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只可爱鬼》 第1章 女贞子 顾憬琛已经连续工作三十几个小时了，没休息过。 中秋是个团圆，喜庆的日子。医院里的节日氛围并不浓厚，对于病人来说，生灾害病不挑时段，对于医生来说，救死扶伤亦不分时节。 尤其是对于顾憬琛这种双亲早已不在的单身人士来说，节日也没有赋予他任何意义。自从他在临川一院实习开始，到现在的神经外科第一把刀，他的每一个节假日都是在医院度过的。 下午连续做了两台神经外科手术，长时间的精神高度集中，使人的精神几乎都是麻木的。 顾憬琛出了手术室，单手伸到耳旁，拉下口罩，露出淡漠的神色。 走廊里碰到值班的护士，热情和他打招呼，“顾医生，才下台子啊！辛苦了”。 顾憬琛礼貌的点了点头，“你也辛苦”。 他的声音有种低冷像冰线的奇特质感，虽镇静温和、无波无澜，却带着一丝性感的沙哑，小护士回头望了眼那挺拔的背影不由的红了脸。 浓厚的夜夹裹着倾盆的大雨压了下来，他没有开灯似乎与黑夜融为了一体，静立在办公室的窗前，对面灯火通明，半边脸隐在光影里，浓黑的眼睫低垂下来，将淡青色的佛珠一圈圈绕到手腕上，无意识的轻轻摩挲着。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动了动，滑开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午夜12点了，恰好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是孟池舟。 那边传来一道懒散的声音，“琛琛啊，今天又在加班啊？” 顾憬琛按了按额角，孟池舟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欠揍。他们相识多年，年少初见不打不相识，后来又成为了他同系的师兄，当初在学校他们的名字大概率的会被一同提起，一位清冷禁欲，一位热烈多情。还有人在贴吧给他们专门盖了楼，有图有真相，孟池舟也一直贱兮兮的调戏他，给广大腐女们提供了不少yy素材。直到毕业顾憬琛身边也没有出现过一个姑娘，也让他们这些磕学家更加确定了他们就是真的。 顾憬琛扭头望着窗外，雨好像下的更大了一些，“你这是专程打越洋电话来恶心我？会不会成本太高了？” 后来又冤家路窄的分到了同一家医院实习，虽然孟池舟身边的莺莺燕燕众多，他依旧清冷独身，又有不少年轻的小护士喜欢磕他们的cp，真是逃不的宿命，解不开的孽缘。好在一年前孟池舟被派到漂亮国深造了，顾憬琛的耳边才清净了一些。 孟池舟又轻笑了两声，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享受着阳光沙滩，晃动着手中的红酒杯，“琛琛怎么这么绝情，哥是看你孤家寡人的，怕你在这夜深人静花好月圆的时候太寂寞，哥还有一个月就要荣归故里了，不要太想我了”。 顾憬琛成功的被恶心到了，“我建议你立马回来就诊，病的不轻”。略显晦气的挂断了电话。 很快电话又锲而不舍的震动起来，“你看，你看你这臭脾气，除了我还有谁能受了你。” 顾憬琛眉头动了动，孟池舟似乎知道他又想挂电话，语气也正经了一些，“那个，我妹妹现在怎么样了，听小姑说今天情况好像又恶化了。” 顾憬琛已经放到挂断键的手指顿了顿，沉默了一阵，才回道“现在已经稳定了，上午心脏骤停了一次。” 孟池舟也只有在说起这个妹妹时，才会用这种沉稳的口气和自己说话，那个姑娘因为一场事故，已经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十年了。 他一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也是为了妹妹才转了专业，走上了苦逼的医学道路。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才传来孟池舟的声音，“没事就好，听你的声音也很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顾憬琛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拿起抽屉里的一个药瓶塞进随身的包里。 医院的长廊里，寂静无人，只有风声簌簌，门廊尽头底下的感应灯还坏了一个，昏暗无光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女人，一身白色棉布连衣裙，抱着双腿将头埋在膝上，一头黑长的直发柔顺的垂在腰际，顾憬琛看不清她的脸。 有一瞬间的怔愣，顾憬琛眉头微微一皱，便装作没有看见她，径直按下了电梯。 似是察觉到了有人，女人从膝盖中抬起头来，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双墨黑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顾憬琛。 顾憬琛还是维持着面无表情的表情进了电梯，按下负一键，女人也跟着他进来。 在车库取了车，并没有着急启动，顾憬琛靠着座椅，摸出烟盒，落下车窗，手肘撑着，沉沉的吸了一口烟，口中翻滚的烟云，萦绕在口唇间随后飘散在空中，他现在需要点时间来压压惊，饶是在医院见惯了生死，此时还是有些不自在。 那个女人又飘进了副驾驶，好奇的四处张望着，手还大胆的戳了戳屁股底下的坐垫，当然她什么都没戳到，看着飘洒的烟雾，又紧紧捂着口鼻，还好她不用呼吸，深深的瞥了他一眼。 顾憬琛的右手一滞，眼皮忍不住的抽了抽，她刚才是嫌弃的表情？ 顾憬琛按灭了烟头，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不由的加重了力道，脚底猛的一踩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呼啸一声飞了出去。 车子一眨眼的功夫就穿过了她的身体，她还维持着双腿盘坐的姿势，漂浮在半空中。 …… 这个姿势就差一个莲花座了，还有如果不是深更半夜的话。 