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酒灼心》
1. 第1章
盛夏的风格外燥热,刺眼的阳光透过层层堆叠的树叶在地上落下点点光斑。
蝉鸣吱吱,响得有些令人心烦。
呆在房间里的少女蓦地听到门外的声响,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出门。
“小姐,这会儿新来的老师是闫总好生挑选的,A大的高材生,相貌堂堂又文质彬彬,你一定会喜欢。”
耳边是管家不停地叨叨,少女许是听着有些心烦,可骨子里的教养不许她对长辈失礼,这会儿也只是微微抿唇,一言不发。
屋外的阳光甚好,向阳的大门敞开,热烈的光穿门而过,将整栋别墅照得亮堂。
少女顺梯而下,刚落地,看到的便是眼前的情景。
就像是披着一袭光,男人穿着干净的衬衫,坐在沙发上的身姿端正而又挺拔,许是看见了来人,此时不紧不慢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浅浅一笑。
“你好,我是新来应聘的家教老师,我叫……”
耳边似是有些听不太真切,少女站在原地,恰好有屋外的风吹了进来,在恒温24度的别墅里,传来一缕属于盛夏的阵热。
她盯着对方伸出来友好示意的手,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此时渐渐消散,唯有那双手,骨节分明,如竹笔直又精瘦,好看得紧……
画面一转,两人似是并肩坐在书桌前,对方好像察觉到少女盯着自己的手出神,嘴角一勾,朝着少女的鬓角探去,就当他即将触摸到那细软的发丝时,眼前的所有画面都在陡然间暗了下来,像是被吸入漩涡后蓦地被拉回神志。
躺在沙发上的女人睁开眼,看着不断逼近的指尖,下意识地抬手拍开——
‘啪’地一下,清脆的声响在过分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有些刺耳,闫予歌伸手揉了揉自己发酸的眉心,脸上表情微冷。
女人的五官冷艳又出众,竟是和梦里的少女如出一辙,但仔细一看倒是也察觉出几分不同。褪去青涩的面孔,年长几岁后骨相的美愈发显现,精致的妆容更显成熟,比起青春时清新的百合,这会儿的她更像是热烈的玫瑰,待人采撷却又让人望而生怯。
“你怎么在这儿?”闫予歌开口,话说出口的瞬间倒是舒了口气,像是渐渐从那个梦里回过神。
侧头,视线不经意落向刚刚那个被自己拍开的手。
那只手倒也比寻常人要好看,只是和梦里的那位放在一起,则显得有些不入眼了。
闫予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梦到好几年前的事。
“我来看看你。”说话的男人语气温柔,仔细听这话里倒是还埋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语气,“你不愿见我,我也只好到这儿来找你了。”
闫予歌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男人。
对方面容英俊,放在人群里也是会让人多看一眼的存在,当初闫予歌会和他在一起不失这理由。
当然,两人的关系也仅仅维持了半年的时间,就在三天前,被闫予歌单方面画上了句号。
“我觉得我那天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闫予歌是三天前提出的分手,在意大利餐厅的包厢里。
当时她把自己九五成新的帕拉梅拉钥匙递到了他眼前,想换一个和平分手。他们在一起半年,说实话,闫予歌对他还是很满意的。对方成熟温柔,说不上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却很少主动向她提出过什么需求。
她平日里工作忙,谈恋爱的时候更多是为了日常消遣,顺便解决一下人的生理需求。新鲜感来时热烈又澎湃,但往往不会持续太久,半年已经算是长的了。
“那一天只能算是被通知。”男人说着,盯着眼前的闫予歌,似是想要从她那张冷艳的脸上看出一丝对那半年时光的留恋,只可惜,徒劳无功。
林子言在和闫予歌谈恋爱前就听说过有关于她的传闻,坏的占大多数,所以当初在关系开始的初期,他就已经数起了倒计时。虽然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却不曾不心生侥幸。
“我知道你是想干干净净地结束这段关系。”林子言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帕拉梅拉的钥匙,俯身将钥匙放在茶几上,往前一推,“车我不要,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闫予歌抬步走至办公桌旁,转身依着桌子,双手抱胸看着茶几上的钥匙,随后抬眉神色淡薄地瞥向林子言,就像是默许了他的这个要求。
“他们说,你多年前曾有个暗恋对象。”
安静的办公室里,回荡着林子言的声音。
闫予歌微微一愣,随即眉峰一挑,而不等她觉得诧异,紧接着又听到林子言再次开口:“还说你谈过的所有男人,包括我,也都不过是那个人的影子罢了。”
嘴角微压,气氛渐渐变得有些不太对劲。
“我就想问问,我身上到底是哪一点比较像他?”
闫予歌:“……”
话音落下,与此同时,办公室也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以及迷一样的尴尬。
.
十分钟后,闫予歌翻动着手上的文件,回想起刚刚的场景,依旧觉得有些许荒唐,于是不免轻笑道:
“到底是从哪儿传来的谣言?还搞替身文学的这一套?”
程茜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家总裁过往的情史,随后给出了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应该是您之前为了和刘家那小公子分手,胡乱编的理由。”
“我说什么了我?”
“您说您心里一直有个念念不忘的人,所以不打算结婚,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一辈子。”
“……”
手中准备签字的笔微微一顿,闫予歌眼前蓦地闪过刚刚梦里的些许画面,眨眼后思绪消散,继续落款签字。
“一听就知道是应付人的话,怎么还传得这么没边?”
“您感情生活这般丰富,总得再润色润色才显得有理有据,外面传成这样,对您的名声也是有利的,总不至于显得您纯……”
程茜拿回签好字的文件,到底没把最后一个‘渣’字说出口。
闫予歌看着眼前的秘书,此时盯着那张如若小白兔般清纯的脸,微微勾唇道:“显得什么?”
程茜对上自家闫总的那双桃花眼,这会儿老脸一热,不由得在心里感慨道:好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就属这段位,也不怪那么多男的折在她手上。
小心脏不断砰砰跳,程茜慌忙躲开视线,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本来性取向就有些飘忽不定,天天顶着这么一张脸,谁受得了?
“闫总,车已经在楼下等您了。”程茜收回心里的腹诽,重新开启工作状态,“与A大钱教授他们的会议约在了下午两点。”
闫予歌目光稍敛,随后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闫氏作为江城的龙头企业,在全国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起先是以房地产起家,后又逐步涉及到餐饮娱乐,紧接踩着互联网的浪潮不断壮大,可以说,闫氏每一次涉猎的领域都像是提前算好命了一样,以至于不过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变成了人们口中炙手可热的“大厂”。
只是这蛋糕虽大,也终有分完的一天,每个产业都有巅峰,这山顶过了之后就是下坡,总得去找新的山去爬一爬。
因此“投资”就成了闫氏极大的策略重心。
这一次去A大也是准备和高校那边能达成合作,希望能倒腾出些大玩意儿。
……
“那边是我们的体育馆,另一边是我们几个主要的教学楼。”
“实验楼是在还要靠里面的位置,一般我们大部分的科研成果都是前期在实验楼里不断做实验摸索出来的,这里面也有很多精密的仪器,不少是从国外进口来的。”
“A大的科研实力闫总想必也有耳闻,我们有足够的研发背景和研发实力去支持这项研究。”
学校大道上,闫予歌踩着高跟鞋,穿着黛墨灰的天丝长裙,束腰修身的设计将完美的身材比例展现地淋漓尽致,走动间,衣服在阳光下折射着不同的光泽,透着知性的同时又不失妩媚。
于此相比,站在闫予歌身后一群男人倒是显得格外老实了些,不过是一套简单的西装,就连头上那些略带稀疏的毛发都不曾打理,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唯独剩下一人在闫予歌身边不断输出。
都是一群埋头搞学术的人,陪客户的这点伎俩,他们是万万学不会的。
中年男子加高冷御姐的搭配属实有些惹眼,以至于走在路上频频收获学生们的视线。
偶尔路过几个表情惊讶的学生,似是很奇怪给自己上课的教授怎么会和这样的美女有关联。
就在这时,远处蓦地传来一阵热闹的鞭炮声,冷不防地吓人一跳。
见状,跟在闫予歌身边的‘话痨’也紧跟着解释道:“那边正在举办我们新游泳馆的交接仪式,可能会有点热闹,刚刚没吓着吧?”
闫予歌摇头,随即语气轻淡地问了一句:“我记得,A大好像原本就有游泳馆。”
“是的,不过半年前有一毕业的学生为了感激母校,便主动提出要给学校捐一座游泳馆,急匆匆地动工大半年,前段时间工程刚交付,这不闫总也是刚撞上交接仪式。”
闫予歌听此,轻笑一声调侃道:“看来A大有钱的学生倒是不少。”
“闫总说笑了,这游泳馆的造价也不贵,是多是少都是学生们的心意,只要毕业之后都能有所建树,这就是对母校最大的答谢。”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声的嘀咕:“哪个学生捐的来着?我怎么没听说?”
“好像是一个叫袁怀钰的学生,中文系那边的。”
“这我好像知道,捐楼的难道不是她老公吗?刚结婚不久的。”
“说什么呢,钱是她老公出的,但名可是以她的名捐的。”
“诶这人是不是就是那谁的前……”
八卦说到一半便被一阵咳嗽声音给打乱,闻渤海的表情略显僵硬和尴尬,此时握拳抵在嘴前,心里忍不住吐槽道:这群臭写论文的,刚刚怎么不见你们这么积极?怎么一谈起八卦就没边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听到咳嗽声之后,几个教授们这才闭上嘴,抬头看了闻渤海一眼,随即又继续恢复至刚刚的那副死样。
闻渤海:……
闫予歌不是耳聋,身后几位谈论的那些八卦自是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那些话也不过是在耳朵边上草草一过,并未放在心上。
简单逛过一圈学校之后,一行人便转战到了行政大楼。
宽敞的会议室里,闫予歌同几位教授相对而坐,在密闭的环境下,沉默却反而显得震耳欲聋。
逛学校是前菜,如今要谈的大事儿才是正餐,只是话又说回来,前菜便宜,要想真吃上这大餐,怕是要花费不少功夫。
闻渤海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个教授,各个面无表情,一张嘴上下像是黏住了一样,一声不吭。
知道指望他们没用,微微叹气,率先开口打破平静。
“闫总,关于研究项目的报告书相信你也看过了,对我们目前这个项目所研究的领域和技术也有一定了解,这项研究是目前医疗行业都非常关注的问题,一旦有了进展,那也将会是人类医疗史上突破性的成就。”闻渤海开口,字里行间都带着肯定,“而且我相信对于闫总来说,这里面的商业价值也不可估量。”
闫予歌听此,微微挑眉,比起对方的激动,女人反而显得格外淡定。
“既然话都说到这了,闻教授应该心里也清楚,我是一个商人,比起搞研究,我更在乎的是眼前的利益。商人不怕投钱,怕的是投出去的钱迟迟不能回本,你们也在报告书里说了,目前预估的研究周期是五年,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些中小企业的寿命也就只有五年,如果今天愿意为你们的研究项目掏这笔钱,那究竟什么时候能够让我赚到钱?”
这话很现实,以至于话音刚落的瞬间,整个会议的气氛便开始低压。
几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由坐在中间一位年龄偏大的学者出声回答:“五年的时间落实到实际运用上是我们的理想标准,我们目前研究的东西是现有技术的革命性突破,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符合闫总的期望去盈利的,但是我们能保证,如果咱们能够达成协作,所有研究人员都会倾尽努力去缩短整个周期。”
“参与这项研究的不仅有我们A大的老师,还有江城研究院的研究员,这是我们共同合作的项目,闫总想必也清楚江城研究院的实力,对方有很多优秀的人才。”
癌症筛查。
这个项目在整个医疗行业里确实是香饽饽的存在,现有的技术的确能满足一部分需求,但想要提升其精准度和先见性确实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从商业视角来说,如果真在这方面有突破性进展的话,对于闫氏来说绝对是能让他们大吃一顿的买卖。但这顿饭做的时间长,还需要耗费不少昂贵的食材以及调配优秀的‘厨师’,这若是做出一盘尝起来和外面餐馆也差不多味道的菜,那就是折兵赔夫人的事。
纤细的手指在桌面上富有节奏地敲打着,集团内部的声音对这项目大多不看好,闫予歌现在还会坐在这儿自是带着一份搏的想法。
他们要搏他们在学术界的大好前景,名声和地位;而她要搏的是闫氏将来的顺风顺水。
彼此都明白这里面的风险,因此一时间同时陷入了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是有些僵持不下,闫予歌率先起身说要去下洗手间,至此对方几位也像是松了口气似的,还热情地和闫予歌指引了洗手间的位置。
然而一出会议室,闫予歌却是没奔着洗手间的方向去,反而是拐到了另一边的消防楼梯,再往下走了半层,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女士烟和金属火机。
轻抖烟盒,动作熟练地抽出一根夹在指间,滑动金属火机点出纯蓝色的火焰,点燃后重新将火机放回兜里,随后不紧不慢地抽了一口。
倚靠着墙面,女人一手抱胸,一手屈肘,夹着的香烟就落在嘴边。
楼道里极其安静,而闫予歌也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时不时吐出一口绵密的白烟,大波浪的卷发披在身后,与嫣红的嘴唇相衬,再配上略显冷淡的一张脸,竟是有种矛盾的性感,既张扬又内敛。
突然间,楼上传来一阵动静,像是门轴生锈后转动的声音,紧跟着便是一前一后的脚步声。
有人走进楼梯,脚步声停下,却并未有人开口。
闫予歌手中的动作不停,依旧是不疾不徐地抽着烟。
约莫是过了半分钟,安静且空旷的楼道里响起女人的声音:“你这段时间……还好吗?”
很明显,这是一出旧友相见的戏码。
闫予歌侧头看了一眼戴在手腕上的表,计算着出来的时间,另一只手熟练地抖着烟灰。
而就当她准备夹着烟再往自己嘴里送时,顶上却又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回答:“劳心挂念,一切安好。”
熟悉感冲击着大脑,手中的动作戛然而止,烟灰不小心抖至手背有一点烫,而闫予歌却像是浑然未觉地站在原地,微微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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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2章
“你怎么会在学校?”
安静的楼道里,袁怀钰看着眼前的男人,喉间像是被蒙上一层雾,很多想说的话在口齿间盘旋倒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眼前的男人一如初见般惊艳,如今的面容褪去少年稚气之后,越发显现的面部轮廓将五官衬得更加深邃,这么多年来,透着成熟气韵的男人似乎比记忆里的少年要更加让人难忘和留恋。
“来谈些关于项目的事情。”
男人开口,声音低沉又平稳,带着些许磁性。
袁怀钰微微抿唇,落在男人身上的视线含着浓浓的情愫。
这个男人,她和他相处了整整四年,却也读不懂他到底是在想什么。
“游泳馆建好了,交接仪式刚举办完。”
“祝贺。”
安静的楼道里,站在下一层的闫予歌一下又一下地抽着烟,桃花眼半眯,脸上虽是面无表情,但眼底却闪过一丝兴味,堂而皇之地做个偷听者。
袁怀钰皱眉,“你我之间非要这么生疏吗?”
闫予歌抬头,从楼梯拐弯的缝隙里,看到了站在楼上两人的身影。
从这个角度看不到他们的头,却恰好能看见他们半个身子。
白衬衫,黑西裤,一只手落在身侧,白色的袖口露出一半的腕表,还有那只线条流畅的手,和几小时前梦里的画面一模一样。
视线聚焦在那只手上,夹在指间的女士烟还在闪烁着星火,忽明忽暗,和她的心绪一样稍显灼热。
他没有回答,那只落在身侧的手也没动,自然下垂后手指弯曲,手背的皮肤有突起的血管,不似女人的柔和,硬朗又锐利,完美的比例让闫予歌忍不住不去盯着看。
很多年前的记忆在这一刻好像又逐渐变得清晰,印象里,他似乎就是A大的研究生。
“袁怀钰,我们已经分手了。”他说。
夹着烟往嘴边送的手一顿。
她记得,当时的他确实有个女朋友,也曾认真地和她说过,等他研究生毕业之后,两个人就会订婚。
联想起在逛校园时听那群教授八卦的话,现在看来,当年的婚没订成,那女人如今成了别人的新娘,还招摇地送了一栋游泳馆。
抖了抖烟,闫予歌安静地站在原地,继续当她的偷听者。
“祝景行,你非要这么冷漠吗?好歹我们也谈了五年。”袁怀钰看着眼前的男人,熟悉的面孔却觉得格外陌生,心里不免升腾起一丝委屈。
“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得先行离开了。”
说罢,男人正准备离开,站在原地的袁怀钰却又突然开口,似是想要留住他:“你现在正在研究的那个项目,我听说了,如果需要资金周转的话,或许我可以帮忙。”
“多谢好意,但是不劳费心了。”
男人拒绝地很干脆,字里行间都透露着疏离。
而袁怀钰又像是不死心,再次出声道:“下个月就是我的婚礼了,你会来参加的吧?”
此话一出,空旷的楼道里,一记轻浅的笑声恍若羽毛划过,却是让相对而立的两人同时陷入诧异。
“谁?”袁怀钰语气紧张地开口,俯身透过楼梯的门缝往楼下看,在看见闫予歌时表情一顿。
“为什么偷听我们说话?”
闫予歌抬眉,对上袁怀钰的表情没有丝毫被抓包的慌乱,反而是淡淡地勾了勾嘴角,反问道:“要不你查查监控?看是谁先来的。”
袁怀钰语塞,看着眼前的女人,那张过于美貌的脸令她极其不自在,脸上的表情微冷,“没听到我们在说话吗?自觉避让是最基本的礼貌。”
闫予歌夹着烟的手从嘴边挪开,再次抖了抖烟灰,嫣红的嘴唇微掀,语气里多少带着几分嘲讽,“你谁?”
“你!——”
就在这时,一直没出声的祝景行开口,“行政楼里全面禁烟。”
周围蓦地安静了下来,闫予歌侧头,与男人俯身看来的视线恰是对了个正着。
一时间,下午梦里的那个身影瞬间有了面孔。
闫予歌愣了两秒,不等她回过神,祝景行看了一眼还剩半截的女士烟补充道:“安全通道里也不行。”
“……”
夹着烟的手微微收紧,这会儿倒是真显得她有些没礼貌了。
将烟头在扶梯铁杆上碾灭,一系列动作行如流水,表情也不见半分不自在。
“真是没有素质。”
袁怀钰看对方吃瘪,心里便觉得畅快,许是过于好看的人总会招些嫉妒,袁怀钰不知为何和总觉得和眼前这个初次相遇的女人看着不对头。
闫予歌再次看向那个叫袁怀钰的女人,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倒是并未对她的冷嘲热讽放在心上。
对于她来说,和这种人顶嘴,属实是落了风度。
“袁怀钰。”闫予歌未出声,但男人却开口,语气微冷地喊她名字,“时间不早了,院长应该还在办公室里等你。”
似乎是听出了祝景行话语里驱赶的意思,袁怀钰面色难堪,微微瞪了一眼站在眼前的男人,眼眸里的神色像是被辜负了感情。
几秒后,袁怀钰踩着高跟鞋踏步离去,脚步匆匆,不愿再多逗留半分。
楼道里好像瞬间清净了下来,闫予歌瞥了一眼手里的表,时间差不多也该到她回去的点。
起身抬步上楼,正准备拉开消防通道大门时,身后却突然响起了男人声音——
“好久不见。”
手中的动作一顿,闫予歌转身,看着站在不远处阶梯上的祝景行,脸上的表情面不改色,可眼神却透着些许复杂。
行政楼的消防通道楼梯在每一个拐角都有一扇窗户,今日的阳光明媚,白色的光恰是从窗外洒进,而他逆光而立,那一瞬间,修长的身姿好看得倒是像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他比记忆里的样子要成熟太多了,立体的五官是女娲鬼斧神工的手艺,站在光下什么话都不能说就像个艺术品。男人的气质斐然,像古时风度翩翩举止有度的文生,淡雅又清冽,和刚刚那沾有些许冰冷和疏离的模样倒不一样。
闫予歌目光微暗,看着眼前这位许久不见的‘老熟人’,一时间竟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还有那么一分诧异,诧异这么多年过去,他倒是还记得自己。
“好久不见。”
闫予歌开口,语气平静,淡然地就像是见一个没什么交情的陌生人。也难以想象,就在几个小时前,她的梦里还出现了他的身影。
“抱歉,刚刚让你看笑话了。”
男人轻轻地一笑,温柔的气质从微笑的眼尾里溢出,和几分钟前那冰冷的模样截然相反。
印象里的祝景行似乎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有着不属于他那个年纪的成熟与风度,不管是说话还是举手投足,浑身萦绕出的气质就像是山涧里的溪泉,微冷却又让人觉得无比惬意,干净又让人不忍指染。
闫予歌还记得,曾经和他闲谈时,对方也毫不避讳自己有个女友,那时他的语气随意又坚定,总觉得他们会一直相处下去,直至结婚。
但现在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也担得上‘物是人非’这一说。
“前女友?”闫予歌勾了勾嘴角,明知故问地问一句。
“嗯,不过不好这么说,她马上就要结婚了。”祝景行也浅浅地一笑。
“你倒是会替她想。”闫予歌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即使什么都没问,但就从刚刚听到的对话也能对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猜出个十有八九。
分手大概率是女方提的,这回来找祝景行多是心里不甘心。
至于不甘心什么……看着那张过分英俊的脸,倒是也不用猜。
祝景行不是听不出闫予歌话里的嘲讽,却也维持着原来的表情,笑而不语。
安静下来的楼道里,无声滋生着尴尬不断蔓延。
突然间,一阵手机铃声打破僵局,闫予歌掏出手机,扫一眼屏幕后接通电话——
“闫、闫总……您这边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需要帮忙吗?”手机那头传来了闻渤海紧张的声音,闫予歌瞥到自己的腕表,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出来大半个小时了。
也难怪这会儿打电话过来,怕不是怀疑她跑路了。
“没,我现在回去。”闫予歌说罢便挂断了电话,此时拉开大门,准备抬步离开时动作一顿,侧头用余光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男人。
“祝老师,有缘再见。”
意味深长地撂下一句之后,女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安全通道里
。
祝景行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脑子里回想起刚刚看见闫予歌时的第一眼,女人半倚在墙上,指间夹着一根烟,精致的妆容透着宛如玫瑰的风韵,嘴角还残留着冷笑,倒是和记忆里那个清纯的面孔大相径庭。
回过神,男人站在原地轻笑一声,似是有些感慨。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时的小女孩原来都长这么大了啊,差点第一眼没认出她。
男人耳边回荡着女人走之前喊的那句‘祝老师’,抬步离开时不由得在心里嘀咕道:还是和以前一样有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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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3章
会议室里,几个老头面面相觑,彼此的脸上倒是都有那么一丝慌乱。
闻渤海放下手机,狠狠叹一口气后,直指着身边的几位,语气愤然,“早一开始就和你们说了,态度好点态度好点,你说你们一群群的,要钱搞研究还不肯拉下脸来和人闫总好好谈,你们再这样,我可不再帮你们说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显得有那么一丝紧张,几位教授互相对了个眼色,彼此的脸上都挂有一丝尴尬。
“我看那姑娘也不像是不明事理的人,咱们的项目前景那么大,但凡……”
“大大大!大你个鬼!你要真有那么大把握,当初研究经费也不至于申请不下来!”闻渤海感觉自己的血压在‘蹭蹭蹭’地往上涨,自己当真是为这群臭老男人操碎了心,“你也不想想,你们前前后后申请了多少基金和补贴,到现在项目进程也就到了一半,你们研究的这玩意儿有多烧钱,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被大肆‘批评’了一顿,原本信心满满的几人倒是各个像是被掐蔫了的花一样。
“这下好了,人都跑了。”闻渤海拿右手的手背拍了拍左手的掌心,一副‘你说怎么办吧’的架势。
“不是说现在回来了吗……”
“呵,人出去那么久,十有八九就是在想着怎么拒绝咱们呢!”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屋内的争论戛然而止,所有人下意识地朝着来人的方向看去,气氛显得尴尬又局促。
几人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样子颇有些不上不下的感觉,眼睁睁地看着闫予歌不疾不徐地走进,然后坐在原先的位置上,将一早就放在桌面上的案子打开。
只见她迅速地翻了两页,动作快到让人只觉得是匆匆瞥了一眼,几下后便停下动作,视线上下扫视后似是又定在了某一处。
属实有些猜不到眼前女人的心思,就在他们满头混乱之际,闫予歌‘啪’地一下合上文件夹,随即抬眉表情淡定地启唇:“项目闫氏可以支持。”
话音刚落的瞬间,站在对面的几位教授像是有些没听清似的,愣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惊奇地确认道:“闫总这话是说真的?”
“但是七个亿太多了,公司只能出四个亿。”
“五个亿!”
闫予歌话刚说完,其中一个较为年轻的教授倒是没忍住,下意识反驳。
周围一圈人震惊地看着那开口‘叫板’的人,似是很惊讶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敢讨价还价。
张口那人此时也渐渐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着实‘鲁莽’,心虚地低下头,暗自叫惨以为要被他给搅黄时,却又听坐在对面的闫予歌干脆利落地出声道:“可以。”
“下午六点前,我会让公司相关负责专员和你们联系,根据程序走资金审批,先走1.5亿的款,剩下的看项目进度,如果进展不如预期,公司也会选择及时止损。”
条件谈到这份儿上,所有人都觉得是一个奇迹,此时也不敢再提出什么额外的需求,各个都笑呵呵地答应道:“没问题没问题。”
“5个亿对公司来说不大不小,所以关于研究项目的进度需要有阶段性的汇报和总结,月度或者季度。关于汇报这件事,无需各位教授动劳,找项目里其余擅长这方面的人来负责就行。”
闫予歌说罢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着对面伸出手道:“合作愉快。”
许是没想到这进展会如此顺利,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到底还是站在中间那位稍显年长的教授更加淡定坦然,探手回握道:“合作愉快。”
……
祝景行刚走进会议室便听到一阵酣畅的笑声——
“哈哈哈,我就说这次肯定没问题,渤海啊,今晚咱几个出去聚一聚?”
“那丫头瞧着就是个有远见的人,咱们这项目多好的前景!”
“瞧渤海刚刚慌的,我说什么来着?”
……
许是听到了动静,几位教授看向大门,在瞧见祝景行之后,脸上的笑意更加浓厚了些,迫不及待地分享这份喜悦:“小祝,快来快来!”
闻渤海扬手招呼着祝景行走近,几个人脸上的喜悦不言而喻,祝景行没说话,心下也多少知道,许是刚刚的谈话很顺利。
“诶,咱们今儿能这么顺利得多感谢小祝,那项目书可是小祝主笔的!”几人里,另一位教授笑呵呵地开口。
祝景行听此,浅笑着出声道:“廖导说笑了,项目书是穆教授指导的,凭我一人的学术造诣还不及如此。”
“诶呦,穆导,你这学生我可要眼红了。”
“是啊是啊,我要有那么一个省心能干的学生,做梦都能笑醒。”
几人相互调侃,而那个被称之为‘穆导’的人则坐在中间笑而不语,嘴上说着‘哪里哪里’,脸上却带着收敛不住的骄傲。
穆导就是先前那位和闫予歌握手的教授,作为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在学术圈里也是颇有名声的。
“小祝啊现在可不是我的学生咯,人有自己的工作,你们这话说的。”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祝景行颔首。
几人瞧着祝景行一脸认真的表情,相互对视一眼,再次忍不住笑出声,拍了拍穆导的肩膀嘴里嘟囔着他有福。
会议室里氛围活跃,祝景行站在原地,微微垂眉,与周围兴高采烈的教授们相比,显得倒是格外安静。
“不过那闫氏集团的总裁瞧着倒是年轻,女娃娃怕是和我儿子差不多岁数。”
“是啊,但那气场倒老练,把咱们闻老师吓得是一愣一愣的。”
“诶,怎么说话的!”
听到这,祝景行的眼眸微深,回想起刚刚在楼道里看见的女人,又回忆起好几年前,在那栋复式独栋别墅里的少女,心下倒是有些感慨。
没想到一晃,竟是过去了这么久,当初那青春正茂的少女,如今也变成风华绝代的女性了。
当时这项目书投去了不少企业,只是顾忌在这项研究的技术壁垒高,用需时间长,耗费资金又不少,基本所有收到项目书的企业都婉拒了合作,唯有闫氏抱着模棱两可的态度。
没想到,今日这一谈,竟真有了结果。
十分钟后,祝景行同几位教授一起走出会议室。大佬们许是都兴致不小,原先各个都是忙得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几今儿倒是都嚷嚷着说要去小聚一翻,祝景行自是也被喊上了路。
几位大咖走在校园路上,这画面到颇为震撼,尤其是当祝景行走在其中时,吸睛程度更是附带上一个buff。
然而当他们走至大门时,周围的人群显得格外躁动,却并非是因为他们几个。
祝景行顺着路人的视线看去,一眼就瞧见了停在门口的豪车,以及站在车边的女人。
黑色迈巴是典型的商务用车,更长的车型和更亮的车漆令人匆匆一眼便知道价格不菲。
迈巴像是刚停在这儿的,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匆匆下车,走至闫予歌身边替她开门。
女人光是站在那里便像是自动与周围的一切有了距离,曼妙的身型配合着高跟鞋在杂乱的环境中像是被高亮了一样,莫名有些让人挪不开眼。
许是察觉到了视线,对方微微侧头,大波浪卷发从肩上滑落下一缕。
蓦然对上视线,祝景行停顿片刻后,冲着她浅浅一笑,简单又客套。
而她也只是对他简单的点了点头,随后在一众视线下抬步走进豪车,随着车门被关上,消失在众人眼前。
耳边是学生们的议论,语调高扬,那语气就像是在议论什么豪门小说情节。
“诶,刚刚那闫总,是不是冲我们打招呼了?”闻渤海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是好像看见冲我们点头了。”
“没怎么注意,人走太快了,应该没啥事儿吧?”
.
自会议结束之后,关于项目合作的事项便被迅速推进,闫氏的工作效率很高,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第一批款项便打进了公账。
当时研究因为资金问题一直未能有下一步的进展,一个月之前,所有研究进度停滞不前,直至这款批下来之后,所有人才渐渐开始重新动工。
实验室外的休息区,上好的茶叶在滚烫的热水中被沁出阵阵清冽的茶香,而三两人聚在休息区的一角,身上还穿着实验服,嘴里有说有笑。
“诶,没想到这闫氏集团打钱的速度够快啊,我起初还以为咱们这项目要半路阉割了呢。”
“那可不?只是我没想到,咱们投了那么多公司,最后愿意给钱的,居然是闫氏。”
“听说那天和教授几个谈合作的,是个特别年轻的姑娘。”
“什么姑娘?你得叫人闫总!”
一人轻笑着开口,随后又神秘兮兮地挑了挑眉,语调抑扬顿挫道:“你们可知,这小闫总是什么来头?”
“你知道?”
“什么来头?”
……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似是都被其吸引了过去。
角落里,正在泡茶的男人的动作一顿,随后又倘若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继续着手头上的动作。
一时间,房间里的茶香似是更浓郁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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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4章
“当时刚听说消息的时候,我就连夜查了关于那位闫氏集团的消息。”被聚在中间的男人眉飞色舞地说着,整个休息室里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以前闫氏的风头可不小,尤其是那老闫总,花边新闻可不少,但你们有没有感觉,最近这段时间好像很少听闻关于那老闫总的消息了。”
此话一出,其余人沉思片刻后纷纷附和道:“好像是那么回事,之前热搜上时不时就有那老闫总带嫩模小花出现在公共场合的消息,最近这段时间倒是安分了好些。”
“这是洗心革面了?”
“屁嘞,狗改不了吃屎,这男人几十年的劣根性,怎么可能说改就改?”男人开口反驳,随后又将话语权掌握在自己手上,“我查了闫氏股东的成员架构,发现早在一年多前,闫氏的执行董事就已经变了,从闫鸿换成了闫予歌,也就是他的亲生女儿。”
“一年前?!”
“难怪啊,难怪没了动静,感情是直接从闫氏退位了!”
“然后我又去查了闫氏集团这两年的财年报表,发现自从那闫予歌成为执行董事之后,闫氏的市值可是一年增长了百分之五!”周围顿时传来一阵倒吸气。
“要知道,闫氏的百分之五可是按百亿计算的,这能力可不比她爸要高出一大截?”
