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勿扰,我不做妾》 第1章:死而 “滴——”病房里,随着监护仪的一声刺耳长音,显示屏上的心电图变成一条直线。几乎同时,围在病床边上的家属,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这是董嘉芙生命中听到的最后声音。她在八岁时就知道,自己身患不治之症,寿命不长,不一定哪天就会离开。短短二十年,即便受尽病痛折磨,每天醒来她依然庆幸,又赚了一天。直到此刻,这个世界的大门无情地对她永远关上。十二年,足够她鼓足勇气面对死亡。可她万万没想到死后的世界竟是这样的——眼前是一条数丈宽的长河,黄色的河水像是急着回家,奔涌不止。河两岸是被冲击得东倒西歪的杨柳,有些甚至被河水淹没,堪堪露出几条刚冒出嫩芽的柳枝,无声地诉说着它顽强的求生欲。“当家的你看,前面是不是有个人?” 愣神的董嘉芙猛然回神,扭头看到一个妇人正伸手指着她。更让她困惑的是妇人的装扮,身着霁色短褙子,头裹蓝色包巾,非常复古。“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们这一路见的死人还少?” 一身褐色短谒的男人牵着驴车,随意瞥了一眼。死人?董嘉芙皱眉,她是死人没错,但这里不应该都是死人吗?难不成他们是活人?“走,过去看看,说不准还能捡些值钱的东西。” 妇人拽着男人变了个方向。“这么急的水,能剩下什么值钱的?” 男人嘴上不屑,还是顺着妇人朝河边走来。董嘉芙吓得双手抱胸,他们想打劫!死后的世界这么不太平?见二人离她越来越近,董嘉芙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还是那件粉色病号服,别无长物。她松了一口气,展开胳膊对他们说道:“大哥大嫂,我是新来的,没带东西。” 对面的两个人像是没听到,神色不变,脚下不停。董嘉芙又紧张起来,主动翻出口袋,“我没骗你们……”两人依旧步步紧逼,眼看就要撞上。董嘉芙下意识地一侧身,他们竟直直从她面前走过——呃……董嘉芙错愕地追着他们看过去,却见他们在河边蹲下,她这才注意到那里趴着一个人,赭色衣裳皱巴巴贴在身上,下半身还泡在水里。原来他们口中的人不是她,董嘉芙壮着胆子上前两步。“还是个丫头,”妇人面不改色地翻过岸边的人,快速在其身上摸了一遍,接着撇了撇嘴,嫌弃地收回手,“穷鬼!” “我就说没有,偏你非要过来,真是晦气!快去洗洗手,我们还得赶路。” 男人站起来不耐烦道。妇人挪了几步,伸长手在水里狠狠搓了搓。“咳咳——”突如其来的咳嗽声,把包括董嘉芙在内的三人都吓了一跳。刚转过身去的男人咒骂一声,回头看到妇人又凑过去,怒喝道:“你干什么?别多管闲事,赶紧上路!” 妇人拨开地上人脸上遮挡的湿发,一张苍白的小脸展露出来。“嘿,当家的,这丫头模样真不赖。” “就剩一口气,就算是个天仙又有什么用?” “喂,醒醒——”妇人拍了拍姑娘的脸。“咳咳——”姑娘咳嗽声比刚才重了一些,眼睛也微微睁开一条缝,喃喃道,“救命……”妇人兴冲冲地转头:“当家的,来搭把手,把她抬到车上。” 男人站在原地不动:“你要这么个半死不活的人做什么?” “带回去灌两副药试试,就冲她这个模样,只要不死就能卖个好价钱。” “明摆着的赔钱货……”男人面露犹豫。妇人朝驴车努了努嘴:“反正两个是卖,三个也是卖。咱们今晚就到家,她要是咽气了,大不了再给她扔出去。” 男人被说动,过去粗鲁地把姑娘夹起来,拖着往驴车走。 第2章:离不开 董嘉芙听明白了,他们不是要救这个姑娘,而是要卖了她。来不及搞清现下身在何处,董嘉芙急着去抓再次路过她的妇人的手臂,“你们不能……”话没说完,董嘉芙惊恐地看到自己的手从妇人身上穿过。呆愣片刻,她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他们看不见她!