜很美，美的没有任何瑕疵。 两人吃完了饭，赵东岳推着自行车，回头看了看九薰：“来！上来带你去游乐场。” “游乐场？我又不是小孩子。” 课本上学的，游乐场是供小朋友玩耍的，她都过了那个去游乐场的年龄了，尽管她从小到大都十分向往。 “谁说的？” 赵东岳载着她，还是优哉游哉的骑着，这样的日子真好，云卷云舒，就像是满载着诗意。 “难道不是吗？” 九薰从起初坐他自行车紧张，到现在可以在上面不用抓东西，随便拿个零食吃着，坐在上面也稳稳当当。 “今天我要让你体验一下，大人才敢玩的活动。” 游乐场还有大人玩的活动，九薰不信。 骑了一段路，前面是一处公园，到门口赵东岳脚点地停了下来。 “等着我！” 赵东岳去按规定停车买票，九薰站在树荫下，抬头望了眼游乐场里的设施，她心跳加快。 赵东岳去买票，顺便给九薰买了棉花糖，她像个大孩子一样举着，时不时地咬一口，再让赵东岳也咬一口。 “我们去做过山车！” 要不是赵东岳跟着，九薰绝对不敢尝试这东西。 工作人员把两人的身体绑紧，又检查了一遍，才开了电开关。 起初九薰还意志满满，可是当缆车加快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心情笑了，只是紧紧抓住赵东岳的胳膊，紧张的不行。 “放松！” 有小朋友坐在爸爸妈妈怀里，享受着这快乐的一刻，九薰索性抱住赵东岳，眼睛闭住才适应了那种速度。 从车上下来，九薰半天才反应过来，没想到她小时候奢望的东西，今天能体验到了。 做完过山车，又去坐碰碰车，九薰玩的乐不思蜀，忘了时间已经到了下午。 回去的路上，九薰被幸福包围，她坐在后车座上快乐踢着脚丫：“东岳哥，你要是我的亲哥哥就好了。” “？” 他很想说不当，但考虑到她还小，答应了一声：“我也想！” 提到这事九薰马上醒悟过来，自己这是膨胀了吗？她连亲生父母都不知道是谁？还想要亲哥哥？ “九薰我已经想好了，辞掉这边的工作去深城。” 九薰吃了一惊：“什么时候？你和家里商量好了。” 赵东岳没回答她这问题，而是说：“我想去，等我工作安定下来，就把你转到那边上学。” 这消息太突然了，九薰半天没说话。 第061章 临走的安排 九薰想去深城，但不是现在。 她也知道赵东岳既然这么说，就已经是决定了。 “东岳哥，既然你想好了要去，我支持你，但是我不想去深城读高中，我想在青州读，三年后，考大学我去找你。” 尽管赵东岳离不开九薰，但他去深城一切都是未知数，能不能创业成功还不一定，要是失败了，会影响她学习。 还是让九薰留在青州，不管是一年，两年，只要他在那里站稳脚，一定回来带她离开。 九薰只有在他身边，他才能安心。 这次的事他没告诉九薰，其实因为九薰去招待所上班的事，他被牵连到了，为了不让赵文勇和何大庆受到处理，他承担了一切。 这两天他都是在纪委里写检讨书和保证书，完了后他民政局安抚办科长的职位被撤职。 这些他不想告诉九薰，免得她自责。 “我不在你身边，遇到问题怎么办？” 九薰笑笑：“还能遇到什么问题？招待所那边我被辞退了，大不了就是学习之余，做点小买卖。” “这几天我也了解了，政府支持经济复苏，趁着这几天没开学，我了解下卖什么东西赚钱，到时候我就能养活自己了。” 前面是条护城河，栽了些倒柳，树下设置了座位，供游人乘凉，赵东岳把自行车骑了过去。 “坐一会吧。” 要走了，他有很多话要对九薰说，珍惜和她在的每一分钟。 “好！” 九薰把打包的包子挂在自行车把上，随着赵东岳走了过去。 从口袋里掏出点餐巾纸，擦了擦座椅，赵东岳先坐下来，目光看向九薰。 “坐下吧！” 九薰挨着赵东岳坐了下来。 这次两人之间的间距很小，赵东岳没躲闪，九薰也没有。 “这几天我就办理辞职手续，明天我就去学校看看，把你上学的事安排妥当我再走。” 这话后，赵东岳低头打开了随身带的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存折。 “这是我上班后存的，不是和家里要的，你放心用。” 看着赵东岳手里的存折，九薰忙摆手：“东岳哥，我不能要你的钱，上学的钱我已经有了。” “就当给你做买卖的本钱，借你的！” 不容分说，赵东岳把九薰的手拉过来，存折放到她手里。 “余硕让我照顾你，我不能食言。” 九薰看着他：可是他也没有见过余硕老师啊？就凭那封信？他已经帮了她太多了。 九薰拿着那张存折，低着头，心里有很多的不舍，但她知道不能拖赵东岳的后腿。 “东岳哥，到了那边要照顾好自己，如果工作不如意，就回来。” 满心的感激和不舍，但她提醒自己，以后不能总是依赖他了，尽量少给他添麻烦，因为路程太远了。 “九薰，有事给我打电话。” 提到这事，赵东岳从包里拿出一部手机：“这是这次去深城给你买的，卡都办好了，你直接用就是了。” 九薰不想要，但又想经常和赵东岳联系，很晚了代销点打不了电话，她犹豫了下接了过来。 “上面有我的号码，给你存好了。” 说着，赵东岳打开了那部手机。 “这是开关，这个是接听键，这个是通话结束，还有这个是充电的地方，充电器在我包里，一会儿给你拿。” 九薰没见过这么好的手机，小心翼翼拿着生怕一不小心摁坏了。 “我打你电话试试。” 赵东岳拿出包里手机，拨到了九薰手里那部手机上，随即铃声响起来，是当时流行的一首歌。 “明天我就要远去，对你的千丝万缕，都化作思念……” 这首歌很有意境，但赵东岳马上关了，铃声消失。 “东岳哥，这手机这么高级？” 毕竟是十五岁的孩子，看到手里的东西把分离的难过都冲淡了。 “嗯，智能的，深城那边大多数都已经有了。” 赵东岳和九薰坐的很近，他身上有股薄荷那种凌冽的味道，每次他骑车带着她，她都使劲的闻，又怕赵东岳觉察，故意做些小动作转移他的视线。 “东岳哥，这手机一定很贵吧？” “不贵！在深城那边很便宜。” 这次赵东岳去深城，考察了那边的电子产品，还有互联网科技，要不是九薰出现这事，他一定带回来更多东西。 “真的？” 只要不贵，就不会费东岳哥很多钱。 “嗯！九薰，这手机你只管用，其它的不用管。” 九薰刚接触，还不知道手机需要充话费，要是她知道每个月都烧钱，她一定拒绝。 “我知道了！” 九薰把手机收起来，脸上出现离别的忧伤：“东岳哥，我想你了怎么办？” 赵东岳石化一般，一颗心就要从胸膛里跳出来，她眼睛在九薰脸上，要不是大脑里不断地有个声音提醒他，他真想抱抱她，和她来个吻别。 调整了下情绪：“有空的话我会回来，坐飞机用不了多少时间。” 怕九薰多想，又解释道：“再说我家是这里，不回来爸妈也不同意。” 九薰低着头点了点头。 刚才她说想赵东岳的时候，他眼神里的目光告诉他，好像有很多顾虑，都是自己话不经过大脑，让东岳哥难堪。 “九薰，怎么了？” 九薰红着脸摇了摇头，毕竟东岳哥是男的，她是女的，怎么能随随便便说想他呢。 “苏九薰，你也是高中生了，以后说话带点脑子吧。”九薰告诫自己。 “没什么。” 脸还是有点红，她真想跳进护城河里洗洗。 “抬起头来！” 赵东岳已经明白她为什么这样了，其实他比她还要想说这句话，但考虑她还小，只能克制着。 九薰抬起头，脸蛋带着羞涩，赵东岳大脑“嗡”的一声，手不听使唤的抬起来，下一秒就要一把搂她入怀，但手在半空停住了。 最后他的手落在了她的头发上，摸了下她柔顺的头顶：“我走了后，不要光顾着挣钱，要照顾好自己身体。” “嗯。” “还有，尽量离开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他真想把她带走，让她二十四小时都在自己的身边，这样他才能放心。 第062章 辞职 “嗯，我不会让招待所里那种情况再出现了。” “还有……要好好学习，有男生喜欢你，要懂得拒绝。” 这才是今天谈话的关键，赵东岳终于还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九薰脸又红了。 “东岳哥，没有男生喜欢我，就是有我也不搭理他。” 有谁能比余硕老师和赵东岳更好呢？将来如果遇到她才考虑嫁人，如果没有她宁可不嫁。 九薰的脸姹紫嫣红，再不走赵东岳怕自己控制不住，起身说：“走吧，我送你回去后，我回局里做交接。” “嗯。” 九薰站起来，赵东岳索性大胆的牵上了她的手，如果不这么做，恐怕没有机会了。 感受到赵东岳手心里的温暖，九薰抬头看着他，用妹妹看哥哥的眼光，充满了幸福。 骑上自行车，赵东岳回头：“我要加速了，抱住我！” 九薰还没反应过来，赵东岳把自行车骑得飞快。 “啊！” 九薰忙抱住赵东岳的腰，他身上清冽的味更浓了。 “东岳哥，你慢点！” “慢不了了，你抱紧我就行。” 赵东岳声音很大，被风送进了九薰的耳中。 这一趟路程，是赵东岳最开心的一段，感受到九薰抱着他，身体靠在他身上，他嘴角弯弯，一脸得意。 她像夏天的莲花般纯洁，又像是冬天的腊梅那样坚强，他生命里一直有她陪伴，是一种幸福。 “九薰，到了。” 一边是事业，一边是心爱的女孩，赵东岳心里很难割舍，但为了他们的将来，他必须这样做。 但愿分离不是很久。 “东岳哥，你走的时候一定告诉我，我要去送你。” “好！” 赵东岳没打算让她去送，离别的那种滋味很不好受，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把隐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 “我看着你上去我再走。” 赵东岳脚点地，自行车稳稳停在那里，以一个帅气的姿势看着九薰。 “那我上去了。” 九薰上楼的时候，手里满满的，右手拿着手机和那张存款折，左手提着包子，上了楼。 到了楼上，九薰头伸出阳台，对着下面的赵东岳喊道：“东岳哥，你走吧。” 赵东岳骑着车子走了，九薰站在那里，看着他背影消失后，倚在了阳台上。 习惯了有赵东岳在身边照顾，以后她只能靠自己了。 “苏九薰，加油！三年之后深城见。” 为了这个目标，她充满了斗志。 下午，赵东岳去民政局办理辞职手续。 来到局长办公室。 局长姓万，看着他放在桌子上的辞职报告，一脸不可思议：“赵东岳，这事赵市长知道吗？” “不知道，晚上回家告诉他。” “这可不行，我不给你批，除非赵市长给我打电话。” “你是不是因为这次降级的事？我都说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要你好好工作，三年后我敢保证，会给你恢复原职。” 万局长一脸可惜看着赵东岳劝道。 “万局长，我辞职并不是降级的原因，是我去了趟深城后就决定的，或许你还没有了解，深城那座腾飞的城市，多有吸引力。” “不行，除非赵市长给我打电话。” 万局长不给签，赵东岳只好回家和老爷子商量。 其实老爷子那一关好过，老妈那边一定是死活不同意，不管同意不同意，他都要走。 果真，晚上吃饭，赵东岳把辞职的事提出来，蔡凤云就急了：“东岳，是不是被免职后受到了打击？” “妈，和这事无关。” 赵文勇一直盯着他，表情比平时更威严了。 “东岳，万局长都说了，这只是暂时的，只要你工作上做出成绩很快就恢复你职务。” 儿子刚出事的时候，蔡凤云气的差点去找九薰，是赵文勇拦住了。 “妈，我都说了，我去深城与那件事无关，是儿子觉得深城有发展前途。” 今晚桌子上的菜很丰盛，四个菜一汤，一家人都没心思动筷。 “我不管，反正我不同意你去，在民政局这工作多好，体制内的，旱涝保收，再说你都提拔到……” 想想那件事蔡凤云就气，都是那个苏九薰。 就这件事她连丈夫也怪罪过，当初要不他帮忙，那个苏九薰怎么能去招待所工作？ “妈，我都说了，不能总是考虑一劳永逸，我还年轻，多吃点苦出去闯闯没什么不好。” 蔡凤云啪的把筷子放下：“你怎么不想想我的感受，我年级大了，就你这个儿子，你走了我怎么办？” 赵东岳目光看向赵文勇：“爸，这事你怎么看？” 知道蔡凤云商量不通，他索性也不商量了。 “我也不同意你去深城，万一创业失败了呢？” 儿子大学毕业有份体面的工作，这一直是他骄傲的一件事。 “爸！深城是改革开放的前沿，不出两年全国都要学习他们，这几年你没去过深城，不知道那边现在是什么样子？真的！新的经济革命就要开始了。” 在赵文勇看来，儿子从深城回来，整个人好像都变了。 变得不再满足现状，不再按部就班的上下班，或许他说的对，没有九薰这件事，他也会离开。 “赵东岳，无论你怎么说，我是不会同意你去深城！” 撂下这句话，蔡凤云生气离开了餐桌。 “看把你妈气的，去哄哄！” “我不去，不管你和我妈同意不同意，我都会去深城。” 赵东岳留下这句话，也离开了餐桌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餐桌上的菜一动没动，静静地躺在那里，赵文勇看了看长叹了口气，去卧室劝妻子、 蔡凤云生气躺在床上，她的脑海里不时出现儿子小时候的模样，他从小就听话懂事，没想到这次这么倔。 都是因为那个苏九薰，要不是她，儿子奋斗了这么多年的职务也不会丢，如果他还是科长，就不会丢下工作和家人去深城了。 越想越气，蔡凤云心里的苏九薰，成了祸国殃民的妲己。 赵文勇怎样劝蔡秀云的赵东岳不知道，他不想任何人主宰他的人生，想起解放时期，那些热血青年，和他们相比，他这些又算什么？ 打好了注意，赵东岳第二天就去了县一中招生办。 第063章 难分也要分 赵东岳找到了办公室主任，他的高中同学薛勇，调出九薰的学籍和档案看了一遍，又看了她考的成绩。 “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安排班次的时候，不要把苏九薰和苏家庄联中的学生分一个班。” 薛勇也知道了赵东岳准备去深城的事，点了点头：“苏九薰成绩好，对学校来说，这点要求应该不过分。” 为了让薛勇替他照顾九薰，赵东岳也没瞒着他，把九薰的情况都告诉了他。 “老同学，你放心吧，这个苏九薰一看就是个好学生，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她。” “那就谢谢了！” 赵东岳站起来，和薛勇握手告别。 他一只手紧紧地攥着薛勇的手，另一只手拍着他的肩膀：“我走了，一切都拜托你了！” 纵然有千万的不舍，但他还是要走，这条路无论多艰难，他都要去踏平。 从学校离开后，赵东岳又去了民政局，找到了万局长。 万局长看到他从办公桌后站起来：“东岳，赵市长打电话了，让我通过。” 随即把手里的那份辞职报告给了他：“去吧，去劳动局办理辞职手续吧。” 人各有志不能勉强。 赵东岳接过来，看到上面万胜的签名，心里松了口气，然后道别。 从劳动局大门口走出来后，赵东岳回家拿行李。 回到家后，赵文勇和蔡秀云都去上班了。 他先是从客厅，然后到爸妈的卧室默默看了一遍，最后来到书房，他拿出纸和笔，决定给爸妈留封信。 他先是向爸妈道歉，让他们不要生气，也不要怪罪他。 信写的很长，最后他叮嘱爸妈，保重身体，有事给他打电话。 赵东岳拿上行李，直接打车去了飞机场。 经过了安检后，赵东岳给九薰打了个电话。 此时，九薰正在一处桥上，看人家卖太阳镜和帽子，她观察了很久，这生意风险不大，本钱也小，而且利润还是对半，她也想试试。 听到包里的手机响了，九薰忙拿出手机看到是赵东岳，忙去桥头一侧隐蔽的地方接起来。 “东岳哥！” “九薰，我现在在机场，怕你回去不方便，就没有让你来送我。” “什么？” 得知赵东岳已经到了机场，九薰非常遗憾又十分不舍，顷刻间心里空落落的，一种想要挽留又无法挽留的心情。 强压住心里的难过：“东岳哥，那我就不去送你了，你到了深城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心里纵有千言万语，也不能表达，只能祝福他一路平安。 “东岳哥，保重！” “我会的！”对面的声音有些暗哑。 “我中午去学校了，让我同学帮你安排个班，开学后你安心学习就好，这次分班你不会和初中同学分在一起。” “还有，等会儿我把我同学薛老师的电话号码发给你，有事你找他。” 九薰嗓子堵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听着赵东岳说。 “还有，我不在的日子好好保护自己。” “我走了，要上飞机了。” 九薰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哽咽着：“东岳哥，保重！” 收起手机，九薰蹲在桥梁一侧双手抱住自己，头深埋在胳膊中间啜泣起来。 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她对赵东岳有太多的依恋。 一种懵懂的爱就这么悄然在九薰心里出现，她擦了擦眼泪，站起来准备回家。 九薰想好了，三年后的大学，她一定去深城找他。 赵东岳到深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他还是给九薰打了个电话。 电话几乎秒接。 “东岳哥，到了吗？” “到了！” “你有地方住吗？” “暂时先住在宾馆，等我找到工作再说。” 莫名的九薰就为赵东岳担心起来。 “钱带了吗？” 想到那张存折，九薰原打算去送他的时候偷偷塞到他行李箱里，没想到没去成。 “带了，不用担心，我一个大男人住在哪里都一样。” 上次来深城，是单位有安排，这次来真的是去哪里都靠自己。 “你是怎么打算的？” 这话话，赵东岳感觉到九薰的牵挂。 “上次我来的时候，去技术开发中心学习，认识了一位郑总，明天我就去找他，来之前我就联系他了。” 九薰心放下了，只要有奔着的人，事情就好办点，就像她，来青州奔着的人就是赵东岳。 可不知道那个郑总会不会拿他当朋友吗？ “九薰，不用担心我，时间不早了，睡吧。” 考虑到赵东岳坐了一天飞机，九薰忙说：“那好吧，早早休息，晚安！” “晚安！” 两人结束了通话，九薰坐在椅子上，在深夜里思考了很久。 今天她从卖帽子小姑娘口中得知，进货的话要去临县的一个批发市场。 明天她决定再找小姑娘聊聊，如果熟悉了，下一次进货她就能跟着她去摸摸行情。 思量好，九薰想趁着还没开学，先找到货源，以后周末就可以出摊了。 想好这些后，九薰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翌日早上，九薰起床，洗漱后就去了昨天那座桥。 来到后，没有看到小姑娘，她后悔昨天忘了问清楚，她今天还来不来？ 在县城摆摊，有个最大的缺点就是城管撵，但昨天的小姑娘说了，要想不被城管逮住，最好是有辆自行车，随时都可以收拾东西跑路。 毕竟骑着自行车比走着快。 自从在招待所上班，九薰就打算买辆自行车了，走路太浪费时间，那时候钱不够，现在手里有两个月的工资，外加赵东岳的存款折，但她一样都不想用。 工资的话她得留着交学费，存折她不想动，下次赵东岳回来还给他。 思量再三，还是先用发的工资买辆自行车骑着，摆摊或者是进货都用的着。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就是这个道理。 没有等到小姑娘，九薰就去找卖二手车的地方。 新车行没有，老板听到她说要买二手的，让她去废品收购站看看。 九薰又来到废品收购站，老板谨慎的问她是从哪里知道这里有卖二手自行车的。 “我……听一个朋友说的，她做买卖的，刚买了不久。” 从老板谨慎的表情上，九薰感觉到这二手车来路不明。 第064章 找进货的渠道 果然，老板从后面的一堆废铁里，找出两辆破旧的自行车。 “你看这个行吗？” 九薰看了看太旧，但发现大梁轮子都还行，就问老板多少钱。 “三十吧！” 九薰也不知道价钱，但她知道现在买东西都砸价。 “二十吧，二十的话我可以考虑。” 九薰没直接说要，但话里有松动。 “二十不行，这样吧，我帮你重新修一下，前面的车筐换了，脚蹬子换个新的，重新给你拾掇一下，给二十五吧。” 九薰感觉到这样也行，毕竟二手的自行车要是换了这些东西，一时半会不会坏。 “那好吧！” 老板把自行车提到修车的地方，把脚蹬子，车筐，支架，还有车带钢印的车圈都换了，一个还不错的自行车出现在九薰面前。 “我也就是照顾你小姑娘，要不然这车我起码要卖五十。” “谢谢大叔！” 九薰付了钱，推着自行车离开了修车铺。 在苏家庄的时候，九薰骑过苏秀芳的自行车，到了宽敞的地方，她大长腿放上，学着赵东岳骑了起来。 走起来自行车“嘎吱，嘎吱”的响，九薰又回到车铺，找老板又重新上了上螺丝，再骑上的时候不响了。 回到家，九薰找了把锁，把链条锁上满意看了看这唯一一件，属于自己的家当，上了楼。 为了省钱，九薰决定不吃早饭，喝了点水拿起手机给赵东岳打电话。 手机响了很久，赵东岳没接电话，直到手机用英文提示，她才放下。 “一定是忙着找工作了。” 九薰给了自己个解释，下楼决定再去找找那个卖眼镜的女孩。 骑着自行车就方便多了，九薰围着县城的大街小巷找。 果然在一个公园的入口看到了昨天那个小姑娘。 “是你？” “我找你老半天了。” 九薰把自行车撑住走过去。 “找我有事？” 反正九薰不像是买眼镜和帽子。 “你昨天不是说进货要是有部电话就方便多了，正好我有！” 小姑娘上下打量着九薰：“真的？” “真的，只要你有对方的号码，我借给你。” 九薰从随手带的包里，拿出赵东岳给她买的手机：“你看，我没骗你吧？” “还真的是，你这部手机也太高档了，我进货的老板就用了一个。” “是！” 青州有用这种手机的，都是些大老板，或者是领导干部，那种吃皇粮的。 “正好，我给老板打个电话问问，明天去进货。” 小姑娘很有精气神，眼睛都会说话。 “好，你用吧。” 九薰把手机给了小姑娘，小姑娘从一个布包里拿出指腹大的一张纸条，看着上面的号码拨了过去。 对方马上接起来。 “喂！” “周老板，我货不多了，你给我准备好上次我要的那个款式的帽子，我明天去进货。” “好！” 九薰在一边听着，对方是个女的，说话还挺客气。 把手机还给九薰，小姑娘对她态度好了许多。 “谢谢！” “不用谢，是这样的，我在县一中上学，这暑假里没事，要不我明天和你一起去进货，顺便跟着你去批发市场买件衣服怎样？” 小姑娘听到有作伴的，当然高兴。 “好啊，那我就带你去，你是不知道，那里的货太全了，都是从深城批发过来的。” “真的？” 提到深城，九薰就想到赵东岳和余硕在的城市。 “我朋友就在深城。” 这话让小姑娘听了一脸羡慕：“你这手机是不是就是你朋友帮你买的？” “你猜对了！” 怪不得小姑娘做买卖挣钱，真不是一般的机灵。 “你叫什么名字？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是姐姐，还是我是姐姐。” 九薰个子高，小姑娘比她矮半头，九薰怕喊错了。 “我十八！” “我十六！” 自从被招待所辞退后，九薰逢人就说自己十六，这样她就不是童工了。 “那我喊你姐姐！” “你叫什么名字。” “苏九薰，你呢？” 两人越谈越熟悉。 “我叫谭小美。” “小美姐，那我明天跟着你去批发市场了。” 谭小美也希望和九薰一起，她手里有电话，借用也方便，进货这种事，提前联系好节省时间。 “明天八点在光明桥上集合，到时候我们坐公共汽车去。” 约了时间和地点，九薰就和小美告辞了。 回到家，九薰怕手机里卖帽子老板的电话号码丢失了，忙就找了支笔写了下来。 看到今天收获不少，九薰满意的吃了饭去楼下代销点找王姨闲聊。 并不是九薰喜欢和人聊，是因为王姨这几天正在做手工活。 九薰有意无意问过，她做的手工活就是拿回来一些半成品，给人加工后挣加工费。 都是些白色珠子，塑料的，穿起来就是项链，以前王玉美也给她买过一条，被她弄丢了，还挨了一顿骂。 一串挣五分钱，要是一晚上穿五十串就是两块五，开学还有十一天，她想这期间做点手工挣个饭钱。 “王姨，吃饭了吗？” 老板娘停下手里的活抬头看着九薰。 “吃了，你不在招待所工作了？” 王姨手里的活没停，和九薰聊着。 “马上就开学了，不去了，本来就是干的临时工，随时都能走人。” 九薰没把招待所的实情告诉任何人。 王姨把电话机子往外拿了拿：“又给人打电话？” “我不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你这手工活从哪里领的？我也想做点。” 王姨抬头看了九薰片刻，还是把手工活的来源告诉了她。 “你想做，明天早上七点半就来楼下等着，会有老板过来送。” 听到送货上门，九薰更高兴了，这样节省时间。 “谢谢王姨！” 明天七点半过来送活，八点要到桥上和谭小美约着去批发市场，幸亏自己买了辆自行车，否则还赶不过去。 第二天，九薰早早就起床了，不到七点半就下楼等着。 果然，七点半的时候，有辆车停在了代销点门口，王姨把做的手工活都准备好，一件件的查数，给了老板。 老板是个中年大叔，个子不高身体胖胖的，当王姨把九薰介绍给他的时候，他非常感兴趣。 “小姑娘手巧，做这种活要快的多，这样吧，你先拿五百件做做看，要是顺手再多拿点。” 第065章 做手工 “五百件太多了，我先拿二百件吧。” 九薰也没解释她学生身份，只是要老板先给她点试试手。 “二百就二百吧，我一周过来两次，周三和周六，你记住做好了早上七点半拿过来，顺便领走要做的半成品。” “好！” 老板数了二百件的珠子，一共二十包，一包珠子五十个，交给了九薰。 “谢谢老板！” 九薰要赶着去和谭小美进货，提着那些手工就上楼了。 放下手工活，九薰就下楼骑车去了光明桥。 果然看到谭小美已经到了，正在四处观望，寻找她。 “小美姐，我来了。” 九薰骑车来到小美身边。 “那走吧，我们起车去车站，再晚了就坐不上早车。” 九薰和谭小美两人骑车去了青州汽车站。 两人买了票上了一辆公交车。 因为是早车，车上人不多，谭小美拿出提前买的早饭，问九薰吃了吗。 “我吃了！” 谭小美买的油条，油嘟嘟的看着就好吃。 “一会儿我用下你的手机给老板打个电话。” 可能是考虑到光用九薰手机，谭小美把买的一杯可乐给了九薰：“你喝吧，我买了两瓶。” “谢谢！” 九薰也不客气，她决定下车后，买点零食还给谭小美。 谭小美吃完了油条，趁着车上的司机没注意，在椅背上擦了擦手，九薰目光看过去后，马上移开。 她想提醒谭小美注意文明，但又担心两人不够熟悉，说了这话得罪她。 为了能尽快摸清进货的渠道，这友谊的小船不能翻。 谭小美接过九薰的手机，又把那小纸条拿出来，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拨打了过去。 九薰很想提醒她，电话里有存的那老板的号码，但怕谭小美多心就没说。 “老板，我现在在车上呢，很快就过去，你提前帮我准备好。” “好！知道了。” 结束了通话，谭小美看到九薰手机上有油印，忙用衣服袖子擦了擦：“不好意思！” “没事！” 九薰嘴上说没事，却是心疼坏了，这部手机她用的小心翼翼，生怕弄脏了。 谭小美带九薰来的这个县叫蒙阴县，离青州县一百多公里，光是路上坐车就用了两个多小时。 到了蒙阴县的批发市场，九薰才知道什么货物堆成山。 老板用的是铁皮屋，里面堆满了货，除了谭小美进的太阳镜和帽子外，还有袜子和丝巾，九薰想，到了冬天袜子和丝巾就能卖了。 “老板，我这次要带走三百顶帽子，太阳镜一百。” “好！我给你算下。” 谭小美卖的帽子五块钱一顶，在这里进货只有两块五，太阳镜她买八块，进货只有三块，原来这么挣钱。 不来不知道，来了吓一跳。 “你要不要带点货去卖？” 老板看向九薰，一脸推销货的热情。 “老板，我不卖，我来就是帮我朋友的。” 九薰一句话给足了谭小美面子，提示老板谭小美有朋友缘，又让老板知道谭小美会帮她推广货。 货物打包后，九薰帮谭小美背了一捆，她本人也背了一捆，提着一袋子走出铁皮屋。 “九薰，你不是要买衣服吗？我陪你过去。” 谭小美有点喜欢九薰了，帮她忙不说，还借她手机用。 “不买了，下次吧，我看你货太多，还是帮你带回去吧。” 听到九薰为了她连东西也不买了，谭小美感动的不行。 “回去后，我请你吃饭。” 两人回到公交车上，谭小美主动帮九薰买了回去的票，一路上还和九薰聊了她的家庭情况。 原来谭小美她妈生病了，他爸身体也不好，就留在家里照顾她妈，只好谭小美出来挣钱。 “我本来也是上学的，但后来家庭条件不允许，我只好辍学。” 要说来的时候，她嫉妒苏九薰能读书，而现在她完全放下了，一个真心实意帮她的人，她应该珍惜这份友谊。 赵东岳给九薰打电话的时候，九薰正在车上。 她拿出手机把头抵在座位下面，轻声问：“东岳哥，你这会不忙了吗？” “不忙了，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好和人在谈事情。” 就知道他忙着，要不然一定不会让她等这么久。 “你在哪里？” “我在公交车上，跟着姐妹来蒙阴县的批发市场了，东岳哥，有事我们回去聊。” 她不想让谭小美知道她太多的事情，毕竟她和她没那么熟。 “好！路上注意安全。” 结束了通话，九薰看向好奇的谭小美：“我哥，早上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忙着。” “你哥？你们兄妹俩都有智能手机？” 九薰笑笑：“小美姐，实话告诉你吧，我这手机是我哥不用了替换给我的。” 她不想露富，怕招来贼算计，来的时候谭小美抱着放钱的袋子，一路上都没松手。 她这动作提醒了九薰，有人在车上被偷过。 果然，前面专注听九薰打电话的人，听完后，身体往前靠了靠继续睡觉。 谭小美也注意到这点了，指了指前面坐车的人，示意九薰注意。 两个人回到青州的时候，太阳都落山，谭小美要请九薰吃饭，被她拒绝了，毕竟她家庭条件也不好，怕她浪费。 回到家，九薰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开始做手工。 刚开始的时候做的慢，但渐渐地她熟络起来，一晚上穿了八十串。 八十串就是四块钱，九薰快要高兴疯了。 但第二天去王姨那里买方便面的时候，发现她扣系错了。 “王姨，我昨晚做的那些手工，扣都错了，怎么办？” “我第一天做的时候，也是全部系错了，这样吧，你留着给老板，这些就不让她给你算钱了，否则你拆很费时间。” 王姨的话提醒了九薰，她认为这方法最佳。 告别了王姨，九薰回家后把那些准备拆的珠子都放到了一边。 吃完饭，她准备继续干，争取今晚把穿错的挣回来。 赵东岳在深城努力拼搏的时候，九薰也在青州努力挣钱。 眼看着开学的日子到了，九薰决定把手里的活尽快干完，交给老板就结束这手工活，开学了学习最要紧。 十天，挣了五十块钱，九薰高兴地给赵东岳打电话，报告这好消息。 第066章 我也喜欢你 “九薰，在干什么？” 赵东岳的声音在手机，九薰等待已久 “我在做手工活。” 九薰看了眼桌子上的珠子和线回答。 “什么手工活？” 赵东岳只听她说过要卖衣服，怎么又做起手工活来了？ 想到手工活，赵东岳就想到老家奶奶做的衣服，纳的鞋垫，难道九薰做这个？ “就是帮人家穿珠子，东岳哥可挣钱了，我每天能挣到四五块钱。” 原来是这样，这也比出去卖东西安全，没阻止她。 “放下手里的活，我们聊聊。” 赵东岳怕她不专心。 “好！我听着呢，你说吧。” 九薰果真放下手里的活，专心听赵东岳说话。 这几天她把手机她研究透了，此时正开着免提。 “明天我要去单位面试了。” “面试？是不是工作定下来了？” 对面试这个名字她很陌生。 “不是，入职的话必须要面试通过，面试就是看你对专业的认知，和工作的态度，还有个人的表达能力。” 这两天，赵东岳一直在忙，找电脑做简历，投简历。 他大学里学的是企业管理，应聘的岗位是管理层人员。 改革开放的深城，缺的就是他这种有文凭的人。 昨天他分别把简历投给一家房地产公司，一家外贸公司，今天两家同时给他通知，要求他面试入职。 面试赵东岳不怕，他在民政局干过安抚办科长，沟通能力强，表达能力也很自信，单提外表的话，他更占优势。 身高一米八五，腰窄肩宽，刀刻的脸上五官立体，妥妥的北方俊逸男子汉形象，他仪表得九十九分，没人敢得一百分。 “东岳哥，面试的话他们一定会看好你。” 这么有能力的被录取，那是面试官没长眼睛。 “我想面试应该没问题，现在就是考虑我是去房地产公司还是去外贸公司？” 房地产在未来一定是大趋势，新兴的企业，工业园，还有住宅楼，都在二十四小时工作，房地产必定有前景。 而外贸公司也是热门的企业，深城的大门将来不光是面向国内，还会是国际市场。 “外贸公司是做什么的？” 房地产的话她还能理解，外贸公司她懂得不多了。 “就是对外实行贸易合作，比如说南方的东西卖到北方去，北方的东西运到南方来，市场火起来，外贸是主流。” “那就去外贸公司好了。” 想到蒙阴县的批发市场，九薰认为外贸挣钱多。 “好！我再想想。” 赵东岳更看好房地产公司，或许第一桶金房地产公司给的更多。 “嗯，这两个地方都很好，你自己选择好了，去哪里我都支持你。” 有了九薰的支持，赵东岳更加信心满满。 “谢谢九薰的支持！” 他突然想和九薰开个玩笑，但这方面他不擅长，平时严肃的人突然说话变了风格，九薰还认为他不正经。 “东岳哥，你还住在酒店吗？” 她真想看看他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又瘦了？ “嗯，找到工作后才能住到公司里去，暂时先住在这里吧。” “有点想你。” 九薰说这话的时候，脸都红了，好歹电话里看不到。 “我也想你。” 赵东岳声音小的他自己勉强听到。 “你说什么？” 果然这傻丫头没领会过来。 “我说有空回家看你。” 再给赵东岳一次机会，他也不敢重复了，从小到大，他敢作敢当，说话铿锵有力，可是今天他不想毒害一位小姑娘。 “什么时候回来？等十月一了是不是就能回来了？” 国家制订了国庆节假期，九薰希望赵东岳放假回来。 “可能吧。” 赵东岳知道，深城的节奏要比青州快多了，人人都像是上足了的发条，假期是什么样子还不知道。 “我尽力吧。” 怕她失望，赵东岳重复了遍。 “嗯，那我等你，回来我请你去吃饭。” 十五岁的小姑娘，还是有她可爱的一面，几千里的路程，光是飞机就好几个小时，为了吃饭回到青州？ 他坚信九薰一直把他当大哥哥，心里没他那些花花肠子。 “好！回去一定让你请。” 想到她没白带黑的做手工活，赵东岳真心疼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 “九薰，手工活累眼睛吗？” 九薰刚才去喝了杯水，杯子放下说：“不累，我年轻。” “年轻也不行，要是把眼睛累坏了怎么办？” 九薰心里很温暖。 “没事，这手工活马上就昨晚了，等开学了我就没时间做了。” “那还出去卖东西吗？” “卖！进货的渠道我都看好了，等到周六周日，我就出摊。” 刚来深城的时候赵东岳也迷茫过，这里人生地不熟，工作需要自己争取，放着青州好好的工作不做，跑到这里来受罪。 看看九薰，他这些算什么？ 一个十五岁的女孩，面对困难和压力不畏惧，都能一边上学一边挣钱养活自己，他面前的困难又算什么。 “九薰，谢谢你。” 今天总是说谢谢，九薰心里又升起不好的预感。 “东岳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 “今天总是说谢谢。” 以前他都不让她说谢谢，说他和她之间不用说谢谢，今天他却总是犯规。 赵东岳反应过来，忙解释：“就是从你的身上看到了一种韧劲和坚强，受到启发了。” 九薰笑笑：“东岳哥，在我眼里你才是最勇敢的，这次我发现，谁也没有你这么有勇气，抛下这么好的工作，去追梦!” 追梦？多么好的词语，赵东岳发现，九薰还是个有文采的女孩。 这样的九薰他越来越喜欢。 “九薰，等我这边做出成绩，一定提前把你转到这边来上学。” 九薰从没想过要去深城，她一个山村里的女孩，能考到县一中已经很知足了，深城是她的梦，但需要过程。 “东岳哥，你不用担心我了，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照顾好你自己。” “好！” “那我们挂了吧。” 九薰想的是聊时间长了费电，她还不知道这通长途，光是话费就耗费了她今天做手工挣的钱，不过这些赵东岳不会告诉她，免得以后话还没说几句，就要求挂电话。 结束了通话，九薰继续手里的手工活，这些活很快就完成了，她就不领了，准备后天开学。 第067章 刘向兰回来了 开学的头一天晚上，赵东岳把同学薛勇的号码发给了九薰，注明“有事找他”。 开学的缘故，九薰激动的睡不着，以后就是县一中的高中生了。 她很想和赵东岳打个电话，分享下她此时的心情，但白天打电话的时候，赵东岳只和她简单聊了几句，说今天刚去房地产公司有点忙。 此时他一定是劳累了一天刚刚睡下，看着手机上的号码，她慢慢放下了。 数了一万只羊，每只羊都在她面前跳跃。 同时脑子里全是身边人的模样。 “不知道苏秀芳考上了没有？” 她很想初中的同学和老师，可又不敢去找他们。 