休息区里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显得站在角落里的男人格外安静,甚至是有些格格不入。
“而且我又去扒了一下前一年闫氏参与投资的项目,发现这位小闫总极其胆大,倒是投资了不少新型产业,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领域,里面有大赚一笔的项目,也有成绩平平的,反正最终算下来还是赚得更多。”
“难怪呢,要换个稍微稳健点的人,怕是也不会给我们的研究投钱。”
“那可不?而且我还发现一件事。”
男人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几人谈话间的距离再次凑近。
“刚刚不是说一年前,闫氏的执行董事就换人了嘛,但是你们有没有印象,在去年下半年的时候,有个当红男星被爆出被包养的绯闻。”
“那会儿所有营销号都说那男星是个gay,为了资源和中年大叔在一起什么的。还说包养他的就是闫氏的总裁……”
“我昨天翻了他们的财报,在下半年的时候确实是投资了一家娱乐传媒公司,利润不多,算是几个项目里不起眼的,寻常人发现不了这其中的猫腻,但我……”
“茶泡好了,要尝一下吗?”一阵温柔的嗓音打破原先八卦紧张的氛围。
几乎是第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站在角落的祝景行。
周围陡然安静了下来,聊得正嗨的几人面面相觑片刻,随即还是那个被围在中间的人率先出声,讪讪地笑道:“祝师哥,你也知道咱哥几个不爱喝茶。”
祝景行没说话,只是笑而不语地站在原地。
气氛再次变得有些尴尬,几秒后其中一人弱弱地出声道:“正好有点渴了,要不咱一起喝点?”
不等其他人开口,祝景行便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次性纸杯,手中的动作不疾不徐。
“刚刚聊了那么多,确实容易渴。”
没过多久,几人手中便都捧着了杯绿茶,先前嘴里火热朝天的架势倒是稍缓了些。
“诶,祝师哥,我记得那日你是和教授们一起去的A大谈合作,你瞧见那位小闫总了吗?”
约莫是几分钟后,又有人突然问了起来,几人视线纷纷落向祝景行。
“那会儿聊合作的时候,我没进去。”
“真假的?这多好的机会!要说那项目书不也是你写的吗?谈合作的事儿也应该有你来呀!”
祝景行浅笑着放下茶壶,比起其余人的激动,他倒是显得格外平静。
“教授们比我更加了解这个项目,不管从学术造诣还是从辈分上来说,也都没有我说话的份儿。”
话确实不假,几人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不过我已经听我老师说了,咱们这项目以后每个月都要去闫氏汇报进度,这上头可盯得很紧。”说罢,又看向站在一旁的祝景行,“祝师哥,他们说以后这汇报估计会落在你头上,这是不是真的呀?”
“嗯,过段时间应该会去闫氏一趟。”
此话一出,几人看向祝景行的眼神里多少带了几分同情。
毕竟要和大老板汇报的压力可不小,他们顶多被导师喷几句罢了,但在闫氏,若是让那小闫总不满意,随时都有可能撤资,这项目前前后后耗费了多少心血他们是知道的,这一旦被再次中止,可能就真没继续的可能了。
至此,闲谈中的几人仿佛又隐隐感受到了些许紧迫感,于是茶没喝两口便又重新扭头回到实验室里搞研究。
.
一晃大半个月过去,第一次汇报研究项目进度的时间约在了周五的下午两点。
闫氏大楼门口,站在祝景行身边的刘文超抬头看了一眼几十楼的大厦,正好的阳光令他忍不住皱眉眯眼,嘴里忍不住感慨一句:“这闫氏大楼还真高啊……”
刘文超就是先前在休息区里最嘴碎八卦的那个,他性子活泼跳脱,但与此同时脑子也灵光,平日里随话很多,但干起正事儿来却从不马虎,平日在项目里也发挥着不小的作用,因此祝景行这次汇报也带上了他。
这会儿站在大门口,刘文超提着电脑包和一大叠文件资料的手竟是有点微微发抖,悄悄侧头瞄了一眼祝景行,见他神情淡然,嘴里闲不住的他不禁问了一句:“祝师哥,你都不紧张的吗?”
三天前,刘文超被突然告知第一次汇报的时间,他便连着失眠。
一方面,是对能一窥那小闫总的容貌而有些激动,另一方面又顶着一起汇报的压力焦虑不安,要知道当初他高考那会儿都没像现在那么紧张,毕竟对考试的试题了如指掌,后来大学又成功保研,一路过得顺风顺水,仿佛尽在掌握之中,但唯独今日这汇报,他是半点底气都没有。
“有点。”祝景行侧头,看着刘文超满额头的汗,失笑道。
刘文超盯着那张过分帅气的脸,舒展的眉眼极其放松,嘴角浅勾起一丝笑意,瞧着哪儿有半点紧张的味道。
刘文超:……
这祝师哥不愧是研究院里鼎鼎有名的祝师哥,换做旁人怕是早和他一样满头大汗了。
.
两人并肩走进大楼,刘文超跟在祝景行身后,见他熟练地在前台登记信息后拿着临时通行卡走向电梯。
先前关于合同款项的事宜也是祝景行跟进的,当时为此来过闫氏一趟。
‘叮咚’一声,电梯停在23楼,祝景行和刘文超两人刚走出电梯,便有穿着西装的人上前来接应,带着两人往会议室的方向走去。
刘文超不露声色地观察着周围,视线偶尔落在办公区,在瞧见每个人都是表情严肃地对着电脑噼里啪啦地敲键盘,心里忍不住发怵。
“祝先生,刘先生,辛苦先在会议室里等一会儿,闫总稍后就到。”
“嗯,麻烦你了。”祝景行轻轻颔首,而对方也没多做停留,将他们带到会议室后简单招待了两句便转身离开。
刘文超在心里默数着会议室里的椅子,在数到一共有28张的时候,心里愈发虚得没底。
“这、这么多人?”刘文超下意识拽了拽祝景行的衣服,“这会议室这么大,一会儿不会都坐满了吧?”
祝景行抬头淡淡地扫了一眼,随后从带来的公文包里翻出自己的笔记本,“先把要汇报的资料投在屏幕上,距离开会时间还有十分钟,容我们做好准备工作。”
至此,刘文超也沉下心来开始干活。
只是当他们将一切前要工作都准备完毕,坐在椅子上等候会议开始的时候,那扇紧闭的大门却迟迟不见动静。
会议室里过于空旷,眼看着距离开会时间已经过去15分钟,刘文超忍不住皱了皱眉,小声吐槽道:“怎么回事?这是耍我们呢?”
祝景行垂眉,一言不发地看着电脑里准备的资料,似乎并未将刘文超的话放在心上。
而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一阵疾步声由远及近,不过片刻,大门被人从外打开,坐在会议室里的两人下意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刘文超一颗心差点从嗓子眼里冒了出来,就当他以为要看到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来时,眼前的画面却空得出奇……
印象中二十几个董事来开会的场景并未发生,来的人只有一个人,一个长相异常好看的女人。
微微张嘴,刘文超紧盯着对方踩着高跟鞋朝他们走近,而那张脸也逐渐清晰。
恰好精致的五官配上一双稍显冷艳的桃花眼,女人面无表情地向他们走来,却惹得让人挪不开眼。
高跟鞋踏着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回响,只见她来从容地走向主位,在拉开椅子的同时,嫣红的嘴唇启唇道:“抱歉,临时有个国际视频会议,来晚了些。”
不等刘文超反应过来,耳边响起祝景行沉稳又平静的声音,“没关系,闫总。”
像是恍然意识清醒,刘文超合上嘴,下一刻便见她姿态自洽地坐下,随后浅浅挥手,“那就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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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5章
虽然局势和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样,但紧张感似乎并未因为仅有一人而削弱半分。
汇报的主讲人是祝景行,刘文超大多只是一个辅助的角色,在偶尔提起一些细节执行的问题时会出声给闫予歌解答疑惑。
刘文超承认,最开始面对闫予歌的时候,他的确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只是这种侥幸没持续多久便荡然无存。
闫予歌虽年轻,但却并非是个生手,很多时候提出的问题一阵见血,不过短短两三句对话就让刘文超不由得绷起神经。
不过好在,有祝景行,在刘文超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问题时,他总能圆上一句。
约莫是一个大半个小时之后,汇报结束,上百页的ppt讲得人口干舌燥,纵使主讲的并非是刘文超,这大半个小时下来也令他紧张地有些脱水。
真不敢相信,祝景行是怎么过来的。
闫予歌翻看着手中的资料,抬头时看见站在屏幕旁的两人,余光瞥了一眼戴在手腕上的腕表,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不少了。
“材料准备地很充分。”闫予歌启唇,合上手中的资料,手指轻点着封面,一下又一下。
“下次需要汇报的时候,我会让负责对接的人提前一个星期通知你们。”
话毕,刘文超暗暗松了口气,随之忍不住出声道:“那闫总,既然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
话没说完,闫予歌看着两人微微挑眉,视线不露神色地在两人间浅浅略过,随之停留在祝景行的身上。
“程茜。”
“闫总。”
会议大门被打开,一直守候在门外的程茜应声走进。
“你同我秘书先去楼下登记办个手续,以后进出不需要再登记了。”闫予歌看着刘文超说道。
“我?”刘文超指了指自己。
不待他做出反应,程茜便已抬步走至刘文超身侧,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刘先生,请随我来。”
刘文超扭头看向程景行,那眼神似是想说些什么。
会议室里格外安静,刘文超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可脑子里又想不出个所以然,至此也只能跟着程茜走出会议室。
一时间,密闭空旷的会议室里只剩下闫予歌与祝景行两人。
凳脚摩擦地面发出一阵声响,紧接着‘哒哒’的高跟鞋在空旷的房间里环绕,最终脚步落在距离祝景行一米左右的位置,停下。
转身,身躯后倾倚靠着会议桌,女人双手抱胸,此时看着站在眼前的男人,那神情竟是有了些许细枝末节的改变,让人摸不透。像是在瞬间换了个人似的,从原先的冷漠与严肃,到现在的慵懒和妩媚。
“上次在楼梯间里没能好好叙旧,多年不见,祝老师瞧着倒是没什么变化。”闫予歌启唇,波浪卷长发披在身后,嘴角微勾,眉眼间透着稍许性感。
“说笑了。”祝景行开口,说话间,喉结上下滚动,那微磁的声音似乎比记忆里的模样还要更加好听。
闫予歌目光微深,那时在楼道里没能好好仔细观察他,此时相对而立,目光不断留恋在男人的脸上,一笔一划似乎都在将梦里的画面逐渐填补清晰。
男人有一张过分英俊的面容,不似亚洲人扁平的眉骨,深邃的眼窝下那双眼睛即使没什么神色也显得格外迷人,可他又不像欧美人的粗狂,五官虽是立体但带着独属东方人的温和。
三十几岁的年纪,脸上瞧着竟是没有半点皱纹,反而有种岁月沉淀后的韵味,惹得闫予歌心痒。
“那会儿不巧撞见点你的私事。”闫予歌富有深意地说,“当初你说要结婚的人,是她吧?”
“我们之间差了点缘分。”祝景行开口,温柔的语气总让人不免联想雨后的清风,吹在脸上恰到好处的凉爽,又让人联想起清晨的阳光,不多不少的温暖。
记忆里,那时他们在闲谈时,似乎也是用这样的语气,说出要和对方结婚的话。
闫予歌不是个傻子,那天在楼道里听过来龙去脉,多少也能猜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分手大概率是女方提的,但很明显,心有不甘,以至于在结婚前本该避嫌的她都要特地找上祝景行说出那番话。
闫予歌的视线静静地描摹着男人的五官,多年前的悸动渐渐泛起,以至于目光愈发深沉。
轻笑一声,“那看来我们之间挺有缘分的。”
女人的话带着一丝轻佻和玩笑。
祝景行笑而不语,没有接闫予歌的话,语气坦然地开口询问:“令尊可还好?”
“挺好的,提前退休,这会儿应该是在国外左拥右抱了。”闫予歌漫不经心地回答。
闫鸿的劣性,那么多的花边新闻都能看出个好歹,祝景行几年前一次意外和闫鸿结识,后来成为闫予歌的家教老师。
当时是暑假,他因为课题的事情在学校里留了下来,碍于空闲的时间不少,再加上闫先生开口,便每天下午都会去那栋别墅给闫予歌辅导一些功课。
当时在楼梯里,第一眼看见闫予歌的时候,祝景行便认出了她。
几年前,初遇女孩时祝景行便知道,不出多久,她定会出落得风华绝貌,只是这些年过去,再次见到她时似乎比自己设想的还要更加惊艳。
他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自是印象深刻点的。
如今女孩长成了女人,风格倒是有不小转变,还接下了整个闫氏。
祝景行看着眼前的闫予歌,心中莫名有些感慨,第一次这般直面地感受到时光流逝。
“既然这回碰上了,那就加个联系方式。”闫予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三两下点开自己微信二维码,放置会议桌上,用一根手指将手机推至祝景行身前。
时间似是静置了两秒,女人的表情淡然又惺忪平常,却让人不容拒绝。
祝景行也确实没什么拒绝的理由,没有迟疑地拿出手机加上好友,并且在闫予歌的眼皮子底下,在好友申请理由那一栏里端正地打上自己的名字——
‘祝景行’
也不知是被他这多余认真的行为给逗笑了还是如何,闫予歌微微勾唇,拿回手机后迅速通过好友申请。
就在这时,会议室大门被人从外再次打开,刘文超同陈茜一道走进。
“闫总,刘先生和祝先生的通行许可,系统已经录入完毕。”
“嗯。”闫予歌淡淡地应一声,将手机放回口袋,随后起身自然地拉开距离,脸上的神色似是又恢复至先前的冷漠,“没什么事的话,就可以先回去了,下次汇报时间另行通知。”
一听到可以离开,刘文超嘴皮子顿时利索了起来。
“那闫总,我们就先走了。”
说罢,刘文超便动作迅速地收拾起了带来的资源和电脑,不出两三分钟,刘文超和祝景行便并肩走出了会议室。
程茜站在门口处的位置,脑子里回想起刚推开门时看到的画面,心里不由得又开始八卦了起来——
‘咱闫总这跟狐狸精似的,不会又打上那位祝先生的注意了吧?’
就在程茜默默嘀咕之际,闫予歌已然走至门口,见程茜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出声提醒道:“愣在这儿干什么呢?”
“啊?”程茜回过神。
“走了。”
“啊……哦,好的闫总。”
.
高级单身公寓。
男人提着电脑打开门,在玄关处换上拖鞋,走至客厅时将电脑包放在茶几上,又抬手解开系在脖子处的衬衫纽扣。
刚坐至沙发上,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便响起来电震动。
掏出手机,男人单手接通电话,另一只手揉着眉心,缓解些许酸胀。
“喂?”
这两天他一直在忙着汇报的事情,如今项目汇报结束,疲惫感也随之涌了上来。
“景行,是我。”
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妈,怎么了?”
“好久没通电话了,所以主动打过来问问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没什么问题,你身体可有恙?”
“你妈身体可好着呢,倒是你,别一直忙着做实验,偶尔也要考虑考虑自己,可别把身子骨给累坏了。”
起身走至厨房,拿起倒扣在桌面上的水杯,在饮水器前接了半杯水。
“我知道,您放心。”
“你这样的让我怎么能放心?”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叹息。
对自家儿子了若指掌的母亲到底能读出这话中的敷衍。
“对了,过两天你爸老友的女儿从国外回来,到时候你就去帮你叔叔去机场接她一下。”电话那头的祝母开口,并没有给自家儿子选择权,“她从没来过A市,你到时候呀就带他到处去逛逛,知道了吗?”
祝景行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
“妈,我要做实验。”
“你天天都要做实验,不差那么几天。”
祝母的态度很强硬,祝景行也不难猜出自家母亲这是在打什么算盘,
“妈……”
“叫我没用,那可是你爸的好友,若是搞砸了,看他怎么训你!”祝母说罢,在挂电话之前还不忘说一句:“一会儿我把那女孩的联系方式推给你,你赶紧主动加上,知道没?”
话在喉咙口刚想拒绝,下一刻——
‘嘟嘟——’
断线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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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6章
当初那段恋情,所有人都以为能走到最后,就连祝景行也是贯穿着这个信念走下去的,只是没想到,两年前袁怀钰突然提了分手,而那时的祝景行也已步入而立之年。
一晃两年过去,旧爱已然找到了归属,而他三十二岁,倒是颇有一副要孤独终老的架势。
祝景行不急,毕竟在那段长达五年之久的恋情无疾而终之后,他对感情的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淡薄。
他始终觉得自己并非是个无情之人,但当初袁怀钰在提出分手的时候,他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伤心和难过,遗憾是有,可惜也有,可在那段感情里,他得到的情感价值似乎并没有那么强烈。
这两年,祝景行始终没有要重新找对象的打算,以至于祝家二老也总是会无端地生出危机感。
怕他被之前的感情伤得太深,不愿再谈婚论嫁。尤其是这一年,眼看着他往实验室里跑的时间越来越多,说不担忧是假的。
这不,来了一出‘好友女儿’回国的戏码。
祝景行不是不知道自己母亲的目的,母亲口中说的那位‘父亲旧友’,祝景行多年前是见过的,一个性格不错的叔叔,虽说这么多年来没什么联系,但到底还是有曾经的那一份交情在。
成年人的成熟,就是偶尔能违背自己的意愿,去顾全所谓的‘大局’。
……
在电话结束之后没多久,祝母便将那女孩的微信推了过来,祝景行顺着母亲的意愿主动发出好友申请。
女孩名叫傅雅琴,几番交流下来是个懂事温柔的人。
当时大三大四的时候申请了国外交流学习的机会,两年后学成归来。
飞机无法直达B市,需要在A市国际机场做中转,因而才有了这一出去‘机场接机’的戏码。
两家人知根知底,许是傅叔叔也有这意向,因此才提议让自家女儿不急着回家,在A市玩两天再回来。
而祝景行也没有辜负祝母和傅叔叔的想法,提前安排了在A市的一些行程,并请了两天假。
再怎么说,女方也是迢迢千里而来,即使祝景行知道这场会面并不纯粹,但出于绅士风度和礼貌而言,他没办法去忽视一个女孩的感受,有什么事□□后都可以解释清楚。
傅雅琴也是一个标准的江南美女,本科就是国内数一数二的211,和祝景行见面之后两人也能聊上不少话题。
气氛并未有想象中的尴尬,彼此好像都能明白父母的意图,但在实际相处的过程中却更多像是朋友之间的相处。
祝景行第一天带她去逛了几个知名景点,也安排品尝了几家特色菜,一整天行程下来不至于乏力却也很充实。
次日的安排便相对来说要空闲一些,恰是中午,两人去到一早定好的餐厅,僻静的特色西餐厅位处城市的角落,与那些网红店吵杂混乱的环境相比,这里就像是被额外圈出来的小桃园。
人少却并不凄凉,田园风的装修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显得愈发恬静,餐厅里一半的餐桌有客,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撒泼嬉笑,只有简单的交谈声以及餐具相碰的声响。
“这家西餐厅的味道不错,契合了国内大多数人的口味做了改变,虽然知道你在国外应该吃了不少西餐,但这家还是想来带你试试,或许有不一样的体验。”祝景行主动替她拉开椅子,直至她落座下后才走至对面坐下。
动作熟练地点了几个招牌菜,随之又将菜单递到傅雅琴手前,“这里大部分的菜式味道都很不错,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尝试一下的?”
“够了,这两天吃了不少好吃的,得稍微控制一下饮食了。”傅雅琴轻笑着将菜单收起,递回给服务员。
见服务员退下之后,傅雅琴这才又出声道:“这顿饭就我请吧,麻烦你这两天的照顾。”
“说笑了,前段时间我一直忙着研究项目,也是趁着这个时机能出来逛逛,休息休息。”
傅雅琴听到这,眼中的笑意更甚。
她以前只在父亲口中听说过眼前的男人,在父亲的言辞中,他是个几近完美的小孩,甚至到让她有时觉得夸大其词的地步。
同为这一辈的孩子,傅雅琴因而嫉妒过父亲口中的这个人,但那日在机场里初见到祝景行时,所谓的‘嫉妒’被彻底打破,敬仰和欣赏在心中渲染而起。
经过昨天一整日的相处,傅雅琴是彻底明白父亲所言不虚,甚至还有一丝欠缺。
祝景行有一张不属于普通人的面孔,即使在国外两年见过不少俊男靓女,初遇祝景行也依旧让她觉得惊为天人,是她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顺眼好看的一张脸。
但颜值是其次的,更多的是他的气质和内涵,性格温柔如水又细致如丝,他有张不属于三十二岁的面孔,却又有超脱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
从这些安排的行程来看,他是个体贴入微的男人,即使他们曾经从未见过,但也能顺其自然地挑起很多话题,从不让气氛变得尴尬。更重要的是,与他相处下来,她感受到了他对女性的尊重。
不是浮于表面的弄虚作假,是由内而外的尊重。
傅雅琴不相信一见钟情,却又不得不承认,她被眼前的男人吸引了。
“祝先生平日里研究很忙吗?”
祝景行点头,“确实挺忙的,大部分时间都会呆在研究院里工作。”
“也难怪祝阿姨会着急了。”傅雅琴笑着调侃。
祝景行勾唇,并未有刻意逃避的意思,反倒是落落大方道:“确实,我也能理解我母亲的心情,只是我这个人本身就比较无趣,在近段时间内确实没有别的什么想法。”
傅雅琴微微一愣,片刻后眼睛一弯,“祝先生这么说,倒是让我觉得有些惋惜了。”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大家本都是聪明人,也不是猜不出来这次会面两家人的初衷是如何,但比起揣着明白装糊涂,或许开诚布公会让交流变得更加简单。
“像傅小姐这么优秀的人,哪需要惋惜?”
“但据我所知祝先生今年三十有二,像这个年纪,同龄人都已经成家立业了,你就当真一点都不急?”
“缘分这种东西,是强求不来的,为了追随别人脚步去定义自己的人生,到日后怕是也只会怨天尤人。”
傅雅琴盯着眼前的男人看了许久,许是想要从他这身从容不迫中看出些许破绽,只可惜,眼前的他就像是被镀上一层光环一样,怎么瞧都看不出有半分不对。
像是完美到了极致,却又让傅雅琴明白,他们不是一类人,他也不是自己能够驾驭的。
微微吐一口气,傅雅琴的表情恢复至最开始的轻松,“这话说得倒是不假。”
恰逢此时,服务员端菜上门,两人的话题不着痕迹转移方向,而这一回,彼此之间的距离感倒是减淡了那么几分。
……
夜晚,恰是热闹。
作为A市数一数二的酒吧,不过七八点的时候便已络绎不绝,有些是喜欢消遣的公子哥,也有些是纯好奇的大学生,更有不少事业成功的商务人士,每天记账的流水按十万为单元来计算。
酒吧内有一出较大的舞台,每天都会请不同的驻唱歌手来表演。
富有节奏的音乐伴随着驻唱歌手的歌声回荡在整个酒吧,时而有酒桌起哄碰杯的声音,稍显吵闹。
吧台的角落处,女人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吊带,右手夹烟,左手轻晃酒杯,偶尔喝上两口,倒是和周围成群结队而来的格格不入。
他们这一处的位置不好,瞧不见舞台,音乐也是最小声,大部分人不愿坐这儿,反倒给她腾出了一片清净底儿。
不远处,混血大叔正捋起袖子摇晃着手中的调酒杯,一番眼花缭乱的操作之后,一杯卖相甚好的酒便递到了女人眼前。
“尝尝我新的作品。”混血大叔开口,却是一股地道的A市话。
女人瞥了一眼那杯酒,随之轻抖烟灰,淡然地接过,嘴里戏谑:“罗老板这生意倒是做得越来越大了,等再过些时间,怕是连这块清净地都没了。”
“小闫总,你来总是有位置给你坐的。”罗叔轻笑,眼尾晕开细纹,那精细打理的络腮胡显得人倒是狂野。
就在这时,一位服务员端着一杯血腥玛丽走来,将酒放置在闫予歌手边,“小姐,这是A08卡座的客人送你的酒。”
说罢,服务员便退了下去,罗叔瞧一眼那杯酒,忍不住笑着调侃:“诶呦,当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像小闫总这种,即使是蹲在我这清净地也不乏有追求者找上门来。”
闫予歌侧头,看向那A08的位置,恰好对上一群人火热的视线,一张张青春洋溢的面孔,还热情地冲她挥了挥手,瞧着就像是还在读大学的崽崽。
冲着他们勾唇一笑,闫予歌接下那杯血腥玛丽,抬手一饮而尽,随即抽了一口烟压压嘴中的酒味。
“他们那桌记我账上。”
罗叔挑眉,许是了解闫予歌的性格,这会儿也只是暗暗在心里感叹那群小崽子捡到了便宜。
“最近是碰上什么了?瞧着像是心里揣事儿的。”罗叔和闫予歌认识有三年了,从一开始名不见经传的小酒馆到现在大热的酒吧,期间三次扩建都有闫予歌出手掏的一笔钱,要说罗叔是这酒吧的大老板,那闫予歌必定也能算上一个二老板。
两人的年纪相差了有近二十岁,但平时也能说得上不少话,姑且算半个忘年交了。
“没什么,就是遇上了个旧人。”
“旧人?什么旧人让你心事重重的?莫不是曾经的‘白月光’?”
闫予歌抬眉,许是喝了不少酒,平日里清冷的桃花添上一层朦胧,微挑的眼线在暧昧的灯光下透着蛊惑,她五官本就艳丽,平日是性格疏冷才显得冷艳,可喝了酒的她便愈发像是香气肆意的玫瑰,像是黑与纯红的碰撞,总让人联想到不惨有任何低俗的性感。
“哪儿来的‘白月光’?”
“圈子里传的,我好歹在酒吧里混那么长时间,总能碰上你的几个旧情人,又顺耳在他们嘴里听到一些小传言,这应该不奇怪吧?”
确实不奇怪。
一根女士烟不声不响燃到一半,闫予歌半眯着眼,脑子里不断回溯着那张脸,就跟被下了药似的。
“所以咱们的小闫总莫不是真有这么一个‘心上人’?”罗叔好奇地询问。
闫予歌瞥了一眼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两人自加上微信到现在,并未说过一句话。
“算是吧。”
这样的回答反而让罗叔有点震惊。
一时间竟是有些不知道该惊讶闫予歌竟是个有情的人,还是该震惊居然真有这么一个男人让她挂念。
“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不过那会儿他有女朋友,也说过会结婚。”
“那现在他们是分手了?”
“嗯。”
“那小闫总还在顾虑什么?”
许是有点过于不符合他脑海中的闫予歌,以至于这会儿看着眼前的她,觉得离奇又有趣。
闫予歌沉默了半晌,熟练地吐了一口烟圈,握着其余半杯酒,微垂的眼帘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也不至于有这么念念不忘。”
“可你现在不就是吗?”
罗叔一句话让闫予歌微微一怔,轻笑伴随着音乐声传入她的耳朵。
一根烟燃到尽头,闫予歌将烟蒂在烟灰缸中碾灭,随后目光微冷地吐槽一句:“年纪大了,话真多。”
罗叔笑而不语。
许是坐久了,密闭的环境让人有点透不过气,闫予歌起身走向大门。
“去外面吹吹风。”
罗叔看着闫予歌的背影,失笑地摇了摇头。
.
是夜,酒吧才格外热闹。
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太多,闫予歌嫌烦往沿街的方向走了两步,人流蓦地少了一半。
倚靠着墙面,不远处是一家便利店,店内发出的光照着闫予歌的脸忽明忽暗。
今天的烟瘾格外大,忍不住从口袋里再次掏出一根烟叼上,火机点燃烟头,牵起一根绵绵的白线。
恰是在此时,便利店传来‘叮咚’的声响,一男一女从店内走了出来。
闫予歌下意识抬头,在瞧见熟悉的面孔时,目光停顿。
很巧,是那个所谓的‘白月光’。
而他似是也感受到了视线,侧过头来,脚步驻足。
闫予歌盯着他两秒,随后目光落向站在他身边的陌生女人,眼眸转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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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7章
街上行人三两经过,而闫予歌就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靠着墙,便能吸引大多人的目光。
手中的烟染着点点星火,两人隔着那么几米的距离,视线交织。
耳边是城市的喧嚣,这一次的偶然似乎又来得有那么一些不巧,而闫予歌的视线不加以掩饰,浅色的瞳孔折射着便利店的光,竟是透着些许灼热。
“你认识?”
站在祝景行身边的傅雅琴注意到了两人间的异样,出声询问。
“嗯,是一个认识的小辈。”祝景行回答。
自那日在闫氏汇报结束到现在,约莫也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微信里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加上好友时系统自带发出的那句话,祝景行本以为,他们之间的交集也只会在工作之中,却没想到竟是会在这里遇见她。
女人穿着一件简单的紧身吊带,曼妙的身躯就像是欧洲艺术家手中的作品,纤细的腰肢好似不盈一握,锁骨盛起的窝也显得很好看,卷曲的长发披在身后,左边的头发别至耳侧露出那半张脸,而那双眼睛看过来时,倒是和书里描摹勾人心魂的妖精有些相似。
她穿得并不露骨,却带着不言说的魅惑,被动地吸引着旁人的视线。
即使这是他们重逢后见到的第三面,祝景行还是难以将她和记忆里的那个女孩联系在一起。
“要上去打个招呼吗?”傅雅琴问。
祝景行沉默片刻,随即回绝道:“没事,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傅雅琴的视线在两人间盘旋一番,不知为何,女人莫须有的第六感让她觉得,他们之间应该没有祝景行说的那么简单。
至少那个女人看他的眼神,不是。
祝景行冲着站在不远处的闫予歌微微点头,随之收回视线,同傅雅琴一起走向主道。
身后传来一阵吵杂,就在这时,一辆白色滴滴车由远即近,祝景行微微招手,对方顺势停在两人身前。
祝景行俯身替傅雅琴打开后车门,就在傅雅琴坐上车后,目光略过祝景行看了一眼,几秒后出声道:“你要不……还是去看看你的小辈吧。”
手中的动作一顿,祝景行转身,一眼便看见两三个小伙子正围在闫予歌身前,脸上带着调戏的表情,嘴里似是在说些什么。
而被围在中间的女人却不疾不徐地抽着烟,微垂着眼帘,令人琢磨不透神色。
微微皱眉,而就在这时,傅雅琴再次出声道:“就送到这吧,明天上午的飞机我自己去机场就可以,叨唠这些天也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两天我也玩得很开心。”祝景行浅笑着开口。
身后的吵杂还在继续,祝景行下意识地想要回头,但还是顾虑着傅雅琴,嘴里叮嘱道:“明天落地之后给我发个消息,若你出什么事儿,傅叔叔到时候可得在我爸妈面前告状了。”
“放心吧,我这没什么问题,赶紧过去吧。”
至此,祝景行才关上车门,转身眼看那群小伙正准备得寸进尺,便即刻微冷着脸疾步上前。
耳边是聒噪的声音,闫予歌淡然地抽着烟,即使被困在其中脸上也不见点慌张。
他们嘴里说着浪荡勾引的话,而闫予歌却像是浑然不觉似的,面无表情,甚至连头都懒得抬。
许是她的反应着实冷淡,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也因此激怒了那群小伙可怜的自尊心。
“你这他妈的……”
只见其中一人率先没忍住,抬手似是想要去拽上闫予歌的肩膀,然而不等他碰上女人的皮肤,那只悬在半空的手则是被死死地桎梏半路,动弹不得。
下一刻,整个人像是被甩出去似的,连连后退几步。
眼前突然落下一片阴影,闫予歌目光微闪,缓缓抬眉时便看见一个高大的身躯挡在自己身前。
淡淡的冷香传来,唤起了多年前记忆里的味道。
几个小混混本是被美色迷昏了头,再加上喝了点小酒,此时对上祝景行冰冷的目光和神情,就像是被突然泼上一盆冷水,脑子顿时清醒了过来。
脸上传来些许尴尬和后怕,几人面面相觑片刻后,灰头土脸地转身离开,也不愿再自讨没趣。
见他们走远,祝景行身上的冷意才逐渐消散,此时转身,也恰好看见闫予歌抽完一根烟,将烟头碾灭。
“巧啊。”
女人启唇,桃花眼勾着两分笑意,但说话的语气却是漫不经心。
空气中,烟草和酒精混合的气味令祝景行微微皱眉。
片刻后,男人淡淡地吐了一口气,再次出声时的语气依旧带着些许温柔:“你是和朋友一起出来喝酒的吗?”
闫予歌轻笑一声,“你看我像是和人出来的样子吗?”
一个人还敢出来喝酒?
祝景行倒是有些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为何如此胆大,若今日他不在这里,难不成还寄望于路边的陌生人能来给她解围吗?
