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之术》 第1章 引子:白骨 傅纯意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家族中,竟然有一个这么离奇的秘密。 这个秘密的开端,还要从几年前说起。 那年学校放暑假的时候,傅纯意一家和她的两个青梅竹马——徐鸣舟和沈喻夕,一起回乡下去玩。 就是这么回乡下一趟,却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 这个小山村,说发达不发达,说落后也不算落后,就是一个比小康水平高点但又还不及富裕的小乡村。这地方交通并不封闭,老实说环境还很不错,明明可以发展旅游业壮大这里的经济,迈向富裕型生活的,却不知是这里的人没想到还是故意的,并没有开发什么旅游景点,除了养家糊口的田地外,其他的山林、草地,居然都没怎么开发。楼房倒是几乎都盖了,原来的泥砖房却没拆,整个村子看起来好像发展了又没发展起来一样。 傅纯意一点都不喜欢回乡下,虽然空气很清新而且年味也比城市重,但她莫名就是对这里有种排斥的感觉。倒不是因为她讨厌乡下这种地方,相反她很喜欢乡下的空气和环境,但是这里,却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阴阴沉沉,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喷薄而出,令人恐慌。每次回到这里,无论走到哪个地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在窥视着你,随时会跳出来,吓你一跳。 她把这种感觉告诉她的两个发小,他们却说没有这样的感觉,“你是恐怖片看多了吧,一旦来到这种树林大阴影多的地方,就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沈喻夕摇摇头,“都说平常让你少看点恐怖片,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老看那种电影。” “是吗?”傅纯意并不认同他们的话,但她找不到更合理的说法。 徐鸣舟和沈喻夕都是猴子屁股,坐不住的人。特别是徐鸣舟,回到了乡下,就想往树林跑,他说越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就越是会产生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惊险又刺激。吃过午饭,徐鸣舟跑来找傅纯意和沈喻夕,提议说到西边的山林里看看,两人一拍即合。傅纯意叹口气,跟在他们后面,纯粹打酱油。 三人一直往西边山林走,这村子虽然不是很大,但这西边的山林,却一直很少人走。几年没来过这地方,傅纯意发现,这里除了树木变得更茂盛些,似乎也没有多大变化。看着这些高大的树木,傅纯意突然想起来小时候的一件事。 那时候她才八岁,也是回乡下过的年。那时村子里大都还是泥砖房,公路也很少,大多是些羊肠小道。徐鸣舟家在村子西边,从傅纯意家到徐鸣舟家,要穿过一片树林。树林不算大,但树木长得都很高大,阳光透下很少,整个树林都是阴沉沉。 那天傅纯意去徐鸣舟家玩得比较晚,太阳都快下山了她才回家。穿过树林的时候,虽然天色很暗,但因为经常走,傅纯意倒也并不害怕。树林的中间,长了一棵特别高大的槐树,就在小路左边大概10米处。这是这片林子里唯一的一棵槐树,据说很有些年头了,但傅纯意一直没怎么留意。 傅纯意从那里走过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个男人的声音,一直在说:“我在这里啊,我在这里啊!” 周围非常安静,这个声音显得特别清楚,傅纯意拿着手电筒四处看看,并没发现周围有人,以为自己听错了,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那个声音却又再次响起,叫得一次比一次惨,不停的在林子里回荡。傅纯意心里越来越害怕,飞快的跑起来,却被一条突出来的树根绊倒了。傅纯意龇牙咧齿地爬起来,不经意转头看了一下,却看到槐树上一个大树叉中间,夹着一个人头,尽是血污,在对她笑! 一开始傅纯意并没有看清,手电筒照在人头上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还仔细看了看,没想到,真的是颗人头,正咧着嘴看着她的方向。 傅纯意吓坏了,没命的往家里跑。回家后她就发了高烧,迷迷糊糊的总是听到那个声音在她耳边喊“我在这里啊”,她醒来之后就和大人们说,但大人们都不信,说她烧糊涂了,傅纯意害怕,又哭又叫的闹了很久,大人们才答应去那里看看。不看不要紧,一看,才发现,槐树背着道路的那一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挖了一个洞,里面藏了一个用一块烂得不成样子的布包着的骷髅头。大家都很震惊,报了警,却怎么也找不到尸体,也没听说哪里有人失踪,后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再之后,村民们都开始盖楼房,因为交通要道都集中在东面和南面,楼房就都盖在了这两面,西面渐渐的就没人去了。 一晃都过去十年了,傅纯意觉得那件事在她的心里,还留有阴影。但徐鸣舟和沈喻夕这两个家伙,估计早就已经忘得干干净净了。再次回到这片树林,不知道是当年的心理阴影还是别的什么,傅纯意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她一时又说不上来。 徐鸣舟和沈喻夕在前面催促她,“纯意,你走快点啊。” 傅纯意思绪回笼,快步跟上他们。 三人一直走到以前的小学学校。学校早就已经荒废了,里面杂草丛生,墙壁都裂开了很多,但校门还是锁着的。学校左边有一座小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塌了一大片。 傅纯意四处转了转,透过学校门口生锈的栅栏门,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门窗破烂的教室,经过数年的风吹日晒,透出一股腐朽的味道。 徐鸣舟感叹,“看来这一带是真的荒废了,好歹是个培育了几代人的学校,现在居然成了这个样子。” “这边住的人慢慢变少了,这学校也偏僻了点,废弃是早晚的事。”沈喻夕说道。 说完她走到另一边,突然发现塌下来的泥土里,似乎埋着什么东西。 塌下的泥土堆里,露出大瓦罐的一截。 沈喻夕赶忙招呼另外两个人,“你们看,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我们过去看看。” 徐鸣舟兴冲冲地爬上土堆,沈喻夕也跟在他后面。这两个人玩心和好奇心都很重,傅纯意原本不想去,全是泥土,徐鸣舟硬是拉着她一起上去。 瓦罐歪斜的半埋在土里,看起来很有年头,应该埋在土里很久了,随着山体滑坡,才露出来。瓦罐通体黄褐色,沿口处是褪了色的红褐色,封口已经腐朽破烂。 这种瓦罐三人小时候都见过,村子里很多地方都埋着这种瓦罐,里面装的是银元宝,据说是民国时期用来陪葬的,一般是大户人家用,穷一点的就用两个碗扣在一起代替瓦罐,现在早已没有这种风俗了。说是陪葬,这种装满银元瓦罐,却不会和墓主埋在一起,而是把几张写着墓主人名字和生平的纸放在瓦罐里,另外找个地方埋起来。具体原因他们也并不清楚,年代太远了,老人们也没说过原因。但是他们现在发现的这个瓦罐,明显比平常的大了许多。普通的那些瓦罐,一般都是半个桶装水的桶大,再有钱的,最多也只是三分之二个桶大,这一个,都两个桶大了。 突然之间,沈喻夕尖叫了一声,傅纯意才发现,在她发呆的时候,徐鸣舟和沈喻夕已经把瓦罐挖出来打开了。看他们两个一脸震惊,傅纯意还以为是里面装了很多的银元宝,走过去一看,这么大一个瓦罐,里面装的却只是几根白骨——那是人的一只脚的骨头。 看这骨头的颜色和风化程度,应该埋在这里很多年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剩一段腿骨。 沈喻夕从来没有如此直观的看到过人的骨头,吓得脸都白了,“骨骨骨骨头!” 徐鸣舟:“人人人人骨头?” 傅纯意:“好好好好像是吧?” 三人都被吓到了,一下子手足无措,战战兢兢的把瓦罐盖好,又埋了回去。 “有怪莫怪,小孩子啥都不懂”徐鸣舟边埋瓦罐,嘴里念念有词。 沈喻夕推了他一下,“念什么东西呢,赶紧走人吧!” 把瓦罐埋好后,三人原路返回,跑出去老远,三人才停下来。 徐鸣舟回头,看到已经看不到学校了,才松了一口气,“呼,吓我一跳,这个埋骨的方法从前只听我爷爷说过,没想到还真的存在。” 傅纯意有些好奇,“什么埋骨方法?” “我听我爷爷说,很久之前,有些穷凶极恶的人意外身亡,他家里人怕他死后怨气不散,就会等这个他的尸体腐化成白骨之后,就会把尸骨分成六份,埋在六个不同的地方。” 沈喻夕听得后背发麻,“感觉好恐怖。” “是有一点,刚刚要不是想起这个,我差点就报警了。” 傅纯意不说话,显然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老人讲的故事她听过不少,但这种分埋尸骨的故事,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徐鸣舟一看她们两个都有些被吓到的样子,忙转移话题,“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先回去吧。” 三人原路返回,再次穿过那片树林的时候,傅纯意才发现到底有什么不对劲。 这片树林里,竟然没有一声鸟叫,当年那棵槐树,已经枯死了,突兀的立在葱葱郁郁的树木间,相当诡异。 然而他们此时没空去想这棵枯死的槐树,只想赶紧回家。 就在他们以为这只是一件普通小事的时候,过了几天,村里突然传出一种流言。 “哎,你们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听到了听到了,之前阿勇他妈说她大半夜听到有人敲门,开门却没人的时候,我还以为她只是睡糊涂了,没想到昨天晚上,我有碰到了这种事!开门之后没看到有人,关门之后却又隐隐约约听到什么‘还给我’之类的话,可吓人了!” “不会是有人恶作剧吧?” 一位大婶有些生气,“谁那么无聊搞这种恶作剧啊?大半夜的不睡觉,有毛病是不是?” 傅纯意家的邻居琼婶脸色有些不好看,“我觉得不是恶作剧。你们不知道,我昨晚经历了什么事。” 其他人都看向她,“什么事?” “你们也知道,我们家都不穿鞋到二楼的,昨晚我们明明都把拖鞋放到了一楼的鞋架上,可是今天早上,你们猜怎么着?我们的拖鞋,竟然全都摆在了床边!” 其他人一听,大惊失色,“竟然有这种事!” 徐鸣舟在一边嗑着瓜子,有些质疑,“琼婶,你可能是记错了吧?” “怎么可能?”说话的是琼婶的儿媳妇,“我也记得,拖鞋都放在一楼的鞋架上。” 琼婶三岁的孙子附和妈妈,“就是就是。” “我家也是,”另一位大婶说道,“前天,我明明记得睡觉之前就把衣服从洗衣机里拿出来晾了,早上起床的时候却看到衣服都还在桶里。” 众人七嘴八舌地开始说起自己家遇到的奇怪事情,脸色都带着一丝畏惧之色,因为有人提出一个说法——村里闹鬼了。 沈喻夕一副被吓到的样子,转头却看到傅纯意在一边优哉游哉地嗑瓜子,不免有些郁闷,“纯意,你一点都不害怕吗?” 傅纯意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这有什么可怕的?当饭后故事听,还挺有意思的。” 徐鸣舟点头赞同,“就是,什么年代,怎么可能会闹鬼,集体睡糊涂了吧?” 他说的有点大声,正在热烈讨论这件事的大婶大叔们立刻看了过来,徐鸣舟立马尴尬地闭上嘴。 