还有招待所里的每个人，何大庆，赵岩他们。 不知道江义霞怎样了？赵东岳在的时候问过，他只是说了句她罪有应得。 九薰不江义霞被关进监狱，她还那么年轻，教育她一下，让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就行。 九薰翻了个身，吐槽自己圣母心泛滥，或许江义霞早就没事了，她姐夫可是县里的领导。 想想被江义霞利用的刘丹，从那晚上被招待所开除后，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还有那个盖总，赵东岳说异地执法，他被逮捕了。 她相信真理一直在，犯多大的错就得担多大的责。 好不容易睡着了，她床上的手机响了。 顺着手机的亮光，她看到是一个陌生号码。 “接不接？” 东岳哥说过，陌生电话尽量不接。 手机一直在响，九薰最后还是接了。 “九薰姐，我是刘向兰。” “向兰，你不是说明天直接去学校吗？” 刘向兰从夏令营回来后就被她妈关在了家里学做家务，好几次给九薰打电话哭诉，她要抑郁了。 难道她真抑郁了？这个点不睡？ 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马上凌晨一点。 “九薰姐，你快点下来帮我开大门。” 因为他们住的这家是独院，晚上的时大门会从里面上锁，怕院子里进小偷。 “你等着，我马上下去开门。” 什么也来不及说别的，九薰穿好衣服下床，打开门“咚咚咚”的下楼。 估计大门是一楼的租客锁的，她老公三八制的班。 打开门，月光照在门口的刘向兰身上，那模样吓了九薰一跳。 “你这是去非洲了？” 月光下她都能看到刘向兰原本白皙的脸，此时黑漆漆的，身体瘦了一圈，两只眼睛全是哀怨。 “哎！一言难尽啊，进去再说。” 上楼的功夫，九薰接过她手里的手提袋：“这么晚了你是怎么来的？你哥送你过来的？” “不是，我打车来的。” 我的姑奶奶，这个点打车，她是真能作，前几天新闻还爆出，有个小女孩夜晚打的，路上出事了。 那时候的出租车基本上都是三个轮带棚的的摩托车，人坐在上面像是在跳舞。 “兰兰，你偷跑出来，你家里人知道吗？” “我哥这个叛徒，现在也被我爸妈贿赂了。” 从刘向兰气呼呼的表情上看，刘向兰求他没答应。 推开门，刘向兰鞋也没脱倒在床上：“我爸妈不让我在外面租房子住了，说什么在家帮着干点家务活。” 说完这话，刘向兰“呜呜”哭起来。 “嘘！兰兰，你小声，邻居都睡了，你这样扰民，要是他们找到你爸妈那里，你更玩完了。” 九薰把要害说给刘向兰，果然她不哭了。 “九薰姐，你说我是不是捡来的？前段时间还对我那么好，可是这次把我捉回家后，不是惩罚我，就是虐待我？” 什么？刘向兰也是捡来的？ 九薰睡意全无。 “这到底怎么回事？” 刘向兰离开的那天，九薰上夜班，傍晚她爸妈来到这里，不由分说把她带回家的经过说了一遍。 “他们要我去夏令营，我当时还挺高兴的，出去玩玩也不错，可是他们送我去的地方，竟然是农场体验所。” “呜呜！我在那里被逼着干农活，太阳火辣辣的，他们就给了一顶帽子，还让我拿着铁锨去翻地，种庄稼，九薰姐，这个还不说，农活干完，还得自己学做饭。” “他们不让我带零食，还不让我穿裙子，说穿裙子影响劳动。” 九薰明白了，刘向兰她爸妈是想锻炼她。 可她过去没干过这些，突然让她去做这些，她能承受的了吗。 “兰兰，别哭了，说说后来。” 九薰就想知道刘向兰跑回来，家里找不到怎么办？ “我以为我会死在那里了，可是还是回来了，是我爸妈打电话让那里的老师放我回来的，说马上就开学。” “我回来后，我爸妈不但不心疼我，还让我给他们做饭，看看我这段时间都是学到了什么？呜呜！九薰姐，我太伤心了。” 九薰想笑，但看到刘向兰生无可恋的样子，还是忍住了。 “你做饭给他们吃了吗？” “做了！我妈盯着我。” 九薰睁大了眼睛，看来刘向兰这次遭了罪了。 “伯父伯母对你做的饭还满意吗？” 刘向兰呼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他们竟然都说好吃，还说让保姆回家，以后家里的饭我承包了，我这才连夜逃了出来。” 悻悻地躺下，刘向兰一副感慨：“九薰姐，我生气差点去买耗子药，要是买回来我放饭里，把他们都药死。” 眼睛瞪着上面的灯：“刘向东也不放过！” 九薰使劲推了她一下：“你傻啊，那可是你爸妈和哥哥，是你最亲的人，他们之所以对你这样，就是想让你以后离开家后，自己能独挡一面。” 九薰拉过椅子坐下：“兰兰，其实很多次我都想提醒你，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并不一定是好事，每个人都应该有面对困难，独立存活的能力，你想想，要是你遇到点事，没有爸妈，你能活吗？” “我有钱，吃的用的我可以买。” 刘向兰不服气。 “钱也是爸妈给的，你怀疑爸妈不是亲的，你是捡来的，捡来的他们会宠着你？给你买零食，给你花不完的钱？” 九薰最能体会捡来的和亲生的区别。 第068章 开学第一天 “所以说，爸妈是为你好，他们也并不是不让你出来住，而是想让你学会照顾自己，不是像以前一样，周末假期的时候，黑白颠倒，靠零食生活，零食好吃不假，可是这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刘向兰走的这段时间，九薰把她所有的零食都收集起来，满满的一大袋子。 想想那些零食还挂在墙上，九薰提醒她，以后这些东西不要吃了。 “我……我都这样了，你还说我？是不是你也嫌我是个废物？” 看到刘向兰可怜兮兮的样子，九薰在她床上坐下来，拍了拍她的身体：“姐没有嫌你，你对姐这么好，我心里有数，姐从来拿你当亲妹妹看待。” “别哭了！擦擦眼泪。” 刘向兰的情绪完全平静下来。 “兰兰，明天早上给伯父伯母打个电话，让他们放心。” “嗯，我知道了！” 看到刘向兰点头，九薰心疼的摸了摸她消瘦的脸：“只要你改掉身上的毛病，我相信爸妈是最爱你的。” 刘向兰看着九薰又点了点头。 “睡觉吧，明天就开学了，努力学习，让爸妈看到你的改变好吗？” “好！” 九薰最后看了眼委屈巴巴的刘向兰，拉灯也上了床。 经过刘向兰这一闹腾，九薰感觉到困意来了，上床后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九薰是被刘向兰打电话的声音惊醒的。 “爸，我回宿舍了。” “……” “你告诉我妈，我以后不任性了，我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我会改好的，今天开学，周末我会回家做饭给你们吃。” 其实九薰明白，并不是刘家人喜欢吃刘向兰做的饭，而是想鼓励她，让她学会做饭。 “……” “爸，我知道你和我妈是对我好，假期里去农场其实我挺开心的，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并且知道劳动是光荣的。” 九薰开心笑了。 刘向兰打完电话，回头看到九薰下床，竟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九薰姐，吵到你睡觉了。” “还睡？今天可是第一天开学，我们应该早去。” “嗯！” 两人去洗漱，九薰发现一个假期，刘向兰有了脱胎换骨改变。 “向兰，你买手机了？” 以前刘向兰偶尔用用刘向东的手机，他马上要回去，她生气爸妈不让她买。 “这是爸妈给我的奖励，他们说从农场回来就给我买部手机。” 就知道刘爸刘妈是真心对女儿好。 “以后我们打电话就方便了！” 九薰也很高兴，以前找不到刘向兰，她总是跑出去找，这下好了，随时都能联系上。 “九薰姐，你说同学们看到我，还认识我吗？” “你是说你的改变？” 九薰故意的。 “不是，我是说我这么黑，是不是变丑了？” 刘向兰很在意自己的长相，每天都对着镜子照半天。 “不！他们在意的是你性格上的改变，你变得不再矫情，不再任性，而是更融入到他们之中去了，你说他们会喜欢现在的你，还是过去的你？” 九薰这话让刘向兰本来不开心，变得开心起来。 “兰兰，上学的时候手机不要带，放在家里，要不然这东西会成为你学习的负担。” 刘向兰先是不明白，后来点了点头：“我知道！” 九薰之所有这么考虑，是因为前段时间很多同学都迷上了一种游戏机，学生玩起来入迷，学习都忘了，由此她想到了她和刘向兰的手机。 “我的也不带，我们都好好学习，我等你明年顺利过渡县一中。” “嗯！加油。” 早上，刘向兰还是去下面买了早餐，包子。 刚才打电话的时候，爸爸说了，早上不要靠零食，要吃早餐。 看着刘向兰拎回一些包子，九薰知道她买了两个人的，也没拒绝，两个人一起吃了，吃完后，九薰看着刘向兰。 “兰兰，我想买个电磁炉和锅，以后做着吃。” 做着吃省钱，前两天九薰去批发市场的时候，老板介绍了一款电磁炉，她想买回来，以后煮面条吃。 “行，等你买回来我和你一起做。” 刘向兰的改变，让九薰十分高兴，两人吃了饭，一起下了楼。 “兰兰，我买了辆自行车，以后上学我带着你。” 九薰走到院子里，去推车。 以前刘向兰也和爸妈要求过，但他们嫌刘向兰毛手毛脚的，不安全。 “兰兰姐，真是太好了。” 要是放在过去，刘向兰一定嫌这车子破，但现在的她变了，很容易就满足。 九薰骑上车，刘向兰坐在车座后面，铃声响起来，他们一起往学校的方向驶去。 县一中，初中和高中挨着，到了初中部九薰停下车，刘向兰下车两人“拜拜”后，九薰骑车去了高中部。 第一天上学，九薰找了自己的名字，分在高一10班，也就是最后一个班了。 九薰知道，这是赵东岳故意让学校里这么安排的，一般学生找到自己名字，对下面的班也就不感兴趣了。 十班，九薰看了一遍，一个认识的名字都没有。 本来想回头找找苏家庄联中的同学，怕站时间久了被人认出来。 离开壁报拦，九薰就找到十班。 因为她个字高，九薰被安排到后排的座位上，九薰很高兴。 按理说，一般好学生都在前排坐着，但九薰不在乎座位在哪里，只要给她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她就心满意足。 第一节课，是语文课，班主任教，男的，头顶上的发量很少，这让九薰想起老师的辛苦。 老师自我介绍了，并在黑板上写上了自己名字：裴元忠。 裴老师还念了大家的名字，基本上都到了，只有一个叫张怀的没到，有同学说是病了。 第一节课发课本，九薰望着手里崭新，还带着墨香味的书籍，激动地眼泪都要留下来了。 下课后有同学互相认识，她前面的一个叫张淼的男生，回头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苏九薰！” “我叫张淼！” 九薰抬头看他：“哪个淼？” 男生脸一红：“三个水的淼。” “哦！” 本来他认为九薰会笑话他取了个女生名字，但她没有。 中午放学，因为离家近，九薰骑车回家了，在学校里吃，太费钱。 回到家，九薰发现刘向兰已经回来了，还带回来的午饭。 好像又是两个人的。 第069章 去批发市场进货 九薰从楼下买了包方便面，刚拆开包，被刘向兰一把夺了过去。 “不许吃方便面，我买了烧饼和凉皮，我们一起吃。” “这……” 总是吃刘向兰的饭，九薰感觉到像是混子。 “我怎么能光吃你的呢？还是你自己吃吧。” 九薰继续拿起方便面。 “你都说了，我是你妹妹，姐姐和妹妹还区分的这样清楚干什么？” 刘向兰噘着嘴，很生气的样子。 “可是……” “不要可是了，就算你帮我辅导，我给你的辛苦费好了。” 无奈，九薰只好把方便收起来，刘向兰把椅子让给她，自己坐在床上吃。 “九薰姐，说好了，以后我买饭，你不用管了。” “那怎么能行？买也是我们轮着买，要不我不吃你的了？” 刘向兰一副服气的样子敷衍到：“行行行，轮流着买。” 九薰还是想尽快买个电磁炉和锅，有空的时候做了两个人吃。 “九薰姐，你分到高一几班了？” 刘向兰咬了口烧饼问。 “十班!” “是不是十班全是好学生？” 因为九薰考了全县第九，刘向兰就认为她的班就是尖子班。 “不会吧，每个班都是一样的，分到哪个班估计是学校里搭配好了的，其实，在哪个班都一样。” “你班主任是谁？” “姓裴！裴元忠。” “裴元忠？是不是头有点地中海的那个？我认识，是我同学朱雪的姨夫。” 九薰抬头给了她一下：“少给老师起绰号。” “好好好！听你的，尊师重教。” “这样还差不多。” 九薰满意看着刘向兰，吃着烧饼，这时她放在床上的手机响起来。 铃声没换，还是赵东岳给她设定的那个。 “明天我就要远去，对你的思念千丝万缕……” “谁的电话？” 刘向兰看到九薰拿起手机伸头看了看。 “东岳哥的！” 回答了一声，九薰点开了接听：“东岳哥，你下班了吗？吃饭了吗？工作累不累？” 恨不得把对他的关心一样不落的问清楚。 “嗯，有点，不过也没事，慢慢就会适应了。” 赵东岳说的是实话，这件事他没想瞒九薰，以前民政局办公室的工作按部就班，遇到问题才解决，没事就坐在那里看报纸喝茶。 而他现在任职的这家房地产公司，好像有做不完的事。 “那你注意休息。” 九薰心疼了，他离得那么远，就是想关心她都不能。 “我没事，来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放心吧，很快就会适应。” “你呢？今天第一天开学，还适应吧？” “适应，今天我们班主任和大家互相认识了，还有化学老师，物理老师，上课前都点了名。” 赵东岳知道，高中学习很紧张，他怕九薰学习的同时还想着做买卖，照顾不过来。 “九薰，你说卖东西的事我看还是算了吧，每个月我会往卡里给你打钱，不够用你再和我说，不要去摆摊了，专心学习就行。” “那怎么能行，计划好了的事情不能半途而废，要不然就成了说话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九薰看了看支棱着耳朵的刘向兰，转过身去：“我会把时间安排好，不耽误学习，东岳哥，你放心吧。” 一回头，九薰发现刘向兰趴在她肩膀上，吓得打了个颤。 “兰兰，你吓死我了。” 手机还开着。 “我想听听东岳哥和你说的什么？两人神神秘秘的。” 九薰怪责看了她一眼：“哪有啊？” “看！还红脸了。” 两个人的谈话被对面的赵东岳听到，他一脸惊喜，装作什么也没听到，对着手机道：“九薰，我要去吃饭了，挂了吧。” 语气轻快，好像心情还不错。 “东岳哥，拜拜！” 关了手机，赵东岳脑子里还在响着刘向兰那句话，九薰脸红了，是不是说明她也喜欢她？ 妹妹对哥哥，需要脸红吗？ 赵东岳坐在餐厅里，心里期盼：希望你快点长大。 开学了，天气也不那么热了，周六的时候，九薰想去蒙阴县一趟。 按照那号码，提前给老板打了个电话，老板在电话里告诉她，最近上了一批新货，秋天戴的丝巾，她建议九薰卖丝巾和袜子，秋裤秋衣也是秋天的主打。 九薰感觉到老板很有道理，商量好了周日去看看。 刘向兰得知九薰要卖东西，好奇的同时嚷嚷着她也要去批发市场。 “很远的，我怕耽误你学习。” 自己那是没办法的事，要是她有刘向兰的家庭支柱，还摆什么摊？ “九薰姐，我建议你晚上卖，东湖广场那边，晚上有许多逛街的，如果你在那边摆摊一定行。” 九薰也听说，东湖广场有了夜市，夜市的话一定有灯，晚上卖东西城管也不管，这办法还真不错。 “你这建议不错，为了不耽误学习，我决定晚上去夜市摆摊。” “我帮你！” “你别帮我了，明年就要初升高了，先把学习成绩提上去再说。” 自从两人住在一起，刘向兰不会的题，都是九薰在帮她讲解，有时候一遍不行就两遍，她很有耐心，就像是那时候教速腾飞一样。 只不过苏腾飞完全不上道，刘向兰的成绩则是提高许多。 “九薰姐，我学习你，学习的时候认认真真，休息的时候就陪着你卖东西，这样总行吧？” “但你得保证，年终考试一定要提高二十分，否则我不答应你跟我出摊。” 九薰想用这种激将法让刘向兰妥协，但她爽快的答应了。 “行！我一定做到。” 哎！也只能这样了，谁让她遇到了一个粘人精。 第二天，天还没亮，九薰就起床了，一向赖床的刘向兰睁看眼看到，也麻溜的跟着起来了。 “兰兰。你还真去？” 看九薰的意思昨晚是骗她。 “你说话要算数，不能赖皮。” 刘向兰急了。 “好！那就去吧。” 九薰无奈，只好叮嘱刘向兰速度快点，赶第一班公交去蒙阴县。 两人收拾了下，九薰就带着刘向兰向着车站骑去。 路上的时候，九薰停车为两人买了四个包子，两杯粥。 “快！去车上再吃。” 为了赶时间，两人提着早餐上了公交车。 第070章 第一天就赚了 吃了早餐，刘向兰坐在公交车上一路兴奋，叽叽喳喳像个小鸟。、 九薰则一路上抱着包，捂得严实，和刘向兰聊天的时候，也没忘包里的钱。 她只留了一百六十八块钱的学费，做手工的钱和招待所里的钱都带来了。 她时刻记得谭小美叮嘱她的话，车上有偷东西的。 到了蒙阴批发市场，九薰先去买了套电磁炉，又买了口锅，花了一百块钱，看着那些钱支走，心疼。 想到这东西常用，也就释然了。 两人提着买好的东西去铁皮屋。 老板娘见到她怔了怔，显然有印象但不记得她叫什么。 接到电话，老板娘提前把货检出来，一百双袜子，五十块丝巾，还有一些秋裤秋衣。 “这些是新货，这个季节卖不压货。” 九薰赞同点了点头：“就按照你推荐的拿吧。” 刘向兰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的货，东看看西看看不太感兴趣，她找吃的。 趁着九薰点火，她走了出去。 秋裤秋衣本钱大，这个季节要是卖不了压本钱，考虑到这点，九薰只要了二十套。 货打包，九薰付了钱，刘向兰正好回来。 走出铁皮屋九薰带去的钱花的差不多了，只留下两人回程的车票钱。 九薰背着一蛇皮袋货，刘向兰提着电磁炉和锅，两人去车站。 回到车上，刘向兰才把偷偷买的巧克力拿出来，尽管九薰不太同意她乱买东西，但还是盛情难却，吃了一颗巧克力。 回到家下午四点，刘向兰累的不想动了，九薰放下东西就骑车买回来一斤肉和一份青菜。 另外还买了一瓶油和两斤面条，她决定回家做肉丝面吃。 刘向兰是闻着做饭的香味醒的，估计是累了，刚才不知不觉睡着了。 睁开眼看到九薰已经把肉丝面做好，像只馋猫一样从床上爬起来：“九薰姐，锅和炉子这就用上了？” “嗯，买了点肉，顺便练练锅，做了个肉丝面，你尝尝好吃吗？” 盛到碗里的面，刘向兰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嗯，真好吃，比我家阿姨做的都好吃，九薰姐，你真厉害！” 刘向兰嘴里吃着面，含糊不清的夸大其词，一边吃一边伸出大拇指。 吃过饭，九薰把早已经分好的袜子和丝巾分类装到袋子里，另外还拿上了五套秋衣秋裤，决定去夜市出摊。 “兰兰，要是累的话你就不用去了。” 和进货的老板要了条打包带，九薰用剪刀剪开，出摊的时候用。 “我不累，陪你去！” 兰兰把手里拿着的零食放下，主动拿上东西走出了房间。 前面车筐子放了一兜，后面刘向兰坐在车座上抱了一兜，两人骑车去夜市。 来到夜市的时候，已经开始陆陆续续上人了。 九薰找了个有路灯的地方，把布铺好，一样样的把卖的东西拿出来有顺序的摆上，开始营业。 她学着谭小美买东西，招呼路人的注意力。 “卖袜子丝巾，秋裤秋衣。” 九薰头一次吆喝，努力了好几次还是声音不大。 刘向兰觉得好玩，大声吆喝着：“秋衣秋裤，丝巾袜子！” 九薰看着她一脸开心。 两人在路灯下比较显眼，又加上小姑娘引人入胜，很快就有人过来问价钱。 “这丝巾怎么卖的？” 九薰忙抬头热情介绍。 “八块钱，这些几个颜色都好看，拿一块吧，天气快要冷了。” 问丝巾的是一位中年妇女，穿着洋气，打扮时尚。 “少了行吗？” 九薰看了看她，点头：“六块吧，这已经是本钱的价格，头一天开张，够本就卖。” “好！那块黄色的给我，另外再给我拿双袜子，袜子多少钱？” 还没等九薰回答，刘向兰说：“袜子两块！” “这么贵？便宜点行吗？” “如果你要拿的话，三块钱两双。” 九薰已经学到谭小美的促销方式，薄利多销。 “好，那就三块钱两双，包起来。” 九薰算了算，这女的已经买了她九块钱的东西，打算再推给她一身秋裤秋衣。 “要不这样吧，你再拿身秋裤秋衣，我也给你按进价。” 九薰从后面拿出一套天蓝色的秋衣秋裤，刚才她注意看了，这女人皮肤干净，这颜色很衬她皮肤。 九薰进货的时候，专门挑了单色的秋衣秋裤，那种带花的都过时了。 “多少钱？” 女人眼睛盯着秋衣秋裤。 “秋裤秋衣一套十五，要是单件买的话就是八块。” “行，看你这小姑娘人挺实在的，就再给我拿上一身秋裤秋衣。” 九薰闻声，忙帮那女的打包，把买的东西都装到一个袋里。 “姐姐你慢走！” “姐姐？” 待女人走后，刘向兰眼睛睁大看着九薰。 “她是阿姨好不好？” 九薰神秘的招了招手让刘向兰靠近她。 “这样她会高兴，下次还来。” 刘向兰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九薰：“你行啊？学会心理学了？” 九薰笑笑：“这叫心理战术，商场如战场，懂吗？” “这女的你挣了她多少钱？” 刘向兰好奇。 “十五加六块再加三块，卖了二十四块利润是十块。” “九薰姐，你适合经商。” 九薰也很高兴，开张就挣了这么多，如果生意继续这么好，估计进的货这周就卖完了。 女人走后又来了个男孩和女孩，女孩嘴里含着棒棒糖。 “这丝巾怎么卖？” “丝巾八块！” “少一点行吗？” 本来刘向兰要回答行的时候，九薰抬头看着女孩：“这已经是最低价了，不能再少了。” “那不要了！” 女孩正要走，男孩拉住了她：“喜欢就买块好了。” 九薰从包里特意给女孩挑了件红色的：“这颜色适合你。” 小女孩热情洋溢，红色是喜庆色，也是张扬色，这女孩一定喜欢。 “这颜色好看，喜庆，我喜欢。” 不问价格了，看了男朋友一眼：“付钱！” 男孩很听女孩的话，拿出黑色的钱夹给了九薰十块。 “我没有零钱，要不拿双袜子吧？” “袜子多少钱？” “正好两块，秋天了，很快就穿了。” 女孩正要说不要，男孩一挥手：“行！拿吧。” 第071章 余硕老师 两人走后，刘向兰看着九薰：“丝巾不是六块吗？你怎么算她八块？还有袜子，也比上个卖得贵。” “你没看小女孩身边有个付钱的吗？再说她只要一块丝巾，我就不能算她六块了，袜子也是，卖她一双就只能多赚点了。” 刘向兰眼里快要挂奖杯了，看九薰全是佩服。 “这个我不推荐她买秋衣秋裤，年轻人没有提前打算的意识，天冷了他们才知道，该买什么，相反刚才的中年妇女就不同了，她有钱，会提前打算。” “你行啊，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有心计？” 九薰更正：“这叫心理战术。” 还不到九点，两人就把带去的货卖光了。 收拾了东西，九薰自行车载着刘向兰回家。 坐在椅子上，九薰把钱全拿出来算，最后跑出本钱一晚上净赚三十。 把本钱和挣的钱分开锁到抽屉里，看向躺床上的刘向兰。 “兰兰，还有不会的题吗？我给你讲讲。” 九薰时刻提醒刘向兰，学习才是最主要的。 “有，一道数学题，几何题，本来我看你很忙，想明天去问老师。” 九薰认真看着她：“忙也没有你学习重要，记住！以后不会的第一时间问我。” “知道了！” 刘向兰起床，从书包里拿出书和本子，把那道题指给九薰看：“就这道，我算了好几次，好像是思路错了。” “你来看，这道题和前面的例题不同的是……” 九薰每次讲题，都会把刘向兰前面学的一同带入，这样刘向兰才理解渗透。 “我会了，九薰姐。” 很快，刘向兰就把题做出来，两人洗漱上床睡觉。 新的学期，九薰学习更加刻苦了，月考的时候考了班里第一，所有的老师这才认识谁是苏九薰。 九薰学习挣钱两不误，生活费基本上是包住了，赵东岳给她的那张卡一直放着，里面有多少钱她不知道。 每次赵东岳打电话问她卡上的钱够花吗，她总是说够花。 深城的赵东岳，迎来了第一个月的工资，是在青州的五十倍，除了给九薰卡上打过去一部分，他还有很多。 望着电脑上工资条，他打开抽屉拿出广贸科技有限公司部门经理的邀请函又看了遍。 他决定辞掉房地产公司的这份工作，去广贸科技有限公司。 山里的风卷着泥土，透过工棚的帘子吹到里面，把地铺上每个人睡得被子染成了土黄色。 外面漆黑，余硕蜷缩在破旧的被子里，想着要逃走的计划。 被带到这里三个月，他总共逃了六次，每次抓回来就被打的半死，和他一起逃的小路已经死了，是因为伤口感染死的。 死的那天，小路抓紧他的手，断断续续的留下遗言。 “余硕，如果能逃出去，一定要……去泉林村找到我……妈，告诉她……我姐……被卖到……一个叫老鸹村……” “想办法……去……救……” “老鸹村？老鸹村在哪里？” 余硕眼里的泪蒙住了双眼，那天他要是不带着他逃，小路就不会被打的这么惨，肋骨断了，肾脏受损而死。 “小路，你还没告诉我老鸹村在哪里？” 余硕摇晃着小路瘦骨嶙峋的身体喊到。 “喊什么喊？找死？” 打手刘三听到动静走了进来。 余硕放下小路，眼睛睁大，腿被打断没好，拖着伤腿他走了过去。 他眼睛里喷着怒火，恨不得把刘三烧个骨头都不剩。 “你……想干什么？想造反？” 刘三还是害怕了，往后倒退了两步，今天这里就他一个人，赤手空拳，他怕余硕和他拼命。 “小路死了，是你们害死的，我想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你们的手里？” 回头看看小鹿死的狗都不如。 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在刘三眼里他已经变得无法掌控，大有同归于尽的可能。 “你给我等着！” 刘三看了眼死去的小路，转头离开。 今天老板那里出了点麻烦，人都被老板调到那边去了，这里就他一个人，他溜了。 工棚里的人都去挖煤了，要不是他腿断了没法下井，他们也不会让他留在这里照顾小路。 只有二十岁的小路就这样死了，被活活打死的，仇恨让余硕失去了理智，他要替小路报仇。 余硕早就不是以前那个阳光帅气的余硕了，三个月没有理发，头发又脏又长，夜晚看上去像鬼一样。 当然这工棚里人人都一样，他们没有理发的工具，连一把手指头大的小刀也没有，为了预防他们反抗和逃跑，没收了所有的工具。 他们像是一具具僵尸，被操控着采掘井下的煤。 煤上来后，有老板安排专门的车运走。 每天，余硕和这里的工友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有时候井下工作十七八个小时才让他们升井。 从井下上来的人，累的腿打哆嗦，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他们就那样脸黢黑，整张脸上只有眼球和牙齿白，躺下来，累的想死了一样睡过去。 黑心的煤老板，不给他们吃饱，怕吃饱了人有力气逃跑，每个人超负荷的劳动，导致营养不良，人人瘦得皮包骨头。 余硕来了三个月，每个月都有死人，死了就找个地方挖个坑埋了，坑填平，不允许留下任何的痕迹。 这里四面环山，除了煤老板和他的打手，根本就没有人来。 小路死了，余硕不能让他露尸野外，作为朋友他要亲自去埋他。 余硕嗜血的眼睛看着躺在那里死不瞑目的小路道：“兄弟，你放心，只要哥能活着出去，我一定帮你报仇。” 还有找到他被拐卖的姐姐。 小路说过他姐姐长得很漂亮，名字叫小风。 老鸹村…… 他牢牢记住这个名字。 回想小路死的前几天经常夜里哭，他害怕死了后，她娘连把骨头都看不到。 他没有爹，一个姐姐被拐卖，小路就是在找他姐的时候，被人骗到这里来的。 和小路成为兄弟，还得从他来的第一天说起。 那天，苏家庄的人找九薰没找到，天黑的时候王玉美来到他住的地方骂了一通后离开。 本来他打算第二天早上趁着村民没起离开苏家庄，可是半夜被人打晕，装到麻袋连夜运到了这里。 第072章 小路死了 当余硕苏醒过来后，发现他面前站着五六个虎型大汉，个个身上都有纹身。 “你以后就是这里的工人了！” 其中一个胸膛上纹龙的男人看着他说。 “这里是哪里？” 余硕带着不甘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是哪里，你只知道你是我们买来的就行，我们这里的规定是干够十年，放你离开。” 余硕看到那些满脸是煤，坐在地铺上看着他的人，知道自己是被卖到黑煤窑来了。 “我就想知道我卖了多少钱？谁卖的我？你们知道这样是犯法吗？” 余硕这话刚说完，五六个人一起对着他一顿猛踹。 起初他还想反抗，但反抗的结果是打的更狠。 最后他被打的鼻青脸肿不能动弹为止。 “你小子给我听好了，来这里老老实实，别想其它的，更不能打听事，明白吗？” 余硕躺在地上，感觉到肋骨断了，等那些人离开后，他想从地上爬起来，但已经起不来了。 “你们没想到反抗吗？” 棚里的人看着他，全都是死鱼眼。 每个人像是没了生命一样，有的吃着恶心的饭菜，有的直接倒在肮脏的被子上，没有任何同情。 “我问你们话呢？” 余硕这话后，一个瘦得胳膊只有竹竿粗的男孩走了过来，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他走路都佝偻着。 男孩伸头看了看外面，走向他：“你没事吧？” 余硕愤恨的摇了摇头，他不明白这些人的麻木是怎样炼成的，人人都有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颠覆了他对人性的认知。 “以后不要反抗了，没用！” 小路伸手摸了摸他的腰：“还好，腰没有断，否则他们会不给你饭吃，活活把你饿死。” 余硕抬头看着小路：“我宁可死也不想被这些王八蛋这么奴役……” 这话后，小路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你不想活着出去吗？要是你看到那些被活活打死的人，你就不这么说了。” 余硕扫了大家一眼：“如果都齐心，不被他们利用，一定能逃出去的，只要出去，他们就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小路把余硕扶到脏兮兮的被子上，小声提醒：“想逃走的人也不是你一个，我们这些哪个没尝试过，最后的结果就是打的半死不活，连饭也不给吃，还有的直接死了！” “那死了人，他们是不是就害怕了？” 小路眼里带着绝望：“狗死了都会得到善待，这里的人死了，连条狗都不如，挖坑埋了，连个标记都不能做。” 余硕瞪大了眼睛，他终于知道这些人的麻目。 “这里是哪里？” 为了不给小路惹麻烦，余硕小声问道。 “不知道，问的人也都死了。” “难道这里就没人管吗？” 小路摇了摇头。 绝望让余硕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的时候，他发现这群人就是挖煤的机器，零件坏了连修都不修，直接扔掉。 接下来的两个月，让余硕知道这里比人间地狱还要可怕。 第二天，余硕就被逼着下井了，井下的条件更是让余硕意识到，这里距离死神有多近。 简陋的支护下是一群弓着身，托着煤车采煤的人，有的人干着干着就晕倒了，被一阵毒打后，清醒过来继续挖。 最让余硕惊寒的是，一个月后井下发生了坍塌事故，十个人活活被埋在里面。 幸运的是余硕没有在那个盈头上。 得知井下死人，老板找人查看了下面情况，那个地方的煤层单薄，就直接放弃了，那十个人就这样被埋在了里面。 第二天余硕他们就在埋十个人的附近继续挖煤。 死了十个人，本来余硕以为老板会有所收敛的时候，第二天一辆车上又运来了十个人，余硕偷偷打听到，他们也像他一样，是买来的。 余硕下定决心要逃，第一次逃余硕是晚上从井下上来，趁着天黑逃的。 跑出去的余硕，迷失在大山里，加上夜黑，他找不到东西南北，直到被追过去的人发现，抓了回来。 回来后就是一顿毒打。 他们打人一般不打胳膊和腿，要是打断了就没法下井挖煤了。 余硕的头被打破了，流了很多血，就在余硕因为自己活不下去的时候，煤老板让人来给他包扎了伤口。 第二天余硕顶着昏昏沉沉的头下井了，在井下晕倒过一次，被小路救了。 小路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一个白面馒头，趁着没人看到塞到了余硕口中，还给他喝了水，就这样余硕挺了过来。 第二次逃走，是半个月后，余硕身体稍微恢复，他开始计划逃走的流程，有了上次的教训，趁着有太阳，他看好了方向。 可是这次的逃走，不旦没成功，还让刘三他们对他加强了严管。 照样是鼻青脸肿，嘴巴肿了好多天，连吃饭都没法吃，但煤老板缺人，给他打了消炎针，并警告他，如果再跑，就把他腿打断，直到饿死算完。 即使这样，也没让余硕失去自由的想法。 第三次逃跑，他藏到了运煤的车里，最后还是被发现了，那次的结果是老板让他躺在车轮下面，让车从他身上轧过去。 那种等待死亡的恐惧，差点让余硕崩溃。 本来余硕以为他会被轧死，可是在车轮到了他肚子的时候，停了下来。 三次的逃走，让余硕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惩罚。 第四次，第五次，余硕做了周密的安排，同时他想带上小路，两人一起逃走。 要不是那天下了雨，或许他就真的能和小路跑出去了。 可是，天似乎也要和两人作对，眼看着就要跑出大山了，天突然下了了大雨，泥泞的路上，留下的是他和小路的足迹，他们就是顺着脚印找过去的。 第六次的逃走，是他们用小路做诱饵，把他逼回来的。 他和小路被抓回来，张三他们当着他的面，打断了小路的肋骨，并把小路关进了铁笼子里，让所有人看着他们用铁棍子打他的头。 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小路昏死过去，余硕疯了一样，想要和他们拼命，他们折磨够了小路，又把他结结实实打了一顿。 第073章 逃离 即使把他打的昏死过去，余硕还是选择了第六次出逃，他要找人来救小路。 这次他们更是不费吹灰之力把他找回来，当着他的面用脚踹奄奄一息小路的头部，最后小路终于支撑不下去了，昏迷过去。 被子里的余硕，腿被打断了，他知道他活着的日子不多了，一个断腿的人不能挖煤，只有饿死的份。 秋风索索，余硕仿佛看到父亲和母亲站在讲台上被斗的样子，他们头上带着纸糊的帽子，上面写着狗反动派，站在台上心灰意冷。 母亲因为害怕，全身发抖。 余硕望着台上的母亲，想要跑过去抱住她，但被台下的人死死摁住动弹不得。 那年他才只有五岁。 在一个寒冷的冬天，父亲和母亲终于不堪折磨，双双自杀了。 留下五岁的他像是风中的枯叶，随时都会被凛冽的寒风卷入尘土。 好歹，他被邻居的大娘带回来了家，用她倔强的双手护住了他。 何大娘烈属，余硕就是在她的庇护下才活了下来。 七岁那年，他父母终于沉冤得雪，他的父母不是反动派，也不是资本家，而是一对热衷于教育事业的人民教师。 父母没有活到平反的那一天，这是余硕这辈子都无法释怀的事，何大娘身体不好，只供他上到初中，余硕考了初中专。 想到何大娘和九薰，余硕还是决定逃，只要不死他就逃。 把小路埋在一块石头旁边，他做了记号，希望将来有机会回到这里，把他带走。 刘三还没回来，余硕意识到这是逃走的机会，如果不趁机离开，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余硕把所有人的被子都翻了遍，翻出一个硬邦邦的窝窝头，他使劲咬着，吃完了那个窝窝头，喝了点水桶里的水，一拐一瘸的走出了工棚。 伸头看看外面没有人把守，起初余硕以为他们这是欲擒故纵，故意放他离开，让他在逃的路上把他打死，可是走出去一段路，还是没有发现人监视着他。 余硕大胆起来，不顾腿有多疼，向着看好的路线跑去。 刚跑出一段路，前面的路尘土飞扬，余硕看到了一辆车向着这边驶来。 余硕吓了一跳，忙躲到附近的石头后面。 果然看到车上下来七八个人，其中就有张三。 他们说了什么，余硕没听到，但他躲在石头后面不敢出来，只能憋住呼吸，一动不动等着那些人进工棚。 七八个人都拿着铁棍进了工棚，余硕看准机会朝着山下跑去。 腿钻心的疼，但他不能停，停下就面临着死亡。 余硕跑了一段路，回头的时候发现七八个人开始分头去找，知道他们是去工棚里发现他跑了。 临逃的时候，他做了个假象，把工棚里的被子拖出来，往着相反的方向扔了过去。 果然，大多数人都去了那边。 余硕看准机会又开始跑。 翻过这座山头，或许他就能得救了。 或许是那些人没有在那个方向找到他，余硕跑出去一顿路回头看，有人朝着他这边走来。 跑的话一定会被发现，附近有一处草层很厚，他躲了进去。 那两个人走过来，朝着草层看了一眼，正要迈步过来，远处响起了打铃的声音，铃声急促，两个人掉转头跑回去。 余硕吓得出了头汗，不知道煤窑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是他逃走最好的机会。 