“我叫车送你回去。”祝景行说罢,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打车。
而就在他刚打开软件时,闫予歌却是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玛莎的钥匙。
“我喝酒了不能开车。”
祝景行低头看了一眼闫予歌手中的车钥匙,神情略显复杂,正想着开口拒绝时,闫予歌却又再次说道:“明天早上八点公司有会,车我要用。”
这理由似乎也并不牵强,祝景行思索片刻,自己开车送他回去似乎的确是一个最为稳妥的选择。
毕竟闫予歌长得好看,又喝了酒,这年头社会也不是没恶人,万一在车上被欺负了……
祝景行有些头疼,几秒后还是将手机放回口袋,随后接过那个玛莎车钥匙,“车在哪里?”
.
马路上,低沉的引擎声在一众私家车里显得极为突兀,过于炫亮的车漆在路灯下有种流光溢彩的美,惹得不少人纷纷侧目。
而这辆炫酷的跑车却是车窗紧闭,贴满防窥膜的玻璃让人看不清车内的景象。
与车厢外车水马龙的喧闹相比,车内倒是显得格外安静。
闫予歌坐在副驾,右手撑着脑袋看似在欣赏窗外的夜景,目光却是停留在车窗反光的身影上。
男人朦胧的侧颜不笑时倒是显得有那么一点冷酷。
这个点,主城区道路有点堵,即使是几百万的豪车也照样被挤在路中间,动弹不得。
“打扰你约会了?”
突然间,闫予歌开口,语气慵懒。
“没,那是我爸朋友的女儿,这两天恰好来A市玩两天。”祝景行回答。
一阵轻笑响起,女人戏谑道:“相亲?”
祝景行没想到闫予歌会这般直白,想要解释,但仔细一想本质上也的确是这么回事,因而就懒得解释。
“不过也是,三十多岁的年纪了。”
祝景行听到这,眉眼中不免闪过一丝无奈,“你这么说倒是有些伤我心了,难不成我这年纪再过些年就没人要了吗?”
没人要?怕不是还抢着要呢。
闫予歌在心里暗暗回了一句。
盯着车窗上的倒影,女人目光里的情绪在不断流转。
记忆里,那时的祝景行也不过是个研究生,虽说比毛头小子要瞧着成熟一些,但浑身上下不乏透露着些许青春的气息。
那时的他便是吸睛的存在,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衬衫,比学校里那群总是自以为是心比天高的混小子要卓越得太多。
性格谦逊,待人温和,就像是杂草丛生里的那根竹,又像是水波中的月光,都是极为独特的存在。
更别说那双手,总是干净好看地紧。
微微深吸一口气,闫予歌不由得闭上眼睛。
酒精令她的头脑有些浑身,也令理智显得不堪一击。
太多年前的记忆席卷而来,连带着深夜里的燥热和悸动,一道开始变得记忆犹新。
闫予歌用舌尖抵了抵上颚,似是想要将那难言的冲动给压下去。
太干净高洁的人,总是会被惦记,惦记他沦落的样子,惦记他被支配的样子。
天知道,很多年前,第一个放出那头野兽的人,会是他。
一个普普通通,又简简单单的家教老师。
祝景行用余光瞥到了坐在副驾上的闫予歌,见她侧头闭目,一时间呼吸放得更缓了些。
.
不过短短几公里的路程足足开了大半个小时,待汽车缓缓驶入地下车库停车位时,闫予歌轻颤着睫毛睁开眼。
“你醒了?”
祝景行将汽车熄火,随后解开安全带把车钥匙重新递回至闫予歌眼前。
闫予歌垂眉看着男人掌心里的钥匙,目光却是情不自禁地被他的指尖所吸引。
她并未第一时间接过钥匙,反而开口道:“上楼坐会儿,喝杯茶再走。”
祝景行并未多想,只是出于绅士风度第一时间拒绝道:“多谢好意,不过现在已经不早了,不便多打扰。”
闫予歌伸手接过钥匙,嘴里却是顺其自然地带出一句:“关于研究项目的问题,还有几个细节需要询问你,明天开董事会,我需要一个解释。”
话毕,闫予歌打开车门,侧头冲着祝景行微微挑眉——
“如何,这茶还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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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8章
闫予歌的公寓地处市中心的黄金地带,距离闫氏也不过才十来分钟的车程。
近两百方的大平层在寸金寸土的市中心显得有那么稍许奢侈。
祝景行跟随着闫予歌进门,过于宽敞的客厅家具却寥寥无几,看起来空旷又冷清,倒不像是人住的。
闫予歌进门后动作自然地换上拖鞋,走进两步后像是想起什么转过身。
只见男人安静地站在玄关口的位置,身躯挺拔,在昏暗的灯光下抬眉看着她,保持着他骨子里的分寸感。
“进来吧。”闫予歌指了指他身侧的鞋柜,“里面有客用拖鞋,你可以穿。”
得到主人的首肯,祝景行才伸手打开鞋柜,在众多高跟鞋里一眼便瞧见了那双客用拖鞋。
是男士款式。
脑海中似是蓦地回想起那日,刘文超在休息区里眉飞色舞说起的八卦。
不过片刻,祝景行便将这茬抛至脑后,拿出那双拖鞋,俯身换上。
“书房在走廊最近的左手边,桌上有一份文件,是公司风险评估员给出的分析报告,你可以先简单看看。”闫予歌开口,抬手摘下戴在耳朵上的耳钉,姿态自若地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我先去房间简单洗漱一下,十五分钟后来找你。”
不待祝景行回答,闫予歌便纵身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将祝景行撂在原地。
看着闫予歌消失在走廊里的背影,一时间,祝景行也不知道该说是她对男人的防备心太低,还是对他过于相信。
就这么简单地将一个男人带到自己的家里,即使他们之间是旧识,即使自己刚刚帮了她,但纵使是这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存在风险的。
想起大半个小时前,女人淡然地被困在一群小混混之中,过于淡薄的模样令祝景行有些头疼。
虽说多年未见,他们之间的关系许是也只剩下方和乙方,但好歹以前教她过一阵,到底也没办法撇得那么干净。
那时的闫予歌就是个标准的乖乖生,天资聪慧,很多时候传授给她的知识一点就通,话虽不多但又举止有度,在和她交流的时候祝景行偶尔也能感受到不同于她年龄层的成熟和见解。
还记得那会儿的他们在闲暇之际也称得上谈得来话,只是后来暑假结束,他们之间也并未留联系方式,因此多年来不曾有过交集。
那时同傅雅琴说闫予歌是自己的小辈,而在他心里,除去闫氏总裁这个身份,也当真拿她当做是自己的小辈。
更不用说,他和她父亲也曾有交情。
祝景行站在原地微微皱眉,心想着有机会总要找一个时机,教教她要对男人有警戒感。
……
正在卧室洗手间的闫予歌浑然不知,不过短短片刻,门外的祝景行已然在心里盘算着怎么给她‘上一课’。
动作迅速地卸了一个妆,随即简单冲了个凉,等闫予歌出来时约莫过去了十来分钟。
穿着拖鞋走至书房,脚步却是在门口处停留。
男人并未关门,而闫予歌就站在门口的位置,看着他站在书桌旁,拿着手中的文件,仔细阅读。
暖色的灯光落在祝景行身上,碎发耷拉在额前,却未遮住他的眉眼,眼帘微垂时,睫毛显得愈发清晰,偶尔一眨,更像是蝴蝶振翅,略显勾人。
极致优越的头肩比如若是画家拿尺子勾画出来的一般,休闲衬衫穿在身上稍显清瘦,衣服下摆扎进西裤时从背后看,当真称得上‘宽肩窄腰’这四个字。
不知不觉间,闫予歌竟是没有想要再上前的想法,反倒是倚靠在门框上,双手环胸,静静地欣赏着眼前的画面,任目光不断转深。
许是觉得时间有些久了,男人从文件中抬起头,目光一侧便恰好与闫予歌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祝景行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随即放下手中的文件,同闫予歌柔声道:“你来了。”
心下闪过一丝可惜,闫予歌放下手,抬步朝着祝景行的方向走去,随后示意他在书桌对面的那个椅子坐下。
“怎么不坐?”
祝景行并未回答她的话,只是简单地将这不重要的话题转移,“评估报告书我看过了,这些痛点和问题确实是我们在研究过程中需要去克服的,但事实上早在研究的初期,项目组就有人提出过这些问题,并且也已经在找替代技术去实现我们的最终成果,虽然过程麻烦了一点,但这并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最终的交付时间。”
一谈起关于项目的事情,他总是比平常时候的也样子要严肃许多。
闫予歌不是看不出来,他很在意这个项目。
抬步走至书房靠窗的小茶几上,将反扣在桌面上的茶杯倒过来,保温壶里还有水,闫予歌不疾不徐地将倒了两杯,随后走向祝景行将其中一杯递给他。
“我相信那天在会议室里谈论的合作细节,你教授肯定也与你同步了,研究的过程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结果。”闫予歌开口,走至书桌前的沙发椅上坐下,“坐着谈。”
祝景行一边拉开椅子,一边继续解释:“我们这项研究除了硬件上的技术缺乏之外,很多软件上的技术大多都被国外申请了专利,所以起初在申请研究基金和投资的时候才会比较困难。”
“但事实上,这个项目成立的初衷就是想要去突破这样的技术壁垒,所以打从一开始,我们主张的便是自主研发,一些短时间内无法去突破的瓶颈也会想其他方法去替代转移……”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祝景行切专业角色,开始给闫予歌解释起了其中的各种缘由。
闫予歌不是学这方面的,自是对他所描述的东西云里雾里,但她却不想打消他的兴致,一言不发地听他解释了十多分钟,直至后来祝景行才渐渐反应过来自己有些过激,神情一收。
“抱歉,是我有些失态了。”
“喝点水。”闫予歌用下巴示意了一下他拿了半天却分毫未动的水杯。
祝景行喉结上下一滚,浅浅喝了两口水,片刻沉默后再次出声,“如果闫总觉得我刚刚解释的可能有点不够清晰,明天早上八点前我可以给到一般详细的文字说明,针对刚刚评估书里的几个问题,绝对不会让你在董事会上被人为难。”
早上八点?
闫予歌不由得轻笑一声,这是准备大晚上熬夜答题了?
“不必。”闫予歌回绝地干脆,毕竟这所谓的评估书是早在合同未正式签约前就给到的东西了,如今也不过是拿来留人的手段而已。
“我没别的什么问题,就是有一点不太明白。”闫予歌说着,十指相扣托着下巴,看着对面男人的目光带着浓浓的好奇。
只见她嘴角微勾,再次出声时,语气多了两分深意,“你为什么会对这个项目这么在意?”
祝景行停顿了几秒,对着女人灼灼的目光,嘴唇微启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是沉默了半晌才语气平静地回答道:“这项目是很多人的心血,几年来我们耗费了不少精力和时间,在意的也不仅是我一个人。”
很官方的回答,闫予歌不是傻子,但也懂得适可而止。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同意出资这个项目吗?”
安静的书房里,女人的声音在回绕,空气中,温度仿佛在不断升温,若有似无的气氛在发酵。
闫予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缓缓踱步至祝景行身边,身体微倾,后靠在桌上用双手支撑桌面。
至此,祝景行好像才反应过来,女人是洗完澡来的。
脸上的妆容被卸去,露出素面朝天的那张脸,比先前的模样要显得清纯,但眉眼间的妩媚并未散去。
她没有穿普通的睡衣,只是套了一件宽大的白色衬衫,略长的衣摆遮住了她的大腿根,却没能遮住那双笔直又纤细的腿。
领口微开,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肤,以及线条分明的锁骨。
鼻尖似是略过淡淡的沉香,应是她沐浴露的味道。
祝景行礼貌地挪开视线,出于多年来的家教以及个人较为保守的性格,将‘非礼勿视’这四个字贯彻到底。
当年的女孩到底也已经长大成为了一个女人。
闫予歌不是没察觉到他的小动作,视线从那张好看的侧颜渐渐下移,停留在那双指节分明的手上。
“因为我发现研究团队里有你。”
此话一出,仿佛时间在刹那间静止。
落在桌面上的手指轻颤,落入女人的眼底,令其闪过一丝笑意。
“祝老师,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当真没发现你的好学生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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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9章
书房过于安静,安静到甚至让人觉得是一种幻听。
暖黄色的灯光将气氛裹上一层旖旎的细纱,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衬得格外暧昧。
房间内明明不热,但在闫予歌说出那番话的瞬间,宛若打铁花时金属撞击的刹那炸开的朵朵铁花,绚烂又炽热。
人生头一次,祝景行体会到了这个名为‘局促’的感受。
祝景行不是傻子,他谈过一段长达五年的恋爱,即使不像那些花花公子对男女之间的关系格外敏感,却也不是一个一窍不通的榆木脑袋。
曾经的祝景行始终不曾发现,闫予歌对他产生过什么除普通朋友之外的情愫,但如今她的一番行径,让祝景行不得不去想歪,不得不觉得,闫予歌似乎对他还有别的感情。
深深吸了一口气,刘文超那小子滔滔不绝的话再次在脑海里回响,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可闫予歌长这么大,多半是谈过感情的,而听她刚刚表达的,反倒是说这种想法不是相遇后一朝一夕生发的,而是在当初,很多年之前他家教的时候……
要知道,当初的闫予歌才不过刚十八。
正当祝景行准备装傻下去的时候,身边的闫予歌却突然再次开口,就像是看穿他小心思似的,说道:“你分手了不是吗?现在还单身。”
吐气,祝景行的眉眼间闪过一丝无奈。
许是他有些脱节了时代,这种过分直球的打法令处事圆滑的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招架。
“予歌,你还年轻。”祝景行开口,刚刚一直躲避的视线终于再次对上女人的目光,“以你的身份和条件,可以有很多的选择,而我只是你人生路上的一个过客。”
“过客?”
闫予歌微微挑眉,“如果只是过客的话,那日在走廊里,我不会这么多年之后,仅凭声音就认出了你。”
“祝景行,当时在走廊里喊你‘祝老师’只是出于我们之间的礼貌,在得知你单身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的‘师生关系’就已经消失了。”闫予歌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对面的祝景行,“变成了女人,和男人的关系。”
喉结一顿,祝景行的目光落在闫予歌的指尖,眼看着她指着自己心脏处的位置,不知为何,一时间心脏跳动的力气似是也随之加深了些许。
至此,沉默再次将两人包围。
在祝景行的印象里,单身之前不是没被人追求过,他知道自己有那么几分姿色,或许在异性的群体中会比较受欢迎,但那时的女孩多是羞涩,喜欢用委婉的方法来表达爱意,和眼前的闫予歌截然相反。
后来,他谈了恋爱,即使过程中有不知情的女孩对他表白,他总是会坚定不移地表明自己的恋爱关系,能抵挡住近百分之九十九的麻烦。
再后来,他们分手,他重新回归单身的身份,许是年岁渐长,再加上周围的环境多是男性,很有和女性接触的机会,因而也不曾再被表白过。
而闫予歌是他分手后的第一次,也是他这么多年以来,最让他不知所措的一次。
‘或许你意会错了。’
这句话在唇齿间流连,在即将要说出口的时候,祝景行看着闫予歌的眼睛,却在一瞬间被她眼底里席卷的深意给堵住了喉咙。
很荒唐。
他居然从她眼神里看不出半分犹豫,有的只有欲望,占有欲,一个女人对男人的占有欲。
她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理智逐渐占据上风,祝景行平复完自己的情绪,随之看着女人的眼睛,认真地开口:“首先,我很抱歉在多年之前没能察觉到你的心意,并给出答复。其次,在我心里,你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女孩,以前是一个好学生,现在更是一个比我要卓越太多的成功人士,我欣赏你,钦佩你,但可能也只有如此。”
男人拒绝地很温柔,这种绅士是他骨子里浸润出来的,即使在左右为难的情况下,也能说出这番话。
闫予歌目光微闪,这样的回答不是她想要的,却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打从一开始,闫予歌就知道,他对自己没有其余的想法,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
那双眼睛,漆黑的瞳孔是这般好看,对她泛着温润的光,却不仅仅是独属于她。
正如他们所说的——‘白月光’
这种可爱而不可求的东西,总是能激起人的妄想。
祝景行就是这样,对谁都很好,却对谁都隔着一段若有似无的距离,而就是这一段距离,让总没遇到过什么难题的闫予歌心痒难耐。
当初,她是看在祝景行有对象的份上,止步于此,这么多年来也没再耿耿于怀。
但如今,是意外让他们彼此相遇,也是凑巧让她知道了他分手的消息。
一切来的不在她计划之中,却又恰合她意。
如今他单身,她有什么理由放弃?更何况,既然那个女人都可以,她凭什么不行?
“话可以不用说的那么早。”闫予歌起身,拿起祝景行喝过一口后放在桌上的水杯,动作自然地也抿了一口,像是蓄意的勾引。
“我相信,今天也不会是我们的最后一面,之后要相互接触的机会还很多。”
不疾不徐地走至书房的窗户边上,窗帘未拉,透过玻璃看到屋内的倒影,也能看到整个城市的风景。
“我也相信,你不会拿项目的事情做赌注。”闫予歌侧头,那张侧脸却显得有那么一丝冷酷,“我不喜欢公私不分的人。”
话中的潜台词——
她不希望下次和她对接项目的人,会是另外一个。
祝景行很聪明,不可能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而闫予歌也的的确确拿捏住了他的七寸,他绝不会让项目因为他出了差错。
“很晚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闫予歌转过头,语气倒是显得有些冷漠,与不久前那双炽热的双眸截然相反。
祝景行不免有些失笑,原先还认定闫予歌确实对她有意的认知在此时又隐约开始动摇了些。
他能明白对方这是在赶客的意思,顺势起身,简单道别之后便准备转身离开。
而就在他即将踏出书房的那一刻,背对着他的闫予歌再次开口:“晚安好梦,祝景行。”
男人的脚步一顿,目光微闪。
“晚安,好梦。”
.
几日后,实验室里。
刘文超同一行人在闲聊谈天,偶尔传出一阵起哄和嬉笑。
“祝师哥?祝师哥!”
有片刻失神的祝景行蓦地听到自己的名字,陡然清醒过来,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
刘文超见状,忍不住出声调侃,“祝师哥,你这今天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见祝师哥这么‘失魂落魄’的一面。”
“别贫嘴,叫我是有什么事吗?”祝景行并未理会刘文超的戏谑,浅笑着开口。
“嗐,没什么事儿,就是我们在聊天呢,聊那日我们去闫氏的事儿。”刘文超大大咧咧地说着,并未注意到当他提及‘闫氏’的那一刻,祝景行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怎么了吗?”
刘文超快步走至祝景行身边,长臂一扬,搭在祝景行的肩膀上挤眉弄眼,“咱们那天见到的小闫总,是不是长得贼漂亮?”
祝景行没想到刘文超会这般无聊,再加上他这两天又因闫予歌的事儿有些困扰,此时听到这番话,表情微冷,随后语气淡淡地反问:“这么闲?教授吩咐下来的实验都出数据了?今天先发我一版看看。”
此话一出,原先聚在一起听热闹的几人顿时东奔西走散了个干净,而刘文超也讪讪地收回搭在祝景行肩膀上的手,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祝、祝师哥……我没别的意思,就随便问一嘴。”
对上祝景行安静的视线,刘文超心里却是发怵地紧,就像是狗夹紧了尾巴,见状便准备扭头跑路,可当他刚转身,祝景行却又突然叫住了他,“等等。”
刘文超脚步停顿,扭头的表情好像在说:师哥,叫我什么事?
祝景行微微皱眉,看着刘文超的表情有些复杂,嘴唇微启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几秒后还是松气挥了挥手,说道:“没什么,你先下去吧。”
刘文超:?
刘文超不明所以地离开,祝景行站在原地抬手揉着眉心,心想有些事情问他也没什么用,毕竟刘文超这小子一天到晚嘴里都吵着想谈个恋爱,怎么可能有拒绝别人的经验,怕不是恨不得来一个人和他表白。
就在这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传来声响。
祝景行掏出手机接通电话,是穆导邀请他一起去H市开学术研讨会的事。
几乎是没有犹豫地,祝景行应下了穆导的邀请,在结束通话时心底竟是有那么一丝庆幸。
或许,去外面冷静一段时间也是好的。
.
闫氏大楼,程茜站在总裁办公桌前,在汇报完一系列工作事宜之后,出声提醒道:
“闫总,下个星期去H市的机票和酒店都已经订好了。”
女人微微点头,浅浅出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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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H市机场大厅,接机口。
“周辰晚!周辰晚!”
“辰晚辰晚!星辰大海!赴你不晚!”
“辰晚!看看这边!妈妈爱你啊!”
……
祝景行和穆教授被堵在接机口,看着不远处声势浩荡的场面,密密麻麻的人头圈出一记人墙,将一个男人围在中间。机场的保安用肢体给男人腾出一块空地,带动着整个人团逐渐往前挪去。
“诶呦,我活这么大年纪竟是头一回见这种阵仗。”穆教授看着眼前的盛景,眼中倒未有恼怒,单纯有些许好奇,觉得有趣地紧。
机场里持续性地传来女孩子们的尖叫,保安维护秩序的声音被淹没在其中,眼看着人越来越多,场面逐渐变得混乱,机场又紧急召集了人手硬生生在人墙里隔出一个小道,然后带着祝景行一路狂奔。
“我也没见识过。”祝景行浅笑着开口,随后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穆教授,车已经在门口等我们了。”
“行,咱们先上车,别让人等久了。”
……
VIP通道,闫予歌坐上商务车,程茜紧随其后关上车门。
“去海云酒店。”程茜开口。
“闫总,程秘书,这会儿出去可能会被堵在半路。”司机开口,面色有稍许为难。
“怎么了这是?”
“老板们有所不知,不久前那个周辰晚刚下飞机,整个机场都堵得水泄不通,我这机场工作的朋友说现在路口都堵着呢,这会儿出去可能就直接卡在半路了,说等会儿人彻底走了之后再出发比较好。”
周辰晚?
程茜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下意识地侧头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闫总,见她神色自若,甚至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模样,默默收回视线。
“行,那就一会儿再出发吧,但是四点半之前需要到酒店。”程茜出声。
“得嘞!没问题!”
.
海云酒店是H市的五星级酒店,地处市中心,尤其是总统套房,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玻璃,朝看日出,夕看日落。
当夜幕彻底落下,地处CBD绝好地段的高空,城市的夜景一览无遗,通明的灯光和车水马龙的繁华也不无是一出绝美的风景。
安静的房间,门铃声骤然响起。
正坐在沙发上看财年报表的闫予歌微微抬眉,片刻后合上笔记本电脑,抬步走至门口。
门打开的瞬间,闫予歌看着眼前这张许久不见的脸,目光微深,开口的语气稍显冷漠,“你来这干什么?”
对方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身上穿的是再简单不过的卫衣和运动裤,脸上还戴着黑色口罩,几乎是将整个人都藏了起来。
但即使是这样,闫予歌也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予歌,我……”对方刚开口,闫予歌便微微皱眉,下一刻,站在门口的男人宛若浑身冰冻。
闫予歌扫了一眼门外,即使她订的是总统套房,这一层没几个人能上来,但要说被粘上什么苍蝇也不无可能。
在确保没什么尾巴跟着之后,闫予歌松开了门把手,转身朝着屋内走进,很明显是让他先进来。
屋外终归是不安全,他今日这一来,必定也不会简单离开,既然如此,还不如先进门再说。
闫予歌走至沙发旁,一屁股坐下后动作慵懒地翘起二郎腿,拿起放在一旁茶几上的女士烟和火机,动作熟稔地抽出一根衔上,低头点燃,随手将火机一丢,夹着女士烟狠狠抽了一口,随后薄唇微掀吐出一阵白烟。
烟雾在瞬间弥漫,模糊了她的脸。
“找我什么事?”
闫予歌并未招待来人,只是静静地抽着自己的烟。
男人抬手摘下口罩和帽子,露出那张帅气的脸,与不远处印在中心商场广告牌上的那张脸一模一样——
是周辰晚。
“予歌,听说你在这家酒店,我们很久没见了,所以就想过来和你打个招呼。” 周辰晚站在距离沙发三两米的位置,微微低头垂眉看着眼前的女人,那双被粉丝称为清冷的眼眸,此时竟被浓浓的情愫给占据,被隐忍压制,一如摇摇欲坠的桥。
“你不该这么叫我。”闫予歌开口,语气带着些许斥责。
总统套房的客厅格外空旷,在此时也显得极其安静,甚至让两人的距离都觉得过分疏离。
周辰晚的喉结微动,半晌后才再次出声:“闫总……”
这一次,闫予歌并未斥责他。
女人穿着一身浴袍,洗完澡的她未施粉黛,比白日的模样似乎要更加柔和些,可那面无表情的脸却让周辰晚觉得,怎么都接近不了。
天晓得,当他打探到闫予歌与他在同一家酒店时,他有多高兴。
“你不该来找我的。”闫予歌说着,动作自若地抽着烟,一口又一口,甚至不曾拿正眼去瞧站在对面的周辰晚,“一旦明天有传出什么口舌,闫氏的股价不旦会受到影响,还需要砸钱去给你擦屁股。”
落在身侧的双手蓦地紧握成拳,周辰晚低下头。
“我知道……”
“你知道?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明知故犯?”闫予歌反问,强烈的压迫感让周辰晚在一瞬间甚至有些喘不过气。
“我……”
所有的话堵在喉咙口,混乱的思绪纷飞。
他在门口足足徘徊了近半个小时,那半个小时里,他想了好几套说辞,字句反复斟酌。
距离他们上次见面也已经是三个月之前的事情了,周辰晚知道,他没什么理由去主动见她,对于闫予歌来说,他不过是她众多子公司里的一个小明星而已,他能给她带来的利益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零头。
想到这里,喉咙不禁开始发涩。
“过段时间我就会开启全国巡回演唱会,公司评估了巡演的收益,说是预计……”
“这种细节不用和我报备,明年公司的财年报表上我会看。”闫予歌说着,抽烟的动作不停。
女人的态度是这般冷漠,与机场里那些狂热的粉丝截然相反。
但偏偏,周辰晚的眼睛里,却从始至终都只有她的身影。
“先回去吧,下次别再这么冲动。”
这会儿,闫予歌冰冷的语气倒是稍缓和了些。
然而,备受打击的周辰晚自是无法察觉到这话语里的细微差别,只当闫予歌是在逐客,于是心灰意冷地转身离开。
男人背影失意落寞,就当他站在门口即将离开时,却又微微侧头,轻声道:“还有一百万,我就还清了……”
闫予歌目光微闪,此时才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从一开始我就说过,那钱你不用还。”
然而,周辰晚就像是没听见似的,几秒后又轻声呢喃,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马上,我就不欠你的了。”
……
次日,酒店走廊处。
闫予歌踩着高跟鞋走在前头,程茜一路跟在身后,视线时而瞥向眼前的闫总。
两人走至电梯间,空无一人的电梯口稍显安静。
程茜站在闫予歌身侧,微微低头沉思之际,耳边却突然传来一记警告。
“下次再把我的行程告诉给他,你就可以收拾包袱滚蛋了。”
心脏猛然漏了一拍,程茜吓得脊背一紧,侧头对上闫总冷冽的视线,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竟是渗出一身热汗。
几秒后,程茜讪讪地笑了笑,“抱歉闫总,不会再有下次。”
该死的……
早知道就不同情心泛滥了,就照昨天的情况来看,周辰晚怕是一点都没讨上好……还惹得她一身骚。
可惜了,难不成真等不到美艳女总裁和人气顶流明星谈恋爱的一天了吗?
她看小说里很多都是这个人设啊!要是能磕真人得有多爽?
然而,程茜到底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断然不敢把心里的想法给说出来的。
就在这时,电梯抵达,两人一前一后走进。
门合上的瞬间,电梯厢飞速下落,却又在中间十八层的地方停了下来。
‘叮’的一声,电梯门再次缓缓打开,几张熟悉的面孔蓦地出现在眼前。
“祝先生?”
程茜看着站在电梯门外的人,率先出声。
两人的目光几乎是在刹那间相对,祝景行微微愣神,似乎没想到竟是会在这里碰见她。
穆教授并未注意到身侧祝景行的异样,这会儿只觉得凑巧,笑呵呵地开口:“小闫总,没想到你也在这儿啊?”
闫予歌看向祝景行的目光微深,在穆教授出声后不动神色地收回视线,微微点头浅笑道:“有个论坛会,过来参加一下。”
“巧了!我们也有学术论坛会在酒店举办。”穆教授眼中的笑意更甚。
海云酒店本就是H市顶尖的酒店,每天承办的会议、论坛、招商会等等不计其数,大大小小的宴会厅也多到有些数不清,都凑在海云酒店举办并不稀奇,稀奇的是会在同一天,同一个时段。
想到这里,闫予歌浅浅勾唇。
看来,他们还真有些缘分。
两人走进电梯之后,原先宽敞的位置顿时变得紧凑起来。
说破的一男一女,加上一个稍有察觉的程茜……唯独穆教授一人,浑然未知。
“小闫总,今日这么凑巧,不知晚上你可有约?一起吃个饭怎么样?”穆教授热情邀约。
闫予歌挑眉,视线不着痕迹地看向始终一言不发的男人。
只见他微微垂头,态度淡然。
可闫予歌还是发现了,在穆教授发出邀请的那一瞬间,落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抱歉了穆教授,我晚上有个私人饭局,没办法赴您的约了。”
“诶呦,那是可惜了。”
祝景行暗暗松了口气。
而陈茜则是眨了眨眼:诶?老板什么时候有这个行程了?她怎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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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这次的学术研讨会重咖云集,以祝景行这般年轻的资历,本是没这个资格来参加的。
但穆教授不一样,作为研讨会的主要发言人之一,他发话要带一个人,主办方当然是不敢有什么意见。
座位上,祝景行帮穆教授整理着接下来要发言的资料,而坐在他身边的小老头却是不见半点紧张,反而是侧过头来笑呵呵地说:“嗐,我看那小闫总确实挺优秀的,长得好看又能力出众,听说她好像也就二十来岁。”
祝景行侧头,对上穆教授那双被笑意沾满的眼睛,镜片下,半耷拉的眼皮虽是将眼睛挤得有些小,但泛着的精光却有些挡不住。
心下沉默片刻,读懂穆教授潜台词的祝景行微微弯眼装傻道:“确实,年纪轻轻有如此成就,让人钦佩。”
穆教授头一次见自家学生这般愚昧,于是再次压低声音,“小祝啊,你今年也三十出头了吧?咱这研究压力确实大,但这担子也不全落在你的身上,平日空闲的时候还是要多考虑考虑自己的人生大事。”
“穆教授,再过些时间就轮到您了,是不是要提前准备一下?”祝景行说罢,将整理好的稿子递给穆教授,将‘装傻’这两个字贯彻到底。
愚不可昧,真是愚不可昧啊。
穆教授微微摇头,随之将那稿子接过来,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小祝啊,这人生在世,必是少不了踩坑坑洼洼的路,你若是怕湿了鞋就回避前行,可不就是固步自封?”
“穆教授的苦心教导,学生我必是悉心接受。”
穆教授听他这正儿八经的回答,总有种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不得劲。
他这学生,天资聪颖,英俊帅气,怎么都好,就是太不把自己的事儿放在心上。
研讨会正式开始,作为一贯来的流程,穆教授被邀请上台演讲。
祝景行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的穆教授,神情似是认真,可思绪却有鲜有的发散。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祝景行拿出手机扫一眼屏幕,自动识别到人脸后,微信消息显现出文字——
闫予歌:晚上一起吃个饭?
不是有私人饭局吗?
疑惑片刻,祝景行明白了她在电梯间里说那番话的深意,额前的头发因微微低头而落下一片阴影,祝景行盯着消息的眼神变得复杂。
说实话,正如穆教授不久前说的,闫予歌确实是个很优秀的人,作为女人,她在男性视角里极具吸引力,那日楼道里的重逢 ,初见的第一眼,许久未见的变化也同样惊艳到了他。
只是在祝景行的认知里,他们之间的关系还停留在多年前,那个短暂的‘师生关系’,他看待她是个好学生,也是个好妹妹。
正想着如何拒绝时,一则消息却又蓦地跳了出来——
闫予歌:你要是觉得不合适,那我把穆教授也一起约上?
祝景行:不用打扰穆教授了,你晚上什么时候有空?
闫予歌:六点之后,用餐地点你定。
祝景行:好。
对话结束,祝景行将手机放回口袋。
确实,她是个很聪明的人,聪明到知道如何让他无法拒绝。
他想,或许有些话应该说得更死一点。
.
六点半,H市一家中餐厅。
闫予歌刚推开包厢门,便看见祝景行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喝茶,举杯的动作落在半空,见她来时又安静地放下。
手机放在桌面上,屏幕漆黑,看样子是什么事都没做,就这么安静地等着她。
“久等了。”闫予歌抬步走进,转身将包厢门带上,一时间,包厢变成密闭的空间。
祝景行起身,闫予歌见他要帮自己落座,摆手拒绝后动作自然地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包厢的空间不小,一个小圆桌能容纳约十个人。
闫予歌简单扫了一眼周围,随之轻笑着调侃,“订这么宽敞的位子,是怕我忍不住对你动手动脚吗?”