邻居们议论的事情,傅纯意并没有放在心上,过了几天,她却也遇到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某天早上,那个原本被徐鸣舟埋掉的瓦罐,居然端端正正的出现在村里的晒谷场中间! 傅纯意看到这个瓦罐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低声问徐鸣舟,“你把它挖出来的?” 徐鸣舟立马否认,“怎么可能?虽然不完整,但好歹也是人的尸骨,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缺德的事?” 村干部看到这个瓦罐,愣了一下,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后,显然也是想到了徐鸣舟说过的埋骨方法,顿时觉得无比生气,“谁啊这么缺德?太晦气了,这种东西怎么能挖出来摆在晒谷场?” 没人承认,村干部一看,立马组织人手去查这件事。晒谷场很久之前就不用了,这地方也没有监控,村干部查了大半天,也没查出来是谁干的。村干部坚定认为有人在恶作剧,组织村民开会,警告了一番,就把瓦罐重新找了个地方埋起来。 然而之后几天,那个瓦罐,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来回几次,村干部也放弃了查是谁搞恶作剧,农村人大多比较迷信,他们开始认为是这白骨不停的出现,已经不是有人恶作剧了,而是白骨的主人死得太冤了,阴魂不散,于是就请了一群和尚,做了一场法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做恶作剧的人腻了,还是真就像他们说的那回事,那个瓦罐后几天还真没出现过了,而那几天,也没听说有谁再出现幻觉或者幻听。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都平息的时候,白骨却又出现了。 这次的装白骨的瓦罐,比上一次的那个还要大,也是端端正正的放在晒谷场中间。这次的装的白骨,是人的脊椎骨和胸骨。 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说白骨的主人冤魂不散什么的,弄得人心惶惶。后来傅纯意、沈喻夕和徐鸣舟三人离开了这里回学校上课,再后来,听说那白骨凑齐了一副,重新完整安葬后,村民请来很多和尚,做了一场大法事,就再没出现过来。慢慢的,白骨事件也就彻底平息了。 第2章 怪异的学校 傅纯意坐在车窗边,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高考结束了,傅纯意考上了心仪的大学,本来是一件很高兴的事,但是,徐鸣舟和沈喻夕,却考得一般,于是,傅纯意的心情是既欢喜又忧愁。 那两个家伙,一向不大喜欢学习,所以成绩也一向都是不上不下的,呈半桶水状态。高考考砸了,两人的爹妈估计是恨铁不成钢的情绪被彻底激发了,于是帮他们报了个暑假强化班,希望他们复读一年,努力考个好学校。 出乎傅纯意意料的是,沈喻夕和徐鸣舟居然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各自父母的做法。理由是,他们三个人小学初中高中都是一起读的,大学也应该一起,他们得复读考好,和傅纯意一起上同一所大学。 徐鸣舟说道,“我们这么多年读书都在同一所学校,要是只有小意一个人去上大学,一定会很孤单很寂寞的。” 沈喻夕猛点头,“嗯嗯!” 傅纯意扶额,“所以呢?” 两人嘿嘿一笑,“那个什么强化班听说不放假,这样一来,我们就几乎两个月见不到,所以小意,你能不能陪我们一起到补习学校?” 闲来无事,沈喻夕又在她耳边说个不停,傅纯意只好答应送他们到补习学校。 这种高考后的落榜复读补习班傅纯意也是第一次听说,也不知道是怎么开起来的,更不知道她那两个发小的父母是怎么知道这个补习学校的,反正给两人报了名,非要两人过来补习。 傅纯意也问过那两人的父母,“这种补习学校,真的靠谱吗?” 徐鸣舟爸爸拍着胸口保证,“当然靠谱,我找了好多关系去查证,都说这学校是正规的,我才放心给我家徐鸣舟报名的。” 沈喻夕妈妈也表示,“据说经过教育局认证批准,肯定靠谱。” 虽然两人的父母都这么说的,但傅纯意还是觉得不太放心,专门上网查了许久,发现还真有这个补习学校,还是合规的。 傅纯意挠挠头,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多想。 几天后,沈喻夕和徐鸣舟准备出发去补习学校,傅纯意询问来接学生的老师可不可以陪同,意外的得到了同意,那老师十分热情地邀请她到学校参观。 “同学你放心,我们这学校是很正规很不错的,如果你有朋友想要补习,可以帮我们宣传宣传,当然,我们可不只是复读进修补习,考试前冲刺补习也是可以的”接待老师滔滔不绝地介绍他们学校的业务。 傅纯意不太感兴趣,但又不好意思打断老师说话,脸上一直挂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上车之后,傅纯意发现报名补习的人还挺多的,她大致数了数,起码有59个学生。 接待老师见人到齐了,又开始讲注意事项,傅纯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看向窗外。 天气不错,蓝蓝的天空上,飘着几朵白云。汽车晃啊晃,不知不觉的,傅纯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梦到她自己走在一条盘山公路上。天空很昏暗,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傅纯意觉得自己是要去什么地方,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却怎么也记不起来。在她转身往回走的时候,有一辆大巴行驶了过来,停在她面前。 奇怪的是,明明司机就在眼前,她却怎么也看不清司机的脸,乘客们也全都低着头,看不清脸。车门一打开,她的双脚就不受控制想走上车。这时候,身后有人拉了她一下,叫她不要去,赶紧回家,然后车子就开走了。 那个人就站在她面前,她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她越走近那个人,那个人好像也离她越远。她觉得那个人很熟悉,却想不起是谁。傅纯意问他:“不要去不要去哪里” 那个人却不回答,放开傅纯意的手,嘴里叫她不要去,人却从山上跳了下去。傅纯意吓了一跳,伸手想拉住他,却跟着他坠下了山…… “纯意,纯意,醒一醒,我们已经到了” 傅纯意一下子惊醒了,睁开眼,摸了摸额头,都是冷汗,原来是沈喻夕在叫她,见她醒了,又去叫徐鸣舟。那家伙也睡着了,睡相有点丑,还流了口水。 沈喻夕觉得有些好笑,伸手在徐鸣舟额头上弹了一下,徐鸣舟一下子被惊醒,“谁?” “别睡了,我们到了。” 车上的人陆陆续续下车,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灰蒙蒙的,已经开始下雨了。这六月份的天气真奇怪,说变就变。 傅纯意刚走进校门口,一下子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漫上心头,就好像在乡下时的感觉。学校并不大,所有的楼栋都有点古老和普通,最特别的是,学校里种的,居然都是槐树。 其实学校爱种什么树就种什么树,傅纯意并不关心,只是她看到学校的平面示意图,发现学校的围墙竟然是五角星形状的,每个角都有一栋楼,所有的槐树都是沿着围墙边种的。第一次见到这种风格的学校,傅纯意来了兴趣,想要到处看看,可是天越来越黑,雨也越来越大。 傅纯意送沈喻夕到宿舍,就想着趁时间还早赶紧回家,却发现接送的那辆大巴车已经开走了,她在路边等了很久,也没看到有车经过,打车平台也一直没有司机接单,想给家里人打电话,也一直打不通。没办法,她只好先到沈喻夕的宿舍避一避。 宿舍楼里的装饰看起来也很老旧,楼梯还是木的,踩在上面木板就吱呀吱呀作响,听得傅纯意的心里都毛毛的,总觉得它好像随时会塌下去。楼梯灯很昏暗,不知道是灯泡有问题还是电力不够。宿舍楼其实是两栋,进入宿舍大门,左边男舍,右边女舍,都有九层,在两栋楼的二楼尽头有一座石桥相连,桥中间装了扇光秃秃的铁栅门,还挂着一把生锈的锁,也是很老式的那种。 “夕夕,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好像有点奇怪”傅纯意问。 “啊?我没觉得哪里奇怪呀。”沈喻夕边整理行李边回答,头也不抬。 “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总觉得这种感觉跟在老家的时候很像。这学校看起来挺特别的,要不,我们去学校里转转看看” “可以啊。” 下楼的时候,在楼梯口碰到了徐鸣舟,“下雨呢,你们去哪里?” 傅纯意道,“想到学校里转转。” “我也去。” 天色更暗了,勉强能看到学校的全景。他们打着伞走在校道上,沈喻夕和徐鸣舟都是在随便看看,傅纯意却越来越觉得压抑,但她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学校的建筑物不多,一幢学生宿舍楼,一栋食堂,一栋教学楼,一栋实验楼,一栋教师公寓,分别在星形的五个角。校中间是一个有九个角的凉亭,凉亭处每隔两个角,有三个角下的空地都种了一株梅树。一般亭子里都会有一张石台和几张石凳,可这个亭子里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而且整个亭子都是黑色的,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学校资金不足,不过傅纯意觉得,前者的可能性大些。 说不出什么原因,傅纯意就是觉得,这是学校故意布置的。 “哎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徐鸣舟问。 “有啊,来到学校这么久,除了带路的那个老师,我就没看到其他的老师,连个门卫都没有。而且,我们到达后,那个带路的老师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沈喻夕回答。 “不止这个,这个学校的布置也和其他的学校不一样,还有,你们看,除了学生宿舍楼,其他的楼没有一栋是开着灯的。”傅纯意补充道。 “说不定是老师们还没有到学校啊。”沈喻夕说。 傅纯意想了想,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可是,这里不是有教师公寓吗而且既然是暑假补习,学生都已经到齐了,应该马上就开课了吧,那么补习的老师应该都在学校的,就算是有事情不在学校,也不可能一个都不在吧” 徐鸣舟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啧啧,纯意说得对啊,喻夕,难道咱们的爹妈被骗了,把自己的儿送进了个黑学校要是真的,那咱们也太衰了吧” “怎么可能咱俩的老妈都是商人,精明得很,哪有那么容易被骗啊你们想多了而已。”沈喻夕不以为意。 “坐车的时候我一直在睡觉,都没留意一路上的环境。话说回来,当初是老妈给我选的补习班,我都没问过详细的情况。我还是打个电话回去问问吧。”徐鸣舟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却发现没电了。 “靠!什么破机,出门才充的电,在车上都没玩,怎么就没电了喻夕,你的呢” “电是有电,但是没信号。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我们早上九点出门,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就是说我们居然坐了一整天的车!” 