跌跌撞撞，余硕沿着山路下山了。 走了将近五公里，余硕还是没有看到村庄和路，隐藏着大山里的光秃秃，不平的山路。 余硕不想放弃，继续往前走，直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才走出了那座山。 同时，他也发现了附近有种的庄稼。 余硕哭了，看到绿色的庄稼哭了。 他拼了命的往下走，跌倒了爬起来，向着那条路走去。 “哞！” 牛叫的声音，余硕眼泪再次滴落。 “救救我！” 余硕对着牵牛的老人喊到。 老人回头，他带着斗笠，看了眼余硕，决定走人。 “大爷，我腿受伤了，救救我！” 老人手里的牛不受控制的往余硕这边挣脱，他只好牵着牛缰绳走了过来。 老人抬头：“你是从那边过来的？” 指了指北方。 “是！我是被人骗过去的。” “本来我不想管这闲事，可是我的牛好像对你有感情，那我就帮你一把，快上来！要是不快点，他们很快就会找过来。” 余硕连滚带爬的走向老人，最后趴在了牛的身上。 老人边走边回头，赶着那条牛向着太阳落山的地方走去。 余硕得救了，来到了老人的家里，但刚到家没多久，张三的声音在大门口响起。 “在家吗？” 老人忙走了出来。 “有事吗？” “看到有人跑出来吗？” 老人摇头：“没有！” 张三盯了老人足有五分钟，最后留下一句：“要是你想救他，考虑考虑你的家人。” 老人害怕地摇头：“我真的没看到，以前我看到不都告诉你了吗？” 余硕心提起来，原来这位老人遇到过逃出来的人，迫于无奈把人又交了出去，而他呢？下一秒张三对他进行施压，是不是也会把他交出去？ “如果我看到一定交给你们。” 这时候张三的手机响了，他看了老人一眼，离开了那里。 余硕松了口气，老人停了一会进了他藏得房间。 “你走吧，他们要是再回来，一定会搜到你。”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余硕饿的精疲力尽，加上腿上有伤，怕是走不远就会被抓住。 “老人家，你能给我点吃的吗？” 老人看了看他，进房间拿了点干粮给了余硕，还帮余硕找了个木棍。 “我就帮你到这里了，你顺着这山路，一直往下走，就到了一个六户人家的村庄，到了那里你找老刘头，就说我老张头让他送你一程，如果他送你到镇上，你就安全了。” “谢谢，谢谢！” 老张头的话无疑是帮他走出这死亡边缘，他一条腿跪下：“您的大恩大德，我会报答的。” 老张头听到这话，神色严肃：“千万不要回来，也不要报警，镇上有他们的眼线，如果你报警，会马上扣下，并通知他们把你抓回来。” “啊！” 官匪连接？ 第074章 去砖厂干活 “你到你该去的地方，记住别报警！” 余硕点了点头，再次道谢。 告别了老张头，按照他说的地方，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来到了只有几户人家的小山村。 老张头告诉他，那个家门口有一盘石碾，余硕很顺利的找到了老刘头家。 望着刘家袅袅炊烟，余硕感觉到那么祥和。 “刘大爷在家吗？” 余硕在门口喊了声。 老刘头从屋里走出来，头发花白的他身体还算硬朗。 “老张头让我过来找你，刘大爷你救救我！” “你是从哪里来的？” 余硕这样子很快让老刘头想到了十里路外的黑煤窑。 “我是被人骗到黑窑去的，趁着他们不注意跑出来的，刘大爷也只有你能救我！” 余硕拖拉着伤腿，噗通跪下。 “快起来，我帮你！” 余硕望着老刘头，眼里含着泪：“谢谢，谢谢！” “这里不宜久留，快点！我送你去镇上。” 老刘头推出一辆破旧的自行车，他竟然身体敏捷的骑上，招呼余硕坐在后面，趁着夜色出发了。 这个村庄有条通往镇上的小路，老刘头骑着自行车，好几次都差点跌倒，最后还是来到了镇上。 “走吧，回家吧！” 余硕知道自己得救了，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后会有期！” 这镇子不大，余硕四处看了看，他想找把剪子，先把草一样的头发剪掉。 要不然他们追过来，很快就能发现这不同意镇上人的模样。 前面有一家理发店开着门，余硕决定去试试。 门开着，余硕尽量把声音缓慢下来。 “老板，能不能帮我下。” 余硕是老师，普通话很标准，他的声音立刻引起里面一个女人的注意。 “你想干什么？” “能不能把你剪子借我一下，我想剪掉头发。” 余硕使劲往后拨了拨脏乱的头发，露出一张年轻的脸，或许是看到余硕不像是疯子，那女人说：“进来吧，我帮你。” 余硕摆手：“还是我自己来吧，我身上脏。” 女人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想帮他一下。 “正好没客人了，我闲着也是闲着，不要你钱。” 余硕感恩戴德进了理发店，他扶着受伤的腿直接坐在了地上：“我身上脏，坐地上就行。” 理发店女老板看了看只好由他，拿着剪子和梳子走了过来。 余硕身上太脏了，一阵阵的臭味，女老板还是禁不住呕吐起来。 “我自己来吧！” 女老板留下剪子和梳子，跑出去换气。 余硕对着镜子，把头发剪下来收拾了下准备带走。 “你等等！” 望着剪掉头发，虽面黄肌瘦但英俊的余硕，女老板喊住了他。 “姐姐，是不是我把你剪刀弄脏了？我给你洗洗。” 正在余硕瘸着腿要去洗剪刀的时候，女老板看了看他的腿：“你这腿……？” “我去山上采药，不小心掉了下来摔伤的。” 虽然离开了黑煤窑，但老张头的警告一直在他脑中萦绕。 “你稍等，我去给你拿点膏药。” 就在余硕说不要的时候，女老板进了房间。 余硕怕有麻烦，赶紧拄着拐杖往外走，刚出来不到十米，女老板手里拿着东西赶出来。 “我爷爷就是专门治跌打损伤的，这膏药你拿着，还有，我这里有一身衣服，你找个地方洗洗换上它。” 余硕接过来，不断的表示感谢，最后离开了理发店老板。 前面是一家饭店，门口有脸盆，余硕走过去问了声：“可以用下水吗？” 里面的人好像忙着，随口回复：“用吧！” 余硕把手里的衣服放下，接了盆水，把手和脸洗了，看到盆里的水像是碳水，余硕又换了一盆，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简单洗了洗身上。 尽管九月的天有点冷了，但余硕还是感觉到人间存在的温暖。 换上理发店老板给的衣服，眼前的余硕已经变了模样。 老板出来看到余硕，本来想问要不要吃饭的时候，看到余硕的腿：“你等下，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回到店里，老板把客人吃剩下的饭菜拿给了余硕。 余硕想，他一定是把他当成是要饭的乞丐，想想，其实他连乞丐也不如。 “谢谢老板，祝你发财。” 余硕知道他现在的身份最好是一个乞丐，否则会引起人的注意。 “走吧，我们这里马上就打烊，能吃的都给你了。” “谢谢老板！” 过去那个飘逸善良的青年，此时尊严碎成了一地。 “能给我一双一次性的筷子吗？” 老板笑笑：“这要饭的还挺斯文。” 回到房间，给余硕拿了双筷子：“走吧，去一边吃。” “谢谢！” 望着手里的饭菜，好似山珍海味，余硕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斯文的吃起来。 夜色更黑了，肚子里有了饭菜，身上也有劲了，他决定找个安全的地方睡上一觉，明天去找老鸹村找小路的姐姐。 贴上理发店老板给的膏药，余硕躲在一个广告牌后面，躺了下来。 望着天上的星星，余硕大口呼吸着自由的空气，这是他三个月一来第一次睡个安稳觉。 翌日，天不亮余硕就醒过来。 腿疼的不厉害了，拄着拐杖走的比昨天快了，他尽快离开了那里。 能逃出来，他要感谢好多人，有小路，老张头，老刘头，理发店老板，饭店老板，是他们让他活了下来。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余硕已经离开了镇上，打听着这附近有没有人知道老鸹村这个地方。 他现在还没有能力断掉那个黑煤窑，只能先去找小路姐姐。 想到小路的死，余硕拳头攥紧，总有一天他会让黑煤窑老板受到法律的制裁。 余硕身无分文，连吃饭的钱也没有，要想找到小路姐，他必须挣到钱。 正在他想办法的时候，看到电线杆上有个广告，有家砖厂要找人，一天十块钱，中午管顿饭，余硕按照地址找了过去。 砖厂老板看到余硕，看了眼他一拐一瘸的样子问：“你找谁？” “我是看到你贴的广告，来这里干活的。” 老板上下打量了余硕一遍：“你这身板能行吗？再说你这腿还这样？” 为了能挣到钱，余硕顾不上这些了。 “我能行，别看我瘦，但我力气很大。” 第075章 想知道他现在的工作 那几个月的井下挖煤，让余硕原本修长的双手，布满了老茧。 “你看看，我手上全是茧子，都是干活干的。” 看着那双手，老板点了点头：“那行，你试试看，不行就走人。” “哎！” 余硕需要吃饭，这砖厂一天管一顿饭午饭，一天一顿饭他就能不会挨饿。 第一天，余硕和砖厂的人一样，开始运胚子，给砖出窑。 六十度的高温，余硕眉头都不皱一下，第一个推着车进去推砖，老板暗地里看到这情景，满意的把他留了下来，并每天给他涨了两块钱。 别人十块他十二，余硕更加卖力了。 砖厂的活一点也不轻快，但人身自由。 每天和工友们一起挥洒汗水，一起吃饭，让余硕感受到被当做人的滋味。 有一天，有人来买砖，本来老板娘能写会算，但她有事临时离开了，砖装到拖拉机上，算账成了问题。 砖厂里都是些下苦力的，哪里有上过学的。 余硕看到这情景后，主动站出来说，他能会算。 无奈，老板只能让他帮着算算看看。 三车砖，很快算完，而且还余分文不差，这让老板对他刮目相看。 从那后，余硕经常被叫过去帮忙算账，出砖的活他就不干了。 一月三次结账，十天后，老板第一次发工资，给了余硕一百五十块钱，看着那些钱余硕眼睛都睁大了。 在那个年代，一百五十块钱能买很多东西，余硕决定干满一个月就不干了。 他要的不只是这些钱，最近几天经常从砖厂的喇叭里听到深城的新闻，帮小路找回姐姐，他就去那边看看。 青州的九薰，除了好好学习，每个周末还要出摊去夜市上卖东西。 随着天气变凉，她已经已由袜子和丝巾为中心，变为卖秋裤秋衣。 刘向兰偶尔也会去夜市帮她，但毕竟小姑娘没吃过苦，韧性不足。 又是一个周末，九薰早早收拾了东西又去夜市。 到了那里才发现，和她一模一样卖秋裤秋叶，袜子丝巾的多了两家，而且有一家还多了裤头。 而且他们都用的设备也高级，直接把货物架都搬到夜市上去了。 九薰看着人都被吸引到那边去了，她站在那里看着无人问津的摊位发呆。 不行！不能只卖这些了。 虽然只是个小摊，但她感受到被市场冲击后的惨状。 她直接不卖了，收拾东西回家。 回到家她给老板娘打了个电话，想把手里的货物换成其它的，老板娘起初不同意，但经过九薰对市场经营的看法，最后说服了老板娘。 刚结束电话，刘向兰从家里回来了，看到九薰她吃了一惊。 “九薰姐，今天卖完的这么早？” 她可是看到了，九薰今晚带的货最多。 “喏！都带回来了。” 九薰示意了下放在地上的货。 “怎么了？城管不让摆摊了？” 这可是九薰一直担心的事，城管要是撵人，摊就摆不成了。 “不是，今晚又多了两家，而且他们上的货多不说，还买的便宜，而且他们把货架都摆上了。” 想想那情景，刘向兰就知道，九薰为什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九薰姐，你也别太焦虑了，大不了不卖，如果你上学没钱我可以找我爸妈要。” 九薰闻言，慌忙摆手。 “兰兰，我不想依靠任何人，我自己能行，一边上学一边挣钱对我来说也是一种锻炼。” 她已经计划好了，高一和高二上学期，学习不是太紧张，在不影响学习的情况下，挣够高中期间需要的费用，等高二下学期，高三一年她就把精力全部用在学习上。 可是她没想到摆小摊竞争也这么大。 “那你打算怎么办？买货架和她们竞争？” 得知九薰不想放弃，刘向兰想知道她接下来怎么办。 “不用，我已经给老板娘打过电话了，我想把这些货退了，换成其它的。” 这也是她考虑了一晚上的结果。 “那万一你换了货，她们也换呢？” 对啊！ 九薰眼睛看着刘向兰，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我还得再考虑考虑。” 她突然发现其实刘向兰也挺有经商头脑的。 周六一晚上，九薰都在考虑怎样把失去的客户拉回来，最后她得出的结果是，继续卖她的货，质量保住，等客户回头。 今晚有买东西的也说了，她买的贵，没有另外两家卖的便宜，估计他们是进了便宜货，要不然她们根本就没利润可挣。 想好后，九薰就安心睡了，养足精神，明晚继续。 第二天晚上，九薰还是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摆摊，但整个晚上来买她东西的人只有几个，而且还是老主顾。 其它两家，看到九薰没有竞争能力了，都连看也不看她，两家唱起了对台戏。 其中一家是女的，年龄在三十岁左右，另一家是男的，年龄在四十岁左右，一晚上两家就把价格拉到了最低。 等九薰打听到价格的时候，她几乎是惊呆了，两家卖的价格根本就不够进价。 这更加肯定了他们的货质量不保。 周日，九薰还是早早收了摊，回到家后拿出书来学习。 接下来的一周，九薰学习没有收到任何影响，月考的时候，全班第一。 九薰的名字引起了其它老师的注意，薛勇电话里把这好消息告诉了赵东岳。 周五拿到成绩，九薰就回家了，晚上接到赵东岳的电话。 “九薰，最近学习怎么样？” “还行吧，东岳哥，你最近还好吗？工作顺利吗？” 对面的赵东岳一脸满意，语气还是淡淡的：“我这边还行，就是跳槽了一家公司，又要重新开始。” 听到赵东岳又换了公司，九薰心里非常担心。 “东岳哥，要是那边不好混，你就回来吧。” 四个月跳槽了两家公司，也就是说深城很卷。 “我跳槽并不是因为工作难，而是我想要最适合自己的，在学到更多东西的同时，我也在尝试哪家公司更适合我。” 怕九薰担心，赵东岳说出他应聘的工作单位。 “九薰，想不想知道，我在深城干的都是什么工作？” 九薰想也没想：“想！” 第076章 我是年薪制 “在房地产公司是部门经理，但经贸科技我可是总经理，你说我能不把那边辞了吗？” 对啊，人往高处走。 九薰脑子里把总经理和部门经理做了对比，惊喜道：“东岳哥，你真厉害，没想到去了深城，就是高官。” “高官算不上，但在深城你东岳哥这位置已经不错了，你等着吧，这边稳定了你就过来这边上学。” “东岳哥，转学的事别提了好不好，我想在青州上高中。” 如果她去了那边，一定是赵东岳负担她的全部费用，她不想去。 “好！依你，只要你高兴就行。” 九薰在那边成绩这么好，转过来不一定能适应这边的教学方法。 这事不提，九薰想知道赵东岳在那边的情况。 “东岳哥，你工资会不会比在青州的高？” “我是年薪！” “年薪是怎么个算法？” 九薰对这些新名词，充满了好奇。 “年薪就是工资按年计算。” 按年计算，也就是平时没工资了，到年底开了，苏家庄那边干泥瓦匠的就是这么算。 没有工资他吃什么用什么？怎么生活？ “东岳哥，你吃饭怎么办？” 九薰担心没钱的话，赵东岳吃饭都是问题，会不会像她一样，每天都算计着怎么省钱？ “公司里有自助餐。” 那样还差不多，不管挣钱不挣钱，有饭吃饿不着就行。 “那住的地方呢？” 他可是告诉过她，等找到工作就搬到单位去住。 “住的是公寓！” “公寓？” 九薰没见过。 “就是公司统一安排的住处。” “哦，这样也行，就不用自己拿房费了。” 有吃有住，就是没钱的话，也能支撑。 “九薰，我听薛老师说，这次考了年级第一？” 这是赵东岳最高兴的事。 “嗯，我不好好学习，怎么对得住你和余硕老师。” 九薰的努力只有自己知道，平时同学都玩，她在学习，同学聊天她在学习，每天同学们看到的永远都是苏九薰低头学习。 “东岳哥，你要是没钱了告诉我。” 九薰正在想办法，怎样才能把赵东岳的工资折还给他。 “我有钱，我的钱用不了多少，都存着。” 九薰理解为年终发了钱，他就有钱了。 “东岳哥，你在外面一定不要委屈了自己。” 九薰心疼赵东岳，离开家那么远，生病了怎么办？受委屈了怎么办？ “不委屈，我是男子汉。” 赵东岳只是说了个大体，其实他想说，这家公司除了老板敢给他委屈，还没有人敢，他可以给别人委屈。 “九薰，不聊了，我还有个电视会。” 明天有国外客商来公司视察，赵东岳想提前安排一下。 “那，东岳哥再见。” 每次她都想和他多聊一会，但他那边总是很忙，又心疼了赵东岳二分钟。 最后，九薰给自己的目标就是，学习！考上深城后，她就能见到东岳哥了。 周五晚上是九薰学习的时间，她要把这周不熟悉的题全部弄懂，周六周日才能继续出摊。 刘向兰又回家了，她爸妈给她买了辆自行车，方便她回家。 每次回来她都告诉九薰，她厨艺进步很大，还有帮家里干了多少家务活，她爸妈把这些功劳都归纳在九薰头上。 刘向兰回馈说，她爸妈想让她下周五晚上去她家吃饭。 九薰不想去，去就耽误学习，再说去刘向兰家总感觉到拘束，不知道是因为刘家是干部，还是因为刘向东的缘故，反正她不太想去。 等刘向兰回来再说，能拒绝的就尽量拒绝好了。 晚上九薰煮了点清汤面，就着咸菜吃了。 学习学到晚上十一点，九薰才上床睡了。 明天白天还要把新课程预习一遍，免得老师讲的时候抓瞎。 周六，九薰基本上一天没出门，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对她来说时间就是海绵，总能挤出来。 下午的时候，她开始打包，准备晚上去夜市。 带着两大袋子货，九薰来到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刚出摊，她发现今晚又多了个人，仔细看过去竟然发现是谭小美。 九薰把东西摆好后，就过去和谭小美打招呼。 “小美姐，你也来了。” 谭小美一般都是白天出摊，但她打听到夜市有好几家晚上出摊的，卖的很好，她就来了。 “九薰，怎么是你？” 回想九薰和她去批发市场的事，他脸色冷了下来。 “小美姐，我平时不卖，只有周末来出摊。” 九薰也是不好意思，谭小美耷拉下脸，说明她对她跟着去进货有意见。 听到九薰只有周末出摊，她脸色稍微好了点。 “没事，以后进货我们约着。” 想到她刚来夜市，没有九薰熟悉，就想借着她在这边的熟脸，按下摊。 “好！小美姐，我过去了。” 回头看到她摊位上有人，九薰打了个招呼回到路灯下。 其它两家又出新花样了，每家摊子上都多了个充电的灯，亮度不大，但很吸引人。 一个晚上，九薰发现，她这周比上周卖东西多不少。 出于好奇，她问了一个从那家摊位上过来的顾客，顾客说他们两家的货太烂，就是抹布。 这下九薰明白了，他们两家为了竞争，都去进了便宜货。 九薰不忙的时候，就把自己的东西打理一下，忙起来一个人有点招呼不过来。 总的算起来，这里买东西的人比过去多了很多，九薰发现，其实卖东西的多了，也未必是件坏事。 到了晚上九点，九薰的货卖空，另外两家一晚上没卖多少东西，一直用嫉妒的目光看向九薰。 谭小美也没卖多少，因为她是新来的，加上她没有好位置，买的人寥寥无几。 九薰收拾好后来到谭小美的摊位前。 “小美姐，我帮你把东西搬到我那个位置去吧，那边灯光好点。” 谭小美早就想过去了，“哎”了一声，在九薰的帮助下，把货运过去。 “小美姐，我就不陪你了，我回家还要学习。” “你走吧！” 谭小美看九薰的脸色好起来。 望着九薰骑车离开的背影，谭小美怀疑：她不是连智能手机都买了吗？还有她那个哥哥，听说在深城，她怎么上着学还来摆摊？ 第077章 刘丹滋事 谭小美发现，她了解九薰不多，也就是一两次，而且她好像只提到过哥哥，她爸妈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这是个神秘的女孩。 九薰回到家后，又拿出书来学习，十一点的时候才睡觉。 经验告诉她，只图一时的利益，欺骗消费者，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周末照例出摊，一晚上九薰都忙的照顾客人，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才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围脖怎么卖的？” “刘丹？” 招待所的事后，九薰再也没有听到过她的消息。 今天看到刘丹，她还是吃了一惊。 “苏九薰没想到你也被开除了？这是报应。” 刘丹眼里满是讥讽，低头看着九薰的摊位：“混不下去了，出来摆摊了？” 尽管那时期已经有很多人开始做买卖，但在一个思想保守的人眼里，这还是以前的投机倒把。 “刘丹，我做什么需要你管？” 九薰决定不给她好脸色，招待所的事本来就是刘丹不对，把水果放到她衣柜里诬陷她，要不是赵东岳第二次报警，这锅她得背一辈子。 “九薰，你给我等着。” 可能是看到附近的人都在看她，刘丹害怕引起公愤，留下一句话离开了。 九薰望着她的背影，刘丹她不怕，可是江义霞要是来找她麻烦，这生意还怎么做？ 附近有看热闹的人，看到刘丹不像个好人，都纷纷指责。 “人家小姑娘做买卖怎么了？看她那大小姐的样子，好像高人一等。” 据说刘丹有个在青州县工厂里上班的亲戚，刘丹的临时工也是那人托关系找的。 刘丹走后，九薰又忙起来，把这事就搁在了脑后。 谭小美看到她生意忙，丢下摊位走了过来。 “九薰，刚才那女的是谁？” “以前的一个同事！” “她好像不好惹。” 九薰明白她的意思，谭小美想借机过来她这边，显得像是给她壮胆一样。 “她就那样，不搭理她。” 既然谭小美没买卖，九薰也不能看着她站在那里看她卖，九薰看了她摊位一眼：“你把货拿过来卖吧。” 谭小美一脸惊喜：“好嘞，我这就过去拿。” 九薰也知道，这地方位置好，她一周就来两次，如果让谭小美占住位，没有什么不好的。 谭小美能借着这事搬到九薰的位置上来，她眼里的嫉妒也没有了。 尽管谭小美的摊位和九薰的挨着，但一些人还是找九薰买东西，都知道她东西质量好。 九点的时候，九薰的东西已经卖的差不多，正要收拾走人，不远处过来四个男的。 来到九薰摊位前，其中一个踢了她的东西一下：“给我拿一百件秋衣秋裤。” “我没货了！” 九薰一看就知道是来找麻烦的，联想到刘丹的出现，心里明了。 “没货了？没货卖什么卖？” 后面的两人直接走到她自行车边，一脚把车子踢到了，随着自行车倒地的响声，前面两个人把铺在地上的布掀了起来。 “卖的全是假货，昨晚我买的围脖都破了个洞。” 九薰盯着那人：“你昨晚没买我的围脖，凭什么你踢我的东西，我要报警！” “报警！” 刘丹可说了，这女的不好惹，让他们注意点。 “你报个试试？” 九薰从包里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后面的那两人看到他的手机，眼睛亮了：“嗨！卖围脖的都用上智能手机了，不会是偷得吧？” 谭小美看到忍不住替九薰说话：“怎么会是偷得，她哥给她的，你们不能这样欺负人。” 谭小美看不惯这种街道混混，她刚开始卖东西的时候，也遇到过。 “嗨！这里还有个不嫌事大的？” 那混混走过来，一脚把谭小美的东西踢出去很远。 有一个混混走过去摸了谭小美脸一下：“这个太丑了，哥们喜欢的是那个！” “你……！” 就在谭小美抬手阻挡的时候，混混一巴掌打在她脸上：“特么的，给你脸了是不是？” “你们放开她！” 九薰不能让谭小美挨打，她家里还有生病的妈妈，一大家子需要她挣钱养家。 “嗨！放开她摸你吗？” 两个混混嬉笑着开始往九薰脸上身上摸。 “流氓！” 九薰抬头给了那人一巴掌。 “啪”。 “你敢打我？活腻歪了！” 四个人团团围住九薰，其中两人摁住，每人给了她一巴掌。 因为拉扯九薰的手机掉在了地上，谭小美看到后快速拿起来。 “你们都住手，我报警了！” 四个人回头看了看谭小美，把九薰放开，拾起摊子上的东西扔出去了老远，趁机溜了。 九薰脸上挨了两巴掌，火辣辣的疼，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没有掉下来。 “谢谢你，小美姐！” “你没事吧！” 都是做小买卖的，谭小美一脸同情，其它的两家看着他们两人，都快乐死了。 “我没事！” 九薰低头把自己的东西捡回来，帮谭小美也捡起来她的东西，重新摆好：“小美姐，我帮你卖。” 有了九薰的帮忙，谭小美的东西也卖了不少。 十点的时候，两人收拾了脏了的东西，一起回家了。 九薰的自行车被踢到了两次，链子断了，只能走着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刘向兰已经从家里赶回来了，看到九薰进门她大吃一惊。 “九薰姐，谁打的？” 摸了下九薰的红肿的脸，她疼的唏嘘了声：“一群混混！” “你没报警吗？” 九薰摇了摇头，她知道谭小美不敢报警的原因，就是怕警察去了后，把摊位都撵了。 “这帮混蛋，你告诉我是谁？认识吗？” 九薰知道是刘丹找的人，但她不想让刘向兰找她，那样会更多麻烦。 “不知道！” “下周我和你去，我倒要看看谁还敢欺负你。” 刘向兰一顿安慰，九薰脸上的疼痛轻了。 “兰兰，算了，估计下周他们不敢去了。” “不行！不能算了，我一定会抓住那帮王八蛋，教训他们一顿不可。” “兰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估计是有人看到我挣钱，眼红了。” 九薰不想让刘向兰惹事，要是刘丹找人闹了这么一顿放过她，也就算了。 一晚上，九薰的脸都红肿着，为了不影响第二天上学，她由刘向兰陪着去了卫生室。 第078章 去道歉 卫生室的灯亮着，医生刚睡下，被两人喊起来开门，看到九薰的脸就知道被打了。 “这样吧，我给你拿个冰袋，你回家敷敷，可能明天就消肿，但手指印估计需要好几天。” 九薰点头，两人拿着冰袋回了家。 夜已经很深了，为了不影响刘向兰第二天上学，九薰一个人躺在床上敷脸。 “九薰姐，我不会饶了他们……” 刘向兰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发出鼾声。 九薰躺在床上，眼里的泪滴到枕头上，从小到大没少吃苦，但没有这么冤。 她想赵东岳了，拿起手机盯着那号码，最后还是放下了。 第二天，九薰的脸虽然还有手指印，但已经不肿了。 刘向兰给她找出来一个口罩戴上两人去了学校。 下午放学，九薰刚回家，就看到院子里刘向东站在那里。 “向东哥，兰兰没回来吗？” “我不是来找兰兰的，我是来找你的，我听说你被打了，告诉我那几个人长什么样子？” 看来是刘向兰给他打电话了。 “向东哥，算了！不要去找他们了。” “不行，你要是不告诉我，明天晚上我就去夜市，把那些做买卖的摊子全掀了。” 九薰一听这话，忙吓得阻止：“其实我也不知道那几个人是哪里的？昨晚兰兰问，我是随口说的，不关那些做买卖的事，你一定不要去找他们。” “你告诉我实话，是不是有人针对你？” “我……” 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他那晚上送了她一次，才引来的这些不必要的麻烦。 “说啊，不说我就一耙子漏了。” “我说，是以前招待所里的那个刘丹，因为被开除的事，还耿耿于怀。” 九薰不得不实话告诉刘向东。 “刘丹？江义霞的同伙？” 九薰点头。 “好了，你上去吧，我走了！” “哎！……” 九薰后悔说实话，要是咬住牙什么也不说这事就过去了。 刘向东找到江义霞舅舅家，江义霞早就被放出来了，根本就没在看守所待。 “江义霞，你出来一下！” “刘向东，你找我？” 江义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看到她就恶心的刘向东竟然来找她，是不是对她改变了看法。 “刘向东，你找我什么事？” 江义霞出门满脸是笑看着刘向东。 “能约到刘丹吗？” 江义霞一听这话黑了脸，他喜欢刘丹也不喜欢她？ “你别想多了，我就是找她问点事。” 刘向东的温柔都是装出来的，恨不得把眼前的江义霞掐死，这个罪魁祸首。 “那好，我帮你去找她。” 能为刘向东跑腿，江义霞幸福死了。 江义霞前面骑车，刘向东骑摩托车后面跟着。 本来江义霞想坐刘向东摩托车，奈何人家没有这个意思，她只能骑自行车。 来到了一排简陋的平房前，江义霞回头看了看刘向东：“她就住在这里，我进去喊她吹来。” “去吧！” 刘向东做好了教训刘丹的准备，眼睛瞪着江义霞进了其中的一个门，把摩托车放在一边。 不一会儿，刘丹被江义霞约出来，出来后两人就朝着刘向东站着方向看过来。 看到这对渣女，刘向东控制不住的怒火上来，在两人走近他的时候强压下来。 “义霞，你先走吧，我找刘丹问点事。” 刘向东不想让人看到他一个大男人对一个女人动手。 一声义霞把江义霞叫的心花怒放。 “好啊，那我先走了，向东，哪天有空我们去看电影。” 刘向东心里想说：看你妹，我和狗看电影也不和你看，脸上浮起笑容：“改天有空约。” 刘丹不知道两人什么时候关系走的这么近，不由得多看了刘向东一眼。 “你找我什么事？” 她总感觉到没什么好事。 “借一步说话！” 在她没出来之前，刘向东已经看好了，拐过去有个变电站，那边没人。 刘向东骑着摩托车前面慢慢走，刘丹犹豫了下还是跟了过去。 天上不可能掉馅饼，这男人不会喜欢她，但迫于江义霞的面子，她只能跟过去。 把摩托车支撑住，刘向东招手：“有点私事，靠近一点。” 刘丹脸红了，眼睛里的亮达到从未有过的度数。 “什么事？” “我想知道那晚上踢了九薰摊子的四个人，还打了她，是不是你叫的？” 刘丹望着脸色突变的刘向东，吓得忙摆手：“不是我，我没找人去砸她摊子。” 他问的是踢，她回答的是砸，毋庸置疑，那些人是她喊去的。 “刘丹，我知道是你，你承认了没坏处，否则我会让你尝尝被打的滋味。” “我没有，我没……” “啪！” 刘向东在打人这件事上，没有男女界限，用劲十足。 “你……你怎么打人？” 刘向东是什么身份，刘丹明白，她惹不起。 “我不光现在打你，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正在刘向东又抬起手来的时候，刘丹吓得抱住头：“我说，我说！” “一点意志力都没有，还总做错事。” 刘向东眼露鄙夷看着刘丹。 “他们四个是我从网吧叫来的，我每人给了他们十块钱，我让他们去砸苏九薰的摊子，要是不老实就教训她一顿。” “好啊刘丹，你这叫雇凶杀人懂吗？” 被刘向东这么一吓唬，刘丹吓得眼睛直了：“我没有让他们杀人，我就是想让他们教训他一下。” “不杀人，也意欲杀人，你同样犯罪。” “我……我……” 刘丹吓得不知所措，最后目光看向刘向东：“怎样才能饶了我？” “把打人的都找到，连同你去给苏九薰道歉，否则我就去告你们。” 让她去给苏九薰道歉？怎么可能？ “我不去！” “你不去是吗？那你就等着坐牢吧。” 刘向东转身就走，刚上摩托车刘丹就追了过来。 “我去，我去道歉。” 刘向东手扶着摩托车把：“不光你，还有那四个打九薰的混蛋也要去。” 刘向东已经想好了，见到那四个人，先一人一拳再说。 “好，我联系他们看看。” 刘向东临走之前留下一句话：“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让人去道歉，否则你就等着坐牢吧。” 刘向东的摩托车消失在路上，刘丹浑身像是散架一样靠在墙上。 第079章 落了个里外不是人 刘丹那天晚上雇人总共花了五十，每人十块还请吃了饭，难道还得花钱找他们去道歉？ 万一他们不去怎么办？ 刘丹已经好几个月没工作了，只是跟着那帮混混在网吧里打游戏混，钱哪里有？ 思考了一遍，青州就一个表叔，在毛巾厂工作，家里一大家子人，恐怕也没有钱借给她。 最后刘丹想到了江义霞。 这一切都是因为江义霞引起的，本来她答应帮她诬陷九薰后，还说事成之后找人给她转正，结果不了了之不说，还把刘相当带到她住的地方来。 越想越生气，刘丹决定去找江义霞，要是她不借钱给她，她就去招待所找她要。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刘丹找到江义霞，把整件事都叙述了遍，还添油加醋的说，教训九薰是为了给她出气，江义霞这才知道刘向东找她的真正原因。 “苏九薰，你给我等着。” 钱借不借不说，找苏九薰的麻烦她不会放过。 “不用给她道歉，要是刘向东再找你，你告诉我，我来和他说。” 江义霞对刘向东已经失望了，利用她找到刘丹，给苏九薰报仇，这充分说明他心里只有苏九薰一个人。 得知刘丹没有去给九薰道歉，刘向东气的鼻子冒烟。 “刘丹，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刘向东再次去找刘丹的时候，她不在，门锁着，打听到她经常去网吧，于是找了过去。 那个时期网吧成了青少年不分昼夜迷恋的场所，刘向东虽然也去，但玩的时间不太长，他很注意他爸在青州县的位置。 进门，刘向东就四处寻找刘丹，热衷于游戏的刘丹，被从后面抓起衣服领子来，才看到身后是刘向东。 “你……干什么？” “你答应我的事办了吗？” “我……我没找到那四个人，他们不在这上网了。” 其中两个就坐在刘丹身边，两人看了看刘向东，个子高大，体格健壮忙低下头。 “是吗？刘丹那你就去坐牢好了。” 拎小鸡一样，把刘丹从网吧里踢出来，这时候房间里的那两个参与打九薰的人，趁机从网吧后门跑了。 “走！你等着，我报警。” 刘丹左右回顾，想找到那两个人，但一群人中不见了他们。 “是江义霞让我干的！” 关键时刻还是把江义霞搬了出来。 “江义霞让你干的？她让你死你去死吗？” 刘向东眼里是克制不住的愤怒，这个刘丹还骗他，不给她点颜色看看是不行。 “你就饶了我吧，要找你去找江义霞。” 刘丹明显的害怕了。 “好！你和我一起去，今天不把你们治趴下我不姓刘。” 刘丹听到要她去招待所找江义霞，她挺直脖子：“去就去！” 反正江义霞说了，刘向东要是再找她，就让他去找她。 刘向东当然是不可能让刘丹坐他车去招待所了，他狠狠地看了他一眼：“限你十分钟过去，否则我让你从青州消失。” 一句话提醒了刘丹，她不走还等什么？ “我去，一定去。” 本来还奢望刘向东用摩托车带着她，这会不用了。 刘向东早就识破了刘丹的诡计，站在一边等她离开。 “我没钱打车，要不我坐你摩托车去行吗？” 刘向东“呸”了一声：“你脏了我摩托车怎么办？” 这摩托车能带谁有数，除了刘向兰就九薰坐过。 刘向兰知道自己也没资格坐刘向东的车，只好步行往招待所的方向走。 “我说过了，只有十分钟。” 这话是刘向东咬着后牙槽说的。 刘向东没钱打车，只好跑了起来。 一路上，她在前面跑，刘向东在后面骑着摩托车慢悠悠的跟，步行半个小时的路程刘丹只用了十分钟。 到了招待所门口，刘丹肺快要炸了，这段时间天天窝在网吧里不锻炼，这段路差点就支撑不住。 要不是刘向东骑着摩托车在后面盯着她，她真想停下来喘口气。 “到……到了！” 刘丹一屁股坐在地上，像是缺水的鱼。 “去，把江义霞叫出来。” 这活他不干，干也是刘丹。 刘丹爬起来，摇摇晃晃进了招待所。 找到江义霞的时候，刘丹快累垮了。 “刘……刘向东在外面等你。” 江义霞看了赵岩一眼：“找我干什么？你把他领来的？” “是你说，他再找，我就告诉你。” “我也没让你把他领到这里来？” 这里是招待所，领导住宿的地方，这刘丹是想把她害死的节奏。 “走！出去看看吧。” 江义霞也怕刘向东进里面来找她坏事，白了刘丹一眼，走出了办公室。 来到门口，江义霞四处看了看，走向刘向东：“你找我有事？” “问问刘丹，我找你干什么？” 刘向东这次可没好脸色，江义霞要是不好好配合，进去找她领导。 “刘丹，你把人带到我这里来做什么？你的事和我有关系吗？” 江义霞回头一脸抱怨看着刘丹。 刘丹愕然，敢情她做的这一切都是没事闲的消遣？ “江义霞，当初是你看到苏九薰坐着刘向东的车，你嫉妒了，才对苏九薰下手的，怎么说和你没关系？” “刘丹，我什么时候嫉妒苏九薰了，上次还不是你把水果藏到苏九薰衣橱里，闹出来的那些麻烦吗？我还没找你，你倒赖上我来了。” “江义霞，你……” 工作被辞退，刘丹现在吃饭都是问题，到了这种程度江义霞翻脸不认人了。 “你什么你？我让你找人打苏九薰了？自己惹得祸自己处理。” 留下这句话，江义霞转身离开，向招待所门口走去。 “刘丹！你还有什么说的？上次诬陷九薰原来也有你一份，现在又找人打九薰，你是不是想进去吃了？” “我……我没有。” 刘丹哭了，原本在招待所干的好好的，只要等到哪天所里有名额，她就会转正，没想到帮了江义霞做了那件事，不但被开除，还惹了一身麻烦。 “你没有，那就报警好了。” 刘向东拿出手机就要报警。 “别！我去道歉。” 刘向东眼神犀利：“不只是你，还有那四个帮凶。” 第080章 借钱 “知道了！” 