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吸力,董嘉芙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再回过神来时,已经坐在了驴车上。她的脚边就躺着刚刚那个姑娘。“啊——”角落里两个看上去稚嫩的小女孩抱成一团,盯着毫无意识的姑娘瑟瑟发抖。“鬼叫什么!都给我老实点,不然我就把你们扔下车,让你们饿死、冻死!” 男人凶神恶煞地瞪了两人一眼,两个小女孩吓得大气不敢喘。男人和妇人一左一右跳上平板车两边,赶着驴车继续前行。董嘉芙已经确定他们所有人都看不见她,为了再次验证自己的想法,她又伸手去碰躺着的姑娘,不出所料再次抓空。原来这并不是她想的死后世界,这些人跟她是不一样的。黄昏时来到城门,男人拿出路引交给守门人查验,又指着车上的人点头哈腰地说了些什么。车上的几人一览无余,守门人来到车后,用刀柄顶开唯一的一个木箱看了一眼,随后挥手放行。“辛苦官爷。” 男人笑得谄媚,牵着驴车进了城。在天黑前,他们在一户土屋前停下。董嘉芙不受自己控制地跟着他们进了屋内,跟那三个姑娘一起待在一间堆满杂物的房间里。半晌,妇人拿来两个粗面馒头给那两个战战兢兢的小女孩,又扶起一直昏迷的姑娘,强行给她灌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直灌得那姑娘咳嗽连声。妇人皱着眉头扫了扫她,起身出了房门,再回来时,手上抱着两床打满补丁的被子和一身粗布衣裳。她把其中一床被子扔到两个女孩身上,接着粗鲁地把草席上的姑娘拨了个精光,姑娘身上遍布淤青,尤其是一双手,像是被绳子勒过,手腕一圈已经破了皮。妇人的关注点似乎不在这上面,她打量着姑娘的身子,啧啧出声:“就这身段,要是再养两年可还得了。” 妇人接下来的动作明显轻了很多,一边给姑娘换衣裳一边自言自语道:“明天你可千万争点气,不能让我白忙活,等过了手,你是死是活都不关我事。” 衣裳换完,抖开被子给姑娘盖上,做完这些,妇人回头对两个女孩说道:“你们俩也乖乖听话,是你们求着我收留你们的,要想将来吃穿不愁,就别整那些个幺蛾子,都听明白了没有?” “听、听明白了……”两个小女孩望向妇人的眼神充满惊惧。妇人对她们的反应很满意,走时顺便带走了房中仅有的一盏油灯。待她关上门,屋里陷入一片漆黑。这一路的所见所闻,让董嘉芙已经大致搞清楚,她所在的地方是大殷国都,一个她一无所知的朝代。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进城后她试过离开,可却连驴车都下不去,一股莫名的力量在阻拦她。董嘉芙不死心,她想要再试试。这一次她顺利穿墙而过,来到院子里。可当她欣喜地去穿越院墙时,却被挡了回来。反复试了几次,始终出不去,董嘉芙不免有些丧气。既然不能离开,她决定利用目前的优势,去多了解些信息。 第3章:醒来 董嘉芙找到妇人和男人所在的房间,刚一靠近,就听见里面传来两人的对话。“明日一早我就去请孙牙婆,那个半死不活的能出手吗?可别给咱惹来麻烦。” 是男人的声音。妇人带着笑意回道:“明早我再去给她灌碗药,只要她不死,就凭那难得一见的模样和身段,保管能卖上几两银子。” 男人似是放下心来,“早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事,咱们就应该换辆大点的车回来,还能多收几个,这样稳赚不赔的买卖,还不知道有没有下次。” “可不就是,谁能料到回了趟老家,竟遇上了洪灾。刚开春就连着下这么大的雨,我活了三十几年还从没见过。那两个丫头片子说,她们是从营州逃难出来的,家里人死的死,散的散,也不知道营州得是个什么情景?” “管这些作甚,”男人像是翻了个身,床板吱呀作响,“反正水再大也冲不到京城来,咱们只管过自己的日子。” “当家的说的是。