徐鸣舟也有些惊讶,“竟然开了这么长时间?我去,什么补习学校这么远,难道我们被卖了?” 沈喻夕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不不会吧?” “不然怎么会开那么长时间?完了,不会被嘎腰子吧?不要,我还没谈过恋爱呢” “我也没有啊!” 两人有些慌张,开始讨论怎么离开这里。 傅纯意心里也有些不安,她拿出手机,看到果然已经七点了。是这学校真的很远,还是中途他们睡着时发生什么事,然后停了很长时间这两点都有可能,但很快,傅纯意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的手机一向是设置成显示24小时的,那么晚上7点应该显示的是19:00,但手机上显示的却是7:00! 她把手机重新设置了一下时间,但屏幕上显示的,还是12时制的。傅纯意想了想,又拿沈喻夕的手机试了试,结果还是一样。 难道是手机出问题了傅纯意的手机是用了很久的旧手机就不说了,沈喻夕刚买的最新款手机也出问题了 突然有一只手拍在徐鸣舟的肩膀上,徐鸣舟顿时发出一声大叫,“啊!!!” 拍他肩膀的男生被吓得愣住,“同同学,你还好吧?” “不好,差点被你吓死了。”徐鸣舟拍着胸口,“你有什么事吗?” 男生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没事,就看你们几个慌慌张张的,想来问问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徐鸣舟一听,觉得这个男生是个好人,不忍心他也被困在这里,忙把刚才的猜测告诉男生,并邀请男生和他一起想办法逃出去。 “同学,你听我说,这一定是个罪恶场所,我们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 沈喻夕也一脸认真,“没错,趁现在没有那些老师在,我们赶紧逃吧。” 哪知男生听完,笑出了声,“哈哈哈,你们你们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徐鸣舟有些郁闷,“有什么好笑的?” 男生拍拍他的肩膀,“同学,你误会了,中途大巴车爆胎了,等换胎就等了好几个小时。你们可能是睡着了,不知道这件事。” “那那为什么没有一个老师在?”沈喻夕问。 “接待老师说过啦,补习一开始,就会特别严苛,今晚是我们补习前最后一个放松的日子,所以老师们都没在学校,有事的话可以找门口的保安。” 徐鸣舟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是这么回事啊。” “当然,哈哈,笑死,还拐卖嘎腰子,你这想象力。我来之前查过这个补习学校,开了好多年了,口碑挺好的,放心吧。” 沈喻夕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傅纯意道:“我也查过这个学校,风评确实不错,可总觉得有些奇怪。” 那男生问:“哪里奇怪?” “不知道怎么说,总觉得,好像有些不合常理” 正说着,有不少学生陆陆续续的走出了宿舍,其中有个胖胖的男生向他们打招呼,“嘿,几位同学,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几人转头看向食堂,发现食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灯了,透过窗,能看到几个食堂大妈在里面忙碌。 徐鸣舟摸摸肚子,“不说还不觉得,一说感觉肚子特别饿。” “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当然饿啦。” “那走吧。” 胖男生和他们走在一起,“我叫苏明凯,你们怎么称呼?” 刚刚拍徐鸣舟肩膀的男生说道:“我叫江赢。” 徐鸣舟道:“我叫徐鸣舟,这两个是我的发小,沈喻夕和傅纯意。” 几人边说边走,没多久就走到了食堂。 傅纯意有些犹豫,“我觉得,我该回家了。” “回家?”江赢觉得有些奇怪,“你不是来补习的吗?” 徐鸣舟道:“不是,她是陪我们来的。” 沈喻夕劝道:“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吃点东西再走吧,也不差这点时间,等下我们陪你去打车。” 傅纯意一听,觉得自己也确实是饿了,就听沈喻夕的先吃点东西。 食堂很大,而且菜式也很多,食堂大妈的手艺不错,饭菜很美味,几乎每个学生都吃得很满意。 大妈们都很热情,忙完了还和傅纯意她们一起聊天。傅纯意问到老师们都去了哪里的时候,大妈们都说学生们刚来的时候老师们都不在学校的,说是补习的前一天,让大家都先放松一下。 这个说法,倒是跟江赢说的一样。 至于手机没信号,食堂阿姨解释道:“学校是故意选在偏僻的地方,好让学生们上不了网,能专心学习。这学校的环境,大概是校长的个人品味问题吧,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那如果学生想要联系家长,那怎么办?” 食堂阿姨说道:“可以去学校超市啊,那里有座机,打哪里打多久都可以,免费的。” “这样啊” 傅纯意看她们表情都挺诚恳的,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不像在说谎。可能真是她想多了,也是,哪来那么多奇怪的事又刚好让她碰上。 第3章 车声 吃完饭之后,江赢和苏明凯回宿舍休息,徐鸣舟和沈喻夕陪傅纯意到学校门口打车。 哪知学校大门锁着,守门的保安坐在不远处的保安亭里剔着牙,听到几人说要出去,说什么也不肯开门。 “不行不行,学校规定,晚上8点之后不许开学校门。而且我跟你们讲,这里是不会有出租车经过的,而且因为没信号,你们也叫不到车。” 傅纯意有些着急,“可是,我这么晚没回家,家里人会担心的。而且,我也不是这里的学生,我只是陪朋友们过来的。” 保安摇头,“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总之我是不会开门的,荒郊野岭的,你要是出了事谁负责?你打个电话回去说一声就好了。” 徐鸣舟说道:“这不是手机没信号吗?” “去超市打啊,那里有座机。” 眼看着怎么说保安都不肯开门,三人只好问了超市的位置,准备去那里用座机打电话回家。 超市不大,此时有不少学生在选购零食,收银台那里只有一个收银员站在那里,没人来结账,他正无聊地支着下巴打哈欠。 傅纯意走过去问道:“你好,我想打个电话,请问电话机在哪里?” 收银员抬头看了她一眼,指了指对面的一个货架,傅纯意回头看过去,一个红色的电话机正摆在上面。 沈喻夕看了看时间和天色,“小意,你先打吧,等下我再打。” 傅纯意点点头,拿起话筒按号码,却听见话筒里传来一阵忙音。 徐鸣舟看到她的表情,问道:“怎么啦?” “电话好像打不通。” 徐鸣舟接过来试了试,确实打不通,只好问收银员,“你好,这电话是不是坏了?” 收银员有些意外,他也走过来试了试,“奇怪,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打不通了?可能是线路出问题了,我现在就找人来处理。” 傅纯意有些着急,她已经出来一整天了,这么晚不回去,又没打电话回家,爸妈可能要担心死了,“那怎么办?我还没打电话回去跟我爸妈说一声。” 徐鸣舟安慰她,“先别急,要不等下再来试试。” 收银员也说道:“对啊,你们等下再来吧。” 没办法,几人只好先返回宿舍。 傅纯意到沈喻夕的宿舍里坐着,本想着等一下再去试试电话能不能打,可不知怎么的,越坐越困,就睡了过去。 次日早晨,傅纯意醒来的时候,外面还在下雨,而且比前一天还要大,不免有些发愁。 昨天人没回去,电话也没打回去,不知道家里人要急成什么样。 她拿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却发现屏幕显示的是20:09,看来手机显示24小时制的功能是没出问题的,但为什么显示的时间昼夜颠倒了呢 傅纯意想了半天,实在是想不通,这时看到宿舍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其他人可能都已经去上课。 昨晚虽然和食堂大妈们聊了很多,让傅纯意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可是那种奇怪的感觉却还在。本来她想着,陪沈喻夕和徐鸣舟到补习学校就回去,却留了一个晚上,又没打电话回去,家里人不知道有多担心。 可是傅纯意考虑了一下后,又觉得就这么走了有些不妥,要是这学校真的有什么问题的话,那这些来补习的学生岂不是有危险?别人她是管不了那么多,但徐鸣舟和沈喻夕,她怎么也放心不下,而且昨天那个梦也很奇怪,可惜她不懂解梦。于是洗漱完毕后,她决定还是再看看这所学校。 此时学校里很安静,傅纯意打着伞,在校园里转来转去。学校不是很大,没多久她已经转了好几圈,跟昨天一样,没发现什么特别异常的地方。 除此之外,她发现每栋楼都有一个相同的地方,就是在楼的正面左侧,都种了一棵梅树,但这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傅纯意在那个黑色的凉亭站了几分钟,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去年暑假时村里的白骨事件和昨天那个奇怪的梦影响到了,神经兮兮的,不免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还是回家吧,出来一天一夜了,再不回去家里人都要报警了。 学校的大门已经开了,昨晚那个保安不知道去了哪里,没看到人。傅纯意走到校门口外等车,结果站了十几分钟,都没看到有任何车子经过。 “这地方,也太偏僻了吧?”傅纯意忍不住吐槽。 没办法,她便沿着公路走,想走到有信号的地方打个电话。然而她走了十几分钟,手机还是收不到信号,学校都快要看不到了,路上也没看到其他人路过。她不知道怎么走回家,想了想,还是走回了学校。 本想着问问保安怎么走可以找到能打车的地方,可是傅纯意在保安亭等了很久,都没看到保安出现。 她不想再等了,想着要不自己在外面走走碰碰运气,却发现学校的大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居然上了锁! 难道刚刚保安有经过门口,然后顺便把门锁了?可是她没看到保安啊,这门到底是什么时候锁的? 傅纯意感到有些惊讶,而且她觉得,在这种地方,根本就没必要上锁,说防贼,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估计没哪个贼那么没眼力,说防止学生逃课,这种地方,学生逃课能去哪里。傅纯意走过去,伸手扯了扯那把锁,样式有些老旧,还贼沉。万一此时有车来了,她也出不去,照样回不了家。 这么想着,傅纯意不由得担心起来,她喊了好几声保安,却没人回应。 也许是心理作用,这下傅纯意越来越觉得这学校处处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眼下门也被锁上了,要是真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小的学校,学生们连逃都没地方逃。就是躲,没过多久也会被找到。傅纯意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想到昨天徐鸣舟说得“嘎腰子”,生生把自己惊出一身冷汗。 不会的不会的,之前查这个学校的资料的时候也看到了,每年那么多学生过来补习,家长的反馈都挺好的,应该不会有那种事。如果这真是个恐怖学校,早就被查封了吧? 