刘丹被制服了，决定以后再也不找苏九薰的麻烦了。 刘向东离开后，刘丹流了会眼泪，决定去找表叔借钱。 刘丹直接去了毛巾厂大门口，要传达给表叔邢光力打电话。 邢光力还不知道刘丹被开除的事看到他一脸惊讶：“丹丹，怎么是你？你今天没上班吗？” 刘丹已经想好了说辞：“我上夜班！” 她确实是上夜班，在网吧上。 “表叔，我想借你二百块钱用，等我开了工资就还你。” “二百？这么多？” 他一个月就开三百，刘丹借二百，回家怎么和老婆说。 “我妈病了，急等着用钱，等我开了工资就还你。” 刘丹抹了抹眼睛。 “表姐病了？她不是身体很好吗？” 以前家里吃的菜都是刘丹妈种的，对这个表姐邢光力一直想帮助。 “突然就头晕恶心，到医院里查了查有毛病。” 刘丹的表情比演员还到位。 “那……你等等，我找同事借点。” 家里还有三个孩子，总不能借给刘丹，一家人喝西北风吧？ “谢谢表叔！” 等邢光力走后，刘丹表演告一段落，松了口气，要那四个人去道歉，应该用不了二百吧？剩下的自己买吃的穿的，另外游戏充卡就有了。 邢光力真的和同事借了二百块钱，给刘丹送了出来。 戏精又开始附体：“表叔，真的是太谢谢你了，等我有钱了就还你。” “不急！快去帮你妈治病。” 邢光力是实在人，上次帮刘丹找的那个临时工，是厂长帮的忙，就因为他人实在，工作认真。 “那我走了！” 邢光力天天上班，只要不去她农村家里，这事就不穿帮。 “走吧！” 邢光力看着刘丹身影消失，他决定找个休息日去看看表姐。 刘丹拿到钱，立刻去了网吧，正好下午那四个人都在。 刘丹把四人叫到一起，说明了意思。 “刘姐，你耍我们啊？让我们替你出气，又让我们去道歉，拿我们当什么？” “姐也是没办法的事，那女的男人找我了，说不道歉就报警，你们想想要是报了警，还不得都被抓？” 其中一个生气的说：“要知道你这样，我们就不忙你了，那女人当时还问是谁让我们干的，我们都没把你供出来，倒是你这个时候让我们去道歉？谁知道是不是张开网等我们去投？” 这个人还有脑子，跑了就是跑了，要是再去承认，这不就是自投罗网吗。 “对啊，李瑞说的对，我们不去！” 没办法，刘丹拿出那二百块钱，抽出来一百：“这些给你们四个，去就拿着。” 四个人相互看了眼，在网吧里的人，看到钱比看到他爹他娘还亲。 “去！” 其中一个答应了，另外几个想想，去道歉还有钱，也不错，本来那晚上打了那小女孩心里多少有点罪恶感。 四个人加上刘丹，朝着刘向东说的地方集合。 刘向东早就等在那里，看到五个人眼里的怒火又上升。 等四个人走到他身边，耷拉着头站在那里，刘向东看了看他们几个：“那晚上都是谁打了九薰？主动站出来！” 四个人只有一个没打，但摸了九薰的胸。 三个人默默站出来，为了二十五块钱，这委屈忍了。 刘向东咬了咬后牙槽，突然出拳。 “咚！” “咚！” “咚！” 三声落下，四个人往后倒退了几步，抬头的时候只能敢怒不敢言，刘丹早就吓坏了，躲在那个没打九薰的人后面发抖。 “我最看不起打女人的人，你们三个竟然对一个小姑娘动手，我废了你们！” 高大的刘向东还想动手，三个人噗通一声跪下了：“哥，我们知道错了。” 后面的那个还没意识到严重性，眼睛睁大看着刘向东。 “哥，他没打，但他摸那女孩了！” 真是猪一样的队友。 刘向东慢慢走过去，抬腿一脚把那个踹到了，接着又补了一脚。 踹的那人“哎吆，哎吆”的叫。 “那只手摸得？剁了！” 刘向东气势吓人，那年头县大院的人谁敢惹。 “哥，我知道错了。” 临来的时候，刘丹已经添油加醋的把刘向东的身份告诉了他们，四个人挨打只能老老实实，只想快点结束和刘丹要钱。 “都给我起来，去道歉！” 终于等到这句话，四个人连滚带爬起来，跟着刘向东向着九薰住的地方走去。 估计这个点，九薰已经放学回家了。 为了不给九薰惹麻烦，刘向东在十字路口就停下了。 “你们在这等着，记住！要是跑一个，另外的四个就送到派出所。” “是！” “是！” “……” 逐个回答，就连刘丹都小心翼翼点了点头。 刘向东来到九薰院子门口，喊了声：“九薰，兰兰，在家吗？” 二楼上两人更好回来，正准备做作业。 “兰兰，好像你哥的声音。” 刘向兰回家第一件事是站在镜子前照镜子，看看今天脸上的那颗痘痘小点了吗。 “兰兰，九薰……” “是我哥哎！” 刘向兰拉开门走了出去，看到院子里刘向东站在那里。 “哥，你怎么来了？是不是给我送吃的来了？” “你就知道吃，九薰在家吗？让她下来。” 刘向兰警告过他，不许骚扰九薰，莫非是坚持不住了？ “你找九薰姐干什么？先过了我这关。” “你让她下来就是，我有事。” 刘向兰抱着肩膀站在二楼阳台上：“不说就是不下去。” 刘向东耐心耗尽，迈步走向楼梯。 “哎，哎，哎，你注意，这是女生宿舍。” “赵东岳能进，我就不能进了？” 这人怎么这样，刘向兰只好喊了声：“九薰姐，我哥上来了。” 刘向东上来了？九薰忙放下课本走了出去。 “向东哥，有事？” 她不太赞成刘向东进房间。 “刘丹在外面等着，我让她来给你道歉来了。” “刘丹？” 九薰脸上的伤好了，又恢复了白皙的脸颊。 “对！那晚上的那四个混蛋也来了，你要是接受就下去看看，不接受我报警，反正他们都承认了。” 九薰不想把事情闹大，忙看了看刘向兰：“我下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 第081章 报仇了 刘向兰也想找那几个混蛋给九薰报仇，没想到被刘向东带来了，她可不想放过这出气的机会。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她和九薰可是最好的姐妹。 三个人走出院子，不远处看到刘丹和那四个人站在那里，于是走了过去。 “那晚上谁打的九薰姐？” 刘向兰拿出刘家大小姐的气势问。 四个人看到刘向兰没放在眼里，都眼睛盯着九薰。 刘丹则是一脸的后悔看着九薰。 “我问你们话了？哑巴了？” “啪，啪，啪，啪。” 索性一人一巴掌，雨露均沾。 “你……” 四个人几乎同时横眉冷眼瞪着刘向兰。 “怎么了？打你们两下怎么了？你们知道她是谁吗？我妹妹，动她一个手指头，我让你们十个手指头全消失！” 四个人吓得攥了攥手，手指头还在。 “道歉！” 看到四个人站在那里没动，刘向东吼道。 “对不起，那晚上是我们不对，把你摊子踢了，还打了你。” “……” “……” “……” 有一个道歉，其它三人忙低头道歉。 最后是刘丹。 “九薰，是我鬼迷心窍，听了江义霞的教唆，在招待所陷害你，那晚上还找你砸你摊子。” 打人的事没提，刘向东眼一瞪。 “还有，我让他们教训你的，都是我的错，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看着刘丹这样子，和在招待所穿着定制服判若两人，看来江义霞一直没帮她，因为那件事她也付出被开除的代价，这事九薰不想计较。 “算了！都过去了，以后我不找你们麻烦，你们也不找我麻烦就行。” 九薰做不到以德报怨，但她不想和人结仇。 “那……我们走了？” 其中一个混混问。 “慢着！” 刘向东转头看向九薰：“那晚上的东西有没有损失？” 九薰也不想便宜了那几个人，连同刘丹。 “秋裤秋衣脏了两套，袜子和套袖也不能卖了，还有微博也有几条，另外我修自行车花了五块，一动损失三十八。” 这是事实，九薰一点也没多说。 刘向兰作证：“这也就是九薰，有一说一，要是我不讹你们裤子没了我都不说。” 刘向兰转头看向刘丹：“还有你，学会了当大姐大？呸！” 随着刘向兰口水喷到刘丹脸上，她低下了头。 “这样吧，损失三十八，九薰还挨了打，一共拿五十吧。” “什么？” 几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问。 刘向东瞪着眼：“怎么？嫌少？” “哦，不是。” 其中的那个转头看向刘丹：“你拿吧，都是你让我们干的。” “我……？” 刘丹支付了这四个人的钱，还有一百，要是再给九薰五十，她还能干什么？ “我什么我？赔钱！” 刘向兰短发一甩，伸手对着刘丹。 “兰兰，算了。” “不能算，谁挣钱容易？” “那就让他们赔损失的钱吧，三十八就行。” 九薰已经看出来了，这次来道歉，四个人也不能白来，都是刘丹花钱来的，刘丹现在还有没有工作不知道，要是无业游民，她哪里来的钱？ 同事一场，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那就三十八吧。” 刘向东看向刘丹，遵从九薰意见。 刘丹看到钱不拿是走不了，只好拿出钱来，数了三十八块钱给九薰。 好歹有零头，看样邢光力借钱是同事凑得。 “九薰，对不起！” 刘丹把钱给了九薰，刘向东皱着眉头看了看她：“滚！” 四个人一溜烟跑了，刘丹抬头看了看刘向东也转头离开了。 走出去一段路，四个人停住等着刘丹。 等她走进都围住了她：“你只说让我们来道歉，可没说让我们挨打，我们四个都挨了打，你得有个表示才行。” “我不是给你们钱了吗？” 平时在网吧，这四个人刘姐刘姐的喊，这会儿眼里半点尊敬也没了。 “我们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挨了打要补偿。” 其中一个开始动手了，从刘丹口袋里掏出剩下的钱，拿着对三个人说：“走！下饭店。” 刘丹以她妈病了的名义借了二百块钱，一下子分文不剩，站在那里看着四人的身影消失在黄昏中，她悲从中来。 她后悔了，如果有卖后悔药的就好了，她一定不陷害九薰，更不会找人找她麻烦。 想到苏九薰夜市买东西的事，刘丹也想做，但她没本钱，只好抹着眼泪走了。 院子里，刘向东护送两人回来，迈步上楼梯的时候，被刘向兰拦住了：“女生宿舍，男生免进。” “我……？” “向东哥，你回去吧，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九薰看着楼梯下面的刘向东说。 “那好吧，九薰，以后谁要是欺负你，告诉我，我替你撑腰。” “知道了，向东哥。” 九薰对刘向东的帮助非常感谢，她愿意像兰兰一样，尊重这个哥哥。 “那我走了？” “……” “走吧，回家告诉爸妈，周五晚上我带九薰姐去家里吃饭，多准备点好吃的。” 这事刘向东不知道，听到九薰要去他家，立刻像是重了彩票，感激看了妹妹一眼，转身走了。 “兰兰，我不是说了吗，不去麻烦叔叔阿姨了。” 看着刘向东离开，九薰忙提醒刘向兰。 “那不行，我可是和爸妈说好了，这周一定带你去。” 算了，去就去吧，盛情难却。 今天是周二，还有三天，九薰想，不能白去吃饭。 想到刘向东给她要回来的这三十八块钱，到时候买点水果好了。 九薰和刘向兰回到房间后，刘向兰有种报仇雪恨的快感。 “这个刘丹，这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看那几个人也不是白来。” 刘向兰很聪明，九薰看出来的她也理解了。 九薰把豆角拿出来摘着：“不知道刘丹现在干什么？” 她也看出来了，刘丹好像生活的并不好。 “管她呢，这女人活该。” 说起来都是刘丹虚伪，看着江义霞舅舅在县里，就想沾点光。 “不说她了，兰兰，今晚给你做个豆角面，喜欢吃吗？” 刘向兰不假思索：“喜欢！” 九薰做的菜虽然没有肉，但都很细致，刘向兰喜欢吃。 “那你先做作业，做好了我喊你。” 第082章 嫂子都是人家的好 九薰低头认真摘豆角，样子唯美好看，刘向兰看着想起哥哥看她的眼神，心想：要是将来有这样的嫂子该有多好。 可刘向兰明白，九薰喜欢的是赵东岳，从每天晚上两人打电话的频率看，九薰只要大学毕业，两人就可能结婚。 哎！嫂子都是人家的好。 刘向兰专注做作业，九薰在电磁炉上先把豆角炒了，待炒到没了水分，才加了水，等豆角在锅里咕嘟咕嘟煮的时候，九薰把面条放进去。 不一会儿豆角面出锅了。 “兰兰，开饭了！” 九薰今晚兴致很高，刘丹带人来道歉后，她心里宽松了不少，以后卖东西没有人再找她麻烦了。 周五下午放学，刘向兰在学校门口等着九薰。 “九薰姐！” 刘向兰的喊声引起了其他同学的注意，有人随着声音看过去，这一看不要紧，有人惊呆了下巴 她不是别人，就是苏家庄的苏秀芳。 “九薰？” 今天周五，苏秀芳正要坐公共汽车回家，自从来到县一中上学，她一直住校。 每天的行程大概就是教室宿舍，遇见九薰在她的意料之外。 看到眼前的九薰，她忍不住跑了过去。 九薰在看到她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 “秀芳！你也考来了？” 苏秀芳学习也不错，但没有九薰好。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九薰忙招呼苏秀芳到一边说话。 苏秀芳突然意识到这问题，忙看了看四处，没有遇到熟人，这才走了过来。 “你知道吗？你爹和你娘到处找你，找了快半年了都没放弃。” 九薰点了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才没敢去找你，秀芳，初中的同学都是谁来这里上学了？” 问清楚了心里也好有个堤防。 “不连你，一共考来了七个，张二毛，苏勇，王素华，苏大成，苏成，还有张强。” “张小美没考上吗？” “考上了，据说去了大市里上学了，她姑姑不是在那里工作吗。” “那太好了！” 九薰为张小美高兴，也为每一位考上高中的同学高兴。 看到九薰这样子，苏秀芳沉吟低下头。 “怎么了？” “余老师失踪了！” 什么叫失踪了？他不是去了深城了吗？ 考虑到余硕是故意做的假象，九薰表情恢复自然：“余老师那么大的人了，丢不了。” “可是，全村的人都说在，突然失踪的。” 九薰没往别处想，刘向兰还在不远处等她，她要把重要的，提醒苏秀芳。 “秀芳，关于我在这里上学的事，千万不要告诉我爹我娘，要不然他们会闹到这里，不让我继续读书。” 苏秀芳一直和九薰是好朋友，加上九薰的事她都了解，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我不会对任何人说，来这里读书的同学我也不说。” 九薰一脸感激看着苏秀芳：“谢谢你，秀芳。” “前面等你的那个女孩是谁？是你同班同学吗？” 从穿衣打扮上，苏秀芳就发现刘向兰不是农村来的，禁不住多看了几眼。 “不是我同班同学，她在初中部，明年才考高中，我们现在住在一起。” 眼看着车就要近了，九薰忙提醒苏秀芳：“车来了，你快点走吧，等有时间再聊。” “那我走了！” 苏秀芳背着书包，急急忙忙朝着车跑去。 在上车的时候，回头看了看九薰。 遇到苏秀芳，九薰既高兴又紧张，高兴地是见到自己的好朋友也来了，紧张的是怕苏秀芳不小心暴露她，那王大美和苏有成还不得来闹？ “九薰姐，刚才那个是你同学？” 九薰抬头笑了笑：“是！她要坐车回家，看到我就聊了几句。” 九薰没有把自己的担心表现在脸上，和刘向兰骑着自行车一起离开了学校。 来到一处买苹果的摊位，九薰慢慢骑着，等刘向兰走远，下车买了一兜苹果挂在车把上，刘向兰看到的时候，已经付钱了。 “九薰姐，你这是做什么？” 刘向兰就是因为九薰平时不舍得吃，周五才想约她一起回家吃饭，让她花钱，她心里过意不去。 “我就买了点水果，也没买什么高档礼品，走吧！” 既然买了，也不能退了，刘向兰只好认了。 骑车来到县大院里面，九薰显得很谨慎。 “走啊，九薰姐！” 刘向兰喊了她一声。 “兰兰，东岳哥家住哪里？” 他们都是一个大院的，九薰就想知道赵东岳是哪家？ “在里面那个胡同，赵叔叔是市长，他们家的房子更大，上下两层还带这个大院。” 顺着刘向兰的目光看过去，最里面的那条胡同，估计就是赵东岳的家了。 刘向兰家从前面数第三排，走到大门口，九薰抬头望了望，前面一个小院，房子也是上下两层的，看着就气派。 兰兰说，东岳哥家的更好，一定是更气派。 “爸妈，九薰姐来了。” 刘向兰话音刚落，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刘向东站在里面。 “九薰，来了？” 刘向东的脸可以用阳光明媚来形容。 “向东哥，你在家？” 刘向东最近在实习，一家国企办公室人员。 “我早回来了，听到兰兰说你来，我给你们买了点吃的，快进去！” 本来刘向东想帮九薰把自行车推进去，被九薰制止住了：“算了，就放这里吧。” 一辆二手的自行车，放外面也没人偷，再说这里可是县机关宿舍，大门口有看门的，刚才要不是跟着刘向兰进来，恐怕他一个人进不来。 “那好！” 看着九薰把自行车放好，刘向动忙招呼她进门。 刘向兰早就跑进去报信了，院子里剩下刘向东热情的迎接九薰。 “你家真好！” 九薰进门打量着水泥地占了三分之二的院子，另外三分之一被化成了种花的区域和种菜的。 门两旁花圃里载着月季和菊花，此时开的正艳，挨着墙种的绿油油的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都是我爸妈弄得。” 刘向东眼睛从九薰脸上转移到院子里的花圃苗圃里。 “九薰来了！” 九薰闻声，抬头看向从门口走出来的一位中年妇女，一身套装把她风韵的身材打扮的即端庄又时尚。 第083章 做客 这就是刘向兰的妈妈？ “阿姨好！” 九薰主动喊了声。 “你好！” 大城市的人就是素质高，抬手投足都很有女干部的范。 “快进吧！” 刘向东看了他妈一眼，招呼九薰。 “快进来！” 刘母也招呼了一声，九薰进了房间。 这房间里的设施，对九薰来说还是第一次见到，布艺沙发，大电视，各种柜子，都是那种透着亮度的新家具。 还有房间里一个大鱼缸，里面的鱼各种颜色的都有，正在咕噜噜的冒着水泡。 “爸，这就是我好姐妹苏九薰！” 刘向兰之所以带九薰来家里，她还有个想法，就是将来九薰大学毕业后，托他爸爸在青州安排个好工作。 “叔叔好！” 九薰一改刚才的拘束，落落大方的和坐在单人沙发上的中年男人打招呼。 “快坐吧！” 刘向兰的爸爸很威严，一看就是当领导的，打过招呼后继续看电视。 九薰也把目光转移到电视上，这电视太大了，像是村里放得电影那么大。 刘家的客厅也很大，即便这样，电视的响声还是在客厅里产生了回音。 电视上正在上演《渴望》，剧中曲唱的九薰想哭。 “爸！你把电视声音调的小点。” 刘向东看了看爸爸，提醒道。 沙发上的人拿起遥控器，把声音调小。 “九薰姐！去我屋吧。” 刘向兰可不想九薰在这拘束，拉着她就往楼梯上走。 两人刚上了几个阶梯，刘向兰妈妈赵慧从洗漱间走出来。 “兰兰，等会儿下来吃饭。” “知道了！” 刘向东看到九薰上了楼，从沙发上起来也走开了。 “向东，你买的那些零食呢？” 赵慧看着儿子要离开问道。 “放兰兰卧室去了。” 赵慧一脸不可思议，以前买回来零食，刘向东可是抢着吃，今天是太阳从西面出了？ 还没等赵慧思考清楚，刘向东也上了楼。 他卧室也在二楼。 “你去哪儿？过来坐下，爸爸有事要问你。” 刘父刘吉昌喊了儿子一声。 “什么事？” “实习马上就结束，你是怎么打算的？” 自己这儿子，天天骑着摩托车在外面跑，刘吉昌就是想提醒他一句，该考虑分配的事了。 “我想去县政府！” 刘吉昌身体坐直：“县政府那么容易进吗？以前赵市长的儿子才去了个民政局，事业单位，你这就想进政府，胃口不小。” “要不去教育局吧。” 九薰在县一中上学，如果去教育局是不是就能经常看到她了，再说学习上的事，也好让老师照顾着点。 “教育局？你又不是示范专业，去教育局能干什么？” “教育局除了教学就没得干了？还亏得你是办公室的人？” 刘向东虽然没敢大声说，但还是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怎么和你爸说话？” 赵慧抬头看了儿子一眼，训斥道。 “我就是说实话，要不县政府要不教育局，否则我也去深城，不留在这里。” 赵东岳去深城的事，曾一度在大院里引起了很多反响，更多的是不了解，为什么好好的铁饭碗不要了，去了南方？ “你敢！” 刘家就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要是刘向东离开家，他们会不适应的。 青州的人习惯了孩子在身边，认为这样就是幸福。 被刘吉昌训了句，刘向东嘴里嘟囔了一句：“这就是我的想法，是你要问我的，不是我主动回答的。” “快滚吧！” 刘吉昌皱了皱眉头，比刘向东皱眉头威严多了。 “那我上楼了，吃饭喊我！” 刘向东离开，赵慧看着丈夫刘吉昌：“要不你找找领导问问？怎么说你也是县政府办公室的人？” “县里每年就那一两个名额，我怎么好意思向领导开口？” “不就这么一个儿子吗？怎么就开不了口？” 赵慧嫌丈夫做事不圆滑，较真。 “再说吧！” 丈夫一句话，赵慧也不能继续讨论这件事了，她看了看楼梯，目光转到刘吉昌身上：“你发现了吗？我们这儿子，好像对那个小姑娘特别热心？” 刘吉昌看了赵慧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她才多大，咱儿子多大了？” “你别不信，我可是观察到了，从下午儿子回来，就拎回来一大袋子零食，还亲自送到兰兰房间去，刚才那小姑娘进门，你是没看到，向东眼睛就没离开过。” 在刘吉昌眼里，女人就是挑事的，目光严厉看了看妻子：“你少多事，那姑娘可是兰兰的舍友？” “我知道，我就是怕……” 算了，也许是自己多心，再说九薰才上高一，不可能懂得男女之间的事。 赵慧来到厨房，看到保姆已经把菜都炒好了。 看到她进来，保姆问：“大姐，什么时候上菜？” 保姆是朋友的亲戚，来刘家工作只负责白天，晚上她还要回出租屋，去照顾上高三的儿子。 “现在上吧！” 赵慧对这个保姆不错，那年代不敢称呼保姆，刘家人都喊她苑姨。 “苑姨，煲的汤好了吗？” 刘吉昌喜欢喝汤，每晚都煲汤，不是鸡蛋汤就是蔬菜汤，偶尔也做个青州鲫鱼汤，今晚就做了鲫鱼汤。 刘向兰交代的，让苑姨把拿手的菜都上。 趁着苑姨往餐厅里端菜，赵慧上了二楼。 儿子女儿卧室都在二楼，她和刘吉昌的卧室在一楼。 “兰兰，九薰吃饭了！” 赵慧作为图书馆的馆长，了解待客之道。 “知道了！” 刘向兰刚回答完，就从卧室里露出头，赵慧正要进儿子卧室，身后响起了刘向东的声音：“妈！我说的菜都炒上齐了？” 赵慧证了怔，这儿子很少进妹妹房间，今天都两次了。 “炒好了，下去吃吧。” 赵慧还是恢复了淡定，目光落在九薰身上：这小姑娘长得还真是漂亮，怪不得儿子都喜欢。 “九薰！周末也不回家吗？” 九薰知道她的事刘向东兄妹俩没告诉她。 “不太方便，不回去了。” 九薰忙解释。 “你家里有什么人？爸妈不想念你吗” 正在九薰不知道怎么回答好的时候，刘向兰不满的看着赵慧：“妈！你查户口的？” 第084章 在饭桌上 刘向东也随声附和：“就是，妈，你工作不在户籍管理处吧？” 赵慧一脸惊愕：这兄妹俩什么时候说话一致了？不是一直以来都针锋相对吗？再说她问九薰家里还有什么人，不过分吧？ “怎么说话？你妈不在户籍管理处，就不能问了吗？” 九薰接下来的话，让赵慧惊呆了。 “阿姨，我爸妈不同意我上高中，我是偷跑出来的。” “什么？你……你偷跑出来的？” 赵慧脑回路恢复。 “那你怎么生活？” 莫非儿子是可怜这女孩，才对她这样好？ “我有手有脚的，自己挣钱交学费，养活自己。” 九薰回复了赵慧一个笑脸。 “原来是这样？” 赵慧对九薰既佩服，也充满了警惕，自己儿子可不能找这样的女朋友。 “下去吃饭吧。” 这事只能暂且告一段落。 饭桌上，九薰左边是刘向东，右边是刘向兰，刘吉昌和妻子挨着。 刘向东一直在给九薰夹菜。 不得不说，这些菜对九薰来说，别说吃过，见都没见过。 什么红烧狮子头，阳澄湖大闸蟹，北京烤鸭，干炒辣子鸡…… 满满的一桌子菜和汤，赵慧不住地提醒九薰多吃点，就算是扶贫好了。 “九薰，我听我们家兰兰说，她学习你帮了不少忙。” “没有，阿姨，都是兰兰认学。” 九薰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赵慧回答。 “九薰姐，你就别谦虚了，要是没有你，我成绩还能提的这么多？” 女儿一句话，让一直没有说话的刘吉昌开口了：“在县城有什么困难，告诉我们，能帮的我们一定帮。” 刘吉昌一直很威严，九薰甚至都不太敢和他对视，听到这话九薰心里很温暖，抬起头看着他：“谢谢叔叔，其实向东哥一直在帮我。” 赵慧眼睛看向儿子：“？” “妈，是这样的，上周九薰出摊卖东西，被人打了，我就是找到那人和她理论了下，我也没帮多少忙。” 刘向东借机给九薰夹了块鸡肉，心疼的样子：“快吃吧。” 一个小时前赵慧对他说的话他还不信，可现在他怎么看着刘向东对九薰和别人不一样？ “以后你少给我惹祸，实习期完成，赶快回到你学校里去。” 刘向东大学在另一个城市里，刘吉昌趁机表明，自己儿子对九薰好，他不赞成。 “爸，你怎么说话？好像我不属于这个家里的一员似的？” 刘向东还真不想回学校，回去了就不能经常见到九薰了。 九薰听到刘吉昌话里的意思另有味道，还有赵慧看她的眼神也充满了警惕，忙低头，想尽快离开刘家。 刘向兰和刘向东负责给她夹菜，她刚才也吃了些，一会儿她就饱了。 “叔叔阿姨，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九薰站起来想离开，被刘向东一把拉住：“我还没吃完，陪我吃。” 刘向东喜欢九薰，几乎到骨子里，他就想让她多吃点，平时哪里有这么多好吃的？别说九薰，他也只有过年的时候见。 九薰的手被刘向东攥住，她脸唰的一下红了，毕竟男女有别。 “我……我吃饱了。” 刘向兰看到九薰尴尬，忙站起来伸筷子朝着刘向东头一下：“九薰姐吃饱了，用你献殷勤？” 这次刘向东挨了妹妹一筷子，半点生气的样子也没有，眼睛只停留在九薰身上，其他人好像是空气。 看到女儿打儿子，赵慧气急了：“兰兰，没大没小的，成什么样子？” 此刻，她倒是希望儿子像原来一眼，瞪着眼发火。 可是对刘向东来说，朕今天心情好，大赦天下。 自己儿子可是大学生，而且刘家是什么家庭，赵慧绝对不会同意儿子喜欢九薰。 “向东，九薰是客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无礼？” 赵慧故意曲解儿子的意图，让九薰对他起反感。 这刘向东比妹妹还要热心， 九薰能感觉不到吗？ 看到赵慧脸色不好看，九薰忙站起来打了个招呼离开了饭桌。 刘向兰看到后，也喊吃饱了。 “九薰姐，今晚就不走了吧？你在我房间睡。” 刘向兰今晚所有的举动都合刘向东的意，他微笑点头：“就是天都黑了，反正家里有地方。” 刘向东恨不得九薰搬到他家里来住，这样他就能天天看到她。 还没等九薰拒绝，赵慧就看着女儿：“兰兰，你香姨问了你好几次了，我想今晚带你去她家玩？” 刘向东很想说：家里还有我，你们去就是了。 但考虑了下这样说的后果很严重，没说。 “兰兰，不用了，等会儿我帮你收拾完饭桌，就回去了。” 刚才苑姨打了声招呼回家了。 “你是客人，饭桌就不麻烦你收拾了，时间不早了，既然你不留下来，那就早点回去吧，一个小女孩天太晚了，路上不安全。” 赵慧这是下了逐客令。 九薰答应了一声就准备走。 刘向兰生气了：“妈，有你这样说话的吗？九薰是我朋友，留下来住一晚上又怎么了？” “兰兰，不是今晚要串门吗？” 赵慧把自己的修养做到了极致。 “叔叔阿姨再见！” 留下一句话，九薰转身离开了餐厅，后面刘向东坐不住了，放下筷子：“我送你！” 刘向东拉开椅子准备去送九薰，这机会难得。 “向东，你等会，我有话要问你。” 这次说话的是刘吉昌，夫妻二人还真是配合默契。 九薰再没回头，走出刘家院子。 到大门的时候，房间里传来了刘向东的声音：“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还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了！” “混蛋！怎么和你老子说话？” 九薰眼里的泪就要掉下来，尽管她内心坚强，可是卑微还是让她选择了逃避。 她推着自行车，急急忙忙的骑车离开了。 回到住处，九薰躺在床上郁闷了很久，直到刘向兰的手机号打过来。 九薰拿起来看了看：“兰兰！” “九薰姐，你到家了吗？” 今晚要是换做她，不把桌子掀了才怪。 “我到了，兰兰谢谢你们一家人今晚的招待。” 说完九薰就结束了通话。 对刘向兰，九薰半点怨言也没有，爸妈虽然都是领导，但她从来没瞧不起九薰过，相反遇到困难都是她在帮她。 就是做买卖，前几天都是刘向兰陪着她，棒场助力，她心里对她只有感激。 正在她郁闷的时候，手机响了，几乎是条件反射，这个时间除了赵东岳没有别人。 第085章 去救人 果然赵东岳熟悉的号码让她心里一热，所有的委屈都不见了。 “向东哥，你吃饭了吗？” “吃了，你呢？吃了吗？” “我吃了！” 想到吃的这顿饭，九薰认为还不如吃她的清水煮面。 “吃的什么？” “我……吃的好吃的。” 九薰一点也没有酒足饭饱的快感，语气都是低沉的。 “怎么了？不高兴？” “没什么？” 赵东岳预感到有什么。 “不说我可是担心你。” 知道九薰心软，只要他说挂心，她一定会把心里的不愉快告诉他。 “今晚去了刘向兰家，刚回来不久，我说吃的好吃的就在她家吃的。” 赵东岳顷刻间心里就不舒服了，但表面上风轻云淡：“刘向东也在家？” “嗯！” “那怎么还不高兴了？” “是叔叔阿姨误会我什么了？” “误会？”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感觉到这顿饭吃的很闹心。” 九薰把去了刘家的经过告诉了赵东岳。 “九薰，以后离那个刘向东远点。” 赵东岳吃醋了，好像他精心栽培的花有人觊觎。 “我知道了，本来也没什么，都是那个刘向东，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对别的女孩也这样热情吗？总是往我面前夹菜，弄得我也不舒服。” “没事！以后不去就是了。” 既然九薰能把这事告诉他，说明她潜意识里就没把刘向东当回事。 “以后还是少去打扰人家好了。” 九薰像是对自己说，也像是对赵东岳说。 “东岳哥，明天周末还忙吗？” “嗯，明天还有会，后天会轻松点。” 九薰不知道赵东岳为什么这么忙，周末也不休息，不过她也很忙，白天学习晚上出摊，虽然不能和赵东岳在同一个城市里忙，但他们都是为了梦想。 聊了会，九薰心里不郁闷了，但想到下午遇到苏秀芳的事，还是说了。 “东岳哥，今天我见到苏秀芳了？就是我初中的同学。” 赵东岳心里一紧：“她说什么了吗？” “她说联中考过来七个，还是余硕老师失踪了，我想周末你要是有空，发个寻人启事找找余老师好吗？” 苏秀芳走后，这件事她思考了下，到现在都没有余硕的消息，会不会他真的失踪了？ “好！后天我就在网上发个寻人启事。” “网上？” 九薰只看到过那种贴在电线杆上的寻人启事。 “深城这边互联网正在普及，就是有什么事可以从手机上查，比如我要找余硕，通过手机网站就行。” “真的吗？” 这样余硕老师是不是就能很快找到？ “真的!” 赵东岳也担心余硕，他甚至找人去苏家庄问了，都没有任何消息。 余硕在砖厂干了一个月，离开的时候已经是秋天了。 老板极力挽留他，看到老板人不错，就把找小风的事告诉了他。 “谢谢老板的挽留，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我姐被卖到老鸹村去了，我得去找。” 他把小路当兄弟，把小风当自己的亲姐。 “老鸹村在哪里？” 老板姓孔，眼睛很大，皮肤黑黑的，时间久了余硕才了解是个爽快的人。 “这附近没有这村庄吗？”余硕问。 老板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老板是真喜欢余硕，得知他以前是教书的，因为找人才来到这里，对他多了份尊重。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余硕忽略了，来这里买砖的人到处都是，或许找人老板的信息量最大。 “等明天西城的万老板来，我问问他。” 小路说小美在西城。 “谢谢。” 既然老板答应帮他，余硕就想多住几天。 留下来也没闲着，帮老板算账，还帮他砖厂做了个下个月的计划表。 过了几天万城的老板来了，是来结账的，他是包工头，建筑队用的砖都是用这里运的。 “老万，向你打听个事，你们那边有没有个老鸹村？” 砖厂孔老板看到姓万的从车上下来，忙迎了上去。 “有啊，离我们那边不远，有十里路吧。” 万老板的话让站在一边的余硕眼前一亮，忙主动迎上去：“万老板，我能跟你去老鸹村吗？” 老万认识余硕，这个月的财务帐是余硕做的。 “你去老鸹村干什么？” 想想老鸹村兔子不拉屎的山村，找个媳妇都难，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去那里做什么？ “我姐被拐卖到那里去了，我想去找她。” 余硕刚说完，万老板头摇的像拨浪鼓：“我记错了，那地方不叫老鸹村，叫老瓦村。” 老万的表情告诉余硕，如果去找人一定会有麻烦。 既然老万不想带他过去，余硕只好自己去找。 他没有再麻烦老万，等他离开后，余硕就准备离开砖厂。 “我走了，谢谢孔老板这段时间的照顾。” 人都是感情动物，相处时间长了，再分开就有些不舍。 “你等等！” 孔老板也看清了老万的担心，偷偷把老万家的地址给了余叔。 “西城县大良镇万家庄。” “谢谢！” 余硕鞠躬谢过孔老板，踏上了去西城的旅途。 乘一天一夜的车，两天后余硕终于到了西城县。 这里是西部地区，秋风把坡上的黄土刮得满天飞，即使是在县里，余硕都能感受到这地方的荒芜。 从县上到镇上需要做公共汽车，斑驳的公路上，一辆通往大良镇的车上坐满了人。 余硕身边是个拽着蛇皮袋子睡觉的女人，从上车她就睡，好像公共汽车的颠簸，她当成了摇篮一样。 路不好走，开车的司机面无表情的掌握着方向盘，颠簸的地段他的身体随着车弹起来又落下。 许是习惯了这种路段，司机任性的开着。 直到把客人送到了大良镇的一个停车点。 “到站了！大家都下车。” 司机一边拿起身边的水杯，一边回头看了眼喊到。 听到这话和他同坐的女人立刻精神抖擞，从座位上站起来，提起身边的蛇皮袋就下了车。 那蛇皮袋看着就重，余硕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主动走过去对女人说：“挺沉的，我帮你提下去吧。” 第086章 遇到本家 妇女戴了条头巾，认真看了看余硕，才放心松开了手。 蛇皮袋里的东西就是余硕提着下车都很吃力。 当余硕把蛇皮袋放到地上，回头的时候，看到女人对着他笑了笑。 “大姐，你这东西太沉了，有人来接你吗？” 余硕试了，里面的东西起码有80斤。 “老于这王八蛋，说是来接我，到现在人毛也没看到。” 女人用西城话骂了一通，继续四处找来接她的人。 余硕一直看着她，决定从她身上打听到老鸹村的位置。 “大姐，你去哪里，我去老鸹村，如果顺路的话我帮你扛着。” 听到余硕去老鸹村，女人眼前一亮：“俺家离老鸹村二里路，大兄弟要不我们一起走？” 接受上次老万的经验，余硕没直接问，而是借故帮人，想找到那里。 “行！我帮你扛着东西。” 余硕弯腰，把蛇皮袋往肩膀上一扛，回头看着女人：“走吧！” 路上，余硕和女人聊着，一起向一条小路上走去。 “大兄弟，你去老鸹村做什么？” 似乎女人听余硕说话不是本地人，紧跟在后面问道。 “我去走亲戚！” “你亲戚谁家？老鸹村的人我基本上都认识。” “去我姐家！” 余硕不知道小美的丈夫叫什么，只能谨慎回答。 “你姐谁家？” “我姐叫小美，嫁过来七八年了，这些年我在外面打工，一直没来过，这是头一次来。” 余硕尽量拉近和小美的距离。 “小美？老鸹村哪有叫小美的？” 女人怀疑看了看余硕，不过脚步还是不停的跟着。 “她老家是鲁城那地带的，口音和我一样。” 余硕脚步慢下来，看着女人。 女人低头仔细思考着余硕说的这个女人，最后她眼前一亮：“你说的周大波家的婆娘。” 周大波？余硕记下了。 “好像是，这些年不在家，也没联系过。” 一袋子东西，压得余硕肩膀疼，要是没有在黑窑和砖厂干过，他还真扛不动。 “哎！我男人来接了，快放下吧。” 女人也看出余硕扛着走路吃力，看到前面骑车的男人喊到。 余硕也看到了，男人骑着一辆破旧的大金鹿车，路不好走，一路颠簸着骑过来。 “哎！于蛋，你这混蛋怎么这才来？” 男人走到余硕身边跳下车，自行车惯性的跑出去两米才刹住。 “家里猪跑了，我去后山找了。” 男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猪跑了？圈门没关吗？” 男人没回答女人的问话，而是看着余硕：“你是？” “哦，我和大姐一起下的车，看着她拎着东西太沉，就帮她扛了会。” 余硕忙解释。 男人脸色好看了点。 “听口音你不是西城人，你来这里做什么？” 