雨刷一左一右，刮擦着玻璃，雨越下越大，车开起的黄色大灯，被笼罩在雨雾中。 顾憬琛从后视镜还是可以看到，她还是在不远不近的跟着自己，慢慢松了油门。 顾憬琛住的是复式的单身公寓，此时站在门前，雨水顺着额前的发丝缓缓滴落，轻轻甩了甩了头，掏出钥匙开了门。 身旁的女人一点也没有被淋湿，与顾憬琛此时狼狈落水狗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顾憬琛目不斜视的进了屋，锁上门，换了拖鞋，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女人呆呆看着地上刚从顾憬琛身上滴落的一小摊水渍，好奇的打量了一下这扇朱红色的大门，撇了撇嘴角，又淡定的穿了过去。 顾憬琛放下钥匙，手指顿了一下，又将腕上的佛珠一圈圈解了下来，脱了外套，擦着头发准备洗澡，那个女人在门口的鞋柜里还在不停地在翻找，又丧气的坐在地上，开始脱她自己脚上的白色帆布鞋，提着一团空气假装整齐的摆在他的皮鞋旁边。 踮着脚尖，飘到顾憬琛身边呆呆的看着他。 第2章 名字 顾憬琛嘴角抽了抽，还是只懂礼貌的阿飘。转过身，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进了浴室。 女人还恬不知耻的穿过了浴室的门。 衬衫的扣子被解开了大半，上半身几乎赤裸，跨在腰间的黑色皮带摇摇欲坠，顾憬琛脱裤子脱到一半的手一僵，看着对面还在盯着自己的女人，忍不住将那扇磨砂的半透明的门“啪”的一声，重重的关上，怒道，“不要再跟进来”。 女人摸了摸差点被门撞上的鼻尖，虽然被他吼的一愣，但是那双眼突然有了光彩，又将上半身伸进来，“你看的见我？你是在跟我说话吗？”激动的挥舞着双臂，在顾憬琛眼前晃来晃去。 顾憬琛只能重新将裤子穿好，正眼看了眼女人，神情有些古怪，“是的，我能看见你”，还是耐着性子指了指门口，“现在请你出去”。 女人委屈的盯着他指着门口修长的食指，“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而已，我好久没有和人说话了，没有恶意的”。 “男子汉大丈夫，你应该不害怕的吧？”女鬼小心的咽了咽口水，弯起嘴角，露出洁白的牙齿，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单纯又无害。 “你觉的呢？”顾憬琛反问道。 女鬼仔细观察了一会他的神情，坚定的摇摇头，“除去我敏感的身份，我应该还挺可爱的吧”。 顾憬琛眼角跳了跳，不想再和她争论这个问题，“所以你真的打算看着我洗澡，一边和我聊天？” 女人面露羞涩，语气中又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真的可以吗？”，眨了眨了大眼睛，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他若隐若现的腹肌上，回想起刚才惊鸿一瞥的性感腰窝，舔了舔唇角。 顾憬琛:“……” 看来这个女人不仅是一只鬼，还是一只色鬼，顾憬琛咬了咬牙，冷声道:“不可以。” “哦”女鬼耷弄着脑袋很是失望，“不过我还是觉得你的身材挺好的，不要畏惧鬼的目光”。 “出去”这次话里多了些命令的味道，举在半空中的手在女鬼欣赏的注视下纹丝不动。 女鬼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飘出了浴室。 顾憬琛在浴室里待了一个小时，他需要点时间来消化一下他撞鬼的事实，他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还是自己的精神也出现了问题，需要看病的是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出来后还是看见女鬼端端正正的坐在他家客厅的沙发上。 女鬼听到身后动静，便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顾憬琛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腕，才想起来刚进门已经摘了佛珠，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女鬼飘到他跟前，眼里有丝清澈的愚蠢，“我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我飘了很久，最近才有了意识，但是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认识我吗？” 顾憬琛一身家居服，用毛巾揉了揉额前的头发，没有直接回答，转而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鬼也会失忆吗？那为什么要跟着我？” “根据我的经历我想应该是会的，不知道有没有医生会看这种病”。 女鬼突然变的有些激动，眼睛好像也骤然亮了亮，“我觉得你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在你身边我的头脑好像都清楚了一些，况且，这么久了，你是第一个看见我的人，所以我不会离开你的”。 顾憬琛丢了毛巾，也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淡淡的道，“所以，我真的很幸运”。 这句话女鬼终于听出了点言外之意，呆呆的看着他柔软的黑发，还暖心的宽慰道，“你放心，我只是一只什么都不会的小鬼，不会吸取人阳气的，只要让我待在你身边就好了”。 “……”顾憬琛在心里咆哮了一句，这样一说只会更害怕好吗？面上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放心？一只女鬼突然说要待在你身边，我相信应该不会有人会放心的”。 “……”女鬼犹豫了一瞬间，摸着下巴，觉得他好像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是自己是绝对不会离开的，又神情凄楚的看着顾憬琛，“我真的不会害你，你不要张口闭口女鬼的，这样很伤鬼的自尊的，我觉得你可以尝试叫一下我的名字，我们就正常交流，你不要把我当成鬼，我也不把你当人，只是我有点特别，只有你一个人能看见我而已，这样一听会不会很酷” “……” 呵呵，真是酷毙了。 顾憬琛瞥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哦，所以你叫什么名字呢？” “唔……”这个问题好像让女鬼有些苦恼，她什么不记得了，又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呢，“那你觉得我叫什么合适？” 顾憬琛仰头靠在沙发上，垂着眼，还在想自己今晚怎么说了那么多话，都快赶上他一个月的话量了，话多真累。 女鬼也跟着安静下来，眼巴巴的看着他思考，见他蹙眉，看来取个名字真不是件容易的事，隐隐有些小期待，嘴角还咧了咧，他会给自己取个什么惊天动地的名字呢？ 又过了一会，女鬼觉得眼睛都酸了，忍不住催促一声“名字？” 还是没有等到回答，就在她以为该不会是睡着了吧，刚凑近，就听到他悠悠的开口，“那你就叫小白吧！” 女鬼:“……” 她抬了抬眸，嘴角的笑被冻在脸上，竟然如此敷衍，“你是认真的吗？那你叫什么名字？” 顾憬琛弯了弯嘴角，挂着一抹冷淡的微笑，“我叫顾憬琛” “哪个憬哪个琛” “取自《诗经》，憬彼淮夷，来献其琛。” “……”她还是想争取一下，“可以重新再想一个吗？我也想要一个和你差不多的名字，说不定你取个好听的名字，越接近我真实的名字，我能越快想起来呢！” 顾憬琛这次连余光都懒的打赏她一个，“你凭什么觉得自己真实的名字会很好听，哪里来的自信，梁静茹吗“ “那是勇气。” “……” 顾憬琛眯了眯眼睛，“只有这一个名字，可能你真实的名字叫小黑呢？” 女鬼有些愕然，不会吧，她爸妈品味怎么会如此独特，肯定是骗自己的。 奇怪的瞅了一眼顾憬琛，试探的问道，“这个该不会是你前女友的名字吧？所以你才会如此执着这个名字吗？” 顾憬琛:“……” 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磨了磨后槽牙，“真的不记得了？你玩我呢是吧！” “不是不是，绝对肯定不是”女鬼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但是这个名字真的很像小狗的名字啊。” 顾憬琛斟酌了一会，道“你听说过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没有？” 女鬼又摇了摇头。 “这是一位叫骆冰王的诗人写的，很有名的，这就是你名字的由来，或者你也可以叫白毛，小红，清波” 女鬼:“……” “好吧，小白就小白吧，这个名字很好，我很喜欢，你真是个取名小天才，棒棒哒”说完不无比真诚的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第3章 清晨 顾憬琛呵了一声，抓起柜子上的佛珠，转身往楼梯走去，刚上了两个台阶，想想又回过头来，“我现在要睡觉了，不许跟过来，你的活动范围只有一楼”。 小白刚张开嘴，顾憬琛赶在她开口之前，头也不回的上了二楼。 小白想说你头发还没有吹干呢，直接睡觉会头疼的，在楼梯口徘徊了一阵，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看样子他真的是累了，还是不打扰他休息了，要做一个体贴乖巧的小鬼。 顾憬琛去睡觉了，小白觉得整个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还空荡荡的，好无聊。 飘到卫生间，学着他的样子，悄悄打开水龙头，给自己洗了个澡，虽然淋不湿，但是洗澡的心情还是很好的，本来还想刷个牙，但是用了他的牙刷，他肯定会炸毛，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又转到客厅，呆呆的看了几眼墙上的液晶电视，还是伸出爪子按了按桌上的遥控器，她又不用睡觉，最后在体育台频道停了下来，还不忘关低了音量，凑到电视机前开始听电视，反正她已经是鬼了，也不怕近视。 顾憬琛回到卧室，侧身伸手碰了碰床头的安眠药，目光沉了沉，又随手丢进了抽屉里。 窗外一片漆黑，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月光还是被隐在乌云里，只有微弱的点点星辰。 也许是最近太累了，才会产生幻觉，说不定一觉醒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女鬼。 把头又往枕头里埋了埋，大概是真累了，连轴转了三天，又淋了雨，很快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这是第一次他不需要安眠药就很快的入眠了。 刚过六点，顾憬琛掀了掀眼皮，朝窗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早上好啊，顾憬琛”小白站在窗边，低头冲着他浅浅的微笑。 清晨的微光从窗帘的缝隙掉了进来，穿过她几乎透明的身体，轻盈的落在顾憬琛的眉眼上。 顾憬琛眯了眯眼眸，昨晚的一切真的不是梦，掀开被子翻身下了床，“你怎么还在这？我记得我说过不许上二楼”。 小白还维持着堪称完美的微笑，“我也说过我会待在你身边的，我只是想过来和你问个好”。 “谢谢，我不需要，谁也不想一早就看见一只女鬼和自己问好。” 顾憬琛看了她片刻，转身拉开衣柜门，一长排各式的衬衣笔直的悬挂着，他挑中一件，手指在衣架上顿了一下。 突然转过脸，迎面碰到了女鬼的脸，虽然女鬼没有实体，还是不由的后退了半步，“你为什么白天也能出来？” 小白有一瞬间的失神，很快又一副得意的样子挑了挑下巴，“当然可以了，我可是新时代的女鬼，当然要与时俱进了。” 顾憬琛:“……” 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 他抽出一件灰色的衬衣，木衣架重新挂了回去，转头看着她，说:“我要换衣服了，你出去。” 