傅纯意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又走回黑色凉亭那里。她抬头看着这个凉亭,学校里有一两个亭子并不奇怪,只是九个角的亭子少见了些,也可能是她孤陋寡闻了。这凉亭刷的漆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很黑,黑得好像会流出墨来。傅纯意伸出手,想摸摸亭子的柱子,却突然听到有人在背后喝了一声:“同学,你在做什么” 傅纯意被吓了一跳,转过头一看,原来是带路的那个老师,傅纯意要是没记错的话,这老师好像姓木。他打着一把黑伞,梳着个大背头,长得很普通,穿的也是普通过气的西装,皮鞋有点破旧,正一脸不悦的向傅纯意走来。 木老师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好像腿受过伤,走得有点缓慢,也有点僵硬。见傅纯意没回答他,又问了一次,“你叫什么名字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去上课” 不知是不是错觉,傅纯意总觉着这老师好像非常的不高兴,而且表现得好像从来没见过她的样子,她只好小心回答:“老师,我叫傅纯意,不过我不是来补习的,我只是送朋友来这里,却因为下雨没车回家,只好在这里避避雨。老师您放心,我只是随便看看,不会影响大家上课的。” 听完傅纯意的话,那老师也没有什么表情,但好像没有那么不高兴了,“哦,这样啊,我们学校有点偏僻,经过的车是少了点,晴天可能就会有车经过。虽然你不是来补习的学生,但为了避免影响,在上课的时候,你还是和别的学生一起上课吧,不要在这里闲逛。” 说完,他眼神凌厉的看着傅纯意,好像只要傅纯意不答应,马上就会把傅纯意绑起来扔教室里。 傅纯意被他的眼神和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刚想说明自己没报名补习,不想去上课,碰巧下第一节课的铃声响了,木老师也转身离开。傅纯意也不想追上去向他解释,跑到教学楼里找徐鸣舟和沈喻夕。 沈喻夕看到傅纯意居然还在学校里,有些意外,“小意,你怎么还没走?” “我也想回家,可是没车啊,刚刚我在校外走出好远,手机都没有信号。我怕走着走着迷路了,就走了回来。” 徐鸣舟有些自责,“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早知道就不让你和我们一起过来了。” “小意,真是对不起。”沈喻夕也有些愧疚。 傅纯意笑笑,“没事,这又不是你们的错。对了,刚刚我看到那个带我们来的那个老师了,我感觉他好像有些奇怪。” “怎么奇怪了?” 傅纯意将刚刚的情况说了一遍,徐鸣舟听了,却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我没觉得哪里奇怪啊。” 沈喻夕也说道:“我也觉得没什么问题,他让你一起上课,那就一起上咯,现在你也走不了,也不知道去哪里。” 听到两个发小都这么说了,傅纯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跟着他们进了教室。 两个发小对于傅纯意的到来,表现的非常高兴,倒是那个上第二节课的老师,眼神古怪的看了傅纯意一眼,却并没有说什么。这个老师上的课不算无聊,算得上是声情并茂,但对于傅纯意来说,没有一点意思。她心里记挂着回家的事,根本就无心听老师在讲什么,支着下巴在走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傅纯意又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似乎是上次那个梦的延续,梦里她来到一片树林里,手里拿着一把铲子,好像要找什么东西,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她在林子里转悠了很久,怎么也走不出去,转来转去,总是会回到原地。不知过了多久,傅纯意都觉得有些烦躁了,突然看到前面好像有几个人,傅纯意心里一喜,赶紧走过去。 然而,她走过去才发现,那几个影子并不是活人,而是挂在树上的尸体! 尸体一共有五具,傅纯意看不清他们的脸,感觉上应该很年轻。傅纯意吓坏了,想要逃跑,脚却像被钉在了地上,怎么也动不了。 就在那些尸体无风自动时,傅纯意感觉到有人在拍她的肩膀,她转身去看,虽然还是看不清脸,但傅纯意觉得,他就是上次梦里的那个人。 他一出现,傅纯意就觉得莫名的安心,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傅纯意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人,不会伤害他。 那个人站在傅纯意面前,他这次什么都没说,只是打了个手势,让傅纯意跟着他走。傅纯意毫不犹豫地跟在他身后,走了一会,他就停了下来,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几棵树让傅纯意看。这时,林子里突然开始起雾,傅纯意看不大清那些树,感觉有点像梅花树。傅纯意想问问那人是什么意思,却听到一阵铃声,一下子所有的景象通通消失了,傅纯意也醒了过来。 徐鸣舟过来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不满的说:“我们上课上得那么辛苦,你倒好,睡得香甜还做了白日梦。” 沈喻夕也过来帮腔,“就是就是,纯意你太不讲义气了。” 傅纯意赶紧赔不是,沈喻夕哼了一声,“作为补偿,你教教我,这道题该怎么做呗。” 徐鸣舟举手,“我也要听。” “行行行,多少道题我也给你们讲。” 三个人打闹了一会,傅纯意才觉得那个梦带来的不安感减轻了很多。 好不容易熬过了下课,三人一起去食堂吃饭。 傅纯意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她做的那两个梦和她的感受,还有她觉得发现的这个学校的怪异之处,都告诉徐鸣舟和沈喻夕。 本以为他们听了会有些忧心,没想到这两个人却一拍桌子,一脸的兴奋加期待,看样子他们体内的冒险细胞被激活了。 徐鸣舟提议,“等上完课,我们在学校里到处转转?” 沈喻夕点头,“好啊好啊。” 傅纯意忍不住摇头叹气,“还是小心一点吧,万一这个学校真的有问题呢?” 徐鸣舟道:“不怕,别忘了沈喻夕她爸可是很热衷武术的,沈喻夕从小就被她爸爸教武术,武功棒棒的,我们不是也学过吗,怕什么?” “万一他们有武器呢?” “这个”徐鸣舟挠挠头,“那我们就先暗中观察一下。” 沈喻夕点头,傅纯意嘱咐一句:“反正我们都小心些。” 气氛有些沉闷,徐鸣舟和沈喻夕吃着吃着,又开始时聊起哪个老师讲课好。两人兴冲冲的讨论很久,说的眉飞色舞,唾液横飞,傅纯意就坐在旁边听他们说。看到他们两个那么有活力,傅纯意觉得挺安心的。 吃完了饭,雨已经停了,但天也黑了。傅纯意再次去到学校大门处,门依旧锁着,保安依旧不见踪影。 躺在床上,傅纯意想到什么,又看了看手机,果然,屏幕上显示的是11:05,而不是23:05。拿过沈喻夕的手机一看,也是。 沈喻夕看她满脸疑惑,问道:“怎么啦?” 傅纯意摇摇头,“没什么,就觉得手机这时间显示有些奇怪。” “没啊,很正常。”沈喻夕拿过手机看看,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傅纯意刚想和她说自己的发现,就听到一阵汽车行驶的声音,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仔细听了听,没错,的确是车声。 她忍不住跑到阳台上去看,却没有看到有车经过,那种车子呼啸而过的声音却不停的响起。傅纯意站的腿都酸了,连车灯光都没看到,只好回床上躺着。 沈喻夕以为她是在阳台看夜景,并没有多问。 白天的时候一辆车都看不到,三更半夜的车却络绎不绝。虽然看不到,但傅纯意肯定那就是车声。 为什么手机的时间显示昼夜颠倒,为什么晚上会有车声而白天没有呢? 傅纯意想不通。 第4章 怪异的老师 一连几天,傅纯意都跟着徐鸣舟和沈喻夕一起去上课。 原本她也不想去上课,只是自己一个人待在宿舍里也很无聊,学校出不去,又一直下雨,她根本就不知道该做什么。 这几天她都有去超市,试图打电话回家,收银员却告诉她,检修的人一直没空过来,所以电话还没修好。 这让傅纯意觉得很是郁闷。 自从那天晚上听到了车声,傅纯意心里又有了期待,连续几天一大早起床,跑到校门口等车,结果却相当失望。不仅雨没停过,校门也还是锁着,车连个影子也没有。 傅纯意觉得这就像是个未解之谜,晚上车声不断,白天却连个车轮印子都看不到。 她着急,她归心似箭,却毫无办法。 沈喻夕和徐鸣舟对于探访校园一事,兴奋了几天,看到并没什么事情发生,热情就烟消云散掉了,坐在教室里双手支着下巴上课,一副无聊到不行的样子。倒是那个木老师,每次在校门口看到傅纯意,都眼神凌厉的叫她回教室上课,没事不要往校门口跑。 他对让学生去上课一事似乎特别的执着,根本不管傅纯意有没有报名他们学校的补习班,只要她在这个学校里,就要去上课。 对此傅纯意也郁闷得很,她明明只是送自己的朋友过来而已。 天知道她现在到底多想回家! 又一个课间,傅纯意和沈喻夕一起去上厕所。经过教师办公室时,因为之前在学校时,她们路过教师办公室,总会看一眼里面老师在干嘛,所以她们习惯性的往办公室瞄了一眼,却看到那里的门紧闭着,连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的,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沈喻夕好奇的贴到门边去听,发现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静悄悄的,就像是一间空房。 “好奇怪啊,里面好像没人。”沈喻夕边听边说。 “难道老师们都走了可是课不是还没有上完吗而且也没有哪个老师通知我们说后面的课自习或者不用上啊。”傅纯意试探着拧了拧门锁,是锁上的。 “还是说老师们都不在这个办公室” “可是刚刚上课的那老师就是往这个方向走的啊,整个教学楼就这个教室是在用的,老师们当然应该在最近的办公室,难道都傻叉的跑到楼上去” 两人百思不得其解。 “同学,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把她们吓了一跳。 傅纯意和沈喻夕转身一看,又是那个木老师,他站在她们身后,正非常不悦地盯着她们。不知道为什么,傅纯意觉得他的神情和以往不一样,好像阴森森的。 这让傅纯意忍不住反思,刚刚她和沈喻夕,应该只是拧了拧门把,而不是撬开办公室的门锁吧? 木老师这表情,就好像看到了她们两个把办公室里的东西都偷走了一样。 “没没什么,只是有点奇怪老师们怎么不在这个办公室,我们这就走。” 傅纯意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拉着沈喻夕,想要绕过木老师离开这里。 经过木老师身边时,傅纯意突然听到他轻声说了一句:“好奇心会害死猫。” 他的声音有些冷,傅纯意诧异的转过身,他正准备离开,面无表情的,好像什么都没有说过。他走过时,因为靠得有点近,傅纯意闻到他的身上,有一股浓烈的香水味,但除了这股香水味,好像还有一个味道。由于香水的味道过于浓烈,这股味道有些淡,但还是能闻出来。 有些难闻。傅纯意忍不住屏住呼吸。 “小意,那个老师,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话?” 傅纯意想了想,实话告诉她,“他好像说了句‘好奇心会害死猫’。” 