余硕刚才听到女人喊自家男人老于，笑了笑：“我来走亲戚，老于哥，我也姓余，我们是当家，我听爷爷说，我老祖宗就是这里人。” 老于眼睛睁大，表情热情起来：“你也姓余？哪个余，我是预购于。” 余硕这才知道两人不一个余。 反正都是余，随他说吧。 “我也是！” “走！来到本家了，去我那里喝一杯。” 这一会的功夫，男人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哥，我先去我姐家，等找到我姐后，时间有余我就去找你。” 余硕帮他把蛇皮袋放在自行车后座上，三个人说的一起向前走。 走了不到二里路，开始上山的路。 余硕看到老于推着自行车很吃力，就在后面帮他推着，立刻他推车的架势轻松多了。 “兄弟，你姐夫是谁？” “周大波！” “周大波？原来大波老婆是你姐？” 余硕想趁机了解下。 “你和他熟吗？” “熟！他婆娘人老实，听说是买来的，但大波不承认，说是在外面干活认识的，就领回家了，现在已经三个孩子了。” 老于这一句让余硕陷入了深思。 “如果真的是小美，那三个孩子怎么办？” 带着忐忑的心，余硕跟着老于两口子来到了老鸹村附近。 “兄弟，西面就是老鸹村，东面就是俺村，俺村叫大王庄，王姓多，如果出门听到是老于家的人，我就亲。” 余硕明白了，他幸运的是遇到了大王庄于姓少的人家，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热情。 “老于哥，我也是，碰到一家人，心里热乎乎的。” 只有一路的相识，好像两人已经难舍难分了，余硕最后握了握老于的手：“哥，我先去我姐家，回头去找你。” “行！兄弟你去吧。” 余硕告别了老于，往西朝着一座山走去。 老鸹村在东山坡，从这路上隐约能看到山上的几户人家，此时正是中午时分，家家冒着炊烟，让他想到了救他的老张头家。 “小路，找到姐了。” 他眼睛湿湿的，小路的惨死让他想起来就悲伤。 进了老鸹村，余硕按照老于说的方向，来到了一家石头院墙前。 大门敞开着，院子里传来孩子们的打闹声。 “快来骑马！” “我不骑，我要坐车。” “不行，必须骑马。” 院子里立刻响起了孩子的哭声：“我去告诉娘，哥哥打我？” 接着是更小的孩子声音：“哥哥，哥哥抱！” 随着咚咚的跑步声，院子里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大东，二东，哄着妹妹玩，娘去给你们做饭。” 余硕仔细听了听，这家没有男人的声音，估计是不在家，余硕走了进去。 余硕的出现，引起了院子里两个光腚男孩的注意，虽然已经是秋天了，这两个孩子什么也没穿，皮肤脏兮兮的。 秋天的太阳照在那两个黑漆漆的光腚男孩身上，很硌眼。 “娘，家里来人了。” 小点的男孩跑进了一个黑漆漆的棚子里，棚子是木头扎的，常年的烧火熏得黑悠悠的。 女人抬头看到院子里的余硕，怔住了。 “小美姐，我是青州来的。” 余硕强压住心里的难过，走向女人。 “你……你是哪里来的？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余硕走过去摸了下大东和二东的头一下。 “是小路让我过来找你的。” “小路呢？” 第087章 惊喜 小美的眼泪像是开了闸，她抬起破旧的衣服袖子使劲的擦，但总是擦不净，直接用手捂住了脸。 “呜呜，呜呜！” 小美在哭，他身边的大东二东吓坏了，紧紧地抓住他娘的衣服下摆。 “娘，我害怕。” “娘，你别哭了。” 坐在地上还不会走路的老三，看样是个女孩，看到小美哭“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小美姐，说话方便吗？” 经过余硕提醒，小美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快点进屋吧！” 余硕点了点头。 小美趁机抱起地上的女孩，也走进了屋里。 周大波没在家，余硕进屋后发现，小美的家不是一般的清贫，破旧的三间屋，连张床都没有，小美和孩子们都是睡在地铺上。 地上有两条破棉被，比黑煤窑的强不了哪里去，屋里连张桌子都没有。 小美把孩子放在地铺上，拿起唯一一张凳子给了余硕。 “兄弟，你快坐，我去给你倒水。” 余硕坐下，回头看了看大东二东：“去穿衣服，舅舅给你们钱去买吃的。” 两个孩子一听有钱，忙跑到地铺上，胡乱找出两件破旧的衣服套在身上，走向余硕。 “你真的是舅舅吗？” 余硕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给了大东：“买了给弟弟点。” “知道了！” 俩孩子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大的钱，他爹偶尔拿出来一张，最多也就是这面额的，两个人高兴坏了，跑着离开了家。 “兄弟，我怎么不认识你？” 余硕张了张嘴，但还是没把小路的事告诉小美。 “我和小路在一起打工认识的。” “小路呢？” 被拐到这里八年了，她想念家人，想念自己的弟弟，她离开家的时候，小路才十二岁，还是个孩子。 她很想见到自己的弟弟，看看他长大了没有？ “小美姐，小路他死了！” 余硕瞒不过，只好说了实话。 “什么？” 小美的眼睛一动不动，接着噗通一声倒在了身后的地铺上。 “小美姐，你醒醒！” 余硕忙过去掐小美的人中，孩子看到这情景，害怕了，大哭起来。 余硕也来不及顾及孩子，用手托着小美的头，好不容易把她救了过来。 “我的弟啊！” 小美嚎啕大哭。 余硕看了看院子里，让小美坐直，忙提醒她：“小美姐，我是来救你离开这里的，小路临死前，托付我的。” 听到救她走，小美身体颤抖了下，抬头看了看院子。 “兄弟，周大波就要回来了，我看你还是走吧。” 余硕急了：“姐！我一定带你离开这里。” 小美眼泪婆娑，抱起身边的女儿：“我走了三个孩子怎么办？” “你还是说说我弟弟怎么死的？” 说后面这句话的时候，小美又忍不住哭起来。 “小路他……他为了找你，被黑煤窑的人抓了去，是在那里死的。” 即使小美有多难过，余硕也要把小路的事告诉她。 “你是从黑煤窑逃出来的？” 余硕点了点：“要不是我带着小路逃，他可能也不会被打死，姐！我答应小路的事，一定帮他办到。” 小美拼命摇头：“兄弟，我不能回蓝县了，我走了周大东会把孩子卖掉的。” 啥？自己的孩子也卖？ “他知道这样是犯法的吗？把你买来他就已经触犯了买卖妇女罪，还要卖孩子，罪加一等。” “这里太穷了，不买老婆就得打光棍，生了孩子养不起，也只能卖，我走了我的孩子们怎么办？” 现实让小美不得不低头。 “可是，你不想自己的母亲吗？” 余硕试图用亲情让小美离开这里。 “想！如果不是因为想我娘和我弟弟，我就不会活到现在。” 那种被周大哥强暴的滋味，就像是噩梦，天天生不如死。 一开始她也是想逃，每次追回来就是一顿毒打，直到她怀了孕，周大东把她锁在了家里。 等她身体笨重的时候，才把她放出来。 这三个孩子都是周大东硬逼着她怀上的，可是孩子是无辜的，每次看到眼前的孩子，小美的心纠结难受。 “兄弟，我认命了，只求你到蓝县后，去看看我老娘，告诉她等孩子大了，我们去看她。” 余硕的心情很沉重，但还是在周大东回来之前离开了那里。 去深城正好经过蓝县，小路的家，余硕决定先去看看小路的母亲。 秋去冬来，九薰在县一中的成绩一直稳妥妥的班级第一。 立冬的那天正好周末，那天下了一场小雪，九薰没出摊在家学习接到了赵东岳电话。 “喂！东岳哥。” 赵东岳一直很忙，不过有时间就给九薰打电话，关心之至。 “猜猜我在哪里？” 九薰看了看刘向兰空着的床铺，这小妮子最近也勤快了，床上收拾的还算干净。 “在哪？” “下楼来！” 九薰愣怔了下，放下书本就往外跑。 院子里，赵东岳一身褐色毛呢大衣，站在白皑皑的雪地里，像是风景画一样。 九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去的，要不是赵东岳接着，估计得高台跳跃下去。 因为激动眼眶红了：“东岳哥，你终于回来了？” 半年了，九薰天天盼着他回来，尽管手机里能聊，但她还是想见到他，闻到他身上久违的味道。 “九薰，我也想回来，就是太忙了。” 明年他想自己创业，他正在想办法联络人脉。 这句话他是笑着回答的，他的笑美轮美奂，惊艳到了九薰。 扑进他的怀里，喜极而泣：“你不是说春节才回来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赵东岳低头看了看她：“回来有点事，办完就回去。” 九薰对这话表示抗议，赵东岳低头看着她：“对了，放假了要不要去深城玩玩？” 放假后九薰打算趁着年关卖东西多赚点，把明年学费挣出来。 这样高二下半年和高三专心学习，就不打算出摊了。 “东岳哥，春节你不是就能回来了吗？那样的话我就不去深城了。” 赵东岳眼里掐出水来：“放假了，就该好好玩玩，我给你那张卡，上面还有多少钱？” 当时给九薰的那张卡还没有绑定手机的功能，里面花了多少，只有持卡人知道。 这半年他只管往上转钱，剩多少就不知道了。 “里面还有好多。” 九薰不习惯撒谎，每次撒谎她都摸耳朵。 第088章 那卡没用他生气了 “难道你一直没用那张卡？” 赵东岳一脸严肃看着九薰。 “东岳哥，我自己能挣钱，你挣钱也不容易，在深城工作也不稳定，我怎么能花你的钱？” 赵东岳无语，也怪自己没有把月薪多少告诉九薰，让她误会他在那边很难。 九薰抬头一脸讨好的看着赵东岳：“要不我把那张卡还给你，你在外面用钱多？” 说罢，九薰转头就往楼梯上走，被赵东岳伸手拉住，因为惯性倒在了他怀里。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现在还是个学生，最主要的是学习，挣钱的事有我就行，你忘了……忘了余硕怎样把你托付给我的？” 那封信九薰也看了，余硕拜托赵东岳一定要让九薰顺利上完高中，考上大学。 “我知道，可是你……” 她总认为赵东岳在外面漂泊，挣钱不容易，她花他的钱，心里不舍。 “你什么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这话后，转身就走。 他生气的样子吓坏了九薰，忙跑过去拉住他：“东岳哥，你别生气了，我以后用那张卡就是了。” 赵东岳回头看着她一双泪汪汪的大眼，充满了无辜，心软下来。 “九薰，你是不是从来没把我当……哥看待？” 九薰最难过的就是被人误会，泪都掉下来了。 “东岳哥，我就是心疼你在外面打拼不容易，才不想动那张卡里的钱。” 九薰急哭了的样子，让赵东岳脚步停下来，脸色虽然冷，但心里已经暖的一塌糊涂，她心疼他，这比什么都重要。 “记住！以后不要为了挣那点钱太劳累，我给你的卡就是让你花的，懂吗？” 九薰含着泪点了点头。 “上去穿件衣服，我们去吃饭。” 一听吃饭，九薰擦了擦眼泪，赵东岳这么远回来，吃饭是一定的。 “你等我，马上下来。” 赵东岳临来的时候，已经听说了，刘向兰每周都回家，而且现在也懂事多了，会做家务，听她爸妈的话，这一点说明，她不再奴役九薰为她做这做那了。 就因为刘向兰没在上面，赵东岳才不敢上去，他怕自己克制不住，把这半年来藏在心里的思念都暴露出来。 他说要等她长大，必须做到。 九薰上楼去穿了件棉袄，现在都时兴羽绒服了，九薰没舍得买，就买了件太空棉袄，看似是冬天的衣服，和羽绒服比起来差远了。 赵东岳看了看她，把她手里拿着还没来得及围的围脖接过来，帮她围上。 “以后天越来越冷了，你穿的这件衣服不暖和，走！我带你去买件衣服。” “我……” 九薰想拒绝，但看到赵东岳那冷戾的眼神，只好无条件服从。 使劲把脖子上的围脖紧了紧，幸亏有这条围脖，要不然她真的冻得发抖。 围脖是上次那几个小混混踩脏的，拿回家洗了洗自己戴着。 其实这条围脖她挺喜欢的，毛茸茸的，白色的，颜色也适合她的，要不是弄脏了，她还舍不得用。 走出院子，九薰看到赵东岳那辆熟悉的自行车，这半年，无数次梦中她都坐在上面，赵东岳带着她，一路笑着，直到醒过来才知道，只是一个梦而已。 想到赵东岳临头一天，他用自行车带着她的情景历历在目。 赵东岳照例先把一条腿先迈过去，伸手把大衣拿过去，用一只脚支撑住自行车，等九薰上去后他叮嘱到：“路上有雪，有点滑，抱住我。” 路上的雪还在下着，洋洋洒洒，九薰听话的一只胳膊抱住了赵东岳的腰。 起初她怕给他弄皱了衣服，赵东岳提醒后，她才小心的抓住。 下雪天，赵东岳骑得很慢，九薰坐在车上，抬头看着天空伸出手来，接住飘落的雪花，雪花在她手心里快速融化，她高兴的唱起了最近流行的一首歌《我爱你，塞北的雪》。 最近同学们都在唱，她也在心里唱过，但从没唱出来。 她声音很小，只有她和赵东岳能听到。 赵东岳也不打扰她唱歌，前面骑车暗暗笑着：某些地方她唱的跑调了，但跑的很有特色，像是故意的。 赵东岳载着她，她腿一上一下的摆动，嘴里哼着曲子，快乐的像个天使。 他希望她一直快乐下去，过去的那些苦难都遗忘。 “东岳哥，你会唱这首歌吗？” “会！” “那你唱给我听好吗？” 他不想唱，不对比就没伤害，他怕伤害到此时快乐的心。 “以后吧。” “为什么不是现在，今天多应景啊，下着雪，就唱这首塞北的雪。” 九薰抓着他大衣晃了晃。 只要她喜欢，那他就唱，感觉到腰间温暖的小手，赵东岳情不自禁的哼起来。 “我爱你，塞北的雪，飘飘洒洒……” 声音带着磁性，骑车在这宁静的街道上，天地之间好像只有白色，只有她和他。 九薰陶醉在他的声音里，本来这首歌是女歌手唱的，但她发现，男音却是这么好听。 在这下雪天，充满诗意的街道上，听着赵东岳的声音，感觉到这时间如此丰富。 等赵东岳唱完，她还是发现了自己唱错的地方，红着脸：“东岳哥，其实我不太习惯唱歌，小学初中音乐是我的弱项。” “为什么？” 在赵东岳眼里，九薰应该是每一科都优。 “对我来说，过去的日子没有诗情画意，我唱不出来。” 赵东岳骑车心疼了下，他不知道她的童年经历了什么，才让这个热爱生活的女孩，连音乐也不赞赏。 “九薰，以后多学多唱，生活不会再那么苦了。” 九薰主动把头靠在他的背上：“我知道，东岳哥。” 赵东岳幸福的想喊一句，但他还是克制住了，为了让九薰靠在他背上的时间长些，他把自行车骑成了龟速。 赵东岳一向很稳重，带着九薰像是雪中一道幸福剪影来到了青州县人民商场。 “哎？这里怎么换牌子了？” 九薰先看到，赵东岳闻声抬头，楼顶上有人冒着雪，正在把掉了漆的“人民商场”四个字拆除。 “东岳哥，不叫人民商场那叫什么？” “估计起个更时尚的名字吧。” 第089章 逛商场 工作人员拿起手里的几个红色大字正在比划，估计是找固定点。 “青州银座”，九薰念道。 “银座？” 赵东岳反应过来。 “估计是这商场被深城的银座收购了，全国银座都连锁。” “深城也有银座？” “有，里面的装潢不是一般的好，希望这商场也建的好看点。” 毕竟是老商场了，九薰去过，里面的柜台货架都生锈了。 “那我们不去了吧？” 人家正在装修，九薰想借机不买了。 “买！今天来的正是时候，估计明天就会对外通告，里面的东西都打折扣处理，我们进去挑点好的，价格上一定不贵。” 赵东岳更有理由让九薰进去买衣服。 “那……” “好了，花不了几个钱。” 赵东岳锁上自行车拽着九薰进了商场。 果然，商场里正在调整价格，准备搞促销。 “要买什么？” 一个中年妇女，用那个年代销售员的口气问赵东岳和九薰。 赵东岳没搭理她，继续往里走。 “请问，需要点什么？” 一位热情的导购站在门口，果然和深城一个模式。 “这里的女装在哪个位置？” 赵东岳以前来过，只去过男装。 “女装在三楼，男装二楼，你们两位算是来对时候了，今天正好调整了价格，开始促销。” “为什么促销？” 九薰不明白，好好卖着的东西降价，而且还是全部降价，这样不亏吗？ “不瞒你说，我们这里由国有制转私营了，以前这些商品老板不让继续卖了，所以就全部处理掉。” 九薰一听这话，感觉到来的正是时候，自己买一件，也给赵东岳买件。 “东岳哥，先看看男装吧。” 九薰随着赵东岳脚步上楼，后面提醒道。 “不用了，我有衣服。” 赵东岳很想说，这里的衣服都不适合他穿，最贵的也入不了他的眼，带九薰来这里是没办法的事，本来想寒假带她去深城看看，多买两件。 但看到九薰身边的棉袄，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买件吧，看看有适合你的？” 九薰就是想为赵东岳做点什么。 “先去看看女装再说。” 赵东岳理解九薰的心意，找了个理由推辞道。 “那好吧！” 上了三楼，里面的售货员都在忙着贴新价格，看到赵东岳和九薰，也顾不上招待，每个人恨不得把最好的，价格最便宜的留给自己。 估计是看到有人来抢货了，故意不搭理。 “给我把那件羽绒服拿过来。” 赵东岳进去后一眼就看到模特身上穿的那件鹅黄色的波司登羽绒服了。 这品牌正火，到处是卖这牌子的海报。 “这件不卖了，有人订了。” “还有吗？” 赵东岳面色一点也不和蔼，带着质问的口气。 “没了！这款卖没了。” 一个脸上全是青春痘的女孩，站在远处对赵东岳说。 “如果我是银座的会员呢？” 在那个年代，懂得不多，但商场的售货员应该懂，身为售货员在学习业务的时候，领导一定会讲这个新名词。 “会员？” 昨天商场经理就讲了，他们这里要学习深城那些地方的销售模式，过去老国营那套不适应了。 时代在变，主要是每个行业都在变，改革是浪潮，最终全国都会得到相应。 “对！你去把你们经理叫来，作为会员我有这个权利。” 痘痘女孩看到赵东岳不好惹，忙看了看忙着的其它人：“这款羽绒服还有吗？这位客户要。” 总共有五个人，其它四个抬头看了看赵东岳，其中一个一脸惊喜：“赵东岳，怎么是你？” “胡明芬？你上这里来上班了？” 被叫做胡明芬女人朝着赵东岳走来：“我高中毕业没考上，就接了我爸爸班，来这里好几年了，听说你毕业分到民政局工作了，是真的吗？” 胡明芬穿着一件深绿色的外套，年龄看上去比赵东岳打了许多。 或许在九薰眼里，没有任何人能和赵东岳相比。 赵东岳看了看她声音平淡：“辞职了！” “辞职？为什么辞职？” 胡明芬不理解赵东岳为什么辞职，一脸不可思议看着他，民政局的工作那可是体制内的，响当当的铁饭碗，和他们这些国营单位相比，那可是国家干部级别。 “老同学，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你还是先给我……妹妹挑件羽绒服吧。” 听到是赵东岳妹妹，胡明芬这才把目光看向九薰，一脸的热情：“小妹，看上这件了？” 九薰也不是太想买，就是赵东岳非卖不可。 “嗯。” 九薰点了点头。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胡明芬说完，去了仓库，那四个人继续干手里的工作，刚才的谎话没对她们造成任何影响。 胡明芬拿着那件羽绒服出来了，上下看了看九薰：“妹妹穿这个号应该合适。” 九薰太瘦了，这几年光长个了，身上没几两肉，幸亏冬天衣服后，要不然最小号穿在她身上也肥。 “那边是试衣间，你试试吧。” 赵东岳指了指前面的方向，九薰看了看走了过去。 当九薰穿着那件衣服走出来的时候，不光是赵东岳惊呆了，就连胡明芬都叫了起来。 “老同学，妹妹穿这件衣服太漂亮了，高贵有气质不说，这颜色衬着她的脸更白了，这么漂亮的妹妹，趁着商场打折，多买几件。” 九薰好像看出蹊跷，这胡明芬估计是喜欢过赵东岳，恨不得把她这个“妹妹”也哄高兴了，赵东岳就能喜欢她一样。 “不用了，买一件就行。” 趁着九薰去试衣间换衣服，赵东岳指着挂着的衣服：“那件毛衣，还有那件裙子，还有那条围脖，都按照她号码来一件。” 胡明芬答应了一声去打包，九薰从换衣间出来，来到赵东岳身边小声说：“东岳哥，我看还是算了吧，这衣服一定很贵。” 从拿到这件衣服，九薰就在想，这件羽绒服还不得花东岳哥一个月的工资？ “不贵，你没听我同学说吗？都在打折，现在不买就亏了。” 等胡明芬从里面出来，把袋子递给赵东岳后，他看了看她：“等有空一起聚聚，我先走了，谢谢！” 第090章 遇到同学，她成了妹妹 不等胡明芬回答，赵东岳就一通客气，拽着九薰的胳膊往付款的方向走去。 “赵……” 胡明芬还有很多话要和赵东岳说，他就这样走了？ 哎！什么时候赵东岳能正眼看她？ 高中的时候，赵东岳在班里有很多条件好的女生喜欢他，她想和他说句话都很难。 那时候的她相貌一般还不爱打扮，学习成绩更是全班垫底，每天只能看着他偷偷犯花痴。 今天好不容易逮机会了，本想利用工作之便和他套套近乎，可他还是不给她机会。 男神离开后，胡明芬回味刚才的情景，禁不住对赵东岳身边一口一个东岳哥叫的小姑娘产生了怀疑。 到底是哪种妹妹？自家妹妹还是心上的妹妹？ 胡明芬正要跟过去看个究竟，同事喊她：“胡明芬，快点来干活吧，要不今晚又要加班。” 最近商场正要减员，为了能保住这岗位，只能回去干活。 望着赵东岳和九薰离去的方向，胡明芬长吁短叹：自己连做赵东岳迷妹的机会都没有。 这边，收银员接过赵东岳手里的那些手提袋，挨个扫码，最后把羽绒服的价格加起来。 “一共一千二百八。” “什么？” 没等赵东岳付钱，九薰就拉着他：“不买了！” 赵东岳看了看她，嘴唇贴在她耳边：“我不付钱，我用购物卡。” “购物卡是什么？” 九薰手慢慢松开。 “等下你就知道了！” 赵东岳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张卡：“刷卡吧！” 收银员目光惊讶看向赵东岳：“你有总部的卡？” 从商场改体制后，她第一次遇到这卡。 “嗯，刷吧！” 收银员拿过来，对着一个机子刷了刷，随着“叮”的一声，卡还给了赵东岳。 “您拿好！” 从收银员的表情上看，赵东岳就像是他上帝。 “谢谢！” 赵东岳把卡装起来，提着手提袋对着目瞪口呆的九薰：“走吧！” 九薰看了看刷卡机，又看了看赵东岳随着他离去。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赵东岳直接打开羽绒服手提袋，拉开拉锁披在了九薰身上：“穿上吧，要不冻坏了。” 羽绒服很温暖，但九薰心里一个疑团要解开：“东岳哥，卡是哪里来的？不是用钱买的吗？” “不是！是老板到公司推销产品送的。” “这不是贿赂吗？东岳哥，这卡可不能要……” 知道九薰把国有制和私有制混为一谈了。 “你不能这么理解，就像你卖给别人一件羽绒服，提前赠送了一条围脖，这叫贿赂吗？” 九薰好像懂点这意思了，送卡的这人是为了卖东西拉拢客户送的卡。 赵东岳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卡：“这卡给你，等商场建成后，约着刘向兰来这里逛逛，买点吃的。” 卡里的钱不多了，就当是给九薰买零食的了。 九薰好奇这张卡，没推辞接过来，看后眼睛瞪大了。 “两千元？” “对，刚才花了一千二百八，里面还有七百多，买点零食吃。” “我不要！” 卡也是钱，不能再花赵东岳的钱了，看看手提袋里的这些衣服，她就心疼。 赵东岳脸冷下来：“我都和你说了，这卡不用钱买，是送的，还不快点拿着？” 九薰最怕赵东岳生气，抬头看着他又要生气，只好接过那张卡，在手里攥着。 “东岳哥，你这样给我买东西，还给我卡，叔叔阿姨知道了会不会怪你？” 自己和他无亲无故，只是余硕的嘱托，他就在她身上花这么多钱，实在是说不过去。 “我自己挣的钱，他们有什么不高兴的？” 转回头看着九薰：“对我来说这点钱不叫钱，以后我会挣更多的钱，你放心花。” 怕九薰不相信，赵东岳决定让她看看他的收入。 “九薰，想不想知道我一个月挣多少钱？” “？” 她有这个权利吗？ 来到放自行车旁，赵东岳把手里提的东西挂在车把上，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 划开，打开某银行的app：“看看，这就是我这个月的工资，上面还有发工资的日期。” “两万？” 九薰怕是看错了，又看了一遍，确实是2后面四个零。 “东岳哥，在青州上班是不是一年也挣不了两万块钱？” “所以说我要离开青州，去深城，就是这意思。” 九薰开始怀疑人生？她的理想是等上班了，一年能挣两万，她就心满意足了，可赵东岳一个月就两万，这是什么概念？ “我身为贸易科技公司的总经理，一个月两万很正常，你知道在深城大公司总裁董事长有多少吗？” 九薰看着他摇头。 “深城一般的公司，董事长和总裁一年几千万很正常，要是上市公司可不是几千万的事了，几个亿都有。” 听到赵东岳说的这些话像是听天书，深城在脑中快速计算那些数字。 赵东岳打开自行承，决定带着九薰去吃饭，反正九薰也看了，吃饭也花不了多少钱。 自行车后面，九薰还在思考赵东岳描述的深城，片刻，她抬头看着眼前的酒店愣了愣。 上次刘向兰成绩提高，还说来这“东方明珠”请她吃饭。 “东方明珠”，听这名字就大气。 随着赵东岳走进去，九薰眼前一亮，大厅里摆件，名贵盆景，实木沙发，她连见过也没见过。 每个服务生都穿着一样的工作服，看到赵东岳和九薰进门鞠躬相迎；“两位请！” 这什么操作？ 要不要还服务员个鞠躬礼？ 正在九薰思考这事的时候，赵东岳主动伸出手给她：“走吧！” 赵东岳牵着她的手来到里面餐厅，九薰又是眼前一亮。 大厅有很多桌子，桌子与桌子之间用挡板隔开，形成一个个独立空间。 里面已经有不少人，赵东岳拉着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九薰身上这件羽绒服，蓬松的面料很显高档，玻璃上隐约映出九薰美丽的脸庞。 这颜色很衬她皮肤，把她小脸衬托的干干净净，白皙的脸上九薰一双大眼睛灵动的看着窗外。 这里有暖气，从进来九薰就感觉到阵阵暖意。 “把你外套脱下来吧。” 赵东岳脱下自己的大衣，看向九薰。 九薰回头看了看他，一件白色的衬衫，显得他更高贵帅气了。 而赵东岳眼前的九薰纯洁的像是这天空的雪花，他忙移开罪恶的眼睛，移开视线指着外面的飘落的雪花：“好看吗？” 九薰目光随着他看过去：“好看！” “等吃完饭去给你拍照！” 第091章 和他一起涮火锅 九薰没想到赵东岳带她来吃的是火锅。 火锅这名词在当时来说，知道的人还不多，都是些新兴的餐饮产业。 桌子上上了一口锅，和九薰做饭的不一样，中间有个圆锥形的圆柱，四周是倒进去的汤料，锅底在“咕嘟咕嘟”的煮着。 服务员推着餐车，盘子里有羊肉，牛肉，还有海鲜，这些东西九薰一次也没见过，上次去刘向东家吃的是当地的菜。 “东岳哥，这就是火锅？” 刚才服务员过来介绍了，是鸳鸯锅。 “嗯，很多地方都在推行这种火锅，特别是冬天，涮羊肉特别受人欢迎。” 赵东岳把羊肉片又放进去了些：“每个地方有不同的吃法，青海火锅，四川火锅，重庆火锅都比较出名。” “我们吃的是哪里的火锅？” 九薰看着冒着热气的火锅，顿时感觉到有种食欲感。 “青州火锅吧。” 九薰笑了，心想：问还不如不问。 “不管是哪里火锅，都有一个共同点，一边涮着一边吃，肉类，鱼类，海鲜，青菜都可以涮。” 赵东岳修长的手慢慢的翻着里面的食物，只一会儿功夫粉红色的肉类变了颜色。 “服务员，给上点蘸料。” 赵东岳潇洒抬手，把九薰都看呆了：怎么还有这么好看的人？ 服务员答应了一声，很快送来了几个小碗。 小碗精致，里面有各种各样的蘸料，九薰就认识麻汁和香菜。 赵东岳拿起一只空碗，把每样东西都舀了些，抬头看着九薰：“吃辣吗？” 九薰像是看艺术展示一样看着赵东岳做这些。 “嗯！” 她对辣可是来者不拒。 吃火锅的人吃辣，涮起来更带劲。 赵东岳把碗里放了点辣椒油，递给九薰：“不够可以再放。” 九薰接过来，赵东岳又重新舀了一份给自己，这时候火锅里的羊肉熟了，发出诱人的香味，九薰偷偷咽了口水，看着眼前的火锅不知道怎么下手。 赵东岳用勺子为她捞起煮好的肉放到碗里：“吃吧！” 九薰发现，和赵东岳在一起，能学到很多很多的东西，吃的用的没有他陌生的。 “慢点，别烫着！” 九薰还真就愣了一下，咬了咬唇。 赵东岳看了她一眼，把锅里的肉捞出来放到一个闲置的盘子里晾着，稍微不热了再给她。 锅里又放进去了牛肉，赵东岳一样样的涮着，看着九薰吃。 “东岳哥，你也吃！” 赵东岳点了点头，把肉夹到自己碗里，一边吃着一边继续放食材。 放青菜的时候，九薰已经吃饱了，她摸了摸肚子：“东岳哥，我吃撑了。” 赵东岳为她倒了杯饮料，上面写着橙汁。 “喝点这个消化食。” 九薰拿起来喝了一口，酸酸甜甜很好喝。 “来！干杯。” 九薰学着赵东岳的样子和他碰了一下：“干杯！” 火锅吃完，九薰发现大部分都是她吃的，赵东岳吃了很少，全程都在照顾她吃。 “九薰，吃饱了我们走吧。” 两人站起来，赵东岳帮九薰拿起羽绒服，他穿上大衣，两人走出了东方之珠。 “东岳哥，我们再去哪里？” 吃完火锅，大雪天都不感觉到冷了，九薰有种乐不思蜀的感觉。 “带你去照相！” 说这话的时候，赵东岳看了她一眼。 此情此景，人美景色美，他想留下九薰的照片，带回深城，等他想她的时候看看。 “好啊！” 身上这件羽绒服，她班里同学朱艳艳就有一件，时尚而又好看，她也想留个影。 “去哪里照？” “公园吧。” 公园里这个时候有照相馆里的人吗？ 赵东岳这才想起，忘了告诉九薰，她手机也可以照相。 “去了我帮你照。” 九薰迷茫，他能帮她照？ 自行车在雪地里，留下蜿蜒的车轮痕迹，九薰坐在自行车上抓着赵东岳的大衣，幸福的像个小公主。 以前她不敢做的梦今天都变成了现实。 公园到了，赵东岳放下自行车，和九薰走了进去。 当他打开手机调到照相功能的时候，九薰惊呆了。 “忘了告诉你，你手机也能照相。” 赵东岳略表歉意。 “真的？” “等会儿我帮你照。” 雪地里，绿植被旁，游乐器械旁，留下了九薰美丽的倩影。 有她笑着，喊着，双手捧着雪花的，哪一个姿势都是赵东岳喜欢的。 本来九薰要用自己手机给赵东岳照，可是照了好几张不理想，只要用赵东岳的照了两张。 帅气的赵东岳，站在那里羡煞群芳，他照相的时候有好几个女孩停住脚步看。 “东岳哥，我们走吧。” 九薰看到人越聚越多，不想照了。 “好！” 从公园里出来，赵东岳回头看了看九薰：“想不想堆雪人？” 九薰不加思考的回答：“想！” 刚才的不悦，瞬间就溜走了。 “走！带你去个地方。” 雪越下越大，赵东岳的自行车推了一程，最后在一个广场上停了下来。 九薰放眼望去，这广场很大，似乎是正在重新修建，一部分已经水泥硬化，洁白的雪覆盖在上面，九薰看到后捧起来，调皮的洒在赵东岳身上。 赵东岳笑了笑：“调皮！” 这就是哥哥对妹妹的宠爱，趁着赵东岳放车子，九薰跑了进去。 此时天地一片银白，没有太阳，一切都像是静止了一样，九薰像个雪中精灵一样，来回的跑着，笑着，滚了一个个雪球给赵东岳。 赵东岳把雪人的肚子做大，放上脑袋，然后去旁边找了个树枝子做眼睛和嘴巴。 九薰看着成型的雪人，身后把脖子里的围脖拿下来，帮雪人戴上。 “东岳哥，我想给它取个名字。” “叫什么？” “叫它小四。” 小四是她在苏家养的第一只狗，后来被苏有成打死煮了狗肉吃了。 那只狗一直保护着她，上学送她，放学到村口迎接她。 小四死后，她再也没有养过狗。 “为什么叫小四？” 赵东岳想知道九薰心里藏着的那个故事。 “小四是我养的一只狗，最后死了。” 九薰把小四的故事讲给了赵东岳听。 小四很瘦，都是九薰饿着肚子省下来的饭菜喂大的，那时候她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哪一天她和小四都能吃个饱饭。 第092章 买暖气罩 但苏有成不嫌它瘦，还是把它吃了。 赵东岳从雪人旁边站起来，走到九薰身边主动抱了抱她：“就叫它小四吧。” 小四憨憨的在这个广场上笑着，弯弯的嘴巴是赵东岳用树叶做的。 九薰知道太阳出来这雪人很快就化，她的心愿是小四最终归于泥土，而不是成为人肚子中食物。 离开小四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了，冬天天黑的早，下雪天更是暮色茫茫。 赵东岳把九薰送回去，他在院子里站着看着九薰上楼，待人进房间后，他没有离去也走了上去。 九薰进屋，刚脱下衣服，听到敲门声，打开看到是赵东岳。 “东岳哥！” 九薰迷茫的眼睛看着赵东岳。 “我来看看你这屋里不生炉子能行吗？” 屋里很冷，加上是二层，赵东岳没脱衣服，只是走过去把九薰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攥着。 慢慢的，九薰的手不那么凉了。 “明天我让人给你送个暖风机过来。” “不用了！一会上床就不冷了，我一般学习就在被窝里学。” 赵东岳终于控制不住了，把九薰拉进了怀里。 “我知道你很坚强，可是我不想看到你坚强的样子。” 一声叹气后抚摸着她的头发：“听话，买个暖风。” 九薰在他怀里非常安静，任由他抱着，片刻后，赵东岳把她推开，眼神严厉看着她：“谁的话不听，但不能不听我的话，知道吗？” 刚才还好好的，这一刻又生气了，九薰下意识的点头，只求他不生气。 “我走了，明天很早就回深城，放寒假时我来接你去深城。” 留下这句话，赵东岳转身离去。 九薰站在那里，直到听到赵东岳下楼的脚步声远去才反应过来。 他说什么？放假来接她？ 去深城？ 那她还要不要卖东西？ 赵东岳是八点的飞机，早上五点他起床吗，出门看到路上的雪化了些，决定搭出租车去机场。 青州县附近有个蓝天机场，一个小时他后到了那里，决定给九薰打个电话。 此时九薰还在被窝里，听到手机响惊醒。 “东岳哥，你在哪？” “我在机场！” 不是下雪了吗，他怎么去的机场？ “这种天气飞机也能飞？” “能！” “奥，对了，一会儿有人给你打电话，我给你买了一台暖风机。” 沉默了片刻，九薰答应到：“我知道了！” 其实自己并不坚强，一个人的时候她会偷偷哭，她也希望温暖的怀抱，寒冷的季节靠靠。 她又怕对赵东岳形成依赖，如果有一天他离开她，她该怎么办？ 想起昨天和赵东岳在一起的情景，九薰心里有酸楚也有甜蜜，更多的是甜蜜。 挂了电话，她在思考要不寒假不出摊了，去深城找东岳哥，提前看看她向往的那座城市是什么样子。 蓝县的余硕，怎么也没想到来到小路家，被迫留下来。 两天后，他在一个叫毛家村的村口停住了脚。 前面一个村民从地里干活回来，余硕迎了上去。 “大爷，你们村里有没有一个叫小路的小伙。” 大爷一脸饱经风霜看着余硕：“小路？是不是毛小路？” 余硕眼前一亮：“对，他有个姐姐叫小风，前些年丢了。” “你知道小路在哪里？” 大爷把手里的锄头放下认真看着余硕。 “我……就是来找他的。” 为了安全期间，他没把小路不在了的事告诉老人。 “小路也丢了，他老娘最近病了，先是女儿找不到，接着儿子又没了，受不了打击就卧床不起了，这些天都是村里的人可怜她，给她送吃的，估计是活不久了。” 余硕嗓子像是塞了个东西，吞咽了下：“大爷，你能带我过去吗？” “好！” 反正小路娘已经是这样子了，大爷就把余硕带了过去。 三间土坯房，院墙没有，天井里有一盘斑驳的石墨，显示着岁月的磨砺。 “就是这里了！” 老人把余硕带到这里就走了。 余硕来到房门前喊了声“大娘”，没人回应。 他小心翼翼推开房门，眼前的情景让他哽咽。 床上一条破旧的被子里，花白头发的小路娘躺在那里，他走进去也没能让她睁开眼。 “大娘，我是小路朋友。” 这一句话，老人呼的坐起来：“路啊，我的路呢？” “大娘，你别着急，小路在外面打工挣钱，她说挣到钱就回家过年。” 为了老人的身体，余硕不得不撒谎。 “是吗？我儿子去哪里打工了？他不是去找小风了吗？” 余硕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大娘，小凤姐也找到了，只是她现在还不能回来。” “找到了？在哪里？” 这消息让老人家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思女心切，看样无数个夜晚她都是在想念女儿的中度过。 “小风姐结婚了，还有了孩子，她说等孩子大点，她就带着孩子回来看您。” 老人长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我的风遇到了难处。” 浑浊的眼睛看了看余硕喃喃说：“只要人活着就好。” 躺了很久的老人，竟然掀开被子要从床上下来。 “大娘，你别动，好好躺着，你要什么我帮你拿。” “来客人了，我要去做饭。” 可见，老人是个非常热心的人。 “大娘，我不饿，你先躺下我们说说话。” 余硕把老人扶着躺下，他坐在了床边一张破旧的椅子上。 “路干的什么活？是不是找到他姐后去的？” 问完这话，老人嘟囔了句：“这孩子也不知道给家里捎个信。” “大娘，他干活的地方远，小路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送信，他让我告诉你，他很好，让你不要牵挂。” 