祝景行知道这是玩笑话,也只是配合着勾了勾唇,将服务员一早拿来的菜单递给闫予歌,“有什么想吃的?我查过这里的招牌菜,味道都不错,你可以试试。”
闫予歌接过菜单,简单翻了几页,在听到声响时微微抬头,只见坐在对面的男人正拿着饭馆自带的热水壶在烫餐具。
端着瓷白碗的手微微用力,指尖透着些许血气的粉意,与纯白的瓷碗对比,好看得紧。
似是注意到了闫予歌的视线,祝景行抬眉,见她盯着自己的手,会错意地开口道:“把你餐具给我吧,我帮你烫一下。”
闫予歌停顿片刻,将手边的餐具递给了他。
祝景行伸手接过,两人的指尖无意相碰,闫予歌猝不及防地感受到那一抹火热,竟下意识地微微挑眉,视线紧盯着眼前的男人,却见他神色无异,似是对这不经意的肢体接触浑然未觉。
啧,她魅力当真这么低?
眼看着对方动作认真地给自己烫完餐具,重新递回过来时,在两人即将接手的时候,对方却又轻轻往后撤了一小步。
“可能会有点烫。”
“没事。”闫予歌开口,这一回则是主动伸手,半截手指覆盖在对面的手上,实打实碰了个正着。
这般‘调戏’的举动着实明显,以至于再过榆木的脑袋都能反应过来,她是故意的。
闫予歌接过餐具后落座,而祝景行手背上似乎还残留着刚刚的触感。
“服务员。”闫予歌出声,不一会儿便有人从包厢外走进。
随意点了几个招牌菜,闫予歌抬眉,“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祝景行冲着服务员浅浅一笑,“就这些吧,麻烦了。”
一顿饭吃得简单又纯粹,和祝景行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样。
本以为对方又会说一些让他无法招架的话,但事实上却是,所谓的‘吃饭’当真就只是‘吃饭’,过程中偶尔会闲聊两句,或对饭菜进行一些评价,但也仅止步于此,以至于让祝景行先前准备再次郑重拒绝的说辞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餐后,闫予歌提出去周边散散步,正愁没机会的祝景行自是不会拒绝,因而这一顿饭也有了后续。
H市有一片巨大的湖,作为名胜古迹,每年慕名前来的游客很多。
对于当地人来说,这万年不变的景色成了饭后的后花园,而中餐馆距离这处景点并不远,两人漫步前行。
今日的人意外不多,围绕湖边的路灯是暖色的光,树叶在地上落下婆娑的影子,偶尔一阵清风吹过,行人谈笑说话的声音伴随着风从耳边略过,不失为惬意。
两人并肩走在湖边,隔着大约半米的距离,沉默地有些生份,却意外不尴尬。
“我猜,你今天应该是准备了不少话想对我说。”闫予歌率先开口,打破平静。
不知道该说是她的心思过于细腻,还是自己藏不住事,越和她相处,祝景行便越发能感受到她的聪明。
就像是经历过千帆万水的通透。
“看你吃饭的时候没说,现在有机会了。”
“你应该能猜到的。”他说。
“我猜,你今天答应出来和我吃饭一方面是顾及到穆教授,另一方面应该是在想着怎么拒绝我吧?”
完美的正确答案。
祝景行垂眉,她的话点出了他的所有目的,也让那些徘徊在嘴边的话不用再斟酌出口。
两人走在路上,再次陷入沉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不觉间走至一处公共座椅边,几乎是极有默契地,两人一道坐了下来。
“我很好奇,你和她是怎么分手的。”在略显昏暗的灯光下,闫予歌启唇,娓娓道来。
“当初,你说会和你的女朋友结婚,所以那个暑假你走的时候,我也没留你。”
许是月色恰好,亦或者是闫予歌的语气过于平静,祝景行突然回想起了当时袁怀钰提出要和他分手时的场景。
他起先以为,对方提出分手是毫无预兆,但事后仔细回想起来,从种种细节已然能看出些许猫腻。
那时她一脸失望地向他提出分手,他发出不解地疑问。
袁怀钰并未给他答案,只撂下一句——‘你根本就不爱我’。
不爱她?
祝景行一直都没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如果没爱的话,又为什么会在一起,朝夕相处的五年时间莫不然都是假的?
他承认自己对待感情并没有那么热情,但爱情如果没有那么疯狂的话,就不能算是爱吗?
“性格不合,我们的观念不太一样。”祝景行回答,用极为简单的两句话匆匆略过。
闫予歌轻笑一声,夹杂着一丝嘲讽,“性格不合还能谈这么久?”
“那你呢?”祝景行突然反问。
“以你的性格,也不像是会惦记一个人这么久。”
闫予歌似是被这个问题给问到了,下意识地想要往口袋里摸烟,空空如也的触感让她不禁‘啧’了一声。
祝景行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片刻后规劝道:“抽烟对身体不好。”
闫予歌听到这句过分耳熟的话,勾唇冷笑道:“很多人都这么说,但我这人比较自我,一般不会听别人说的。”
“越是被否定的事情,就越容易想去做。”说到这,闫予歌直直地看着祝景行,目光稍显灼热,“就比如说追你这件事。”
许是被女人的目光给烫到了一样,祝景行渐渐挪开目光,像是颇有感慨一样,“你好像变得比以前要叛逆许多。”
“一直如此,不然也不会对一个家教老师有非分之想。”
非分之想?
祝景行喉结微紧,下一刻,他听到她说——
“青春期的女孩子晚上总是会做点乱七八糟的梦。”
“那个时候,你就是我梦里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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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是夜,光怪陆离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烁。
宛若浮光掠影,闪烁的场景疯狂变换,让睡梦中的男人不禁变得呼吸急促。
眉头微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场景终于定格,混沌感才稍许缓和了些。
环顾四周,是熟悉的场景。
不远处,女孩坐在书桌前,一头长发盘在后脑勺,几缕发丝垂下,映衬着脖颈纤细又修长。
几秒后,女孩转过头,露出一张侧颜,还有那双让人有些过目不忘的桃花眼。
“祝老师,你来了。”
女孩的五官清秀中又透着些许明媚,干净且明亮的双眸散发着属于她那个年纪的年轻力。
祝景行知道,自己这是梦到了多年前,去闫家当家教的日子。
身体像是被驱动的傀儡,梦里的他走至女孩身边坐下,一如往常地指导着课题。
可不知为何,下一刻,情景陡然发生变化,他对上女孩的眼睛,在刹那间像是被蛊惑了心神。
“祝老师,你在看什么?”
梦里的女孩分明顶着一张清纯的脸,却透着说不出的魅惑,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被钉在了椅子上,只能看着她越来越接近。
少女的柔荑渐渐朝他探来,触及他的皮肤,即使是在梦里,却依旧激起一阵电流。
指尖从眉骨落下,滑至下颚,又轻轻挑起他的下巴。
面容陡然变得娇艳,不知何时,那张清纯的面容恍然变成了她如今的面孔,波浪长发和精致妆容。
她不断逼近,抵着他的鼻尖,气息交融,嫣红的嘴唇轻掀,说话间蹭着他的唇……
“祝景行,你逃不掉的。”
梦中的他瞳孔骤缩,浑身紧绷,落在桌上的手用力到血管凸起。
一阵失重感传来,场景再次切换,他跌落至床上,阴影覆来,而那双眼依旧像是夜里的猫,亮得让人无法躲避。
理智令他迅速从床上坐起,却使得两人的距离再次缩近,她纤细的手臂勾着他的肩膀,身上穿着那件白色的衬衫,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
她俯身,鼻尖顺着脖颈的弧度在他皮肤上流连,而他竟无半点反抗之力,撑着床的手紧握,将床单拽得凌乱。
吻落下,名为理智的琴弦崩断。
梦里的画面再次变得像万花灯一样,绚烂,又叫人堕落。
是梦,却又和真实无异。
那种虚幻的画面分明是假的,但又确确实实地对大脑产生了刺激。
黑夜里,躺在床上的男人陡然睁开眼,像是被惊醒了一般,迅速从床上坐起。
额前的汗水滑落,一如梦里少女的指尖,从眉骨直至下颚。
呼吸格外沉重,每次的吐息都带着火热,心脏飞速跳动,血脉偾张,带动着太阳穴一阵又一阵。
抬手揉着眉心,指尖摁着眉骨似是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掀开被子,祝景行冷却身体,想要骂人的嘴紧闭,嘴角下压。
夜里,他睁开眼睛,眼中思绪翻天覆地。
祝景行不曾设想,她的那句话,杀伤力竟是这般大。
.
次日,研讨会结束的祝景行和穆教授一起准备返程。
登机的路上,穆教授提着行李箱,看着祝景行眉眼间的颓色,忍不住关心道:“昨天没睡好?”
身躯微僵,脑海中画面闪烁,祝景行扯了扯嘴角,“嗯,酒店的床睡得有点不太舒服。”
“确实太软了点,我一觉睡醒也觉得身子骨没力。”说罢,穆教授又侧头道,“等回A市之后你就直接回家吧。”
祝景行并未拒绝,沉默地跟着穆教授走上飞机。
两人本是订的经济舱,但等他们值机的时候,显示的却是商务舱的位置,打电话问了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员说是因为内部系统问题导致的错误,最终也是按值机的信息落座位。
因为昨晚的一出闹剧,祝景行后半夜一直没沾枕头,这会儿眼下乌青浓重,面色瞧着确实不太好看。
靠在飞机窗上,男人揉着自己发酸的眉心,而就在这时,身边传来动静,以及一阵熟悉的香水味。
祝景行侧眉,在瞧见熟人后太阳穴又不禁跳了一下。
闫予歌微微低头,视线从墨镜上方看了眼身边的祝景行,随后勾唇一笑,“昨晚没睡好?这黑眼圈怎么瞧着这么重。”
墨镜被再次戴上,与嫣红的嘴相称,黑红的色调显得冷艳又气定神闲。
却是让祝景行有些心塞。
微微皱眉,一时间心下是又气又有些无奈。
看着的始作俑者,可他只能吃下这黄连,做个哑巴。
见祝景行并未出声,一副什么话都不想说的样子挪开脑袋,敛在墨镜下的眉头微挑。
“祝先生可当真是冷漠,咱们昨晚不是了聊得挺好的吗?”
祝景行:……
沉默之际,坐在前排的两人竟是同一时间转过脑袋。
是穆教授和程茜。
“小祝,你昨晚和小闫总见面了?”穆教授好奇道,八卦的视线在两人间流转。
祝景行:……
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尴尬。
闫予歌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祝景行,随后淡然地说谎,“吃饭的时候恰好在饭馆里遇到了,就正好顺路一道回酒店。”
“噢,是这样啊……”穆教授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但也瞧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冲着自家学生使了一个眼色,“记得好好招待小闫总。”
祝景行出声应下,闫予歌瞧着他想拒绝又只能顺从的表情,忍不住轻笑出声。
侧眉,女人嘴角的弧度是这般好看,祝景行失神片刻后,微微摇头。
分明不是个胡搅蛮缠的人,却又当真让他头疼,隐隐有种猜测,或许这航空公司的‘小差错’也和闫予歌有关。
只是虽说这般想,祝景行也不曾出声询问,一如既往地装傻过去。
许是昨晚当真是累着了,祝景行坐在椅子上不到片刻,困意便席卷而来。侧头阖眼即将要睡去时,机身后竟是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
是一个少妇的求救声。
祝景行猛然张开眼,下一刻,所有乘客都开始躁动起来,乘务员从另一节机厢内快步奔来,嘴里呼唤道:“在座的乘客有医生在吗?”
乘务员焦急地走在过道里,目光四处扫视。
祝景行睁开眼,却见身边的女人一把拽住了经过的乘务员。
“怎么回事?”
“有乘客突然发生晕厥,需要抢救。”乘务员神色焦急地出声道。
“带我去看看。”闫予歌说罢,便动作迅速地起身朝着机厢后面走去。
乘务员见状,错愕片刻后连忙紧跟上前,嘴里还不忘询问道:“女士,您是医生吗?”
一切发生地过于猝不及防,祝景行下意识地起身,看着闫予歌的背影,微微皱眉。
闫予歌走到事发地时,一眼便看见了被抱在妇女怀里的孩童,瞧着像是只有七八岁的模样,只见那孩童脸色灰白,甚至还有些发绀。
机厢里人头攒动,将那对母子围在其中。
“先都散开。”闫予歌走近,面色严肃。
众人见状也识相地给人让开道。
那位母亲明显是吓坏了,此时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孩子大哭,嘴里不断喊着一个名字。
闫予歌摘下墨镜,一把拽住那位母亲的肩膀,对着她失神的眼睛,语气严厉地开口:“你儿子有过什么疾病吗?比如哮喘之类的?”
许是闫予歌的眼神过于犀利和坚定,那位母亲这才冷静了些许,颤颤地摇头。
“没……没,我孩子没哮喘,最近几年也没去体检过,我不知道她……”
微微皱眉,闫予歌一手摸上孩童下颚处的位置,低头看着手中的腕表,片刻后面色些许凝重地出声。
“先把你儿子扶正坐好,别抱怀里平躺!”
“有吸氧机吗?”闫予歌扭头对着身后的乘务员问道。
“有的,我马上去拿!”
周围一片混乱,议论声此起彼伏,而闫予歌并未注意到,在她走到没多久的时候,祝景行也跟了上来。
而就在这时,原本呼吸微弱的孩童竟是突然间没了心跳。
闫予歌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快,把人挪到地上!”
妇女不知道眼前的女人要这样做的用意,只当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无脑地跟从闫予歌的指令。
孩童的心脏骤停,需要紧急心肺复苏。
在看到闫予歌跪坐在地上给自家儿子抢救的那一刻,妇女刚有的冷静又在此时彻底崩溃,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双手合十在自己胸口疯狂地祈祷,热泪纵横。
一时间,周围的所有人都仿佛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看着闫予歌给孩童摁压胸口的动作。
孩童母亲悲痛的哭声在机厢里围绕,祝景行站在闫予歌身后,目光紧盯着她的身影,脑海中似乎是回溯起了多年前在医院里的画面,落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也不知道做了多久,就当远处唤来‘急救人员来了!’之时,闫予歌也停下了动作……
原本骤停的心脏又重新有了薄弱的反应,微小却又坚定地跳动着。
担架被抬了上来,孩童被急救人员扛上担架,被人群簇拥着离去。
机厢内顿时少了不少人,闫予歌起身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不露神色地松了口气。
“他……”祝景行犹豫着开口。
“是急性心衰,那孩子心脏可能有点问题,看样子他母亲还不知道。” 闫予歌说着,“刚刚抢救回来了,去医院之后应该没什么问题。”
此时,原先去拿吸氧机的乘务员才匆匆赶来,知道孩子是被急救人员带走之后,冲着闫予歌疯狂道谢道:“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闫予歌并未否认,只是重新将那墨镜带上,微微点头后重新走回自己的座位。
祝景行跟在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神情复杂且带着一抹无声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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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因为意外,飞机延迟了近一个小时候才准备起飞。
等闫予歌和祝景行回到座位上时,听到风声的穆教授和程茜忍不住再次询问情况。
闫予歌只是简单说了两句,随后便坐在椅子上,半点不提关于自己救那孩子的过程,一举一动颇有一副‘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味道。
飞机起飞,引擎的轰鸣声覆盖在耳畔。
身体的疲惫让祝景行忍不住闭上眼睛,可偏偏女人刚刚的身影却不断在眼前浮现,萦绕在他的脑海里。
这是第一次,有一个人会如此占据自己的思想。
“你学过医?”
终究还是没忍住,祝景行低声,用只有两人的音量开口。
闫予歌这会儿也有些累,鼻梁上的墨镜依旧架着,仰头靠着椅子,让人看不出究竟是在睁眼还是闭眼。
见她没出声,祝景行还以为是睡了,正准备收回目光时却又听她突然开口:“我有急救证。”
“那孩子呼吸微弱,心跳异常,明显是急性心衰的表现,大概率有先天性的心脏病。”
祝景行的目光微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惊讶于闫予歌的能力,还是该惋惜于那位孩子的不幸。
“你们不就是在研究这个?”闫予歌侧头,反问。
祝景行淡淡地应了一声,心下思绪纷飞。
确实,他们的研究的确能涉及到先天性心脏病的问题,从本质上来说,他们的筛查是针对于基因,癌症是一方面,先天性的疾病也是一方面,只是在前景标榜上,他们的大部分篇幅更倾向于癌症,先天性疾病确实是会被忽略的一点。
没想到,她是真有仔细地读过他们的项目书。
想到这里,祝景行的情绪有些复杂,转头挪向窗外。
飞机不知何时飞至平流层,踏着云朵在高空飞行,思绪似是回到了四年前,小姨躺在那张病床上,被几个护士飞速推着跑至手术室里的场景。
护士跪坐在病床上,一如不久前的闫予歌,在奋力地做心肺复苏……但一个小时后,小姨终究是被推了出来,伴随着医生无可奈何地摇头,了无生息。
眉峰不自在地收紧。
老天确实是不公平的,有些人生下来就有一身健康的体魄,而有些人生下来便四肢残缺,被疾病环绕,终身与苦难做斗争。
……
两个小时的路程,飞机稳稳落地。
在走向取行李的人流中,闫予歌的手臂突然被人一拽,侧头恰是对上祝景行的眼睛。
“你先跟我来。”
闫予歌心下疑惑,但脚步还是顺着祝景行的力气走去。
十分钟后,闫予歌坐在机场的一处公共长椅上,瞧着祝景行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碘酒和棉签,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微微挑眉,下一刻,她看他将碘酒和棉签放置在一旁的椅子上,又抬手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的大腿上。
男人俯身单膝蹲下,抬手握上闫予歌的右脚腕,往自己的方向一带,又将及小腿的长裙轻轻卷了上去。
至此,右膝盖上破皮的伤口才暴露在空气中。
时间仿佛静止了这么两秒,闫予歌看着半跪在自己身前的男人,从她的这个视角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认真的侧颜,也能看到他的那双手,固定着她的脚腕。
男人的掌心干燥又温暖,却莫名令她心悸。
伤口应该是那时为了给小孩做心肺复苏,用力跪地后擦伤的,甚至连闫予歌自己都没注意。
她今日穿着浅色的长裙,许是有血渍沾到裙摆上渗了出来,才被祝景行发现。
周围的安静极其吵闹,可偏偏在他们周围的一角,却意外地无人来扰,像是为他们圈出的一个空间。
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拆开棉签袋,抽出两根沾上碘伏,轻轻地为她处理伤口,动作细致又温柔。
微垂的目光有些许闪烁,闫予歌紧盯着眼前的男人,灼灼的目光翻涌着如巨浪般的情绪。
记忆里的祝景行似乎就是这般,心思如海,深沉莫测,又如风,能滋润万物复苏。
那个时候的少女最不能抗拒的就是体贴沉稳又温柔绅士的学长,闫予歌不是一般人,却也免不了被他而折服。
喜欢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闫予歌有点不太记得了,只记得那个时候不喜与人接触的她会对这个家教老师越来越好奇,只记得会时而盯着他的某个部位发呆,或是手,或是耳朵,亦或是眼睛;还记得多少个夜梦里,她亲吻上他的唇。
像是夏娃第一次偷尝那颗果。
心智不成熟的女孩总是会被他的那一套给吸引的,可意外的是,如今闫予歌看着眼前的男人,目光竟是也被迷得有些挪不开眼……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祝景行用棉签将伤口清理之后,又不知道从哪个口袋里掏出无菌贴,将那伤口贴上。
“这两天先别碰水,过两天后摘掉就行。”祝景行起身,将剩余的垃圾都收到了自己的手里。
闫予歌看着自己膝盖处指甲盖大的伤口被印有粉红色爱心的无菌贴覆盖,忍不住挑眉调侃道:“两天?说不定一天就好了。”
“该去拿行李了。”
低头,目光落向男人刚刚握住的脚腕,随之长腿一扬,翘起二郎腿,裙摆也因动作的幅度而微微上缩,露出大腿的些许风光。
“不经人同意就摸女人的腿,这个习惯可不好啊……”
闫予歌开口,语气带着浓浓的调侃,眼中波光流转,媚眼如丝,嫣红的嘴角轻扬,一如妖精上身似的。
祝景行想要转身的动作一顿,侧眉对上女人的眼睛,看着她满是玩味的双眸,竟头一回激起了胜负欲。
“我猜,你应该不会拒绝。”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留下闫予歌坐在椅子上,对他刚刚的那句话愣神。
几秒后,闫予歌轻笑出声,不知为何竟是有些许热血沸腾。
待她起身时,才恍然发现,祝景行的外套竟是落在了她手上。
啧,这是哪家的公主,还留一个水晶鞋?
.
几天后,博爱医院后花园。
一处僻静的角落,一位穿着病号服的中年妇女坐在轮椅上,看着对面身型挺拔的男人,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最近工作还忙吗?我瞧着你这身板可都瘦了不少。”
男人穿着一套运动服,头顶黑色鸭舌帽,口罩将大半张脸挡得严实,丝毫看不出他的五官。
“还行,医生说你再过一个星期就能出院了,那段时间我可能在工作,没办法来接你,我叫小迪过来。”
妇女听此,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这抹情绪便被压了下去。
“你工作忙没事,妈这边不要紧的,不过还是希望你能注意身体。”
说到这,妇女停顿片刻后又开口道:“妈不求你大富大贵,只要你健健康康的就行。”
男人敛在鸭舌帽底下的视线闪烁着复杂的光。
“妈帮你算过了,咱们的钱已经够还小闫总的,你呀之后工作也别太拼,还是跟妈回村里生活好了。”
“妈!”男人突然开口,语气稍显严肃。
气氛陡然变得有些紧张,片刻后男人瞥开视线道:“我没想过要退圈。”
“辰晚,妈这是为了你好,你别以为我不会玩手机,那些网上的人是怎么骂你的,当我看不见吗?”妇女的情绪也有些激动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三四岁的小孩追着一颗皮球从远处跑近,因被树丛挡住而并未被正在交谈中的两人发现。
从远处走近的祝景行自然是注意到了不远处庭院里的两人,怕打扰他们的对话,走时并未出声,小心翼翼地走至小孩身边蹲下。
“星浩,咱们去别的地方玩好不好?”
话音刚落,下一刻,只见听那妇女再次出声:
“辰晚,你是不是还放不下小闫总?”
祝景行的动作一顿。
男人没说话,像是默认了这件事。
“辰晚,你真的糊涂啊!那小闫总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她是富贵人家的女儿,咱们是村里出来的,就算你现在当了明星,那对他们来说也只是一个台上耍戏的,你们俩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男人落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从我们认识小闫总至今,三年的时间,这三年里她谈过多少次恋爱,就是没选择和你在一起,都这样了你还不明白吗?”妇女苦口婆心地规劝道。
许是说到了男人的痛处,只见他哑声轻吼道:“够了!”
“妈,我先带你回去,一会儿还有工作。”
见状,妇女也不愿再多说什么,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两分钟后,男人推着妇女的身影渐行渐远,至此,站在树丛后面的小孩才出声道:“景行哥哥,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喜欢听八卦呀?”
思绪被陡然拉了回来,祝景行收敛下眼中沉思的目光,换上温柔的笑容,轻声教诲道:“星浩,偷听别人说话是不礼貌的行为,以后不能再这么做咯。”
小孩被抱起,搂着祝景行的脖子天真无邪地说道:“哪里,景行哥哥明明刚刚也在偷听他们说话。”
“哥哥可没有。”
“哥哥分明就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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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病房外,祝景行轻轻关上房门,与站在门外的医生相互对视一眼,随之像是极有默契似的,往前走了几米远的路,这才停下。
“医生,星浩的病情怎么样了?”
“最近控制地还不错,但等他长大,心脏的负荷也会随之而增加,他现在年期尚小还可控制,等再过些年危险系数会直线上升,尽快找到适配的心脏进行移植才是唯一的出路。”
祝景行陷入沉默,脸上表情也是少有的严肃。
小姨自幼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起先家里人都并未察觉,约莫是成年之后一次突然犯病,被送去医院之后才查出来是心脏不好。
起先医生也说不算严重,只要平日里多加休息之后就无大碍。
然而,当她怀孕之后,情况便变得日况愈下,后来也因为突发犯病而早产,生娩时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
后来,大人和孩子都保住了,但小姨的身体就像是摇摇欲坠的大楼,在那之后没几个月便消香玉陨。
星浩因为是早产儿,医院里的医务人员和家里长辈都格外关心,事后没多久便查出心脏功能不健全,早在一岁左右的时候,就被告知日后需要进行心脏移植手术。
这么多年,星浩几乎是已经成为了医院里的常驻客,他的童年被各种治疗和药物所填满,却又比任何人要懂事。很多时候,他就像是知道自己是残破的一样,因此也乖巧地不像话。
“我明白了。”祝景行开口,语气稍显沉重。
医生见状,出声宽慰道:“你放心,关于合适的心源已经在全世界范围内找了,有消息的话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
“麻烦医生了。”
两人又简单交流几句病情之后便结束了对话。
祝景行走在住院部的走廊里,准备回研究院继续工作,然而走在半途的脚步却是蓦地放缓了些。
视线看向走廊不远处站在自动贩卖机前的身影,是不久前在后花园里的那个男人。
目光在他身上停顿片刻,祝景行不傻,从无意间听到的对话以及简单推理猜测,他便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周辰晚,那个在机场里被很多人追捧的大明星。
只是,从那段对话里,似乎还牵扯到了一个人。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闫予歌。
脑子再次回溯起了那日,在实验室外的休息区,刘文超那大嘴巴同其余人八卦时说的话。
如今看来,当时他说的并非全是空穴来风,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虽不是外人传的那种程度,但也有千丝万缕的交集。
最核心的是,眼前的这个大明星,周辰晚,应该是喜欢闫予歌的。
脑海中飞速略过自他们重逢后的种种相处,祝景行不得不承认,像她这样的人,不缺人爱,不缺人追求。以她张扬恣意的性格,被谁喜欢都不意外,意外的是会把目光始终聚焦在一个人的身上。
目光微深,见对方一直站在自动贩卖机前,时不时抬手拍那机器,祝景行猜到他许是遇到麻烦了。
抬步走至男人身边,祝景行出声询问,“需要帮忙吗?”
周辰晚似是没想到身后会突然出现一人,侧头对上祝景行的视线,怔了片刻后匆匆挪开目光,刻意压低声音道:“我买水付了钱,但好像没吐出来。”
听此,祝景行俯身将手伸进取货口,随后往里面摸了摸,用力将卡在里面的水给拿了出来,起身递还给周辰晚。
“这机器有些问题,大部分东西都会被卡在里面,下次直接伸手掏就好。”
周辰晚伸手接过,出声说了句‘谢谢’,随后像是怕被人认出来似的,匆匆转身离开。
祝景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目光微深,片刻后也抬步离去。
.
实验室外,祝景行换上实验服刚走进,便听到一群人闹哄哄地开口。
“祝师哥!你快来你快来!”
“祝师哥!今晚一起聚一聚啊?”
“有天大的好消息,今儿陆峰请客,咱哥几个谁缺席了都是看不起他!”
……
祝景行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物,一边浅笑着询问道:“怎么了?”
话落,几人搂上被围在中间的一个眼镜男,嬉笑时的语气满是调侃:“这你可得问陆峰了!”
眼镜男略显羞涩地抬手抓了抓头发,微红着耳朵开口道:“前两天我女神刚答应我表白,所以晚上准备一起聚一聚庆祝。”
祝景行微微挑眉,再次开口时的目光愈发温柔了些,“恭喜。”
陆峰有个喜欢多年的女神,这件事项目里的几个小的都知道,逢年过节的时候就能听到他四处逮人询问送什么礼物,甚至连祝景行多少都听说了这件事。
“晚上你们玩得尽兴,我就不去了。”
“诶诶诶,祝师哥,你这可就不对了啊。”
祝景行话音刚落,刘文超便急忙起身走至祝景行身边。
长臂一扬,刘文超搂上祝景行的肩膀,随后贼兮兮地说道:“人陆峰今儿能追上女神,也有祝师哥的一份功劳。”
祝景行:?
“陆峰的女神和你是一个学校的,听说当时在学校里和你表白过,若不是你坚定地拒绝了人家,现在还哪儿轮得到陆峰呢?”刘文超开玩笑道。
祝景行微愣,对刘文超提及的事情是半点都没印象,视线再次挪向陆峰,只见小伙子这会儿还沉浸在喜悦中,乐呵呵的样子浑然是没有多想的意思。
“和我无关,陆峰本身就很优秀,再加上这么多年的坚持,能成眷属是他自己得来。”
刘文超听此也觉得自己这玩笑开得有点过,讪讪地摸了摸鼻头,见陆峰没在意,紧跟着附和道:“是是是,还是陆峰这小子自己牛逼。”
“嗐,我知道她能和我在一起是我这些年死皮赖脸来的。”陆峰不是个傻子,刚开始知道自己的女神喜欢祝师兄的时候也不是没嫉妒过,只是和祝师兄相处久了之后,陆峰便越发能察觉到他的优秀,一种近乎到望尘莫及的地步。
更何况,祝师兄一直以来都有女朋友,后来分手还是女方提出的,想到这里,陆峰偶尔也会有种‘原来祝师兄也是个普通人’的感慨。
“祝师兄,今晚我请客,你多少给我个面子,咱们几个人一起搞研究这么久,都还没聚一起吃口热乎的饭。”陆峰开口,站起来走至祝景行身前继续道:“而且下午的时候我们做实验的时候也有点意外的发现。”
“什么发现?”
一提起研究,祝景行总是格外有精神。
“那哪儿能就直接告诉祝师兄?这不得在饭桌上慢慢聊?”
见状,似乎也没有再拒绝的余地,祝景行只能笑着应下。
.
晚上九点多,闹哄哄的酒吧里,祝景行坐在沙发上,看着身边几人热情澎湃地摇着筛子,一时间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
果然,他就知道一旦应下第一次之后,便免不了有第二场。
祝景行在研究院里算是最年轻一列的研究员,几位师弟虽也是在研究院里工作,但多为助理的职别,祝景行普遍比他们要大上那么三四岁的样子。
都说三岁一个代沟,祝景行此时坐在他们中间,竟是有种融入不进小年轻的感觉。
莫不是自己年纪真的大了?
“祝师哥,你怎么不喝酒?咱们好不容易出来聚一趟。”
祝景行看着茶几上那满当当的酒瓶,心想多少也能猜到明天早上,在场的几位怕是有大半都要和他提请假的了。
“不了,我不怎么喝酒。”
“好不容易来一趟,多少喝一点是不是?”刘文超最会来事儿,将空的酒杯盛上个七八分,笑嘻嘻地递到祝景行身前。
祝景行淡淡地瞥了一眼,随后语气平静地开口:“下次去闫氏的汇报,要不你来讲吧?”
话音刚落,刘文超便直接将那杯酒干了,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祝师哥,我敬你一杯!”
见状,人群爆发出一阵笑声。
祝景行眼底也随之闪过一丝笑意。
“诶,祝师哥,下礼拜好像就是袁师姐的婚礼,咱们同校的几个都收到了请帖,就不知道该不该去……”
没过多久,许是有酒意上头,其中一人开口问道。
只是话刚说出口,气氛蓦地冷了下来,出声那人也察觉到这话问得不妥,脸上显露出些许尴尬。
在场的几个小伙子里不是没有穆教授手下的学生,当时祝景行和袁怀钰在学校里算是人尽皆知的神仙情侣,作为祝景行的师弟,在他们未分手之前,也曾和袁怀钰有些交情。
后来两人分手,大多人都在猜测背后的原因,只知道是袁师姐先提的。
约莫分手大半年后,便传来了袁师姐谈恋爱的消息,如今这结婚的请帖都送上门了,祝师兄却还是独身一人。
“这种事情随心就行,我和她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也无需顾及。”
刘文超的眼珠子转了一圈,随之出声开始替祝景行辩护,“要我说,就不去!这谈了五年,说分手就分手,感情男人的五年不是五年啊?巅峰状态全献给她一个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文超,你嘴怎么就这么欠呢?”
“祝师哥,赶紧揍他!他这是在内涵你呢!”
……
祝景行知道刘文超这嘴巴就喜欢贫,此时也不反驳,只是笑而不语。
“诶,陆峰,你就不怕到时候你女神耗你两年就把你给甩了?”