沈喻夕有些惊讶,“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是在警告我们,不要进这个办公室吗?” “可能是吧。” “他身上也不知道喷的什么香水,太难闻了。” 傅纯意道:“算了,不管他了,快上课了,我们先回教室吧。” 这一节是语文课,老师是个女的,长得也还不错,挺年轻的,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旗袍,挺有气质的,不过他上课有个习惯,喜欢讲课时拿着书边走边说。 语文老师讲课很有意思,傅纯意还挺喜欢她的课的,她经过傅纯意身边时,刚好傅纯意觉得有点鼻塞,用力吸了一下气,突然间闻到,这个老师身上,居然有和那个木老师一样的气味! 一开始有些不确定,趁着老师还站在旁边,傅纯意悄悄又闻了一下。 确实是那个味道。 她身上的味道比木老师的淡许多,但还是很难闻,傅纯意吸了那么一口,隐隐有些反胃。 傅纯意很是郁闷,好好一个美女老师,身上的味道怎么那么难闻? 这个老师身上的味道,和那个木老师身上的一样,莫非两人用的是同一个牌子的香水? 这品味,真是有够独特的。 这老师看到傅纯意的神色有些难看,忍不住问道:“同学,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啊?没没有” “没有不舒服的话,就认真上课哦。”老师微微一笑。 “好” 傅纯意并不关心这是什么香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闻到木老师身上的味道后,她就觉得心里不舒服,现在这个老师居然也有一样的味道,她心里开始觉得有点不安了。 这种不安来得很突然,心里想的事情就开始多起来,她又想起了那两个奇怪的梦。 吃午饭的时候,因为想的事情太多,傅纯意没有一点胃口。 “你好像是叫傅纯意是吧,怎么看着饭菜发呆” 傅纯意抬头,看到徐鸣舟和一个之前见过的男生端着饭菜一起坐在她对面,他好像叫苏明凯来着,五官长得还不错,是个帅哥,就是胖了点。 徐鸣舟问道:“小意,你怎么啦,看你好像没什么胃口啊?” 傅纯意叹了一口气,“没怎么,就是有点想家了。” 沈喻夕道:“等下我们再陪你到校门口看看。” 苏明凯边吃边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的老师有点奇怪啊?我从来没见过他们到食堂吃饭,上课是上得挺好的,但是一下课就看不到人。” 徐鸣舟点头,“确实,有时候课间想去找人,办公室都关着的,根本找不到人。” “要是找得到,我早就回家去了。”傅纯意皱眉。 苏明凯道:“我们寝室里的好多人都在商量想回家了。” “为什么?”徐鸣舟问。 “地方太偏僻了,手机又完全没信号,超市那个电话又一直没修好,想和家里人说句话都不行,好多人都说在这里补习跟坐牢一样,不想再待下去了。” 听到这里,傅纯意也很是不满,“我早就想回去了,这到底是什么破地方啊,好像与世隔绝了一样,我明明不是来补习的,结果却被迫留在这里上课。” 苏明凯有些惊讶,“你这从来的那天到现在,都过去快一个星期了吧?电话又打不通,你家里人该很担心你吧?不过你家里人应该也知道这个学校的地址,为什么他们没有来找你?” 听到苏明凯这话,傅纯意如同被惊醒一般,“对啊,我就说还有什么地方很奇怪,原来是这个啊。” 这些天她一直想着怎么联系家里人,怎么回去,唯独一直没想起这个问题。 她要送徐鸣舟和沈喻夕到补习学校的事情,她父母是知道,可是即便知道,她这么多天没有回去,手机又联系不上,父母应该会想到来这里找她才对,然而根本就没有。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徐鸣舟觉得很是疑惑,“小意,难道你爸妈也给你报名补习了?” 傅纯意一口否定,“怎么可能,我都考上心仪的重点大学了,还花这个钱做什么?” “那你这么多天没回去,他们怎么也不来找你?” 苏明凯道:“可能是老师和你父母联系过了吧。” “如果老师真的联系过我父母,应该是让他们来接我回去吧,怎么会让我在这里上课?” “这么奇怪吗?” 沈喻夕敲了敲桌子,一脸严肃,“这个学校,可真是太奇怪了。” 然后沈喻夕将刚刚在办公室门口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徐鸣舟听完,皱着眉头摸摸下巴,“这个学校一定有个大秘密,不然那个老师不会警告你们,说什么‘好奇心会害死猫’。” 傅纯意道:“我刚来那天就这觉得这里有点不对劲,你们还说我是想多了。” “你们说,我们是不是又摊上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像在老家时一样” “不知道怎么说,我总感觉不太真实,有时候我走在校道上,会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傅纯意说。 “我掐掐看。”傅纯意还没反应过来,沈喻夕就在她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疼得她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不是在做梦吧?” “你近来吃太多了吧,手劲那么大,”傅纯意揉了揉被掐的地方,苦着脸说:“是现实,百分之一百的现实。” “果然,你们也觉得这地方有点奇怪吧”苏明凯放下汤匙,神神秘秘的看着其他三人,“老实说,我早就觉得这地方不太对劲了。我这人懒,不喜欢运动,但最近越来越胖了,于是我就每天晚上都去散散步。然后,我留意到,老师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晚上教师宿舍里从不开灯,也不见有老师出门。如果是说老师们上完课就离开学校的,可我来到这里这么久一辆车都没有看到过,连自行车都没见过。而且学校周围没有任何房子,综上所述,我觉得老师们应该是不可能离开学校的。” 傅纯意和沈喻夕对视一眼,催促道:“然后呢?” 苏明凯扒了一大口饭,继续道:“而且我还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晚上除了宿舍楼,食堂偶尔开个灯之外,其他建筑物的楼层,居然都没有开过灯。你们说,老师要是在学校的话,怎么都不开个灯呢?难道他们的视力好到晚上不用灯也能看见” “你也发现了之前我听纯意说完之后,我也稍微留了下心,发现的和你说的一样。我还发现,那些老师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到中午12点,都会有一个老师跑到那个黑亭子,坐在那里盯着亭子发呆,而且他们站的位置都是一样的,一站就是十几分钟。不就是一黑亭子嘛,有什么好看的?”徐鸣舟说。 这个现象徐鸣舟早就发现了,之所以一直没说,是因为他以为这里的老师是有什么特别的信仰,而且这些天,老师也没对任何一个学生做出伤害的事,他也没有多想。 “你们看,亭子那边又有人站在那里了。”沈喻夕指着窗外。几人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果然,有个人站在一棵梅花树旁,脸向着亭子,一动不动,跟个雕像似的。 “你说那老师在看什么” “谁知道” “难道那亭子埋了什么宝藏,所以那些老师才会每天都派一个人在那里守着?” “怎么可能?要是有宝藏,干嘛招那么学生过来补习?不怕被发现吗?”徐鸣舟不赞同地说道。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又吱吱喳喳的说开了。傅纯意坐在一边,听着听他们讨论,吃了一口鸡肉。 味道不错,但傅纯意每次吃饭,都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这些饭菜吃在嘴里,虽然会觉得很美味,却没有一点实在感。 非要形容这种感觉的话,就像是做了一个在吃饭的梦,你能吃出来饭菜的美味和香气,但那种美味和香气都很虚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完全没有信号的地方,异常的手机时间显示,行为诡异的老师以及他们身上的怪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傅纯意想得简直头疼。 吃过午饭,感觉雨变小,徐鸣舟和沈喻夕再次陪着傅纯意到校门口,苏明凯闲着没事,跟着一起去。 毫无意外,依旧没看到保安的身影。 苏明凯抓着那把快要生锈的锁晃了晃,“还挺重的,这么老旧的锁,居然还有人用。” 徐鸣舟走到围墙边看看,“这围墙也太高了,起码有四米高,而且墙边也没有树,如果没有梯子,我们根本爬不出去。” 傅纯意摇摇头,“就算爬得出去也没用,上次我走出去很远,只有望不到头的公路,不知道里市里有多远。” “还真的有点像坐牢。”沈喻夕吐槽。 苏明凯微微叹气,“我也想回家了。” 几人沿着围墙走,想要看看有没有哪一块围墙低矮一点,就算出去了没办法回家,徐鸣舟还是想爬出去看一下。 低矮的围墙没找到,倒是在角落里看到一只死老鼠,已经腐烂发臭。 沈喻夕嫌弃到不行,“臭死了,我们快走吧。” 傅纯意点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瞬间手脚冰冷的愣在原地。 徐鸣舟看到她脸色有些发白,以为她身体不舒服,不免有些担心,“小意,你怎么啦?” “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什么”三个人齐齐望向她。 “我想起来了,”傅纯意看着他们,脸上有一丝惊恐,“老师们身上的那种味道,虽然不明显,但我总觉得夹杂着一股腐臭味!” 第5章 怪事 “你说什么?” “他们身上的味道,虽然喷了香水掩盖,但我近距离闻过,他们身上,有跟这个很像的味道。”傅纯意压低声音,指了指那只死老鼠。 “不可能吧?”苏明凯惊叫一声,不少路过的学生都看了过来。 沈喻夕有些害怕,“应该不是吧?当时我也闻到了木老师身上的味道,可是,和和腐烂味也不一样吧?” 徐鸣舟则眉头紧锁,“不会吧?” 为了不引起恐慌,傅纯意忙叫他们镇定点,小声说道:“不要那么大声,我还不是百分之一百确定呢,要是这么叫出来大家都会害怕的。” 她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看向这边后,继续说:“我记得小时候在老家,有一个地方,叫古井塘,其实就是有点偏远的废井。有些人总是把病死的动物丢进里面,然后那些尸体就在井里腐烂,臭的要死,为了掩盖那个味道,村民还会往里面撒一些香灰和鲜花。语文老师还有那个木老师身上的味道,跟古井塘的味道真的很像。虽然老师们身上的没有那么浓烈,但还是能闻得出来。” “怎么可能,老师不都是活生生的吗,怎么会有……那种味道”苏明凯满脸的难以置信。 “可是,你不觉得,老师们走路的姿势很僵硬吗?而且他们的动作,都好像不太自然。” “难道说,这些老师,可能是僵尸”苏明凯一脸骇然。 “怎么可能?”徐鸣舟摆摆手,“你有见过光天化日之下给别人上课的僵尸吗?如果真是僵尸,我们早就已经集体被嘎了吧?” “那就是说,他们是阿飘!”苏明凯瞪大了眼睛。 “你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徐鸣舟一巴掌盖到他脑袋上,“你恐怖片看太多了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要相信科学,你这种想法不可取。” “那是怎么一回事啊”苏明凯委屈地揉了揉脑壳,看向傅纯意。 “我们来慢慢假设吧,”傅纯意皱眉,“假如说,这些老师们是绑架犯,他们绑架我们,是为了钱。” “这个不太可能。你想,如果这个假设成立,为了和被绑架学生的家长联系,那不应该选在这种没信号的地方。而且,哪有这样的劫匪,绑了一群学生过来,什么要求都么提,还给被绑学生上课”沈喻夕很快推翻这个假设。 “那么有没有可能,他们表面是老师,其实暗地里是卖某肉叉烧包的,所以身上才有死尸味?天呐,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苏明凯一脸惊恐,仿佛自己马上就会被做成肉包子。 沈喻夕有些无语,“你这人真是的,胆子那么瘦,又偏偏喜欢往那种恐怖的地方想。” “就是,你不要老是想吃的!”徐鸣舟又一巴掌盖过去,道:“要真是卖那种叉烧包的,你这么好的身材,早就变成馅料了!” “那那到底是什么” 四人一时陷入沉默。 “不是说晚上都没有看见过老师吗不如,我们晚上再到学校里转转看看”徐鸣舟提议道。 傅纯意和沈喻夕并不是很感兴趣,“大晚上的,不了吧?” “可是我们不主动查探的话,什么疑问都无法解答,既然觉得这个学校奇怪,当然要一探究竟,不然总是做些无用又恐怖的猜测,只会自己吓自己。” 苏明凯点头,“我觉得徐鸣舟说的对,查探一下也无妨,没问题自然皆大欢喜,我们也能继续安心上课;如果有问题我们就可以趁早做好逃跑的准备。” 沈喻夕还是有些犹豫,“可是” 徐鸣舟拍怕她的肩膀,“别怕,我们就是看看,要是有事,我会保护好你和小意的。” 傅纯意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今晚过后,不管这个学校有没有问题,她都不想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晚上11点多,四个身影从宿舍楼里摸下来,悄悄走到教学楼。 因为怕惊动别人,他们没有开灯,借着微弱的手机光,在教学楼里摸索,一层一层的往上看。他们上课的教室在三楼,很快,四人就到了教室最近的那个办公室。 傅纯意小声说道:“白天的时候我试过,这门是锁着的。” 徐鸣舟很是疑惑,“白天老师们上完课应该都会回办公室吧,为什么要把门锁上?” 苏明凯走过去,试着拧了拧门锁,只听咔哒一声,门居然开了。 “哎,这门没锁啊。” 傅纯意和沈喻夕都有些意外,沈喻夕有些着急地辩解,“我们没有骗你们,白天的时候,这门真的锁了。” “我当然是信你们的。”徐鸣舟握着门把,回头看着他们。“我们要进去看看吗?” 傅纯意咬咬牙,“进,我们今晚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 “那我开门,然后大家一起进去?” 众人点头。 大家都是一脸紧张的表情,徐鸣舟深吸一口气,然后一下子推开门,顿时,一大股灰尘扑面而来,呛得他们都忍不住捂住嘴咳嗽。如此厚重的灰尘,以及长久不流通的憋闷空气,充分说明这个办公室已经很久没有开过门了。 照理来说,老师们上完课,一般都会在最近的办公室里休息,然而这里的老师却弃最近的办公室不用,跑到哪里去休息了? 就算不用这个办公室,也不应该这么大的灰尘吧,就好像十几年没住过人的房子一样。 沈喻夕嫌弃地用手给自己扇风,“这个办公室,有多久没打开过门了?” 苏明凯缩在傅纯意身后,没敢带头进去,“只能说这个学校,果然是处处透着古怪啊。” 傅纯意回头看了他一眼,古不古怪的先不说,这个男生的胆子,是不是太小了点? 在食堂的时候说的那番话还头头是道的,原来只是说说而已吗? 徐鸣舟推开门,却没有走进去,而是愣愣的站在门口。这让傅纯意觉得有些疑惑,她拿手机照了照里面,一看到里面的东西,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办公室里,没有任何办公用具,在房内的四个角处,竟然都摆放着一副棺材! 苏明凯说话都不利索了,“棺棺棺棺棺” 他“棺”了半天也没“棺”出来,沈喻夕愣愣地接了一句:“棺材。” 四个人都被吓得呆住,一时不知道做何反应。 那些棺材很大,他们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棺材盖子似乎很光滑,在手机光线的照射下,反射出诡异的光泽,看得人心里毛毛的。毕竟他们四个都不是什么胆子大的人,看到这四个棺材,一下子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也不敢再继续查探,轻手轻脚的关上门,慢慢的退离那个办公室,等走到教学楼下的时候,简直就是落荒而逃! 他们一路逃回了宿舍大门,才停下来喘气,过了很久,都没人说话。 苏明凯心有余悸,“棺材!学校的办公室不放办公桌办公椅,居然放了四口棺材!” 徐鸣舟的脸色也很不好看,“看来这个学校果然有问题,正常学校怎么可能会在办公室里面放棺材,还放了四口!” “纯意,”沈喻夕脸色发白,声音有些虚,“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 “《聊斋志异》里的故事,画皮。” “嗯?”傅纯意有些懵,“你想说什么” “也许,今天苏明凯的一个假设是对的,”沈喻夕抬头看了一眼苏明凯,“他今天说,那些老师是,阿飘!” “我只是随便说说的,你不是说不可能吗”苏明凯慌张的摆了摆手。 “不,也许只有这样想,有很多事才解释的通。”傅纯意不知不觉开始顺着沈喻夕的说法想,“如果苏明凯的这个说法成立的,那么,有些事我就能明白了。” “什么事”沈喻夕问。 “还记得我们刚来的时候吧我们坐车到这里,从早上8点到晚上7点,手机上显示的是7:00,而不是19:00,不止那天,几乎每天手机上显示的时间都是昼夜颠倒的。一开始我以为是手机出了问题,现在看来,手机没问题,问题是这个地方,原本就不正常!” 徐鸣舟不太能接受这个说法,“也许是有什么高科技的东西干扰了手机时间的显示。” 沈喻夕问:“干扰手机信号说得过去,可他们为什么要干扰手机的时间显示?还有,那些棺材是用来干什么的?这里是学校啊,教师办公室里出现棺材,这正常吗?” “不正常,但是” 苏明凯看向徐鸣舟,“可是,你之前也说过觉得那些老师的举动很奇怪。” “也许他们就是对那个黑亭子有什么特别的信仰。” 之前跟着傅纯意讨论这学校的怪异之处,是因为当时徐鸣舟觉得当时那个气氛一起说这样的事情挺有意思的,但要是真的往诡异的方向去想,他又没办法认同。 沈喻夕道:“我们碰到的怪事也不少啊,之前老家那个白骨坛子” 徐鸣舟想起以前老家发生的那件事,心里顿时有些毛毛的,“这么一说,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傅纯意叹气,“那我们继续按着这个方向讨论。” “如果那些老师真的是阿飘的话,他们白天出现,而晚上消失,有可能是因为这个地方白天其实就是黑夜,黑夜就是白天!”苏明凯说着说着,忍不住瞪大眼睛,“太诡异了!” “照你这个推测,那现在其实是白天?” 沈喻夕拿出手机,“11点45分,现在。要不,我们到校门口看看?” 苏明凯没明白她的意思,“去校门口干什么?” 傅纯意却是一下子就懂沈喻夕的意思,“我们只能在夜晚听到学校外面听到有车经过的声音,白天却没有看到,现在到校门口那里,也许能看到有车经过。” 可是,让他们失望的是,确实还是听见车经过的声音,却没看到有车经过。 沈喻夕满脸疑惑,“奇怪了,听声音挺近的,怎么什么都看不到?” 苏明凯想了想,突然满脸惊恐,“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遮眼?” 傅纯意搓搓双臂,“这种事可能吗?” “那怎么解释这个车声呢?” “你们在说的这些,根本没用。虽然有些事我也还没想通,但如果说那些老师其实是阿飘,老实说这说法我还不能完全接受。最好的方法是,我们再回去,打开棺材确认一下!”徐鸣舟说完,看着其他人,眼里透着坚持。 苏明凯很是惊讶,“疯了吧你,还开棺看?” 徐鸣舟看向傅纯意和沈喻夕,“如果那些老师真的是阿飘,那棺材里的很有可能是他们的尸体,你们怎么想?” 沈喻夕小脸有些苍白,“我不太敢。” 傅纯意犹豫了一下,“老实说我也不敢,但我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同意去看。” 二对二,去还是不去,徐鸣舟让苏明凯和沈喻夕再考虑考虑。 最后,沈喻夕咬咬牙,“去,我们去看,速战速决!” 苏明凯见他们三个都决定去,虽然他还是有些害怕,但他也决定一起去。 四人再次蹑手蹑脚的回到那个地方,打开门踮着脚慢慢走进去,来到最靠近门口的一口棺材前,互相看了看对方,然后动手,准备推开棺盖。手摸到棺材时,傅纯意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间办公室打开门时明明有那么多灰尘,棺材盖子却是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跟新的一样。 徐鸣舟也觉察出不对劲,眼神示意傅纯意:还开吗? 傅纯意想了想,点头。 棺材没有上钉子,而且并不是很重,四人很容易就把盖子推开了一半。毕竟心里还是有点害怕,他们也不敢把盖子完全推开,生怕会有什么东西跑出来。徐鸣舟打开手机电筒,从打开的缝隙往里面照。 苏明凯闭着眼睛不敢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傅纯意觉得很紧张,闭着眼睛小心翼翼的把头靠近棺材,然后慢慢的睁开眼。虽然想象了无数次自己即将会看到什么,但当看到里面的情况时,她还是被吓到了。 棺材里面的是一具穿着深蓝色旗袍的女尸,准确的说,是一具尸骨。那件旗袍不知道是质量太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尸体已经完全白骨化,旗袍居然还像新的一样。看到那件旗袍时,傅纯意心里咯噔了一下,瞬间就想到了那个语文老师。 徐鸣舟比傅纯意还害怕,他惊恐地张大嘴巴,似乎要惊叫出声,可能是惊吓过度,并没有发出声音,苏明凯和沈喻夕还没有往里看,只是看到徐鸣舟和傅纯意惊恐的神色,害怕地闭上眼睛。 如果说傅纯意的恐惧只是因为看到了尸骨,徐鸣舟的惊恐明显比傅纯意更深一个层次,他竟然吓得坐到了地上,颤着手指着那具尸骨,半天说不出话。 苏明凯以为他被棺材里的东西吓到,赶忙过去扶起他,“里面的东西竟然这么恐怖吗?” 沈喻夕更加不敢看了,直接退出门外。 徐鸣舟几乎腿软得站不起来,“她她她是今天那个语文老师!” 第6章 有人失踪了 徐鸣舟指着棺材,眼睛瞪得老大,惊恐地不停说道:“老师!是那个老师!” 苏明凯被他的反应吓得忘记扶他起来,“你在说什么?” 傅纯意不知道徐鸣舟为何如此坚定地认为棺材里的白骨就是今天的语文老师,她强作镇定的把棺材盖好,然后和沈喻夕一起拉起徐鸣舟,再一次脚底生风一样逃出了教学楼。 四人又跑回到宿舍楼的大门那里,坐在地上直喘气,好不容易才完全平复下来。徐鸣舟虽然也恢复了些,但他的身体还是有些发抖。本来他就不是很相信傅纯意和苏明凯说的那些事情,就算看到了棺材里的尸骨,应该只认为尸骨恰巧和语文老师穿了同款式的旗袍才对,怎么会害怕成这个样子 傅纯意将她的疑问说了出来,徐鸣舟惊魂未定的回答:“高跟鞋!她的高跟鞋!” 苏明凯觉得有点莫名其妙,“高跟鞋怎么啦竟然让你害怕成这个样子” 这时,沈喻夕脸色也有些惊恐,“难道,你在那具尸体的高跟鞋上,看到了口香糖?” “那又怎么样?”傅纯意听得莫名其妙。 “今天上课的时候我在嚼口香糖,不小心吐到了地上,刚好被老师的右脚踩到,粘在了鞋跟上。刚才那具尸体右脚的鞋底上,我清清楚楚的看到,粘着一块口香糖!”徐鸣舟激动地说。 苏明凯一下子脸色煞白,“你你确定吗?” “确定,我刚刚真的看到了,不是在故意吓唬你们,是真的!” 沈喻夕只觉得一股寒气直从脚底涌上来,“纯意,我想回家,我好想回家!” 傅纯意也有些被徐鸣舟这番话惊吓到,没想到只是陪同朋友来这个学校看看,却遇到了这么诡异的事情。 想到大门那把锁,还有高到根本爬不上去的围墙,他们就是再想走,可又怎么从这个学校里出去呢? 照徐鸣舟说的,那这些老师可能真的是沈喻夕说的,画皮。原本在学校里放棺材就是非常不正常的事,更别说有人会把棺材打开,还特意把口香糖粘到尸体的鞋上。 那些老师,竟然真的不是人! 