大娘展开满是皱纹的脸，竟然笑了：“我就知道我的路不会让我失望。” 余硕很想说，不是他让你失望，是有人逼着他那么做。 “大娘，小路还让我给你捎来的钱，他说你想吃什么就买。” 余硕把身上仅有的几百块钱掏出来，这是他一路走来，生怕被人偷了抢了，藏在贴身口袋里保存下来的。 “这么多钱？这孩子自己不留点，在外面怎么生活？” “小路说，他还可以挣，这钱是给你的。” 第093章 代替小路照顾他娘 老人颤巍巍接过余硕手里的钱，眼睛看了会手攥紧：“这是我路的血汗钱吧？” 余硕点了点头。 但愿老人得知一双儿女还活着，尽快好起来。 余硕和小路娘聊了很久，直到有人端着饭碗来送饭，他才从座位上站起来。 “你是？” 来的是位老大娘，和小路娘年龄差不多大。 “我是小路朋友。” 余硕客气介绍自己。 “小路在哪里？” 余硕看了看床上的娘：“他在外面打工。” 老人心领神会看向床上的小路娘：“他婶子，我熬了粥，你趁热喝吧。” 小路娘努力了下坐了起来：“嫂子，总是麻烦你，以后不要给我送饭了，我儿子找到了，在外面打工，说过年就回家。” 老人看了看余硕：“那你身体快点好起来，孩子回来好准备吃的。” “我这就没病了，我的病都是想儿子闺女想的。” 小路娘说的都是实话，儿子女儿不见了，最焦虑的就是当娘的。 “嫂子，我小风也找到了。” “真的？” 老人家目光又看向余硕。 “是啊，这是路的朋友，来这里给我捎来了他挣的钱，风……风结婚了，说孩子大点就来看我。” 小路娘还是认下小风被人骗了结婚的事实。 “哎，只要孩子好好的就行，结就结了吧。” 在余硕看来，都是一些善良的老人，但刚才来的这位大娘，脑子灵活的很，好像已经知道他这话是骗小路娘的。 “孩子，你吃饭了吗？” 余硕也不想隐瞒，摇了摇头。 “一会儿去我家吃，没有好的吃，家里有馍。” 余硕点了点头，他已经身无分文，不去大娘家吃，他这顿就得挨饿。 看着小路娘把粥喝了，大娘起身：“他婶子，我带这孩子去吃点东西，你躺着好了。” “好！” 小路娘赶紧看了看嫂子，目光又转到余硕身上：“孩子，等大娘身体好点，我去买米和面，做好吃的给你吃，这顿你就跟着张嫂去她家吧。” 余硕点了点头，跟着张大娘离开了小路家。 世上还是善良的人多，余硕来到张大娘家，得到她一家人热情招待。 当余硕把小路已经死了的事告诉张大娘后，她哭了：“毛老婆子真是命苦，儿子这么年轻就没了，女儿又被拐卖到那么远的地方。” 陪同张大娘难过的还有张大爷，他在饭桌上磕了磕烟袋锅子：“这事还是不要让小路娘知道，要不然要了她的命。” “那要瞒多久？不是说小路过年要回家吗？要是到时候回不来，她该怀疑了？” 余硕吃着张大娘家的馍，馍是玉米面做的，有的地方叫饼子，锅贴，而蓝县叫馍。 “张大爷，我这么说，就是为了让张大娘病尽快好起来，如果过年小路不回来，就再想办法。” “这孩子是好心，也只有这样了。” “孩子，今晚哪里也不要去了，让你大娘收拾下，在我们家住下。” 小路家没地方住，就三间土坯房，一张很窄的木头床小路娘睡着，出门在外，小路只能靠施舍了。 “大爷，那就麻烦你了。” “你能这么远跑过来看小路娘，说明你这孩子有良心。” 张大娘去厢房收拾床铺，余硕又回到小路家看了看，看到小路娘精神上好了很多，他想先留下来，照顾小路娘身体好了再去深城。 顺便也找个挣钱的地方，没有路费怎么去深城？ 余硕就那样在张大爷家住了下来，白天他主动去照顾小路娘，还带她去附近的镇医院看了病，冬天来了的时候，余硕在附近一个村子里做起来指教老师。 老师的工资不高，可是他能每天都回到小路家照顾生病的老人。 一个月过去了，小路娘身体基本上好了，她能下床做事情，也能在余硕放学后做好饭等着他回家吃饭。 小路娘还把土坯房收拾了一下，为余硕用木板拼了个床，这样余硕就不用去张大爷家睡了。 余硕代替了小路，照顾着毛大娘。 去深城的事暂时搁浅，他甚至想，等陪着大娘过完年再离开也行。 冬天，余硕帮小路娘放了取暖的炉子，大娘早就把她当自己孩子一样疼，每天回家都有热乎乎的饭菜吃。 要不是镇上统计失踪的人口，或许小路娘就在期盼中活着，等着女儿回来。 一天，余硕正在给学生上课，有人跑到学校里喊他：“余老师，毛家庄的人找你。” 隐约，余硕感觉到有事情发生，忙跑出了教室。 是张大爷，他气喘吁吁告诉余硕：毛大娘知道儿子失踪了，急火攻心晕倒了，有人把小路娘送镇上医院去了。 余硕赶到的时候，医生告诉她，大家有心脏病，估计这次是难过这一关了。 心脏病？ 相处了这么久，余硕把毛大娘已经当成自己的娘了，他从小无父无母，很希望有家人报团取暖。 毛大娘还是在一个大雪的日子里走了，在她生命垂危的时候拉着余硕的手。 “孩子，大娘知道我的路没了，是你好心舍不得大娘一个人受苦才留了下来，大娘走后，你一定要替我照顾我的风。” 毛大娘眼里留下浑浊的泪，就像余硕第一次见到她那样。 她的希望破灭了，再也没有力气支撑着儿子回来了。 “我想知道我的路到底在哪里？” 想到小路临死前哭着告诉余硕，他死了他娘连骨头都看不到。 “大娘，小路是在煤窑上出事的，当时他就是想挣钱去找小凤姐，结果就……” 余硕把小路的惨状都隐瞒了下来，只希望老人不要带着恨离开。 “我的儿啊……” 老人一句话没说完，眼睛闭上，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余硕见过这情景，他娘死的时候也是这么难受。 余硕噗通一声跪下：“娘，你放心走吧，我会把小凤姐带回来，也会照顾好她。” 毛大娘死了，是余硕送走的，出殡的那天，毛家庄的人都来了，他们默默做着一些事情，知道大娘被运走火花。 骨灰盒也是余硕埋的，总有一天他会把小路的尸骨运回来，和他娘埋在一起，活着他们不能在一起，死了一定要依偎在一起。 第094章 放假 下了一夜的雪，第二天早上太阳明晃晃的出来了，余硕收拾好一切，准备去火车站，年前他要在深城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 寒假在一天天靠近，学校里准备期末考试，九薰这几天忙着复习，饭也很少做，吃的是方便面。 刘向兰偶尔住在这里，她爸妈打电话，说刘向东实习完回学校不在家，要她回家住。 房间里有暖气罩，九薰也不经常打开，除非刘向兰在的时候，或者是冻得实在是坐不住的时候，她才打开。 电费很贵，能节省就节省。 终于要考试了，那天很早九薰就走着去学校，自从天冷后她不骑车了。 来到学校后，天还没亮，九薰来到教室里，拿出书本复习着。 感觉到饿的时候，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面包，这是赏给自己的，希望吃了这面包，她能考个好成绩。 吃完了，又看了看平时不太熟悉的题，同学们都来了。 看到九薰，大家也没感觉到意外，因为一直她是班里第一个先到，常事了。 “苏九薰，复习好了吗？” 前面的赵斌回头看着她问。 “没有，知识量太大了，只看了一点。” “你不复习也是全班第一，哎，等会儿让我抄下你的试卷怎么样？” 这个赵斌，家庭条件好，平时没把任何人放眼里，九薰也很少和他交流。 “老师让抄吗？” 一般九薰不会明着拒绝人，怕得罪人，只能委婉的说。 “怎么不能？等会儿你做完了，把卷子递给我就行。” 九薰想敲破他这愚蠢的脑袋，要是能抄到监考老师做什么？ “我怎么递给你？老师同意吗？”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赵斌，回头恶狠狠看着九薰：“你特么就是不想让我抄是吗？” 九薰也不示弱：“是！我不会让你抄，你死了这条心吧。” 他这是开国际玩笑，把监考老师当摆设了？ “好！你等着。” 没有达到他的医院，赵斌恼羞成怒。 等着就等着？邪还能压正？哼！ 九薰暗暗的看了赵斌一眼，这时候监考的老师走进了教室。 “同学们，把课桌上的书，本子统统都收起来，不能作弊，期末考试能体现你高一的真实成绩。” 九薰收拾好书本，本子，同时也把心里的不痛快都抛开。 老师发试卷的时候，特意看了看九薰：“试卷保护好。” 九薰点了点头，给了老师一个肯定的眼神。 前面的赵斌趴在那里，眼睛盯着试卷，从他那样子上出，上面的题认识他，他不认识题。 开始做题了，九薰头没抬，非常认真。 等到监考老师向前面走去的时候，赵斌写了个纸条放到九薰桌子上：“做个交易怎么样？你让我看你试卷，我给你五百块钱。” 班里很多同学知道九薰出摊的事，这已经不是秘密。 九薰装作没看到，纸条还是放在那里。 赵斌回头，看到她低头做题，敲了敲桌子。 声音很小，也只有九薰能听到。 九薰没反应，继续做题。 第二次赵斌敲桌子，声音大了，老师听到声音从教室前面往回走。 “怎么了？” 赵斌吓得忙转过头去，装作没事人一样。 九薰抬头看了眼老师，用眼神示意桌子上的纸条。 最后纸条落在了老师手里。 老师看了看赵斌，拿着纸条离开了。 老师走后，赵斌回头看到九薰桌子上的纸条没了，眼里露出抱怨的怒光。 接下来赵斌再也没向九薰要试卷，他坐在座位上看着不会做的题，心里的恨蔓延到面部表情上。 当交卷的铃声响起的时候，赵斌“哼”了一声，愤愤的离开了座位。 九薰交上试卷就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期末考试进行了两天，考完后就放假两天。 九薰回到出租屋，还是想出摊，年底卖秋衣秋裤，袜子围脖，比平时卖的多，至于要不要去深城，她想正式放假再说。 第二天早上，九薰穿的很暖和，带着要出摊的东西去了附近的市场。 夜市卖东西，只局限于夏天，冬天的话别说白天，晚上也没几个人。 来到市场，九薰刚把摊子铺开，走过来一位带红袖章收摊子费的，九薰还没开张，本来想和对方商量下等挣钱了再交，得到那人严厉的训斥。 “只要在这里出摊，不管你卖没卖，都要先交摊位费。” 九薰也不想惹恼对方，只好把找零的钱拿出来，交了两块钱的摊位费。 接下来九薰开始忙活着卖东西，好歹今天比过去多卖了不少，她心里平衡，那两块钱没有白交。 一天下来，九薰虽然冻得手脚麻木，但还是收获满满。 晚上回家，九薰破例打开暖风机，屋里暖和了不少。 即使考完了试，九薰也没有放弃学习，吃完饭正在预习新课，手机响了看到是刘向兰的号码，接起来。 “兰兰！” “九薰姐，我想和你说一声，年前我可能不回那里了。” 九薰听后忙说：“兰兰，房费按照住的天数，我多交一点。” “九薰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和你说，你一个人在那里，不要光想着省电，把暖风打开，别冻坏了。” 原来兰兰看出来了，九薰一个人舍不得开暖风。 “房费和电费我们平摊，我也不差那两个钱。” 一开始的时候，刘向兰想自己付了这些费用，但九薰不同意，只要依了她。 “兰兰，谢谢你。” 大冬天里，这话语暖到九薰心窝子里了。 “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今天卖了平时好几天的货，我挣钱了，房费和电费我有能力付。” 九薰话语里带着兴奋。 “这么冷的天，你去出摊，会不会冻坏？” “没事，我穿着羽绒服了，里面还套了个棉袄，可暖和了。” “那好吧，你自己注意身体，钱不重要，人才重要。” “我知道了，兰兰！” 遇到刘向兰兄妹和赵东岳是九薰最幸运的事，看来老天对她不薄，给她关上了一扇门，帮她打开了好几扇窗。 放假的那天，九薰去学校拿成绩，毫无悬念她又是班里第一，全季第三。 九薰不满足，全级第一才是她的目标。 九薰正推着自行车往大门外走，一个人影突然从人群里跑出来，过一把抓住了九薰的车把。 “这次我看你往哪里逃？” 第095章 到校门口抓人 王玉美还是找过来了，九薰看着她，憋住气问：“娘，你到底要干什么？”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王玉美没有半点收敛，一只手抓住她车，另一只手抓住她羽绒服，恨不得给她撕坏。 “长能耐了？还躲到这里？今天你必须跟我回家和腾飞成亲。” 找了她半年，要不是有人跑到苏家庄说九薰在县里上学，她还真没想到这丫头会重返校园。 “我不回！” 九薰抬头看了眼走出校门的人，着急想挣脱。 王玉美撒泼最在行，怕九薰跑了使出杀手锏。 “大家都来看看，这就是我从小养大的女儿，偷着跑出来半年也不回家，害的我和她爹全国都找遍了。” 王玉美的话立刻引起一些人的注意，顷刻间把九薰和王玉美围了个水泄不通。 “娘，你别喊了！” 九薰看着围拢过来的人，指指点点，她快要给王玉美跪下了。 “不喊也行，你现在就跟我回家，否则我让这里的老师开除你。” 不等九薰回答，王玉美又喊起来：“大家来评评理，是我这当娘的做的不对，出来这大半年，我和她爹都快急疯了，她倒好，吃好的穿好的，大家看看有这样的女儿吗？” 好像吃的穿的都是她的一样。 说罢，直接坐在地上，两手抱住九薰腿。 “我不活了，自己养大的闺女跟人跑了。” 王玉美这句话引起了蝴蝶效应。 有认识苏九薰的也意识到，九薰比刚来的时候完全大变样。 开学的时候她一身破衣服，早饭都不舍得吃，现在可好，坦博尔羽绒服，羊毛的毛衣。哪里还像农村来的？ 有同学看到她吃面包，钱是从哪里来的？ 这事值得怀疑。 最近青州县城有一部分人，有权有势，老的不喜欢，专挑这种水灵灵的女生，是不是苏九薰被人包养了？ 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女的一定是被当官的包了，要不然农村来的，哪里能穿这样贵的衣服？” “都说这女的还是学霸，看来成绩都是假的。” “听说全级前五的学生，这成绩指不定怎么来的？” 学生对成绩有怀疑，而有些家长直接喊到：“这样的学生，不能在县一中上，必须让她离开这里。” “不听父母的话，一个人在外不学好，学校应该开除他。” 九薰身后，无数指责声响起。 这情景正好达到王玉美满意。 “大家说说，她是不是应该跟我们回家？” “对！带回去看好，省的带坏了其他人。” “应该把她绑回去，关在家里好好问问哪来的钱。” 有个来接学生的家长，看到这情景忙上去劝：“有什么事回家说，在这里不好看！” 这学生家长也是好意，结果王玉美听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那人嚷嚷：“不是你家的女儿，要是你的女儿跟人偷着跑了，你会不会这样说？” 王玉美嘴像机关枪，一顿数落，那人只好俏没声离开。 九薰知道今天不妥协，王大美绝对不会放过她。 低头看着她：“娘，你别闹了，我跟你回家。” 既然不能逃脱，九薰就先跟着她离开，找机会逃。 “你答应回家了？” 九薰眼里含着泪点头。 王玉美撒泼又一次成功。 九薰知道今天不依着她，她会闹的全校师生皆知，等春节后她还怎么来上学？ “好！这可是你说的，大家作证，要是苏九薰再跑，大家帮我盯着她点，看到她告诉我们。” 经过她这么一闹，校门口的交通都堵了。 陪同王玉美一起来的还有苏有成和苏腾飞，苏有成老谋深算在一边等着，先看情况再让儿子出手，毕竟这里是县城，苏九薰能在这里读书，一定是有人帮助。 王玉美死死抓着九薰的羽绒服，眼睛瞪着她，好像眨眨眼她就消失一样。 “腾飞，过去帮你姐推着自行车。” 苏腾飞看到九薰也是愣住了，这还是以前那个吃着猪食，穿着破衣服的苏九薰吗？ 九薰离开家，竟然大变了个样，还是县城好，有自行车骑，人也越来越美了。 苏有成心里也在一直思考这个问题，谁帮的九薰？县城她谁也不认识，余硕吗？ 赵四不是说余硕被人装麻袋带走了吗？ 看着眼前的九薰，王玉美更是不松手了，这样的苏九薰回家做腾飞媳妇最合适。 她个子长高了，脸上也有肉了，看着她这一身城里人的打扮，王玉美手上的力道更重了。 “腾飞，还愣着干什么？过去帮你娘。” 苏有成一只没敢上前，他怕苏九薰说出他和王玉美做的那些事，受到老师和学生的指责，人没法带走不说，如果有人报警了，他还会有麻烦。 没想到过去的事，九薰竟然提也没提。 就这样被王玉美死死拽着，还不敢反抗，看来她在这县里，真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苏腾飞走过去，把自行车从九薰手里夺过来，苏有成一个眼神向着不远处的拖拉机走去。 原来，得知这消息后，苏有成借了别人家的一辆拖拉机，答应这一趟下来给人家一百块钱。 九薰被王玉美死死抓住衣服，苏腾飞推着自行车跟在一边，就这样三人来到了拖拉机旁。 “腾飞，把自行车放到拖拉机上。” 王玉美全程像个凶恶的巫婆，不给九薰半点逃走的机会。 离开大家的视线，九薰才抬头看着苏有成：“爹，你放了我吧，我不想回家，我想在这里上学。” 苏有人回头恶狠狠看了她一眼：“你没得选择，只能回家和腾飞成亲生娃，这学不上了。” 尽管知道商量不成，但九薰还是想尽最大努力：“爹，我和腾飞不合适，不能和他成亲。” “那你能和谁成？” 苏有成没拿烟袋，九薰问的更大胆了。 “你这是强迫，现在都婚姻自由，再说我还这么小，不够结婚年龄，你这样犯法。” 苏有成回头看了看王玉美：“给她点记性！” “啪啪！” 九薰的脸挨了两巴掌，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推了王玉美一下：“你再打，我报警了？” “报警？刚才在校门口大家也都看到了，有几个是向着你的？” 王玉美走到九薰身边，抓住他的衣服：“走！回家。” 第096章 拿走她手机 苏腾飞把自行车放到拖拉机上，回头看着苏有成：“爹，走吧！” “腾飞，你帮帮姐。” 九薰把最后的希望放在苏腾飞身上，她知道他也不想结婚，就是被苏有成和王玉美逼的。 “我为什么救你？你都是我老婆了，还跑到这里来上学？我可不想帮你。” 这半年，苏腾飞干什么都不够料，秋天的时候跟着老舅做瓦工，干了几天就喊着累死，再也不去了。 找个打工的活，干不了几天就支撑不下去，天天无所事事，除了在家吃就是睡，出门张杰和赵四就堵着他要钱。 这次爸妈说了，把九薰找回来后，就把他欠的钱还上，他这才跟着爸妈一起来了。 来到这里看到九薰，他才知道来对了，原来九薰长得这么好看，这要是留在身边是不是特有面子？ 爹和娘也说了，娶媳妇还得要彩礼，九薰就不用了。 放着九薰这样漂亮的媳妇不要，难道他还去花钱娶个丑的？ 九薰被强制性的拉上拖拉机，前面苏有成开车，后面车兜里王玉美像是个袋鼠一样，死死挂在九薰身上，一边还有个眼睛瞪大，生怕她跑掉的苏腾飞。 薛涛骑车走出校门口的时候，九薰已经被王玉美带上车开走了。 看到还没散尽的人群，薛涛问一名学生：“刚才怎么了？” “有学生被家里人抓回去了。” 抓回去？ 放假了，不应该是接回去吗？怎么是抓回去？难道……？ 薛涛意识到那人是九薰后，忙问：“那个学生叫什么？” “不知道，据说是高一十班的学霸，是偷着跑出来上学的。” 果然是苏九薰。 半年了，没出现任何情况，薛涛都快把这事忘了，赵东岳让他注意苏九薰的家人，来学校里找人。 坏了，薛涛拿出手机给赵东岳打电话。 电话没人接，薛涛急的跺脚，抬头看着刚才那学生：“那一家人向哪个方向去了？” “那边！她家里人开来的拖拉机，连人带车都装到车上拉走了。” 来不及多想，薛涛骑上自行车追了过去。 县城这个时段人很多，加上放假，离开的，从别处回这里来的，熙熙攘攘的人流，阻碍了薛涛的视线，他一直往西骑，试图追上九薰。 可是骑了有五公里，连九薰的面也没见到。 九薰养父母家是哪个乡镇他不清楚，只能停下车继续给赵东岳打电话。 此时，赵东岳正在会议室里开会，新公司刚刚成立，许多事都得他拿主意。 他先是找入股，可是折腾了大半月，收获了了，正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在国外的一个朋友打来了电话，赵东岳把这边的情况细说了边，对方答应投资入股。 一连好多天，赵东岳都没时间和九薰聊天了，最多的是打个电话问问，她什么时候放假。 心里想着是，九薰放假了两人就能见面了，索性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新公司那边。 一天开了四次会，筹建会，招聘会，融资会，还有细节会，开会的时候，赵东岳叮嘱秘书，没有不得已的事情不要打扰他。 手机调成了静音，薛涛第一次打电话，他没听到。 第二次打电话，他正好往手机的方向忘了一眼，发现屏幕亮着，拿过来看到是薛勇，心里沉了沉。 “讨论继续！” 赵东岳拿着手机走出会议室，走到走廊尽头接起来。 “薛勇，是不是九薰出事了？” “你可接电话了，苏九薰被她养父养母带回家了。” “什么？” 意识到九薰有危险，赵东岳忙说：“你马上去高铁镇苏家庄要人，以学校老师的名义，让他们把九薰交出来，我马上买机票回去。” 赵东岳回到会议室，简单安排了下项目的推荐计划，就散会了。 回到办公室，助理陈晨忙走过来。 “下午的会议取消，马上给我定回青州的机票。” 陈晨看到他着急的样子，把手里的文件放下：“我马上定，几点的？” “越快越好！” 待陈晨离开办公室后，赵东岳拿起手机拨打了九薰电话。 电话响了的时候，九薰就在车上，由于事发突然，她买有把手机调为静音，手机的铃声引起了苏腾飞的注意。 “什么声音？” 九薰帮把衣服紧了紧，试图掩盖那突兀的铃声。 “你买手机了？” 九薰意识到，如果手机被苏腾飞拿走，她和外界的联系就断了。 “没有！你听错了。” 苏腾飞对这些电子产品，那是可望不可即。 “不对，这声音就是手机响，娘，把她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 王玉美听到这话，愣了愣，好家伙，果然是榜上大款了，连手机都有了。 她粗鲁的拽住九薰的羽绒服拉锁拉开，不由分说把手机掏出来：“连这洋玩意都有了，谁给你买的？” 苏腾飞看到王玉美手里的手机，眼睛都绿了。 “娘，把手机给我。” 听到这话，王玉美哼了一声，把手里手机递给儿子：“这手机以后就是你的了，我说了算。” “你们别拿我手机，还给我。” 九薰试图去夺，可是王玉美紧紧抓住她手，苏腾飞趁机把手机放到她够不到的地方。 苏腾飞低头欣赏着手里的手机。 “娘，这手机最少三千块钱，张杰刚买了个，在我面前炫耀，我看都不让看，这下好了，我要让他看看，我的这手机比他的强多了。” 瞬间，九薰的手机就成了苏腾飞的了。 “腾飞，手机给你也行，我打个电话就还给你。” 九薰知道这电话是谁打来的，只要她说上一句“我回家了”，赵东岳就知道她现在的处境。 “不行！你一定是叫人来救你。” 苏腾飞还没蠢到家。 王玉美看着九薰恶狠狠的说：“你到底和哪个野男人好上了？你可是我儿子的媳妇，要是你敢做对不起腾飞的事，我打死你！” 王玉美手伸进九薰衣服里，狠狠在她腰上拧了一把。 “哎吆！” 九薰疼的没控制住，喊了声。 “还叫？腾飞今晚上你得好好收拾收拾她，免得看不住就往外跑。” 第097章 被抓回来 苏腾飞早就被手机迷住了，一脸高兴回答：“娘你不用管了，这回我一定看好她。” 九薰意识到回到家意味着什么，她四处寻找，试图能找到逃脱的机会。 眼看着离苏家庄越来越近，九薰的心一点点往下坠。 寒风肆意吹到她的脸上，如刀子，九薰把头低下，思考着今晚该如何应对。 她也看出来了，半年的时间苏腾飞已经有一个学生混成了痞子，这次能不能逃走，她心里一点把握也没有。 王玉美到底是怎么知道她在县一中的？难道是苏秀芳？ 不可能！秀芳半年前就见到她了，要说早就说了。 那是谁呢？苏家庄联中的初中同学？可是她除了秀芳，谁都没见到过。 莫非是她年终的成绩排名，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才把她在县一中的事告诉了王玉美？有句话：纸里包不住火。 她试图想瞒着他们上完三年高中，但半年他们就找过来了。 苏家庄的轮廓尽在眼前。 村庄在山坡东，冬天来了后，树叶落了，隐藏在树木下的房屋都展现出来。 萧条的村庄失去了夏天的绿意，让人看到十分的迷茫。 拖拉机进入村里的小路，车轮在不平的路上摩擦，进入沟洼的时候，苏有成把油门加大，车烟筒里冒出黑色的烟，吹到九薰他们的脸上。 到了一个崎岖不平的地方，九薰想跳车，但王玉美像蚂蟥一样黏在她身上，根本就挣脱不了。 “娘，到家了，你松开手歇歇吧。” 一路上，王玉美一直紧紧抓着她衣服，不光是九薰累，她也累。 王玉美看了看前面的村庄，抬头瞪着九薰：“你给我老实点。” 九薰点头。 王玉美松开手，甩了甩酸楚的手指和胳膊，九薰感觉到身上轻松多了。 九薰斜了眼苏腾飞专注于那部手机，似乎是找到游戏，正忘我的点着。 赵东岳的电话一开始不断的打，后来不打了。 九薰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手机已经不在她手上了。 深城机场，赵东岳看到乘机的时间到了，他从候机大厅拿起自己的外套，拉着行李箱走向安检。 “先生！请转过身去。” 乘务小姐手里拿着扫描仪，正在对每个乘客进行安全检查。 赵东岳把胳膊上的大衣换了个姿势，乘务小姐对他全身进行了扫描。 “您请进吧。” 赵东岳算好了时间，飞机按时到青州需要三个小时，他去苏家庄需要两个小时，也就是说下午五点他才能到目的地。 临上旋梯之前，赵东岳又给薛涛打了个电话。 “东岳，我正在去苏家庄的路上。” 薛涛把自行车扔在了路上，他是打车来的。 “你去了后不要轻举妄动，只要拖住九薰养父母就行，等着我过去和他们谈条件。” 一开始，他是想让薛涛以学校老师的名义，逼着苏有成把人交出来。 后来他又想了想，苏有成和王大美能闹到学校去，他们会以家长的身份站出来，不让薛涛带走九薰。 他决定先礼后兵，和苏家谈条件，钱能解决的事不是难事。 眼看着就要到村口，九薰明白再不逃就没机会了，趁着苏有成车开的慢下来，她突然站起来，抓住拖拉机车帮跳了下去。 “快点停车，九薰逃跑了！” 王大美虽然松了手，但她警惕性一点也没减弱，看到九薰站起来她就去抓，没想到手冻得太僵硬，没抓住。 苏有成前面听到王大美的喊声，回头一看九薰正往来的路上跑，忙喊了声：“腾飞，还看？你媳妇跑了！” 苏腾飞抬头，手机扔到车上，抓住车帮也跳了下去。 苏腾飞知道九薰跑了他爹娘答应还钱的事就泡汤，就刚才拿着的这手机，早晚也会被张杰要去顶账。 九薰前面拼命的跑，苏腾飞后面使劲的追。 九薰回头看了看苏有成已经调转车头开着车追过来了，她掉头朝着山上跑去。 山路不好走，九薰跑起来很费劲，就是苏腾飞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但九薰没敢停留，继续跑。 穿过这座山，就到路了。 “四叔，截住她！” 九薰万万没想到，赵四在前面的地里放羊，正待她掉转头的时候，赵四跑了过来。 “腾飞，你去那边等着。” 赵四指了指下山的方向，现在九薰能跑的只有这两个方向，他和苏腾飞一人一个地方堵截，九薰插翅也难飞。 被赵四抓住来了个满怀抱的时候，九薰抬头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赵四，你放开我。” 本来她不信命，两次逃跑都被赵四撞见，也算是够倒霉的。 “放开你？我看这次谁还能来救你。” 赵四从背后使劲的抱住她，九薰低头看到他的脚，孤注一掷的跺下去。 “哎吆！” 赵四吃疼放开她，九薰继续往山下跑，山上的路不好走，加上苏腾飞和赵四守着，她只能朝来的方向跑。 苏腾飞看到九薰挣脱赵四跑了，气的瞪了赵四一眼：“四叔，你怎么不抱紧她？” “你自己媳妇都看不住，还指望别人？” 赵四也是算计不到，两次帮苏腾飞抓人，不是丢了钱就是脚受伤，索性看着九薰下山不管了。 反正他是得不到九薰，苏腾飞这个废物，九薰做他媳妇是暴殄天物。 眼看着九薰跑下山，她已经想好了，苏有成和王玉美跑不过她，绕开他们就能逃脱。 可是让九薰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苏有成的绰号叫水漂石一号。 就是他能在水里打水漂，一连无数个。 苏有成这个老狐狸算准了九薰的计划，突然拿起地上的土坷垃，对着她扔了过去。 随着九薰头上挨了一下，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王玉美看准机会跑了过去，用腿顶住九薰后背：“这下你还跑吗？” 不由分说对着九薰的头，咣咣来了两巴掌。 九薰眼前冒着星星，最后还是落在了苏家人手里。 九薰被推到拖拉机上，这次王玉美和苏腾飞不放手了，两人一边一个，像是摁着犯人一样，九薰动弹不得。 到了苏家大门口，九薰不想下车，王玉美个苏腾飞使了个眼色，她被抱下了车。 “腾飞，你放开我！” 九薰在做最后的挣扎。 第098章 找到家门口 回到家后，苏有成就让苏腾飞把绑东西的绳索找来，反手把九薰绑了个结实。 “爹，娘你们放开我！” 九薰被带到东厢房，把腿绑上，九薰倒在了床上。 看样子他们是铁了心要她嫁给苏腾飞。 “腾飞，不要对姐这样，你忘了小时候我是怎样疼你的？” 九薰试图用亲情感动苏腾飞，可是苏腾飞反手关上门走了。 “腾飞，你放开我，姐答应你，等将来我挣钱了，一定给你好多的钱，帮你娶上媳妇。” 不到山穷水尽，九薰不想放弃。 九薰的声音落到苏有成和王玉美耳朵里，两人同时看了眼打游戏的苏腾飞：“去，拿条毛巾把她嘴堵上。” 九薰这不停地喊，苏有成怕引来麻烦。 “我不去，让我娘去。” 苏腾飞两手抱着手机，游戏玩的不亦乐乎。 “过去把那手机没收了。” 苏有成看了王玉美一眼。 王玉美像是士兵听将军话一样，走过去把苏腾飞手里的手机一把夺过来。 “娘，你干什么？” “你爹让你去干什么，你没听到吗？” 苏腾飞拿了一条毛巾赌气去了东厢房。 东厢房很冷，九薰躺在上面蜷缩着，刚才跑身上出了汗，这会儿汗没了，冷意来袭。 “腾飞，姐求求你，你放了我，我住的地方有钱，都给你。” 苏腾飞听到这话，犹豫了下：“我不信你的，爹和娘交代我了，你心眼比莲藕都多，让我防着你逃走。” 看来去县里找她，一家人做了周密的安排。 “那你怎样才能相信？” 九薰看着苏腾飞手里越来越紧的毛巾。 “我什么也不信，爹让我把你嘴堵上，你就老老实实在这里等着，晚上我想睡你。” 看来这也在苏有成夫妇的计划之内。 当苏腾飞把带着烟灰味的毛巾塞到九薰嘴里的时候，她使劲的摇着头，试图用眼里的光打动苏腾飞。 “我去打游戏了！” 留下这句话苏腾飞走了。 九薰躺在床上，绝望阵阵袭来。 这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再有几个小时苏腾飞就会回到这房间里，到底要对她做什么无从知道，难道她就这样被苏家毁了？ 九薰脑子里出现很多人，没有见过面的亲生父母，他们到底长什么样不知道，但她知道他们心狠。 余硕老师，九薰内心呐喊：“余老师，你在哪里？” 这次他是没法救她离开这里了。 赵东岳，“东岳哥，你快来救我，如果你再不来，明天这个时候你就见不到我了。” 刘向兰，“兰兰，我羡慕你，有疼爱你的家人，有疼爱你的哥哥，而我什么也没有。” 班主任老师，“老师，你能知道我遭遇了什么吗？我想回到学校。” 谭小美，进货的老板娘，所有人的身影都在九薰脑中出现。 一个小时过去了，家里除了王玉美喊苏腾飞吃饭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别的。 堂屋里，苏腾飞看着王大美：“娘，要不要给九薰送点吃的？” 王玉美啪的一声打在他头上：“我怎么和你说的，在九薰没怀上孩子之前，每天只给她吃一个窝窝头，省的她有劲跑。” 苏腾飞挨了一巴掌，吃饭的苏有成看了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自己这儿子天天就知道玩，要是有九薰一半出息就好了。 “昨晚上我教你的记住了吗？” 苏腾飞脸红了下：“记住了，不就是把九薰的衣服脱了，爬到她身上，最主要的是她两腿之间……” “行了，知道就行。” 苏有成虽然不斯文，但装的很斯文，妥妥的道貌岸然伪君子。 “你今晚不给我办了，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 王玉美看着儿子，恨铁不成钢的的提醒。 “把手机没收了，看他还看不看？” 从从九薰手里拿到这手机，苏有成就发现，苏腾飞的眼神还没从游戏上离开。 “爹……” “怎么？想挨揍？” 苏有成沉下脸来，苏腾飞只好作罢。 “还要，帮你还钱的事，必须是把这些事都做好了，否则你欠的钱我们不管。” 苏有成知道打蛇打七寸，自己儿子七寸在哪里，他知道。 这段饭三口人吃的是昨晚上包的包子，地瓜秧馅的，还放了肉，苏腾飞照样没放过，一个人吃了三分之二的包子。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苏腾飞这个年纪的，正是贪吃的年龄。 九薰手脚被绑着，哭了一会睡着了，她是被冻醒的。 杜腾飞这个王八蛋，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让你得逞。 又过了一个小时，大门口响起了喊声：“家里有人吗？” 苏有成吃完饭正在迷瞪，今天跑了一趟县城，有点累坐着睡着了。 听到喊声，他一下子坐起来，看到王玉美没在屋里，喊了声“腾飞”。 苏腾飞也没回答，他忙站起来骂骂咧咧走了出去。 这声音不是苏家庄的口音，城里人的声音，难道是九薰那个相好的找了过来？ “你是谁？” 苏有成用当地方言问到。 “大叔，这里是苏九薰家吗？” “不是，你找错地方了。” 他就知道是来找九薰的。 “大叔，我已经问了村里好多人，说这就是苏九薰的家，我是她老师，想找她说点事情。” 薛涛一看就看出，苏有成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我说不是就不是，你快点离开这里。” 九薰听到门口的声音，虽然熟悉但不确定是谁，她使劲的挪到身体，试图从床上下去，或者是闹出点动静，引起来人的注意。 但是她手脚绑的死死的，嘴巴上那条毛巾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最后孤注一掷，从床上滚落下来。 “嘭！” 薛涛听到家里有动静，伸头看了看。 “苏九薰你在家吗？” 苏有成看了看，拿起顶门棍指着薛涛：“你走不走？不走我打断你的腿。” “大叔，你最好让九薰出来见我一面，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他。” “啪，啪！” 棍子落在薛涛身上。 “你走不走，不走我让我儿子拿绳子绑了你，送你去派出所。” 怕薛涛不信，苏有成继续恐吓：“你这叫私闯民宅！” 他还没进门，这老头就拿大帽子卡他，薛涛看了看苏有成，只好退出了大门。 第099章 被困 苏有成把薛涛推出去，“砰”大门关上。 九薰躺在东厢房的地上，双脚对着床一下下蹬着，床撞击墙面发出嘭嘭的响声。 苏有成听到声音，从大门口回来，直接进了东厢房。 手里攥着棍子，进门看到地上的九薰，举起棍子在她背上“啪啪”就是两棍子。 九薰眼里的泪飚出来，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苏有成对她半点父女感情也没有。 “再动，把你腿打断！” 留下这句话，苏有成气呼呼的走出了东厢房。 九薰躺在冰冷的地上，背上一阵阵的疼，心里像是灌了凉风，从头凉到脚。 曾经她是那么依赖他，把他比作山，认为只要她听话，好好干活，苏有成就拿她当女儿疼，刚才这几棍子，把父女情分打没了。 泪水流了一脸，在这寒冷的冬天里，化作冰刀子，刺的她脸生疼，心更痛。 “东岳哥，快来救我。” 刚才的人是谁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一定是赵东岳安排过来的，他或许正从国外回来，往这里赶着。 薛涛敲了会门，苏有成不开，他站了会正要去村委会找人，回头看到一女的穿着一件淡黄色的羽绒服走了过来。 同时她身边还跟着一个胖胖的男孩，看上去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女的这衣服很眼熟，而且很扎眼，怎么看这女人穿的衣服不像是她自己的，她这个年龄穿这么嫩的衣服，就是老黄瓜刷绿漆，很呛眼 九薰的羽绒服？ 走近了，薛涛才想起，前天还看到过九薰在学校里穿过这件衣服。 他断定苏九薰就在家里，被关起来了。 “你好！” 薛涛礼貌的和王玉美打招呼，试图博得她的好感。 “你是谁？在我家大门口干什么？” 王玉美露出她多疑的表情。 “我是来找苏九薰的，我是县一中的老师。” 