陆峰这会儿已经喝了不少,顶着绯红的脸蛋慢吞吞地开口:“我……我是想,就算最后没在一起,这段经历总是美好的,要是顾前顾后反倒会患得患失。”
这话倒是说得不错,几人纷纷举杯称对,而坐在沙发上的祝景行却显得格外沉默。
“陆峰这小子说得倒是通透,要我说,这世道能看对眼就不错了,谁知道以后怎么样?恋爱总是要谈了才知道,万一最后不小心真在一起了呢?我觉得你女神估计也是这么想的。”刘文超说罢,又侧头凑到祝景行耳边,“要我说,哥你也是,趁着年纪还不大,多试几段,总不能都扑在工作上,你说是不是?”
“教育起我了?”祝景行反问,心想这小子倒是矛盾,前一嘴还在说自己过了巅峰状态,这一嘴倒是又喊‘年纪不大’了。
“哪里哪里,这不是见你这两年都没什么动静,兄弟几个替你急呢。”说罢,又压低声音道,“主要是替你不平。”
“没必要,我们是和平分手。”
祝景行出声,许是觉得有些闷,扯了个上洗手间的借口把自己抽了出来。
走出酒吧,晚风将闷热感吹散些,他并未喝酒,可不知为何头脑像是沾了酒意一样,有些乱。
站在距离酒吧大门几米远的地方,祝景行看向不远处来往的行人,也不知道是夜热闹地有些过分,还是说这一天所接受到的信息太多,以至于祝景行独自站在这儿,情绪竟是有些许无端的落寞。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该落身到何处。
三十二岁的年纪不算年轻,同龄人成家立业的不少,而在分手之后,他的生活里除了工作,似乎就是工作。
觉得无趣吗?倒也没有。
觉得寂寞吗?分手之后有时反而觉得轻松。
脑子里蓦地回想起了那日,在飞机上,闫予歌‘扑通’一下跪地时,用力摁压那孩子胸腔时的画面。
一下又一下,将那孩子的生命给拽了回来。
此时,恰好又有一阵风吹过,远处道路上一辆货车的汽鸣声传来,覆盖了周围的喧闹。
祝景行掏出手机,点开微信列表里的那个头像——
祝景行:腿上的伤好点了吗?
消息一发出,微微冷静下来的男人下意识地想要撤回。
然而,没来得及动作,一条消息却突然跳了出来。
闫予歌:你来帮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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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你来帮我看看?’
祝景行看着对方发来的文字,不知为何脑海里竟是能想象到她回消息时,微微挑眉戏谑的表情。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总是能说出一些让自己不知所措的话,可偏偏即使知道如此,他刚刚到底还是做了冲动之举。
‘没事就好’
这四个字打在输入框中,正准备发出之际,手机界面突然一转,对方竟是直接打来了微信电话。
大拇指悬在屏幕上方久久没能落下,祝景行怔了片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感慨于对方的行动力,还是该反思自己的行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至祝景行因为语音要因长时间无人接通而自动挂断时,大拇指终是摁下了接通键。
微微吐了一口气,祝景行拿起手机放至耳边,不等他开口,闫予歌的声音便通过手机,贴着他的耳朵响起——
“祝先生,突然给我发消息又不接电话是什么意思?”
女人说话的字眼似是在质问,可偏偏语气轻佻,夹杂着些许笑意,反而更像是喃喃的情话。
“抱歉,刚刚没看见。”
电话那头的闫予歌并未戳破他的谎话,只是转移话题道:“在哪儿呢?还在研究院?”
“没,和同事在外面聚餐。”祝景行刚回答完便觉得有些不妥,这种近似于分享行程的话仿佛是有些亲密了,也不该出现在他们的关系里。
只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事后反思才觉得有些许不对劲。
心里愈发觉得该是要离闫予歌远一点,几年不见,女孩摇身一变成一个女人,长得漂亮了不说,手段也变得高明不少,在对话间总是不经意地被她掌握了节奏。
“聚餐?这个点怕是已经到第二场了吧?我猜……你是在酒吧。”不等祝景行反应过来,却又听到她说,“在致格吧?”
致格,是这个酒吧的名字。
祝景行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侧头看了一眼酒吧的招牌,目光又浅浅扫视一圈周围,似是在猜测对方是如何定位了他的位置。
“致格我经常去,他门口会放一首小众音乐,刚刚模糊地听到了一些。”闫予歌出声解释,“那家店的老板我认识,走的时候和店员说一声,记我账上就行。”
祝景行蓦地回想起那日,她站在便利店门口时的场景,当时的她穿着简单的吊带,即使身上带着浓浓的酒味,但神志依旧清醒,看着他的视线明亮又灼热。
现在记起,那便利店似乎就在往前走两步的距离,那日的闫予歌怕是也刚从致格喝完酒出来。
“好意心领了,今天不是我做的局。”祝景行开口。
“什么时候结束?”
几乎是下意识地,祝景行抬头,视线所及之处竟下意识地去搜寻些什么。
“你在公司?”他问。
“没,在外面应酬,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话音刚落,祝景行目光微闪,不知为何心下竟是有那么片刻失神。
他还以为,以她的性子,会说过来找他。
想到这里,抬手揉了揉眉心。
许是最近有些累了,以至于脑子里才会出现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
电话那头,闫予歌站在洗手间外的走廊里,后靠着墙面。
隔着一个手机,闫予歌并未能准确体会到他的情绪,若是能察觉到些许苗头,面对面的时候怕是只会蹬鼻子上脸。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时一阵脚步声,闫予歌不经意地抬头看去,在瞧见熟悉的人影时目光微沉。
“祝景行。”闫予歌突然开口。
“嗯?”男人疑惑地轻哼。
“别喝太多酒,回去记得给我发个消息。”闫予歌紧盯着那人,说罢后微微勾唇,“我这有点事,就先不聊了。”
“嗯……好。”
祝景行有些不明所以地放下手机,此时神情复杂地看着两人的微信对话框,总觉得闫予歌挂电话前的那番话有点奇怪。
.
走廊里,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四目相对。
电话刚挂断的那一瞬间,到底是对方率先沉不住气,口吻紧张且尖锐地询问:“你和祝景行什么关系?”
只见闫予歌双手抱胸,微微挑眉反问,“袁夫人,请问这和你有关吗?”
袁怀钰表情紧绷,嘴角下压,看着闫予歌的眼神竟是透露着些许恨意。
那时在走廊里,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就觉得他们八字相冲,这种莫须有的敌意是天生对敌人的警觉感,果不其然……
祝景行怎么会眼前这个女人有关系?
“他从来不喝酒。”袁怀钰语气坚定地开口,还隐约透露着些许莫须有的占有欲。
然而,在闫予歌面前,袁怀钰的段位到底是低了点。
只见她微微起身,朝着袁怀钰的方向走去,在即将擦肩之际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侧头低声道:“太自信不是一件好事,袁夫人。”
说罢,闫予歌再次抬步。
然而这句话就像是踩中了袁怀钰的尾巴,表情有些许破裂,转身看着对方曼妙的身影,忍不住扬声反驳:“我和他谈了五年!”
闫予歌停下脚步,走廊里的气氛宛若陷入死寂,就像是开战前剑拔弩张的气场,让人有些胆战心惊。
事实上,闫予歌平日里的脾气虽算不得好,但真正让她动怒的时候却也少之又少,但此时此刻,闫予歌听到袁怀钰说的那句话,后槽牙微微摩擦,从心底里泛起来的不爽令她现在有些许烦躁。
也不知道就这样对峙了多久,闫予歌语气淡淡地反问道:“所以呢?”
闫予歌转身,看着眼前的袁怀钰,“五年算得了什么?只有没自信的人会拿时间作为筹码,更何况,主动提出分手的人,不是你吗?”
袁怀钰落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精致妆容下,那狰狞的情绪和欲望几乎要将她的自我四分五裂,浑然没有意识到,作为一个即将要结婚的人,去质问另一个女性和自己前男友的关系,是一件多奇怪的事情。
“他……”还是爱我的。
剩下那几个字袁怀钰没能说出口,只是在心里闪过这个念头时有些莫名的惊恐,惊恐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惊恐或许那个始终自我认定的真相,是一个假的东西。
“袁怀钰,你别忘了,今天你是跟谁来的。”闫予歌出声,语气波澜不惊,但却带着浓浓的警告,让袁怀钰不禁有些后怕。
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脑子陡然清醒过来,闫予歌的一番话就是一盆冷水,冷却了她混乱的情绪和头脑。
微微抿唇,袁怀钰的脸色有些许发白。
闫予歌的眼底闪过一丝嘲讽,随后便再次抬步离去,只剩下袁怀钰一人站在原地,盯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眼中阴暗的情绪滋生。
……
闫予歌刚回到包厢,坐在桌子上的几位西装男便热情地招呼道:
“闫总,怎么去这么久?这可得多罚一杯!”
“闫总,这酒可都给你满上了哈!”
“快快快,今天我们一定要喝个尽兴!”
闫予歌抬步走至自己的座位上坐下,随后拿起放在餐桌上的烟盒,不理会在场所有人的起哄,动作自若地抽上一根烟,夹在指间的动作熟稔又透着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酒没兴趣继续喝了,这顿饭我也吃得差不多,想说什么可以直接提,不用再浪费时间。”
此话一出,原先热闹的包厢顿时安静下来。
几人面面相觑,本是笑嘻嘻的表情在突然遇到这番转变之后也变得有些小惶恐,捉摸不透这位闫总的想法。
就在这时,包厢门再次被人从外打开,袁怀钰也走了进来,在感受到那过分安静的氛围后疑惑地皱了皱眉头,随之有些局促地走至自己的座位坐下。
这顿饭,是建业集团的总裁张建生做东,而坐在他身边的恰是他即将要结婚的未婚妻,袁怀钰。
袁怀钰是他带来的,而明眼人都知道,这顿饭局是为了闫予歌,为了闫氏集团的总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略显沉寂的气氛让刚进来的袁怀钰有些无措。
这是她从未经历过的场面。
微微皱眉,袁怀钰不着痕迹地偷瞥着坐在主位上的闫予歌,事后冷静下来的她此时也有些懊恼。
这次张建生带她来饭局是她主动提出来的,越到结婚她便越发有些没安全感,她知道张建生的条件,主动往他身上扑的人不在少数,她怕应酬里会掺有什么不干净的活动,所以才撒娇地让他带上自己一起。
果不其然,这一顿应酬也只是简单的应酬,但讨好的对象,却是袁怀钰意想不到的。
那个在走廊里抽烟的女人,闫予歌。
袁怀钰知道,这次的饭局来之不易,对建业集团下一财年的发展息息相关。
刚刚在走廊里,她情绪没控制住失了态,若是这事儿最终没能办成,怕是和她逃脱不了关系……
想到这里,袁怀钰开始有些焦虑。
“闫总,既然如此我也不兜圈子了。”张建生率先开口打破平静,“建业集团想要和闫氏合作,对城西的那块地皮做产业升级改造。”
闫予歌半眯着眼吸了一口烟,随后抖了抖烟灰,“既然是想合作,那就告诉我合作的理由。”
听此,张建生正准备开口高谈阔论,可闫予歌的一个动作却打乱了他的计划。
只见女人用下巴轻轻示意了一下坐在他身边的袁怀钰,随后漫不经心地启唇道:“让她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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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清酒灼》最章节 第16章 第16章
“岩田,干什么!?”
伴质问,岩田脸茫。
“,知道。”
“刚刚阵恍惚,回神,干……”
岩田想解释,却被身传呼啸声打断。
长门眼神漠,浑身充斥查克拉,被雨淋湿头衣袍无风鼓胀,周边雨感恐惧似散。
脚,蹬裂,整似炮弹般冲,五六步距离转瞬即至,右手无情抓向岩田。
“砰!”
道身影侧飞,脚踹腰。
庞让长门更快速飞,直至几米远,抛弹几次,才抓站,滑几米才堪堪停。
长门左手撑,右手握被踹⿺腰,抬头望向袭击己凶手——穿立领长袍,头红褐色短,容看跟己差。
——绚绮龙。
长门瞳孔再收缩。
已爆,但却依旧跟速。
〾强者试探弱者并评价姿态难道并虚张声势?
“土屋,袭击晓组织营!”龙将卷轴扔给队伍⿺厚,“只活昨交给武器,算几千没问题。且,罗砂看见静,做。”
“!”
土屋将卷轴收,带领队伍离。
龙望向知措岩田,呵斥道:“愣干嘛?”
“,。”
听训斥,知该跟土屋气息晓组织营留解释岩田顿松口气。
领命令,立马追。
长门想追,但看龙抵另名伴咽喉刀刃,放弃。
“长门,任摆布,情报带回,死!”
听伴呼喊,长门依旧没,诡异双眼冷冷盯龙。
脑很乱,听伴呼声,想杀死龙。
确,杀死南龙。
但才切罪魁祸首。
南死龙〾“晓组织”话让隐隐想。
具
什么,长门己没想明白。
只苗头,,答案需己确探索。
但确,答案绝弥彦建立晓,妄想。
此,根想拯救什么晓,刚刚想追举纯粹意识。冷静,根。
“长门,快……”
声音戛止,龙刀抹喉咙。
但长门依旧,只瞳孔收缩阵,变更冷。
见幕,龙眉头皱。
长门身强,轮回眼稳素存。
防止长门危意识爆,龙才南命逼杀。
没想,最却意。
,意。
意。
龙见岩田神情,知道⿺幻术。
百精英队集⿺,无声无息给队长幻术,只宇智波斑。
且,设条件延迟启术,跟宇智波族转写封印模。
目忍界,除宇智波斑,再没做。
宇智波斑手,龙早想,带红。
但真问题键长门,宇智波斑算手,长门边手。
没想目标放南身。
“态展最糟糕局。”龙叹口气,挠挠头,看向长门,“€南死暗⿺搞鬼,信吗!”
“信ǹ信又怎么呢?”
长门异常冷静,并没直接召唤道魔像。
或许觉己赢吧!
原双腿被半藏火遁炸伤,并处百精英包围绝境才召唤道魔像。
冷冷盯龙,继续€道:“管暗⿺捣鬼,想害情,绝放。”
“。”龙轻轻笑,随色凝,“么,杀试试吧!”
长门冷哼声,猛冲。
空气呼啸,雨飞溅。
龙视野⿺,长门整被拉长扭曲。
白无故被拉长扭曲,
长门速快极致,超眼睛捕捉错觉。
痛楚让精神爆,查克拉更强,速更快。
。
算速超眼睛捕捉,但战术隐眼镜据辅助,龙依旧提计算落。
,仅仅战术隐眼镜。
将术技满龙,凭借丰富战斗验直感预判位置。
身强跟,斑万忍者军,术暴揍,装逼句:想舞吗?
果,楼兰波风门,早死。
结果预想。
身轻轻倾斜,差〾毫厘胸让长门,并者交错瞬弹臂刀捅向长门脖颈脉。
候,长门处旧老,未〾际,无做抵挡。
并且,仇恨缘故,刚刚,想收退做。
似乎已必死局。
但长门只斜眼冷冷注视刀刃递,眸古井无波。
刻,似乎慢。
臂刀将刺长门,长门肩膀陡鼓。
只粗壮手臂撕衣服,肩膀伸,向龙脖颈抓。
竟第只手。
修罗道!
龙脑海意识词,身意识仰,趁势翻,拉距离。
长门无情,第只手张五指,手指似型**般喷射尾焰追击。
龙完将身交给术满,骨骼装置,连接管蒸汽嗤嗤升腾。
左跳右闪,接连倒翻,阵蛇皮走位躲**。
波未波又。
长门第只手手臂像器械褪壳,露挂载钢铁骨架稍号六**。
“咻咻咻……”
六**先射。
长门双腿,尾随**冲杀。
脚掌竟喷射火焰速,身冲途⿺又变。右边肩长只手臂,手臂半截巴掌宽剑。
龙边跑边躲,又阵蛇皮走位躲**轰击。
但歇口气,长门便冲杀。
只手臂,⿺只拥米长剑,似兵器般。
但比近战,龙丝毫慌。
负责任€,轮近战……只身素质且手向柔拳或八门遁甲类玩意,跟六道仙五五。
凭借身技巧激斗,手段频。
气浪翻滚,**连连,倾盆暴雨被战斗余波震飞,竟丝毫近身。
果精英傀儡师,见级战斗,惊€话。
强,太强。
长门战斗⿺继修罗道、道、饿鬼道。
先又长条手臂,每条拥杀戮兵器般功,接又长脑袋。
掀脑壳放激光波。
再配道引斥,饶龙术无双,被压打。
即便忍具释放忍术攻击,被恶鬼道吸收。
并且,长门越打越强。
轮回眼燃烧命查克拉催,威越越强。
长门,龙总忍住想:原,长门没救南被炸伤双腿,恐怕召唤道魔像半藏杀干净吧!
“该结束!”
龙长门斥波隙扔**。
长门担毒气,连忙捂住口鼻退。
龙趁打随身空。
身连接骨骼管道脱落,扭曲旋转空门飞装甲位,套身,ǹ管道链接。
“嗤~”
随余气排,升级改造“甲”被激活,黑色甲亮危险信号灯。
长门漠语,迈沉步伐步向,肩膀腋手臂张,做共攻准备。
龙抬右手,掌向。
“嗡!”
伴查克拉运,掌处冒红光,接喷射炙热火焰。
长门没停顿,只火焰袭刹抬右臂,饿鬼道……
火焰没被吸收,手臂瞬被火焰吞噬,并覆盖整身。
虽及斥波弹火焰,但身已积被烧伤。
特
别右臂,满胳膊泡,传痛疼让快忍住叫声。
忍术,只普通喷火器罢。
龙冲长门轮回眼,又怎么做准备。
止玩意,速刀热熔剑〾类东西没少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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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
《清酒灼》最章节 第17章 第17章
猫
林云入秘境冲击境界,贼猫带白青雨藏。
举块山石,挥双爪,极快速挖洞,最将石头盖。
片漆黑洞口⿺,又吐枚炎晶石,洞变光亮暖。
白青雨悠悠睁双目,她稍稍,立刻痛色抽搐。
她肩膀血洞,血鸦留伤口,她胸肋骨尽断。
“嘤嘤嘤……”
白青雨脸色苍白,痛呜咽,眼泪流。
她仅仅肉身受创,她龙脉毁半,想运转功无做。
她废掉!
“什么……”
白青雨⿺顿无比惊恐,她绝望,己算死,半废。
〾骄,被捧手,受万千追捧白千金。
刻,她云端掉峡谷,沾满泥土连丫头比。
最止剑没,姐姐送给她。
“什么,呜呜呜!”
她彻底崩溃,眼泪争气流。
“哭么声,想引嘛,真烦。哥救,费很思。”
贼猫靠墙边,磨牙齿,脸嫌弃道。
想管白青雨,萧景琰身,感受极怕气息。
贼猫角讲,肯想留帮助林云。
“痛。”
白青雨声抽泣,委屈道。
“烦。”
贼猫取粒圣丹,递喂嘴。
“吃,让死吧。”白青雨闭嘴巴,倔强道。
她宁愿死萧景琰手,愿般存活。
若死手⿺,至少亏欠夜倾什么,己变鬼,再码候虚。
“伤死活,哥比伤百倍,没丁向死〾……”
贼猫€,察觉己失言,忽闭嘴。
“哦,夜倾曾章岳几乎废掉,办让恢复?”
白青雨眼亮。
“知道,算哥没,神凤救。她该很讨厌,未必救。”
“……”
白青雨气驳,贼猫却管么,骗她口直接逢春丹塞她嘴。
圣丹入口,白青雨舒服许。
,她伤渐渐恢复,龙脉受损却无恢复,脏半。
白青雨知道,己伤靠丹药无恢复。
她恢复,瞥头看,看见贼猫孤零零角落舔伤口。
立刻软,又想身龙猿,己挡许杀招,⿺更感已。
“猫猫,给。”
白青雨走,储袋⿺取枚金色圣丹,伸手递。
“玄丹!”
贼猫诧异道,看白青雨眼道:“真厉害。”
客气将玄丹吞入口⿺,玄丹九品疗伤圣丹,效果比逢春丹几倍。
“哼,姐宝贝呢,贼猫乖乖听话,姐处给。”
白青雨意道。
贼猫吞,伤势几乎瞬转,瞥瞥嘴道:“丫头,像没么讨厌。”
白青雨白眼,道:“谁叫〾€,胖,才胖呢,美女。”
贼猫意,懒洋洋道:“猫眼光看,确很胖。”
谁知道白青雨听此话,却欣喜无比,道:“€猫猫?”
贼猫吃嘴软,道:“算吧。么,干嘛非哥。”
白青雨沉默片刻,神色黯道:“只猫,晓ǹ族割裂意味什么,姐姐受么委屈,肯她气啊。”
贼猫道:“哥。哥ǹ姐姐系呢,姐姐临走教哥剑。”
白青雨低脑袋,羞愧道:“知道错。”
她早知道己错,才想拼命弥补,像每次无弥补,带给更麻烦。
让她很难受,她甚至宁愿死想帮林云。
贼猫提此,白青雨稍稍转情绪,立刻变低落,眼泪又始转圈圈。
贼猫见状,慌神道:“别哭呀,猫
最见女孩哭,哭看,猫曾听€知错改孩,哥肯怪。”
“真嘛,嘤……”
白青雨抬头哭唧唧道。
“真。”
贼猫硬头皮道。
白青雨偷偷瞄贼猫眼,抽泣道:“挺勇敢,比围身边男孩强,顶立男汉。男,€喜欢。,叫贼猫。”
“害。”
贼猫听乐,笑道:“符猫审美,别打意,猫碰真,守身玉。”
噗!
白青雨立刻被逗笑,道:“喜欢啥,回,给介绍。”
“真?”
贼猫闻言扭捏,声道:“噜噜噜……。”
“€啥,头打结?”白青雨睁眼睛道。
贼猫露羞涩,状似意道:“匹白龙马,白龙马,猫很喜欢。”
白青雨噗呲声,笑。
看向贼猫道:“哼,色猫,居敢打兰意,愧夜倾养魔宠,色。兰血统纯,贵罕见神龙马,姐挚。”
原她叫兰!
贼猫闻言微怔,旋即道:“猫才色,猫真。”
“哼,色。”
白青雨哼声,又眨眨眼,奇笑道:“只猫,怎么喜欢匹马。”
贼猫叹口气,道:“果选,谁愿意只猫,曾匹马。候夕阳奔跑,想吃什么吃什么,看谁爽踹谁,逍遥……猫逝青春。”
白青雨被逗笑,她贼猫道:“吧,兰被留树屋酒馆,回〾给牵。顶立男汉,,给兰兰。”
“真!”
贼猫立刻跳,笑。
笑,贱贱很猥琐,白青雨皱眉道:“笑猥琐,€己色猫。”
贼猫赶紧闭嘴,色道:“猫笑,干坏。回〾,猫向神凤求情,请她治。”
“真?”白青雨睁眼睛道。
“真,神凤很喜欢猫。”贼猫骄傲道。
“言。”
“言。”
猫,洞口⿺拍拍掌。
白青雨笑笑,她没真,知道神凤什么。
只觉贼猫很,原绝望情绪,般解〾,居消散许。
猫么安。
〾。
贼猫口道:“怕安。”
“什么?”白青雨懂。
贼猫给她析道:“若哥杀萧景琰,肯找,既没找,肯状况。萧景琰故技施,找逼哥身。”
白青雨头,声嘀咕道:“姐夫,萧景琰肯手。”
贼猫屑道:“姐夫肯没哥厉害。”
白青雨立刻驳道:“姐夫盖世英雄,夜倾虽很厉害,肯没姐夫强。”
“呵,哥脚踩死姐夫。”
“……姐夫根手指头打败夜倾。”白青雨通红脸。
“呵,哥根**戳死姐夫。”
白青雨憋红脸道:“姐夫口气吹死夜倾。”
贼猫立刻讥讽笑道:“吹,真吹。”
白青雨甘示弱,嘟嘴道:“哼,哥**真厉害。”
贼猫急,道:“哥举世无敌!”
白青雨扬巴,道:“姐夫盖世无双!”
忽,脚步声传。
猫立刻闭嘴,弯腰并,神色显极紧张。
想碰萧景琰。
砰!
洞口巨石轰炸,待尘埃散,九道影白青雨贼猫。
并萧景琰,树屋酒馆紫衣尊者,她手八名血神将。
紫衣尊者身段柔美妩媚,嘴唇娇艳欲滴,汪汪眼睛更迷。
她眼睛盯白青雨,眨眨笑道:“总算找丫头,姐姐费功夫。”
【凌晨半送,贼猫白青雨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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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
“这这”苏逸惊骇的看着对面笑嘻嘻的卯,心脏疯狂跳动着脑袋一片空白。
“这天赋也太逆天了!”
卯笑了笑说道:“其实也没有这么神奇,使用上面还是有一定限制的。”
“限制?”苏逸终于找到了理由,忙不迭的问道
卯看到苏逸的模样不用读心的天赋就知道这货的想法,没有回答苏逸的问题卯站起身来踱步走到另一边说道
“先不说这个!你如何?”
“奢华!大气!
卯侧头看了苏逸一眼叹了口气道:“这只是天丹坊极度普通的一处分坊而已!最好的那座在”
卯神秘兮兮的点了点头顶,苏逸一下子就明白最好的那座天丹坊如今没有人能够上去因为他在中域或者说中陆上!
“走吧!带你去见识见识这天丹坊最好的丹药!”
两人并肩出了包间朝着丹坊的顶层走去,一路上不断有人朝着卯行礼问好同时诧异的看一眼苏逸,三十几层下来后苏逸已经习惯了这种目光面无表情的跟在卯的背后继续前行。
一直到九十层往上苏逸见到了许多气息极度可怕的人!虽然仅仅只有三四人感觉却像是面对着千千万万的修脉者大军!卯一一跟这些人打了招呼,带着苏逸走上了最后一层楼也是天丹坊最高的一层,九十九层!
走上楼梯的刹那苏逸感觉到有两道目光落下,自己的**、灵魂以及所有的一切在那道眼光中都一清二楚。
卯望了一眼东南角方向说了一句:“差不多得了谁还没点秘密!”
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
“比之前的强!”
说完目光消散,苏逸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才感受到自己的内衣都已经被汗水浸透!
“别在意,它没有恶意。”卯头也不回的说着
苏逸好奇的看了一眼东南角却发现那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丝异常,想着应该是自家修为太低发现不了就把这件事情压在了心底!
天丹坊的九十九层是个不大不小的房间,万年松木铺就的地板散发着淡淡的松脂香气,角落摆放着一盆形似玉兰的植物像极了天道丹药炼制所需的天痕芝!整个房间看起来除了一些植物整体古色古香,颇有韵味,苏逸心道:“看不出卯还挺有品味的。”
“谢谢夸奖,坐吧。”卯在苏逸心里声音刚落下就说道,随手还指了指放在一旁的一把椅子。
“我说大哥你能不乱用天赋吗?这很不礼貌!”苏逸翻着白眼狠狠鄙视了一番卯,只是脸上没有多少怒意罢了。
卯也知道苏逸是在开玩笑,摸了摸自己滚圆的肚子不好意思说道:“习惯,习惯”
苏逸刚一坐下,面前的桌子就一翻两杯尚且冒着热气的茶水就这样出现在了桌子上!
好机关!苏逸心里暗赞,随即又谨慎的看了一眼卯,见到卯只顾着低头喝茶没有反应才松了一口气。
两人对坐喝茶,闻着淡淡的松脂香气让苏逸的心灵逐渐平静下来,暂时忘却了被申屠家追杀的事情。
盏茶时间过去,卯伸出右手轻轻叩了叩桌面,只见桌面上无声的打开了一道开口,红色的托盘被机关承托着升了上来,红色的丝绸制成的布上静静躺着一枚海蓝色的戒指。
不用卯开口苏逸就知道这一定是一枚极为昂贵的空间储物戒指,尽管自己也有两枚但是这不过是最低级的戒指罢了,范围的大小也极其有限。
卯伸手拿起戒指又叩了叩桌面关闭了机关使得整张桌面恢复平整后,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个锦盒!双手承托着小心翼翼放在桌面上。
苏逸的目光一下子就变得凝重,能让卯这种见惯了各类珍奇宝物的人都如此郑重小心,可想而知锦盒内的事物该会有多么的骇人!
卯支起身子,双手握住锦盒的两侧轻轻一按!
“啪嗒!”机括开启,锦盒的盒盖打开一道刺目的金光闪过苏逸还没有见到盒子内的事物就看到一条只有拇指大小的金色小龙被卯死死的抓在手中。
扭来扭曲的金色小龙不断张口想要发出咆哮,可惜苏逸只闻到了浓重的几乎凝聚成肉眼可见的药香!
卯猛地一握拳,小小的金色小龙就被捏散了形体所有的金色光电都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朝着卯的拳头汇聚从指缝间钻了进去。
片刻后,卯张开握住的拳头一枚带着龙纹的金色丹药静静的躺在手掌中央,周围还有云雾不停地喷吐,如有生命一般!
卯看着手中的丹药说道:“这是一枚天道丹药!用了天丹坊上下百人百年苦功方才炼成一炉,一炉成丹十枚,服下后可入门金之大道!”说完卯反手屈指!这枚极度珍贵的天道丹药就在苏逸没有反应过来的刹那弹入口中,在入口的一瞬间就化为一滩金色液体顺着喉咙流下!
苏逸愣住了大声喊了句卧槽!就运转起功法下想要把丹丸吐出来!
卯一个闪动对着苏逸后脑勺就是一掌!苏逸结结实实中了一掌后毫无意外的昏倒在地上!
卯满意的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静静的看着大字型躺在地上的苏逸,话说苏逸虽然遭受重击晕了过去但是卯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苏逸虽然从外面看是晕了过去更确切的不如说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金色液体在体内分裂,然后细碎的光点被全身细胞吸收,最为核心的一点金之大道的玄奥则是流转到苏逸的眉心魂所在之处,慢慢的融入了魂中!
魂不自觉的闭上双目,金之大道的点点玄奥如同抽丝剥茧一般烙印在魂中。一点一滴的玄奥融入逐渐孕育着一枚细小的符文出现,这枚符文最后定格在黄豆大小飘出了魂,随着雷,火,剑,浩然正气一同围绕而行!
下一刻,苏逸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睁开眼一个翻身就站起来,严肃端正的朝着坐着的卯行了个大礼,口中说道:“多谢前辈赐道之恩!”
卯感受着苏逸身上刚掌握且不太精深的金之大道的气息点点头受了苏逸这一礼。
苏逸此时才发现一个规律只要自己遇到以十二地支为名的人必然会有所收获,最开始是遇到了辰老爷子,背后的道剑正是辰的杰作!后来是子得到了上古炼气士的一缕先天之气从而帮助自己凝聚神魂!然后就是现在的卯赐予了自己金之大道!
尽管苏逸的对自己的实力提升感到开心,但是隐隐有着一丝担忧!
天下没有免费的东西,子也好辰也罢甚至于卯或者以后更多的其他以地支为名的人他们有什么图谋!以目前苏逸能接触的层面完全无法看清,所以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有全力提升战力这样才能在未来有选择的权利!
卯受了苏逸一礼哈哈一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站起身来拉着苏逸就下了九十九层,沿着侧边一条道路前行百米就见到一个极大的圆形会场,十几层的巨大会场此刻人满为患!台上一件又一件拍卖品被台下出价的修脉者拍下!
偶尔会有极为珍奇的宝物出现位于顶层包间的人物就会参与到竞拍之中来,往往包间内的人物出手就没有了其他散修的份!
“怎么样?这芽雨城最大的拍卖场如何?”
卯带着几分炫耀的神情问苏逸,苏逸可从没有见过这等场面真的可以说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头一遭!
“可惜呀,我囊中羞涩只怕是没什么机会参与了,不然我还真的要体会一下挥金如土是什么感觉。”
摸了模手指上的储物戒指自嘲的笑笑,卯看到苏逸的动作大手一挥说道
“我还以为多大的事情,老哥我今天心情好你的消费老哥我包了,看上什么尽管出价!”说着又丢给苏逸一块令牌!正面刻着金色的云纹钱币的令牌!
“这是?”苏逸问道,卯摆摆手说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哥这里还有许多呢!”
说罢,招来一名仆从对着吩咐了两句,仆从就恭敬的请了苏逸往最好的包间走去!
边走后面的卯还喊道:“兄弟,你尽管消费今天我买单!”
仆从听到背后卯的声音精神一震,这位铁公鸡要请客?下一秒就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位才是大人物啊!一时对苏逸的神秘身份猜测不断,不由自主之间身子放得更低说话更加温柔了许多!
苏逸莫名其妙的被带到了包间之中,包间前面是一整块的透明晶石透过晶石墙壁就能清楚地看到台上正在被拍卖的商品!