小白看着他平静的脸上，可能隐藏着巨大的风浪，还是识趣的很快就消失在了房间里。 原来鬼真的会“咻”的一声就消失了，顾憬琛颇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抬眸出神的看着桌上的那串佛珠，还是塞进了抽屉里。 顾憬琛十几分钟就收拾好了自己，当他出现在楼下客厅的时候，再次被怔住了。 开放式的厨房里，八百年不用的锅碗瓢盆自己在厨房里动个不停，传来叮铃哐啷的声音。 又默默的闭了会眼睛，再次微微睁开，餐桌上已经多了两份鸡蛋味道的三明治。 小白漂移到顾憬琛的身边，“你快趁热吃吧，好久没有做饭了，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顾憬琛拉开椅子坐下，咬了一口，小白仔细的观察着顾憬琛的表情，紧张兮兮的问道，“味道怎么样？” “你是不是想起来了？”顾憬琛抬眸看着她。 小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还是诚实的摇着头，“是不好吃吗？” “还不错”，顾憬琛如实道，不知道她哪里翻出的鸡蛋，他已经一年多没有开火了吧。 得到他的夸奖，小白得意的在空中旋转了两圈，落到了他的对面，托着腮，“我好像对体育篮球很感兴趣，你说我会不会是个篮球运动员？” 顾憬琛下上打量了她这不到165厘米的身高，斩钉截铁道，“绝无这种可能，放心吧”。 小白“……” 顾憬琛吃完一个三明治，优雅的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巴，问，“你从哪里知道的你对篮球感兴趣的？” “电视上啊”昨晚她看了一夜的nba，才知道她好像错过了快十年的球赛，连空中飞人乔丹都过世了，她还默默流下了两行清泪。 “电视？”顾憬琛愣了，“你从哪看的电视？” 小白心虚的弯着手指点了点客厅那个液晶电视，“就是从那看到的。” 顾憬琛的眉头一跳，原来鬼也会看电视，时代真的在进步。拉开椅子，指了指桌上剩下的一份三明治，“下次不用做两份，我也吃不下许多” “这份是我自己的”，小白辩驳道。 顾憬琛:“……” 小白眨了眨眼睛，一副你快夸我聪明的样子，“我想还是做两份比较有仪式感，假装我们是一起吃的早餐，这样是不是就比较像个人。” 顾憬琛“……” 他的内心有点抓狂，这只小鬼你能不能清醒点？做一只鬼，稍微有点做鬼的自觉好吗？ 面上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我要去上班了，你不要再跟着我，在外面我还不想被人当成神经病。” “为什么会被当成神经病？在外面你不和我说话就好了啊！我就默默的待在你身后。”小白突然凑近他的脸，狡黠一笑，“还是你忍不住想和我说话啊！没关系，你可以没人的时候偷偷和我说两句的，我一直都在。” …… 顾憬琛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千万要冷静，不要和鬼一般见识，大步迈了出去，身后的门被甩的震天响。 哎，小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不和自己说话对于他来说，还是太难了。 顾憬琛还是开着昨天那辆黑色的奥迪出了门。 “我觉得你今天开的有点快了，会不会超速啊？”小白作为一只没有实体的鬼，当然也是坐不了车的，全靠自己的实力，飘在了副驾驶上。 见顾憬琛不理自己，小白又继续问道:“你去哪里啊？还去医院吗？去干嘛？是去看病吗？你有什么病吗？” 顾憬琛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早晚有一天会有病，还是神经病。 看了眼坐在副驾驶喋喋不休的小白，手里的方向盘“咯咯”的响了两声，忍无可忍的咬牙切齿道，“闭嘴”。 “不要，我怕你等会不能和我说话，你会很着急”小白说的十分体贴入微。 顾憬琛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不要有这种无谓的烦恼。” 第4章 上班 黑色奥迪最终还是开到了医院的负一层，临川市一院是大型的综合型三甲医院，来就诊的病人向来都很多，不过才7点，医生还没上班，门诊住院都已经开始排起了长队。 顾憬琛停好车，转身去了隔壁一栋的康复中心，按下电梯，警告的看了眼小白，“在外面不要和我说话，要是被别人发现了你的存在，马上就有道士来捉鬼” “捉鬼”两个字好像震慑到了她，慌乱的捂着自己的嘴巴，不停地点着头。 顾憬琛走进电梯，按了12楼，期间不停地有人进进出出，小白安静的靠在他的身后，没有再说话。 顾憬琛感觉后颈有一股凉嗖嗖的阴风，默默的紧了紧衣领。 电梯“叮咚”一声，到了12楼，顾憬琛直奔最里间的病房，没有推门进去，只是透过门上玻璃往里看了看。 小白见他神色凝重，也好奇的挤过去，只见病床上躺了一个很瘦弱的人，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头发很长，应该是个女人。 还想再看清楚一些，发现身边的顾憬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咦，这个人怎么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能凭空消失了”，小白在空气中仔细嗅着他的味道，终于在医生值班室门口发现了他的身影。 小白飘了过去，语重心长的念叨着，“你怎么乱跑啊，小心走丢了，医院也有很多坏人的。” “……”顾憬琛转过身，朝着电梯口走去。 小白跟在身后，又奇怪的回头看了眼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好奇的询问道，“你跑来这里干什么啊？里面那个女人是谁啊？你妈妈吗？” 顾憬琛:“闭嘴。” “哦”，下一刻，小白再度开口，“所以你是来医院探病的吗？” “她是你很重要的人吗？” “她是什么病啊？” “为什么不动啊，你怎么不进去呢？” …… 看来只要他不回答，她能问到天荒地老，宇宙初开。 