苏明凯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憋了半天,最后只说了句“窝草”。 沈喻夕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要不,我们逃吧?现在我们还不知道那些……老师的目的,是不是应该先下手为强,拆穿他们的真面目,然后想办法逃离这里?” 苏明凯急道:“拆穿什么拆穿,直接逃跑吧!我们现在就去大门那里,砸也要把锁砸开!” 徐鸣舟的想法和苏明凯不谋而合,“没错,我们现在就想办法逃出去。” 四人走向学校大门,最终却没有走近大门,因为他们看到,已经好几天没开灯的保安亭,今晚居然亮着灯。 透过保安亭的玻璃窗,可以清楚的看到,之前他们见过的那个保安正拿着一把很长的西瓜刀在切西瓜。 也许是因为刚刚那具尸骨和自己的推测的影响,傅纯意现在无论怎么看都觉得,保安的动作带着一种诡异的刻意和僵硬。 保安看到他们站在外面,打开窗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你们四个来这边散步吗?正好我在切西瓜,要不要一起吃?” 他边说还边挥舞着那把西瓜刀,吓得他们连连拒绝,“不了不了,我们就随便逛逛,马上就回去了。” “是吗?”保安说着,拿起一块西瓜咬了一口,西瓜汁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在保安亭灯光的映照下,那西瓜汁显出异常鲜红的颜色。 偏偏那保安脸上还带着一抹笑,看起来无比瘆人,本来心中就害怕的四人只觉得此时的保安特别令人恐惧,立马头也不回地跑回宿舍。 徐鸣舟脸上带着些不可置信,“我们的行动是不是被发现了?平常那保安怎么找都不见人,偏偏今晚,他居然在那里吃西瓜!” 苏明凯心有余悸,“我总觉得,我们当时要是不回头,他那把刀就会劈到我们身上来。” “会的,一定会的。”沈喻夕害怕地看着地面,身上有些发抖。 傅纯意抱住她,“别怕,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和徐鸣舟都会在你身边。” 沈喻夕抱住傅纯意的腰,头枕在傅纯意的肩膀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嗯。” 苏明凯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傅纯意想了想,“先回宿舍吧,至少宿舍里的同学是和我们一起来的,能确定他们是人。” “那今晚的事,要不要和他们说?” “不,”傅纯意摇头,“我们不知道那些老师有什么目的,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好像不打算伤害我们。你和其他人说这件事,先不说他们会不会相信,要是相信了,一定会造成恐慌,那就等于和那些老师撕破脸。到那时,他们要是伤害我们该怎么办?” 苏明凯听了,觉得傅纯意说得有道理,“那我们就先隐瞒住其他人吧。” “我们先回去吧,时间不早了,”傅纯意说,“明天看看情况,走一步算一步。” 第二天起床,沈喻夕真的是万分不愿意去教室,但又担心会被老师怀疑,只能强忍着害怕和傅纯意一起到教室。 上语文课的时候,那老师在念分数,念到名字的就上讲台拿试卷,和以前在学校时没什么不同。不过因为昨晚的发现,傅纯意看着讲台上的老师,她的真面目其实是一具不知道死了多久的白骨,觉得越看越恐怖,只好东瞧一眼西看一眼的分散注意力。 沈喻夕也同样害怕,根本就不敢往讲台上看,那老师念到她名字的时候,她也是低着头走上去,拿了试卷就赶紧回来。 等发完试卷,那老师先是表扬了一下考得好的同学,又叫了两个考试不及格的同学出去罚站,两个都是男生。这两个男生傅纯意之前上课无聊时留意过几次,两个人都不怎么喜欢学习,一个上课时经常偷偷地拿手机玩不用联网的游戏,一个头发留得很长,刚好遮住耳朵的,经常是在听p3,不怎么听课,考不及格也正常。 这本来没有什么的,可是那两个罚站的男生,却一直都没有回到过教室。后面的课,他们一节都没有出现过。 刚开始的时候傅纯意并没有留意这件事,这几天一直忙着想办法离开这里,但是过了几天,那两个学生还是没有出现过,后来又有一个英语不及格的学生被老师叫出去罚站,也是个男生,上英语课经常偷偷看小说的,也同样没有再出现过,就好像失踪了一样,这下子,傅纯意开始在意起来。 中午的时候,傅纯意跟徐鸣舟他们说了这件事,徐鸣舟点头,“这件事我也留意到了。” 苏明凯说道:“这确实很奇怪,自从那天他们出去罚站后,就没看到有人回来过了。对了,刚好有一个人和我是同宿舍的,那天晚上,他没有回来,第二天早上他的东西却全都不见了,床铺空空的,好像从来就没有来过这个人一样!问舍友,他们都说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他们到底去了哪里呢?”徐鸣舟沉思。 沈喻夕猜测,“难道是因为他们考试不及格,被赶出学校了?” 苏明凯眼睛一亮,“有这种好事?那下次考试我交白卷,会不会也被赶出去?” 徐鸣舟无情泼他冷水,“先不要那么乐观,其实我昨天有去问过保安,他说没有这种事,管你不及格还是零蛋,只有补习课程没结束,就不能离开学校。” “可是,那些人就是不见了啊。” “我觉得我们首先应该想想为什么他们会不见。”傅纯意说,“这几天他们没有来上课,保安说他们没有离开这里,那么他们应该还在这里的某个地方。” “你们发现了没不见的那三个人,共同点有两个,一是他们都是男的,二是,他们考试都不及格。”沈喻夕说道。 “是啊,不过他们是近来才不见的,就也是说这与他们的性别并没有多大关系,应该是因为考试不及格,让老师觉得不高兴,把他们关到哪里了。”说到这个,傅纯意突然想起那天遇到那个木老师的时候,他以为她是逃课的学生,可是非常的不高兴。 “照你这么说,考试不及格的学生,都有可能会不见?”苏明凯问道。 “有这个可能。我们今天不是考了数学试吗那么我们看看,到底是不是不及格的学生,才会不见。”徐鸣舟冷静地说道。 “你们在聊什么?” 苏明凯被人拍了一下肩膀,本来就十分紧张,这一下吓得他跳起来,“啊!” 整个食堂的人看了过来,沈喻夕被他这一声吓得手一抖,手中的汤碗掉在地上。 江赢尴尬地收回手,“我没那么吓人吧?” 苏明凯坐回座位上抚着胸口,“大哥,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也会吓死人的?” “不至于吧?”江赢看着外面,“虽然没有太阳,但这大白天的,你这胆子也太小了。” 傅纯意拿出一张纸巾给沈喻夕擦手,看了一眼苏明凯,“我们是被你的叫声吓到的。” 苏明凯也有些尴尬,“真是不好意思” 江赢在他旁边坐下,“你们刚刚在说什么,看起来神神秘秘的?” 徐鸣舟示意他凑近一点,将这两天他们发现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哪知江赢听完之后,根本就不相信他说的话,“哈哈哈,要被你们笑死,怎么可能啊?要相信科学啊同学,哈哈哈” 苏明凯有些着急,“我们说的都是真的!” 江赢止住笑,“我说,你们就别瞎想了,我猜是那几个同学受不了如此严苛的管理,退课回家了吧。” “可是那个保安说” 江赢道:“可能是那个保安怕别的同学为了回家故意说谎呢?好了,不和你们聊了,我再回去做几张卷子。” 四人看着江赢的背影,一时陷入了沉默。 最后沈喻夕说道:“就先这样吧,明天我们再看看情况。” 第二天上午,老师发了试卷,果然又有两个不合格的学生出去罚站,这次是两个女生。她们大概觉得有点丢脸,脸憋得通红。 傅纯意等四人一直留意着那两个女生,傅纯意和沈喻夕甚至轮流以上厕所为由偷偷溜出去看她们的情况,上课的时候都还在,结果下课的时候,人就已经不在那里了。她们赶紧到处找人,徐鸣舟眼尖,看到有人走到实验楼那里。仔细一看,果然是那两个女生,正低着头往实验楼走,打开大门走了进去,又关上了门。 徐鸣舟一直看着她们的背影,“哎,你们看她们两个走路的姿势,是不是有点奇怪?” 苏明凯并没有留意到她们的动作,“哪里奇怪?” “怎么说呢,有些机械,像是被人拉着走。” “可那里只有她们两个,没看到其他人啊。” 傅纯意看向实验楼,想不明白她们为什么会去实验楼那里,平常连那些老师,都不怎么去那里,起码她是没有看见过。 “纯意,我们今晚要不要去哪里看看?”徐鸣舟看了看周围,小声说道。 苏明凯瞪大眼睛,“你还敢大晚上跑出去?” 徐鸣舟说道:“你们不是说这里有可能是昼夜颠倒吗?那我们晚上出去,不就相当于是大白天出去吗?” “可是,那也只是我们猜测的而已。” 傅纯意思考片刻,说道:“探一次是探,探两次也是探,反正晚上又看不到他们人,我们再探一次也无所谓。喻夕,你觉得呢?” 沈喻夕也想快点搞清楚所有事情,然后回家,她点点头,“我同意。” 苏明凯见他们都看着自己,只好咬咬牙说道:“探就探!” 晚上,四人打开手机电筒,静悄悄的溜到实验楼那边。 实验楼的门上挂着一把老旧的锁,这把锁已经很旧了,苏明凯试着用手一拧,锁就掉了。徐鸣舟推开门,看到里面大厅中间有一道楼梯,往上左右两边都可以走到二楼。地上的灰尘很厚,看起来很多年都没有扫过地了,可以看到有几行清晰的脚印,只有去的没有回的,从门口一直通往楼梯旁边的过道。 苏明凯指着地上那些脚印小声说道:“你们看,有脚印!” “看到了,我们过去看看。” 四人跟着那些脚印走,发现楼梯背面的墙上,有一扇木门,木门很小,只能容一人通过。 这扇门有些奇怪,居然没有门把,人要是在外面,肯定是关不上门的。傅纯意想推开门,手放到门上的时候,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由来的觉得非常心慌,一下子就缩回了手,莫名觉得不能打开这扇门。 徐鸣舟轻声的问她:“你怎么啦怎么突然就好像触电了似的?” 傅纯意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我们不能打开这扇门。” “我们都已经来到这里了,而且看样子,那几个学生一定是在里面,我们本来就是要找他们的啊!” “我开吧。”苏明凯说着,深吸一口气,然后伸手一把把门推开了。 推开的瞬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腐肉味扑面而来,四人完全没有防备,一闻到这股味道,一下子个个都到一边扶墙呕吐去了。好不容易理顺了一口气,四人才凑到门边,用手机电筒照里面。 这一照,他们就看到了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恐怖景象! 第7章 消失的大门 四人一看到里面的情景,一下子腿都软了,一股寒意从脚底一路蔓延到头顶,想尖叫一声,喉咙却好像被什么扼住似的,张大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里面有五个身影,正是那失踪的那五个学生,准确地说,是五具尸体,他们都已经死了,全都被悬挂在房梁上,而且死状极其惨烈,全身上下都插着很多笔,脸上和裸露的手臂、腿上,都刻满了各种字。虽然傅纯意的内心里非常恐惧,但她还是强忍着看向他们,然后发现他们身上那些字,是各种各样的试题。 古诗、数学题、英文题、历史题,凡是能看得到的皮肤,密密麻麻的都是这些,而且刻得很深,鲜血淋漓,不过此时已经干涸了。 无一例外的是,他们五个的表情都非常惊恐,整张脸都好像扭曲了一样,身体的姿势也极不自然,好像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事。 沈喻夕根本不敢看,伸手拉了一把傅纯意,“小意,你你别看了。” 看到那五个学生死得这么惨,傅纯意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止都止不住。不仅仅是因为觉得他们很可怜,还感受到了极致的恐惧,从未有过的恐惧。