络绎不绝的商品不断地被摆上拍卖台又被台下的人买走!苏逸砸砸舌心说不愧是芽雨城最大的拍卖场,这一场的流水就抵得上清吟馆一个月的收益了吧。
一旁的仆从递上一杯清茶后便退了出去,出去前告诉苏逸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唤自己然后便退出了包间,包间的房门一关闭,整个拍卖场的喧闹被彻底屏蔽包间内淡淡的香味配合着极软的地毯无一不透露着高端和奢华!
翻看着手中的金色令牌,苏逸感受到了这块令牌背后代表着的权势和威胁!一方面是芽雨城拍卖场的不定就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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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程浩文屁颠屁颠的又转身忙乎去了,尽管这两天一连串的工作,搞的他几乎没有任何休息时间,可他却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自己这是在帮秦书记对付邬大光手下的那帮爪牙呢,可见秦书记是把自己当成绝对的自己人了,等到秦书记真正掌控了浦和区的大事后,还能少得了自己的好处?
程浩文也了解过秦书凯这个人,知道只要自己做好工作,那么区长的位置也是可能的,或者说秦书凯推荐自己做市局那个局的局长也是可能的,为了这个步伐,当然要积极的争取。
回到纪委,程浩文把刘春花叫到办公室,说了准备调查胡海啸的事情。
黄局长的女婿被抓后,刘春花很是高兴,终于让黄局长的女儿家里尝到不能和家人团聚的滋味,这个结果那是黄局长造成的。
其实,当拆迁办副主任钱爱忠被抓后,黄局长从女儿哪里知道这个事情,就知道一定是刘春花在里面捣鼓的结果,他当时看上这个漂亮的女人,日过以后很是舒服,谁知道这个女人和丈夫离婚。
后来,这个女人进入纪委,黄局长就知道这个女人一定心里对自己有怨恨,说不定暗中利用纪委工作人员的身份对自己下手,为了安全提早退休,也就脱离了官场,那么事情也就过去了,谁知道刘春花还是把目标盯着自己家里的人。
看来,要想此事情解决,必须把刘春花打动,否则,女婿在里面说不定说出不能说的事情。
黄局长这个时候就把女儿黄娟叫到家里,说出了当年强刘春花的事情,也说了女婿钱爱忠被抓一定是刘春花『操』着的结果,希望女儿能找到机会和刘春花沟通,也许事情有转机,至少不会被判很多年。
黄娟想不到是这样,很是无奈的到了刘春花办公室,可是两人的谈话那是无果而终,刘春花根本不承认那是自己公报私仇,说那是纪委调查的结果,双规那是区委研究的,不是纪委那个干部能决定的。
女人的心一旦歹毒起来,是无法想象的。
刘春花接到程浩文的指示后,立即回到办公室,让人暗中按照举报的材料,到相关的企业和单位调查相关事件的证据。
刘春花调查的时候,突然接到弟弟刘春阳的电话,说,今天在街上被一个叫黄娟的警察欺侮的事情,希望姐姐能够帮助调查,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路,狗日的,简直就是土匪。
刘春阳现在开着一家软件公司,今天上午,刘春阳开车到市区办事,到了槐安路的时候,把车停到路中央准备下车买个东西,买个东西回到车内,准备发动离开的时候,一个交警站到了前面。
要说这女人的模样,还真是长得可以,只是刘春阳看了这个女人的面容之后,以看出这个妞儿今天心情绝对不会很好。
“你好,请出示驾驶证。”
态度算不上很恶劣,但至少很不礼貌,一个交警还不至于会忘记最基本的礼仪,虽然像执法敬礼这种东西只是表面上程序而已。
刘春阳缓缓将车窗往下摇了一些,夕阳的光芒照得他眼睛都睁不开。同时,也让他看清楚了这个女交警的容貌。这个女交警给人的感觉,是那种洋溢着阳光般气息的健康美。呈麦『色』,却又光滑似玉丝毫不粗糙的肌肤,加上那矫健玲珑的娇躯,刘春阳两只眼睛扫视过一遍后,立刻就判断出她全身上下绝对没有多余的赘肉。尤其是颈部以下那一对耸起,在警察制服的衬托下,饱满挺立,惹人遐想不已。
女交警显然也看到了刘春阳的目光所至,原本就不是很好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刘春阳顿时有一种危险的感觉。紧接着,他就听到“咚”的一声,女警一胳膊肘击在了他心爱的车顶上。与此同时,他感受到车子一阵抖动,周围准备停下来看热闹的路人见到这一幕,纷纷加快了脚步,一面殃及池鱼。
这个时候,刘春阳听到女警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的狗眼往哪里看?!”
不会是大姨妈来了吧?要不然就是被人始『乱』终弃了,不然这个女警不会有那么大的火气,他也就是违章停车而已,至于这样吗?现在的世道,真是世风日下,连女人都这么凶悍,根本就不给男人活路。刘春阳如是的想着。
不过,刘春阳也不是胆怕事的主,就这么算了,肯定咽不下这口气得,于是他说:“生命的不断延续,繁衍,是每一中生物基因中的本能。”
刘春阳的话,让女警睁大了眼睛,同时还微微有些错愕,在刘春阳面前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杏眼圆睁。因为她不明白刘春阳的话,跟他光明正大地盯着她的胸部看有什么联系。
见自己的话起作用了,刘春阳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继续给面前的女警宣传科普知识:“据生物学家研究表明,生命在无法获得永生的情况下,绝大多数生物缓慢进化的同时,都选择了矮矮这种方式作为延续生命的手段,从而为了将生命延续下去。作为生命的一种,人类也不例外,为了能够得到更为优秀的下一代。因此,人类在择偶标准中,会在先天本能的反应下,优先注意到女『性』的三个地方。”
刘春阳很是严肃,严肃的就像是个老学究在和人讨论科学问题:“女『性』的胸部高而挺拔,说明其基因优秀,发育良好,说明有着很强的哺『乳』能力。这可以保证所生育的后代,体格健壮,拥有较大的生存几率。综上所述,我刚才的行为,只不过是人类漫漫进化史上所遗留的一种本能而已。与道德无关。”
女警一开始的脸『色』还有些疑『惑』,越是听下去,一张脸越是铁青起来。她就是黄娟,因为老公被抓了起来,所以对刘春花的家里人的情况进行了调查,正好发现这个刘春阳就是刘春花的弟弟。
所以,对这个『色』眯眯盯着她胸脯看的刘春阳,很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她发泄的目标。可是,意外发生了,让黄娟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看似『色』眯眯的家伙,非但气定神闲镇定自若,而且还侃侃而谈。肮脏的话题到他嘴里突然变成了一套一套的科学依据,好像看自己胸脯,是给自己面子一样。
黄娟感觉很抓狂,她咬牙切齿地问刘春阳:“你认为我是不是应该让你鉴定一番?!”
“如果你真要这么做的话,我当然是欢迎之至。”
黄娟越看刘春阳是越不顺眼,原本就对刘春花生气,看到她的弟弟,就是一肚子的怒火,正愁找不到发泄的地方,满大街找一些个『乱』停车的倒霉鬼发泄一番。可是她的怒火非但没有得到发泄,反而被这个刘春阳三言两语撩拨得愈发膨胀起来。就好像是一个堆满火『药』的仓库,愣是往里面扔了一个点燃的炮竹。
“给我滚出来!不然110马上过来,把你抓走!”
“我说姐,我就是违章停车而已,至于弄得这么夸张吗?”刘春阳脸一下子苦笑了起来,“用得着玩这么夸张么?”
心中却在暗骂,『奶』『奶』的,这是遇到蠢货了。绝对是内分泌失调,不然哪来这么大的火气。
看见刘春阳哭丧着脸,同时『露』出胆战心惊的样子,黄娟心中没来由的一阵舒爽,准备玩玩就放了的时候时候,过来了一个和黄娟长的几乎同样漂亮的女人过来,和黄娟站到一边说了几句话后,点了点头,到了刘春阳的车前面。
“我怀疑你跟半个月前,在北城区发生的多起盗窃案有关,请跟我回去协助调查。”
有两种人,通常都喜欢不讲道理。一种是美女,而另外一种就是警察了。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却是两样都占全了。嘴里说着“请”字,可是动作却没有请的意思,从身后拿出锃光发亮的手铐,把刘春阳的左手靠在了车门上。然后熟练地掏出刘春阳的钱包,翻出了他的身份证。
“刘春阳是吧?你挺嚣张啊!”
“没有你嚣张,一个警察,随便烤人,奉劝你一句,如果你不敢杀我,还是趁早把我放了。知道这几天天气比较热,女人的大姨妈容易来了,心情不好,让你们开开心也就算了,如果过分了那就不好玩了,要知道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刘春阳说话的时候,眼光逐渐变得凌厉起来,让黄娟心中一凛,不能就这么弱了气势。因此,她胸部一挺:“今天就不放你,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后来的那个女警察,其实是黄娟的同学,名字叫朱爱华,昨晚黄娟到了他那边把自己家里的事情说了后,很是同情,却没有办法帮助,因为纪委抓了人,不是随意能放出来的。
刚才,听了黄娟说这个人是她的仇人刘春花的弟弟后,就想作弄一番,谁知道这个人不是简单的,听了刘春阳那充满威胁的语气,反而更是不屑。进入警察行业三年以来,从一个的刑侦队员,一路立功升到刑警副队长的位置上。虽然其中也有一部分她的家庭背景之缘故,然而,家庭背景在她升迁途中仅仅取到了不因为资历浅而被抹杀功劳的作用。经验丰富的她,对于危险的气息自然很敏锐,也嗅到了刘春阳那句话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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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叶浩然猛地睁开眼睛,他愣了一下,这个时候都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谁來自己的房间干嘛。
那个声音很轻微,走到了床边,然后那人就不再动了,半晌,那人终于开口说道:“叶先生,你……你睡着了吗。”
叶浩然一听这声音,原來是木子的,他有些奇怪,问道:“木子,你來干什么,外面怎么样了。”
木子听到了叶浩然的声音,松了口气,说道:“叶先生,外面已经好了,首相大人已经开始命令自卫队围剿紫山帮的人了,我和晴子也已经來到了首相府邸,我们……我们都很好。”
“恩,那就好,你还有什么事吗,沒事的话就不用來打扰我了。”叶浩然说道。
木子恩了一声,那声音很轻微,接着她朝着叶浩然的左边走去,走到了叶浩然的左边,她开始慢慢的褪下自己身上的和服,那和服本來就很薄,木子脱下衣服之后,跪在地上,把和服摆好,说道:“叶先生,今夜……今夜木子是你的人了。”
“恩。”叶浩然一愣,他的视力多好了,此刻即使月光很暗,他也看得出來,此刻木子的身上已经不着片缕了,木子毕竟只是个十九岁的女孩而已,她脱掉了衣服之后,身上散发着很清幽的香味,是肥皂的香味。
叶浩然叹了口气,说道:“不需要了,你出去吧。”
“这是木子的心意,还请叶先生收下。”木子跪在地上,她全身都光着,在这个房间里,虽然有空调,但依旧有点冷。
叶浩然说道:“可是,我明天就要离开了,我不需要你这样子。”
木子说道:“叶先生离开就好了,这礼物真的是木子真心情愿想要献给叶先生的,另外就是,叶先生,木子还是第一次,请放心。”
叶浩然一阵无语。
木子低声说道:“叶先生,有点……冷。”
叶浩然挣扎了一翻,最终他开口说道:“那……你上床來吧。”
折腾了半个小时,木子沉沉的睡去了,叶浩然则枕着双臂,他反而沒有什么困意了,这个国家的女人,实在是太难了,叶浩然有些感慨,他开始想念柳依依,想念林芝,想念苏珊,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现在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叶浩然想着想着,闭上了眼睛,浅浅的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叶浩然睁开眼睛,起身舒展了一下懒腰,他回头,就看到木子还在沉睡,虽然昨天只折腾了半个小时,但是这毕竟是木子的第一次,而且叶浩然的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女孩能够承受的,所以此时木子还沒有醒过來。
叶浩然想了想,他起身,然后冲了一个热水澡,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他终于决定,不跟木子说再见,直接离开就好了。
办公室内,纯一郎已经在等待着叶浩然了,他虽然一夜沒睡,但是他精神头很好,经历了昨天的大起大落、生死徘徊之后,纯一郎心情还沒平复,他精神百倍,看到叶浩然,纯一郎猛地站起身來,朝着叶浩然鞠躬,说道:“叶先生,多谢你昨天出手相救。”
叶浩然点了点头,说道:“谢就不用了,我想回M国,回洛杉矶,你帮我买一张机票吧。”
纯一郎说道:“那我送叶先生一架飞机可好,这飞机会载着叶先生您飞往洛杉矶,并且飞机上的保养,以及飞行员,他们的工资我都会给叶先生您付清的,无论多长时间,都由我來支付。”
叶浩然本來想拒绝,不过想了下,他开口说道:“那好吧,麻烦你了。”
纯一郎听了叶浩然的话,神情大喜,他开口说道:“不,叶先生,该说麻烦的是我,若是昨天沒有你,我和安倍都已经死定了,而且,这个国家也会被渡边熊野那个家伙搞的乱糟糟的,所以,是我们该谢你。”
叶浩然点了点头。
沒多久,一辆小型的私人飞机从东京机场起飞,朝着洛杉矶机场飞去,这种飞机必须得经过各个机场的调度才行,他不像是直升机,直升机黑飞,毕竟不算危险,但是这种飞机就不行了,他从本质上來说,就是个小型的客机而已,只是里面的装饰不是用來载客的,而是用來享受的私人飞机。
叶浩然坐在飞机上,享受着顶级待遇,因为有R本首相那边的命令,在叶浩然飞行在空中的时候,这架飞机已经转移到了叶浩然的名下了,以后虽然每次飞行都需要申请,但是却不用黑飞了,这样能够保证飞机的安全。
几个小时后,飞机落在了洛杉矶的一个小型机场,叶浩然下了飞机,飞机外面早已经有人开着车等候了。
叶浩然上了车,那司机是华龙帮的成员,叶浩然对那华龙帮成员说道:“先回家吧,去我自己的家。”
“帮主,您的家,已经沒了。”那司机开口说道。
“恩,你说什么。”叶浩然一愣。
那司机立马说道:“是这样的,先生,这是柳依依小姐的命令,她说以前租房子,实在是太磕碜了,于是她就亲自看了一幢公寓,还说让你过去住呢。”
“哦,这样啊,那就去那公寓吧。”叶浩然说道。
司机开着车,直接到了洛杉矶正中心的花园别墅区内,这里绝对是洛杉矶最高档的小区了,实际上,虽然是一个小区,但是这个小区里只有几幢房子而已,叶浩然一抬头,就看到小区上面写着“华龙集团住宿区”。
叶浩然这才明白,看來这里已经被柳依依他们全都买下來了啊。
小区大门口保卫科里的保安就是华龙帮的成员,而且华龙帮还把这个小区里里外外都装了隐藏摄像头和红外报警器,充分保障了这个小区的安全。
叶浩然砸吧砸吧嘴,说道:“哎呀,我走的这段时间里,你们弄了不少的事情啊,恩,确实挺不错的,早该这样了。”
那司机嘿嘿的笑了起來,说道:“我也很羡慕呢,要是有一天我也能立了功劳,升了职,我也就住进这里來。”
叶浩然笑了下,说道:“这里都是什么职位才能住进來的。”
“孔副帮主说了,主管以上级别的人,才能够住进來,这里虽然算是宿舍,但是条件什么的可好得多,而且也热闹多了,我要争取成为司机队伍的主管。”司机嘿嘿的笑着。
叶浩然笑了起來。
这时候车子在一幢别墅前停了下來,那司机开口说道:“帮主,柳依依小姐就是住在这里了,至于哪个是你的房间,我就不清楚了,你可以进去问问她是怎么分配的。”
叶浩然点了点头,从车子上跳下來,说道:“好,我看好你,小伙子,你要加油,以后一定会成功的。”
那司机嘿嘿的笑了起來,说道:“是,帮主,我一定会努力的。”
叶浩然朝着别墅内走去,到了别墅门口,叶浩然敲了敲门,半晌,房门打开,只见柳依依正穿着一身睡衣,朝着叶浩然笑,她一下子扑到了叶浩然的脖子上,说道:“哈哈,你可算回來了,怎么样,叶浩然,惊喜吧。”
叶浩然感受到柳依依的热情,他说道:“惊喜,的确很惊喜,这房子不错啊,不过,我睡哪个房间。”说着叶浩然走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的空调开得很足,所以柳依依只用穿着一件睡衣,光着脚丫就可以在房间里走來走去了,她一指楼上,说道:“你就睡林姐姐房间隔壁就行了。”
“林姐姐。”叶浩然一怔,“林芝吗。”
柳依依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叶浩然眨了眨眼睛,说道:“怎么样,我懂你心思吧。”
叶浩然搓着手,笑了起來,说道:“那,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对了,房间里还住着其他人了吗。”
柳依依瞪了下眼睛,一扭叶浩然的耳朵,说道:“你啊你,这么贪心,这个房间里已经有两个大美女陪着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叶浩然尴尬的笑了下,说道:“对,对,我多嘴,我就是随便问一下吗,毕竟这个房间好像是有四个卧室的。”
柳依依笑道:“第四个房间是作为客房使用的,万一哪天有美女朋友要在咱们房间里留宿呢,嘻嘻,好了,你累不累,要不要我给你按摩一下。”
叶浩然点头,说道:“当然了,我还真的累了,对了,你上次不是说要去拍什么广告吗,去那个西班牙是哪里的,什么时候动身啊。”
“快了吧。”柳依依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应该是林姐姐安排完最近集团里的事情,咱们就会去了,听说那个地方现在还是春天呢,格外的暖和,那个小岛上环境可美了,这次的宣传片,一定会让公司的百草香护肤品大卖的。”
叶浩然先上楼,看了下自己的房间,这个别墅共分为三层,第一层是大厅和厨房,第二层则是四个卧室,至于第三层则是练舞房,书房,钢琴房等等休闲娱乐的地方。
叶浩然进了自己的房间,在房间里看了看,房间里摆满了各种书籍,还有一个十分舒适的大床,而且房间里也有卫生间,而在叶浩然的隔壁,则是林芝的卧室里。
看到这安排,叶浩然的心动了,他觉得,如果这次再和林芝沒有关系进展的话,那可真是太丢人了。
叶浩然一下子躺在自己的床上,他是真的累了。
柳依依走到房门口,敲了敲卧室的门,说道:“嘿,帅哥,需要服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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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
黑夜里的小区,静谧清幽。
韩东蹲在窗沿上,垂着脑袋,脸庞无悲无喜,冷漠无情,淡淡盯着那只青黑颜色的幽影。
灵感之内,面前乃是一团森森寒意。
显然这是一只鬼怪,而且初步具备灵智。
嘶。
幽影鬼怪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低沉的嘶音,那双青黑眼目流露出讥讽与诡笑,死死盯着韩东。
人类,区区口食而已。
但韩东无动于衷。
通过灵感,他估计眼前这只鬼怪,大约与上次在宣阳乡镇碰到的那只鬼怪,相差不多。
这么弱,还敢在自己面前诡笑?
怕不是活腻了。
若非担心催动凝合之力,极易造成楼房建筑的破坏,吵醒小区的居民们,他早已出手。
“你能听懂人话?”
“那么,你能开口讲话吗?”韩东饶有兴致地盯着幽影,观察这只鬼怪的躯体构造。
下一刻。
嘶!
青黑幽影猛地扑向韩东,发出森然嘶音。
韩东骤然抬头,眼里闪过凛凛冷冽,左掌翻转间犹如翻天巨印的迎了上去,蕴涵一品的凝合之力,哪怕一面砖墙,也要立刻倾倒。
蓬!
青黑幽影来不及发出嘶叫,鬼躯被一巴掌拍的颤抖连连,径直抛飞而落,似乎淡化了一些。
嘶!
它眼里狂闪,落在地上,欲要逃离。
初步具备灵智的鬼怪,自然能识别危机强弱,韩东那一掌具有不可抗衡的力量。
与此同时——唰啦!
韩东双腿一颤,振臂如同鹏鸟一般,自五楼窗沿一跃而出,直截了当的扑向下方的青黑幽影鬼怪,眼底盛怒好似火焰燃烧。
是它!是它!
当初那道潜入家里的幽影,正是它!!!
咔嚓!
韩东双脚落在小区的地面砖上,哪怕举重若轻,也令砖面产生道道显眼裂纹,仿佛密密麻麻的蜘蛛网。
他缓缓抬头,双目弥漫不再遮掩的杀机。
此时此刻,一股凛冽寒意,甚至盖住了青黑幽影的森森寒意,向四面八方扩散。
嘶嘶!
青黑幽影疯狂嘶鸣,欲要转身离开。
它大约也明白眼前穿着黑色背心的人类,绝非普通食粮,而是能杀死自己的习武人士。
蓬!!
一道流转凝合之力的右掌,青筋暴露,骨骼绷紧,血脉贲张,从后方猛然伸了出来,随即向后一捂,死死扼住幽影的脑袋。
呜呜呜!
幽影恐慌挣扎。
韩东脸色罩着寒霜,擒住幽影,拖向一旁的小树林里:“已经这么晚了,大家都在睡觉。你不要叫。”
呜呜!
幽影双目流露惊慌,连连打向韩东手臂。
但时至如今,韩东体内的凝合力,几乎媲美武者内力,根本不需担心鬼怪附体。附体之前,必须提前击破自己的凝合之力。
“恩?”
韩东瞳孔一缩,松开右掌。
这只鬼怪的挣扎,力气不大,仿佛翻滚的棉花,但是对于凝合之力的消耗,却异常恐怖!短短数秒钟,体内的凝合之力就被消耗了一小部分。
怪不得武者也忌惮寻常鬼怪。
因为这玩意儿只能杀,没法抓,倘若内力不足,极有可能被疯狂鬼怪施加附体。
嘶嘶!
月光洒落大地,照着这只鬼怪的阴冷双目,仿佛也意识到了自己难以逃出生天。
可它不懂。
为什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口粮。
韩东也紧盯着它,连连道出两句话,试图询问它为何靠近这里,到底有什么企图,但初步具有灵智的鬼怪回答不了这么深奥的问题。
唰啦!
韩东动了,宛若锋锐的离弦之箭,暴射向青黑幽影,右掌化为擒拿姿态,狠狠抓向鬼怪。
“嘶!!”鬼怪剧烈抗衡。
此乃徒劳无功的反抗,它难以扰乱韩东的气血,只觉得眼前人类的体内气血好似巨石一样,不可撼动。
“死!”
韩东左掌并立成锋,当头劈落。
嗤啦!
空气都在排散,乱流四溢。
这一记充满凝合之力的劈掌,登时将青黑幽影劈成两半。
但它被一分为二的鬼躯,竟然还有重新融合趋势,眼见着即将恢复如初。
嗷!
随着一声奇异叫声,它的鬼躯泛着青黑光芒,那双眼目骤然浮出歇斯底里的诡笑,射出两道幽幽光芒,惑乱心神。
倘若寻常一品,怕是要当场昏迷。
两道幽幽光芒击中韩东,却只令他脑海一颤,玄奇灵感宛若坚不可摧的防御,让幽芒无法扰乱意识。
嘭嘭嘭。
青黑幽影连续翻腾,噬咬韩东,每次攻击皆能消耗一小部分凝合之力,韩东只是不为所动,反而不急不躁,津津有味地看着鬼怪挣扎,双掌紧紧抓住它。
因为。
武术品级达到一品后,体内的凝合力,堪称无比雄浑。哪怕任由这只鬼怪噬咬,至少也要上百次,才能打破凝合之力的防御。
韩东眼底划过莫名沉吟之色。
假如凝合之力消耗干净,鬼怪就能扰乱气血,甚至对自己进行最后的杀招——附体。
“那么,该怎么杀了它?”
“若是打出狂暴雨落之术,恐怕都能震响空气,容易惊动小区里的其他居民。万一引起注意,反倒是有些麻烦。”
他嘴角勾勒一丝淡笑。
术的意蕴,可以伤害妖魔鬼怪。一品的凝合之力,也可以。于是韩东加速催动一品之力,有如潺潺溪流,忽然加速奔腾。
但就是这么一下催动,凝合力狂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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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
灵山名叫翠云峰,其实也就比其他地方灵气多点,和仙魔大陆普通地方都没什么可比性。
翠云峰本就在斩尘山上,与斩尘宫所在的山峰距离不远,原本是范光自己的自留地,为了拉拢叶谦和赵开,就贡献了出来,许诺的宫殿现在还没有,要等后期来建造。
山峰上有范光的私宅,只是平时不怎么住,大部分时间范光都在白阳城,只留几个奴仆打理宅院。
美酒已经放在酒窖之中,至于九阳之体的少男和碧落之体的少女,已经送到卧室之郑
范光和顾云品带着叶谦赵开将宅院逛了一遍后,就告辞离开,叶谦带着赵开回到自己的卧室,看到绑在椅子上的两个少男少女,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男的满脸惊恐,倒是女的相对比较平静。
叶谦来到他们面前,检查过他们的身体之后,叶谦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果然资质绝世之辈,哪怕修为都没到窥道境,体内的世界本源都是两缕,也就比范光少一缕的样子。
“就不让你们开口了,一路走好!”叶谦灵力打入两饶体内,瞬间绞碎了他们的心脏,让他们无痛死去。
世界本源只能在生灵死亡之后提炼出来,叶谦手中两道相同的灵力法印分别打入尸体之内,三个呼吸的样子,灵力法印浮出尸体,变成一个紫金色水晶,每个里面都有两条浅紫色光线正在横冲直撞,想要逃离。
世界本愿这种东西除了专门的灵力法印来封存,不能以任何神魂之力或者灵力妖力去触碰探查,不然就会直接与之融合,没凑够一百缕炼制成一人份前,没有破境之类的功效,最多增加些底蕴。
叶谦拿出一枚封印玉盒,玉盒里有专门的阵法用来保存这种灵力法印的稳定,是鸿涂山主提前给他的正式成员标配,包括提取世界本源的法印秘法也是,叶谦将两位灵力法印送入玉盒之中,就直接收入储物戒指。
“随便找个地方葬了吧,别被人发现……”叶谦对赵开着的时候,神魂忽然感觉到一道仿佛来自九之上或者地狱之下飞,仿佛被整个世界凝视的恐怖感觉,叶谦浑身全部汗毛都立起来了,那是蝼蚁面对仙神,特别虚弱,完全无法反抗,只能静静等着审判的感觉。
不过是一刹那,那种注视转移到赵开身上,而后消失,叶谦感觉自己像是过了一两百年那么长久,连一个呼吸都没有的时间里出的冷汗,简直像是叶谦刚穿着衣服洗了澡。
“咕咚……”叶谦艰难的吞了口口水,浑身失去力气般跌坐在地上,重重地喘着口气,刚才的感觉,比叶谦曾经在妖仙城,见识楚家楚惊一招灭半城还要糟糕百倍千倍。
“尊上,怎么了?”赵开有点懵逼地看着叶谦瞬间仿佛被谁蹂躏了一百遍的样子,愕然问道。
“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叶谦喘着气,无力地看着若无其事的赵开,他明明感觉那种恐怖的注视从他身上离开后,到了赵开身上,特么为什么赵开一点事都没有,他却这么狼狈?
“啊?”赵开被问的更懵了,见叶谦的样子,心头一个念头跳过,赵开惊异地问道,“尊上,刚才你感觉到三月世界的意志来过?”
要知道世界本源被秘法掠夺后,是无法被世界意志召回的,本源消失在哪里,世界意志肯定会重点排查哪里,只是世界意志虽然无处无在,但并非开智的生灵,反应有点慢,一般四等世界都在十个呼吸左右,根据世界体量,会有所不同,所以才有在土着死后十个呼吸的时间内收纳世界本源的法,因为超过时间,在世界意志的注视下掠夺世界本源,简直不要死的太快。
现在可是世界意志最强盛的时候,加上世界意志本就代表着这方地法则与生灵的集合体,压根不是和修炼者一个层次,不是个人能够对抗的。
为何异界征伐会有开荒期和征伐期,不就是为了无限消弱世界意志么,只有消弱世界意志,才能最大程度上掠夺世界本源,难听点,就跟入室抢劫一样,不干掉房主,哪里能全部搬空,一点不剩。
一般的入侵世界的修炼者,肯定是无法感应到世界意志注视过自己,这东西层次太高,只有窥道境少数窥道境八重顶级骄和窥道境九重以上的修为才能感应到,毕竟窥道境九重已经凝结成法则种子,层次上,已经触摸到至少一种世界法则。
在赵开看来,叶谦现在才窥道境七重巅峰,再怎么妖孽,也不可能感应到世界意志的注视,但现在看叶谦的样子,也没其他的解释。
“不错……”叶谦艰难的点零头,重重吐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坐在椅子上,很有中摊在上面的既视感,他望着卧室的房顶道:“以后提炼世界本源换你来,这种事我不想再经历一次,太糟心了!”
“……”
我弱怪我咯!赵开无言,他倒是想体验下被世界意志注视的感觉,但没那实力啊!
“算了,换你来分分钟暴露!”叶谦感觉自己智商都有点下降了,法印是要灵力或者妖力凝结,赵开真敢现在出手,分分钟暴露在世界意志之下。
等过段时间,毒瘟席卷这方世界的生灵,入侵这方世界的追随者越来越多,暴露的也越来越多的时候,世界意志疲于奔命,到处救灾并催生救世主,赵开他们出手危险性就会低很多。
“……”赵开整个人都不好了,感觉又被打击到,明明他什么都没,什么都没做好吧。
“带着他们离开,我换个房间休息下!”叶谦着离开卧室,一处景色不错的水潭洗了个澡,换身衣服,就在谭边一块光滑的石头上,直接休息了下。
叶谦身体并没什么大的问题,主要是被那恐怖的世界意志注视后,神魂之力本能抵抗,并瞬间空了,若非神魂海中的神荒鼎鼎灵关键时刻将神魂海保护起来,不定他的神魂就会受到重创。
“鼎灵,有没有办法屏蔽这种被世界意志注视的感觉?”叶谦神魂海中向神荒鼎鼎灵问道,想到这么糟糕的体验,叶谦不定还要经历很多次,就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简直自己找虐。
“有,但不建议你屏蔽,这种抵抗对神魂有很大的好处!”神荒鼎鼎灵回道,这也是他没第一时间将叶谦神魂保护起来的原因。
“什么意思?”叶谦愕然。
“世界意志是一方世界全部法则衍生出的特殊存在,能够长时间被世界意志锤炼,你的神魂会变得越来越强,也越来越敏锐,到达一定程度,就能触摸感悟到适合自己的大道法则!”神荒鼎鼎灵回道。
“使用世界本源也可以轻易达到这个目的!”叶谦嘴上还在拒绝,心里其实已经不再抗拒,强大的神魂本就是他最强的底蕴之一,有机会能继续强化,哪怕刚才那感觉糟透了,叶谦也会选择继续挑战。
“不一样!”神荒鼎鼎灵回复:“世界本源会把各种适合你发展的世界法则清晰的呈现在你面前,但如何选择,评判的标准是什么,需要你神魂足够的强大与敏锐,才能选中,最适合且能走得更远的大道法则!”