顾憬琛咬着牙关，一字一句吐露道，“我来这里上班，这个答案您满意吗？” “还有最后再说一遍，在外面不要和我说话。”还好现在这会电梯里没人，祈祷保安大叔不会注意到他神经质的自言自语。 顾憬琛出了电梯，身后的小白撇了撇嘴，闷声道，“我是看你心情好像不好，所以想和你聊聊天啊。” 顾憬琛肩膀微微一晃，转过身愣愣的看着还在原地的小白，良久，他叹了一口气，“走吧” “好咧”，小白咧着嘴，又屁颠屁颠的凑了过去。 这家伙果然吃软不吃硬。 顾憬琛进了办公室，披上白袍，微微弯着腰站在洗手池旁边仔仔细细的开始洗手，他的指节修长，腕骨轻凸，手背淡青色的血管一路蜿蜒向下，举止间有种漫不经心的优雅感。 这是小白第一次看见一个人洗手都洗的这么好看的，虽然顾憬琛是她有意识以来，第一个见到的活人。 视线移到他的脸上，他戴着蓝色的医用口罩，只看到长长的睫毛低垂，长而密的眼翼在眼睑处落了一层青灰色。 小白虽然是一只鬼，没有心跳，但是这一刻她觉得心跳的飞快，就像要从心口跳出来一样。 “你看够了吗？”顾憬琛淡淡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小白痴愣愣的老实回道，“还没有”。 “……” 能做到这么坦荡荡的不要脸，也是一种修为，顾憬琛一时被噎住，有些无语，“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像是被惊醒的梦中人，小白回过神来，摸了摸嘴角，根本就没有，这个骗子，不满的努了努嘴。 正好有个实习的年轻医生敲了敲门，“早啊，顾主任，李教授在看昨晚13床的病例，想请您过去也看看”。 顾憬琛慢条斯理的用纸巾擦干手上的水渍，礼貌的点点头，“早！” “好的” 拿起桌上的病例本，准备去李教授办公室，他是李庭武教授的嫡系学生，李老当初亲自将他从学校带了出来，好在这么多年也没让他老人家失望，年仅28岁也是成为了一院最年轻的主任医师。 顾憬琛走到门口，勾了勾嘴角，无声的低笑了一声。 办公室内，年过花甲的李老正戴着老花镜神色专注的看着病例，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科室的门被轻轻推开，顾憬琛走了进来，身后飘着小白。 “老师，您找我？” 李老从一堆病例中抬起头，抽出了一份，递给他，“这是你昨晚做的那台颅骨折的手术，你看看这里……”伸手指点了点。 顾憬琛走近，接了过来，仔细看着手术记录，薄唇微抿。 李老不怒而威，“以你的水平，这种错误不该犯的” 沉默了片刻，顾憬琛开口道，“老师，我知道了，对不起。” “你不是对不起我，是对不起你自己，虽然手术没问题，但是病例一定要写好，这也是在保护你自己。” 顾憬琛垂下眼睫，盖住了眼里的不明的情绪。 见顾憬琛挨了批评，小白也凑了过来，摇晃着脑袋，一整页她只看懂了右下角的一个“顾”字，后面还连着一堆，猜测应该是“憬琛”，是他的签名，虽然不懂，也不妨碍她看的起劲，时不时的也跟着李老的话，点头附和起来。 顾憬琛:“……” 李老给顾憬琛倒了一杯茶，见他脸色不太好，还是关切道，“最近科里很忙，太累了吧，听说你又连续值了三天班，每年逢年过节这些小的都找你顶班，明年中秋一定要去家里吃顿饭，你师母都念叨你好几回了。” 顾憬琛“嗯”了一声，听着这些心里还是有些软，温声道，“多谢师母挂念，过些天空了一定去看她。” 老师年轻的时候听说是很严肃的，近些年虽然在专业上还是很严苛，但是也知道现在医学生的难，也更加关心起学生的身体和生活。 李老又说道，“说起来你还是不愿意离开临川吗？去年深造的机会你就放弃了，今年呢？” 顾憬琛还是一样的答案，没有犹豫，坚定的摇了摇头。 李老一声叹息，真是个执拗的孩子，也没有再相劝。 小白的眼神就在他俩来回之间摇摆，这次没有讨论专业知识了，她怎么还是听不懂，像打哑谜似的。 第5章 恶作剧 “师兄”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小白闻声望去，便见到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倚在门口，脸刷的像面粉一样白，抱着一个本子，白大褂搭在纤细的手臂上，穿了一身黑色紧身连衣裙，身材被勾勒的玲珑有致。 “师兄，该去查房了”她勾着手指将碎发别到耳后，笑着走到顾憬琛面前，又对着李教授问了一声好。 因为付诗琪的出现，李老也没有多言，摆摆手，让他们去忙吧。 付诗琪是今年进来的一批实习生，院内的人都敬她三分，倒也不是因为她有多牛逼，全是因为她牛逼的院长老爹，还亲自点名要求顾憬琛带着学习。 顾憬琛抿了抿唇，大步走在了前面，没有说话。 见他还是这么高冷，付诗琪笑了两声，跟了上去，往他身边靠了靠，软声道，“师兄，你能帮我拿一下笔记本吗？我穿一下白大褂。” 顾憬琛态度冷淡的拉开了距离，瞟了一眼她那花里胡哨的卡通笔记本，淡淡道，“上班要穿戴好工作服，着装这种基本问题，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说完大步流星的朝着病房里去了。 付诗琪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指使起路过的护士，把笔记本摔在小护士的身上，“给我拿着”，气愤的套上白大褂，顾憬琛早晚要你拜倒在本姑娘的石榴裙下，你等着。 顾憬琛一上午忙起来连水都没顾的上喝一口，临近中午急诊那边又送过来一个车祸病人，需要紧急开颅，又进了手术室，直到下午三点才出来。 桌上的盒饭已经凉透了，到了病区的微波炉加热了三分钟，实在没胃口，随意吃了两口。 护士长梁书琴四十来岁，看着顾憬琛实习到现在的独当一面，对他也颇为照顾。路过见垃圾桶里几乎都没怎么动的午饭，在门口探进来，“顾主任，又忙到现在才吃饭啊，你也没吃几口，要不要去食堂给你打个汤？” 顾憬琛抬起头，微笑着，“不用了，谢谢护士长。” “好吧，年轻也要注意点身体啊！”医生都这么忙，她们当然也没有多清闲，也去忙自己手上的活了。 小白飘到他跟前，终于能和他说上话了，皱着眉头瞪着他，“她说的没错，身体是你自己的，也要爱惜，不要仗着年轻就无所谓。” 顾憬琛:“……”她说话的语气应该会很像他妈妈，如果他妈妈还在世的话。 