这样一想,咱们做的还是件善事,把那三个丫头卖了,起码让她们有条活路。” 妇人笑出声。“那是自然,这年头,能活命就算烧高香了。” 男人的呼噜声响起,董嘉芙回到了先前的杂物间。便是四周漆黑,她也能看得清,两个小女孩已经挤在一块睡着了,她们看上去也就最多十岁的样子,瘦骨嶙峋。而一直昏睡的另一个姑娘,年纪看上去要比她们大上几岁,那一身伤却让人目不忍视。董嘉芙又想到了自己,跟她们比,她要幸运的多。虽然只活了二十年,大半时间还是在病痛中度过的,但她有疼爱她的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他们用尽办法为她治病,让她在有限的生命里,感受到了无限的温暖。完全陌生的环境,静谧的夜,屋外的风吹得窗户纸簌簌作响。董嘉芙感到难过,她的离世一定让家人痛彻心扉,就如她此刻一般。还好有弟弟在,弟弟不像她,他健康活泼,会给爸妈他们带去不少慰藉,她也能安心了。她感觉不到困意,就这样坐了一夜。鸡鸣声一阵高过一阵,屋子里渐渐亮了起来。董嘉芙同情地看着还未醒的三个女孩,按昨夜那两人的话,今天她们就要被卖了,卖去哪?等待着她们的又会是什么?这些她都不知道,但她隐约觉得她们要去的不是什么好地方,她还记得那妇人给姑娘换衣服时的眼神及其说过的话。她想要提醒她们,可她们看不见她,更听不到她的声音。她只能替她们暗暗着急。门外传来开锁声,妇人打着哈欠进来,见到两个小女孩还在睡,没好气的大声道:“快点起来,一会儿就来人了。” 两个女孩一激灵,立马睁开朦胧的双眼。妇人哼了一声,照样给了她们两个粗面馒头,“吃完到院里把自己收拾干净,最好能让人一眼看上,不然我可不养你们!” 女孩们吓得直点头,不敢作声。妇人蹲下身,给人事不知的姑娘又灌了一大碗药。姑娘发出剧烈的咳嗽,眼泪都给逼了出来,一番折腾倒是清醒了。妇人见状一喜:“天爷,你可算醒了!” 第4章:变脸 姑娘止住了咳嗽才用一双泪眼环视一周,最后目光定在妇人身上,小声问道:“是大婶救了我?” “不是我还能是谁?” 妇人晃了晃手上的空碗,“光喂你喝的这两副药就花了我好几钱。” 姑娘抚着胸口坐起来,发现身上的衣服也换了,目露感激,“多谢大婶救命之恩。” 妇人眉开眼笑,这姑娘的一双眼睛生的也漂亮,她卖了不少人,还头一次见模样这么好看的。就算姑娘的脸色不好看,也不妨碍卖个好价。一想到马上就能换到银子,妇人语气都变得和善,“姑娘多大了?” “十四了。” “正是花骨朵儿一样的好年纪,”妇人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怎么会在河边,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面对妇人的一连串追问,姑娘紧咬着嘴唇低下了头。妇人看在眼里,了然道:“你看我这张嘴,姑娘一定也跟那两个丫头一样,是家里遭了灾才流落到这。” 姑娘没有反驳,抬起头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她这才看到在妇人的背后还有两个小女孩,“大婶真是心善。” 她是遇到了好人,不仅救了她,还救了她们。“姑娘真会说话,”妇人笑着站起来,“我去打盆热水给姑娘擦擦脸。” “有劳大婶……”姑娘又捂嘴咳嗽了两声。“她是坏人,你不能信她!” 董嘉芙在一旁看得着急,不等妇人走出去就来到姑娘跟前出声警告。结果可想而知,姑娘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倒是另外两个女孩吃完了馒头,互相扶着出了房门,在院子里用冰冷的井水盥洗。“快出来,孙牙婆来了——”男人的声音传来时,妇人正给姑娘擦完脸,闻言立马擦干净手迎了出去。“哎呦,孙大姐,可把您给盼来了。” 孙牙婆个头不高,一脸精明相,后头还跟着两个身高体壮的汉子,一开口就直入主题,“大山家的,我听你男人说了,先验验货吧。” “唉,您看了保准满意。” 