“好吧,我知道了!”叶谦心里翻了翻白眼,话都到这份上了,没什么好的,主动找虐而已,又不是主动找死,反正有神荒鼎鼎灵帮他,神魂肯定不会出问题,借着世界意志来磨练神魂,出去恐怕都没几个相信的,跟别做到。
叶谦把加入斩尘门的两个七品炼丹任务随手完成,就直接在石头上,嗅着草木水气,望着碧蓝的空,缓缓闭上了眼睛,刚才那一瞬间,比叶谦跟一个窥道境八重大能战斗还要累,叶谦已经很久没这么狼狈了。
傍晚时分,叶谦醒来,不远处蹲着一个灵性十足的白色兔子,粉红的瞳孔,让叶谦想到了鸿涂山主那对漂亮的红宝石眼睛。
叶谦不由得会心一笑,朝那只兔子招了招手,出乎叶谦意料,那兔子居然真一蹦一跳跑了过来,蹲在离叶谦两步之遥的地方,好奇又机警地看着叶谦。
“相见就是有缘,尤其还是我心情这么好的时候!”叶谦从储物戒指取出一枚五品开智丹,这是给幼年半妖开启智慧的丹药,对妖兽的效果会打个折扣,不过也足够这只野兔开启灵智化妖了。
丹药的香味吸引着白兔来到叶谦面前,巴巴地看着叶谦手中的开智丹。
叶谦微微一笑,将手中五品开智丹放在掌心,递到白兔三角嘴前,看着这头白兔将丹药吃下。
“没有这枚丹药,你未必能活到这方世界毁灭,不过,有了这枚丹药,你或许能活到那时候,让你亲眼见证这个世界的美好,又随它一起毁灭,在电影里,我这样的,通常都是大反派,可以活到完结,电影剧终的那种!”叶谦低笑了两声,起身拍拍身后灰尘,伸了伸懒腰。
若是在仙魔大陆,叶谦随手给一只野兔五品开智丹,那才是真正的机缘,在三月世界,或许没有浑浑噩噩的野兽才不会在世界走向毁灭时,还会幸存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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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3章
“明明就是从我这里抢走的,姐姐!”铃木美娜子愤愤不平地瞪着自己的姐姐,那个戒指,本来是属于她的!如果当初这个戒指没有被抢走,那么她的式神德川千姬就可以寄居在里面,她就可以随时召唤她出来。
“美娜子,你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啊。”被妹妹揭穿了,铃木菲亚娜眯着眼睛看过去,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铃木美娜子顿时就退缩了,在学校里,她是强势的女王大人,但面对更加强势的姐姐,她不敢生出任何反抗之心。
“其实……”李学浩正准备解释一下其中的误会,只是不等他说完,铃木菲亚娜就抢先说道,“其实,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这是真中送给美娜子的结婚戒指。”说到这里,她故意顿住了。
李学浩明显感应到四道犀利幽森的目光射了过来,那是属于千叶小百合和泽井绿的,他再一次准备开口解释。
铃木菲亚娜又一次抢先说了:“哈哈,小百合,小绿,你们并不知道吧,真中和美娜子已经结过婚了。”
“闭嘴!”
“不要叫我小绿!”
两个异口同声的声音响起,语气中都带着不耐烦和怒意。
“浩二君,这是真的吗?”千叶小百合冷声问道,要知道,她才是正妻,在她没有结婚之前,没有人可以跟浩二君结婚。
“其实那只是一次假结婚。”李学浩这一次说得很快,不能让铃木大小姐再黑下去了。她左手上的那枚戒指,是他当初在学园祭和铃木美娜子玩新娘限定体验时所送出的“结婚”戒指,只是要了几次都没有要回来,反而被铃木大小姐拿去当式神容器,她的式神雪女就寄宿在其中。
听了他的解释,千叶小百合冷冷地看了一眼铃木大小姐左手上的那枚戒指,然后收回目光,不再说话了。
铃木菲亚娜因为被揭穿了谎言,或许认为已经戏弄够了某人,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致,恰好这时点的西式餐点送上来了,几人便专心消灭美食。
毕竟二十多个小时内,只是吃了一点零食和干粮,面对鲜嫩的料理,哪怕是平时用餐很淑女的千叶小百合也忍不住大快朵颐。
……
美美地享用了一顿午餐,几人按约定好的,出去逛街。
前桥市是群马县的县厅所在地,距离东京100公里左右,在整个日本地图上,相当于地处中央位置。
市内有利根川和广濑川等河流,背靠赤城和榛名二山,前桥市的市区风景优美,尤其是在城南地区这里,留存有很多的群马县的古迹,如前、中、后、小二子古坟等。
当然,这里也不乏高楼大厦,不过相比起低矮的民居,高楼大厦要少得多,看上去根本不像一座现代化的城市,跟东京那样的大都市更是无法比较。
行走在一条商店街中,一行五人兴致勃勃左右看着,这里有很多的群马县特产,几人眼花缭乱之余,也会顺手买一些当礼物。
李学浩因为是带着“特产清单”来的,所有瓜生麻衣写在清单上的东西他都要买到,所以显得最忙碌。
手上的东西越来越多,偶尔他也会趁人不注意将一些不算明显的特产收进储物戒指中,只是依然保持着手上的东西越来越多的趋势。
铃木菲亚娜四人虽然也买了东西,但她们只是买了一两样小物件,拎在手上非常轻松,甚至都不需要拿,小的甚至可以直接放进口袋里装着。
本来跟铃木菲亚娜几人走在一起的,因为买的东西越来越多,渐渐地脱离了“大部队”,等到从一间卖“上州名物”的小店里出来,李学浩发现千叶小百合几人已经在五六十米开外了,要不是他有强大的神识,估计都无法发现她们。
趁此机会,他将这种叫“上州名物”其实是用当地特产的小麦和辣味调料制成又叫“烧馒头”的点心收进了储物戒中,一边往前追去。
前面的铃木菲亚娜四人不知道是不是忘了原先队伍里还有一个人,还是故意把某人扔下,丝毫没有驻足等他的意思。
对这一点,李学浩倒没有心怀怨怼,反正他还有很多东西要买。
再一次从路边的一间商店里出来,却意外地发现,身为四人中年龄最小的铃木美娜子正在往回走,见到他时,校准了方向,朝他走来。
看起来,似乎是几人终于想起了他,特意派铃木美娜子来找他。
“喂,我来帮你拿一点吧。”铃木美娜子走到近前,特意伸手要帮忙。
李学浩看她两手空空,也没有客气,特意将几个比较轻的东西给她拿,嘴里道谢:“谢谢你,铃木……前辈。”因为已经有过那种亲密接触,他叫前辈反而没有以前那么顺口了。
铃木美娜子似乎也听出了他话中暗含的意思,脸上不由红了红,故意板起脸来:“快走吧,姐姐她们还在前面等着。”
“嗯。”
铃木美娜子走在前面,像是特意避开他一样,不跟他走在一起。
李学浩跟在后面,近距离之下,可以欣赏到她完美的身材以及闻到她身上不断散发出来的香味,有沐浴露的,也有特属于女孩子身上的体香。
铃木美娜子和来时穿的差不多,是短裤加T恤的组合,身材高挑,双腿修长,及腰的黑发,随着走动之间,在身后摆动着。
挺翘的臀部,在短短的热裤包裹之下,显得非常浑圆饱满,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
“喂,什么时候把八幡还给我?”走了一小段距离,前面的铃木美娜子突然转过头来问道,不巧的是,正好发现了她盯着自己羞处看的目光,脸色一红,然而更多的是羞恼。
“咳……”李学浩没想到她会突然回头,知道自己的偷窥被她发现了,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什么八幡?”
铃木美娜子轻哼了一声,像是对他的偷窥的警告,不满地说道:“就是土叁拾贰,你从我这里抢过去的。”
经她提醒,李学浩终于想起,当初她不肯归还自己的“结婚”戒指,所以他就抢了她的那个手环,也就是他曾经炼制的土叁拾贰,“八幡”估计是它的日式名字。
“回横滨我会还给你。”尽管土叁拾贰就放在储物戒指中,不过李学浩可不想显得自己有多么急迫,换了昨天以前,他肯定不会说这样的话,但两人都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他实在硬不起心肠拒绝。
“记住你说的话!”铃木美娜子怕他反悔,重重地说了一句,只是话中并没有多少失而复得的喜悦。
“嗯!”李学浩应了一声。
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铃木美娜子稍稍停了停脚步,等他追上来,才重新启动,却是已经和他并肩而行了,像是防备他又要从后面偷窥她。
李学浩有些哭笑不得,明白铃木美娜子是在防着他,可刚刚他又不是有意偷窥的,只是……咳咳,眼睛长在前面,不小心看到的而已。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阵,铃木美娜子不知又想到了什么,主动叫道:“喂!”
“什么?”李学浩苦笑了笑,现在都不叫他名字了,直接以“喂”代称。
“你和福圆直美……”铃木美娜子似乎有什么羞于启齿的话不好意思说出来。
“嗯?”李学浩疑惑地看着她。
铃木美娜子的脸色越来越红,最终被他看得有些恼羞成怒了:“你和福圆直美,有没有,有没有……就是对我做过的那种事。”说到最后,脸色已经红得不敢见人了。
李学浩终于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同样感到尴尬不已,不自然地摇了摇头道:“没有。”
“没有?”铃木美娜子有些怀疑,“你和福圆直美不是正在交往吗?”
“咳咳……”李学浩几乎被呛到,就算在交往也不一定要做那种事,虽然他是很想,但主要也看福圆直美的意愿。
“该不会是那个女人拒绝了你吧?”铃木美娜子以古怪的目光看他,语气中更有种怪怪的幸灾乐祸的味道,似乎非常希望那样一样。
李学浩不想让她误会自己跟福圆直美之间有什么不和谐的地方:“直美对我很好,只是我从来没有要求那样做而已。”
“直美?啧啧,现在都直呼名字了,一年级叫三年级的,连‘前辈’也不叫吗?”铃木美娜子带着冷嘲热讽,似乎还夹杂着那么一丝被区别对待的不爽。
李学浩完全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提到福圆直美,她又不是明月结花,和福圆直美算不上“仇敌”吧,顶多是同为四大学园女王互相谁也不服谁罢了。
见他没答话,铃木美娜子继续说道:“我记得还有一个山本綾音,论坛上就有你们在天台吃便当的视频,加上巫女小百合,还有你家里的那些女人,对了,还有明月结花……啧啧,有多少个女人了?比人渣还要花心!”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以咬牙切齿的语气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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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章
厮杀过后,黑暗之中重现光明,层层云雾散去,阳光依旧浓烈,好似方才的厮杀,只是一场幻象。
白狐不顾自己的伤势,急忙跑到东方闻思的身边,一边将她扶起,一边焦急的问道:“闻思,你怎么样?”
即便有白狐的搀扶,东方闻思还是有些费力的起身,沉声说道:“我没事,皇甫雷已经受到重创,我们现在也刚好可以脱身了!”
白狐有些恨恨的看向皇甫雷:“他险些杀了你,我怎么能就这样放过他?”
“若不是他及时收手,我们又怎能伤了他?”东方闻思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皇甫雷,百感交集,不由得叹了口气,“我们今日杀的人够多了,可这些并不是我想看到的!”
“好,听你的,我们现在就走!”白狐扶着东方闻思,想要和小水滴撤退时,但见远处又有官兵围了上来。
带头的人正是衙门的三大捕头之一齐客京,他看似沉稳,实则早已紧张万分,他扶起皇甫雷,声音也有些焦急:“雷小少爷,伤得可重?”
皇甫雷踉跄了几下,低声苦笑道:“虽说伤得不重,可却再无战斗之力!”齐客京看了看周围的断臂残肢,尸体遍地,见惯了如此血腥场面的他,还是有些震惊,视线最终停在东方闻思、小水滴和白狐的身上,满是痛恨:“这一次真是人赃并获,
已是魔宫作祟无疑,可以捉拿凶手归案了!”“齐捕头,我已不能再战,你们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还有江湖令的规定,不如就此撤离,日后再议!”皇甫雷自然看出齐客京虽然自知武功不如他们三人,可是那
眼神,那语气,明显是想拼个你死我活。
齐客京有些不甘愿的说道:“就这样让他们走吗?我们可以在寻得一些帮手!我就不信,这三个魔宫的妖孽,能够全身而退!”
皇甫雷轻轻的摇了摇头:“这里已经没有人是她的目标了,她不会再杀人了,让他们走吧!无论寻得多少人手,都将是他们的手下亡魂!”
“此时放了他们,就是让他们继续作恶!”齐客京沉声道,但也明知皇甫雷的话是事实。
小水滴摸向怀中的水晶球,愤声道:“我们想走,就凭你们,拦得住吗?”
皇甫雷想起小水滴怀中被东方闻思禁止使用的化尸水,随后低声在齐客京的耳边说了这化尸水的可怕,齐客京这才让官兵给他们让开了一条道路。
从皇甫雷身边走过时,东方闻思有些泪眼婆娑,亦是不舍,却又充满了爱很纠结,而皇甫雷亦是红了眼眶,无可奈何。擦身而过时,那没有被血腥气掩盖住的桃花清香,让东方闻思想起他们初见时的单纯懵懂,自己女扮男装,在祥合饭庄吃饭却忘了带银子,而险些被打断腿,是路过的皇
甫雷替自己解了围,这份缘就此结下。
不知道那个饭庄的胖老板,再见到自己时,还会不会嚣张霸道目中无人,亦或吓得魂飞魄散,狼狈而逃。那时候的他,就是现在这样的失魂落魄,眉宇间一缕寂寞和悲伤,只是从前的寂寞,是没有朋友,从前的悲伤,是年少强说愁,可是现在,那份寂寞,是对爱的人不甚了
解,那份悲伤,是对爱的人愧疚却已不能拥有。雷哥哥,我到今日才明白,爱一个人,不是一定要长相厮守,浪迹天涯,而是尽自己所能,去为他做他想要做的事,我知道你爱江湖早已胜过爱我,但我还是会尽自己所
能,解你心忧!我会把曼陀罗宫从白之宜的手中夺回来,让臭名昭着的三大魔宫改邪归正,不再霍乱江湖。
即便东方闻思现在成了人面兽心的妖女,可皇甫雷并不恨她,方才说的话也不过是一时气话,他又岂会不知,东方闻思练了邪功,不正是因为自己嘛!可是现在事情发展到了这样的局面,让初出江湖初次爱上一个人的皇甫雷感到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改变这局面,不过眼下,他很快振作起来,暂时忘记不快,留下官兵清
理现场,随着齐客京一起去了衙门。
刚好段如霜、文珠儿他们正聚在秦络绎的房间里,商讨着这一次的魔宫虐杀案件。
这才知道,秦络绎也已经搬进了衙门后院居住,询问一番,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囊中羞涩,被文珠儿强行带来了衙门“安家”。最初秦络绎母亲去世时,秦家因为脸面,时不时的还会给他一些银两,时间久了,百姓们也不再在乎秦络绎还是不是秦家的少爷,所以秦家也减少了银两,到最后的彻底断绝来往,而秦络绎倒也不在乎,所以连客栈都住不下去了,又觉得在衙门白吃白住有些不妥,幸得文珠儿的帮忙,让秦络绎暂时留在衙门当差,哪一位捕头手下暂时掉
不开人手,秦络绎就会去哪头帮忙。知道皇甫雷此次前来的目的,正好看管衙门案件卷宗的方均不,便偷偷的去取了受害人的卷宗,借给了皇甫雷,皇甫雷收好卷宗,邀请众人去桃花山庄一坐,正好因为皇
甫云受伤以后还未曾去探望过,再加上对于这些魔宫所为的案件无能为力,无计可施,闲着也是闲着,便都跟着皇甫雷去了桃花山庄。
东方闻思、白狐和小水滴三人坐在一处河边打坐调息,虽然各个都受了些内伤,但都伤得不重,没过一会,便都相继起身。
东方闻思摸了摸怀中,却是苦涩的一笑,原来不知何时,皇甫雷在与自己近身打斗的情况下,偷走了卷轴。
“闻思,还有多少人?”白狐轻声问道,见她一会面露苦笑,一会又是眼神呆滞,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去完成卷轴上最后的任务了!”
看她黯然失神,全然听不到白狐的话,小水滴叹息一番,忍不住说道:“姑爷,很明显,小宫主把卷轴弄丢了!”
“闻思!”白狐忍不住把住东方闻思的肩膀,轻轻的晃了晃。
东方闻思这才回过神来:“还剩三个人,我都记得,我们现在就去吧!”
“你把卷轴弄丢了?这不可能,除非,是皇甫雷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偷走的!”“一定是这样啦!你没看到小宫主的表情,爱恨不能的!”眼前的东方闻思,已经不再是曾经生活在曼陀罗宫中无忧无虑单纯乐观善良天真的少女,现在她一身红衣如同染满鲜血的修罗,眼神不再干净纯粹,如果怪她遇到了白之宜这样的继母,倒不如怪命运让她爱上了皇甫雷,“小宫主,我听说云细细可以改变记忆,不如你忘了皇甫雷吧,
也就忘了痛苦,最好连自己是谁都忘掉,就不会活的如此疲惫了!”
东方闻思勾起一丝微笑,柔声道:“可我根本不想忘记,我宁愿痛苦,也不想忘记皇甫雷!”
白狐站在一旁,有些不自在的握紧了拳头:“他值得吗?”
“他曾舍命救我,也曾背我从深夜走到黎明,他曾将我从桃花山庄带回曼陀罗宫时千疮百孔危在旦夕,也曾给我承诺许我江湖太平时与我执手一生,就凭我爱他,就值!”“你求他带你走的时候,他在做什么?你为了他被迫练邪功杀人的时候,他又在做什么?你忘记在你们的老地方,他是如何用剑赐你一道道血痕累累的伤疤的?你忘记你被带去盟主堂审判时,他是如何看那些伪君子伤害你的?他根本不能保护你,也根本给不了你想要的平淡生活,我白狐为你鞍前马后,我说我可以带你远走高飞,你却偏偏
要留下来,留下来承受这些痛苦!”
“白狐,我必须要留下来,我还有我的使命,不过,你可以离开啊,你可以带着小水滴一起离开,你们留在曼陀罗,朝不保夕,何必呢?”东方闻思沉声道。
“你有你的使命,我也有我的使命,我的余生,就是为了你,你又不是不明白!”白狐说完,转身走去一旁,看来是在平复自己的情绪。
东方闻思有些愧疚的看着他,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小宫主,不想忘记,又不想离开,一定很痛苦吧!”小水滴说道,“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连我都觉得很痛心,更别说白狐了!”东方闻思看向小水滴,瞥到她衣服破碎裸露在外面的伤疤,那是因为自己,被白之宜洒了化尸水的杰作,也有一些是赵华音的杰作,便心生一丝愧意:“小水滴,你留在这
里,早晚会被赵华音害死,为什么你不逃走呢?”
“谁不知道,离开曼陀罗宫,就是一个死字!”小水滴无奈的说道。
“可是双飞燕姐姐,不是还活着吗?”
“她们是找到了桃花山庄这样的靠山。”
“你也可以去啊!”
“你以为他们会相信我能够改邪归正吗?更何况,背叛曼陀罗宫的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宫主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除掉双飞燕,横竖都是死,何不留下来拼死一搏?”
“你想怎么做?”“不知道,水涟漪告诉过我,桃花山庄不知从哪得到了一个叫做一世葬的武功禁典,由十种禁功组成,而且宫主的意思,是想要逐一击破修炼一世葬的人,我想如果我成功
的杀了修炼一世葬的人,说不定就立了大功。”
“你敢伤害皇甫雷身边的人,我一定会不念旧情杀了你。”东方闻思冷声道。
小水滴撇了撇嘴,不敢再说话。
白狐再次转身回来时,已恢复如初:“闻思,既然你记得卷轴上最后的三个人,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当他们解决掉那个人时,白狐又问她,最后剩下的两个人是谁。可是东方闻思却无论如何都闭口不提,只说这两个人杀不得,但是白狐和小水滴多少都猜到是跟皇甫雷有关的人,便知道,无论如何,这剩下的两个人,东方闻思都不会
再去杀了。
一路上,无论白狐和小水滴说什么,东方闻思都充耳不闻,保持沉默,最后竟然不知不觉间,又来到了她与皇甫雷的老地方。小水滴不知道,可白狐却知道,他心里难过,但是只要东方闻思在这里能好受一些,便也陪着她一起坐在了嫩草春生的河边,看她支着血迹已经干涸的下巴发呆,而小水
滴则站在不远处,来回徘徊,有些焦急,有些不安。却没成想,触景生情,想到过往种种,东方闻思不免心生一阵悲凉和绝望,想当初,自己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紫魄哥哥巫溪奶娘都很宠爱自己,每次为了偷偷溜出宫去游玩而绞尽脑汁,挨过骂,受过罚,却又是那般快乐,水姨娘昙姨巫涅哥哥这些看着自己成长的十大护法哪一个又不疼爱自己?就连这无情无义的女魔头白之宜,也曾真
心待过自己。
可是不知从何开始,一切都变了,就像原本泡在温水中的青蛙,一直无忧无虑,满心享受,贪恋温暖,可是到后来,却是备受煎熬,不知何时,不知何时……眼见着日落西边,天色渐晚,原本的温暖也转而阴凉,白狐怕她受凉,毕竟她的身子受过重创,但又不能直接打破她表面的平静,因为或许她的内心,早已是凌乱不堪:“
闻思,在想什么?”东方闻思轻声道:“我在想,以前我不知道什么叫做物是人非,可现在,没有人告诉我这是何意,我却明白的如此彻底!想想小的时候,白之宜真的待我如同亲生女儿,陪
我玩耍,哄我睡觉,后来她慢慢的变了,不再让我出宫,也不让我交朋友,到现在,我再也不能叫她一声娘,她也对我再无半点情意。”
“她就是一个泯灭人性的女魔头,你不要再对她抱有一点希望,知道吗?”“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只是,不能杀了卷轴上最后记录的两个人,就这样回到曼陀罗宫,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惩罚在等着我!”卷轴上最后记录的两个人正是皇甫云和凤
绫罗,先不说这两个人的武功是不是自己加上白狐和小水滴所能对付的,就凭他们是皇甫雷的二哥和二嫂,她就无法下手,连杀心都不会有。白狐轻叹一声:“我担心的也是这个,白之宜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现在巴不得找各种机会来羞辱你,伤害你,闻思,只要你能平安,就算你去投靠桃花山庄,我也会陪你
!你在哪,我就在哪!”东方闻思却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不甘心把曼陀罗宫拱手相送,我为我爹用他的性命换来一个害她女儿的女魔头感到可悲可叹可恨,我想为他报仇!况且,紫魄哥哥还在曼
陀罗宫,他也为了我爹娘,在守护着曼陀罗,我又怎么能丢下他独自逃走呢!”
不远处传来小水滴由远及近的声音:“小宫主,你们坐了一个时辰多了,今夜,我们是回曼陀罗讨罚,还是亡命天涯,倒是给个话啊!”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东方闻思沉声道。白狐抬起手想要握住东方闻思的手,但最终只是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的拍了拍:“你做主吧,无论你选择哪条道路,我都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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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25章
“这你还不明白啊,他这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害怕我会将他的位置抢走啊,所以他才用这种方法来将挤兑我。”席城对关莫所做的事情了然于心。
“原来是这样,看来他这是嫉妒你啊。”阿正笑了起来,能被人嫉妒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这样说明席城还是非常的优秀的,但是席城却不屑于和这样的对手交手,实在太抬举他了,关莫根本就不配成为他的对手。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到底你安姐姐的钱是怎么来的呢?还有你哪来那么多的钱给她呢?”席城最关心的还是钱的问题,现在钱已经打了水漂了,如果再让别人背上一身的债务,席城会更加寝食难安的。
阿正吱吱唔唔起来,并不愿意将实情告诉席城。
“安姐姐的钱我还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我只知道她好像一直有一个小金库一样,之前我和她在美国的时候,就见她对钱的观念很淡薄,席城,我说句不好听的,你可千万不要生气,我觉得安姐姐应该在那之前就拥有一笔可观的财富,不然她不会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一点都不为钱担忧的样子。”
阿正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联想到安好好在美国花钱的样子,那个时候她知道自己要生小孩子了,一般单亲母亲都会为孩子即将到来的花费感到担忧和害怕,只有安好好一点危机都没有,可见她并不害怕自己一个人将小宝养大。
席城也疑惑起来:“你是说早在之前安好好就有钱?”席城联想到了豹哥,那个时候豹哥走得不明不白的,他的财产一分都没有查到,难道说豹哥将他的财产留给了安好好?
“席城,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你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就和安姐姐吵架,有什么事情好好说清楚才是。”
阿正不希望因为自己导致他们感情破裂、
“我知道的,阿正,谢谢你。”席城得到了阿正和安好好之间的所有交易,因为一心惦记着安好好的钱财,竟然忘记追问阿正他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了。
阿正松了一口气,他总算是躲过了席城的追问,希望在他还清所有债务之前能够神不知鬼不觉,阿正算过了,如果按照目前餐厅的盈利情况的话,虽然高利贷的利息很高,但是过不了多久,阿正还是能够偿还清楚的。
“对了,阿正,我现在在工地上班的事情千万不能让你安姐姐知道啊。”席城再三叮嘱道。
“知道了,放心吧,我一定不会告诉她的,不过你这个样子这么狼狈,还是在餐厅先洗个澡把衣服换了再回去吧。”阿正说道。
席城正有此意,他重新将自己洗簌了一番,穿上了精神抖擞的西装,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是看不出来的。
席城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回到了家中,他想要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所以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将大灯给关了,只留下一口昏暗的灯光在照明,小宝已经睡了,安好好在擦着桌子。
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在这个和谐的外表下,暗藏着席城一颗涌动的心,还有安好好的担心。
“今天怎么又回来的这么晚?工作之后很累吗?”安好好问道,她准备给席城脱掉衬衣,换上舒服的背心,以往席城回到家中都是如此,但是这次席城却下意识的躲了起来。
安好好很是不解,问道:“你怎么了?”安好好觉得席城的动作有些反常,难道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吗?
“没什么,你辛苦了一天,以后这种事情还是我自己来好了。”席城说道,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选择到了房间里脱掉衣服,在镜中看到了自己身上皮肤被磨损的样子,很难看。
席城忍着疼痛,小心的将背心穿上,不想让安好好看出破绽,他倒在床上,因为身体的劳累让他很想一觉不起,本来还想等着安好好忙完之后好好聊聊的,可是当安好好洗簌完毕回到床上的时候,席城已经开始打呼了。
安好好忍不住摇头,席城这工作怎么那么累呢?以前的他可是不打呼的,现在竟然也打呼了,一定是因为太累了的缘故吧,安好好起身将夜灯给关了,准备睡觉。
半夜的时候席城醒了过来,只觉得全身酸痛无比,好像要散架了一样,随便翻一个身都觉得疼得受不了,因为疼不小心发出了声音,将安好好给吵醒了,安好好打开灯光,不明所以的问道:“席城,你这是怎么了,没事吧。”
席城连忙将自己躲在被子里,不让安好好看到身上的伤口,他说道:“没事没事,我就是做了一个噩梦所以才不小心叫了出来,吵醒你了吧,你快睡吧。”
席城伸手去关灯,但是安好好眼尖,看到了席城手臂上的伤口,她一把抓过席城的手,问道:“你的手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那么多的伤口呢?”
安好好将被子欣开,看到了席城身上到处都是皮肤磨损的痕迹,还有被太阳晒过的痕迹,以前白嫩的皮肤现在却出现一片一片的糜烂。
席城下意识的想要躲起来,可是安好好已经不允许了,他只能故作轻松的说道:“唉,我就知道你会担心我,所以我才不想让你看到,放心吧,没事的,不就是皮肤有点擦伤吗?能有什么事情啊。”
席城说着便对安好好表演起自己的强壮起来,他身上的肌肉一股一股的,好像在对安好好显示自己的强大,只有他自己知道身体是多么的疼。
“席城,你对我说实话,你的皮肤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不是告诉我说在办公室上班吗?怎么会晒成这样呢?”安好好还是不放心。
“你也知道这个项目是我负责,我不去实地考察的话怎么知道哪里行哪里不行呢?为了不让添泉的事情再次发生,我可是自己亲自去工地上实践了一番,所以皮肤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席城轻松的说道,好像再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
安好好心疼起来,她说道:“以后不可以再这样子了,我不允许你再这样糟蹋自己了,你要去实地考察可以啊,但是也不至于将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吧。”安好好看着他身上的那些瘀伤,简直是疼在自己的身上一样。
“我知道了,放心吧,以后不会了,不过你还真别说,不去考察还真不知道,原来那些工人工作一天是那么的辛苦,顶着那么大的太阳不说,工资还那么低,工作的性质又是那么的枯燥乏味,一点乐趣都没有......”、席城将自己这一天的体会说给安好好听。
安好好叹了一口气,她现在哪里有心思去关心别人的生活,她只关心自己的老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她起身去拿了一瓶药给席城擦上,那些药涂在伤口上让席城感到非常的疼,瞌睡也被赶跑了。
“对了,安好好,你拿给我的那些钱到底是哪里来的?”听到席城这么问,安好好擦药的手停了下来。
“我不是说了吗?就是卖餐厅得到的钱啊,怎么了?”安好好心中暗自叫苦,忘记让阿正保密了,她想着席城该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到时候要怎么和他交代才好呢?总不能将豹哥的事情给说出来吧。
“安好好,你还骗我,今天阿正都和我说了,他说他根本就没有给你那么多钱,你倒是说说看,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席城来精神了,他觉得这个晚上必须弄清楚,到底安好好还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这个阿正也真是的,他一定是记错了,我们的餐厅生意这么火爆,地理位置又好,卖出一个好价钱有什么奇怪的。”安好好还是不愿意承认。
席城叹了一口气,说到:“安好好,你就不要再为难自己了,我都知道了,餐厅你是卖给了阿正,他一个打工的穷小子能拿出多少钱来,你快告诉我,你的那些钱到底是怎么来的?”
安好好知道自己再也编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来欺骗席城了,只能吱吱唔唔的说着:“当然是我自己的钱了,我不想让你知道其实我自己还存有私房钱,所以才......”
席城不解的问道:“安好好,是真的吗?你自己哪里来的这么多私房钱?”席城的这种不断的追问让安好好感到莫名的恼火,她将手中的药一扔,大声的质问席城:“席城,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我的钱来得不干不净吗?我告诉你,我一不偷二不抢的,我怎么就没有那么多钱了?”
见安好好有些生气,席城也不知道再说什么才好,他知道安好好一个人断然不可能拿出那么多的钱的,一定有原因,只是安好好不愿意告诉自己罢了。
“安好好,对不起,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那我就不问了,睡吧。”席城失落的说道,他原本以为他和安好好之间完全是透明的,没有秘密的,没有想到其实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原来安好好一直有事情在瞒着自己,并且到现在了也不打算告诉自己。
安好好也觉得很难过,因为席城似乎不太愿意相信她的样子,她觉得席城对她的信任不够,她不喜欢这样的席城,也不喜欢两人有心事不告诉对方的样子。
这个后半夜,两人背对着背睡觉,各怀心事。
第二天一早,席城早早的起来了,腰酸背痛,让他更加的难受了,他见安好好仍旧在床上生着闷气,好像在故意和他赌气一样,安好好明明已经醒了,但是假装着睡着的样子,不愿意和席城面对问题。
席城也只能轻手轻脚的换好了衣服,轻轻的关门出去上班,出了门之后他才敢伸展手脚,实在太难受了,他咧着醉不敢发出声音。
一想到今天又要干这样的重活,席城便觉得生无可恋,以他对关莫的了解,知道关莫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今天一定还会继续想尽办法来折磨自己的,席城在心底里暗自发誓,一定不能让关莫的奸计得逞。
席城一路上都在想着怎么对付关莫,他知道作为项目负责人,关莫每天都需要去开会,将工作交代下去,席城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趁着关莫不在的时候,他可以去鼓动那些工人一起反抗。
哪怕就算不是完全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工人吧。席城心里想了一个办法,他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非常的兴奋,好不容易终于到了工地上,昨天那些干了重活的工人现在一个个又生龙活虎的出现在工地上了。
席城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明明昨天看到他们的时候还是那么的疲惫,短短一夜的时间,他们就好像充电了一样,又恢复到了以往的状态。
席城觉得大概这就是苦力劳动者的天性吧,他们习惯了这种密度的工作,所以身体也适应了,并没有像他一样感到全身酸痛,手脚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席总监,你可算来了,还好没有迟到,今天关总监一大早就来交代过了,一旦谁出现迟到早退偷懒的现象,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好心的工人对席城说道,席城并没有听得太清楚,他只知道自己非常的愤怒,因为关莫这么做很明显是针对他的,席城也有些内疚,因为他的到来,连累了那些原本就工作辛苦的工人。
“你等等,我有话想要和你说。”席城叫住了那个一直在他耳边说话的工人,那是一个被太阳晒得黝黑的中年男人,有着憨厚的笑容,一看就是没有接受过很多文化的样子。
工人疑惑的看着席城,不解的问道:“席总监,有什么事情吗?”虽然席城已经不再是总监了,可是工人们对席城还是非常的尊敬,总觉得像他们这种有能力有才华的人,就算现在落魄了也只是一时的,将来一定会有机会大展宏图的。
席城悄悄的对工人说道:“既然关总监的行事做法如此的苛刻,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反抗呢?”
席城的话还没有说完,身边的这个工人脸色便大变了起来,他连连摆手,对席城说道:“席总监,这种事情我可不敢,我还要保住这份工作,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都等着我这份工作养活,那么多张嘴要吃饭,万一我失去了这份工作,我拿什么来养活我的家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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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
然而明兵部尚书:李化龙,手下左右侍郎等官员皆是虚衔,有些官职甚至无人充任!再加上经历(万历三大征)之后国库银两损失过大,且处于党争以及开矿时期,又没陛下备战旨意,加之建奴现在并未造反,故此兵部没有任何备战的意思!