小白瞪了他一会，想到早上的那个女人，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今天早上那个白骨精是谁啊？她是你什么人啊？” “什么白骨精？”顾憬琛抬眼看向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小白白了他一眼，还装蒜，呵，男人，果然都是健忘的，前一秒还师兄师妹，后一秒转脸就不认人。 顾憬琛见她眼神不善，“嘶”了一声，“我说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我真的不是很懂鬼。” 小白见他好像真的不知道，捏着嗓子学道，“师兄～”尾音上扬，“就是这样喊你的女人。” …… 顾憬琛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被鬼掐过的嗓子，鸡皮疙瘩都落了一地，还是回答道，“她叫付诗琪，是医院的实习生。” 小白气鼓鼓的飘到他跟前的桌子上盘腿而坐，视线与他齐平，“那个女人摆明了就是贪图你的美色，根本不是真的喜欢你。” 顾憬琛:“……”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你不也是贪图我的美色，是谁想偷看我洗澡，是谁早上差点流口水，顾憬琛都懒的说。 小白自顾自的生着闷气，眉头皱了皱，“你不喜欢那个叫付诗琪的女人对吧？我也不喜欢她，别人都忙到飞起，一上午我就没见她的屁股离开过高贵的板凳。” “人家爸爸是院长。”顾憬琛闻言勾了勾嘴角，“再说我喜欢谁和你有关系吗？” 小白“……” 所以你就屈服在她淫威之下了，呵，男人。 顾憬琛捏了捏眉心，挥挥手，“你自己玩会吧，我要休息一会”，说完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小憩了会。 下午小组整理病例的时候，小白远远的坐在对面，眼神却一直黏在顾憬琛身上的付诗琪。 看她那色眯眯的样子，她觉得不开心，很不开心，所以她决定了，要整整付诗琪。 定定的看了付诗琪几秒，她屁股底下的红色塑料凳子突然四分五裂，给她摔了个屁股蹲。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她花容失色，她那高亢的尖叫声和不小的动静引起其他人的侧目。付诗琪坐在地上，楚楚可怜的看向顾憬琛。 顾憬琛往地上看了她一眼，再也没有多余的动作，然后转头瞥着坐在对面的笑个不停地小白，英气的眉峰轻挑。 小白两手一摊，冲他无辜的眨眨眼睛。 付诗琪在冰冷的地上坐了三分钟，最后还是邻桌的一个小伙子红着脸给她拉了起来，她还不领情，一把推开人家，跑了出去，直到下班也没有再出现。 同组的吴燃，一个高高瘦瘦，面容清秀的小伙子，比顾憬琛要年长两岁，今天说要还顾憬琛的班，难得可以早点下班。 顾憬琛取了车，准备回家补个觉，小白跟在他身后也飘上了车子。 恰好赶上下班高峰期，顾憬琛也不得不放慢了车速，一前方路口出树立着一个大型广告牌，女人动作轻抚着颈间的珠宝，下面印着她的签名“唐宁”，小白在上面扫了一圈，“这个唐宁很红吗” 顾憬琛抬头看了一眼，“嗯，应该吧” “她可真漂亮，你喜欢吗？” “我们是高中同学” “哈哈哈”小白捂这肚子夸张的笑了起来，“我还认识金城武呢”。 “……”顾憬琛相信如果鬼能流眼泪的话现在她的眼角上一定全是泪花。 小白突然敛起笑，眼睛亮了亮，叫了声“停车。” “什么事？”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小白略显兴奋，眼神粘在对面的商场大楼上。 顾憬琛以为她想起来了什么，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靠边停了车，望向她，喉结缓缓滑动。 “我突然想起来，早上做饭的时候冰箱里都已经空了，我们去补点货吧，哦，对了，鸡蛋也要再买一点”小白已经飘下了车，站在车门外催促他，“你快点下车啊！” 顾憬琛抬眼看着她，真是浪费情绪，“这就是你说的重要的事？” 小白眨了眨大眼睛，重重的点点头。 顾憬琛:“……” 他就不该指望一只鬼能有正常的思维模式。 第6章 购物 小白飞快的往前飘，身后顾憬琛甩车门的声音清脆又悦耳。 额……他怎么又生气了，真是男人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进了商场的超市，小白就像脱缰的野马，直接就是老和尚剃头和鸡毛掸子掸火炉——一扫而空。 一想到在群众雪亮眼睛的注视下，货架上的商品在他周围满天飞，还能精准的投进的购物框，顾憬琛想直接晕死过去。所以在他严厉眼神的警告下，小白才悻悻的收回爪子，当起了指挥员。 “这个鸡腿也要” “这个牛奶也买几瓶” “青菜也要” …… 顾憬琛看着满满当当的购物车，突然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超市了，他现在不是应该躺在大床上，已经进入甜美的梦乡了嘛。 在鬼使神差的怀抱着几包卫生棉的时候，顾憬琛明显脸都绿了，从胸口吐出一口气，咬着牙问，“你要我拿这个玩意干嘛？” 小白的眼神飘了飘，扭扭捏捏的垂了垂眸，“不好意思，一时买嗨了，忘记了，我现在是鬼了。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你先不要生气，可能也许你以后能用上呢”。 顾憬琛:“……” 所以这是几个意思呢，他要怎么用？他能用到哪里？ 货架旁边站了好几个女人，看着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拿着卫生巾还在自言自语，很难不让人联想翩翩，纷纷落荒而逃，还丢下一句，“流氓，死变态” 顾憬琛:“……” 小白在身后呵呵干笑了两声，默默将着烫手山芋放回货架上，“我们走吧，回家吧。” 顾憬琛脸色又黑了一些，转身头也不回的推着车去结了账。 回到家已经七点了，顾憬琛就往沙发上一躺，闭上了眼睛。 小白看了他一眼，直接飘到冰箱前，把冰箱门打开，把战利品都整整齐齐的摆了进去，擦了擦额头莫须有的汗。 