看来这中年妇女是苏九薰的娘，薛涛希望她能够让他进去。 “你找她干什么？” 王玉美上下打量着薛涛，在心里琢磨是不是这个男人帮着九薰？ 薛涛个子一米七八，身上一件咖色羽绒服，他这件羽绒服牌子和九薰这件一样，看着就上档次。 看到薛涛戴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和她打招呼，王玉美半点好感也没有，冷眼看着他：“我们家九薰就是跟着你上学？” 为了能进苏家，薛涛点头：“我是他班主任。” “九薰吃的穿的用的，都是花你的钱？” 回头看了看儿子手里拿着九薰的手机问。 “不是我，都是苏九薰一边上学一边摆摊挣钱买的。” 九薰生活得到了改善，薛涛也看出来了，他知道这些离不开赵东岳的帮助，但他不想说的那么仔细。 听到九薰在县里摆摊，王玉美眼里闪过丝丝惊喜，回头看了看苏腾飞：“儿子，以后我们有钱花了。” 苏腾飞和九薰结婚后，她就让他们两人去镇上摆摊，挣钱给她花。 苏腾飞毕竟还是孩子，听说薛涛是老师，眼里不由得露出胆怯，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师那严厉和失望的眼神。 要说这世界上还有让苏腾飞忌惮的人，那就是站在讲台上的老师。 苏腾飞一脸茫然看向王玉美，她这话他不懂，他们家不是刚卖了粮食吗？以后哪里还有钱？ 王玉美目光从苏腾飞身上转到薛勇身上： “九薰没回来，你要是找就去县里找吧，不用在这里等了。” 看到大门紧闭着，王玉美就知道这老师是被苏有成撵出来的。 “我口渴了，想去你家喝点水行吗？” 薛涛改变了说法。 “喝水？我家正好没水，要不你去别人家看看吧。” 薛涛不走，王玉美不敢叫门，怕他乘虚而入。 站在外面，苏腾飞冷，他把手机装进兜里，不管薛涛是不是想进去，上前去砸门。 “爹，开门！” 手机没电了，他要回家和九薰要充电器，继续玩游戏。 王玉美看到儿子砸门，想阻止没来得及。 刚才她是带着苏腾飞去张杰家还账了。 苏腾飞说了，不还账今晚就不和苏九薰睡，还是像上次一样，让九薰睡地下。 还账的钱是卖地瓜干的钱，回来的路上她都在劝儿子，以后不要和张杰在一起瞎混了，更不要去他家打牌。 苏腾飞边玩着手机边答应：“娘，我知道了。” 有手机玩游戏，他还去找张杰干什么。 刚才去张杰家，苏腾飞终于挺直了腰板，把九薰的手机拿出来，在张杰面前显摆了一番，张杰想要看，他没让。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谁让他不给他看他的呢。 苏有成听到儿子的喊声，气冲冲从屋里走出来，手扶在门栓上问：“腾飞，那个城里人走了吗？” 苏腾飞看了看薛涛：“没走！” “和你娘去你大嫂家玩会吧。” 留下这句话，苏有成转身向屋里走去。 外面太冷，大门缝里的风吹得人脸上生疼。 薛涛站在这里已经一个小时多了，也是冻得直搓手。 “大爷，外面太冷了，能不能让我去你家暖和下。” 薛涛知道，里面的人不开门，外面的人是没法进去，刚才他看了，这家院墙不高，但跳进去意味着什么，他一个老师很清楚。 没办法，他只好等，没想到等到王玉美和苏腾飞回来，苏有成还不开门。 从看到王玉美穿着九薰衣服，薛勇更加确定苏九薰就在家里。 看着王玉美和苏腾飞离开，他拿出手机又拨到了赵东岳的电话。 手机无法接通，薛勇知道很可能在飞机上， 无奈之下，薛勇只好离开苏家大门，他想去村里找个人想想办法。 九薰躺在地上，身上只穿了件毛衣，长时间的躺着，寒气侵入她的身体，手脚被绑的麻木，已经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了。 再这样她就要冻死了，东厢房一直没生炉子，每年的冬天苏腾飞就是靠电褥子取暖，可是她现在不但没有电褥子，还躺在地上。 从外面回来后，王玉美就把她羽绒服拔了下来，苏有成绑住了他的手脚。 第100章 逃跑 无奈，九薰把希望寄托在苏腾飞身上，希望他回来看到她这个样子，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可听到苏腾飞敲了几下门，喊了声又离去了，她眼里露出失望。 她是不是要死了？ 她不想死，她还要考大学，还要去找余老师和东岳哥，她一定要活着。 想到这些，九薰心里生出一种力量，她必须活着。 为了不被冻僵，九薰身体躺平，双手双脚举起来，慢慢活动，希望这样身体能增强点热量。 今晚怎么办？如果逃不掉苏腾飞一定不会放过她。 不行，趁着苏腾飞和王玉美没回来，她想办法逃出去。 和苏有成一对一的较量，虽然没有胜算，但她想试试。 一个人心生希望，她就会想办法站起来。 九薰又使劲踹床，床撞击墙发出“嘭嘭”的声音。 苏有成拿着烟袋锅子走进了东厢房。 “怎么？还嫌我打得轻？” “呜呜，呜呜！” 九薰低头看着自己，意思是她要上厕所。 苏有成瞪了她一眼，想无视她这请求，但想到今晚是她和苏腾飞圆房的日子，讨个好彩头也不能让她尿到裤子里。 想了想过去把她脚上的绳子解开。 “我警告你，别想逃走。” 九薰拼命点头，接下来该是和苏有成斗智斗勇的时候了。 解开脚上的绳子，九薰双手抓住床沿站起来，但脚发麻，一个没站稳倒在了床上。 虽然刚才活动了会，但脚都冻麻了。 苏有成亲自押着九薰去茅厕。 走出东厢房，九薰回头看着苏有成举起绑着的手。 “呜呜，呜呜！” 九薰的意思是你绑着我怎么上？ 苏有成瞪了九薰一眼，把眼袋果子别在腰上，解开了苏九薰的手。 九薰手脚自由了，她活动了下冻得失去知觉的胳膊，把嘴里的毛巾拿下来。 “慢着，嘴上的别动！” 苏有成眼睛带着严厉看着她。 “我……” “堵上！” 苏九薰只好堵上，向着茅厕门走去。 “你别想刷花招，我就在门口等着，你要是想跑，我打断你的腿！” 九薰进了茅厕就把毛巾从嘴里拿出来扔了，这毛巾王大美多久没洗了？ 九薰心里哼了一声，你不让拿难道就不拿？从现在开始，她不会再听苏有成的话了，刚才那两棍子，把她打醒了。 只要有机会逃走，她一定跑的远远的， 去深城找赵东岳，这辈子不让苏家人找到她。 九薰站在茅厕里，不时听到外面苏有成咳嗽弄出的动静，她闭了闭眼睛。 她该怎么逃出去？ 苏有成看的这么紧，要不是王玉美没在家，恐怕上茅厕也不会让她一个人来。 冲出去？想想苏有成的眼袋锅子，她就害怕。 她后背现在还疼，全身哆嗦，刚才苏有成帮她解绳子的时候，她手一直在抖。 大门口的那人已经离开一段时间了，如果她现在跑出去，需要打开大门的栓，只怕苏有成不给她逃走的时间。 考虑再三，还是决定趁着从茅厕里出去，冲到门口。 “死里面去了？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九薰还真是高估了苏有成的人品，他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这让她想到一旦他儿子不能行事，是不是他要代替？ 想到这些后，九薰毛骨悚然。 九薰在考虑，从茅厕到大门的距离，还有苏有成眼袋锅子的长度。 就在九薰准备冲出去的时候，苏有成竟然进了茅厕。 “你……？” 九薰的三观都毁了，这是她从小叫到大的爹，竟然跑进茅厕来监视她。 “好啊，苏九薰，你果然是想跑。” 九薰没蹲茅厕，和他想的一样。 苏有成没有半点怜悯之心，抓住九薰的头发拉了出来。 “你放手！” 从她进茅厕的那刻起，她已经不认他这个爹了。 “我打死你！” 看到九薰竟然抗争，苏有成从腰里拔出烟袋锅子，对着九薰的头就是一下子。 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来，九薰眼里的苏有成成了红色。 “看你还想跑吗？再跑我打死你。” 这些还不够，他拿着烟袋锅子对着九薰就是一顿打。 这个罪恶的烟袋锅子，彻底让九薰怒了，她反手一把攥住，今天她要把这眼袋锅子折断。 “你松开！” 苏有成没想到九薰敢反抗，还敢动手，气的一顿咳嗽后，用手去打九薰。 烟袋锅子在九薰手里，不顾脸上的血，她垫着腿，“啪”烟袋杆子成了两截。 “既然你没拿我当女儿，我也不认你这个爹。” 九薰狠狠地把眼袋锅子仍在地上，茅厕门口和苏有成对抗起来。 男女力气有悬殊，尽管苏有成年纪大了，但还是比九薰力气大，他手似铁钳子一样牢牢抓住了九薰的手腕，不让九薰挣脱。 求生的欲望让九薰不得不低下头，咬住了苏有成的手。 苏有成吃疼，禁不住松开了手，九薰撒腿就往外跑。 跑到大门口，九薰看到大门上了栓，并且下面还加了顶门棍。 九薰回头看到苏有成已经跑到院子里，开门来不及了，她跑过去踩着墙根的箩筐，试了试劲上了墙。 墙不高，也就有两米，九薰站在上面看着外面的路面不敢往下跳。 苏有成把顶门棍拿起来，走过去对着九薰举起来。 如果这一棍子打在她腿上，她不光是从墙上掉下去，腿断的可能也有，九薰想也没想跳了下去。 “嘭！” 九薰脚着地的一刹那间，脚踝疼了下，顾不得许多，如果苏有成打开门栓出来，她必定跑不了。 从地上爬起来，九薰向村口的方向跑去。 “快来人啊，苏九薰跑了。” 苏有成看着九薰跑走的方向，朝着邻居家喊到。 王玉美和苏腾飞正在邻居家烤火，听到喊声她一个机灵起来：“腾飞，快出去看看，你爹的声音。” 手机没电了，苏腾飞正在无精打采的听他娘和邻居家的嫂子唠嗑，听到喊声起身跑了出去。 来到大街上，苏有成已经朝着村口方向追着，但距离九薰越来越远。 苏腾飞看到这情景，好你个苏九薰！敢和我爹比赛跑？ 苏腾飞拔腿就朝着九薰跑的方向跑去。 第101章 喊来村民 九薰拼命地跑，后面苏腾飞追过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禁不住回头看了眼，再回头的时候猛地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苏九薰？” 这人正是薛涛。 “薛老师，我爹和苏腾飞追过来了，怎么办？” 苏九薰话音刚落，苏腾飞已经到了眼前。 他两手扶着膝盖，喘着粗气看着九薰：“你还跑？我看你还能跑的了吗？” 他娘说了，苏九薰有能耐，结了婚就能挣钱给他花，让他一定看紧她，今晚势必要和张杰一样，和媳妇睡在一个床上。 九薰脚越来越疼，感觉到已经跑不动了，她躲到薛涛身后，对着苏腾飞喊到：“腾飞，你放过姐好吗？等姐挣钱了给你买好多东西？” 苏腾飞思想简单，九薰想说动他，让他帮她。 “不行！你必须跟我回家，否则爹和娘会打我。” 苏腾飞看了看薛涛，已经没有刚才见面那么害怕了，毕竟这是个老师，但不是他的老师。 “腾飞，你是亲生的，爹和娘不会打你的，姐就不一样了，如果姐被抓回去，爹就会打死我。” 九薰头上流下的血成了一条道，看着触目惊心。 “苏九薰，你头上这伤是谁打的？” 薛涛这才看到九薰脸上的血问道。 “爹，他让我嫁给他们的儿子。” 九薰用手指着苏腾飞。 苏腾飞脑子里正在想着，他娘教的床上的事，眼前的九薰，长得不错，站在薛勇身边他竟然有点酸溜溜感觉。 “九薰，我来拦住她，你快往外跑，东岳马上就会到，你朝着村头那条路上跑就会遇到他。” 九薰抬头看了薛涛一眼：“那你呢？” “你爹总不会让我和苏腾飞结婚吧？” 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如果继续留在这村里，九薰会很危险。 “好！” 这话后，九薰不顾脚疼继续往外跑。 “苏九薰，你跑个试试？” 苏有成骑着抢的余硕那辆自行车追了过来。 九薰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跑。 苏有成走到薛涛身边，“嘎”把自行车刹住：“腾飞，你去追，一定要把她追回来，要不然你也别回来了。” 苏腾飞反应过来，接过自行车骑上开始追。 苏有成走到薛涛身边，抬手“啪啪”甩了他两巴掌：“都是你这个野男人，拐跑了我女儿，今天要是找不回来，你就别想离开苏家庄。” 薛涛挨打的声音很响，九薰跑着也听到了，听到后她突然停下来，不跑了。 苏有成怎样对付薛涛，九薰能想象到。 他会诬陷薛涛，王大美更是颠倒黑白，薛老师遇到这样的一对夫妇，有理也讲不清，前面站着的薛勇，让她想起了余硕老师。 苏秀芳说余硕失踪了，到底去了哪里到现在也没个信息，她不能让薛勇遇到危险，毕竟这苏家庄他人生地不熟的。 苏腾飞看到她不跑了，丢在自行车走过去抓住了她。 “爹娘，我抓到九薰了。” 九薰看了眼光吃饭不长脑子的苏腾飞，瞪了他一眼：“你不用追了，我不跑了。” 在学校的时候，薛涛没少帮她忙，奖学金的事也是薛涛帮她申请的，还有以前没手机的时候，每次联系赵东岳都是薛勇帮她。 九薰知道，苏家庄是个落后的村庄，这里的人不讲法律，如果听信了苏有成和王大美的话，会对薛勇不利。 小时候她亲眼见到过，一个卖鸡仔的人，来到村里被偷了个干干净净，最后还诬陷那人是贼。 回到薛涛身边，九薰看着苏有成：“他是我老师，我的事与他无关，你放了他，我跟你回家。” “苏九薰……！” 薛涛也没想到九薰会回来，走过去把九薰护在身后。 “你们这样犯法知道吗？你囚禁九薰，还家暴，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把你们抓起来。” 薛勇已经领教了苏有成这人的无赖行径，刚才那两巴掌为了九薰他忍了。 继续把九薰关起来他不会同意。 “报警？你报个试试。” 和苏有成一家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薛勇拿出手机要拨打报警电话。 突然，苏有成走过去，夺过薛勇的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 “啪，啪。” 手机四分五裂。 回头对着刚跑过来的王大美：“你去喊人来，我就要看看这野男人骨头有多硬？” “你……你想干什么？” 薛勇用身体护着九薰，气的手哆嗦指着苏有成。 “都是你拐走了我女儿，你说我想干什么？苏家庄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真是服气了，贼喊捉贼。 “是你们把九薰私自关起来，还打了她，她脸上的血迹为证，你触犯了法律。” 薛勇还想尽量让苏有成听明白点，但九薰知道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苏有成号称苏家庄的读书人，虽然认字不多，但在苏家庄村民眼里，他是当大局的人。 “爹！你让薛老师走，不要难为他。” 九薰知道，叫来人，薛勇就更难脱身了。 “走？晚了，中午我让他走他不走，现在走不了了。” 随指着九薰：“还有你，想逃？没门！” “我不逃了，我回家和腾飞成亲，你放了薛老师。”九薰从薛勇身后走出来，迎着苏有成语气坚定的说。 “我说了，现在走晚了。” 九薰给薛勇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离开，可是薛勇不为所动，站在那里，他怎么能丢下九薰一个人走？ 其一他是老师，其二他受了赵东岳的嘱托，他要留下来保护九薰。 “九薰，你不用和他废话，我倒要看看苏家庄的人，是怎么评判这件事的？” 王玉美叫的人都姓苏，陆陆续续来了十几个，老的少的，九薰看到都和苏有成家有来往，她决定挨个打招呼。 “大爷，大叔，大哥，二哥，三哥，京贸叔……” “九薰怎么回事？你这一走就是半年，回来怎么还让你爹娘生气？” 一个家族的人都是这样，烂——烂一堆，臭——臭一窝。 “大爷，不是我不回来，是我爹不让我上学，逼着我嫁给腾飞。” 号称大爷的人摸着山羊胡：“你爹都是为了你好，女孩子上什么学，再说嫁给腾飞多好，自己弟弟，一起长大的。” 第102章 不能让薛老师挨打 九薰还没回答，薛勇就站出来：“这位老人家，苏九薰是苏家的养女不假，可是她才只有十五岁，逼着她嫁人是犯法。” 苏有成现在最讨厌他讲法律，走过去抬手给薛勇两巴掌：“我让你犯法！今天就打死你，我去坐牢。” “啪啪！” 所有人站在那里熟视无睹，九薰走过去挡在薛勇面前：“要打就打我，你打薛老师就是犯法。” “好！我今天就连你一起打！” 苏有成对着九薰就是一巴掌，“啪1” 第二巴掌还没落下，薛勇用他身体挡住了九薰，那巴掌打在他的背上，疼的他倒吸了口凉气。 这老匹夫还真打？对自己的女儿都能下得了狠手？ “行了，你再动手我就不客气了！” 薛勇回头眼睛瞪着苏有成。 苏有成没想到薛勇这么护着九薰，怔了怔。 “呵！果然是你小子和九薰好上的，你知道她是谁？我儿媳妇。” 看到薛勇用身体替九薰挡着，王玉美走出来说话。 只见她走到薛勇面前，伸手就往他脸上抓，因为个子太矮，够不到脸，只能抓到了他手背。 立刻薛勇手上出了几个血刀子。 要是够到脸，估计更惨。 九薰看到这情景，急了：“娘，你这是干什么？薛老师是我的老师，你们不能这样污蔑他。” “污蔑他？” 王玉美脸凑到薛勇面前：“我看这小白脸子从县里跑过来就来气，给我们腾飞戴绿帽子来了，今天绝饶不了他。” 九薰正要上前阻拦，薛勇拽住了她：“你快走，去村委找村里的领导，让他们过来阻止他们。” 和一群欺公罔法的人讲这些没用，薛勇看出来了，一旦动起手来，吃亏的还是他和九薰。 九薰思考了下看向薛勇，小声道：“薛老师，别激怒他们，等我回来。” 看到九薰想走，王玉美一把抓住她：“你去哪里？” “我……” 九薰气的喊：“我让你们放了薛老师，你们不听，我现在就去找大海叔，让他来给评评理。” 苏大海是苏家庄的村委主任，天天在大喇叭里喊，让村民多学法懂法，不要用老脑筋看问题。 九薰就是想去问问苏大海，她爹让她嫁给苏腾飞到底算不算犯法？ 听到九薰要去找苏大海，苏有成一声怒喝：“你给我回来，这是给你脸了是不是？你和这姓薛的做的苟且之事，是不是怕村里人不知道？” 九薰理直气壮看着苏有成：“我和薛老师做什么坏事了？你不要血口喷人。” 当着大家的面九薰指责苏有成：“我虽然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可是我好歹叫了你十五年的爹，你这样往你女儿身上泼脏水，不怕报应吗？” “报应？我看遭报应的应该是你。” 苏有成走到九薰身边，抬手又要打。 薛勇眼睛里露出严厉，警告道：“我说了，再动手我就不客气了。” 苏有成把手缩回去，嘴上不能输：“不客气你又想做什么？你小子可别忘了这是在苏家庄？” 薛涛眼镜后面的目光怒视着他：“在苏家庄又如何？每个人都得讲法？” 众人齐刷刷看向薛涛：他的意思是我们不懂法了？ 薛涛不怕，注视着这些不分是非的人，有种鱼死网破的意思。 苏有成可是苏家庄有脸面的人，岂容一个外来人威胁他，怒视着薛涛：“交出这个贱货来！” 这侮辱性的话语竟然是对自己女儿。 “你说谁贱货？今天我就要和你理论理论，九薰不按照你的意愿嫁人，就是贱货了？我看你是为老不尊。” “你特妈找打！” 苏有成这次举手被薛涛紧紧地抓住，动弹不得。 苏有成一看没沾到光，松开手出溜到地上。 “姓薛的，你竟然敢跑到苏家庄来打人，你把苏家庄的人当什么了。” 回头看了看一边站着的村名：“有人都欺负到家门口来了，你们还不动手。” 王玉美更是重头戏排上用场，坐在地上大喊：“打死人了！” 她把耍无赖演绎的淋漓尽致。 村民们一看这情况，七八个人一起朝着薛勇走过来。 九薰看到情况不妙，来到薛勇身边伸开手挡着：“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动手，一定会坐牢的。” 听到九薰这话，那几个人脚步慢下来。 看情况不妙，王玉美从地上站起来，走到九薰面前，不加思考的抽了她两巴掌。 “啪，啪！ 九薰被打的脑袋嗡嗡响，刚才脑袋被苏有成打破，还流了血，这会又挨了两巴掌，疼的她阵阵晕眩。 最明显的是她脸上，清晰的五个手指印。 “你干什么？她可是你女儿？你这样对她，是不是太过分？” “我养的女儿我愿意打就打，用的着你这小白脸子管？” 如果说苏有成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那王玉美就是赤裸裸的不要脸。 “你还拿我当女儿？” 想到这事，九薰眼眶都红了。 “对！不是女儿，是儿媳妇。” 九薰冷哼了声：“你妄想，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苏腾飞。” 苏腾飞被苏有成夫妇养残了，从小到大宠着，好吃的好玩的都是他的，养成了他寄生虫一样的生活模式，别说九薰不嫁，估计也没有人能看上苏腾飞的。 “不嫁是吧？” 王玉美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九薰的低马尾：“我养大的我有权处置，来人啊，把她绑起来，半步也不许走出家门。” 九薰是怎样从家里逃出来的她不知道，但这次绑了她一步不离的看着她。 “你敢！” 薛涛紧紧地护着九薰，四周站着的那些人，一步步向他们走来。 “连这男的一起绑了。” 既然薛勇找上门来，他就不能让他好好离去，不把他身上扒层皮，他都不叫苏有成。 七八个人走到薛勇和苏九薰身边，强行把九薰拉到一边，两个人摁住九薰，剩下的开始动手教训薛勇。 有好几个手里还拿着家伙，一层层围着薛勇。 “不要！” 九薰的急了，望着那些准备动手的那些人喊到。 “慢着！” 不远处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声音空旷有力，把围住薛勇的那些人吓的怔住了。 第103章 他来救她 赵东岳从山下走来，金黄色的夕阳映在他身上，折射着他威严的目光。 “东岳哥！” 被摁在地上的九薰，看到赵东岳禁不住大喊起来。 薛涛看到赵东岳心里放松下来，赵东岳一定有办法带他们离开这里。 “又一个野男人？” 王玉美从惊醒过来，快速走到九薰身后狠狠地摁住她，生怕赵东岳把她带走。 “我让你放开她！” 这句话温度又降低了几分，除了王玉美还死撑着，九薰肩上的那两只手慢慢松开。 男人像是来自地狱神罗，好像他的一不高兴会毁灭所有一样。 九薰感觉到肩上的两只手没了，使劲挣脱掉背上王玉美的手，爬起来跑向赵东岳。 “东岳哥，你可回来了。” 赵东岳用一只胳膊抱住九薰单薄的肩膀，目光紧盯着跑过来的王玉美身上：“谁让你穿她衣服的？” 王玉美愕然。 “扒下来！” 男人不怒自威，吓得王玉美脑子里那个筋失调：“我……我又没穿你的？” 这话严重语无伦次。 赵东岳轻蔑看了看：“你没资格穿，我再说一声立刻脱下来。” 后面这句话，他是咬着后牙槽说的。 王玉美禁不住哆嗦了下，伸手去拉拉锁，把羽绒服脱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吓得，她不住地哆嗦。 苏有成看到这情景，又把目光看向帮忙那八个人，此时，他们早已经放开薛勇站在一边看着赵东岳，生怕赵东岳第一个拿自己开刀。 苏有成索性不装了，从地上爬起来，背着手走向赵东岳：“你是谁？” 赵东岳嘴唇启动：“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赵东岳！” 没听说过这名字。 伸手想去腰间摸烟袋锅子，才想起已经被九薰折断。 “你又算哪根葱哪根蒜？来到苏家庄你就是自找苦吃！” 赵东岳冷笑了声：“那要看看你敢不敢？” 苏有成心里打着鼓：“我管教我女儿，关你屁事！” 苏有成必须在村里人面前支棱起来，否则以后说话就没分量。 “这是你女儿吗？” 赵东岳全程冷着脸。 “是！是我从小拉扯大的女儿，被人拐走后半年没回家，我这刚找回来，你们俩就来要人，是不是拐走她的人就是你们？” 赵东岳不吃苏有成这一套。 “你给我听好了，你女儿不是被拐走的，也不是偷着跑出去的，是你逼着她辍学，还让他嫁给你儿子，她才被逼离开家的。” 抬头看了眼薛涛：“你要是不信，可以问学校里的老师，苏九薰就是在县一中上学，她没有学坏，也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 赵东岳这番话把苏有成堵得没话说，但他不会让任何人把九薰带走，这是他养大了要做儿媳妇。 “我不管她是不是上学，我也不管她是不是自己偷跑出去，既然找回来了，我就不许她再离开苏家庄。” 苏有成一脸老气横秋的样子说。 “要是我非要把人带走不可呢？你想怎么办？找这些人打我？” 赵东岳扫了眼站在一边保持沉默的那几个人。 那伙人一开始是八个，怕惹事悄悄走了两个，现在只有六个站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喘，看着赵东岳和苏有成理论。 “打你是轻了，我要把你腿砸断，让你拖着离开苏家庄。” 苏有成还是壮了壮胆子，说出了狠话。 赵东岳一脸淡定看着苏有成：“那你就打打试试，姓苏的，我念你是九薰的养父，不想为难你，如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行不可，我就成全你。” 赵东岳字字句句带着警告。 苏有成环顾了下四周，这里是苏家庄，有多少外来的人被收拾的服服帖帖，一个赵东岳还能翻了天？ “年轻人说话不要这么狂，我是九薰的监护人，我有权管教我的女儿，不是你一个毛头小伙子该管的事。” 他的言语里有了客套。 赵东岳戾色看着他：“你仅仅是管教吗？你是逼着她未成年人嫁人，而且还是逼婚，逼着她嫁的还是你儿子，如果论罪的话，你这叫对未成年人强迫逼婚。” 苏有成看到大道理上不是赵东岳对手，对着站在一边的六个人：“都听好了，今天把这两个人给我使劲的教训，打出人命来我苏有成去顶罪坐牢。” 接着，薛勇看着六个人警告道：“你别听他的，真要打死人凶手难逃法网，就连他也是组织罪，一个也跑不了。” 赵东岳把身上的大衣扣解开，有条不紊地脱下来披在九薰肩上，他身上只穿了件毛衣站在落日黄昏里，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 “东岳哥……” 九薰担心看着赵东岳。 “我不冷！” 安稳九薰后，他又转向苏有成：“如果你们想要练练也不是不可能，这样吧，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个来？” 赵东岳活动了下手腕，攥了攥拳头，手指发出“咔吧，咔吧”的响。 九薰穿着赵东岳的大衣，站在一边拉了拉他的毛衣。 “放心吧，今天要是不把你带走，我就不离开苏家庄。” 这些人打人可是往死里打，九薰是怕他寡不敌众。 苏腾飞早就回家了，对他来说什么都不如玩游戏重要，既然手机没电了，就回家睡觉好了。 王玉美这会儿也不敢说大话了，只有苏有成强装着胆子，和赵东岳周旋。 “打！都给我上，今天不把这小子的胳膊和腿卸下了，我就不行苏。” 说着，苏有成先去用头拱赵东岳。 赵东岳个子高，只是伸出手，轻松抓住了苏有成的脖领子，来了个360°的旋转，最后轻轻把他放下了。 苏有成感觉到天旋地转，直接倒在地上装死。 其它六个人想走，但又气不过赵东岳的猖狂，其中一个走向赵东岳：“还反了你了？在苏家庄还轮不到你撒野。” 话落，他一拳向赵东岳砸去。 赵东岳伸出手，突然抓住他举起的胳膊，来了个釜底抽薪，那人轻松倒地，倒在地上蜷缩着肚子，哎吆，哎吆的叫唤。 原来刚才赵东岳用膝盖顶了他肚子一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另外的五个人摸起木棍，正要一起上，赵东岳看了看薛勇：“报警！” 第104章 给你钱放人 他的话语带着威严，薛勇看了看他没动：“我手机被苏有成摔了！” 赵东岳又看了眼九薰，知道她的手机也不在身上。 “哈哈，这会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睛了吧？” 其中一个喊到，他理解为赵东岳让报警就是心虚。 九薰更是一颗心吊起来，他们五个可是那个家伙？ 待五个人棍子砸向赵东岳的时候，薛勇从地上躺着那人手里夺了根棍子，过来帮忙。 二对五，人数上悬殊太大，但赵东岳不紧不慢的对着迎面落下来的木棍，走了上去。 木棍落在赵东岳身上，像是砸在铁上，发出“啪”的一声，木棍断了。 九薰惊得半天没反应过来。 等薛勇走过来，赵东岳看了看他：“你站着就行，这几个人还不够我收拾的。” 只见他迎面夺下一根木棍，攥在手里，对着持棍人一棍子下去，那人立刻倒在地上，疼的打滚。 其它四人再也不敢上了，看出赵东岳是个练家子。 可惜知道的太晚了，赵东岳一人一棍子下去，四个人倒在地上，哭爹喊娘。 一边的王玉美看到一帮人制伏不了一个赵东岳，趁着打斗的机会，看向苏有成，两人目光对视，她指了指一边站着的九薰。 此时，九薰全部注意力都在赵东岳身上，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后的危险。 苏有成从地上爬起来，和王玉美两人悄悄地从一边走过去。 当王玉美抓住九薰头发的时候，她这才意识到危险。 九薰的马尾辫被牢牢攥在王大美手里，使劲往后拽着，九薰抬不起头来，被苏有成打破的位置更是撕扯着疼。 无奈，九薰只能仰着被王玉美牵着走。 “都是你这个小贱人招来的，今天我就是拖也要把你拖回家。” 有了上次的教训，王玉美不给九薰反抗的机会，苏有成在一边抓住她的胳膊，九薰只能被动的随着他们走。 赵东岳回头看到这一幕，冷眸闪烁：“放开她！” 光顾收拾那几个村民了，没想到被王玉美和苏有成钻了空子。 “放开她？没门！” 有丈夫撑腰，王玉美更大胆了。 九薰若是被眼前的两个男人带走，儿子苏腾飞没钱娶媳妇就得打光棍，他们的计划就会落空。 苏有成气势上输给赵东岳，他拿九薰撒气，好不容易抓住了她，不会让她跑掉。 刚才他也看明白了，赵东岳最在乎九薰，于是确定九薰的野男人就是他。 苏有成和王玉美一边一个控制着九薰，往家的方向拉。 看到九薰疼的不敢抬头，赵东岳恨不得过去把这两人杀了。 “我警告你，不要过来，要是你过来，我现在就把她脸抓花。” 不就是这张好看的脸讨好男人吗？真要抓花了，看看这两个男人还喜欢她吗？ 赵东岳眼里带着杀气，薛勇看到后忙制止他：“东岳，小心伤了九薰！” 薛勇是怕赵东岳失去理智，造成人员伤亡就麻烦了，阻拦就是为了让他降降火再想办法。 赵东岳走了两步，苏有成索性抱住九薰脖子：“我让你站住！” 前面就是苏家大门了，赵东岳找不到机会只能跟过去。 “放开她，我可以给你们钱！” “我们不要钱，只要儿媳妇！” 苏有成刚才领教了赵东岳的厉害，怕松开手九薰就会被赵东岳抢走，他不想人财两空。 苏有成控制着九薰，王玉美在一侧准备着，进了门想把门关上，赵东岳找准机会一脚踹过去，门“咣当”开了。 苏有成看着赵东岳不好惹，指着他警告：“我……我告你非法入宅？” 赵东岳冷笑了声：“看来你不是不懂法，也懂，就是知法犯法。” 刚才在拉扯的过程中，九薰穿赵东岳的大衣掉在地上，薛勇捡起来追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赵东岳踹门。 他叫了半天没开的大门，被赵东岳一脚踹开，他心里暗叫痛快。 心里给赵东岳一个大大的赞。 王玉美看到赵东岳和薛勇也跟着进了苏家的门，直接拽到九薰到东厢房去。 到门口想也没想就把九薰推了进去，随手上了锁。 赵东岳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门上一把锁牢牢把九薰锁在里面。 “打开门！” 赵东岳看着王玉美耐心已尽。 “不打，撬锁你就犯法。” 这是苏家庄大喇叭里天天播放的法律知识。 看到赵东岳要向前，薛勇忙拉住了他提醒：“我先去和他谈谈再说。” 既然人在里面，一时半会也不会有危险，如果能商谈成功，一次性的解决好，带九薰离开这里。 赵东岳对着薛勇点了点头，示意他去和他们谈。 看了眼门上的锁，赵东岳对着里面问：“九薰，你还好吗？” 此时九薰惊得下巴都掉了，东厢房里苏腾飞正在床上睡觉。 原来他从外面回来后没有找到充电器，只能睡觉。 至于外面谁把谁杀了，都不管他的事，打了一天游戏累了。 九薰进门没把他惊醒，但赵东岳的声音让他从睡梦中醒过来。 此时看到地上的九薰，他慢慢从床上坐起来，突然上前捂住了九薰的嘴。 如果九薰告诉外面的人，他在里面，那人一定是砸锁撬门，甚至把他打一顿，刚才外面的情景他都看到了，赵东岳不好惹。 “呜呜，呜呜！” 九薰嘴上多了张手，甚是惊慌。 为了不让九薰发出声音，苏腾飞捂着她嘴巴把她推到床上，并用被子蒙住了她的头。 “九薰，你还好吗？” 刚才的情景赵东岳都看到了，怕九薰受伤。 此时薛勇正在给苏有成做工作。 “九薰是你的闺女，想做什么你也得考虑她的感受，她想读书，你们为什么不让她把高中上完，要是考上大学，也给苏家长脸。” 八十年代，谁家要有个大学生，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 苏有成闷声不说话，王玉美沉不住气了：“九薰走了，我儿子娶媳妇怎么办？” “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你儿子的彩礼钱我们给。” 听到钱王玉美眼睛睁大。 “给多少？” 苏有成烟瘾上了，他想抽一袋，拿起烟袋烟看了看杆子断了，生气的仍在一边。 薛勇看着苏有成问：“你们这里找媳妇需要多少钱彩礼？” “彩礼吗？几千块钱就行了。” 第105章 他儿子废了 回答这话的是王玉美，说完被苏有成狠狠地瞪了一眼。 “我说了，我们不要钱，要人！” 苏有成死咬着不放松。 “大叔，你就看在苏九薰是你女儿的份上，放过她吧。” “放过她？那我儿子怎么办？” 苏有成抬头看着薛勇，带着皱纹的脸上满是愤恨。 养女儿就是想占为己有，薛勇真想给他一拳，但还是压住了怒火。 “刚才不是说了吗？东岳会给你一笔钱，将来可以给你儿子娶媳妇用。” 苏有成今天被打，脸都被丢尽了，哪会轻易答应。 “她上不上学，我说了算，我是她爹。” 苏有成油盐不进，一副没得商量的余地。 此时，东厢房里的苏腾飞，用棉被紧紧地压着九薰，九薰在里面憋得要窒息的感觉，手脚并用捶打着上面的苏腾飞。 好歹苏腾飞胖，身体不是那么灵便，九薰大口吸着气坐起来。 被推下去的苏腾飞，从一边爬起来，看着九薰凌乱的头发，再一次扑过去：“娘说了，让你给我生个娃！” 什么？苏九薰瞪大了眼睛，她决定提醒苏腾飞不要光听他爹他娘的。 “腾飞，我不能嫁给你，你还小，等到了找媳妇的年龄，姐会帮你。” 苏腾飞撞见过张杰和他老婆睡觉在一张床上，他也想试试。 “我不要钱，爹娘说了，你生的娃聪明，你做我老婆最合适。” 说着，苏腾飞竟然伸手去掀开九薰的毛衣。 “腾飞，你干什么？” 九薰抬头给了苏腾飞一巴掌“啪”。 “你敢打我？” 苏腾飞伸手掐住了九薰的脖子，一副不制服不罢休的样子。 九薰再一次喘不上气来，对着苏腾飞又是一通乱打。 站在院子里的赵东岳听到东厢房里的声音，立刻走了过来。 敲了敲门：“九薰，你还好吗？” 九薰刚要回答，苏腾飞又使劲捂住了她的嘴。 外面的赵东岳他可是亲眼看到了，打起人来一点也不仁慈。 “呜呜。” 赵东岳看了看锁着的门，决定去要钥匙开门。 屋里薛勇正在劝苏有成放了九薰，提醒他这样做犯法。 “你去告我，管教自己女儿我犯的哪门子法？” 听到这话，赵东岳门也没进，掉转头向东厢房走去。 苏腾飞听到赵东岳脚步声离开，威胁九薰：“你要是再喊，我现在就你掐死。” 九薰紧张看着苏腾飞，生怕他真的用力，掐断她的脖子。 九薰使劲摇头。 看到床上的九薰老实了。 苏腾飞好奇王玉美教他的那些话，决定试试。 “腾飞，不要！” 触碰到九薰的皮肤，苏腾飞暗喜，果然王玉美说的没错，她和别的女孩不一样。 怕九薰喊来赵东岳，苏腾飞拿过一边的枕巾塞进九薰嘴里。 身上有点和以前不一样，一种控制欲让他把九薰乱动的双手举过头顶。 九薰身上很香，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 九薰手不能动弹，身体被苏腾飞压着，感受到他手上的凉意，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呜呜，呜呜！” 赵东岳就在外面，一定会救她。 动弹不得，她就使劲的用脚拍打木床。 赵东岳快速回到堂屋，眼睛落在王玉美的脸上：“钥匙呢？” 王玉美眼神躲闪。 “你要钥匙干什么？等我们商量好了价钱，我就把门给你开开，人你带走。” 王玉美往苏有成身后躲了躲，生怕他失去理智对她下手。 刚才外面的一幕她也见了，眼前的人能以一敌五，她害怕吃亏。 “先把人放了，钱你们可以随便提。” 救九薰要紧。 王玉美可不相信赵东岳的话，紧紧攥着钥匙：“不行，我们先要钱。” “我都说了，先把人放了，钱要多少我给你。” 赵东岳红着眼睛，恨不得把这两个老匹夫杀了。 “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赵东岳也不和她费口舌了，刚才他就应该把门踹开，免得浪费时间。 回到东厢房，赵东岳听到了里面扑扑楞楞的声音暗吃了一惊，身体往后倒退了两步，一脚踹向那扇门。 随着哐当一声，门倒地，床上的一幕让赵东岳失去了理智。 此时，苏腾飞的裤子已经退到脚踝，来不及提上缩到了墙角。 九薰的毛衣被掀起来，还好只是露出肚皮。 九薰得到自由，一把撕下嘴上的枕巾，跳下床跑过去抱住了赵东岳。 “东岳哥，呜呜！” 感觉到苏腾飞摸过的地上，像是千只蚂蚁让她难受。 赵东岳看了眼苏腾飞的衰样，抱着九薰走出了东厢房。 “不怕，我这就带你走！” 赵东岳留下这句话，抱着九薰就往苏家大门走。 “你带她去哪里？我要报警！” 赵东岳留下一句话：“随便！” 苏有成这才反应过来，薛勇和赵东岳这是分好工，一个装着找他们谈条件，一个直接抢人。 等王玉美走到他身边，苏有成抬手给了她一巴掌：“娘们家家的，让你看好人，谁让你离开东厢房的？” 薛勇真的是想和平解决来，可是最终还是被赵东岳武力解决了。 而且什么武器也没用，只是用他的脚，就把九薰救了出来。 好吧，看来赵市长那边要费点神了。 王玉美挨了一巴掌，醒悟过来就跑过去拽住了赵东岳的衣服：“你把人给我放下，她是我养大的，你不能带走她。” 赵东岳回头看了看王玉美：“去东厢房看看你儿子吧，估计他这辈子都不能给你生孙子了。” 第一次就被赵东岳踹开门吓阳痿了，这心理阴影恐怕会伴随他一辈子。 本来赵东岳也没想对这个妈宝男怎么样？是他做了不该做的事，把自己害了。 王玉美听到这话，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撒腿就往东厢房跑，本来苏有成想去阻拦，听到东厢房里王玉美的喊声，转头也跑向东厢房。 “东岳，他儿子到底怎么了？” 赵东岳怕说出真相，九薰的名誉受损。 “我踹开门，他儿子吓尿了。” 只是踹个门就把苏腾飞吓尿了？这么不经吓？ “这不怪我，都是他爸妈害的。” 第106章 离开 九薰把头埋在赵东岳怀里，两人的谈话她不想插嘴，想到刚才东厢房里的情景，九薰眼泪流了出来。 天彻底黑了，为三个人逃走做屏障，赵东岳抱着九薰和薛勇向山下走去。 “我们怎么走？” “我开车来的。” “车在哪里？” “在村东头的路上。” 看不见两人的表情，就这样一问一答走出了村庄。 苏家庄的人早早关门，只有几只柴犬听到脚步声“汪汪”咬着，但天冷没人出来管闲事。 果然，村子外面，路边停着一辆桑塔纳，漆黑的车身在黑夜里，发出幽暗的光。 那个年代能开上普桑，可不是一般人。 九薰头上流的血干涸，脸上和眼睛上擦掉了，只有额头上还有一点，赵东岳把九薰放到车里，帮她系好安全带。 她需要去就近的镇卫生院去包扎下，顺便检查下她还有哪里受伤。 刚才在苏家，他进东厢房的时候，九薰的上衣被苏腾飞掀起来一些，没有进一步进入。 他摸了摸九薰的头，一脸爱惜：“一切都过去了”。 赵东岳回到驾驶室，薛勇也进了后面的车门。 打开车钥匙，发出起步，赵东岳松了口气，刚才经过车头的时候，他看到了划痕，只要车能开，能顺利回到县城，回去修长也不迟。 他之所以把车停在村口，就是怕被苏有成那帮人砸了，好歹只是小孩子顽皮画点漆，不耽误他们离开。 车灯照亮了漆黑的山村路，赵东岳打开里面的暖风，九薰惨白的小脸慢慢恢复了正常。 车里九薰一脸无精打采，赵东岳看了看她：“哪里不舒服？” 被苏腾飞摸过的地方不舒服，头不舒服，全身都不舒服，她这一天下来，像是经过生死。 摇了摇头，眼睛慢慢闭上。 她还活着，还能和东岳哥在这一起？只是她心寒，她再也没有家了，就是在县一中上学，她也没想到不认这个家，不认苏家的人。 但今天彻底回不去了。 从此她没有爹娘，没有弟弟，她成了孤儿。 “睡吧，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赵东岳开着车看了她一眼。 九薰很累很累，她点了点头重新闭上了眼睛。 车上，薛勇和赵东岳聊天。 “什么时候学的驾照？” “去深城后就学了，那边的私家车比较多。” “私家车？那你开的这辆是？” 赵东岳可是坐飞机回来的。 “这辆是我借的，一个朋友的，回去后修好还给他。” 薛涛这才知道这车被划的事情。 薛涛还有个疑问，就是苏有成的儿子苏腾飞为什么在东厢房吓尿了裤子，苏有成夫妇那么紧张？ 算了，今天都挺累的，还是以后问吧。 苏家东厢房，苏有成看到床上蜷缩着的儿子，感到不妙，赵东岳到底对她儿子做了什么，她想知道。 “儿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王玉美吓哭了，刚进门的时候，儿子光着身子，裤子退到脚踝处，躲在墙角全身颤抖，像是被人试了魔法一样。 苏腾飞在东厢房睡觉，她全然不知。 抓回九薰来，她担心赵东岳抢人，进门趁着赵东岳不熟悉她家的情况，把九薰推进了东厢房上了锁。 后来的一些事情她哪里知道。 要不是赵东岳让她进来看她儿子，她都不知道苏腾飞在这里。 苏腾飞反应过来，裤子也没提，跑过来抱住了王大美：“娘，吓死我了。” 王玉美看了看他两腿之间小的像是小麻雀一样的老二：“你这是……被那个姓赵的打了？” 也没有红肿青紫，就是太小了。 苏腾飞摇头，脸上还带着没有恢复过来的惊粟。 虽然苏腾飞说自己没事，王大美还是不放心，看到苏有成进门忙喊。 “他爹，你快来看看，我们腾飞怎么了？” 苏有成走到门口就听到娘俩的对话，他一脸疑惑走进去，也看到儿子恍恍惚惚的样子，他故作淡定：“腾飞，你刚才在东厢房？” 苏腾飞点头，王玉美问：“你……你和九薰上床了？干那事了？” 苏有成看着儿子的样子不太好看，责令妻子：“帮他提上裤子，他这样子你也看的下去？” “不都是因为你吗？非要九薰做儿媳不可，要是痛快拿到钱，给腾飞另找个不更好吗。” 苏有成瞪着她：“你个没脑子的娘们，九薰脑子聪明，以后生的孩子也聪明，你看附近村里还能找到她那样的吗？” 他满脑子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可是……” “可是什么？快点穿上衣服去外面看看，人还能追上吗？” 都怨王玉美大惊小怪，他还以为儿子出什么事呢？这下好了，九薰被两人带走了，今天到县里找人白忙活了。 下午找人帮忙，又欠了不少人情，要是九薰找不回来，那就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回头看了看王玉美，到时候又该她上场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事就搞定了。 苏腾飞听说九薰走了，拉住王玉美的胳膊小声说：“娘，九薰走了就走了吧，我们不要去找她了。” 这一天下来，九薰也被折磨的不成样子，还有她手机都留给他了，只等着明天去配个充电器，再买个耳机子，他又能玩游戏了。 “你说什么？难道我和你爹说的，都白说了？” 王玉美刚想举手，苏腾飞吓得抱头。 她证了怔，儿子以前不这样，是不是吓坏了？ “快点去村口看看，这两个人是怎么走的？如果是走着，我们很快就能追上。” 那年代，苏家庄的人还没见过小轿车，最先进的交通工具就是拖拉机和自行车，要是他知道赵东岳是开车来的，说什么那辆车也得扣下。 踩着熟悉的山路，苏有成和王玉美带着苏腾飞向着村口走去。 一路上除了他一家人的脚步声，还有就是柴狗的狂吠声，哪里还有九薰他们的影子。 那两个人是怎么走的？莫非是骑自行车离开了？苏有成后悔没有观察下附近有没有自行车放着。 “这可怎么办？九薰被带走了。” 第107章 去就近医院 黑暗中王玉美眼睛四处看着，越来越失望。 苏有成更是烦躁：“特么的，今天白忙活了，毛都没赚到。” 他装出来的斯文没有了，狠狠的骂着。 苏腾飞跟在后面突然问了句：“那怎么办？” 他感觉到身上冷，缩了缩肩膀，希望爹和娘尽快回家，不要再折腾了。 以前他还想，如果能和九薰成亲，他就能任意指使她，让她为他做任何事情，可是现在他不想了，九薰身边的人太厉害了。 四周都看了，还是没有找到三个人，苏有成又改变了说辞。 “九薰不是在县一中上学吗？还有那个薛老师，总能找到的，只要找到，她不回家也得回家。” 最近都知道他腾飞的媳妇是九薰，如果这事黄了，他脸往哪里放？他说话还好使吗？ 他看了看王玉美，该是这婆娘派上用场的时候了，去学校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学校不把九薰交出来，学生都没法上学。 似乎他感觉到这办法很好用。 回到家，苏有成拿出家长的样子，让王玉美去帮他准备饭菜，还叮嘱要烫上一壶酒，今天太冷了。 赵东岳开车来到镇上，打听超市的老板镇医院的位置，直接把车开了过去。 九薰在车上睡着了，车里暖风开着，她小脸红扑扑的。 就是赵东岳和薛涛说话，都没影响她睡觉，在赵东岳看来她太累了。 来到医院，到九薰还没醒，赵东岳用手去推了推她：“九薰，醒醒！” 外面冷，要是抱着她出去，会感冒的。 九薰没动，只是“嗯”一声，赵东岳感到不对劲，伸手往她额头上一试，烫人！ 发烧了？ 也难怪这么冷的天，只穿着一件毛衣，羽绒服被她养母夺走了。 一路上他光担心她头上的伤了，忽略了今天温度零下七八度，九薰一定是冻感冒了。 来不及多想，赵东岳脸色紧张回头看了看薛勇，他这会也在车里眯着眼，感觉到车停下来才睁开。 “九薰发烧了，我抱她进去！” 薛勇从迷糊中清醒，抬头看赵东岳的时候，他已经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不会有事吧？” 九薰头上流血的样子，薛勇见了，他也担心九薰。 “进去看看再说。” 九薰被赵东岳抱着，薛勇忙去里面找值班医生。 乡镇医院不比县里的医院，要是没病号，医生都去值班室睡觉。 看到一名护士从值班室走出来，薛勇忙跑了过去：“同志，医生在哪？我们这里有个发烧的病号，需要急诊。” 护士看了看薛勇，从穿着打扮上，特别是薛勇戴眼镜的样子，和文化人分不开。 护士不敢怠慢：“先把病人带到治疗室，我这就去叫医生。” 薛勇回头的时候，赵东岳已经抱着人过来了。 “怎么样？” “护士去叫医生了！先把她放到治疗室的床上，护士说医生马上来。” 赵东岳把九薰抱紧治疗室的床上，低头看着他一脸的严肃。 医生很快就来了，来到治疗室看了眼床上的九薰，目光落在赵东岳和薛勇身上：“怎么个情况？” “她好像发烧了！”赵东岳没有任何表情回答。 九薰躺在床上，烧的迷迷糊糊，眼睛闭着，秀眉时不时的皱一下。 男医生身上的白大褂还没来得及系扣子，走过去摸了九薰额头下：“嗯，看样烧的还不轻。” “这头上和嘴上都是怎么弄得，谁下得了这个狠手。” 赵东岳点了点头：“她养父母打的。” 医生没再继续问，就来了处理台前拿起体温计，又看了看九薰：“先给她测体温吧！” 赵东岳接过医生递过来的体温计来到九薰身边。 虽然两人有肢体上接触，可只是局限于拉拉手，摸摸头，他从来接触过其它位置。 突然让他给九薰试体温他有点措手不及，但看到九薰高烧的样子，顾不得许多。 她一只手抬起九薰的胳膊，另一只手拿着体温计，小心夹在九薰的腋下。 这中间他接触到她的脖子也是烫手，他心里从未有过的紧张。 他不在的这半天，九薰遭受了什么？头上是血，脸上的手印，嘴角红肿，看着床上躺着的九薰，一双手攥成拳，恨不得现在就去找苏有成算账。 五分钟后，赵东岳从九薰腋下拿出体温计给了医生。 “嗯，40°。” 40°？ 灯光下，九薰的脸越来越红。 他抬头看向医生：“快点给他打退烧针，别烧坏了！” 那年头烧坏脑子的不少，九薰这么聪明，他担心她。 医生走出治疗室对着走廊喊了声：“王霞，过来打针！” 赵东岳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九薰，决定一会儿让医生给她做个全身检查。 薛勇在一边看着赵东岳很担心，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着急，打上针很快就退下去的。” 赵东岳点了点头回头看着他：“会开车吗？” 薛勇摇了摇头：“刚报上名，不敢上路。” 赵东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薛勇。 “去走廊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吧，等明天回县里买部手机。” 薛勇默默接过赵东岳手里的手机，走出了治疗室，拨打了家里的座机。 他告诉爸妈，他手机坏了正在修，给他们打电话就是告诉他们一声，今天不回家了，学校里还有没完成的事情。 薛勇爸爸也说了，从下午就打他手机，一直没打通，他要是再不打电话，就准备去学校找他了。 早上的时候，薛勇告诉爸妈今天放假，晚上回家吃饭，没想到遇到九薰被带回来这件事。 薛勇又在电话里安慰了爸妈一番这才结束了通话，回到治疗室。 门口看到，那个叫王霞的护士正在给九薰打退烧针，九薰小竹竿一样的胳膊落在外面，赵东岳皱眉扶着。 趁着护士给九薰打针，赵东岳走出治疗室。 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沓钱递给薛勇：“这些钱你拿着，打车回去，剩下的明天买部新手机。” “不用，我只要打车的钱就行，手机我自己买。” 出来的匆忙，身上没带钱。 赵东岳不由分说，把钱塞到他手里：“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挣钱比你多。” 薛勇不好推辞，只要收下那些钱离开了镇医院。 赵东岳回到治疗室的时候，医生已经给九薰做了全面的检查。 检查结果让赵东岳大吃一惊。 诊断书上写着，头被利器所伤，脸上也有伤，嘴角被打的里外都是伤，还有后背也有淤青，脚踝红肿。 第108章 在医院 薛勇了解赵东岳的性格，高中三年一个宿舍，两人上下铺，他一直是说的少做得多，他的坚持没有人能改变。 接过钱，薛勇提醒赵东岳，小心苏家庄的人找过来，离开了医院。 等薛勇走后，赵东岳看医生给九薰包扎了伤口，身上的青紫没法治疗，只能等她自身恢复。 “你可以用手机照下来，虐待妇女罪可不小。” 医生的话给赵东岳提了个醒，拿出手机拍了下来。 当然腰里照的还得保留，毕竟那个年代女孩子不穿肚脐装。 “去办理住院手续吧！最好在这里多住几天。” 赵东岳没回答是与否，他打算天亮就带着九薰离开这里，回县城医院。 为九薰办理了住院手续后，赵东岳抱着九薰来到了病房。 全程九薰迷迷糊糊睡着，偶尔睁开眼看到眼前的赵东岳，又疲惫闭上眼。 护士来输液带来了冰袋，让赵东岳一会儿帮九薰敷敷脚踝上红肿的地方。 “谢谢！” 护士走后，赵东岳打量着镇医院的病房，这房间三张床，除了九薰用着一张，其它两张都闲着。 赵东岳也不是嫌弃镇医院医生水平不行，而是看着发霉的墙角，一脸无奈。 拉过一把标着号的椅子，赵东岳坐下来。 床上的九薰这会儿脸不那么红了，额头上出现一层密密麻麻汗珠，赵东岳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轻轻为她擦拭着。 医生把她头上受伤的地方缝了针，用纱布包了。 一圈白纱在她漆黑的头发上缠了一遭，看上去壮烈而又唯美。 擦完她额头上的汗，赵东岳静静站在那里，看着她浓密的睫毛覆盖在眼上，偶尔抖动一下，似乎想睁开眼睛但很无力的样子。 赵东岳想抬手抚摸一下，手举起来犹豫着最后还是放下了。 刚才医生让他看诊断结果，头上被钝器砸破，后背淤青，腰里到处是掐痕，脚踝红肿，赵东岳很难想象，这一天她经历了什么。 从见到她就只穿了一件毛衣，这么冷的天她们对她做了什么，才让她高烧？ 他暗暗攥了攥手，恨不得找到她的养父母，问问他们还有没有同情心？ 九薰身上的伤痛看在他的眼里，痛在心里。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九薰的烧退下来了。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坐在一边的赵东岳，此时他正拿着冰袋帮她敷脚踝上的红肿。 要不是这冰袋，估计她一晚上也不会醒来，这一天下来她感觉到像是脱了层皮。 “东岳哥！” 高烧让九薰嘴巴起了皮，赵东岳看了看她：“怎么样？好受点了吗？” 九薰点了点头。 其实，她很想说她饿了，可不知道现在外面还有没有卖饭的？ “咕噜，咕噜。” 肚子诚实，暴露了她的现状。 “是不是饿了？” 赵东岳放下冰袋站起来问。 九薰点了点头，刚才肚子的叫声让她感到很难为情，一脸尴尬。 “你等着，我出去给你买吃的。” 赵东岳伸手摸了摸她得额头，烧退了，知道饿了。 “东岳哥，几点了？” 如果时间不早了，那就撑着明天早上吃，一天不吃饭她也经历过，以前在家的时候，王玉美高兴了让她吃饱，不高兴一天不让吃饭。 “九点半。” 赵东岳拿出手机看了看。 “想吃什么？”赵东岳俊逸的脸庞在灯光下变得很柔和。 “附近有什么就买什么吧，我不挑食。” 她没有资本挑食，只要吃饱肚子不挨饿，就很知足。 况且这时间很多小吃店都关门了。 “你不用管了，我出去买。” 赵东岳低头把冰袋放她脚踝上：“医生让冰敷一下，估计明天就不太疼了。” 冰袋敷在火辣辣的脚踝上，她也感觉到很舒服。 “谢谢你，东岳哥。” 这是九薰发自内心的感谢，这次要是没有赵东岳，她估计难逃苏有成和王玉美的魔掌。 “不用谢，我为你做这些是我心甘情愿的。” 看着赵东岳身影离开了病房，九薰脑子里想到以前他的话，每次说谢谢，他就会说，是为了帮余硕。 但这次她听到的是他心甘情愿。 躺在床上，九薰想了很多，和赵东岳的每一次接触，他似亲人，又胜似亲人，那种微妙的感觉让她内心恍惚了下，这话是不是喜欢的意思。 马上又警告自己：“苏九薰，你是不是想多了？东岳哥那么优秀，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穷丫头？只不过是看到你受伤了，才故意这么安稳你的。” 心里的那团火苗扑灭，九薰躺在床上看着瓶里的药水一滴滴的往下。 走出镇医院门口，赵东岳看了看四周，只有卫生院的大门口亮着一盏灯，其它地方都漆黑的，不对，附近还有一家亮着灯光。 他走了过去。 走进了才看到是一家超市，赵东岳犹豫了下迈步进入。 老板是个男的，中年人，柜台上放着算盘，正在算账。 “老板，和你商量件事情。” 老板戴着副眼睛，抬头看了看门口走进来的赵东岳。 “商量什么？” 低头继续算账，算盘打的啪啪响。 “医院里有个病人还没吃饭，你看能不能帮我下碗面条？” 冬天，超市里的东西都冷冰冰的，九薰还是病人，赵东岳想给她弄点热乎的，流食最好，九薰干裂的嘴唇他看到了。 “马上就关门了，我炉灶都停了，怎么给你下面条？” 老板收起算盘，作势要驱客关门。 “这样吧，我给你二十块钱下碗面条，剩下的就算是你的辛苦费，怎样？” 听到一碗面条二十块钱，老板睁大了眼睛：“真的？” “这还能有假，” 赵东岳从口袋里拿出二十块钱，放在了柜台上。 老板一天挣五十块钱，他一碗面条就二十，这买卖是暴利。 “好，你等着我去给你下面条。” 老板从柜台后面站起来，走向厨房。 老板还算有良心，不光下了面条，里面还放了肉丝，青菜放在面条里吃相不错，赵东岳看了眼满意的点头。 借用了老板家的快餐杯，赵东岳离开了那里。 第109章 昂贵的肉丝面 赵东岳回到病房的时候，护士正在为九薰换药，刚才出去的时候和她打过招呼，让她注意病房里九薰的打针的情况。 这个叫王霞的护士还算敬业，赵东岳走了后就进来了，试了下九薰的额头，站在一边等着换药。 九薰一直迷迷糊糊睡着，赵东岳回来才又睁开眼。 九薰看到赵东岳手里端着快餐杯冒着热气，问：“东岳哥，你买的什么饭？好香啊。” “下了面条，趁热吃。” 赵东岳把快餐杯放下，扶着九薰坐起来。 “东岳哥，这么晚了还有卖吃的？” 这么晚了，他一定是跑了很多家。 “有！就在附近！” 要是没有吃的，她只能饿着肚子等明天早上再说。 端着热乎乎的面条，赵东岳解释：“有一家正准备打烊，我过去和老板商量了下，老板心善，就帮下了点面条。” 护士好奇，换上药水瓶问：“哪家？” 赵东岳看看她，不回答不合适：“友顺。” “友顺不是超市吗？他们家开饭店了？” 这护士的好奇心很重，赵东岳索性不回答她，护士看了看知趣的离开了病房。 房间里又恢复安静，赵东岳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 “是不是一天没吃饭了？” 想到九薰身上的伤，赵东岳就知道，他们怎么会给她饭吃？ 瞒不过赵东岳，九薰点了点头。 看着热乎乎的面条，九薰抬头看向赵东岳：“东岳哥，你也吃点吧。” “我吃过了，在飞机上吃的。” 中午，飞机上赵东岳要了份武汉热炒面，简单吃了点，本来想带九薰回到县城一起吃，没想到她发烧了。 “这都几点了，要吃我们一起吃。” 拗不过九薰，赵东岳只好拿起筷子，夹了一些面条：“好。” 两个人一双筷子，这也太暧昧了吧？ 九薰红了下脸：“你先吃，你吃完了我再吃。” 总不能让赵东岳吃她剩下的吧？ “一起吃！” 赵东岳夹了一些面条，放到九薰嘴边：“张嘴！” 九薰用空着的那只手推给赵东岳：“你吃这口我再吃。” 赵东岳看了看她，只好把面条放到嘴里，慢慢嚼着，又夹了些放到九薰嘴边。 “不错，老伴煮的这面很好吃。” 人饿了往往胃口好，吃什么都有味道，况且这老板煮面条，一定是想着他那二十块钱，煮了份良心面。 九薰抬头看着赵东岳身上所有的疼都减轻了。 “喝点汤。” 九薰低头喝了口汤。 “好喝！” 一快餐杯面条，赵东岳只吃了几口，剩下的都被九薰吃了，汤也没剩。 早上去学校拿成绩没吃饭，中午一家三人吃饭，让她躺在冰冷的地上，连口热水也没喝。 接着是一顿折腾，消耗了很多力气，发烧的时候没感觉到饿，退烧了，肚子里的五庙开始唱戏了。 “是不是没吃饱？” 不用想，九薰就是一天没吃东西。 九薰对着赵东岳笑了笑：“这次是酒足饭饱了，东岳哥，等我好了，也做肉丝面你吃。” 九薰做的肉丝面能和这老板的媲美，每次刘向兰都夸好吃。 “好！” 他真的很希望，将来都能在一张饭桌上吃饭。 九薰在赵东岳心里纯真善良，像春雨洒在他干涸的心田。 “给我讲讲今天经历了什么。” 赵东岳把快餐杯放到柜子上，一脸认真地看着九薰。 九薰原本是不想提起今天的事，面对赵东岳禁不住把今天经历的告诉了他。 讲到王玉美大闹校门口的经过，赵东岳问：“怎么不在校门口报警？” 赵东岳心疼九薰，惩罚她养父母一家，或许只有法律了。 “报警有什么用？谁也没有我了解他们，特别是我养母，她那种撕破脸皮，犯浑撒泼，不搅得天翻地覆，誓不罢休的样子，实属罕见。” 赵东岳明白九薰就是怕影响到学生放学，没办法才跟着他们回苏家庄的。 “九薰，记住，什么也没有安全重要，以后遇到危险，第一时间联系我，要是联系不上我，就找附近能帮助的人，一定不要怕麻烦别人，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当时九薰最担心的是王大美在校门口撒泼，影响了校师生放学不说，更担心同班同学看到，会知道她生活在什么样的家庭。 有的同学未必会理解她，就像是她座位前面的赵斌。 十五岁的九薰要强，尽管从小生活在那样的家庭，她也不希望大家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其实坐上苏有成开的拖拉机她就后悔了，她想半路逃走的计划失败，王玉美比她想象的难应付。 身边还有个苏腾飞，他智商不高，可是这两年可是被王玉美喂得身高体重，动手很有劲。 “东岳哥，我知道了。” 身上的伤，心里的痛，都在赵东岳的关怀下，以可见的速度自愈。 “东岳哥，我想洗澡！” 赵东岳证了怔，明白她是会想到东厢房里床上那件事，心里不能接受。 “等你病好了再洗，你感冒了，头上还有伤，不能洗。” “可是我想洗，身上太脏了。” 想到苏腾飞的那张咸猪手，苏九薰就感觉到恶心。 赵东岳主动握住她的手：“那件事就当苏腾飞和你开了个玩笑，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九薰摇头，她忘不掉，估计这辈子都忘不掉。 “你这样想，小时候你们不是牵过手吗？” 赵东岳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是既然发生了，速腾飞也付出了代价，就想劝九薰放下。 “和小时候不一样。” 九薰眼里的泪涌上来，她也想和腾飞姐弟情深，可是如果他们的接触都变了味道，她宁可不认这个弟弟。 “好了！不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了。” 赵东岳拍了拍她的手。 赵东岳还发现，无论他怎样牵着九薰的手，她都没有抗拒过，难道她心里一直把他当做大哥哥？ 赵东岳心里沉了沉，提醒自己：她还小，等过几年吧，如果他逼她，他和苏腾飞还有什么两样？ “东岳哥，你累了吧？累了就在旁边的床上睡一会。” 赵东岳看了看那床，摇头：“不累！我看着你睡。” 九薰也明白赵东岳是嫌弃那床不干净，可是他这样奔波劳累，难道不疲劳吗？ “睡吧，等天亮了我们就回县城。” 第110章 这人很高冷 赵东岳把九薰的手放下，为她盖了盖被子，看着她闭上了眼睛。 “薛老师呢？” 九薰突然想起薛勇和他们一起从苏家庄逃出来的。 “回家了！” 九薰这才又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望着九薰，赵东岳眼前出现的是天使般的女孩，她自立自强，关爱他人，遇事宁可委屈自己，也不想身边的人受伤害。 苏腾飞回来后，没有去东厢房，闹着要和爹娘一起睡。 “你都多大了？马上就娶媳妇的人了，怎么能和娘一起睡？” 王玉美一边切葱炒鸡蛋，一边抱怨儿子。 “娘，东厢房的门烂了，晚上我害怕！” 平时胆子很大的儿子，今天总是说害怕，王玉美回头看了看他：“怎么就害怕了？是不是九薰那男人吓唬你了？” 苏腾飞点头又摇头。 到了晚上，苏腾飞还是和苏有成和王玉美睡在一个床上。 上床后苏腾飞就睡着了。 “他爹，你说这孩子是不是有点不太正常？” 苏有成喝了二两酒，睡意来袭。 不耐烦的说：“哪有不正常的？不就是东厢房的门被那王八蛋踹坏了吗？天这么冷，三个人挤挤也暖和。” 王玉美目光在黑暗中搜索，苏腾飞是自己儿子，一丁点的变化她都了解。 “东厢房有电热毯，要说冷，这房间里更冷。” 她这句话，苏有成没搭理，王玉美回头看时，两个人都睡得像是死猪一样，苏有成打着呼噜，每晚只有这呼噜声响起来，王玉美的睡意必来。 不一会儿，王玉美就睡着了。 赵东岳坐在椅子上看着九薰睡，一共四瓶药水，当第三瓶打完的时候，他起身去了护士值班室。 “麻烦去换药水了。” 因为有九薰这病人，王霞一直没去睡，趴在值班室的桌子上睡了会，听到赵东岳的声音忙站起来。 “好，我马上过去。” 这男人太冷了，床上的病人一直喊他东岳哥，他的名字叫东岳？王东岳还是李东岳？她对这个长相帅气，有钱的男人很好奇。 赵东岳说了声就回到了病房，护士拿着药水也走了进去。 “打完这瓶你也可以休息下。” 护士看了看旁边的床。 赵东岳没回答，只是看着王霞换好药水后，说了声“谢谢”。 王霞看到赵东岳拒人之千里之外的样子，只好离开了病房。 待护士走后，赵东岳又试了试九薰的额头，凉丝丝的，烧完全退下来了。 帮她掖了掖被子，赵东岳坐回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不到半个小时，赵东岳就醒了，看了看吊瓶的药水还有不少，他站起来去外面走廊里抽了支烟。 抽烟是他去了深城后才开始的，有时候很晚了还在忙，打盹了就抽支烟提提神，对烟他没依赖性。 抽完烟，赵东岳在走廊里站了会，这里的医院和县医院是完全不一样，县医院晚上也有病人和家属的声音，这里则没有。 这走廊静的像是高中放学后的教室走廊。 深城那边，下午的时候陈晨给他打电话了，说把每个副总的意见整理成文件发他邮箱里，让他看看留用哪些。 公司刚刚起步，像是摸着石头过河，谈经验没有，靠的全是不断地改进。 其它的好说，就是资金这块让赵东岳头疼。 入股的有几个，可是没有几个大头，最多的也就一百万，他申请的公司资质是五千万，剩下的该怎么办？ 他自己手里有几百万，是他这半年挣得，但距离五千万还太远。 要不要和爸妈借点？ 从回来赵文勇就问他在那里的情况，他只是大体说了他自己创办公司的打算，赵文勇也没阻拦，也没鼓励。 赵东岳理解他，这样也就是默认了。 赵东岳手机调成了静音，在口袋里“呜呜”震动着，他拿出来看了看，是赵文勇的。 “爸！”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 “我朋友住院了，我在医院里照顾她，今晚就不回去了。” “明天回来吗？” “明天……再说吧。” 要是九薰身体能坚持住，他明天就带她离开青州。 “回来一趟吧，你妈总是担心你。” 这次回来，他只是给爸妈打了个电话，一直没回家，蔡秀云在电话里要求他回家吃顿饭，说养儿子没有他这样的。 想到离父母这么远，赵东岳也自责自己这儿子做的不称职。 当时他是答应了蔡秀云，但后来又电话里说回不去了，让他们别等他吃晚饭了。 “好！明天我抽空回去。” 无论多忙也要回家一趟，他都半年没回来了。 结束了通话，赵东岳把手里的烟掐灭，回到了病房。 吊瓶的药水马上就打完，这个时间赵东岳不想去喊护士了，自己帮九薰拔了针头后用手帮摁住针眼的地方。 九薰睁开眼看了看，喊声了“东岳哥”，又睡了。 握着九薰的胳膊，她能听到她身体里血液流淌的声音，望着她被灯光照的更加瓷白的皮肤，赵东岳抬起她的手，轻轻地吻了吻。 意识到自己这行为不对后，马上放下她的手站起来。 这次他没出去，而是站在窗前，望着天上繁星，心里很久才平静下来。 第二天早上，九薰醒来的时候，发现赵东岳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他那大长腿就那样伸开着，看着睡得就不舒服。 同时九薰看到他西装裤里穿着的毛裤。 上次他说了，毛裤是妈妈牌的，也就是说是赵东岳妈亲手织的，九薰想一定很温暖，她想她这辈子也穿不到妈妈牌的衣服了。 她没叫醒赵东岳，难得这样偷看他，他的眉毛鼻子嘴巴，都好看的像是艺术。 女娲造了人类，赵东岳一定是她最满意的作品。 “醒了？” 赵东岳闭着眼睛。 “东岳哥，你睡在这里会不会感冒？” 昨晚她发烧，害怕赵东岳也感冒了，这么冷的天。 从小到大九薰很少感冒，发烧也是第一次，以前感冒都是挺挺就过来了，今天终于明白，高烧是挺不住的。 “我没事！” 赵东岳起身，大衣没系扣，里面露出他笔挺的白色衬衣。 “你不冷吗？” 有妈妈牌的毛裤，没有妈妈牌的毛衣吗？九薰决定有空买点毛线，给赵东岳织一件。 “不冷！” 第111章 和他一起走 赵东岳想解开扣子让九薰看看，他这件是棉衬衣，衬衣里面有一层夹层，可想到昨晚他吻她手的冲动，还是没做。 “起来吧，我们回县城。”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说不定王玉美发现自己儿子不对劲，来医院救治发现他们。 昨晚他是想给苏家一些钱，让他们为苏腾飞找个老婆。 可从看到九薰身上的伤后，他不想把钱给心狠的苏有成夫妇。 听说要回县城，九薰立刻从床上坐起来，经过昨晚打了吊瓶，吃了肉丝面，她又满血复活。 “没事了吧？” 九薰点头，她身体一直都好，这不算什么。 九薰的头发松散着，黑发似瀑布，伤口上缠了一圈白纱布，早晨玻璃上的阳光反射在她身上，像是梦幻城堡里的公主。 赵东岳望着她，脸上的线条柔和，看到美的东西，心情禁不住好起来：“走吧！” 办了出院手续，赵东岳和九薰走出了医院病房楼。 医院里刚上班，医生护士陆陆续续往门诊楼走，来这里看病的人多起来。 赵东岳看了看九薰：“你在这等着，我去开车！” 九薰理解为赵东岳心疼她感冒刚好，而赵东岳担心的是遇到认识九薰的熟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开车过来比较安全。 赵东岳把车开进院子里，随着小轿车鸣笛的声音，很多人都看向这辆轿车，或许是想到哪个领导的，都匆匆闪开。 九薰进了副驾上，这是她第二次坐小轿车，昨晚是第一次，昨晚的感觉模糊，因为感冒发烧，一直迷迷糊糊，今天感觉就不一样了。 坐在这车里就是舒服。 车刚开到大门口，迎面骑车过来一个熟悉的人影——苏有成，他骑着自行车载着苏腾飞正往医院院子里来。 “东岳哥……” 九薰终于明白赵东岳去外面开车的用意了。 “估计是给苏腾飞看病来了。” 赵东岳猜对了，早上苏腾飞尿尿的时候，把裤子尿湿了，哭着告诉王玉美他小弟不行了。 王玉美急了，就把这情况告诉了苏有成，两人也不敢怠慢，吃了早饭他就带着儿子来医院了。 苏腾飞个子比苏有成高，而且也比他重，苏有成带着他很吃力，经过大门口的时候只顾看路，也没注意车里的两人。 九薰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赵东岳则是不慌不忙的把车开出了镇医院大门。 “东岳哥，腾飞不会有事吧？” 毕竟是从小看大的弟弟。 赵东岳目视着前方。 “这要看苏腾飞的承受能力了，要是医生告诉他要治疗很长时间，不知道他能不能坚持住？” 看到九薰沉默，赵东岳认为她是担心苏腾飞。 “这也不怪你，都是他爹娘害的。” 九薰心里想的不是这事，而是担心苏腾飞病好不了，王玉美不会善罢甘休，好歹他们不知道她住的地方。 “九薰，跟我去深城吧。” 赵东岳担心的也是这件事。 早上赵东岳接了好几个电话，好像公司那边有重要的事情等他回去处理。 本来九薰想和他一起去，可考虑到这个时候去深城会扯他的后腿。 “我住的地方他们暂时找不到，东岳哥，要不过了寒假再去深城吧。” 赵东岳手握着方向盘回头看了她一眼。 “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我小心点就行。” 这年底飞机票也贵，车票也贵，九薰还考虑的是，回去后，还想摆摊卖东西。 “不要等了，说好的放假去深城，你忘了？” 赵东岳又不高兴了，九薰一路上都在考虑去与不去。 回到深城，赵东岳先把九薰送到她住处收拾要带的东西，他则把车开到了青州汽车修理厂。 趁着修车的机会，赵东岳回了趟家。 蔡秀云看到他回来，满眼的抱怨：“你还知道回家？我以为你不要这个家了？” “妈，我回来有事。” 敢情回来也不是看她和赵文勇的，蔡秀云很生气，但还是提醒儿子。 “你爸在书房等你。” 正好周末，赵文勇和蔡秀云都在家，赵东岳就进了书房。 “爸！” 赵文勇正在写毛笔字，穿了件毛线织的马甲，显得很休闲。 “回来了？” “嗯，爸，春节我可能回不来了，到时候你劝劝我妈。” 赵文勇手里举着毛笔回头看着儿子，春节不回家，蔡秀云会不会疯？整个年也别想过好，但儿子想干一番事业，不能拖他后腿。 “你妈那边就不用担心了，你想做事业爸支持，但你在一些事情上不能太执拗，爸也知道 你这次回来是为了那个苏九薰，昨晚也一定是和她在一起，爸劝你离开那个女孩。” 招待所的事赵文勇后来才知道，是儿子把所有的错误都承担了，也就从那开始，他才知道自己的儿子有责任，有担当。 他能从舍弃舒适的工作环境，去闯荡，他支持他，可儿子这么关心九薰，关系一定不正常。 “爸，余硕失踪了，到现在还没下落，我不能失信他，他既然把九薰托付给我，我一定照顾好她。” 九薰才上高中，即使两人以后在一起，最少还要五年，这个时候不能和爸妈提感情的事，搪塞过去就算完。 “仅仅是因为余硕的嘱托？你个人没有什么想法？” 赵文勇眼睛锋利看着儿子。 赵东岳迎上他的目光：“不然你会以为我喜欢上她吗？” 儿子能迎着他的眼神回答这话，赵文勇放心了。 “既然你有分寸就好！去外面吃饭吧，你妈做了你最爱吃的寿司。” “爸，我吃过了，公司那边事情很多，我得马上回深城。” 赵东岳说着就要走出书房，到了门口被喊住了：“你急什么？回来！” “爸，还有什么事？” 赵文勇打开书橱，从里面拿出一张存折：“这是爸妈这些年的积蓄，虽然不多，你拿着。” “爸!不用。” “拿着！” 赵文勇还是军人的风格，言行必出。 赵东岳只好接过存折：“爸，等我公司走向正规，我就把这钱还给你。” 这是爸妈所有的积蓄，里面有爸爸专业费，一直没舍得花。 “公司做大做小无所谓，但一定要遵纪守法。” 赵东岳应道：“爸，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