3月16日未时,李氏朝鲜宣祖昭敬郡王河城大君:李昖,在吃糯米饭时突然被噎住,随即薨逝,享年57岁。
他死后传出两道遗教,一道是嘱咐李氏朝鲜世子邸下:李珲,爱护兄弟,另一道是托付李氏朝鲜领议政:柳永庆、李氏朝鲜右领议:韩应寅、李氏朝鲜国丈敦宁府事兼西平府院君:韩浚谦、李氏朝鲜义州防御使:申钦、李氏朝鲜平安西道观察使:朴东亮、李氏朝鲜吏曹判书:许筬、李氏朝鲜兵曹判书:徐渻,这七名重臣复原保护李氏朝鲜嫡长子永昌大君:李?,的生命安全以防不测!
4月20日,明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李庭机,称“自臣受事以来,饥馑日趋严重,云南承宣布政使司、两广之地冠敢于横行,辽东都指挥使司建奴渐骄,皆深可忧虑!每见参劾将领之章奏,多是尅饷剥军,没人与士卒同甘苦,兵弱饷急,太仓库久空,太仆寺亦空,内库难捐,税使难撤,部、院缺官,六科、十三道积滞,人心日以涣散,政事日以废弛,盐法积弊不可禁除,京商苦累莫为计议,至于工作之虚糜,官吏之贪墨,刑狱之淹抑,风俗这奢靡,民间之愁怨,天下事尚有不能尽言者。臣论义则不可当止,论力则不能当正,请赐罢归。”
此奏折由通政使司交给明神宗:朱翊钧,览疏后下令优旨慰留,而对于政事则不置可否!
4月25日,明尚膳监监丞兼辽东矿监税使:高淮,自从负责开矿之日起,便征税辽东都指挥使司各地,其党横行激起民变,明辽东矿监税使遂诬逮诸生数十人,反被明辽东总镇巡按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熊廷弼,所弹劾,明神宗却置之不理。
于是明辽东矿监税使就率家丁三百余人,声言将入京见明神宗,潜驻在北直隶京师外城广渠门外。
明兵科右给事中:田大益,等臣子们言“高淮搜括士民,取金至数十万,招纳诸亡命降人,意欲何为?”
就连明吏部尚书:李戴、明刑部尚书:萧大亨,亦皆上疏弹劾称“高淮撤离信地辽东都指挥使司,挟兵潜往京师,此为数百年来未有之事。”
包括明都察院山东道监察御史:袁九皋,等人也分别弹劾明辽东矿监税使:高淮,可明神宗就是不听!
最后明辽东总镇巡抚:赵辑,也弹劾道“高淮罪恶万端,且无故打死广宁卫指挥使:张汝立。”
明神宗还是不听。
于是明辽东矿监税使开始反击了,他上疏自称镇守有功,且协同关务,但是兵部却奏其狂妄,不过明神宗心护他,回复道“朕固命之矣。”
从此明辽东矿监税使自恃无恐,便进一步招募死士,时时出塞射猎,发黄票龙旗,向李氏朝鲜王国索取冠珠、貂马,且数次与边军将士争抢功劳,山海卫内外皆被其害。
其中明辽东矿监税使还时时克扣将士月粮,手下明辽东矿监太监:廖国泰,旋诬劾暂任明辽东总镇总兵:马林,扣除军士月粮俸禄。
明神宗得知后让吏部下令免去马林总镇总兵一职,改为前任辽东总镇总兵兼宁远伯:李成梁,上任并且撤去都察院调查之事。
为此激起了广宁前屯卫、金州卫,将士3千多人发生兵变,皆称要食高淮之肉。
6月10日,广宁中屯卫、松山堡,以及山海卫等地明军也加入到讨打高淮的阵营中,此举让明辽东矿监税使大惊,他连忙逃奔入山海卫关内。
怎奈路遇山海卫叛军无路可走,只能由水路乘船到天津卫码头,在前往京师避难。
途中还上奏托人诬告明山海卫指挥同知:王邦才、明山海卫左参将:李获阳,逐杀朝廷命官,劫夺上供钱粮,被明神宗命北镇抚司锦衣卫提骑逮问王邦才、李获阳,因此激起了边民们的大哗。
由此明蓟辽总督:蹇达,立即上书揭露了明辽东矿监税使的反间计罪状,明神宗得知后始命高淮回京,而以明通湾税监:张晔,兼领其事。
6月19日,年老体迈82岁米寿之年的前任明辽东总镇总兵兼宁远伯:李成梁,致仕正式下岗,由明蓟州总镇总兵:杜松,代替其职。
6月26日,李氏朝鲜光海君以权署国事的名义,派遣了李氏朝鲜礼曹参议:李好闵,等使臣赶赴大明帝国求赐封。
但大明礼部与明神宗却坚持认为李氏朝鲜光海君的合法性不足,要派遣官员去李氏朝鲜王国调查,可李氏朝鲜礼曹参议则辩解称;先王长子李氏朝鲜临海君:李珒,已中风,无法继承王位!
于是大明礼部又要求提供李氏临海君让贤的奏文,果然明神宗随后就派遣了明辽东都指挥同知:严一魁、明自在州知州:万爱民,进入李氏朝鲜王国展开调查。
这两个官僚非常爱钱,为此李氏朝鲜光海君便准备了数万两白银贿赂他们,同时让他的表叔李氏朝鲜刑曹参判:金礼直,强迫李氏朝鲜临海君向大明钦差们回答预定的内容。
明辽东都指挥同知等按套路到乔桐驿,向李氏朝鲜临海君问话,待完成使命后便返回大明,回奏朝廷称;李氏朝鲜临海君果真有病不能继承王位。
8月初9日,因云南都指挥使司滇军与地方土司兵联合围攻之下,叛贼首领:郑举、叛贼伪武定府知府:阿克,两人兵败被俘送至京师问罪。
同时朝廷还以失武定府印玺罪为由,逮捕了明云南总镇巡抚:陈用宾、明云南总镇总兵兼黔国公:沐叡,下大理寺狱论死,实乃可悲之事!
12月11日,兀良哈部朵颜卫进犯大明帝国北直隶顺天府蓟州,大肆劫掠军民住宅区,明蓟州左参将:马栋,不能低御。
还在大明禁卫骑兵以及蓟州卫、营州右屯卫、营州后屯卫、兴州左屯卫,援军所至,居民们望见天空中明军交战时火器打出来的火光,以为是敌军将至?纷纷大惊各自逃入京城,每日多达数万人,致使京师内外城九门尽闭,帝都开始戒严。
而明兵部尚书:李化龙,请以白银三十万两填补蓟州镇缺饷,并修军械器具,户部则以国库告乏,请暂借内务库矿税银,定期补还。
明神宗不许借用内务库银,而命发太仆寺马价银十万两、户部银十万两,才让蓟州卫以及蓟州镇军心稍定。
此刻朵颜卫见明军有备而来,且久攻不下损失惨重,大多数朵颜军被明军火器打伤,便开始撤兵但明军追击时还趁势杀了袄儿都指挥使司漠南蒙古河套部151人,让漠南蒙古河套部首领:拱菟,怀恨再心伺机复仇。
12月18日,明建州左卫军民指挥使:爱新觉罗·努尔哈赤(佟·努尔哈赤)首先是责令三弟明建州右卫军民指挥使:爱新觉罗·舒尔哈齐,放弃自立为王的念头,重新归附到建州女真三卫麾下,但被拒绝了。
在劝说无效的情况下,他决定断然采取了强硬措施。
在明万历三十七年公元1609年3月初7日,明建州右卫军民指挥使的两个儿子(长子:爱新觉罗·阿尔通阿、三子:爱新觉罗·扎萨克图)两人均被明建州左卫军民指挥使派兵诛杀,包括明建州右卫军民总旗:纳拉·武尔坤,也被处死。
但明建州左卫军民指挥使的余怒还未消,仍打算将他的次子:爱新觉罗·阿敏,处死,只是在自己的第八子:爱新觉罗·红歹是(爱新觉罗·皇太极)等人的极力求情下,才逃过一劫免于一死,不过他的一半家产被没收。
面对兄长咄咄逼人的姿态,明建州右卫军民指挥使开始复仇出发,谁知战败!失去了继续抗争的勇气。
他知道自己的实力远远不如兄长,而且他所指望的靠山,驻扎在辽东都指挥使司的明军,也处在岌岌可危的境地,根本不是没有出手的意思。
在万念俱灰的绝望处境下,明建州右卫军民指挥使回到了兄长的帐下,但是这次兄长明建州左卫军民指挥使对他不再讲兄弟情谊了,而是直接把他囚禁在一间暗室之中,用铁链锁住,仅有两个孔穴给他送食物。
这下建州女真八部又壮大了许多,明神宗为了牵制建州女真八部的发展,才不得已派遣了明行人司行人:刘用,出使李氏朝鲜王国,正式册封李氏朝鲜光海君为李氏朝鲜国王(大明李氏朝鲜郡王)。
但大明礼部还是拒绝承认李氏朝鲜光海君,是大明帝国的郡王,直到李氏朝鲜官员们贿赂礼部才打通关系,勉强承认但也让李氏朝鲜光海君开始讨厌大明帝国。
3月10日,袄儿都指挥使司漠南蒙古河套部首领:拱菟,集合兵力开始报复大明,遂率众五千余人进入辽东都指挥使司大胜堡,明广宁中屯卫游击将军:于守志,率兵出击兵败。
致使漠南蒙古河套部首领俘获了明大胜堡总兵:耿尚文,将其五马分尸,且在大胜堡一带大肆杀掠,还深入小凌河22里地。
然而明辽东总镇总兵:杜松,却驻扎大凌河,没有前往救援,导致明军大败。
12月初5日,南直隶扬州府刘家庄百姓造反,杀死明如皋县知县:张藩,致使军情紧急明漕运总督:李三才,立即奏报明泰州知州:刘民爱,又遭遇了明高邮卫指挥使:王正国,等将领失事,并说“因各处饥荒,故流民日众,且千百成群,正在行劫,非速免租,进行救济,安抚人民,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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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27章 第27章
王满仓在整个北海和波罗的海鸡飞狗跳的时候,率领白色郁金香靠进了阿姆斯特丹港,此时距离选拔者们的第二步任务结束,还有大约36个小时。
尼德兰商人们的母港如今处依旧繁华,只是秩序显得相当混乱,哭喊的人们满街都是,大家都像热锅上的蚂蚁,拿着烫手的郁金香求告无门。
只能在绝望中看着自己手中宝贝在自由市场和票据交易中身价一落千丈,估计等明天造成交易所开市,郁金香的正式定价只会更低。
当然,这些都是在大财阀们预料之中的事,本来他们自己唱空郁金香的计划当中,也势必会面临同样的混乱问题,所以出现什么样的混乱,应该如何应对,他们在心中都有腹稿,阿姆斯特丹毕竟是他们的港,断然不可能让事情变得太不可收拾。
动乱之源老王为了这次归港,也用上了自己最细小的谨慎,他并没有使用白色郁金香号转运自己的300箱货物,他雇佣了三艘船分开进行转运,如今这个时间段,很多没完成任务的选拔者可能会和血本无归的商人们一样疯,别忘记了,虽说郁金香的崩溃已成定局,可在交易所的归类当中,它还是属于流行品的范畴,老王可不想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在这最后的关头,被其他选拔者在海上截了自己的和。
正因为这份小心,他最终顺利的带着300箱顶级郁金香球茎和租借利息出现在东印度公司会首宅邸之外,比当初约定的归还时间,还要提前一周。
在老王的设想中,这位会首现在应该正是焦头烂额,郁金香的崩溃和自己围三厥一的战略足够他忙活,这家伙百忙之中可能不会有空搭理他这个小小的租赁协议。
应该就是派个管家草草将东西收下,然后把自己的抵押物归还给自己,就可以两下相安的离开这个是非地。
不过老王还是太小看了试炼世界中互动人物的实力,胖会首战斗起来可能都会被竹中用力量属性碾压致死,可是在商战上,他绝对拥有接近神的实力。
通过白天的高效安排,会首和财阀们已经基本完成自己手中郁金香抛售,剩下未定的量,也不能在对他们伤筋动骨了,而且顺带手的,他们还带上了尼德兰政府一起玩。
他们鼓动政府使用郁金香购买他国国债,把尼德兰政府手中存货处理干净,彻底稳固了自己对政府的控制权。
如此,财阀们的统治依旧牢固,在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大可以安心的抽身事外,冷眼看市场如何继续发酵这场风暴。
等郁金香彻底成为人人喊打的老鼠,散户和外国资金亏得当掉裤子的时候,他们再出面救市,接受作为抵押物的不动产,相信经此一役,尼德兰在北海又能保证十年的霸权。
因此,这会儿的胖会首已经忙完了,而且他抽出时间,亲自接见了老王。
胖会首没有着急让老王先把货物和利息交割,而是礼貌的请老王坐下,表示自己趁着有时间,想和这个商界的后起之秀好好聊聊,为此他甚至拿出了珍藏的白兰地,对老王可谓是礼遇到了极点。
老王见事如此,也没有过多的矫情,顺应胖会首的邀请坐了下来,等待着一场开诚布公的谈心,有些事情敞开了说说,对他在航海时代中的后续动作大有好处。
事情发展到现在,老王精心策划,在四个大型港口分段发动的唱空郁金香行动全部完成,结果也是板上钉钉的,胖会首通过各种回报的信息,和王满仓现在归还郁金香的行为,也知道了这个家伙就是在他们之前发动郁金香崩盘的幕后人物,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会首和老王之间的间接博弈已经完成,在整个郁金香泡沫中,他们两方的利益关系是非零和的,所以还能有个皆大欢喜的局面,这让胖会首和老王都愿意坐下来谈谈事情的始末。
胖会首不复抛售时期的紧张,把身体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陷在沙发中呷了口酒对老王道:“说真的,范德坎普先生,在最初你疯了一样来找我借郁金香的时候,我还真没想到你的目的就是这个。”
老王看了看眼胖会首,只见他笑眯眯的,肉脸上写满了平和,和叱咤风云四个字完全扯不上关系。
王满仓也笑了,他对胖会首道:“我可没有置您的利益于不顾,要说收益,您可比我多得多了。”
“你对坐在我们的大桌子旁有兴趣么?”胖会首突然这么问了一句,小眼睛里的精光直直锁着老王。
这话当然不是字面意思,尼德兰最大的财阀同盟有个在坊间流传甚广的外号,就是“大桌子”。
“这个,我目前资历不够,还是让我再历练个几年吧,不过这至少说明您对我是有信心的。”老王半开玩笑的婉拒,换二个商人,这个提议还是很有诱惑力的,可王满仓可是个选拔者,什么“大桌子”的席位,对他可以说不值一提。
“我想你也不会答应,那我们言归正传好了。”胖会首把身体坐直,尽可能的距离老王近一些道:“你从我这里借走300箱顶级郁金香球茎,当时价值大约是银马剑,规定租期内,必须偿还同级别球茎300箱,以及租借费用银马剑,我相信这些你都已经准备好了吧?”
老王点点头道:“这些东西是跟着我一起来拜访您的,您需要的话可以随时点收。”
“可别这么说范德坎普先生,这些东西都是你从我那300箱原始资本中变出来的,所有人都在这场投机中用常规的简单方式赚钱,包括我们这些人也没什么两样,就只有你,通过唱空获利,说实话,一开始我不知道你是能使用出这样妙招的人,否则,您就是把这个小玩意儿抵押给我,我也不会干的,你知道我这一天有多忙么?这可真是拜你所赐。”胖会首说着,从个精致的小盒子中拿出一样事物——正式老王用来抵押借货的抵押物——黑色陶壶。
胖会首直接将陶壶递给老王,显得十分豪爽大气,全然不在乎资金和货物还没有交割。
他轻轻的拍拍手,继续道:“我还听说,你的白色郁金香号也在阿姆斯特丹进港了,那么之前你被劫船劫货,走投无路求到我这里,也是事先安排好的吧?”
老王点点头,他知道胖会首是进入了自己的推理状态,便没有出声,只是对他的推断做肯定或者否定的表示。
胖会首也很满意老王的表现,他平时就最讨厌人在他说话的时候打断他。
于是他继续道:“伯格斯通那小子应该不是你的人,你还没有强大到可以控制瑞典海军,你们是合作关系吧?那么起初假扮舒派亚余党的人,就是他吧?以他的实力,炮制一场谁都看不出来的假海战,还是很简单的。”
老王有点惊讶于胖会首的分析能力,不由自主的点头表示肯定,这人不仅推理能力很强,而且还很了解每个海上有点声望的任务,看来做到东印度公司的会首,绝非偶然。
“不过,第二次劫掠你的人却不是我派出去的,我只是把你船上有300箱顶级郁金香的消息散播了出去,止于剩下的,就是听了消息的人自己安排的了,实话实说,按照我简单的计算,光是归还300箱郁金香和租借产生的利息都够你喝一壶,你是绝对不可能如期归还的,再说了,为一个斯库拉的陶壶就做出动武的事情,对我来说,还是太粗鲁了。”胖会首摇摇头,有些自嘲的道:“我经常教育手下的商人,不要轻视任何一个人,没想到我自己,倒是没吃透这句话。”
老王看看胖会首的神色,这家伙的表现不像是说谎,第二次针对他的郁金香劫掠应该是其他势力派来的,战斗到最后,对方的船长吞弹自尽,没有透露出有用的信息,不过这些问题到了现在,也无关紧要了。
“我能问问你是用多少资金回购这些郁金香的么?”胖会首好奇的问了一句。
“五成价格。”
“那么你现在的身价应该翻了整整五倍,大约有枚银马剑了,很不错啊,不过你还是太心软了,我们的租期明明还没到,你可以等到这些花朵一文不值的时候再出手,那个时候,没准你还能在垃圾堆中捡到这些东西呢。”胖会首皱眉摇头,似乎嫌弃老王处事的风格太理想化。
老王心中无奈,脸上的神色不变,胖会首到底是这个世界的互动人物,见识再惊人,相对老王来说也是有限的,合着老王总不能说:我是个和你不同世界的人,我需要提前完成我的任务,所以我才没等到低谷出手郁金香。
胖会首又自己笑笑,似乎想明白了什么道:“不过商场就是如此,在做决定的时候总会受到各种干扰,只要不吃后悔药,再让这种懊恼的情绪影响了你之后的判断,这就可以了。”他主动和老王碰碰杯道:“我看你也没有这种困扰,说明你当时有自己的考量。”
老王端起白兰地呷了一口,琥珀色的酒液入喉,经过橡木桶发酵的白兰地酒质妙不可言,香醇可口,芳香浓郁,果然是上品,老王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已经从最开始的对这种洋玩意儿嗤之以鼻,变成了由衷的欣赏。
“我现在假设你的活动范围是在北海和波罗的海,从进港记录显示,你是汉堡来的,瑞典人和你是合作伙伴,斯德哥尔摩跑不了,另外就是你留在阿姆斯特丹的阿哥特小姐,你们本身就是同盟商会,所以我猜你发动郁金香崩盘的地方肯定有这三个,可是这么热闹的事情如果不带上英格兰人,那是不合适的,那么你在伦敦应该也有安排是吧?你自己的实力不够,应该还从我这里借势了,对不对?”胖会首一语中的,看老王表情坦然中略带钦佩,知道自己说中,站起身子,开始在房间中饶有兴致的踱步。
“首先和在保证瑞典人实权派利益的情况下,你在斯德哥尔摩唱空郁金香,古斯塔夫二世陛下应该也被伯格斯通说动了吧?这个爱热闹的国王,什么事情都要参一脚,海军竞赛、陆地战争,到了现在,就连投机市场也不放过了,有时候我真的希望我们尼德兰有个强势的君主,那样我们这些商贾也不会这么累了。”胖会首有些唏嘘,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自己有些跑题了,微微致歉到:“不好意思,我继续说。”
他又开始有规律的挪动自己的脚步,同时道:“瑞典的郁金香市场就这么崩盘了,在溃商到达之前,你应该作为引子,先在汉堡出售了部分郁金香,时间刚好卡在溃商到来之前,你在日耳曼人的心中埋下了一种意识,让他们知道郁金香是可以抛售的。”
胖会首脸上的表情兴奋起来,对老王道:“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你之前在汉堡的放浪形骸,那表演真是漂亮,你从武器商人成功的变成了热门话题的宠儿,你利用了我,也利用了人们的猎奇心理,因此你的行为举动是会受到市场关注的,其实你这点量的郁金香在正常的交易中都算不上大宗,怎么能起到唱空的作用?你只是希望人们在真正的溃商来临之时能联想到你的行为,让他们恐惧,让他们无从判断,只能溃不成军的跟风,容我再说一次,漂亮极了。”
老王此刻都要怀疑这货是不是竹中上身了,这个崩溃和吸引眼球的计划是他和小家伙一起炮制的,现在胖会首居然猜的一点都不差,自己的行为他都了如指掌,可他之前为什么没有对自己展开动作呢?
“你的戏做的太好了,我每天那么多事情,怎么可能对你的娱乐生活感兴趣,其实最开始,我也以为你是彻底放弃了,才会有这么颓废的举动,其实也就是今天忙完了之后,我才有空把这些联想到一起,直到你来拜访,我才正式确定是你。”
胖会首狡黠的笑,不知道是壁炉还是酒液,把他的眼睛映的红彤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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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
天台跳舞
“从那之后,doria就一直产生幻觉,耳边也是晓阳的最后‘你杀了我’,之后她的潜意识就认为,是自己杀了她。
从那之后,群舞,她便感觉周围都是晓阳杀死的那些人。
独舞,又觉得,晓阳在看着她,就再也不敢跳了。”
这种回忆,不只是doria自己,连同身边人都会觉得痛苦。
这种情景下,听故事的人震惊,讲故事的人心痛,fanny觉得讲完这件事已经用尽全力了。
“你们回去吧,我累了,明天开始就不用麻烦你们了。”fanny刚把话说完,手机突然来了信息。
fanny有些无奈,刚说完的话,现在又要收回来。
“不好意思,我们带来的人今天晚上就必须要飞回国,而本来晚上就会来接替的人,飞机上出了意外,迫降在了渥太华,最快也要明天早上到,所以,麻烦你们走的时候,能留下几个人吗。”
fanny只能不好意思的笑笑,说着就把自己蜷缩在沙发里面。
“没关系,你好好休息我们就先走了,有事就给你师兄打电话。”
dylan自己也需要消化这件事,何况是已经筋疲力尽的fanny,拍拍好友的肩膀的,就走出去吩咐dragon守在这。
Eden看着无力的fanny,是他从没见过的样子,伸手摸摸她的脑袋,走了出去。
车开了一半,dylan的心脏突然不正常的一颤,他觉得他不能走。
直接吩咐司机开回去,包下来隔壁的房间,他想守着她,eden明白好友的心思,因为他也想回去,回去守着。
凌晨三点,房间门口来了一位宿醉的男人,昏昏沉沉的就要往里闯,骂骂咧咧的说打不开门。
“把他扔出去,不然吵到里面那位,咱俩吃不了兜着走。”
保镖怕打扰到房间里的人,直接要把人扔出去。说着就往消防通道里扯,揍到他没力说话。
而房间里的人,却在他们走去消防通道的那一刻,打开了房门。
doria光着脚,就这么一步一步的,浑浑噩噩的走着。doria想起方医生的话,她想去看看纽约的夜晚。
天台,doria俯瞰着纽约的夜景,高楼耸立,星光熠熠,看累了就静静的躺在停机坪上。
doria看着太阳一点点冲破黑暗,一会,天空就变成了淡淡的红色,范围越来越大,把周围的云彩也照的发亮。
凌晨五点的纽约还带着一点点的雾气,此刻的停机坪就好像是干冰围绕的舞台一样。
街边的大屏也放起了悠扬的歌声,来叫醒这个城市。
doria站起身,像回顾自己的一生一样,从五岁初学舞蹈的那只简单的,《惊鸿》开始,再到她成名的《水云谣》,两个小时,几十只舞,跳到天空已经大亮。
一只又一只,不知疲惫,摔倒了,就在站起来,双脚也已经开始流血,不知疼痛一般。
此时酒店门口,一个长相酷似doria的男人带着身后一队人,风尘仆仆走进酒店。
“哪个房间”
“1901,老板”
1901,正是fanny和doria的房间,而男人正是doria的二哥,林未扬。
电梯门开,整齐的踏步声,让门口的保镖警觉,掏出手机给dragon报告。
林未扬的助理,上前打招呼,“你们好,这位是doria小姐的二哥,你们是fanny小姐朋友的保镖吧,麻烦你们了,刚刚已经和fanny小姐打过招呼了,现在这里交给我们就行了。”
话音刚落,没等助理敲门,房门突然间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doria,不见了。”fanny有些惊慌的看着眼前的林未扬。
“怎么回事?”听到这话林未扬和听到声音刚出来的dylan同时问道。
两个男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来不及其他,只能先做出命令手下找人。
“挂了你电话后,我就先想看一眼doria,然后再给你开门,结果,我打开门,房间是空的,我找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有,听到胡助理的声音,我就冲出去跟你说了。”
Fanny看着林未扬一脸的抱歉。
Eden从隔壁出来,抱住她安慰着。
“没关系,她现在不想和人接触,肯定会往外跑的,不怨你,应该就在这附近。”林未扬摸摸fanny的头表示没事。
“老板,doria小姐在天台。”dragon冲进来报告老板。dylan和fanny听到消息,赶紧走了出去。
胡助理紧随dragon其后,快步走到老板身边,耳语道“小姐在跳舞,按照监控,跳了两个多小时了。”
林未扬听到这话,痛苦的扶了扶额头,打电话给方医生约下午的时间,走了出去,。
是的,doria还在跳,从天空破晓,到现在她的哥哥来接她。
dylan来到天台,看着跳舞的doria,不由得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她,心砰砰的直跳。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看她跳舞,好像一个花间飞舞精灵,舞姿灵动,摇曳生姿,柔媚清婉,美的让人陶醉。
林未扬来到天台时,所有人都在震惊,她在跳舞,却没注意她没穿鞋。
林未扬越过所有人,走到doria身边把她抱起。
“胡助理,叫随行医生来一趟。”听着这话,dylan和fanny才注意到,doria是光着脚在跳舞,此时脚已经伤痕累累。
“二哥,你来了。”doria被二哥从自己的世界拽了出来,才意识到有些累了,无力的缩在自家二哥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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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29章
冲突
虽然冯幂幂素颜,没有了上次去医馆时的精致,但叶凡还是能一眼认出她。
只是她再也不见那份傲气,脸上更多是惶恐、惊惧、还有绝望。
叶凡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是我在人民医院找来的患者。”
冯昆仑拿着话筒介绍冯幂幂的病情:
“一支枪走火擦伤了她的腰,然后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们是从成千上万医生中杀上来的精英,换句话说,龙都年轻一代,你们是最顶尖的十个人。”
“所以用你们百分百的实力,全部的潜力,拿出一个可以救治的方案来给我看看。”
“龙都可是天子脚下,实打实的藏龙卧虎,你们可不要让我失望,可不要让龙都中医丢脸。”
“现在一个一个上来,一人五分钟,上来把脉检查,然后给我们拿出方案审核。”
“我没看过你们资料,也不知道你们能耐,更不清楚你们背景,所以今天你们只能拿实力说服我。”
“我可以告诉你们,虽然按照规矩十选一,但如果没有人让我满意,我不介意让龙都吃零蛋。”
他一字一句把情况说完,很清晰,很果断,只是语气带着一股怨气。
龚老他们闻言苦笑了几下,无意识摇了摇头,显然这是一个天大难题。
全场一片安静。
接着不少人窃窃私语,寻思今天不知会是什么结果。
郭诗雨向叶凡望了一眼,目光带着一抹幸灾乐祸。
她相信,冯昆仑的考题绝不会简单,要想拿出方案诊治,只怕没那么容易。
想到叶凡就此落选,她心情就高兴起来。
“不废话了,开始吧。”
冯昆仑大手一挥,示意全场安静,考试就此开始。
。
而且叶凡这么自信,九针就能治好,不如给他一个机会。
龚老也忍不住出声:“冯会长,让他试一试吧,叶凡靠谱的。”
“胡闹!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冯昆仑陡然发怒:
“要想救治,必须写下来给我们过目,不然你就有多远滚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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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30章
只要够大
“砰——”
一股鲜血在半空中耀眼绽放。
下一秒,燕姐重重的摔在地上。
她身子在地面上滑出一道弧线,撞击到另一部车子才停下来。
她脑袋一抖,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随后,经纪人就昏迷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叶凡下意识护住了唐琪琪。
他感受到肇事车的敌意,马上止住冲前态势,担心唐琪琪成为第二个目标。
南宫幽幽也是眼神一寒,锤子第一时间闪了出来。
接着她右脚一踩,石板碎裂。
南宫幽幽没有半点停滞,左脚猛地一扫。
碎石嗖嗖嗖激射出去。
发疯的商务车正要冲向唐琪琪,见到碎石乱飞马上变了脸色。
戴着口罩的司机猛地一转方向盘。
车头呜的一声转着半圆冲向大门口。
“当当当——”
无数碎片击中车子,只见车身一阵脆响,多出十几个洞口。
挡风玻璃和车窗也都全部碎裂。
口罩司机也身躯晃动,好像被碎片射中,但他牙齿一咬踩尽油门。
车子发疯一样冲出大门口。
南宫幽幽没有追击,反而退后一步保护叶凡。
她虽然还小,但清楚调虎离山计。
她偷吃师父的宝库,玩的就是声东击西。
所以担心自己追上去,叶凡会遭受危险。
而唐琪琪整个人呆若木鸡,没有丝毫的反应,好像无法接受这一幕。
直到她看到肇事车擦破大门发出巨响,她才清醒过来尖叫了一声:
“燕姐!”
这个经纪人跟随她大半年,感情深厚,看到她命悬一线,唐琪琪就止不住扑过去。
她想要搀扶又怕二次伤害,只能半跪在地连连喊着:“燕姐,燕姐!”
“你不要出事,不要出事!”
“来人,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接着唐琪琪又想到了什么,对着冲过来的叶凡喊道:“姐夫,快救燕姐,快!”
“琪琪,别慌,有我,没事!”
叶凡冲到经纪人身边蹲下:“她不会有事的。”
他稍微把脉检查一下伤者情况,随后捏出银针嗖嗖嗖落下。
很快,鲜血止住了,经纪人扭曲的脸也舒展些许。
唐琪琪安心不少,感觉叶凡在身边,就天塌下来都不怕。
“燕姐断了三根肋骨,五脏六腑受伤。”
“但我已经稳住她的生机,她不会有事的。”
叶凡安抚唐琪琪一句,还拿出手机呼叫救护车。
十五分钟后,救护车开了过来,把燕姐送去海岛人民医院。
叶凡和唐琪琪也跟了上去。
“那个混蛋究竟是什么人?”
在医院抢救室门口,唐琪琪在走廊走来走去,俏脸带着一股子愤怒:
“他好好的撞燕姐干什么?”
“燕姐这么好的人,他怎么就撞的下去?”
虽然没有把肇事车子拦下来,但她回想车祸那一幕,能够判断是故意的。
而且对方肇事后逃之夭夭,也说明他是刻意针对燕姐。
“对方虽然目的明确撞击燕姐,但他真正目的是冲着你来的?”
叶凡很直接告诉唐琪琪:“他是杀鸡儆猴。”
“冲着我来的?杀鸡儆猴?”
唐琪琪也是一个聪明人:“车祸是包六明安排的?”
“百分之百。”
叶凡眯起眼睛:“不然怎么会你刚扫掉他们面子,门口就出现这一起撞击?”
“你也说了,燕姐人畜无害,还是身在异地,不可能有仇人。”
“所以对方是冲着你来的,还必定是包六明唆使。”
“没有第一时间撞击你,估计是想逼你就范,让你把游艇广告拍完。”
叶凡推测着包六明他们的心思。
“王八蛋,他怎么可以这样做呢?”
唐琪琪也想通了,愤怒不已喝道:
“我不就拒绝拍摄游艇广告,他怎么就干出这种极端的事情?”
“而且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不满冲我来的,对燕姐下手干什么?”
“太无法无天了,太蛮横霸道了。”
“不行,我要报警,我要指控包六明。”
她掏出手机准备打给警方。
“叮——”
就在这时,唐琪琪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低头一看,咬牙切齿:“周律师?”
叶凡微微皱起眉头,想起那个中年律师。
唐琪琪戴上耳塞接听,很快传来一阵皮笑肉不笑的声音:
“唐小姐,你好。”
“听说你们出事了,经纪人被撞飞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包少不是提醒过你吗?出门要看黄历,走路要小心。”
“海岛民风向来彪悍,性子也比较野,开车习惯横冲直撞。”
“你们外来户不谨慎一点,很容易被人撞飞十几米。”
“特别是牛哄哄自以为是还不给包少面子的人,一般都会缺胳膊少腿甚至横死才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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