灯光下，一片模糊的昏黄，看着陷在松软沙发里的身影，面部轮廓清俊，他睡起觉来一点声音都没有，不会磨牙打呼，呼吸的速度规律匀速，一只手虚虚的贴着胸口。 小白飘到他身边，静静欣赏着睡美人，原来真的有人可以眉眼如画，白皙的皮肤衬的那红唇更加魅惑，小白流氓的眼神又滑到了他微抿的红唇上。 不知道他是什么味道的，如果自己现在冲过去强吻他一下会怎么样？他会打死自己吧？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自己也早就死的透透的了。再说悄悄的他应该也不会发现吧。 一番天人交战后，还是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的真实想法，顺应天性，嘟起小嘴，慢慢的俯下身去。 就在要碰到他的唇角的时候，顾憬琛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大脸，“你干什么？” 小白被吓的一个激灵，从他身上翻了下来，“那个，你怎么这么快醒了？” 顾憬琛:“……” “再不醒，等着你对我意图不轨吗？”顾憬琛慵懒的往里挪了挪，拿起抱枕挡在胸前。 被抓了现行，小白也是老脸一红，呆呆的看了他一阵，终于憋出了一句话，“我要说是鬼迷心窍了你信吗？” 顾憬琛点点头，“我信，你不就是鬼嘛！” 小白:“……” “是哦”，僵硬的岔开话题，问道，“我们晚饭吃什么？” “你需要吃饭吗？” 小白:“……”还是睡着了可爱，他要是一天能睡个24小时就好了。 为了刚才偷香的事，小白还是好脾气道，“你要吃饭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中午就没吃多少了，这样胃会坏掉的，你要变成饿死鬼吗？” 顾憬琛抬眸就这样看着她，嘴角似笑非笑，没有说话。 小白被她看的有着不自在，他此刻好像个大变态，双手捂胸，震惊的看着顾憬琛，“你想对我做什么？” 顾憬琛有些无语，翻了个白眼，理直气壮道，“我刚才受到了惊吓，有点头晕，想吃点家常菜” 小白也对他的厚颜无耻表示无语，但是自己理亏在先，也只能认命道，“那我去做饭吧，就做今天买的菜吧，还好我早有准备。” “随便你”顾憬琛翻了个身，背对着小白，小声嘟囔了一句，“做鬼也不错。” 小白回过头，“你说什么？” “我饿了，快点，小色魔”顾憬琛转过脸好笑的看着她。。 “哦，马上就好，顾大爷”，小白愤恨的踹了沙发一脚，小白腿穿过沙发，都是好色的代价。 小白飘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蔬菜鸡蛋，顾憬琛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盘子碗，微微眯起眼，顺势往后靠了靠，饭来伸手的感觉真不错。 三菜一汤摆上桌，小白兴奋的朝着顾憬琛喊道，“吃饭了，顾美人！” 顾憬琛懒懒的起身，走到餐桌前，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小白就坐在他对面，眼巴巴的看着他，十分钟过后，顾憬琛突然良心发现有些过意不去，“你也饿了吗？” 小白吸了吸鼻子，幽怨的道，“我吃不了。” 顾憬琛蹙眉，“要不然我给你上柱香？”说完又舀了一口汤。 小白:“……” 吃完饭还是由小白洗了碗，饭是一口没吃，活是一点没落下。顾憬琛已经上了二楼，睡上了甜美的觉。 小白又打开了电视，看了一会古早偶像剧，又开始星星眼，“这位莫谦小哥哥好帅，我决定粉了” 刷了会剧又无聊在楼下游荡起来，连冰箱里都去过了，夜深人静，夜色诱人，最适合想入非非了，小白斜躺在沙发上，贼心不死，又回味起了顾憬琛的性感的薄唇，舔了舔嘴角，还是好想亲一亲。 想着他可能突然又睁开眼，还是打消了这个美好念头，虽然不会被吓死，但是也会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啊。 天空开始泛白的时候，顾憬琛准时醒了，卷翘的睫毛轻颤了两下，眼睛微微睁开。 “早上好啊，顾憬琛”小白依旧站在窗前，低头冲他微笑。 “……” 顾憬琛有种时间穿越的感觉，从床上坐起来，眉头动了动，“你怎么又站在这里。” 小白没有回答，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顾憬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宽松的睡衣斜斜的搭在肩上，领口敞开，还露出了半个香肩。 顾憬琛提起衣领，抓起身后的枕头朝她扔了过去，“出去，小色鬼！” 枕头不偏不倚的从小白的身体里穿了过去，“我是来叫你吃早饭的”，小白嘿嘿笑了两声，转身飘出顾憬琛的卧室。 顾憬琛穿好衣服下楼，已经闻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盘子里的面包两面金黄，酥酥脆脆的，在顾憬琛面前转了一圈，又落回到了餐桌上。 今天还煮了南瓜粥，配上了牛奶，早餐很丰盛，顾憬琛也适应了这种特效一般的生活，果然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顾憬琛上前拿了一片面包，又喝了一口牛奶，满意的点点头。 奥迪驶出车库的时候正好七点半，小白依旧坐在副驾驶上，今天她的心情很好，一路上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第7章 约会 快进医院的时候顾憬琛余光瞥了她一眼，“今天要乖乖的，不可以再闯祸了。” “我没有啊！”小白转过脸，无辜的眨了眨眼。 前方亮起红灯，顾憬琛踩了刹车，精准的停在白线前，“昨天付诗琪的凳子是你弄坏的吧？” 小白愣了愣，“你怎么知道？”一想起付诗琪狼狈的样子，又笑出了声。“好吧，是我，谁让她阴魂不散老是缠着你。” 顾憬琛的眼光在她身上扫了扫，然后呵呵了两声，“阴魂不散的是你吧。” “……”，小白无语凝噎。 亮起绿灯，顾憬琛轻笑一声，轻踩油门，车又向前驶去。 小白又凑到他面前，“我知道，你也不喜欢那个付诗琪，对吧，一看就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你又知道了？”