妇人说着转身回去带那三个女孩出来。孙牙婆用挑剔的眼神看了看畏畏缩缩的两个小女孩,又指着妇人亲自扶着靠在她身上的姑娘,“这病恹恹的也算一个?” “孙大姐,您瞧瞧,这姑娘长得极好,身段也好,精心养上一段日子,不比那百花楼的头牌差。” 妇人揽着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姑娘往前走了两步。孙牙婆皱着眉头往后退了退,并拿出帕子挡住口鼻。妇人识趣地停住脚,却不忘解释,“孙大姐别怕,这姑娘是个苦命人儿,家里受了灾,家人都没了,她也是好不容易从洪水里捡了一条命。她只是着了凉,不是什么大毛病,您带回去给她吃上几副药,包管她好的利利索索。” 孙牙婆从头到脚审视着姑娘,她阅人无数,不得不说眼前的姑娘确实是极品。“孙大姐,从我们手上给您的姑娘也不少了,什么时候出过岔子,让您吃亏了?您就放心吧,这样好的姑娘可稀缺得很。” 妇人极力推销,可不能砸手里。“咳咳——”姑娘如梦初醒,彻底看清了这个上一刻还被她当成恩人的妇人,她激动的满脸通红,用尽力气从妇人手里挣脱开。妇人一个不防,惊讶地望向她,没想到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力气还不小。姑娘失去了支撑,身体摇摇欲坠,绝望的眼神更是令人心碎,声声欲泣,“枉我对你感激涕零,你竟一开始就不怀好意。” 妇人轻笑,并不怕她,反正她总会知道。“姑娘未免也太天真了,我大老远把你救回来,总不能什么不图。” 孙牙婆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直接速战速决,“行了,人我都要了,老规矩。” 第5章:发卖 第一天做这行当,你认为除了我,谁还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这带着病的,本来就是宁可错过,也不能冒险,万一带回去病治不好,岂不是自找麻烦?” 妇人还没开口,陈大山听了这话却急了,今日若孙牙婆不要,其他人牙子听到了风声更不敢接。他狠狠瞪了妇人一眼,害怕孙牙婆反悔,“就按您说的来,银货两屹!” 孙牙婆嘴角上扬,跟她玩这套,在她面前还不够看。她一挥手,身后的两名壮汉立即一左一右上来拿人。姑娘对着朝她走来的壮汉,面带惊慌连连后退,“我与你们非亲非故,你们无权如此对我,我要去报……”姑娘似是想到了什么,话语戛然而止。她没有说完的话,妇人却替她接下去,“你要怎样,报官是吗?那你可有能证明身份的户籍?还是能拿得出请讼师写状纸的银钱?” 见她每说一句,姑娘的脸就白一分,妇人更加有恃无恐,“要是没有这些,你连官府的门都进不去,还有可能被扣上滋扰公堂的罪名,赏你几板子都是轻的。你要说自己是流民,那就会被赶出京城,遣回原籍。你们营州正在闹洪灾,你一个弱女子回去更没有活路。” 说到这她打量着姑娘,鄙夷道:“就你这身子骨,怕是还没等回去,就死在半道了。” 妇人露出几近残忍的笑,他们靠这行吃饭,自然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为避免惹祸上身,那些个官差他们也要时不时打点,像是路引这种东西出远门时都会备上几份。至于到了这一步,就更不用他们操心了,人牙子收了人有的是办法。弄一个贱籍而已,上头的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姑娘此刻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望着将她围住的豺狼一样的几人,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嘴唇紧咬,豆大的泪珠滚落。美人落泪,楚楚动人,却没有引起在场任何人的一丝怜悯。“带走。” 