她的腿一直都在发抖,屋里的那种腐臭味在这种闷热的天气里,已经变得异常浓烈刺鼻,她再也忍不住,又吐了起来,都恨不得把胃都吐空。徐鸣舟他们也不比她好,脸色惨白惨白的,沈喻夕已经发抖得快站不住了,眼泪也一直往下掉。苏明凯终于撑不住了,大叫一声,冲了出去。其他人跟在他后面,也冲了出去。 苏明凯一直吼叫着跑到了宿舍楼下,其余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大吼大叫起来:“大家,快起床,快下来,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他叫了好几遍,一次比一次大声,因为时间并不是很晚,很多人都还没有睡觉,听到苏明凯的叫喊声,都好奇的下了楼。 这个补习学校只开了两个班,除去傅纯意,一共是59个人,傅纯意数了数人数,发现除了那几个死掉的学生,其余的都到齐了。 所有人都站在一起,议论纷纷,听到苏明凯叫他们全都下来,来了又不见苏明凯说话,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有几个火气大的男生已经嚷开了:“喂,你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三更半夜的把我们都叫出来,难道就为了数人数你们几个是不是有病啊”说完,掉头准备走回宿舍。 徐鸣舟赶紧上前拦住他们,说:“不是,你们听我说,这个学校有鬼啊,我们要赶紧想办法逃走!” “有鬼”有个男生嗤笑道:“开什么玩笑!你脑子被门挤了吧” “真的,这里真的有鬼!”傅纯意和沈喻夕着急地说道。 “怎么可能会有鬼,你们怕是睡糊涂了吧?大晚上的,两男两女,在哪里睡糊涂的?”那个男生说完,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其他人都有点起哄了,甚至有好几个人打算回宿舍。 徐鸣舟赶紧说道:“我知道这么说,你们都可能以为我们几个人在发神经,你们先跟我们一起去看一些东西,你们就相信了!” 那几个男生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其中一个说:“好,我们就去看看。” 傅纯意和沈喻夕实在是不敢再回到那个地方了,她们两个就留了下来,徐鸣舟和苏明凯带着大家去实验楼。 沈喻夕蹲在地上,小声说道:“纯意,我好害怕” “我也是。” “刚刚你好像一直在看那些尸体,有看出什么来吗?” 傅纯意摇摇头,现在她的心情还没平复下来,沈喻夕明显还是非常恐惧,她并不想提刚刚看到的事。 实验楼离宿舍楼也没有多远,没多久,她们就听到一阵惊恐的叫声,此起彼伏,接着就看到那群学生争先恐后地跑了回来。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啊”所有人都满脸惊恐,女生们都被吓得很厉害,有几个想哭却又不敢大声哭,都在小声地啜泣。 有个男生本来就很害怕,听到有人在他旁边哭,忍不住暴躁地骂起来,“哭什么哭?烦死了,现在什么情况啊,哭有个屁用!” 那个女生被吓得后退几步,捂住嘴不敢哭出声。 江赢看不过去,“好了李葳轲,她们也很害怕,还不能哭两声吗?” 李葳轲也知道自己不对,但他并没有向那个女生道歉,只是闭嘴站到一边。 傅纯意等人都不说话,等所有人先平复下来。 江赢看向苏明凯,“原来你们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有人听到这句话,立马问道:“什么话是真的?还有,你们几个大晚上的,在楼下干什么?你们是怎么发现那些尸体的?” 徐鸣舟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李葳轲再次跳了出来,“艹,原来你们早就发现这里有问题了,那你们为什么不和大家说?” 他这句话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同,“就是,你们为什么不早点说?” “我们现在不是在和你们说吗?” “你们要是早点告诉大家,那五个人说不定不会死。” 徐鸣舟听到火大,“你什么意思?你想说是我们害死了那五个人是吗?” “我可没有这样说,只是觉得你们应该早点说出来。” 江赢骂道:“好了,你就是在责任推到他们身上,就算他们和你说,无凭无据的,你会信吗?今天他们和我说的时候,我也不信。” 那人缩缩脖子,不再说话。 傅纯意道:“你们冷静下来了吗?没冷静下来的话,再站一下,等完全冷静下来我们再继续讨论怎么离开这里。” 刚刚哭的那个女生擦干眼泪,走到她身边,“我不需要再冷静,你说说看,我们怎么离开这里。” 其他几个女生也围了过来,“这里太可怕了,你有什么办法就说出来,我们赶紧离开。” 傅纯意看她们这样,不免有些头疼,明明她只是说大家讨论,她们却好像认为她有办法一样。 徐鸣舟说道:“不如我们先去学校门口看看?” 苏明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那个保安” 江赢拍拍他的肩膀,“我们那么多人,怕什么?” 此时大家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就听徐鸣舟的,一起走到了校门口处。 傅纯意已经做好了面对持刀保安的准备,意外的是,今晚他们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保安竟然不在。 沈喻夕很是疑惑,“那个保安,怎么又不见了?” 傅纯意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徐鸣舟走到她们身边,“你们不要乱跑,跟在我身边。这种情况,虽然我可能也保护不了你们,但我不想和你们走散。” 沈喻夕:“” 傅纯意:“行吧。” 校门是锁着的,那把锁根本就弄不开,只能爬出去。男生们个个都试着往上爬,却总是莫名其妙的滑下来,就好像有谁拉他们的脚一样,爬了十几分钟,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爬出去。 李葳轲狠狠踹着门,“什么破门,怎么打不开?” 另一个男生拉住他,“好了好了,想别的办法就是了,你这样乱踢,脚受伤了我可不管你。” 李葳轲只好停止踹门,对着大锁狠狠啐了一口。 江赢提议:“不如我们去爬墙?” 傅纯意摇头,“没用的,墙非常高,没有梯子我们根本爬不出去。” “不试试怎么知道?” 江赢走到墙边,微微皱眉,“平常我都没怎么留意这围墙,怎么这么高?” 有个男生跃跃欲试,拉过旁边的男生,“我们来叠罗汉。” 李葳轲眼睛一亮,走过来蹲下身,“我力气大,来个瘦高个站我肩膀。” “我来。”徐鸣舟走过去,踩在那男生肩膀上,那男生等他站稳后,慢慢站起来。 那个男生起码有1米82,徐鸣舟也有1米8,两个人的身高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三米,但还是够不着墙头。 “不行,够不着。” 李葳轲慢慢踮起脚,“这样呢?” “还是够不着。” 两人试了好久,累得气喘吁吁,最后只能放弃。 苏明凯在另一边,和其他男人一起叠三人罗汉,可是不管他们如何尝试,都失败了,不是摔倒,就是在最上面那个人快要爬上墙头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摔下来。 “算了,我放弃了,我放弃了。”苏明凯累得够呛,坐到墙根下直喘气。 “不行,不能放弃,我们一定要离开这里,难道你想像那5个学生一样死得那么惨吗”沈喻夕一生气,踹了他一脚。 苏明凯赶紧站起来,说道:“根本就爬不上去,我们能怎么办” 徐鸣舟走过来,脸上很严肃,“我们已经不能回头了,现在我们闹成这样,那群阿飘老师肯定会发现的,走不出去,到时还不是个死吗” 江赢点头,“没错,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想办法出去?” 沈喻夕道:“我们有没有试过拆门?” 李葳轲摇头,“试过了,刚刚我朋友已经试过了,根本就拆不了。” 听了他的话,众人沉默下来。 傅纯意想了想,提议道:“我说,去把那些棺材毁掉怎么样那些尸骨肯定就是那些老师的,毁掉也许我们就有办法出去了。” 徐鸣舟眼睛一亮,说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走,我们去把那些棺材都毁了,让他们支离破碎,再也无法成形,也算是给那五个学生报仇!” 江赢道:“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还是试一试吧。” 见大家都赞同,徐鸣舟便招呼男生们打开手机电筒,走在前头,把女生都护在身后,浩浩荡荡地往教学楼走。 来到那个办公室前,徐鸣舟让女生们在外面等着,男生们进去。他一脚把门给踹开,带头走了进去,他们掀开棺材,用脚把里面的尸骨踩散架。不仅这样,他们还把棺材也踹散了。估计那些棺材年头也久了,看着还行,居然很容易就被踹散了。有个把窗帘布扯下来,和那些棺材碎尸骨混在一起,然后掏出一个打火机。 李葳轲看着他,“你哪来的打火机?” 那男生嘿嘿一笑,“我有时候会偷偷抽烟。” 说完,他走到棺材边,将窗帘点燃。 所有人都站在门外,看着里面的火熊熊燃烧。烧到后面,突然有女人的惨叫声从里面传出来,非常凄厉刺耳,听着耳朵好难受,众人忍不住堵住耳朵。叫声持续了好几分钟才停止,她的叫声停下来的一瞬间,灿烂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到他们身上,黑夜竟然变成了白天。 大家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激动地欢呼起来。 傅纯意喃喃道:“果然,这里的黑夜和白天是颠倒的。” 沈喻夕也说道:“那么,我们趁着白天,赶紧找出口吧,不要忘了,还有五个老师呢!” 傅纯意猛地想起来,这里只有四副尸骨,那么还有五具应该在其他地方,她赶紧提醒众人,“应该还有五具尸骨,我们赶紧找到它们。” 徐鸣舟也说道:“大家赶紧去找出其他五个老师,毁掉他们,我们就能回家了!” 苏明凯有些激动,“对,我们已经把正常的白天找回来了,应该赶紧再接再厉,毁掉剩下的那几个阿飘,离开这个鬼地方!这里有五栋楼,我们得分头找才快些。” 江赢点头表示同意,“现在我们除了那五个死去的学生,还有55个人,可以分成11个人一组,分头到各个地方找。” 他的提议没人反对,自发分好队伍去寻找起来。 结果,他们找了三四个小时,每个房间都找了个遍,没发现任何一具棺材或者尸骨。众人只好回到黑亭子那边集中,休息一下,然后再想办法。 傅纯意站在一棵梅树下,回想所经历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那次回老家经历了那些事情之后,她就觉得有好多事情不正常了,好像有什么东西,牵引着她,一步步走向一个巨大的漩涡。 还有之前的梦,她总觉得好像要告诉我些什么,但是她还是想不明白,而且梦里的那个人,一直看不清脸,他到底是谁,她也始终还是没有想起来。正想着,突然有个女生叫了一声,说:“你们快看,那里!” 傅纯意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发现原本是校门的位置,校门竟然不见了,变成了槐树和围墙,和其他地方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那里原来有道门。更诡异的是,围墙竟然从原来的四米高,变成了将近十米高! 所有人都赶紧跑过去看,还顺着墙走了几遍,结果,除了墙,还是墙,找不到任何门的痕迹,仿佛这里从来就没有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