顾憬琛眼里闪过一丝探究，“那你倒是说说，我喜欢什么类型的？” 小白抬起头来看着顾憬琛，十分自信的拍了拍了扁平的胸脯，“你喜欢我这样的。” 怎么会有如此恬不知耻的女鬼，顾憬琛嘴角一抽，“你开心就好。” 进了医院，顾医生又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后来付诗琪竟然把值班室里所有的塑料红凳子都换成了真皮老板椅，关系硬就是不一样，小白也乖乖听话，没有再去捉弄她。 时间在向前滑动，他们依旧斗嘴，这好像也成为了顾憬琛的一种解压方式。 这天手术都出奇的顺利，顾憬琛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天还没有黑。 刚换好了衣服，同组的夏燃走了进来，“小顾，今天难得下班早，出去聚聚喝两杯？” 顾憬琛赶在夏燃穿过小白的身体之前，走到了夏燃的面前，“不了，我想回去休息了” 夏燃对着门口的一帮人摊摊手，“我说了吧，除了老孟，没人能把小顾带出门”。 有两个小护士在一旁捂嘴偷笑，等孟医生回来一定要告诉他，他家顾美人在他不在的时候也一直洁身自好，为他守身如玉。 顾憬琛有些无奈扯了扯嘴角，“你们玩的开心。” 一群人又一窝蜂的出去嗨皮了，临走的时候一个叫余淼的小护士还调侃道，“顾主任，别急，孟医生还有半个月就回来了。” 顾憬琛锁上门，叹了一口气，一想到孟池舟马上就要回来了，他的噩梦又要来了，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小白不知道她们在说谁，但是一听就有奸情，忍不住凑上前去，“那个孟医生是谁啊？” 顾憬琛瞥了她一眼，继续往电梯口走去，“这么好奇啊！真想知道？” 小白真诚的点点头，眼巴巴的看着他。 “就是……我不告诉你。”顾憬琛按下电梯，长腿迈了进去。 “……”这个幼稚鬼，“你那些病人知道，平日里成熟稳重的顾医生私下是这副模样嘛，我要去告发你”，小白气的脸鼓鼓的。 “谢谢夸奖”，顾憬琛笑着朝她摇摇手，电梯门缓缓合上。 小白:“……” 气死了，哦，我又忘了，我本来就是死的。 一路上，小白双手环胸，一句话都没说，惹她生气的后果很严重，她决定了，今晚不给这个坏人做饭了。 小白不等他开门，直接穿门而入，学着他的样子，也躺在沙发上。 顾憬琛开门的手一滞，有一瞬间的愣怔，会法术就是牛逼。 进门看着她的脸腮鼓的像小河豚一样，顾憬琛右手拢成一个拳头挡在自己嘴边，轻笑了一声，解开领口的扣子，朝着浴室走去，准备先去洗个澡。 顾憬琛洗完澡，身上还带着水汽，竟然没有穿家居服，黑色衬衫领口微敞，露出性感的锁骨。 小白抬了抬头，眯着眼，哼，还想用美色来取悦我，休想，我才不那么容易上当，话虽这么说，眼神倒是一秒钟都没离开过顾憬琛的身上。 顾憬琛走到镜子前，拨了拨额前的黑发，拿起桌上的吹风机开始吹头发，洗发水的香味在空中弥散，萦绕在鼻尖的气息就像温热的牛奶，让人泥足深陷。 妈蛋，美人计抗不住啊！难怪明明有三六计，都爱用这招，英雄也要被迷成狗熊啊。 小白一时看呆了，喃喃道，“我决定今晚还是给你做饭吧。” 顾憬琛:“……” 放下了吹风机，顾憬琛沉默的看了她一眼，才道，“不用了，今晚出去吃。” 小白飘到他的面前，咧着嘴，“所以你打扮的这么好看，是为了和我出去约会吗？那你早说啊，我都没有换衣服，也没有化妆，那你等等我。” 顾憬琛听着浴室门哐当一声，接着传来了一阵水声，风中凌乱了，他刚说了什么了？ 半个小时后，小白才“咻”的一下出现在他面前，不能说是毫无变化，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顾憬琛不知道她这半个小时在忙活什么，小白冲他笑了笑，“走吧，我们去约会吧，是烛光晚餐吗” 顾憬琛:“……” 能不能不要把约会两个字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顾憬琛咬了咬牙，然后淡然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顾憬琛开着车，天空还烧着一片橘红色的晚霞，小白坐在旁边已经在幻想着，富丽堂皇的西餐厅里，头顶的灯光如同朦胧的黄昏，浪漫的醉人，摇晃着红酒杯，他们深情对望。 “你在想什么？”身侧传来顾憬琛淡淡的声音。 立马打破了小白美好的幻想泡泡，清咳了一声，还装模作样的整理整理自己的衣领，“没什么啊，你不要看我，看着点路，车这么多，分神很危险的。” 顾憬琛无语的摇摇头。 车开进了一条窄巷里，顾憬琛靠边停了车，“下车吧，就在前面了。” 小白飘了下来，四周乌漆嘛黑的，路边的墙皮还掉了好大一块，露出里面红色的砖块，狐疑道，“你确定是这吗？” 看着也不像有西餐厅啊，难道有人品味如此独特？还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顾憬琛往前走了几步，在一家面馆前停住了。 小白跟在身后，抬起头，红色招牌已经有些掉漆了，看着年陈很久了，赫然写着“邵氏面馆”，好一个朴实无华的名字。 顾憬琛抬脚准备进去，看来这就是目的地了，小白虚虚的拉住他，不敢太使劲，怕穿过他的手，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提醒她是非我族类。 “这就是你说的烛光晚餐？” “我有说过吗？”顾憬琛听到声音回过头，见她瘪着嘴，弯着嘴角，难得温柔道，“她家很好吃，相信我。” “好吧”小白跟着飘了进去，在顾憬琛对面坐下，打量起四周，虽然看着不起眼，但是收拾的很干净整洁，摸了摸桌子，也没有油腻腻的，墙上还挂着各种面食菜单，小白盯着那碗牛肉面的图片有些出神。 “怎么了？”顾憬琛也看向墙上的菜单。 “唔……”小白皱了皱，“没什么，我总感觉我好像来过似的。” 顾憬琛微微一愣，转过头看着小白，黑色的双眸有些晦涩不明，“你想起了什么？” 小白摇摇头，仍盯着图片，“没有，可能我以前喜欢吃牛肉面吧。” “那等会点一份吧，你看着我吃” 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