孙牙婆开口。“不要!” 目睹这一切的董嘉芙挡在姑娘身前,却忘了她是个已死之人。那名壮汉胳膊一伸,直接穿过她的身体,抓住了姑娘的后颈衣领,毫不费力地提着她往外面走。姑娘这次连挣扎都没有。而另一边的两个小女孩被妇人刚才的一番话吓到,不用壮汉动手,就自觉地乖乖跟上去。孙牙婆拿出备好的银子交给陈大山,这桩交易就算完成了。陈大山掂了掂到手的银子,满意地笑道:“我送送您。” 孙牙婆没有说话,转身就走。门外三个女孩已经被带到马车上,孙牙婆只问了一句,上了前头的马车,带着人离开。 第6章:命不由己 董嘉芙再一次被那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拽到三个女孩所在的马车里,看着靠在角落里目光呆滞的姑娘,她几乎可以肯定,她是跟着这个姑娘动的。并且只能在姑娘所在的有限空间里活动,这令董嘉芙很费解,为什么会是她?车厢里静悄悄的,明明有三个人在,却连呼吸声都听不到,有的只是马车的辚辚之声。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下,车上的女孩被带进一座宅子里。董嘉芙跟在后面,环顾四周,这个宅子很宽敞,光是一个前院就比她们之前待的土屋还要大上许多。后院有很多房间,她们便被孙牙婆安排在了其中一个小间,里面已经有五位跟她们差不多大的女孩在。看到三人进来,五个女孩神色不变,像是习以为常。房间的陈设很简单,靠墙是一排通铺床榻,地上摆着一张掉漆的方桌,桌上放着瓷壶和七八个杯子,剩下的就是五个圆凳。姑娘进门后,一言不发地找了个墙角位置的床榻躺下。到了晚上,一个四十多岁的婆子给她们送来了馒头和腌制的咸菜条。原先的五人一人坐了一个圆凳,围着方桌吃起来。刚来的两个女孩没有凳子坐,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最后年纪稍大的那个上前拿了两个馒头,两人坐在榻边上吃。年纪稍小的女孩探头看向墙角,小声道:“姐姐,我们要不要把她叫起来?她还病着,不吃东西会不会死?” 对面的女孩立即捂住她的嘴,“说话小心点,要叫那个牙婆听见肯定要不高兴。” 小女孩的眼神一变,立即点头。稍大的女孩这才放开手,回头看了眼一动不动的人,挣扎了片刻,咬了咬牙又站起来去桌上拿了一个馒头,返回来把馒头放到了姑娘的枕边。很快,桌上的吃食被一扫而空。夜色渐渐加深,房间里燃着一盏油灯,灯光昏暗。突然,房门被打开,孙牙婆和之前来送饭的婆子走进来。女孩们吓了一跳,急忙站成一排。孙牙婆扫了她们一眼,视线落在还在躺着的姑娘身上,面色一沉,转头对那婆子说:“药是给她的,把她弄起来。” 婆子手上用托盘端着一碗药,走到姑娘边上把托盘放在床榻上,拽着姑娘的领口把人提起来。姑娘被惊醒,护着胸前靠在墙上,一脸警惕看着婆子,虚弱道:“你要做什么?” “喝药。” 婆子端起碗。“我不喝,与其被你们糟践,不如死了痛快!” 姑娘的眼神充满恨意。孙牙婆面不改色,这样寻死腻活的姑娘她见多了。“到了这里,你的命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灌进去!” 婆子动作熟练的捏着姑娘的脸,一碗汤药很快进了姑娘肚子里。姑娘一恢复自由就猛咳嗽,还用手指去抠嗓子眼。“你尽管抠,药吐出来,我接着灌,受罪的是你。药钱我也会算到你头上,不把这些银子赚回来,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孙牙婆冷声道。姑娘憋得脸色涨红,泪眼模糊,到底没有再继续抠,只能无助地抱着双膝闷声哭起来。孙牙婆哼了一声,带着婆子转身离开。随后,孙牙婆的声音在隔壁响起,在她们屋里听得清清楚楚,“明天有贵人上门,你们都给我拾掇的干净些,要是能被贵人看中,那是你们的造化。没被选中的就要去楼里受调教,我总不能白养你们。” 之后是姑娘们整齐的应答声。